2008-08-24, 03:01 PM | #1996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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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挖洞比賽
第二天清晨。 三人一大早即攜帶自認為挖地洞必備用具,已匆匆趕向九尊盟。 其實也是本前帶得最多,刀、鏟、鋤……樣樣都有,小竹只要把滴血勾就夠了。 而小勾則最為神秘,他的東西不大,全在一只小羊皮囊裡,隨身都可以藏得讓人找不著。 小竹甚想知道他皮囊中是何物,可惜這是小勾的獨門秘招,又怎能給他人知道?而且又是隨時拆去自己老巢的可惡副門主。 小竹雖瞧不到小勾的秘招,但他自信滴血勾足可以應付一切,自也落個眼晴鼻子高,未把小勾放在眼裡。 本前則一路練著武功,他興趣可不小,從早到晚幾乎沒停過,或遇上路面有人,跑過去轉他兩圈,把人給耍得莫名其妙,他早已笑呵呵開溜了。 直到進入九尊山區,本前也將瘋狗和鼠精的內功全收了過來,增加一甲子功力,簡直讓他心花怒放。 他見到什麼動物,甚至擋前石、樹。都喝喝兩聲迎戰著,高興就追殺一陣,不高興,空耍幾招也過癮,還以為是天下無敵了呢! 不過以他現在的身手,普通身手可能無法控制他,他當然有資格囂張的。 九尊盟已臨。 三人躲在暗處,觀看地形。 中間一排石梯,仍是雪白乾淨,幾各守衛則悠閒立在那裡。 天氣冷,他們也沒多大心神警戒四周。 “反證九尊盟已是北武林盟主席位,敢來犯者怕不多,若真的來了,又怎是他們所能抵擋?還是睜只眼閉只眼地混過去就算了吧。 小勾根本不理衛兵,瞧瞧地形,說道:“各選一個角落,以九尊塔為目標,看誰先挖到那裡,誰就贏。” 本前道:“可是,每個人距離可能不一樣長。” 小勾邪笑:“只比目的,不擇手段,只要從牆外挖到裡頭,不被發現那算贏,你愛選長短,那是你的事,我讓你們先選。” 小竹早熟悉地形,立即說道:“我選左邊。” 本箭道:“我右邊啦,正前面是石梯,很不好挖,而且又容易被發現。” 小勾斜眼道:“一點兒都不客氣,也不懂得敬老尊賢?” 本前道:“我好象此你大耶。” “我是說小竹。” 小竹黠笑:“我覺得比你賢能。” 小勾癟笑:“現在臉皮厚的人越來越多了。” 小竹媚眼一飛:“說大話的人也不少啊,何況留個中間路子給你,那可是尊你是掌門人,才有這種好路走啊,要是我們,只好走旁門左道了。” 小勾弄笑道:“抬舉我啦,我只能走後門罷了。” 小竹一愣:“你想從懸崖那邊?” “你很了解我嘛!” 小竹不說話了。 若從懸崖那邊過去,小勾似乎佔了便宜。 然而自己卻沒那攀崖的功夫,只有眼巴巴地讓他佔便宜,不過他又想及宜已手中握有滴血勾,未必輸給他。 於是,他又有了笑容。 本前還是充滿信心可以贏,縱使輸了,他也坦然,畢竟他是三門主。 於是,三人已各自展開行動,言明七天時間,當然,他們會以最保密的方法來進行。 小竹往左探去,他找到的入口是在一株大榆樹根部,除非是有人砍了此樹,否則很難發現。 本前則找來大岩塊封住洞口,再掩草皮,只留些許通風口,也算懸隱祕,除了被人發覺有人在打地道而仔細找尋,那也不容易讓人一眼看穿。 小勾則根本免去這些麻煩,他繞到後山,懸落崖面,早算好方位,先用掌勁劈下外崖,有了立足處,再搬出傳家寶,皮囊中,不只有細刀、小鑽、小鏟之類東西,另有一些細小藥丸,和水質軟質的怪東西,想必另有用處。 他促狹笑著:“打洞?死拼活打,能打到什麼時候?小竹自以為有寶刀,沒錯,削鐵如泥,可是這小子笨得像豬似的,也不想想打出來的東西怎麼辦?光搬泥土,可就夠他們累了,嘿嘿,我可就是打洞權威了。” 他敲敲岩壁,一副專家口吻:“高度玄武岩,還算硬的啦,先用細鑽鑽個洞,再加兩粒小鐵丸就夠了。” 那鑽針還可以接,大概可接至六七尺長,粗細比尾指還小,鑽起來卻不費勁,只幾分鐘,即已解決。 然後拿出黑色藥丸滾入洞中,再拿出淡黃藥丸,卻粘在一根尾指粗,三指長鐵棒上,往細洞封去,那鐵棒剛好可以將細洞緊緊封死。 “然後把黃球和黑球相撞就可以啦!嘿嘿,有外邊岩石封著,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只見得他右掌猛地往鐵棒震去,那黃球立即滾落,往裏邊黑球撞去,悶悶砰了一聲,可感覺岩面抖動,卻仍完好如初。 “成了。”他輕輕鬆松拍拍手,隨又拿起一瓶透明如水的液體,那裡有管狀物,只要一擠,立即有霧氣從管子噴出,粘向崖壁。 只見得堅硬如鐵的玄武岩,竟然開始腐蝕,往四面八方滲去。 這分明是一種強烈腐蝕藥物,被滲透過後,岩面已變成灰白,小勾輕輕一指,即可將它捻成灰。 他噴了三四處,速度更快,幾分鐘過後,他伸手往岩面一吸,整塊岩面如厚石桌般被搬下來。 他抽起鐵棒,已把那石板丟往崖下。 這已是了不起的操作,更讓人匪疑所思的是,裡頭丈餘深的岩石,早就被那黑黃炸藥炸成粉,陷在地面,現出了一個深洞。 一刻鐘不到,他已挖好三大步深洞,這還是堅硬的玄武岩,若碰上泥地,那就更容易了。 難怪他能自誇此功夫,天下無人能敵。 他原是帶來了最佳挖地道的東西,看來小竹和本前要贏他,似乎機會不大。 “哼哼,把岩石變灰,還有什公好搬的?就算有滴血勾,也搞不出什麼名堂。” 他悠哉悠哉地挖著,連炸數丈後,已見著鬆散的泥岩。 他挖起來就更輕鬆了,他不停地幻想著小竹累得半死窘狀。 “呵呵,挖地洞豈是三年五載?我足足挖了十年才想到這些妙方,豈能隨便告訴給人家?其實滴血勾倒也是利器,若他學會了我上次在天口洞中的挖法,也大有可為……” 小勾忽而目光一閃:“小竹不就是跟我困在那洞中,他已經學會了那挖法,而且擠出一條爬行地道,以滴血勾簡直輕而易舉,說不定他還故意和本前串通好,兩人合力先挖一條,然後再挖另一條,我豈非損失重大?” 想及此,他可不敢再逍遙,非得認真工作,贏過他們不可。 於是,他也開始拼命挖,先挖到地頭再說。 比賽就此全力展開,鹿死誰手,就看個人功夫了。 ※ ※ ※ 九尊盟呢? 他們並未發覺被人打了洞。 尤其鐵追命,他更熱衷武功,根本無暇多理會周遭變化。 秋夫人似乎也還沒回來,並未見其蹤影。 九尊盟依舊如往常般寧靜。 而鐵追命正在為兒子的武功煩惱。 兩人盤坐于九尊寶搭。 鐵追命不時以真力替兒子打通脈路,然而每衝一次,鐵追陽背腰那塊手術過的巴掌方圓,即如針刺般,軟酸疼痛著。 這簡直比刀割一塊肉還來得疼痛,尤其是內心所發出的恐懼感,更讓鐵追陽心頭難挨。 小勾這招果然將他整慘了,是一輩子的慘。 鐵追命又一次催勁,無效,他喝叫著:“丁小勾那小子是怎麼搞的,整得你脈路全亂,逼都逼不回來?” 鐵追陽恨聲道:“他把孩兒經脈和血管亂接一通,搞壞了背腰脈路,還說什麼要接通任督兩脈。” “這兩脈倒是有一點點通息,可是你一運功就叫痛,這如何跟人打鬥?” “能否叫二叔幫我手術回來?” “叫個屁,你燒死了他的殘血蜘蛛,若非我,他早就把你給宰了,還想要他幫你手術?何況那些經脈都搞在一起,又細如牛毛,如何能接?還不如以內力一次次慢慢衝,衝久了,自然會出現新脈絡,也就不會那麼疼。” “這樣還是不能根治。” “難道你想治好脈路再練武?恐怕已來不及,邊衝脈邊手術,到了一定程度再手術,效果會更好,你一定要忍下這痛苦,必要時就抹麻藥吧!” 鐵追陽根本無任何方法可想,恨恨地咬牙:“丁小勾,你別再落入我手中,否則我會接亂你全身經脈!” 他終於相信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懲罰手法,也不想再創新報仇方法,就以其人之道還洽其人之身。讓他也嘗嘗這痛苦。 鐵追命準備輔送內力給兒子。 卻又覺得可惜,遂高聲叫喝:“任丞相,給我過來……” 這一吼,聲傳數裡。 不一會兒,任青雲已慌張趕來,他掠向九樓高塔,急道:“盟主何事?” 鐵追命當頭不客氣喝道:“把功力送來,我要傳給我兒子。” 那口氣,一向都把任青雲當成奴才使喚。 任青雲被吼了數個月,早就不甚服氣,現在瞧他那不甚出息的兒子,竟然還要奪去自已的功力? 他滿眼怒意,口氣冷漠:“我的內力在兩牛山已喪失一半,還未復原,盟主再拿去……” “廢話少說,那內力全是我給你的,我現在要回,你還敢找藉口不給?” “我也是為了你才喪失內力,你怎可如此講話?” “老夫愛怎麼說就怎麼說,還不快把內勁送來?” 眼看任青雲不甚願意,鐵追命乾脆欺劈喝向他,一手扣住他肩頭,強把他體內內力吸出,再送往鐵追陽。 任青雲想閃,卻全身無力,他慎叫:“鐵追命,你我合作,你卻百般把我當奴才喝來喝去,你當我是什麼?” “在九尊盟,我就是盟主,誰又跟你合作?十二星相還是我給的命,就連你的武功,也是我給的,我暫時要回,你就心不甘情不願啦?” 任青雲已然軟下語氣:“在下沒有。” 鐵追命佔了上風,已哈哈大笑:“放心,隔天我再立即找人還你內力,現在只是急用而已。” “多謝盟主。” “其實我也不會吸光你內力,還會留兩成,讓你能自衛。” 鐵追命果然留了兩成未吸。 任青雲還得感謝他的大恩大德。 鐵追命揮揮手飛:“沒事了,你走吧,有事再叫你過來。” 任青雲默默地走了,在他的感覺中,自己好象一條狗,這是何等的侮辱啊?可惜,他還要忍。 這似乎跟他性格不怎麼合。 “任你也耍不出茗鱉,除了九尊盟,普天之下,還有誰又庇護你,救你們十二星相…… 人間大惡人啊!” 鐵追命已哈哈狂笑起來。 這聽在任青雲耳中,又庭一記暴雷。 他冷冷抽笑一下,也已走開。 經過了一個時辰,他折回,冷漠中,含帶詭異的表情,他一步步往塔頂上行去,故意踩得很重,像要踩碎石梯似的。 直到第七層。 鐵追命聽到聲音,冷喝道:“誰?” “我。” “任拯相?您怎來了,我又沒叫你來。” 鐵追命甚有怒意,因為任青雲違抗他的命令。 任青雲慢慢走上九樓,表情仍是冷漠。 鐵追命喝道:“還不回去,這裡沒你的事。” “有,我要要回我的內力。” “你敢抗命?” “不但敢,我還要造反。” 任青雲猝然撲向鐵追陽,一手扣他肩脈,猛吸他真力回來,左手假肢猛指鐵追命,十餘支利箭暴射而出,咻地直撲他全身要穴。 鐵追命迫掉三支,卻見另幾支勁流更猛,不得不暴射退窗而出,利箭嘟嘟地釘在石牆上。 任青雲已吸光鐵追陽的內力,一掌把他打昏在牆角。 他臉色已變得狠猛:“鐵追命是你自找的,我任青雲待你不薄,替你打江山,你卻把我當奴才,當狗耍?未免太小看我了。” 鐵追命厲笑道:“你敢背叛我,那是你自找死路。” 他從半空中又射回,九尊掌勁道轟入,全然罩得任青雲陷入勁流之中。 任青雲喝喝兩掌劈出,卻不敵鐵追命功力深厚,被震得倒撞牆頭,他不得不再射出利箭,藉勢翻出塔外。 鐵追命一招得勢,狂笑著:“憑你那功力,也敢跟我為敵?簡直笑掉大牙!” 他暴射出去,凌空一掌,又劈得任青雲掉落地面。 他囂張式地連耍十餘筋斗,旋身瀟灑落下,準備一舉將任青雲逮住。 豈知他方落地。 四邊湧來數道人影,很快將鐵追命困在中央,並聯合一掌,打得鐵追命倒射噴空,驚駭不已。 那正是十二星相,除了兔女夢丹丹、鼠精和瘋狗外,全都到齊了,剛好九人。 鐵追命一招被逼退,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狂聲厲吼道:“你們無情!那就別怪老夫無義了。” 他再次衝下,用的已是九龍神功,準備將他們內勁全吸光。 九人仍自迎掌相向,準備硬接。 任青雲則已喝叫:“九九連環,九龍現!” 他急落鐵追命背面。 那九人聞聲,很快已左手扣向左者右肩,相通內力。 只見鐵追命往誰吸去,那人即把內力引走,讓他落了空。 卻又從另一人手中猛劈掌力,合九人之功,威力何等狂猛,一閃衝過來,鐵追命又託大,根本未作最適當的防範。 他吼了一聲,想轉身應招,已是不及,背脊挨了一掌,砰出十餘丈,跌落地面,還拖了七八尺,方自停頓下來,嘴角已掛血。 “你們偷練了九龍神功?” 原來十二星相躲在秘洞中練的就是此功,難怪任青雲如此保密。 只見任青去冷笑:“不錯,就是九龍神功,多謝你的傳授,我把它發揚光大,利用九個人,化成九道真勁,有若九條龍,足足可把你吃掉。” “你早想背叛我?” “呸!你又算什麼東西,我十二星相和四邪魔,乃堂堂天下大惡魔,豈容你當奴才喝來喝去?本來念在你救了我們幾人分上,說好共同打天下,你卻被狗吃了心肝,敢坑我丞相?並害死惡佛陀。” 任青雲愈說愈怒:“你也敢陷害我,未把九龍神功全教,害得我武功盡被丁小勾吸去,這還罷了。你卻把我當狗耍,利用我就送我內力,不用了,就把我內力吸回去,哼哼,若論惡行,論心機,你還嫩得很呢!” 鐵追命狂然厲笑:“好,反叛得好,越早反叛,越死得早。” 他一聲尖厲驚嘯,似要找來九毒魔君當幫手,兩掌迎胸,故作攻擊狀,速度已慢了許多。 “快製住他!”任青雲一眼就覺得不對,登時下令,九星相聯手又自攻來,鐵追命不敢硬接,兩掌劈出,倒射高空,準備逃開,再來個一一擊破。 任青雲豈能誰他逃走,左手一揚,彈丸猛在他上空炸開,逼得他縮頭掉往下面,九星相又往上攻,鐵追命不得已吸口真氣,硬將他身軀逼往左邊,右脅被掃中,他藉力撞出十餘丈,脫開眾人包圍,急忙躥開就逃。 任青雲見狀,嘯聲又出。 遠處再射來四條人影,正是四邪魔,他們武功怪異,並用上毒攻,迫得鐵追命哇哇大叫,極力反擊,雖將人逼退,九星相等人卻已追來。 “我跟你們拼了!”鐵追命猝而怒吼,功力提至極限,化出一道青氣,直衝四面八方,他再引帶,宛若搗海狂龍,襲卷在場十四人。 眾人但覺遍身生寒、呼吸困難,是拼命時刻。 九星相登時集九人內力反擊,雙方手觸手,轟得勁風四噴,震得方圓十餘丈花草樹木爛碎。 鐵追命悶哼,口血再吐,倒撞連連,發掌的牛神和虎爺,右手分別被震斷,連同其它人也躍往遠處,欸欸痛叫。 任青雲自不肯放棄極會,飛快撲前,急吼著:“快過來吸他功力。” 雙手已粘向鐵追命,運勁即吸,鐵迫命大駭,想發掌拼,四邪魔卻趕來扣住他雙手。 鐵追命仍作困獸之鬥,卻因功力被吸,只抖了幾下,身軀已軟,口中仍硬,厲叫著: “你們都該死,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 沒人理會,任青雲將他內力吸來,鐵追命如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便皺了起來,聲音也沒了,如垂死老人在掙扎著。 任青雲卻覺得奇怪,他的功力並未如想像的高,至多高自己兩倍而已,這和他想像中高出十倍下相差太多了,早知如此他也不必忍那麼久了,但想想,也許是方才打鬥耗去不少真力的結果吧? 將鐵追命制服,任青雲也松了了口氣,立即親自把他押回九尊塔,準備接收丸尊盟。 忽而一道白影空中射來,原來是九毒魔君趕來,他瞧著那麼多人,冷喝道:“方才誰在鬼叫?鐵追命呢?他敢縱容你們?結我出來。” 對於他的毒,眾人仍有所忌諱,還未到時候,任青雲並不想動他,還好鐵追命已被製在高塔中,他又知道袁百刀為了鐵追陽和鐵追命吵了一架,兩人還在冷戰中。 他拱手笑道:“盟主驚懾,方才強敵來犯,所以在下才會趕來,好不容易才將強敵趕走,冒犯盟主,請恕罪。” “哼!你們來了以後,九尊盟沒有一天安靜。”袁百刀忽而心懷希望:“可是丁小勾?我要找他試藥呢。” 上次毒中之王黑寡婦之試藥,仍自深深扣住他。 任清去搖頭:“是少林和武當兩派,他們為報仇而來。” “哼哼,他們下次還敢來,毒得他而屍骨無存!”衰百刀叫向四邪魔:“你們是幹什麼的,讓人來了又走?玩毒的面子全被你們丟光了。” 紅娘蠍子柳腰一扭,風騷己現,媚聲輕道:“這是毒尊的地盤,未得你的指示,晚輩豈敢亂使毒呢?” 袁百刀聽得很爽,哈哈大笑:“不錯,終究還是把老夫放在眼裡,你師父呢?紅娘子可還活得爽快?當年我還跟她鬥過毒功,結果她蠍子抽筋,氣得她三年不開口,真是罪過。” 紅娘蠍子媚笑:“她退隱苗疆啦,不問世事,倒是對前輩傷了她蠍子之事,念念不忘,哪天前輩何不去看看她?” “一定,一定,一定找她再鬥,讓她永遠死了心!”袁百刀哈哈大笑幾聲,又斂起笑意,說道:“若發現丁小勾那小子,通知老夫,說我有事要找他。” 紅娘蠍子點頭:“一定遵照前輩指示。” 衰百刀頻頻說好,隨又瞪向高塔,喝叫:“鐵追命給我記住,都是你兒子才毀了我的計劃,我永遠都要跟你沒完沒了。” 罵了幾句,得不到回音,他覺得不對。 任青雲立即說道:“他正在替少盟主打通穴脈,不便跟前輩說話。” 想及鐵追陽,衰百刀就一肚子怒火:“不必治了,經脈錯亂,只有開刀再接回去,誰叫你兒子殺了我的殘血蜘蛛,除非他賠我,否則一輩子也別想恢復,就讓他痛苦一生,這是報應,求我也沒用!哈哈哈哈……” 他不想看見鐵追陽,狂笑中,又自掠向高崖,避開這些瑣碎事。 人走後,任青雲方自松了一口氣,轉向紅娘蠍子:“有辦法將他解決?” 紅娘蠍子道:“除了快攻,讓他沒機會出手外,否則根本就沒機會。” “我會安排。” 任青雲若不除衰百刀,有若毒瘤在喉,隨時都可能破去,滲出毒汁來,而將命取去。 他立即要九星相住進塔中,並治療虎爺、牛神斷臂之傷,四邪魔則四處戒備。 至於九尊盟內只剩下袁青萍,她和袁百刀自是一體,不動老的,也不方便動小的。 還好袁青萍從不管事,尤其來了更多人住進九尊盟,她幾乎足不出戶,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認為與自己無關,除非是師父的聲音,或是小勾的聲音,否則很難叫她心動。 如同現在,外頭打鬥如此厲害,她仍是靜靜留在木屋中,瞧著一些花草樹木發呆。 這倒是給任青雲不少方便,他不必花心思再去動她,他得趕快將吸來的內力催化,以便能夠隨時運用。 他也住迸高塔中打坐練功。 九尊盟似乎又平靜下來,而地底的小勾呢? 他似乎聽及前方……即是目標處有了聲音。 會是小竹挖到那裡? 那是沉悶的碰撞聲,很有可能也是挖出大石塊的落地聲,最重要的是如此之近。 這還得了? 他還差了一大截,不得不拼起命來,什麼法寶本領全用出來,直如撥地老鼠,直往深處殺了進去。 地底在拼命。 地面卻一片寧靜。 風嘯落葉聲,清楚可聞。 直到夜晚二更天。 猝又有三條人影射來,領前者頭額禿亮,淡淡現有齒痕,他已衝向九尊塔,狂笑不已:“任青雲快納命來。” “是鐵追命?” 外頭傳出四邪魔聲音,以及打鬥聲。 塔內任青雲掠駭,他明明看守著面前這位鐵追命,怎麼外頭又來了一位?他哪知鐵追命另有一個替身?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不得不喝令九星相除了受傷兩人,再次出面迎敵。 方掠出搭,只見四邪魔被兩名光頭壯漢迫得手忙腳亂。 那壯漢看來已老,眉毛都發白,一個鼻穿金環,一個耳穿銀環,光著上身,結實肌肉不停跳動著。 任青雲見狀甚驚:“金銀二怪?” 此二怪和鐵追命差不多出名,亦正亦邪,數十年來縱橫江湖鮮有敵手,一身金鐘罩、鐵布衫已是刀槍不入,十年前已退隱山林,沒想到又被請了出來。 鐵追命哈哈大笑:“知道後果就後悔吧,背叛老夫只有一死。” 他喝叫著,身軀突然暴射過去,那速度簡直可追回流光似的,一閃就到了任青雲眼前,雙手一扣,就想抓住任青雲。 任青雲怒喝,雙掌立即封過去,鐵追命想扣住他手指,甚至折斷他,耍晃地迎來。 豈知任青雲的功力競然大增,讓他無法扣著,砰地一聲,震得他雙掌生疼,眉頭直皺,任青雲則已悶痛,彈出了十數步。 鐵追命驚詫:“你學會了吸功大法?吸了我替身內力?” 任青雲則覺得這人才是真的鐵追命,內功高得出奇。他冷笑:“你果然隱瞞了祕籍招式,難怪你會講這種話。” “你也是心狠手辣,敢秘謀反叛我!” “這都是你自找的,把我當奴才一樣看待。” “你本來就是奴才。”鐵追命怒喝,再次欺身撲上。 任青雲不得不招來七星相,配合自己堪強內力,迎戰鐵追命,如此多人,竟只能跟他打成平手。 鐵追命頓喝大叫:“你也偷了九龍秘功。還傳他們,練成九龍陣?” “不錯,目的就是在對付你。” “哈哈哈哈……老夫已天下無敵,你這是自找苦吃。” 鐵追命猝然大展神功,左手想吸取對方功力,右手則是九尊掌,幻化無常地劈迎八位敵手。 一時間,他似乎又佔了上風,若非任青雲不時放冷箭,陣勢可能會破去,尤其是又少了一人,已耍得不怎麼漂亮。 一旁四邪魔遇到兩位橫練真功夫,硬碰硬很難傷得了他倆,只好用毒。然而兩人似乎不怕一般毒藥,照樣殺得四人手忙腳亂,十分狼狽。 綠蜘蛛猝而厲吼,射出一大堆芝麻般的綠蜘蛛,這可不是活的蜘蛛,而是將蜘蛛給烤乾,再配上十二種毒物,熬煉而成,每只都暗藏牛毛般的細針,只要沾身一劃皮肉,即可見血封喉,乃是他獨門毒物火針蜘蛛星,比芝麻還小,在晚上如何應付得了? 金銀二怪但覺有東西射來,卻瞧不清是何物,然而在情況緊急下發射,當然不是平常物。兩人猝地合力劈封過去,想擊落暗鏢,而且左右掠退躲閃。 然而一大把細蜘蛛何其多,兩人封去大半,仍被不少個打中身上,任他們有金鐘罩、鐵布衫,已經被刺出許多血斑點,痛得他們欸欸悶叫。 綠蜘蛛卻意外兩人沒立即死亡,然而這卻已是他麻煩時刻了。 金銀二怪登時大怒,不顧任何暗器,非得把綠蜘蛛給撕碎,左右包圍而來。綠蜘蛛見狀,又打出暗器,想再逼退人家,哪知兩人硬是不退,掌勁能封多少是多少下,被扎得臉肩全是紅點。 兩人怒吼著轟過去,雙掌硬將綠蜘蛛,打得口吐狂血,倒栽出去,兩人一手一腿地又拉回來,將他倒掛。 金怪怒喝:“解藥在哪裡?” 這是他們多年經驗,若是毒寧可再中一次,也要把解藥找到。 綠蜘蛛稍一猶豫,金銀二怪立即將他腦袋撞往地面,撞得他頭破血流。另三魔又衝上來,想發射暗毒,金銀二怪將綠蜘蛛往他們掃去,逼走三人,又再把綠蜘蛛撞往地面。 二次撞擊,綠蜘蛛已嚇得沒命沒魂,急急說句:“口袋,白瓶……”便昏死過去了。 銀怪往他口袋撕去,刷地一聲,大小瓶子落滿地,他揀起白瓶,倒出東西,原是粉末,先讓金怪抹上發疼處,自己也抹上。 金怪疼痛稍去,猛地將綠蜘蛛拋向三邪魔,邪魔不得不硬接下來,雙怪卻藉此衝前,四掌齊發,打得他們東倒西歪,四處逃竄,那綠蜘蛛再受一掌,哪來這麼多命?被打得噴出狂血,躥飛十數丈,撞向塔牆,摔在地上,若不死也得掉了九分魂。 三邪魔見狀,再也不敢太近身,皆以毒器餵金銀兩怪,雙方形成拉鋸戰。 鐵追命這邊,亦是打得喝喝有聲,難分難解。 而在地底的小勾則拼命地挖了一天一夜,終於也聽到上面有腳步聲,趕忙往上衝挖,泥灰紛紛落下,直到石板出現,他始欣喜:“到了,呵呵,又破記錄啦!” 顧不了滿身滿臉泥灰,立即抹向額頭汗珠,當然是一頭污泥,不過仍可阻去汗水滲眼的麻煩。 他捉笑著:“小竹一定還沒來,他哪有可能在九尊塔前走來走去?我且看看是誰?” 他知道上面有人,立即輕悄悄地把地石板推開一細縫,往外瞧,左邊一片樹林,不對,再往外瞧,他瞧見了好多雙腳如樹樁般堆在一起,還在不停竄閃、跳高。 “這是什麼?他們在看什麼?” 小勾知道是在他們背面,遂再推高瞧去,那前頭是有圓形塔狀東西,也有紅門,竟然是大門,他猝而尖叫。 那群人正是守衛,突聞聲音,登時驚詫轉頭。 “槽了……” 小勾頓覺失嘴,頓時縮頭放下地板,卻已癟笑不己:“怎麼搞的,擠過頭了,地道竟然挖到大門來。” 由於白天的沉靜,再加上他的拼命,竟然弄出此成績,實在讓他啼笑皆非。直叫著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如此醜事,若讓小竹知道,那還得了?他癟笑著,趕忙回興,想要重新再挖。 由於守衛們未料到地面會被挖,目光全是平行往四處瞧,而那時小勾早將石板給放回去,他們自是無法發現,還以為又來了新對手,趕忙四散回原崗位,免得出了差錯,把命都丟了。 小勾則算著步子,以測出九尊塔的位子,然而他不必太明確算位置,因為那裡已傳來重重的敲地聲,正在自己挖掘地道左邊不及七八丈。 他立即又開工,猛挖活挖,沒聽到小竹挖洞聲音,想必未到,他又開始哼起小調,不過挖的速度仍然不變。 四五丈一邊,他雙手忽而按空,滾落前面,原來那裡已被挖通。 “會是小竹?槽了,快輸掉啦!” 他急忙追前,心想,若是小竹仍在挖,自己可以正好制止他,來個平手總可以了吧? 他追過四五丈,果然見著小竹的青褲,半立著,見不著上半身,他急叫好險,登時撲前猛抱住他雙腿。 小竹碎然沒命尖叫,雙腳亂蹦,似乎著了魔般。 “叫也沒用,這是比賽,我有理由做出狙止你的行動,給我下來!” 小勾猛揪,原是捆住雙膝,現在又上抱大腿,甚至腰際。 他猛揪著,簡直就快把褲子給揪下來了。 小竹嚇得心膽皆裂,兩手猛抓褲頭,急忙蹲下,怒斥:“色狼,登徒子,惡魔…… 還不放開我……” 小勾這才發現自己行為很不雅,有揪人褲子的嫌疑,然而為了比賽,他也莫可奈何,邪邪一笑:“怕什麼,又不是女的。” “可惡,還不快放開我?” 小竹一巴掌打得小勾莫名其妙,愣在那裡,小竹趁機掙脫這只魔手,方自稍稍安心。 儘管如此,他心已跳一百下,滿臉飛紅,若非在暗洞裡,他非得窘死不可。 小勾被打得清醒不少,撫著右臉,叫道:“又不是女人,兇什麼兇,就算是女的,烏七八黑的,我能看到什麼?” “色狼,你還敢說這種話!” 小竹窘恨著,又是一掌飛過來。 小勾趕忙逃開,色嗤嗤地笑道:“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女的,對不對?” 小竹窘斥:“你才是女的,大色狼。” “我不信,現在沒人,我非得驗明你身份不可。” “不要,不能,不准過來!” 小竹驚叫著躲閃,小勾哪管得這些,衝過去緊緊抱住他,找尋機會地想驗明正身,小竹則窘羞得尖急大叫,雙手硬是扣住腰帶不放。 “色狼放手啊……救命啊,非禮啊!” “嘿嘿,你還是自動招了吧,現在怎會有人救你?” 小竹還是沒命尖叫。 小勾仍是不肯放手,扯不下他腰帶,連衣服也想解開。 “救命啊……非禮啊……” 忽而有聲音傳來:“二門主你被誰非禮了?” 小勾一愣,這是本前的聲音,他怎會來了?而且不是從背後。 只見本前蹲身走過來,忽而瞧清兩人抱在一起,驚笑道:“是門主非禮副門主?” 小勾已經笑起來:“想驗明正身嘛,都是你,說好要找機會,你卻出現,否則我早得手了。” 本前乾笑:“對啊,我怎麼忘了?對不起,什麼都沒看到,我回去啦!” 小竹早趁小勾分神之際,掙開了他,雙手護得全身衣衫周密不透風,一張臉羞得發熱,斥罵著:“都是色狼,我要脫離你們。” 小勾嗤嗤笑著:“那好啊,寶貝門少了你,我從此大平了。” 小竹一愣,這不是自己吃虧了嗎?於是又斥道:“是我開除你們,以後寶貝門歸我獨管,否則我就毀了那些寶貝。” 小勾笑容一僵,趕忙改口,乾笑著:“說著玩的,別當真。” “誰說著玩的?你方才明明想扯我衣褲。” “那只是解開謎底而己嘛。” “你胡說,簡直是色狼,要是我是女的,被你如此……你叫我如何見人?”小竹說得氣沖沖。 小勾則愣住了,這事他倒沒想過,不禁摸摸鼻子,幹窘一笑:“你該不是吧?” “如果是呢?” “那只好娶你啦!” “我可沒答應嫁給你,看你和秋寒眉來眼去的,我想了都有氣。” “欸呀,我都喜歡你們,何不將就些?何必斤斤計較?” “這種事豈能將就?有我就沒有她!” 小勾邪邪一笑:“這麼說,你當真是個女的了?如果你是女的,我考慮可以娶你,不娶她。” 小竹窘羞中含帶甜蜜,卻是一臉凶相:“誰說我是女的,我只是看不慣你這麼色而己。” “真是觀念偏差,談談戀受就說我色?那我結婚,你不說我淫徒才怪?” 小竹瞪眼,沒有回答。 小勾捉笑:“當然啦,一切跟你就不色了,對不對?” 他這麼一逗,小竹又自窘羞斥笑起來,正想說話,本前那後邊傳來喝叫聲。 小勾驚詫:“還有人?” 本前點頭:“精彩啊,任青雲和鐵追命打起來了。” “真有此事?”小勾突然想起方才守衛往裡頭瞧,想必就是為了此事,他急道: “怎會打起來?任青雲敢跟鐵追命對臺?我過去瞧瞧。” 他想爬向本前,小竹己斥道:“那裡只能看到一半,這裡才能看到全部。都是你,我快挖通了,卻被你搞砸了。” 小勾歉聲一笑:“誰叫你不先告訴我,害我變成色狼?我來開洞。” 抓起滴血勾,揮兩下,把洞口挖大些,往上邊敲去,只不過差個半尺,太容易了,寶刀輕輕轉個圈,那泥土就落下來了,正好面對九尊塔正門,這位置,該是正門前的自然花木園,有不少花草和岩塊。 小勾吸來幾塊小石,再加上小草,已掩去洞口,他方能大膽地瞧個清楚。 此時任青雲已經受傷,七星相倒了一個,但鐵追命也口角掛血,雙方已拼個旗鼓相當。 “他們怎麼拼起來了?” 猝見鐵追命冷喝:“二怪先破此陣再說。” 金銀二怪立即逼退三邪魔,倒縱九龍陣,兩人只要相準了往兩名對手衝去,已將陣勢搞得大瓦。 鐵追命登時哈哈大笑:“任青雲你就認命吧!” 猝然一掌閃過幾名對手,直打任青雲胸口,任青雲閃身不及,硬挨了一掌,悶哼一聲,倒飛出去。就快撞向高塔,他勉強運勁,右腳點窗台,再拔高六七丈,直落最高頂,眼看大勢己去,他急喝:“退!” 三邪魔及七星相同時抽身。 “沒那麼簡單。”鐵追命厲笑,翻掠著想攔人。 任青雲冷笑:“別忘了你兒子在第九層。” 他翻身倒縱向第九層,想抓鐵追陽當人質。 鐵追命驚叫一聲不好,哪顧得再攔人?如閃電般反衝九層塔面,救兒子去了。 金銀二怪沒了指示,也不知該如何?終也站立不動。 任青雲並未真的想扣人,他左窗進右窗出,已掠逃遠處,只要有命在,哪怕要不回這筆債? 鐵追命則為了保護兒子,怕追去後,中了對方調虎離山之計,只好眼巴巴地看人逃走。他冷笑:“有膽別逃,下次見面,你就知道本盟主厲害!” 他狂笑起來,任青雲卻不理,先脫離險境再說。 眨眼十二星相眾人及三邪魔已逃個精光。 “敢背叛我?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是?” 鐵追命笑得更狂。 小勾已把腦袋縮回來,呵呵笑著:“真是狗咬狗,滿嘴毛。” 小竹問道:“窩裡反了?” “嘿,我早有所覺,任青雲這惡人中的惡人,怎會忍氣吞聲地聽鐵追命的話,一定是有目的的嘛!” “他有何目的?” “奇怪啦,你們先來的,怎麼問起我來了?” 小竹乾乾一笑,隨又轉為捉笑:“你承認我先到啦,你輸了,是烏龜王八!” 小勾瞄眼邪笑:“別得意,你也差不多,這洞還是我挖的,你算最後一名,贏的是本前,他先挖通那邊信道。” 本前乾笑著,未敢作聲。 小竹卻斥叫道:“你懂什麼,兩邊都是我挖的,你還沒挖穿我的信道,我就己經挖到那頭。瞧不清現場,才又轉回來挖這邊,你還好意思說我最後一名!”斥笑著:“小烏龜你是當定了。” “真是如此?”小勾困笑著。 “不然你是以為那信道是天然的?” “可是本前怎會在這邊呢?是不是你叫他過來幫忙?” 本前有點兒窘。小竹也是稍帶窘意,卻急急斥笑道:“他挖不動,只好放棄,又找不到你,只好溜到我的地道,他想幫忙,我當然不肯,因為有了寶刀可以應付一切啊。” 本前點頭:“正是如此……” “真的?” “我……偶爾只替他搬泥土。” “喝喝喝!”小勾邪笑地已瞄向小竹,準備指責他作弊。 小竹驚紅著臉,急道:“那可不能怪我,是他大胖了,爬不過來,他才自動搬泥土。 哼哼,要是我,隨便一溜就過洞了,何必那麼辛苦再搬呢?你到底認不認輸,不認輸,休怪我……” “又要砸我寶窟是不是?” 小竹困窘:“本來就是你輸嘛!” 小勾癟笑著:“我又沒說我贏,當王八又如何?人難免有失敗的時候,每次贏,反而不光榮了。” 小竹立即興奮叫著,直說小勾十數次烏龜,小勾也坦然接受。 想到自己挖過頭,他就覺得自已跟烏龜沒什麼兩樣。 小竹瞧他如此心甘情願認輸,這倒是第一遭,他疑惑道:“你怎會挖到我地頭來? 不可能啊,你應該在塔的左側才對呀。” 小勾乾笑:“挖歪了,只好認輸。沒事了,咱們退回去吧。” 他想先走掉,把秘通過長地段封起來。 小竹道:“好啊,我跟你走,看你是如何挖地道?” “不必了,都一樣。” “不行,我一定要看。” “好吧,我跟本前走在前面,你跟在後面。” 小勾想以本前和自己的身軀塞住另一頭地道,反正黑漆漆,他也未必能發現。 於是他拉著本前,快一步地走在前頭。 小竹懷疑有毛病,仍自跟在後頭。 此處到小勾通道,差不了十丈,幾步腳就到了。一閃出岔道,小勾立即拉近本前,靠向秘道一邊,然後伸手做出個請的動作。 小竹大大方方走出岔道,這地道果然寬多了,走來真是舒服,他摸摸石壁,頻頻點頭:“不賴嘛,全是整整齊齊,功夫很好。” 小勾則拉著本前,讓他莫回頭,免得穿幫,然後跟在小竹後面,輕輕陪笑:“副門主慧眼識英雄,在下領受了。” “拍個馬屁就翹起尾巴來了?不過你的功夫確實不賴!” 小竹邊走邊稱讚,小勾則頻頻點頭。 三人大約走了近三十丈,小勾心想總得趕回去解決,否則那邊斷崖,根本出不去,到時候仍將折回來。 “欸呀,滴血勾忘了拿,我去拿。” 他乃將寶刀藏入袖口中,方說話,也不等兩人同意,立即折回,快步往前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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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3:01 PM | #1997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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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邪魔大拼
小竹笑斥著:“真是,頭大沒腦,寶刀一交他手就掉了?跟著我幾個月都沒出問題。” 小勾裝著沒聽見,先處理醜事再說。 連連奔出十餘丈,終也找到岔路口,再想挖泥補洞,忽而見著那洞遠遠地透來淡談暗青光,雖暗,但在黑洞裡已經夠清楚了。 “那是什麼?” 小勾覺得奇怪,怎會發光?仔細再瞄二眼,登時驚詫:“會是出口?那小竹走的……” 他突然笑不出聲來了,這麼重要的任務,他竟然把方向給弄錯,引了小竹逼入地道死角?真是醜事連連。 地道挖得甚直,本前也瞧著暗光,他從小就早起,一眼已看出那是什麼,說道: “天亮了,足足混了一夜。” 小竹驚詫:“那邊怎會有通路?” “那不是通路,是幻影,別猜錯了,是我衣服的顏色。” 小勾仍想掩飾,抓開衣服,張開雙腿成大字形地想封去光線,然而那光仍是從縫隙中穿出。 小竹起疑:“明明是信道,他為何要掩飾?難道……” 他往背後瞧去,欸呀,好深啊,他奔馳幾步已呵呵笑起:“好長的秘道啊,奇怪,小勾你是在挖跑道是不是?” 小勾眼看紙也不住火,無奈自嘲笑著。 本前也覺得怪異:“信道好長,好象可以玩賽跑……” “豈止賽跑?連賽馬都綽綽有餘呢!”小竹笑的更逗人:“小勾你也真是,幹嘛? 比賽只挖到九尊塔,你竟然打通了九尊山?這身本領,怎叫人趕得上啊?可惜你裝作無頭蒼蠅亂撞,故意讓出九尊塔不挖,否則我又怎麼贏得了你啊?” 小勾癟笑出口:“算我是瞎跟大力烏龜行不行?白白開了一條跑道,讓你們來消遣我?” 小竹笑得更逗人:“我實在想不出來,你怎麼會搞出這麼大的醜事?這就像你娶新娘,你把丈母娘娶過門一樣。” 小勾無奈窘笑:“沒辦法啊,一挖洞就上癮,一路殺下來,就殺過頭,還殺歪了。” 小竹嗤嗤地笑著,大拇指直豎:“真不愧是天下第二妙賊,挖洞功夫,天下無出其右者,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每次挖地道偷東西,是不是把地底挖成蜘蛛網一樣,才能順利挖到地頭呢?” “沒那麼嚴重啦,這次是意外,以後不會有啦。” 小竹又挖苦幾句,方自饒過他。 反倒是本前,還搞不清小勾挖錯了方向,以為是另一種挖地技巧,不解道:“小勾你每次挖地道,都要先打直,再岔出小道,跟大樹生枝一樣嗎?” 小勾聽得想笑,卻也不便否認:“對啊,有了大樹幹,枝葉才會生得多。” 本前頻頻點頭,這話說來甚有道理,他又學了一招。 小勾急於走出窘境,遂道:“天亮了,比賽也有了結果,我輸啦,咱們先退出去,清洗身軀,好好吃它一頓,睡個大頭覺,再來九尊盟,看我變魔術,把九尊塔給盜走。” 這話夠吸引人了,小竹怔笑道:“你當真要偷九尊塔?” “當然,為了挽回顏面,我不得不偷。” “不會又失去顏面吧?像今天一樣,變烏龜。” 小勾乾笑著:“烏龜也有翻身的一天,你們等著瞧好了。” 他信心十足。惹笑中,小竹和本前也希望小勾真的表現出如此大能耐。 於是小勾則利用滴血勾,將小竹所挖秘道修飾些,讓其更寬廣,行動更方便。 三人已從樹心出口溜出秘道,趁著天未大亮,還沉黑之際,溜向附近小鎮,找家客棧,清洗去了。 小竹為了避開兩位危險人物,硬是要分房。小勾自然管不了這些,只好由他去了,不過心頭越加肯定他愈來愈像女人了。 清洗過後,三人換上乾淨衣衫,顯得容光煥發。填完肚子後,三人即倒床大睡起來了。 一覺起來,已是黃昏。 小勾提議,三人又往九尊盟潛去。 三人並沒有馬上靠近九尊盟,而是在相對的山峰上,小勾有模有樣地觀察地形,準備策劃如何盜得一座小山上的高塔。 那得怎麼偷? 就算有萬匹馬,也沒那麼大的馬車啊! 而且他還要用偷,當然是要它神秘消失了。 本前想不通:“你是不是要放炸藥,將他炸個無影無蹤,然後就說偷走了?” “非也非也!本賊王怎會用這種笨方法?這違反了妙賊的精神,一切東西都要完好如初才算數。” 小竹道:“神不知鬼不覺,你是用五鬼搬運法,或是擺陣勢用障眼法?” “欸呀,你怎麼相信牛鬼蛇神?我哪有這麼高的道行請來五鬼幫忙?也沒功夫擺陣,何況那麼大的東西,想隱藏它並不容易,這並非我妙賊耍的方法。欸呀,全是真本事啦,別瞎猜,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了。” 小勾不說,讓小竹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絕招要如何耍? 倒是本前聰明多了,猜不到就別想,到時自然不就明白了。 小勾又瞧往地形,念念有詞:“山高四十度角……左右森林,有圓木可用,石梯平滑,硬石所造……可行馬車……” 他講的似乎和預備搬運有關,引得小竹更加花腦筋猜想著。 忽而小勾瞧及左林中,有一個白衣女子掠入九尊盈門,背影好熟。 “會是秋夫人?” 小竹也瞧見背影,有點兒像,他道:“這麼多天,她也該回來啦!” 小勾道:“不知她回來有何用意?” “奇怪,這是她父親的家,她不回來,你叫她去哪裡?” 小勾想想也對,乾笑幾聲:“一時忘了,還以為她住在魚腸宮,不過她既然回來,就過去探探,看他如何對待父親,她爹又如何對待她。” 小勾和本前都很想知道,於是他們又潛回地道,漸漸逼迸九尊塔。 兩人終於覺得有秘洞實在很方便。 三人到了塔前秘洞,輪流偷瞧,卻見不著什麼。 只有聲音從高塔處傳來。 在第七層。 那裡只有秋夫人和鐵追命,至於替身和鐵追陽則在第九層養傷,而金銀二怪仍在第一層把關。 鐵追命乍見秋夫人回來,驚詫道:“你怎麼回來了?” 秋夫人表情略帶傷感而冷漠:“丁小勾已拆穿我身份,如此也好,我不必再裝下去了。” “他怎會知道此事?” “你心裡明白。” “你說我耍了詭計?故意將秘密告訴他?你胡說些什麼?我若真的想如此,又何必趕去通知你,爹又得到什麼好處?” “逼我回來,替你當打手。” “爹武功已如此之高,何須你幫忙?這全是誤會。” “否則小勾為何會知道此事?而且是如此湊巧?” 鐵追命忽有感覺,嗔道:“一定是任青雲,他背叛我,而故意將此秘密洩露給丁小勾這小混帳!” 秋夫人已經想及從偷襲弦月洞之後,丁小勾即明白此事,可見任青雲涉嫌最大,她道:“你告訴他,我的事?” “爹怎會?但他惡毒得很,一定從某個地方找到了線索。”鐵追命欣然一笑:“算啦,身份拆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小小一個魚腸宮,怎比得上號令天下的九尊盟好?” 秋夫人冷道:“你害我拋棄了丈夫子女。”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早在當初就叫你別玩真的,你卻不聽,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不過沒關係,憑你容貌,仍是花容絕色,要再嫁,多的是人在排隊,還愁嫁不出去。” 秋夫人除了最近憔悴了些外,她看起來和三十出頭女人差不多,風彩十足,仍然美若花月,那神彩更是楚楚動人。 她卻冷斥:“爹你還有良心嗎?到現在還說這種話!” “爹說的可是真話。” “怎麼嫁?讓你再利用我,去報復某個人?”秋夫人顯得激動。 鐵追命立即安慰:“好好好,都是爹的錯,我認錯,別一回來就吵架,爹帶你到水月閣,那是專為等你回來而築的,從來沒人住過。” 他想拉住秋夫人坷手,帶她前往水月閣,卻被甩開。 秋夫人冷道:“我要住哪裡,我自己會決定,我回來只是來告訴你,我已跟魚腸宮毫無關係,你不必再去威脅人家了,另外,我也要離開你,你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好了。” 她說完萬甩頭就走了。 “珊兒你要去哪裡?” “天崖海角,難道沒有我容身之處嗎?” 秋夫人淚水滲出,趕快掩去,射出高塔,急奔而去。 鐵追命跟著追出,但只追了十餘丈即頓足,哺哺說道:“走了也好,只要你安心,要到哪裡就去哪裡,爹今後也不必再用到你了。” 他露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詭詐笑意,似乎女兒的走,對他是一種解脫似的。 人走了,他只好再掠回塔中,靜靜盤坐,思考著。 躲在地道的小勾三人,心頭全升起一股淡悲。 小竹恨道:“鐵追命真不是人,竟然還講出這種話?他女兒簡直是被利用的工具!” 本前道:“聽他所言,她嫁給秋封侯是為了他爹,可是她又為何恨鐵追命?” 小勾怎能說出其中原因,嘆息一聲,道:“大概是先前被騙,後來卻愛上秋家,而她爹又逼向魚腸官,她才會如此。” 本前迷迷糊糊中已點頭:“原來這麼回事,她也夠可憐了,現在又無家可歸,不知要去哪裡?” 小竹道:“她會不會去出家?” 小勾嘆息:“我也搞不清楚,欸,也不知如何處理此事,為了她爹,她是做了不少壞事……別管她了,咱們還是照計劃進行。” 小竹和本前聽得出來小勾話中有難言之處,兩人也感覺得出,鐵追命那種人,必定不擇手段,相對的,秋夫人自然也被逼迫做出她不喜歡的壞事。這種可能性太高了,小勾不說,兩人也不便問。 小竹轉開話題:“你準備如何偷那個尖塔?” “當然是先搞清四周路線了。” 小勾遂又探頭往外瞧去,只看了一會兒,他忽而發現四周好象有東西在爬,還發出響聲。” “什麼東西?這麼一大片。” 小勾再探高些,忽而毛骨慷然:“是蛇陣?還有蜘蛛、蠍子!” 黑暗中,那些毒物湧來,小勾立即縮頭:“快把那洞口封住,太多的蛇蟲來啦!” 本前聞言立即轉向另一頭,找來岩塊壓在洞口,方自折回。 小勾心想,自己挖的信道,一個出口開在懸崖,另一個在石梯那頭,加了蓋,不怕被侵入,剩下方才進入的洞口,雖在樹心中,他還是覺得不妥,趕忙奔回去,將洞口先堵起來再說,才又折回。 小竹趁他離開時,伸頭往外瞧去,這一瞧,讓他全身發軟,那蛇陣簡直讓人作嘔,他趕忙縮頭,躲在遠處。 小勾輕輕地笑著:“其實蛇肉吃起來還很補的!” 說話間,他也伸手出洞,抓來幾塊較大石頭擋在四周,再拿出藥物,往四周散去,那青色粉末發出淡淡的香氣,自有驅蛇避蟲之效,如此就不怕蛇陣會溜進來。 小竹想嘔:“哪來這麼多蛇?嚇死人了。” 小勾輕輕笑著:“好戲登場了,一定是任青雲不甘認輸,逃走後又計劃反攻,先叫四魔引來蛇蟲包圍,然後再想辦法進攻。” 本前立即鼓掌:“好,狗咬狗,死的仍是狗,咱又有得瞧了。” 小竹道:“任青雲昨夜剛受傷,這麼快就復原了?何況他倆打不過鐵追命,難道他也請來別人助陣?” 小勾道:“請誰我可不清楚,不過他傷的並不會很重,再加上他偷學了九龍神功,找幾人偷吸內力,很快可以治好內傷,隔一天已經夠啦,而且突然返回,可收到偷襲效果。” 小竹問:“他真的會來?” “一定來。” 小勾再次探往外面,卻發現毒蟲將九尊塔團團圍住,形成一圈五十丈方圓,他們則埋伏在那裡,等待另一種指示,小勾更肯定,任青雲一定會來偷襲。 會是何時刻?深夜三更?通常一般人都喜歡三更偷襲。 然而……、 任青雲卻出現了,初更不到,即已領著十二星相及三邪魔潛入九尊盟。 “他果然狡猾無比,三更容易偷襲,但也容易引人更加提防,尤其是不睡覺的高手,三更根本起了作用,所以他現在就來,自能收到偷襲效果。” 他要眾人潛伏枯樹、岩石背後,一個人輕巧掠靠九尊塔,手中抓著一把黑色東西,他抓得甚緊,那似乎是他特別倚重的東西。 他輕輕將耳朵靠向牆壁,似在聽聲辨位,準備找出敵人位置。 不久,他確定第一層有人埋伏,暗自冷笑:“敢跟我作對,我讓你見閻王都找不到路子。” 右手緊緊抓黑劍,猝然撞門而入。 砰然一響,紅門盡碎。 裡頭金銀二怪本在盤坐,見狀全身暴飛而起,怒喝著撲過來。兩人練了一身金鐘罩鐵布衫,怎會怕什麼刀劍,兩人全不把黑劍放在眼裡,四掌成刀成拳,想把對方戳穿心肺或打個稀爛。 任青雲卻謔笑:“不怕死,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眼看二怪撲近三尺餘,他黑劍一揮,直掃他脖頸,但見銀怪哈哈謔笑,豈知笑聲末停,黑劍叭地一響,硬將他腦袋砍了下來,鮮血射噴牆壁,他身軀還往前衝,腦袋脫了身,還會說話:“不可能,我的功夫……”兩眼還睜大地瞧著身體往前衝,任青雲一閃,已閃出門外。 那頭還想再叫,卻已撞向堵壁,雙耳銀環打得叮叮作響,滾落地面,眼睛始終凸大,嘴巴還抽動著,只是已沒了聲音。 金怪驟見師弟被黑劍一砍即已腦袋分家,登時又怒又驚,已知那黑劍不是普通的劍,又怎敢不顧老命地往前撲?嚇得臉色發青往後逃掠。 “如何?太阿劍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 任青雲狂笑著,一劍又砍付金怪,逼得他撞退牆頭,危機四起,猝而青影衝來,鐵追命凌空一掌擊退任青雲,金怪得以穿窗而出。 任青雲藉勢倒縱外頭,並喝叫:“圍上來。” 所有潛伏者全都出現, 四邪魔少了綠蜘蛛,在昨夜他已一命嗚呼。十二星相少了鼠精、瘋狗,還有斷手的牛神和虎爺,剩下七人,現在又補回一身黑絲袍的夢丹丹,她仍是風情萬神,全然不把現場當成一回事。 原來任青雲找的幫手就是夢丹丹,並從他手中將太阿劍藉來,南宮雲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藉把劍有何困難? 而任青雲認為鐵追命之所以會得勝,金銀二怪助力最大,只要宰了兩人,憑九龍陣和寶劍,自可將他收拾。結果第一波奏效了,終將銀怪砍死,接下來就等著收拾鐵追命這老怪物了。 鐵追命厲吼著:“夢丹丹,是老夫要你潛到太阿殿,你竟敢將寶劍給別人?” 夢丹丹冷笑:“憑你也要主使我?你太小看我了吧!我是心甘情願地跟南宮雲在一起,我為何要聽你的話,把寶劍偷來給你?” “好,很好!待會兒你就會付出代價,老夫會毀了你一身的騷肉。” “你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你?真是笑話?其實我們十二星相本來也不想背叛你,誰知你一點兒也不尊重我們的人格,還傷了牛神和虎爺,而且暗中要你女兒突襲弦月洞,讓鼠精、瘋狗受重傷,到現在還好不了,你想你這種手段,我們還敢跟你在一起嗎?” 鐵追命厲笑:“原來是你們洩密,說出秋夫人是我的女兒?” 任青雲冷笑:“你都能叫她偷襲我們,我也可以擺你一道!” “很好,只是你又如何知道秘密?” “你自已曾說過有女兒。” “我沒說過是她。” “可惜你擄她回來,又怎麼一直帶在身邊,說話樣子全都不像囚犯,我當然猜得出來呀。” “所以你就故意投石子,告訴那小子?” “不錯,我要讓你親離子散,再殺了你。” 鐵追命哈哈大笑:“別以為有了寶劍就能奈何老夫,你輸定了。” 他猝然喝吼,不攻何任青雲,卻反斜抽身,直衝夢丹丹,聲音更狠:“背叛我,只有一死!” 九尊掌幻出九掌影,天羅地網般罩來。 夢丹丹武功本就不高,眼看勁風逼來,根本無處躲藏,嚇得花容失色,愣在那裡。 任青雲見狀,喝叫眾人圍過去,自己也衝前,左手假肢一抬,十餘支利箭咻然射出,斜取鐵追命前頭,他若想擊傷夢丹丹,必會被利箭所傷。 鐵追命但覺利箭嘯聲甚急,威力自是強大,不敢硬接,可是又不肯放過夢丹丹,只好使出千斤墜,硬將自己逼向高空,再反衝下來,避開利箭,趁著左右三人未攔及之際,凌空打出數掌,那掌勁直衝夢丹丹,雖隔十餘丈,仍將她打得口吐鮮血,倒栽七八尺,一身黑衫被掀得罩頭罩臉,露出尖尖的酥胸,老是不愛穿肚兜。 暗中小竹瞧得臉紅而生氣,一顆石塊偷偷打得她欸欸痛叫。 混亂中,可沒人發現。 小勾則嗤嗤笑起:“這招可好,看誰不順眼,就放誰冷箭!” 他也搞起這名堂,終於有了參與感。 那洞口勉強能容兩人放冷箭,輪不到本前,他想想也就折回另一道洞口,只要小心些,也不怕毒蟲會躥進來。 外頭那鐵追命擊中夢丹丹後,身軀懸在空中,三數人急趨而來,他以雄厚真力迫退右邊兩人,而左邊則挨了一掌,倒撞一顆枯樹幹,還好,功力深厚,並無大礙。 任青雲卻不讓他體息,撲將過來,太阿劍猛砍,鐵追命閃躲,枯樹幹被砍得寸寸屑散。 猝然一劍劃中鐵追命左肩,裂開了三寸長的傷口,痛得他厲吼,一掌始將任青雲給逼退。 “鐵追命還不下來。” 鐵追命在叫鐵追命?原是替身,他雖受了傷,但經一天一夜醫療也好得多了,而且又重新獲得功力,他自是想宰了任青雲始甘心。 他狠狠地撲下來,東砸西打,一時始將局面扳回。 十二星相吃驚,真假鐵追命果然差不多,這一攪和,他們已分不出誰是真,誰是假的了。 反正兩人一起宰了準錯不了。 那邊金怪力戰三邪魔,他雖藉著橫練功夫,不怕掌勁,但在三人圍攻之下,已險象環生,顯得非常吃力。 還好,暗中小竹實在看不順紅娘蠍子騷勁,硬是冷箭直放,打得她哼欸痛叫,還疑神疑鬼。 又見金怪挨掌,紅娘蠍子冷謔殘笑,終也出口怨氣。 小竹斥叫:“有何好笑?看彈!” 細石直取她頸部,打得她欸呀痛叫,怒容滿面轉身。誰知還未找到暗箭傷人者,卻已被反衝回來的金怪一掌打著背心,哇地鮮血直吐,倒栽地面。 小竹暗自叫好。 金怪乘勝追擊,追向黑蝙蝠,傷了他左臂。黑蝙蝠不甘心,嘯了一聲,天空猝然湧來無數蝙蝠,全然攻向金怪。那模樣直如天空破了大洞,一群群黑怪獸就卷了出來似地,數量遍滿天,數也數不清。 金怪被罩,雙掌猛擊,蝙蝠吱吱怪叫,無數血肉倒噴,腥味撲鼻,然而死了無數,仍有無數蝙蝠湧上去,纏得金怪哇哇大叫,猝又不叫了,原是一張口,蝙蝠即躥入他嘴中,逼得他不敢再張口。 紅娘蠍子見狀,亦是嘯出聲音,地面爬的蠍子立即向前衝,蠍子一動,毒蛇和蜘蛛猶豫一下,又聽來似是而非的嘯聲,也都往前衝去,一群毒蟲陣已展開。 小竹見狀,哪還顧得了再放暗箭?急忙縮頭,避開那可怕的東西再說。 毒物一上來,就是能分辨好人與壞人,專攻鐵追命和金怪,其它人則是置之不理。 小勾覺得奇怪:“難道他們身上抹了什麼藥?或是帶有味道的東西?” 可能是如此,他不也曾用薄荷涼味驅走五毒蜂? 毒蟲大陣一來,鐵追命雖感麻煩,卻還能從容應付,只要落地時,加功力震死那些毒物即可,最重要是飛天蝙蝠還未向兩人攻擊,讓他們得以從容應戰。 而金怪已是險象環生,他雖有金鐘罩鐵布衫,不伯咬,但是毒物實在太多,已包得他全身密不透風,現在他連眼都不敢張開,否則立即有蝙蝠衝來啄眼,他由衷地怕了。 “別過來……給我滾開。” 金怪瘋狂地厲吼,做最後反擊,雙掌沒命亂打,雙腳不停亂踩,蟲蛇死傷一大片,仍有一大片衝來。 “欸呢,我的耳朵,我的鼻子……” 他駭叫著,不少蜘蛛已躥入耳洞鼻孔中,他雖擠死了許多,卻又鑽來了許多。 猝然一聲厲叫如殺豬,他已倒撲地面,耳膜、鼻膜似已被咬破,痛得他打滾再打滾,厲叫再厲叫,終於叫不出聲音,只有毒蟲吱吱的啃食聲。 終於,那些蝙蝠旋飛空中,蟲蛇也退去,金怪到挪兒去了?竟然半刻鐘不到,被毒蟲吃得血肉無存,只留下一堆骨,還有一灘腥血。 小勾瞧得頭皮發麻。 如此毒物,其毒已是次要,其駭人的是他們前撲後繼,殺之不盡的攻勢。 不把人毒死,也會把人累死。 小勾實在想不出方法,要如何對付這些毒物?也許只有逃走,或是大規模地引火焚燒,或許還有些效果。 還好,這件事暫時輪不到他去想,也落個輕鬆。 三邪魔料理金怪後,立肆轉向真假鐵追命。兩人應付十二星相,雖然稍佔上風,卻也吃盡不少苫頭,尤其是任青雲手申的暗器,更讓兩人窮於應付。 忽見三邪魔圍來,大群蝙蝠已掠撲過來。 鐵追命幾掌殺死千百只,照樣殺不了,而且四周更有毒物源源罩來,一不小小,右腳被毒蛇咬了一口。他嚎厲大叫雙掌發地狂掃,打死三丈方圓內的毒蟲,雙腳得以落地。 此時蝙蝠卻吱吱地衝往他全身,猛啄猛咬,鐵追命怒叫厲吼,章法已亂,只想趕去這些毒物。 任青雲趁此一劍砍來,幸而先砍中蝙蝠,發出叭聲,鐵追命得以驚覺,登時滾地逃開,然而背脊被砍了一劍,痛徹心肺。 “我跟你拼了!” 他猝然抓起那名替身,狠命地砸向任青雲,那替身尖叫,為保護自己,沒命地攻向任青雲,想將他擊斃。 掌勢來得太急,又是鐵追命狂砸,任青雲避之不及,左手假肢猛抬,暴射十數支利箭,直射替身臉面,自己已被掌勢打得人仰馬翻,跌退數丈。 那替身卻被數支利箭射中肩手,甚至左臉也挨了一支,他已瘋狂。鐵追命將他拋砸龍魔及蛇婆,替身登時衝抱龍魔,不閃他的龍爪功,硬扣得他死死的。 龍魔驚駭,雙手抱向他腹胸,替身卻無反應,張口狠咬他脖頸,猛猛地咬下,肉裂血湧痛得龍魔掙扎,想扣開他而逃逸,卻不可得,遂又猛砸他胸腹,他就是不放。 蛇婆則在龍魔身邊,替身撲倒龍魔,卻也半身壓在她身上,使她跟著跌落地面。 鐵追命要的就是這缺口,趕忙一腳端來,直中蛇婆腦袋,將她踢個稀爛,蛇婆連眼皮都未眨一下,已當場死亡。 鐵追命又揪起替身,連帶扯起龍魔,反掌打向迎面而來的任青雲及其他人。 任青雲豈肯讓鐵追命逃掉,左手假肢再抬,彈丸轟出,竟然連龍魔都不顧,已炸得兩人肢離破碎,四散各處,毒蟲他們很快又圍上那些殘肢斷臂。 馬怪趙殺瞧得直冒汗:“你殺了龍魔?” “是鐵追命,他咬了龍魔脖子,早將血給吸光。” 任青雲卻無暇再解釋,填喝地追往逃向高塔的鐵追命。 鐵追命直躥五層塔,如此可以免去地面毒蟲之苦。然而蝙蝠仍自不饒他,四面八方湧鑽而來,他實在窮於應付,尖嘯道:“袁百刀你還不快來救人……太阿劍出現了。” 聲震天際。 猝而一道青影從崖頂直射而來,直落塔頂,袁百刀已叱叫:“哪來這麼多蛇蟲怪物? 太阿劍在哪裡?” 他在崖頂,可不知下邊早被蝙蝠、蠍蛇給包圍,倒是覺得驚訝,不過他卻對太阿劍感興趣。 鐵追命不得不逼退蝙蝠,翻向塔頂,急道:“快趕走蝙蝠,寶劍在任青雲手中。” 任青雲並未往上衝,袁百刀這老毒物,施毒於無形,他寧可找好時機下手,於是又掠回地面,也想引落他們。 袁百刀已瞧及那太阿劍,呵呵直笑:“好劍,失蹤多日又回來了,實在跟老夫有緣啊!” 那蝙蝠上衝塔頂,又想攻人,袁百刀斥叫:“大膽,連我毒祖宗都不認得?” 右手一扇,也沒看他耍出什麼東西,只見蝙蝠吱吱如雨滴般掉落下來。 再耍幾次,蝙蝠就落個大半,它們似也怕了,不敢再貿然靠近袁百刀,四處吱吱盤旋著。 鐵追命終也松了一口氣。 然而九樓已傳出鐵追陽叫救命聲,鐵追命又驚駭:“師弟快救救陽兒,他武功弱得很呢!” “不救,誰叫他燒死我殘血蜘蛛。” “我將他交給你處理。” “不救,太慢了。” “我幫你奪回太阿劍。” “好。”袁百刀立即倒衝入塔,雙手亂翻,那群蝙蝠立即掉落地面,只剩幾只驚慌地逃開。 鐵追陽滿身滿臉齒斑血痕,驚怕地縮成一團。 袁百刀冷笑:“活該,連我的蜘蛛你也敢燒!” “我錯了。” “早知道,何必受痛苦?把它擦了。” 袁百刀丟下瓶小東西,很快地掠出窗口,往地面落去。 鐵追陽如獲至寶般,拿起小瓶,倒出藥物即往傷口擦去,疼痛立減。 袁百刀飄落地面,鐵追命始敢跟著落下,他也傷了許多處,不過勉強還能支撐。 任青雲對老毒物有所顧忌,瞧他一來,先退三步再說。 袁百刀一甩手,地面毒物又死了一大片,瞧得三邪魔驚心動魄,這無形之毒,讓三人忌諱甚大,他們也退後,加大距離。 袁百刀得意笑著:“怎麼,耍了大半輩子毒,就怕我的手擺擺風?” 三邪魔已和九尊盟翻臉,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同宗的毒王前輩。 還是紅蠍娘子開口,她想靠著師父給她的一點兒關係,該不會被她突然下手才對。 她嬌媚一笑,勉強想裝出最美的姿容,卻因受傷在身,總是未盡理想,不過,總也表示了友善:“前輩用的可是幻魔影之毒?” 此毒乃是袁百刀馳名武林、無人能解之毒,無形無影,根本防不勝防。 袁百刀哈哈笑著:“那毒草早就退休啦,用來讓人感到痛苦,我這新產品叫神仙藥,保證中的人一點兒痛苦也沒有,而且立即死亡,不過它有個最大好處,只要三天內老夫反悔了,還可以救活他,免得我毒錯人而傷心一輩子。” 聽其有得救,好象不怎麼樣,但見著一扇風就能讓毒物同時無聲無息地死光,而人卻沒關係,那種予取予求的功夫,才是玩毒者最高境界,知道者,心頭則更忌諱了。 袁百刀並未理會三邪魔,立即轉向任青雲,手一伸:“把太阿劍還來!” 任青雲冷道:“此劍乃是太阿殿之物,我不能給你。” 袁百刀右手亦要揚起,任青雲猝然發難,他可不敢靠近老毒物,左手假技一抬,彈丸暴射而出。袁百刀叱叫一聲,立即閃退。彈丸炸開,一股熱氣推得他連退數步,實在惱人。 “有膽別逃!” 袁百刀發現任青雲有開溜的傾向,登時撲來,任青雲又餵他十數支利箭,冷喝一聲: “快撤!” 他和三邪魔已不再攻擊,猛地抽腿逃開。 袁百刀避過利箭,對方已經飛出二十餘丈,他怎甘心寶劍被帶走,怒叫著別逃,窮追不舍。 十二星相來了八人,死了兩人,剩下的看老大逃了,他們也沒得擠,於是全部逃開。 現場只剩下傷痕累累的鐵追命,以及一大群毒蛇,正慢慢慢移動地往四處退卻。 他終也噓口氣,人和人相拼還算好拼,若跟那些毒物,尤其如此之多,他可餘悸猶存。 他不得不相信,任青雲確實有兩把刷子,能整得他元氣大失,還好有個毒怪師弟,否則將全盤皆輸。 傷口頗多,他還要治療,也沒追前,方才答應奪回太阿劍之事,他早已忘光了,背傷難抹藥,他只好喚下兒子,替他治療。 小勾見狀,擺擺手:“沒戲唱啦,結果兩敗俱傷,誰也沒贏……”話未說完,似乎大門方向又傳來打鬥。 “還有戲?”小勾縮入地道,又趕往前門那頭,及至盡頭,把地板推開,守衛已被殺個精光,大門敞開,裡頭果然有打鬥。 只見任青雲又炸出數顆彈丸,迫得袁百刀東躥西掠,怒吼不已。任青雲猝又揚左手,忽而卡地一聲,他驚叫:“彈丸沒了!” 這一驚,被袁百刀聽及,他狂吼:“你死定了。” 他狠猛撲來,雙手猛揚地掃出勁風。任青雲知道那必含有毒物,怎敢停留,沒彈丸,射出一排箭雨,拔腿即奔。 他逃得急,速度卻比方才慢多了,那袁百刀避開箭雨,又自疾掠過來,眼看任青雲似受了傷,心神更是大樂,加把勁,猛撲過去。眼看就快到門口,任青雲猝然衝出大門,卻立足不穩,亦或是踩到什麼,跌落地面。 袁百刀登時大樂:“死定啦!”如猛虎撲羊衝撲過去。 小勾覺得奇怪,憑任青雲身手,根本不可能摔倒,一定有原因。 還未來得及想是何原因,只見得袁百刀衝出大門,欺向任青雲,突然地面暴起巨網,反罩過來。 袁百刀哪知有埋伏,眼看自己衝勢過猛,就算煞停,也禁不了巨網罩來,他大叫不好,想煞退已是不及。 只見得那網套裡著袁百刀,黑蝙蝠飛身而起,和青竹絲在空中一錯而過,兩人手中都有繩索,立即將巨網縮包起來。黑蝙蝠再飛高門角樓,將繩索拖高,已將袁百刀懸在半空中。 袁百刀狂厲大叫,雙手亂打,想是放毒保身。 任青雲冷喝:“快用蝙蝠纏他!”自己則躲得遠遠。 黑蝙蝠嘯聲一吹。大堆蝙蝠立即往他罩去,然而不及半尺,即如撞死無形牆般直往下掉,蝙蝠是有些怕,然而卻不斷接到攻擊命令,他們不得不拼命。 眨眼間已死了一大堆。 蝙蝠已吱吱叫起,攻擊力已降低。 任青雲又叫把他放在地面,黑騙螟照辦,地面大堆蟲蛇也纏過去,袁百刀吼著: “再多也死不夠。” 他拼命毒毒蟲,拼命想掙脫,卻發現毒蟲越死越多,他卻仍脫不了困。 那網是任青雲專門為對付老毒物而設計,乃軟鐵絲所編,除非用寶刀,否則很難砍斷,就是用毒腐蝕,也得有段時間,可惜袁百刀到現在還沒想到要用毒腐蝕。 劈了一陣,袁百刀忽而覺得不對,他們怎會沒動手,只驅使毒蟲攻擊,心念一閃,已經明白。 “你們想消耗我毒藥?那是做夢。” 他不再用神仙藥之毒,照樣可以把毒蟲殺死。他並吼著:“鐵追命你還不快來……” 現在只有等鐵命追來破網。 任青雲冷笑:“留著那毒,我照樣收拾你,把他吊在鐵桶裡。” 黑蝙蝠立即將袁百刀吊起,拖往左牆角一個不起眼的黑桶裡,袁百刀這才知道嚴重性,猛地四處亂劈掌,可惜再也傷不了人。 任青雲為製老毒物,想得甚是周全,見他落在黑桶中,立即有人提來大量冷水,從高處倒入桶中,接連三四次,已將水桶給裝滿。 如此一來,袁百刀鼻上毒藥若沾水,必會化解或變種,藥效自會大打折扣。尤其是無形之毒,大都靠空氣傳送,以水來浸,毒物是無法傳達的。 果然那水流滲出桶,往下邊,枯草變灰黑,立即腐化。 最後,任青雲還得用布將他包起來,連同鐵網裡在裏邊,再用繩索綁起來,方自安了心。 至此,袁百刀只剩一張嘴還能叫罵:“只要讓老夫脫困,立即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等你脫困再說吧,進去!” 任青雲右手一揮,大軍又往九尊塔做第二次攻擊。 小勾頻頻叫著精彩,他雖替老毒物叫屈,但雙方都是仇家,也不願幫忙,來個袖手大旁觀,他又放回石板,急急奔往地道另一頭。 那兒小竹只敢躲在洞內,免得被蟲蛇咬了,見著小勾又奔回來,好奇地問道:“如何了?” “任青雲又反攻了,他已抓住老毒物。” “這麼說,鐵追命要栽筋斗了。” “沒意外,該是如此。” “那樣也好,省得再作怪。” 小勾鑽出洞外,瞧向鐵追命,他仍未察覺情勢已變,仍自安心地讓鐵追陽治療。忽而黑蝙蝠又反衝回來,鐵追陽一眼瞧得心慌:“爹,蝙蝠又來了……” 鐵追命抬頭一瞧,數目並不多,冷笑道:“沒用,那麼少,也容得你害怕,那可能是你二叔引回來的。” 鐵追陽是有點兒怕,可是被父親這麼一說,他也不好意思怕。 小勾瞧鐵追命不理睬,促狹心頓起:“死到臨頭,還以為聰明,看彈!” 他射出顆細石,直取鐵追命那被咬過的額頭。 要是在平常,鐵追命老遠就可以發現攻擊自己的石塊,但他現在損耗體力太多,甚是疲倦,故而平白讓石塊給打中腦袋,啪地一聲,他驚詫喝聲:“誰敢暗算老夫?” “我啊?”小勾暗笑著,直誇自己丟的好準。 這似乎不可能,鐵追命還以為是塔頂掉下來的,立即抬頭往上瞧,那些騙蛹又已全速撲下。 “不好,快閃!” 鐵追命推開兒子,一掌打向高空,擊斃不少騙螟,他終於知道不妙,起身就想逃開。 忽而哈哈笑聲響起,任青雲已經領人圍來。 鐵追命大驚:“我師弟呢?” “睡了,被困起來啦。” “老夫跟你拼了。” 鐵追命就不信鬥不過任青雲,右掌一帶,手中竟然打出一細石,那原是小勾射向他腦袋之物,現在他拿來當暗器,快速打出,他功力通玄,雖耗去不少,但怒極而發,威力自是嚇人。 任青雲見細石速度出奇之快,還來不及反應,已打中自己腦袋,幸好這石塊硬度不夠,否則必會穿腦而出,啪地一響,登時撞個粉碎。任青雲腦袋已腫起一粒。還好背向小勾,否則必會讓他笑死。 任青雲雖疼痛,卻沒時間撫傷。鐵追命急速猛招已經攻來,他不得不揮出手中寶劍I暫時迫阻對方攻勢,趕忙掠退,身軀仍被勁風打中,右腰火辣辣的,不過以鐵追命功力,擊中人體,該是非死即傷。由此可見,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任青雲再喝,三邪魔及六星相全力圍過來。此時任由鐵追命功力通玄,也得處處受挨打。 鐵追命不得不挺而走險,一掌打向功力較弱的夢丹丹,逼得她險象環生。任青雲怒喝寶劍斜往鐵追命左脅砍來,使他撤招回救。豈知鐵追命卻不閃避,而用出九龍吸力,將夢丹丹吸過來,一同往寶劍搗去。 任青雲不得不撤劍,因為他雖傷得了鐵追命,恐怕也得刺傷夢丹丹。 就在他抽劍之際,鐵追命厲喝雙手抓扣夢丹丹,猛砸任青雲門面,藉以阻擋他視線,自己則如彈丸般衝去。 任青雲抽劍砍人都難,何況只有一隻手,明明知道鐵追命衝來,他卻只能閃避,而且躲得十分勉強。不得已,右掌加劍背,將夢丹丹托住,左手射出於數支利箭,其方向也只能抓個大概。 他托住夢丹丹,退掠必定較慢,鐵追命冷笑,眼看利箭射來,他不閃不避,立即運出九龍神功最奧妙的以穴道擊出勁道以對敵,他果然將勁道從右肩脅處衝出,打落不少利箭,只是右腿閃不了,又沒發勁從那方位穴道衝出以抵抗,只好挨了兩箭,他硬忍著痛,不出掌,反用吸力。雙手扣向任青雲肚皮硬將他內力給吸來。 而後邊已衝來四五位,七八掌地全往他背部擊去。 鐵追命又用同樣方法,將任青雲真力逼入背部數穴,化成真勁外衝,果然化去七八成威力。他暗自慶幸一招得逞,左掌改掌為指,只要點中任青雲穴道,立即可反敗為勝。 任青雲被偷吸內力,心神大駭,顧不得夢丹丹,想將她甩掉,以能用寶劍砍鐵追命雙手,然而卻因鐵追命已改掌為指,眼看就要點中自己穴道,想推開夢丹丹再砍人,已經太慢,不得已,左手假肢一按,一顆彈丸斜衝地面。轟地一聲將三人分別震飛數丈,跌落地面。 任青雲雙腿褲管斑斑裂去,肌膚滲出血斑,還好,只是皮肉傷,夢丹丹在上方,波及較少,但她本來武功就不高,被轟飛之下,已是昏過去,摔在七八丈遠的野草地上。 鐵追命則沒那麼好過,炸藥就在他肚皮下方三尺處遠炸開,他又來不及抽退,被炸得前半身焦黑,噴退了十數丈,摔向塔前石板地,若非剛剛從任青雲那裡吸來不少功力撐著,以及此炸藥威力不及霹靂彈,而且又隔了三尺高,否則他不被炸得粉身碎骨,至少也該穿腸破肚。 跌落地面的他,焦黑半身,痛得他沒有力氣應戰,六七個人圍過來。 “可惡,我砍了他雙手。” 任青雲猝地撲前,為自己雙腿報仇,已看寶劍就要奪取鐵追命雙手。 突地一道白影射至,一拳已將任青雲擊退,來者正是秋夫人。 沒想到她去而復返,而救了父親雙手。 任青雲乍見秋夫人,驚詫卻不驚慌,冷笑:“原是魚腸官的秋夫人。” 秋夫人冷道:“我爹已受傷,你沒必要再傷他。” “哼哼,人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連你也不能放過。” “那就試試看!”秋夫人欺身過來,她身形如仙女飄飛般捉摸不定,影像變幻無常,虛虛實實地,幻在任青雲的面前,待他想用寶劍砍時,秋夫人一閃身即已突破其防線,一掌打得任青雲摔七八尺,他驚懼。 秋夫人武功似乎不在鐵追命之下。 任青雲急喝:“老夫不信有多大能耐。” 左手一抬,彈丸連打三顆,秋夫人如靖蜒點水般連閃三個方位,使得炸藥全炸空。 任青雲不甘心,猝又射出數排利箭,一排排如驟雨打至,秋夫人直如輕煙飛掠,硬穿行于利箭空隙之中,不被沾上一絲半縷。 任青雲終於確定她武功確實很高,當下大喝道:“剁了她!” 三邪魔五星相登時撲來,交互應戰。 秋夫人卻不肯讓他們近身,一閃一閃地周旋在這群人堆裡。 小勾看在眼裡,心知秋夫人武功甚高,而對方都又傷兵累累,該不會敗落才對。 果然三回合不到,秋夫人以一招柳葉回風手掃得眾人東倒西歪,她已停落一棵枯樹上邊。 “退去吧,九尊盟沒有你們要的。” 任青雲心有不甘,冷喝道:“快用毒,蝙蝠哪裡去了?” 蝙蝠自從擊倒鐵追命後,已經飛向空中,而且數目也不多了。不過黑蝙蝠仍催動它們再次攻向秋夫人,連同青竹絲和紅娘蠍子也催動地上毒蟲,全往秋夫人撲去。 秋夫人終究是女人,對這些東西,難免心生俱意,幾只還好,但它們卻是一堆,如何殺得盡? 一掌掃去,幾堆蝙蝠落下,卻也噴出血漬,濺得她裙角一片紅,她感到心發毛,立即扯下那片臟血。 她這一慌亂,任青雲趁機一掌擊來,還好她及時發覺,掠向高空雖得以安全躲開,卻顯得狼狽。 蝙蝠又粘向她,秋夫人感到厭惡而噁心。 “可惡!” 她想狼狽擊拳,又怕被污血沾身,一時後悔不己。 任青雲見狀冷笑著:“連小東西對付不了,也想跟我作對!” 小勾瞧得實在很生氣,正想出手打石頭教訓。 猝而見到左前方射來拳大石塊,小勾先是一愣,即已發笑,可能本前也看不慣,出了手。 可是拳頭大石塊,未免太誇張了吧? 小勾暗笑著,他也想看好戲,也將手中細石加速射出,他有意讓大石塊奏功。 任青雲忽見有巨石射來,驚心喝聲誰,右手寶劍挑去,這石塊力道不強,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目光倒是找向發石處,想探出是何方宵小在放冷箭。 就因為他不在乎,小勾發出細石卻打中他右手腕,痛得他忘了移劍掃巨石,這一楞,拳大石塊迎面而來,他避之不及,只好硬逼功及腦袋,硬接了,卡地一聲,打中額頭,巨石落地,額頭一片發紅。 小勾暗自拍手:“好爽啊!” 那任青雲則已暴跳如雷,他正想找出暗算之人,秋夫人那裡已有了變化。 原是袁青萍趕來,她得自袁百刀真傳,毒功自是了得,掠向蝙蝠群,說聲:“我來幫你。”雙手亂掃,無形之毒四飛,蝙蝠連叫聲都沒有,重蹈覆轍,如雨點般灑落滿地。 秋夫人得以脫身,知道必須速戰速決,遂反撲向下,發出數道勁風卷向任青雲,那勁氣十分怪異,明明向前衝來萬卻像會轉彎似的繞向後面反擊,就像龍捲風,無處不達。 任青雲但覺腹背受敵,不得已寶劍亂揮亂砍,先迫退秋夫人再說,哪還有時間追查暗算的人? 秋夫人忽而伸出右手食中指,將寶劍夾住,左掌一推,勁風湧出,震得任青雲悶哼,倒摔出去,寶劍已落入秋夫人手中,他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吼道:“快抓住鐵追命。” 自己一馬當先,撲向躺在地上,仍在痛叫的鐵追命。 秋夫人暗道不好,急忙衝過去,仍被幾人擋過來。勉強逼退,再掠身截往父親,她幾乎和任青雲距離差不了多少。 小勾有意幫助秋夫人,突然抓來較大石塊,猛砸任青雲臀部。 任青雲雖是平衝,臀部幾乎是很難砸中,小勾卻特別有訓練似的,將石塊砸得又快又準,狠狠命中。砸得任青雲悶痛哼叫,已被兩個拳頭大石塊砸得往地面掉,卻仍然滑衝鐵追命。 小勾一擊命中,自是高興,他想只要任青雲一落地,秋夫人必可將人給救走。 豈知事情並非如此。 只見得任青雲滑衝過去,他是比秋夫人慢了。然而他卻猛招左手假肢,轟出彈丸,炸向天空中,轟地一響,白煙四濺,他喝叫著:“不准過來,否則我炸死他。” 假肢正對準七尺前的鐵追命,任何人都猜得出,他一定炸死鐵追命。 小勾為之叫苦,自己不該砸石頭,否則他可能不會想到要用此招。 秋夫人身形為之一頓,自己沒料到任青雲還有火彈藥暗器,現在顯然晚了一步。她不得不頓在當地,不敢妄動一步。 任青雲則很快爬向鐵追命,三指戳他穴道,方始哈哈厲笑:“要你爹的命,就快給我自封穴道,束手就擒。” 秋夫人冷道:“你走,我不會傷害你。” “嘿嘿,現在是我控制你,還由你發號施令?你不要你爹的命了?還有,把寶劍丟過來。” 任青雲更力逼鐵追命,一副殺人模樣。 秋夫人無奈,只好將寶劍丟給他,仍冷道:“你走,九尊盟不會為難你!” “我還想找你麻煩呢,快束手。” 任青雲抓起太阿劍猛架向鐵追命的脖子,還抹出血痕。 鐵追命嚇得全身發寒,一臉祈求女兒投降的表情。 秋夫人卻表現出奇冷靜:“我不能投降,你們做的壞事太多,我可以跟你們同歸於盡,也不投降。” 她忽而雙手高舉,像要撲殺任青雲,甚至自己父親。 鐵追命嚇得臉皮抽動不已。 任青雲卻發現情況不妙急吼:“你敢,我真的敢殺了他。” 已想準備開溜,秋夫人露出一抹淒涼式的笑容,眼看就要發掌。 任青雲見狀不得不將鐵追命拋向她,一連三滾撞開,急喝道:“人還你,一筆勾銷。” 秋夫人接住父親,表情卻怪異,她似想一死了之,卻演變成如此。 她仍往前行走,想把任青雲給殺了。 忽而但見三條人影左右閃來。 那袁青萍突而急叫:“阿姨快躲!”人已衝過去。 她本是專心對付毒物及三邪魔,憑著師父名氣,三邪魔不敢近她身,她得以為所欲為。誰知任青雲打來信號,三邪魔轉為對付秋夫人。她感到不妙,轉身即追,可惜她武功卻差別人家一大截,怎追得著? 只見得三邪魔飛向秋夫人,三人的手中打出大堆藥物,秋夫人一時不察,想閃開已是不及,被煙霧罩住,已然軟暈下來。 袁青急道,“阿姨快服下這藥……” 她只知衝向秋夫人,然而在半途已被三邪魔合力一掌將她擊退,瞧她跌得如此之重,卻沒人敢過去,那無形之毒,可叫人防不勝防。 任青雲見著,只剩下小女人一個,功夫又差,不足慮,倒是方才那幾顆石塊,打得他心寒寒,立即往可能方向瞧掃,似乎也不可能藏人,他這才想到還有一位鐵追陽,登時喝往高塔:“鐵追陽,還不給我下來。” 鐵追陽眼看仍未能躲過此劫,滿臉憂心地走向樓下,走出塔外。 任青雲道:“方才是不是你偷襲我?” 鐵追陌吶吶道:“我沒有……” 任青雲邪笑:“就算有,你也不會承認,不過沒關係,馬上你會得到報應。” 他轉向眾人:“一切都注定,咱們先將所有人功力吸光,然後將他們各囚在這塔上,統一監視,兔得出差錯。” 黑蝙蝠道:“何不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當然是該殺,但他們還有許多功夫未說出,逼出來再殺也不遲。” 黑蝙蝠點頭,如此是不急於殺人了。 於是任青雲很快將鐵追命和秋夫人的內功吸傳給幾位手下,再將他們扣扣于塔,然後是鐵追陽。 至於袁百刀和袁青萍,任青雲又改變主意,尤其是袁百刀,說不定屁都能毒死人,留在高塔,十分危險。他只從袁百刀腳底內功吸出來,再和袁青萍談條件,放他師父生路,要她自封穴道,袁青萍只好答應,穴道一封。任青雲趕了兩條毒蛇過去,並未出差錯,也把她少得可憐的內功全吸光,才親自押往半山崖那先前困鎖小勾的石洞中,並將兩人換上新鐵鍊,鎖在壁上,再派人看守,如此他才能安心。 將人囚全部弄妥後,他才有心情治療自己傷勢,看看瞧瞧,傷的也算不輕,立即治傷,心頭仍自恨鐵追命不止。 然而想起此戰役,兩度落敗,終也取得最後勝利,卻也寬慰不少。 尤其控制鐵追命,天下再無敵手,他突然可實現多年夢想,成為武林皇帝,一些犧牲就不足為疼了。 他們已在清理善後,毒物已開始遣向外牆,負責保護之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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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3:02 PM | #1998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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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皇帝復生
小勾收回腦袋,擺擺手道:“完啦!戲演完了,九尊盟慘敗,任青雲險贏。” 本前也已從另一頭趕回,呵呵笑著:“打得好爽,這一生來,投得最準,最有功效一次。” 他正為方才打中任青雲臉部而高興。 當然,這成果小勾要佔大功勞,他卻也不願掃了本前興頭,笑道:“你不怕被他拖出來?” “怕什麼?我正想引他前來,再射他一顆呢!” “我也不差啊,射中他屁股,害得他跌個狗吃屎!” 兩人笑聲不斷。 小竹卻未參與此事,有些可惜,不過想起那大堆蟲蛇,他便什麼興趣也沒了,急道: “那些……怪物走了沒有?” “還沒有。”小勾回答。 “咱們還是走吧,戰況不是已結束?” “我還沒享受夠啊,我還想等任青雲出來,給他一顆石頭。” “我也是。”本前興趣仍濃。 小竹白眼:“去啊,你丟一顆,我就叫一聲。” 小勾叫道:“你分明要洩秘道的底嘛!” 小竹笑得邪:“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如此一來,也沒得混了。 小勾無奈點頭:“隨你吧,走吧,咱出去再說。” 小竹已傳出戰勝笑聲:“砸了幾顆石頭,就以為了不起了,還以為可當皇帝了呢!” 小勾訕笑:“至少比你強得多,連小蟲都怕。” “誰怕!”小竹不服挺胸示威。 小勾則邪邪笑著:“有勇氣,有一套。” 他忽而往洞口探去。 “你想幹什麼?” 小竹稍驚,但還來不及想是怎麼回事,只見得小勾已縮回來,手中一堆東西丟過來,他呵呵輕笑:“賞給你的油條了。” 話未說完,那東西已粘向小竹,他摸得冷冰冰地道:“油條怎會冷的……” 猝然,那是會動的,他登時尖叫,比摸著毛蟲還駭人,失魂落魄,沒命地轉身即逃。 小勾和本前已呵呵捉笑不已。 “真會臭屁,連小蛇都不敢摸,也想當副門主啊。” 本前道:“可是他真的是副門主呀!” 小勾怔了一下,瞪眼道:“你沒看到,我隨時在準備罷免他?那職位是他用不正當手段得來的。” 本前呵呵笑著:“我同意門主的看法。” 小勾也無奈苦笑:“有什麼辦法?為了寶洞,那是我一輩子的心血,什麼苦也都該認,直到今天……嘿嘿嘿,到那時,副門主就由你來當了。” 本前也嘿嘿直笑:“我支持你。” “對我忠心耿耿,是垮不了的。” 兩人取得某種默契,捉笑地已將那蛇丟出洞外,再封住洞口,兩人才大搖大擺,行向出口。 在那兒,小竹仍自哆嗦地抱住胸肩,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見著小勾前來,急急說道:“外邊還有好多……” 小勾道:“當然了,任青雲他們剛戰過,累得很,還得靠它們保護呢!” “可是,我們怎麼出去?” “當然是大搖大擺走出去啊。” “那些蟲……” 小勾邪眼向小竹,說道:“如果你怕,咱們來談個條件。” “你說。” “把副門主職位讓出來。” “好啦,快替我開路。” 看他答應這麼快,小勾和本前已感到狐疑。 小勾道:“你當真要讓位?” “不是說清楚了?” “可是……我不大相信……” 小竹瞪眼:“要怎樣,你才相信我?” 小竹忽而笑的邪:“除非……你讓我驗明正身……” “可惡!” 小竹一掌又飛過來,小勾早有準備,立即縮走。小竹窘羞地斥罵起來:“滿腦子邪惡思想!哼,不必你開路下我也敢過去。” 他突然一掌推開方才已被小勾封住的石塊,蟲蛇仍在外頭蠕動,他手摀心,一咬牙,往樹枝飛去,樹上仍有毒蟲,卻少得多。他欸欸怪叫中,也逃掠百餘丈去了。 小勾無奈:“寧可冒險,也不願與我袒程相見,這人不是女的,就是有毛病!” 本前說道:“其實他如果讓出副門主,其它我倒是認為不必那麼認真。” 小勾敲他一個響頭,斥笑著:“你想副門主職位都想病了?你以為他說著會照辦,要是出了毒蟲群,你還是排最後了。” 本前乾笑道:“作幾分鐘魔也好啊!其實我也可以不出去……” “好啊,你留在這裡,我這門主職位也送給你,保證沒人會跟你搶,拜拜,大門主。” 小勾招招手已掠退。 本前窘笑著:“可是在這裡的門主,沒人可以管啊,當起來怪怪的,我看還是自動罷免我自己好了。” 爬出數尺,抓來石塊封住洞口,才從樹根底部溜出,追向小勾去向。 地面蟲蛇雖象各自散開,棲息泥中、草技,看起來已沒方才一大陣的來得恐怖。 毒蟲陣包圍大約百丈,再過去,則已沒有蹤跡,讓人松了一口氣。 小竹就停在對面山坡以前用來瞭望的地頭,瞧見小勾追來,嗔嗔斥斥,罵了一大堆,方自洩去不少怨氣。 小勾則是噓應聲色,因為他突而發現小竹生氣的模樣亦是嬌美得很,就讓他多罵幾下無妨。 小竹罵得爽快,忽見小勾眼神怪異似在欣賞自己,更像能把自己看穿似的,那感覺直如在他面前好象未穿衣衫一般,他為之窘困,又罵了一聲色狼,立即調頭飛奔,不知要去哪裡? 小勾嗤嗤地笑著:“越來越像女人,看來就舒服。” 本前也追來,輕輕笑著:“其實小竹也漂亮啊,為何要扮男裝?” “你認為他是女扮男裝?” “不然怎會長得這麼漂亮?而且沒鬍子?” “可是我檢查過他的奶奶,平平的……” “可能發育不良嘛。”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想到,少林的和尚對女人這麼有研究?” 本前稍窘:“也不是我專會,反正小和尚沒練出胸脯,大師兄們都會說發育不良,我想女人也差不多吧?” “有理,有理,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小勾笑的甚弄人,他決定要把小竹當女人看待了。 於是兩人笑聲更開心。 兩人已追向小竹,而小竹則奔回客棧。 他覺得混在蛇蟲堆裡,渾身就不對勁,不洗它乾乾淨淨,全身就像被蛇粘爬著一樣。 小勾和本前把他當成女人,自然也就了解他心情了。 趁著天末亮,三人和衣而眠。 一覺起來,又是中午時分。 小竹已先起床,叫著兩人:“餵,快起來吃午餐,睡夠了沒有?” 小勾在迷糊中爬起,說道:“大小姐好精神,一大早就叫嚷著。” 小竹一愣:“你叫誰?” “你啊。” “我,你叫我大小姐?” “沒錯啊,昨天已證明了。” 小竹登時滿臉飛紅,又氣又窘:“你敢驗我的身?” “沒辦法啊……” “可惡,色狼……” 小竹不等他說完,一巴掌摑過去,兩眼含淚飛奔出門。 小勾愕了:“這方法好象不太好……” 本前道:“門主表現太強烈了,他一時無法接受。” “沒錯啊,咱們昨晚決定要把他當女人。” “可是你不能說已證明啊,他以為你剝光他衣衫,驗明正身。” 小勾這才想到,方才迷糊中,確實說過這句話,不禁撫著臉頰,癟笑著:“連這種事都有報應,我得小心些才是。” 本前道:“現在怎麼辦呢?” “只好裝成真的驗過啦,反正巴掌都挨了,而且他也反應過了,好象真有這回事?” 忽而外邊已傳來捉笑聲:“想騙我?哼,活該挨我一巴掌。” 小竹一臉笑弄地又出現在兩人眼前,方才欲死的情景已不復存在。 原來他哭奔出去後,越想越不對,自己是跟他們分房睡,而且還特別注意小勾時常會有突發之舉。而方才檢查衣衫,根本完好如初,心想大概又是小勾耍了詐,就算真的被解開,一巴掌豈能了事,於是又折回來,終也聽到事情真相,他暗呼好險。 小勾瞧他回來,一臉窘苦笑容:“以後先問清楚再打好不好?這種習慣不太好。” 小竹飛眼捉笑:“那可是你自找的,哼哼,今後只要我感覺出不對勁,一定先送你巴掌,看你還敢不敢作怪。” “是,大小姐。” “你還敢叫我大小姐?” 小勾訕笑:“叫定啦,昨晚我跟三門主投票表決,決定把你定為女人。” 小竹想笑:“性別也可以用投票表決?” “沒錯,現在是民主社會,多投票,可以決定一切。” 小勾和本前露出堅韌不拔的精神。 小竹斜眼斥笑:“神經病,你不會投票,把你娘變成你爹。” 小勾呵呵笑著:“如果有這麼一天,我會行使投票權,把她變過來。” “真是瘋過頭了!”小竹笑得捉訕而開心,笑夠了才斥叫:“不跟你們這群瘋子扯,我要去吃飯了,各位投票者,吃飯要不要投票啊?” 小勾猛地頓頭:“這還用說,我投反對票,讓你沒得吃。” 本前也舉手:“我也投反對票,讓你沒飯吃。” 小竹嗤嗤笑著:“我投贊成票,否定你們表決。” 本箭和小勾只舉一隻手,他舉兩只,終也自認得意地將兩人給打平。 小勾訕笑道:“副門主,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畫蛇添足?” “這跟我表決又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舉一隻手是投票,舉兩隻手是投降,很感謝你的投降。” 本前登時暢笑:“對對,歡迎舉雙手贊成我們的決議。” 小竹怔了怔,趕忙收回一隻手,卻又發現了少了一票,可是兩隻手高舉,實在很像向小勾投降,抽抽伸伸,已不知如何是好。 見著小勾和本前和如此促狹,他心一橫,反謔道:“好啊,你們愛反對,那就別吃飯,我去吃我的大餐,再見,絕食英雄。” 他揚長而去。小勾笑容一怔,“我們投了反對票,你不能不從。” “強人一票就夠啦,誰稀罕你們的爛票。” 小竹甩了一下頭,示威般地走了。 本前癟笑著:“這用處好象不大?” “至少,叫他舉雙手投降過,也算是小贏啦,快去吃飯,別讓他笑我們是絕食英雄。” 兩人匆匆下床,往餐館奔去。 小竹已坐定靠窗桌子,還叫了菜飯,忽見兩人奔來,捉笑道:“怎麼?你們不是反對吃飯?” 本前乾笑:“我們又投票贊成了。” “大男人,信用這麼不好?” 小勾道:“誰說的,我們仍是反對吃午餐,但贊成多吃晚餐。” “可是現在是午餐啊。” “在我們看來,已是晚餐,因為我們的晚餐都是從午時開始,一直到晚上才吃得飽。” 本前附和:“對對對,這是我們投票新定的規矩。” 小竹捉笑:“真是!一張巧嘴,再下去,我看明年的晚餐,你們現在都得開始吃了。” 小勾笑著:“沒那麼遠啦,明年的晚餐,我上輩子就吃完了。” 越說越離譜了,扯到後來,連如來佛的晚餐都被偷吃掉了,惹得小竹嗤嗤直笑,忘了如何再挪榆人家。 午餐果然變成晚餐,他們叫鬧助興,足足吃到新月初升,方自收場。 三人決定去逛附近較大城鎮,也好輕鬆一番。 而小勾另有目的……他準備買脂粉送給小竹。 不管小竹是男是女,這招總能整得他窘困難安吧。 三人走在小徑,笑聲不停傳出,及至郊區一片竹林,一道白影已飄來,迎向三人面前。 小竹驚詫叫著:“秋夫人。” 那人一身白衫裙,秀髮披肩,遠遠看去,有點兒像秋夫人。 小勾瞧得清,那種玩世不恭姿態已收斂起,驚聲叫著:“娘!” 那女子是小勾那美若天仙的母親。她的美,比秋夫人更清純而出色,是那種未受世俗浸染的脫俗之美。 她表情仍淡漠著,卻對小勾投以關懷的眼神。 小竹一時認錯了人,感到甚是困窘,想說聲道歉,都沒這勇氣。 本前則是兩眼直盯不放,因為他沒想到小勾的娘會如此漂亮。 白衣女子輕輕笑道:“功夫練得如何?” 小勾立即回答:“好多了,只是不敢嘗試往百會穴衝。” “那口訣並未出錯,娘也看不出毛病在何方。” “我找出可能的原因了……” “哦……” “可能要把九道勁流分開。” 白衣女子含笑點頭:“你爺爺也曾說過,九龍神功最好是九道勁流同時運用,也許問題真是出在這裡吧。” “多謝娘的指點。” “娘哪能幫得了多少?” 小勾深情呆笑著,不必母親說出關懷話,只要兩人相視,一切關懷傳了出來,他沉默下來,正等著母親指示。 白衣女子淡淡一嘆,說道:“你發現秋夫人的秘密了?” “嗯……”小勾稍驚:“娘是為她而來?” 白衣女子有些傷感:“她雖做了錯事,但娘希望你能把她救出來。” “娘要我救秋夫人?” 這是小勾第一次對母親如此言語,通常只要母親要他辦事,他立即回答好,可是此事實在讓他感到意外。 白衣女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小勾突然發現自己表現過火,讓母親難以自處,立即歉聲道:“孩兒立即去辦,孩兒只是覺得秋夫人突然變成鐵追命的女兒,有點兒不能適應而已。” 白衣女子感激而深情:“難為你了。” “不會……” 白衣女子漸漸恢復沉默,帶著些許傷感:“娘先走了……” “娘慢走……” 小勾露出純真的笑容,白衣女子也報以慈祥一笑,她漸漸飄入竹林,直到幻失在夜空中,小勾仍是呆愣愣地注視他娘逝去的地方。 小竹感覺中,總覺得小勾他娘並不像一般人一樣,歡歡喜喜,甚至膩在一起。 然而小勾卻習慣於母親的種種,他更感覺得出,母親對自己仍關愛的。 小勾瞧向小竹和本前,嘴角抽了良久,才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娘對我冷冰冰? 找我好象都有事?” 本前道:“她是愛你的,我看得出來。” 小竹道:“她很慈祥。” 小勾眼晴有些發紅:“你們說的都沒錯。我娘是很愛我的,而且十分善良和慈祥。 不瞞你們說,我是棄嬰,被她收養。當時寒冷的冬天,我只有四歲,到哪兒去找工作? 連要飯都被人欺負,我實在餓得沒辦法,才到一小舖子偷饅頭。當然被抓到啦,因為餓得沒力氣逃走,而且見著熱饅頭,當時我記得雙手抓住熱饅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把它吞入肚子裡。張嘴狠狠就咬就吞,別人叫小偷,我也不管,就是要啃下它,填飽肚子。那些人是不會放過小偷的,他們把我推到在地上,拼命地狠打,我就拼命地啃它,那些棍子打在身上已沒有感覺。後來有人叫:“還吃,還吃!”他要搶走我手中的饅頭,我那肯,一張嘴就咬下他手指,還拼命地往肚子裡吞,這嚇壞了他們,找來更多人,打得我沒頭沒臉,全身是傷,我一滴眼淚也沒流,吃完一個饅頭還拼命抓第二個,是抓到手了,卻被人用力釘在木板上,木棍還不停亂打我,終於忍不了,剛吞下去的饅頭和著血都倒翻出來,就暈死過去了……” 他摸著右手掌心,那已瞧不清的淡淡刀痕,心頭感觸良多,小竹和本前早已淚掛雙頰,戚心欲泣。 小勾的身世竟然如此悲慘,慘得無法忍受。 “後來我醒過來,才知道我娘救了我,她照顧我,把我的傷養好,還教我武功,她知道我是個棄嬰,也就收我為兒子,雖然是四歲,我還是記得任何事情,想想也過了十二個年頭了。” 小竹泣聲不斷,淚水流了出來,抹了又流。 本前已哭出聲音:“我以為我很慘!你比我還慘,我身體壯,還要得到飯菜,你卻連偷饅頭都罩不住?” 小勾趕忙抹去淚水,安慰本前:“都過去啦,我現在不是活得很舒服?” 本前直叫著我知道,想笑,卻是鼻涕直流,小勾默默地讓他情緒發洩,好不容易他才製住,淚水忍住卻是抽搐著。 小勾轉為輕笑:“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誓要偷遍全天下人的寶物,結果收穫非常理想,終也創立寶貝門啦!” 小竹勉強地擠出笑容:“我比你幸運多了,自小有人照顧。” “其實痛苦總會過去的嘛!” 小勾安慰幾句,又說及母親事情。 “我娘雖然疼我,但她卻覺得對不起我,因為我娘似乎也有某種事情並未告訴我,她一直在尋找什麼?有時候還需要我的幫忙,而她卻認為,我本該是個孩子,就應該跟其它人一樣,無憂無慮地過著,然而幾年似前,她帶快樂給我,幾年以後,卻認為她替我添了麻煩,所以才覺得對不起我,其實我怎會在乎這些呢?” 小竹和本前終於明白他母親為何出現那種表情?原是自認給了小勾麻煩。 小勾傷感中也有了笑意:“我娘本來以為只平平淡淡地收養我,也就了事了。誰知道我在五歲那年,一口氣,只三天就把她的武功給學會,她嚇著了,後來又找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讓我學,像什麼陣法啦,醫理啦,我照樣都吞下去,終於把她累死了,只好放我出來江湖行俠仗義哩!” 小竹道:“你卻出來當小偷?” 小勾窘笑:“那是一輩子心願嘛,而且不如此,怎能找到好功夫?” “你娘知道嗎?” “我想是知道,不過她並沒有阻止,因為我還會劫富濟貧,只是有些較喜歡的寶物,自行留起來而已。” 本前道:“你娘倒是挺開化的嘛!” “否則怎會有我這種高明的人。” 小勾聳肩,笑得甚得意。 小竹白眼一瞄,也笑了,他道:“你娘是如何找到你?就像上次,你在山區,也沒弄什麼記號,只一轉,三更半夜你娘就來了?” 小勾神秘地笑著:“此事天機不可洩漏。” “到現在,你還不說?” “奇怪了,現在是什麼時候?還不到三更嘛。” “我是說,我己經猜了很久了,你不說,未免太殘忍了吧。” 小勾邪邪一笑:“我說就是,不過你們不許傳出去。” 本前和小竹自是點頭。 小勾說道:“其實也沒什麼秘訣,只是我娘她的家世,以前在武林也是大族,到處都有分舵,她曾說過若要找她,就到分舵附近山區等就可以,她要找我,也是如此,只要事情不怎麼嚴重,我都會找靠近分舵附近投宿,如此自然讓我娘找著,而且最近我娘一有任務給我,她也一直在我身邊附近走動,要見面就順利多了。” 小竹終於恍然:“原來如此,你娘可曾說過,她爹以前是什麼派的?” “沒有。” “他們又如何消失?” “她也沒說。” “會不會跟秋夫人有關?” 小勾冷道:“不要去猜我娘的事情,我一向不過問,你問那麼多做啥?” 本前瞄眼:“真多嘴!” 小竹窘著,這次他倒沒反駁,乖乖地讓兩人教訓,還道了歉。 現在反而讓小勾感到棘手了。 “秋夫人本來離家出走就算了,偏偏又折回來,落入任青雲手中,他的武功可非以前吳下阿蒙,想搞過他,並不容易,還有一大堆蝙蝠,要是被粘住,準是吃力不討好。 昨晚還一直喊殺叫討好,今晚就得自己去殺了。” 小竹想到那群毒蟲,心頭就發毛:“我不去。” “我同意。”小勾立即回答。 小竹一愣:“你回答這麼快,是什麼意思?把我當成癟三似的?” “不是癟三,而是女人,對於你懼怕蟲蛇的心情,我很了解,所以特別同意你的決定。” 本前亦舉手,“我也贊成。” 小竹斥叫:“你們敢把我當成女人?”說完眼角有股莫名的笑意。 小勾捉笑:“沒辦法,兩票對一票,除非你能站在蛇堆三小時,才有資格當男人。” 小竹想到那蛇身的冷濕軟綿綿,就什麼勁也沒了:“我就是男人,何必經過考驗。” “別急啦,我是去救人,你若怕蛇,就真的別去,免得我們要分擔心情來照顧你這小女孩。” “不准說我是小女孩,但不准你們把我當成女人。” 小勾嗤嗤地笑著:“像你這種人倒少見,全身都是女人樣,卻硬要人家說你不是女人,好吧,算你是男人中的女人,總可以了吧?” “這……這比女人更難聽。” “那就算女人中的男人。少了娘娘腔,反而有股英氣逼人。” 小竹想想,稍窘地點頭:“好吧,我暫時接受這個名稱,不過在救出秋夫人以後,就要解除。” “那要看你表現啦。” 本前弄笑:“我看副門主別解除的好,要是說到後來變成不男不女的人妖,豈不更槽?” 小竹笑罵:“你才不男不女!” 他想追打,本前已跳開。 當下小勾決定再回九尊盟,城鎮也不必逛了,三人已折往九尊山。 回到九尊盟,遠遠即可聞出腥臭味,毒蟲仍在。 小竹不敢再接近,找個斷崖處藏身。 小勾訕斥了幾聲膽小鬼,他甘心接受,小勾也拿他沒辦法,遂領著本前,殺了幾條毒蟲,找到隧道入口,搬開石頭溜了進去。 雖然有石塊封洞,仍有少數幾只蟲鑽入裏邊,還好不多,小勾很快可以將它們處理掉。不過仍帶來一陣血腥味,幸好沒讓小竹進來,否則他必定又哇哇大叫。 兩人很快找到另一頭,並沒有毒蛇鑽入,大概是撒的藥起了效果,亦可能是毒蛇被遣出外牆之故。 將岩石搬開,九尊塔則已在望。 小勾探了一下,塔前坐個馬臉人,想是馬怪了,他負責警戒。小勾並不知道秋夫人被困在第幾層,遂一層層地打出細石。 第二層開始,突有人斥叫:“外頭的看好些,怎會有東西丟進來?” 那聲音是猴仙胡來所發。 馬怪哼了一聲,來作答。 小勾心想,猴仙就在第二層,說不定十二星相都在較低處,遂又往第五層打去。 突地一女子欸呀騷叫:“哪個人對老娘有興趣?竟也投石送情?” 窗口探出一騷女,正是野雞陸三三。她還向下邊馬怪媚叫:“老馬,怎麼,憋不住了,想殺我了事?” 小勾暗自竊笑:“這不就變成馬殺雞了?” 那老馬冷哼:“沒事少雞叫,否則我會把你的雞毛給拔掉。” 此話傳來塔內一陣輕笑。 陸三蘭嗔叫:“只怕你爛馬已老,拔不了幾根就翹了,死在女人的肚皮下,一萬年也不超生。” 馬怪冷哼,不理,陸三三也冷哼:“憑你也想老馬吃嫩草?下輩子吧!” 再哼一聲,陸三三眉鼻仰高,不屑一顧地縮回塔內。 塔中又傳來幾許笑聲。本前暗笑道:“這女人還算嫩?天下找不到老母雞了。” 小勾輕笑:“給她一點兒信心嘛,就算是老母雞中的嫩母雞,也勉強通過啦!” 本前點頭:“也有道理,這麼會叫,準是母雞無疑。” 小竹弄笑著,他已從方才笑聲中猜及八九層都沒聲音,可能就是秋夫人困囚處。 “說不定任青雲也在那兩層。” 小勾想到了調虎離山之計,轉向本前說道:“你先到秘洞,悄悄鑽出去,然後引誘馬怪,再逃走。” 本前終於有任務,甚是高興:“遵命。” 想到是要砸人腦袋,他就興趣濃厚,笑嘻嘻地晃了過去。 “逃走時,別被抓到,最好溜向小竹,也得給她一點兒麻煩。” “知道啦!” 本前偷潛向左邊洞口,將岩塊推開,裂出細縫,他得以爬出來。由於九尊盟除了建築物外,全是森林般,雖然巨樹都被砍,變成枯腐樹幹,但四處仍是種植不少山簇及奇花異草,甚是可以隱藏身軀,本前就佔了這便宜,方爬出洞外,將岩塊搬回,封住洞口,然後潛向左側三四株大片山芋,躲得無影無蹤,他偷瞄向馬怪,他還在靜坐。 “坐功倒是一流的嘛,像閻王府前的牛頭馬面,好一頭看門馬。” 本前暗笑著,找來拳頭大石塊,相準準地就丟。 那石頭過大,破空聲已引得馬怪察覺,喝聲誰,立即轉頭,一掌已將石頭擊碎。 本前乍驚,前次小小力道即能砸中任青雲,怎麼此次不能?他可沒想到是小勾暗中幫忙,眼看馬怪掠身過來,他仍再抓起石塊,更運勁地打去。 小勾這才出石打向馬怪腰際,馬怪悶痛,還帶麻,身形一晃,往前跌步,那石塊來得又急又快,他一時躲不了,額頭當真挨了一記,敲得他疼痛不已。 “誰敢用石塊砸我?” 馬怪厲吼,猛撲過去。 本前一石擊中,捉笑起來,忽見馬怪撲來,也不想躲了,喝地拔身而起,謔笑著: “是你祖宗。” 雙掌推過去,小勾怕他威力、不夠,又出細石,打向馬怪背部要穴,使他身軀一麻,而本前掌力已至,轟得他倒飛十餘丈,摔撞塔柱,跌得冤枉。 其實本前已得自鼠精及虎爺內力,用來對付馬怪是足足有餘,這一掌更讓他信心大增,謔笑不斷。 而塔中聞及打鬥聲,又自射出四五條人影,有二邪魔中的黑蝙蝠及青竹絲,猴仙胡來以及豬八爺。 任青雲亦急忙從九樓縱下,他叫著:“是誰砸石頭?” 昨夜他吃了悶石,一度以為是鐵追陽,但見有通報砸石頭的來了,他驚心中仍帶竊喜,立即想會會來人。 本前則玩上了瘸,挾其神威,又封退罩來的猴仙和豬八爺,他還想叫陣。? 小勾皺眉:“這小子搞啥?要他引人走開,還在那裡耀武揚威!” 看不慣,一顆細石打中本前足踝,讓他立足不穩,踉踉蹌蹌地差點兒摔倒,他感到莫名其妙。 任青雲卻已罩來,冷笑著:“你是誰?上次是你打我腦袋?” “不錯,我是你祖宗。” 本前謔笑,兩掌劈出,掃得他們臉面生寒,除了任青雲,全退了半步。 任青雲甚驚,此人武功不俗,登時迫出一掌,三實七虛印向本前胸口數處要害。 本前根本沒對敵經驗,只道是玩擊掌遊戲,相準誰就打了過去,豈知眼睛一花,任青雲一掌已印向他胸口,叭地一響,將其震退數步。 本前挨了痛,但覺不妙,還是溜走為妙,遂轉身,頭也不回就跑了。 任青雲一愣,這小子竟然說走就走,挨那掌,根本不算是什麼傷重,他冷喝:“追,別讓他逃了。” 他和四名手下,立即往前追掠。 小勾這才松了一門氣,登時射出天蠶勾,打向九層,藉著自己高超的輕功,射過去,他知道縱使自己身形雖可又仍留痕跡,但他相信塔內之人此刻一定全望著左邊,對於右邊掠上高塔的他,一定無所覺。 只見他化成極光,咻地掠空上衝,如電閃般,一閃即失,並未被人發覺。 他很快翻落九層塔內。 秋夫人果然盤坐一角,顯得十分疲倦,似被盤問過的模樣,她但覺有人進來,張眼一瞧竟會是小勾,她驚心道:“少俠!” 小勾噓了了聲,低聲道:“我帶你走。” 不等秋夫人回答,小勾已欺向她,將她抱起,立即穿窗而出。 秋夫人默不作聲,她不知小勾為何會救她?這似乎不太尋常,不過她也為小勾的轉變感到高興。 然而小勾掠過八樓之際,那鐵追命和鐵追陽也瞧見小勾救人,鐵追命心態似乎不平衡,已大叫:“小賊你敢動我女兒。” 這一叫,小勾暗自叫糟,飛快落往地面,想逃開之際。突而任青雲和幾名追向本前者,全都從暗處轉了回來,他們似乎有意等待似的。 小勾眼看形蹤敗露,也落個大方:“任丞相倒是有一套,知道調虎離山之計?” 任青雲捉笑:“你不該叫他動手,讓我瞧出他只是個生手,再仔細瞧,雖然他頭髮已經長長三分,卻也被我認出他是少林和尚,最近跟你混在一起的人。” “所以你就猜想我一定會來,就折了回來。” “不錯,只是沒想到,你會救走仇人的女兒,我感到很意外。” “意外的事仍多著呢!” 小勾猝然一掌劈向任青雲,他掌勢來得好快,任青雲一驚,卻也臨危不亂,右掌封了過去。 兩人掌掌相擊,較上內勁,旗鼓相當,不論推吸都難分開。小勾改成四指抓扣,右手食指突然舉直,一道勁流從指尖衝出,氣般淡霧,直衝他胸口,分明是九龍神功更精純的表現,他右手被扣,躲閃不易。 又見那指勁射來猛急,任青雲退無可退,只好甩收假肢,擋向胸口,叭地一聲,那假肢是精鐵打造,竟然被截穿,胸口還疼痛得很。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登時甩開右掌,想更糾集全力以應敵,誰知小勾放手甚快,卻疾速欺前,抓住他假肢,想把它扯斷,因為假肢中有炸藥和利箭,足以讓他脫困。 任青去是甩掉右手,可是左手卻被扣住,小勾還拼命拉扯,他急忙護著,然而小勾非抽斷不可,遂放下秋夫人,雙手扯那假肢,右腳還踏在任青雲胸口,像拔蘿蔔般猛拉。 那假肢已被扯動,卻因肩部纏有棉繩繞住胸部,這一扯布繩,小勾喝叫著,拉得更猛。 任青雲眼看假肢快被扯下,登時發動機關,利箭咻然射出,卻擦向小勾腰際而過,釘在地上,他想用炸藥,假肢卻又被扯出三四寸,讓他無法控制。 “快擒住他!” 任青雲急叫,兩邪魔已發掌打向小勾背脊,卻被一股勁氣化去不少勁道,只推得小勾往前傾。 小勾乾脆掠身倒翻任青雲背面,一腳踢向他背脊,砰地一響,終將假肢給扯斷,他謔笑道:“換換人當殘缺怪俠啊!” 他摸兩下,已知是用壓力控制開關,拳頭套在了假肢上臀,左手捧著前端,如摃砲管般往人轟去,轟得邢群人東躲西閃。 “快用毒餵他!”任青雲急叫。 黑蝙蝠、青竹絲立即罩向小勾。 “沒有用啦,笨!” 小勾自信服下大量補藥,更有黑白蘭花汁液,差不多已能克萬毒,眼看毒粉罩來,他閉過氣就衝過去,安然無惹,卻一排利箭迫得兩邪魔逃開,他再背起秋夫人,掠身就逃,臨走還轟了兩彈丸,阻住眾人追趕。 任青雲見狀又喝:“找毒物來,找蝙蝠群,快!” 黑蝙蝠一吹口哨,棲息在林中的蝙蝠從四面八方湧來,昨夜被殺了不少,今夜似乎又補足許多,密密麻麻,呼呼如龍捲風里來。 小勾暗自叫槽,炸藥猛轟向空中,炸得許多蝙蝠粉身碎骨,然而一被轟去,一波又來,小勾已急著想找秘道鑽,卻發現秘道在任青雲那一頭,他不得不再衝往任青雲。 這一反折,蝙蝠已撲上來,纏得小勾怒叫不已,秋夫人更是嚇得臉無血色。 任青雲見狀,急叫把網拿來。 兩邪魔立即往高塔沖去,前窗進,後窗出,連同紅娘蠍子共同張開網,就想罩人。 小勾冷喝,彈丸轟向那張網,炸得三人臨空棄網而逃,任青雲見有機可乘,登時衝過去,相準準一掌擊向小勾的腰際,打得他往左邊方向踉蹌數步,快撞向塔牆,裡頭又罩出一張巨網,終將他裡住。 小勾大驚:“別過來。” 那彈丸又想轟出,可惜那網竟然縮起來,直往空中吊去,原是連了繩子,任青雲已拖得他掠向塔頂,再住下拖,終將小勾給懸在高空。 小勾直叫著,沒想到會中計,看來是救不走秋夫人了,遂說聲抱歉,假肢往下轟去,彈丸穿網而過,根本轟不到網線,他不得不往上打出數排利箭,將那吊繩給切斷,黑網往下落去,跌得小勾欸欸痛叫,那秋夫人也更不必說了,被折磨得欲哭無淚。 吊繩一斷,網頭也松,小勾打出天蠶勾,再射搭頂,藉著拉力,他已脫網而出,直衝上邊,突見蝙蝠又罩來,他連轟數彈,彈丸已空,再射光利箭,仍未奏效,假肢已無用,猛砸蝙蝠,他不得不穿入,忽然發現鐵追命,他甚是慎怒。 “***,我救你女兒,你還忍心告密?” 小勾衝向前去,左右開弓,揍得鐵追命欸欸痛叫,白白被挨打。 情況甚急,小勾不得不再穿窗而出,直射巨屏般高崖。 那崖距塔約四五百丈,小勾自信衝得千兩百丈,再利用天蠶勾,自能衝向崖壁上,到時脫險機會就大了。 他往前衝,背面追著一群黑蝙蝠,呈三角形,倒像小勾拉出來的天帳一般,可將天空給罩滿。 小勾正慶幸自己可以脫離那群怪物包抄,雖然未能救出秋夫人,但若第二波再來,他仍有信心,此次實在低估了任青雲,以為他會被引開,更何況本前出了差錯,想引開他就更難了。 任青雲暴跳如雷,若非自己傷勢未復,豈能讓他走得輕鬆,而且手下傷兵累累,想追人都不知要派誰? 眼看小勾就要逃向山崖,忽而一陣雷霆大吼傳向前門。 “惡軍師你給我出來!” 那聲音比霹靂還響,震得天地抖動,驚鳥亂飛,那些蟲蛇也被嚇得吱吱驚叫,想找地方躲。 這分明是渾厚內力者所吼出。 誰有這種內力? 小勾但覺得好熟的聲音! 任青雲驚詫,難道又來了高手? 小勾又覺,他為何叫惡軍師? 忽見那人從大門一閃,即如閃電般到了九尊塔頂。 這豈是人的功夫。 此人黑發白眉,一臉殺氣。 任青雲見著嚇呆了。 那人又吼:“惡軍師給我出來……” 他瘋狂地掃向地面,找不到要找的人,嘯吼惡軍師,突然見著有人飛向崖邊,他吼聲更狂。 “誰敢逃,本王殺了他……” 喝聲方起,他整個人如閃電般,咻地就衝出數百丈,那大堆蝙蝠擋前,他兩掌轟去,直若兩道閃電,電得蝙蝠立即死亡,現出兩道寬路供他通行。 秋夫人已見著他背影及身手,大是驚駭:“會是他?他沒死!” 小勾剛剛覺得背面有了變化,方想轉頭,忽見眼睛一花,那人撞了過來,一手掐住他脖子,帶著他往崖壁衝去,將他嵌撞岩壁上。 小勾欸欸痛叫之餘,好不容易才瞧清這滿頭黑發散亂,白眉倒豎的瘋老人,他突然眼睛好象被截破般,驚嚇得感覺疼痛。 “武則天……你你你還活著?” 來人竟是被小勾打落在萬丈深淵的武林皇帝武則天。 小勾還以為看錯了,再仔細瞧,眼淚都快哭出來,怎會是這個煞星? 他直叫著這下準沒命了,沒戲可唱了。 武則天又如何復活了。 恐怕連他自己都搞不清。 他厲吼地扣住小勾,手指急用力,掐得小勾舌頭直吐。 “說,惡軍師在哪裡?” 小勾嗚鳴叫著,說不出話,只好伸手猛指自己,現在情況,寧可承認,也不願被他當場掐死。 他知道,武則天行事……全憑所好。 “你指什麼?想死啦?好,本王送你上西天。” 敢情武則天還未認出小勾,右手用勁,就要掐死小勾。 這還得了?小勾發慌,顧不得一掌摑得武則天左臉現出五條指印。 武則天一楞:“你敢打本王?” 小勾乾脆雙手開弓,猛揍過去。 武則天厲叫:“我撕了你。” 雙手改扣小勾肩頭,就想撕人。 小勾得以喘息,登時大吼:“臭皇上,我就是惡軍師啊!” 這一吼,奏效了,武則天迷惑的眼神已看著小勾,是有些輪廓。 “惡軍師怎會理光頭?” “看你死了,我很難過,就理光頭,每天為你誦經,誰知道你又活過來。” 武則天這才相信小勾是惡軍師,忽而哈哈大笑:“終於讓我找到了,皇帝門終於有人了。” 突然他又斂去笑聲,厲吼:“你敢暗算本王?本王要處斬你。” “皇上饒命,你不是說,小臣隨時都可以暗算你嗎?” “誰說的,你還騙本王武功秘招,該死!” “皇上饒命啊!” 武則天理都不理,掐住他背項,拿小雞般就已倒掠高塔,劃出數百步長虹,瞧得眾人都傻了眼。 小勾急道:“皇上要抓小臣到哪裡去?” “回宮處死!” 武則天狂笑不已,一道長虹射向高塔,他再輕點塔尖,又飛向大門。 小勾急道:“皇上,左承相也背叛你,他也該死,他就在……” 下面兩字未說出口,武則天瘋狂大笑:“誰不在殿中,誰就得死!” 狂笑中,他早掠走不知多遠,小勾要說出下面都已是一片樹林。 這惡煞終於走了,九尊盟全場卻安然無聲。 那是一種恐俱的安靜,就像臨死的等待。 他們全都自認武功高強,但和武則天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武則天隨時可以取走任何人性命! 就連空中的蝙蝠也感覺出這股肅殺氣息,一大堆卷縮成一團,像在禱告,也似在掩飾恐俱。 還是秋夫人傷感嘆息:“武則天未死,天下將永無寧日了。” 她也開始為小勾性命擔心。 任青雲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解決這簡直無法解決的問題。 回到皇帝門?如果小勾死了,他回去照樣沒命,因為小勾至少還和武則天有一段交情啊! 若小勾未死,憑他和武則天交情,自己回去,豈非自投羅網?說不定連右手都得陪進去。 可是武則天一定不會放過他,不管以叛徒或是重新編入皇帝門。 他腦袋就快裂開,卻仍想不出好方法。 任青雲如此,鐵追命何嘗不是一樣?當瞧及武則天一掠數百丈,他就自嘆不如,有這瘋子在,他似乎永遠翻不身。 而小竹和本前呢?兩人早瞧著小勾被怪人扣走,沒命地追去,可惜再怎麼追,都超不及人家,卻仍得再追。 冷夜中,一團愁霧罩著眾人。 黑殿,倒塌得亂七八槽,除了灰塵,還有蜘蛛網。 小勾已被抓回來,他並沒立即處死。 武則天將小勾猛丟地上。 他怒叫:“這算是官殿嗎?本王不在,你們竟然敢炸了它,說,是不是你炸的?” “不是,是左示相,他們要謀殺我,才炸掉。” “可惡!你們都可惡!” 武則天氣呼呼地大怒,雙掌亂擊,石散煙飛,隨又大吼:“不管誰炸的,你負責給本王重新蓋好,本王要風風光光地一統武林。” 小勾聞得歡喜:“皇上不殺我了?” “誰說不殺你,是等你蓋好宮殿後再殺。” 小勾暗暗好笑,這武則天腦袋仍是憨憨的,當下又討饒:“皇上你該清楚,小臣不是有意跟你作對的,全是左承暗算小臣,才會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 武則天忽而想到,立即點頭:“很好,把他也找來,兩個同時建宮殿,然後同時處死。” “他已背叛,不可能再回來。” “胡說,本王要的人,他們敢不回來?本王撕了他們!” “好啊,我帶你去撕了他們。” 武則天怒喝:“本王為何要聽你的?給我蓋宮殿!” 他押著小勾,硬要他搬摃石塊,先清理場地。 小勾苦笑不已,若大一片,光清理也要三個月。 武則天押了一陣,覺得他已認真工作,這才又安心練功,耍得風聲四起,人影閃掠無數,根本無走火入魔的狀況。 小勾覺得奇怪,這老瘋子掉入深淵一年多,怎又完好如初地爬出來,而且功力絲毫不減。 難道那九龍神功衝血百會穴,不會死人? 他想問,又怕瘋子想及此事,把他修理一頓。 然而不問,總是有疙瘩在,終也開口:“皇上,最近一年,你都在做啥?” 不敢太大聲,武則天卻也聽見,立即收手,嗔目走來,一掌喝地打得小勾東撞西撞,欸欸痛叫,武則天又把他拉了回來,怒道:“你為何給本玉假武功?為何暗算本王?” “因為你說皇帝門是邪惡中的邪惡,准許任何人暗算,所以小臣才暗算你……” 武則天眉心忽而一抽,茫然說道,“對啊,皇帝門的宗旨,本王怎忘了?嘿嘿正不勝邪,惡人將統治武林,太好了,在深淵那麼久,什麼都忘了!” 小勾瞧他記起往事,心頭也安定不少:“我就是你專用的暗算軍師啊,要訓練你的反應。” 武則天怒道:“不准你再暗算本王,聽到沒有!” “你怕人暗算,就不是最惡的惡人了……” “胡說,本王功力通玄,已沒人敢暗算,根本不必暗算,聽清楚沒有?” “要是再暗算你呢?” “砍成兩戳!”武則天右手一切,威風八面。 小勾覺得他失蹤一年,有點兒懂得思考了,他恭敬一笑:“皇上這麼說,小臣當然不敢啦,只是皇上好象把九龍神功練成了,怎又說小臣騙了您?” 武則天聞言哇哇大叫:“都是你,害得本王百會穴受傷,每運起九龍神功,要經過百會穴,氣流就衝出,武功就失去了。” 他忽然運耍九龍神功,周遭十丈方圓氣流大作,呼呼旋飛,似要被武則天全身穴道給吸進去,可是他衣衫穴道處都凹陷下去,發出嘶嘶聲音。 他雙手合十,突地抓開,十指如放電般射出十數道水氣般勁流,如靈蛇衝卷二十餘丈遠的蟠龍黑柱,那水氣曲扭地一縮,合抱粗的石柱己被扭截得碎爛無數。 小勾不得不驚心動魄,自己勉強能逼出四道勁流,他竟然十指全能,這分明已登峰造極。 誰知武則天耍得起勁時,突地頭頂百會已衝出一束藍中帶青水氣般煙象,他悶哼一聲,十指水氣已弱了許多,自己也搖搖晃晃,跌坐地面,兩眼發呆,似變成白痴,他一坐下,百會穴衝出煙束減少,直至全失。 小勾仔細注意他發展,瞧他變呆痴,還出聲喚去:“皇上,你還好吧?” 武則天喃喃地念著皇上,皇上兩字,似乎也忘記自己是誰。 小勾暗道:“莫非那神功傷了他腦子,讓他暫時失去記憶?” 直到一陣冷風吹來,使他鼻形抽動,又見他穴道處發出淡淡的嘶嘶聲音,忽然間吸力加快,武則天眼睛明亮,立即恢復正常,暴射起來,喝喝地又耍起招式,威力狠猛如初。 小勾似乎己想通,他為何能在深淵中,可能是他功力通玄,在走火入魔之下,利用大自然的力量,有若方才的風力,亦或是找來靈藥服用,經過一年苦熬,才又復原。 他不得佩服,這瘋子確實是武林第一高手。 武則天喝練幾聲,忽而衝向小勾,一手揪住他衣領,提得高高,怒道:“是你在祕籍中動了手腳,讓本王練壞了九龍神功,還不把真的祕籍拿出來。” 小勾苦笑:“祕籍是你給小臣看的,小臣還能動什麼手腳?我連口訣都是悟出來的。” “就是口訣出問題,還不快說。” 小勾當然不能說出九龍神功不能全往百會穴衝去,那當然會衝破此穴,他已發現武則天會因此而暫時失去武功變成呆子,這可能是他唯一希望能製住這瘋子的方法,又怎能洩了最重要的秘密。 “我只悟出那麼多,你要答案,去我左丞相,他也偷練了這功夫,功力還比你高呢!” 小勾覺得現在一切都往任青雲身上推,就算未必能為自己脫困,也準備把他給拖下水。 果然武則天反應甚是激動。 “他也偷學了我的秘功?” “當然,還學得比你厲害呢!” “他敢?在哪裡,本王劈了他!” “就在你把我抓來的地方啊!” 小勾想引他去收拾任青雲,誰道武則天卻冷眼斜來,謔笑著:“你耍詐,想騙本王回去對不對?嘿嘿,本王豈是那麼好騙?你一定在那裡準備埋伏,就像本王練功時一樣,被你炸個稀爛,你以為本王還會上當?” 小勾暗自想笑……這瘋子也懂得思考了,也許上次炸得他刻骨銘心,讓他永世難忘,才會反應如此敏感。 “皇上您多心了,左丞相真的在那裡。” “就算在那裡,本王就派你去把他抓回來!本王高高在上,豈能四處走動。” 武則天丟下小勾,擺出一副帝王風範,威嚴立現。 小勾苦笑:“他練了九龍神功,小臣可能請不動他。” “到時本王連你也一起宰了,可以報仇,又可以永絕後患。” “可是皇上如此一來,不就治不好神功的毛病?” “少了九龍神功,本王照樣天下無敵,何況本王不是呆子,研究久了,自然會解通,不必你們插手。” 小勾倒也相信,武則天在練九龍神功以前,武功早就駭人,學九龍神功,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他道,“可是皇上殺了我們,不就沒了部下?那樣您的皇上就當不成啦!” “本王會再自行找大臣,不必你多心。” 小勾奉承一笑:“那也好,不過為了讓皇上現在就能過癮頭,小臣還是願意聽您使喚。” 武則天哈哈大笑:“你可以活到宮殿蓋完為止。” “那左丞相呢?還有十二星相那堆人?” “都一樣。” “皇上不把他們抓來?” “本王愛如何就如何,還不快工作。” 武則天心性果然變化無常,方才還要小勾去抓人,現在逼著小勾工作,小勾只能苦笑著,實在是秀才遇著瘋子,不必說理,連說話都說不清。 他只有辛苦地工作著,每搬一塊石塊,即後悔一次,為何以前炸得如此之兇,到頭來卻累死自己。 武則天監督一陣,覺得無趣,又開始練起功來,只要一練功,他就十分入,然而小勾卻未敢輕舉妄動,因為他了解武則天的斤兩。 他在等武則天再衝昏自己,那時他將是逃走良機。 可惜武則天似乎十分忌諱此功,久久未能演練,就算有也只是談淡一試,即已停止,免得再傷了自己。 小勾只能多受苦幾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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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3:02 PM | #1999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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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獅子生蛋
九尊盟呢? 任青雲自從發現武則天未死之後,他已是日夜不能成眠,無時無刻不在想盡辦法,而且這決定還不能過慢,否則讓武則天或小勾反撲,自己將一敗塗地。 逃?能逃多久?投降?恐怕武則天仍不放過,而且小勾也會趁機報復。 最重要,不戰而投降,並不值。 或許自己的九龍陣能跟他抵擋也說不定。 可是九龍陣能用的已沒幾人啊! 還有那四大寶劍。 想及仍有寶劍可以克制住武則天,他不禁心神大震,已經做了決定。 他要手下將九尊盟徹底清理乾淨,讓他聞不出血腥味,甚至打鬥痕跡,然後再讓鐵追命等人沐浴、洗身,並換上乾淨的衣服,除了袁百刀例外,因為他的毒實在太厲害,少靠近他為妙。 任青雲此舉,不但讓鐵追命感到莫名其妙,連同三邪魔和十二星相都十分不解。 風和月麗的早晨。 任青雲在湖邊擺了酒宴,邀來鐵追命、秋夫人和鐵追陽,三人除了武功未復,其它一切傷勢都已經治療好多了,任青雲也重新裝上假肢,看來精神不錯。 雙方都到了宴桌前,秋夫人卻不肯入坐,站在一旁,寧可瞧著湖中的魚,也不願見著這班人的嘴臉。 任青雲請了幾次,沒響應,也不敢再討沒趣,和鐵追命面對面地坐了下來。 鐵追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冷道:“我已是階下囚,你有何目的就說,何必要花招?” 想及右大腿中的兩箭傷口還疼痛著,他就覺得恨死任青雲。 而任青雲輕輕一笑,拿起酒杯,恭敬地說道:“所有不是,在下這杯酒請盟主見諒。” 他一飲而盡。 這番話惹得鐵追命父子大為驚詫。 他到底想幹什麼?……鐵追命仍猜不透。 “在下要放了盟主,並恢復你的功力,以陪罪。” 鐵追陽禁不住喜悅:“你說話可當真?” 任青雲認真點頭:“自無虛言。” 鐵追命冷道:“你又在耍何陰謀?” 任青雲道:“求盟主相信,在下一定有誠意,這個節骨眼兒裡,還希望盟主能了解大局。” 鐵追命冷眼瞧著他:“大局又如何?我已落敗。” “我也沒贏,尤其是武則天的出現,在下可說是一敗塗地。”任青雲認真地說道: “在下希望盟主能盡棄前嫌,你我兩人共同對付武則天,否則你我將是輸家。” 原來任青雲做了這決定,難怪突然會對鐵追命視如上賓。 秋夫人甚是驚詫,任青雲竟然在一夜之間,把仇敵想攬成朋友,其心機之深沉,實是讓人寒心。 鐵追命一時從囚犯翻了身,自也竊喜萬分,但他仍保持冷漠:“他是你的敵人,我為何要冒這個險?” 任青雲道:“他是惡中之惡,而且是狂人、瘋子,他只想併吞天下,九尊盟也免不了,何況幾年前,皇帝要你歸順,你還反抗過,豈會無事?” 鐵追命這才露出勉強笑容:“你要恢復我們的功力?” “這當然,盟主請把手伸過來。” 鐵追命猶豫一下,當真伸手向前。 任青雲立即扣住他,當場將內力源源送了過去,鐵追命但覺內力回身,全身為之舒暢,目光也顯出炯炯的神采。 對於任青雲如此糠慨舉止,他倒是感到意外,大約過了盞茶工夫,鐵追命功力已恢復五成,任青雲始收手,鐵追命不禁哈哈大笑,聲震天地。 三邪魔和十二星相都擔心他隨時可能會反應,到時又是一場拼命。 任青雲雖仍有些許擔心,但他認為鐵追命沒那麼笨。 果然鐵追命笑過之後,立即抓起酒杯,敬了過來:“任丞相這番誠意,老夫豈會忘恩負義?昨日種種就讓他過去,你我再聯手,哪管他什麼武林皇帝,照樣殺得他片甲不留,來,咱們幹了這杯,以釋前嫌。” “多謝盟主原諒在下冒犯之罪。” 任青雲也舉杯敬酒,兩人互欽而盡,笑聲更是震天。 隨後任青雲仍命令三邪魔和十二星相將內力還給鐵追陽及秋夫人,鐵追命自也高興萬分,而秋夫人本不願沾他們臟手,但為了應付多變的局面,她還是將內力給吸回來,終也了卻一份擔心。 老實說,任青雲最擔心的還是秋夫人,他說道:“不知盟主和您女兒……” 秋夫人冷道:“你們的事,我管不著。” 說完巳掠身離去。 鐵追命哈哈怪笑:“別理她,她是我女兒,哪有父親有難,她會不理的道理,就像昨夜,她不是回來了。” 任青雲陪笑著,秋夫人走了,他倒是覺得較安心,否則她要突然出狀況,自己無異放了一顆定時炸彈在身邊。 “卻不知她躲在皇帝門,就為了偷學武功?” “不錯,上次皇帝門逼迫老夫,老夫不得不安排下這步棋,結果你我都學成九龍神功。” 鐵追命大笑著,他似乎也在笑任青雲用同樣方法,也把神功偷學去,當時剛剛開始時,是他所傳授,這點他該負一半責任。 任青雲也以乾笑聲回答,兩人都心照不宣。 似乎一切都很順利。 只剩下九毒魔君這棘手魔頭。 任青雲道:“對於袁盟主那邊……” 鐵追命道:“他心性亦時好時壞,不過為了爭取加入陣線,丞相可用太阿劍跟他交換。” 這太阿劍也是對付武則天的利器,若換個象袁百刀這未必能幫忙的毒物,任青雲倒是有點兒捨不得。 他道:“太阿劍可以給他,不過得在對付武則天之後,盟主可否跟他說去?” “老夫可以說,但他未必聽得進去。” 鐵追陽害怕他出來又找自己算帳,立即說道:“爹,咱們先對抗武則天,若不行再找二叔幫忙也不遲。” 鐵追命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遂也點頭:“看樣子,只好暫時關著他,免得礙手礙腳。” 如此決定,也得到眾人支持。 於是任青雲開始佈置,把鼠精和瘋狗也拾出來,以及加快治療牛神和虎爺斷手之傷,以能湊足九龍陣,用來對付武則天。 而鐵追命也拼命養傷及練功,現在除了兒子以外,他已無手下可用,而鐵追陽偏偏又受了小勾亂揍脈絡之傷,武功一直沒辦法練得高,他不得不另外做打算,除了加強自己功力,他還得計劃暗中找幫手,免得在對付武則天過後,突然間又被任青雲給吞噬掉。 任青雲何嘗不是提防著他,但為了頭號敵人,他也樂於落落大方地跟鐵追命合夥。 三邪魔則除了練功,也四處找尋毒蟲,以補齊這幾天所受的損失。 一切似乎都非常順利。 唯一的一個問號,這些當真能對付武則天? 也只有等接觸了才明白,唯有小勾,還在可憐地搬著石塊。 望著一堆堆、一大片的石塊,他就搖頭不已。 那武則天怎麼不再練九龍神功而失去功力?他好藉機偷溜。 機會沒等到。 卻等到了一小鬼……來喜太監。 他已提著籃子,從山縫中溜下來,遠遠向小勾招手,小勾卻未見著,他只好再往前行,然後向練功的武則天拜禮。 “稟皇上,吃飯時間到了。” 武則天理都不理,甩手道:“給惡軍師吃。” “是!”來喜就是要他如此,聞言欣喜,立即走往小勾,雖隔一年,他仍沒變化多少,一身素衫洗得發白,戴了頂太監帽,兩眼不算大,卻溜溜有神地瞅緊小勾,快步行了過來。 小勾見著他,諒詫道:“你不是失蹤了?” 來喜道:“躲起來啦!後來又回來了,倒是太子……軍師你怎麼又回來了?” 小勾乾笑著,他還記得上次冒充太子,來喜竟然念念不忘,兩眼斜瞄武則天,苦笑: “沒辦法,皇帝復活了,他要抓我回來建宮殿,我又打不過他。” “你不是可以派千軍萬馬?” “欸呀,這麼多人馬,都是庸手,怎製得了他?何況他又來得突然。” “奴才是說……你可以請很多人幫你蓋啊!” “話是不錯,可是他不肯放我走,我一點兒法子也沒有。” 來喜也為小勾可憐:“這麼說,你得獨自搬完這些碎石了?” “有什麼辦法?命不好。” “吃了它吧,才有力氣。” 來喜也愛莫能助,只有將籃子遞給小勾,裡頭有簡單的菜飯。小勾也餓了,吃個精光。 他問:“皇上都吃這麼簡單,白肉拌醬泥,一茄一炒花韭菜?” 來喜道:“他很少吃,只有晚餐,不過是生肉。” 小勾想想,武則天被困深淵達一年之久,以他心性,恐怕只習慣馬上獵食,自然也就吃生肉居多了。 “皇后他們還好吧?” “除了皇后和太子,嬌貴妃和寒貴妃在回來不到一個月,以為皇上已死,她們也沒指望,早就溜走了,到現在也沒消息,而下人也只剩我和劉伯,其它拿了值錢東西也溜了。” “你為何不走?” 來喜乾笑:“奴才以為太子會再來……所以……” 小勾困笑:“來啦,只不過是差了一年而已。” “沒關係,見到你,奴才充滿了希望。” 小勾也不忍讓他失望,笑道:“下次一定帶你走,上次我也找過你,可是你們走得太快,我都找不到人。” 來喜道:“我也在等,可是當時皇后貴妃她們硬說情況危急,就把我給拉走啦,到後來回到此地都偷偷摸摸的。” 小勾道:“皇上呢?何時出現的?” “六天前吧,他一現身,我們也高興。他哭叫著要抓你,皇后說你被閹了,可能到官中當太監,皇上就走啦!” 小勾心想九尊盟在北方,離京城還不到一天路程,否則鐵追陽也不會時常跑到京城去耀武楊威,而武則天可能真的到了皇宮找人,當然找不著,然後再折向自稱北武林盟主的九尊盟,終也把他給找著,這之間或有人指點,他就不得而知了。 談了一陣,來喜怕式則天情緒又來,只好告別退去,準備晚上再送飯菜來。 武則天不在意來喜來來去去,他在意小勾做了多少工作。 小勾有意偷懶,武則夫只要發現,必定追過來,教訓小勾一頓,但他也只打打揮摔,沒下過重手,免得打死小勾,沒人替他蓋宮殿。 小勾可不怕那打摔,他哀叫得甚大聲,卻也不怎麼痛,但只要有痛叫,武測天就覺得爽,也就放過他,小勾得以安然過關。 他在拖,拖得武則天心浮氣躁,自然會改變主意。 如此過了一天一夜。 武則天快失去耐性,小勾也累個半死,這瘋子競然不睡覺,他連休息的機會也沒有。 看來他得想個法子才行,免得累死在這裡。 ※ ※ ※ 深夜,無月,一陣淒冷。 西方忽而飄來一道青影,悄悄地移向黑殿。 在百丈內,武則天已發現,一轉頭,發現那人裝束,白須齊胸,驚叫著:“師弟!” 他閃電般掠去,那人也飛向山頭,兩人一前一後地追逐。 小勾驚詫不已,沒想到武則夫還有師弟?小勾可沒看清那人模樣,只見著一道青影,閃向那座無數山洞的高蜂。 他想追去,卻又覺得這可是自己逃走大好機會。 “真是天助我也。” 小勾登時逃奔,然而逃了十餘丈,又停了下來,他總覺得這人才是真正控制武則天的重要人物,現在不探查,要待何時? “管他的,先弄清楚再說。” 小勾立即折回頭,急往山峰射去,希望能趕得及。 在掠向千殿山腰之際,瞧及峰頂那人在跟武則天對話。遠遠地,只能瞧及白髮白須,似乎背著一把劍,他想再潛近,然而兩人對話已完畢,白髮者已先離去,武則天立即掠回。 這下可好,武則天輕功何其之高,他一掠圃,小勾想逃回亂石堆都來不及,只好先縮躲再說,然而這一縮,晃動枝葉輕磚,武貼天早己察覺。 “給本王出來。” 武別天天馬行空撲來,一閃即到十丈之內,舉手便劈。 小勾見狀,這還得了?趕忙跳出來:“別打別打,是我。” 武則天一愣,他出招快,一沖沖向小勾面前,怒道:“你敢探本王秘密?” 小勾一臉窘困,卻表現忠貞:“小臣是怕皇上有危險,特地趕來保護你的。” “保護我?”武則天聽了都想笑:“你那爛功夫,也想保護本王?” 小勾自己也想笑:“小臣只想盡一份心,從不考慮自身安危。” 武則天瞧他忠心耿耿的表情,眉心也跳了幾下,說道:“忠心有何好?老夫要的是惡人中的惡人,不必搬石頭了,去給我把任丞相和那些手下給召回來。” 小勾一愣:“皇上原諒他們了?” “誰說本王原諒了他們?是要他們回來受處罰,然後受死!” “也替我蓋宮殿?” “沒錯。” 小勾沒想到他會轉變如此之快,又問,“這是那白髮人的意思?” 武則天瞪向小勾,怒道:“你都瞧見了,本王殺了你。” 一掌就要劈出,突然又收回,冷道:“他說留著你還有用,可以抓回任丞相,本王暫時饒你一命。” 他這話公明已顯現出心思已被那人左右,甚至控制。 小勾驚絕不已,似乎自始自終,他都在控制著武則天,他會是誰呢?難道真是這瘋子所說的師弟? 看來,他才是真正皇帝門主人,而武則天一直在受他擺佈。 然而以他指使來看,似又在幫助小勾。 那人有可能要小勾脫離武則天掌握,至於要抓回任青雲,也許是個藉口。 “快滾,聽到沒有?” “是!小臣現在就去抓人。” 武則天逼得急,小勾不得不先行脫開,直掠回亂石堆中,他還是想不通,慢慢走著。 武則天突然一掌打來,震得小勾噴飛十數丈,跌摔地面,他一臉驚慌癟笑著。 “小臣現在就走,立刻就走,永別了。” 小勾不敢再慢吞吞,探腿就逃,眨眼逃失山林。 武則天這才哈哈狂笑:“把人弄回來,宮殿造好,就是本王宣告天下臣服時時候了。” 笑聲震天,他狂舞起來,雙掌砸得四處碎石亂飛。 小勾很快逃出山區,四處瞧來,該是在山西關帝山區,離京城只有三天路程,他並不急。 他在想,那白髮老翁是誰? 如果他是武則天師弟,為何從以前到現在,他都未出現過? 最重要,他是在幫自己,還是在利用自己? 小勾本可以一溜了事,但他想若不把此事查清,將是禍事連連,更何況若躲起來,武則天找不到自己,必定大開殺戒,這對任何人都不好。 “好吧,就把任青雲抓來做苦工,也好有個伴。” 小勾決定返回九尊盟,再次跟任青雲鬥法。 三天后,小勾潛回九尊盟週邊,發現四周毒物更多,滿山滿樹全吊了黑騙蠍,如此一來,想要接近九尊盟並不容易了,他想了想,決定從高崖那邊潛去,居高臨下,也可瞧個清楚。 於是他繞到峭崖那頭,利用天蠶勾攀向崖面,這是唯一不受毒蟲騷擾的地方。 他探往前頭,找了隱祕處往下瞧。 任青雲的人,竟然號九尊盟的人混在一起,尤其在九尊塔前,還相互切磋武功。 這是什麼意思? 小勾搞不清楚,竟連鐵追命和任青雲都有說有笑,而且鐵追命看來武功並非受製,這根本是不大可能的事精。 小勾非得瞧清楚。 過不久,任青雲已輕笑說道:“只要武則天敢來,咱們一定能將他製住。” 鐵追命自也頻頻贊著九龍劍陣練得好。 小勾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已發現,任青雲和鐵追命在練九龍陣,分明是要對付某人。 對付自己?不可能。自己被抓時,他們都在場。 小勾忽而想通了,冷冷謔笑:“任青雲這毒小子,為了抵擋武則天,竟然很快地就跟鐵追命和談,難怪兩人會笑的這麼爽。” 小勾已開始數人頭,十二星相翹了兩個,剩下的全上場,不過夢丹丹跟著個男人在散步,那人竟會是南官雲?小勾瞧得想笑,沒想到南官雲這次玩真的,全然不把夢丹丹的驚人之舉當作一回事。 “這小子談戀愛談暈了頭?呵呵愛情的力量果然是無限大的。” 小勾瞧瞧情勢,眼看任青雲如此認真在演練陣勢,分明下了很大的決心,自己若去恐嚇他,他不肯歸降,非得擠幾下不可。 那該如何?他想到各個擊破。 “先找軟的下手,把他們騙回皇帝門,讓任青雲沒有搞頭。” 想過後,他得先找目標。 十二星相可個個心性怪邪,都不好搞,不過他還是選了羊騷史脫樂。 他瞧得史脫樂並未十分認真地在練陣勢,她似乎老早就煩根這種打打殺殺,故而兩次大戰下來,她還是完好無傷,這都是她只求自保的成績。 於是他盯緊史脫樂,準備看她落腳何處? 這幾天她都穿上衣服,她似乎感到很難受,耍了幾招,總要抽抽眉頭,露出不快的神情。小勾瞧得想笑,如此漂亮的身材,不展現一番,也實在難為她了。 他在欣賞,準備等晚上行動。 直到傍晚,練陣勢者方自散去。 鐵追陽的九陽軒全藉給了幾位女人使用,因為那是九尊盟最豪華的地方。 史脫樂也走往那方向,顯然也是住在九陽軒。 倒是鐵追陽對她豐滿身材,露出貪婪的眼神。 小勾當然看不到,不過他已得知史脫樂住處,已決定該怎麼處理,他立即退回山崖。 ※ ※ ※ 夜,一片清靜。 九尊塔前,幾名警衛相互巡邏。 小勾己從秘道潛出,以他身手,自不易被那功夫平平的警衛給發現。 他很快溜向婉蜒湖中,這湖他可熟得很,上次就利用此湖潛到九陽軒,把鐵追陽給修理一頓。 沉入水中,他小心翼翼地往九陽軒潛去,湖水甚冷,但對小勾並無多大影響,他很快潛抵九陽軒附近的拱橋下,始抬頭出水面。 那九陽軒燈火通明,樓上樓下全都住滿了女人。 分別有兔女夢丹丹、羊騷史脫樂、野雞陸三三以及紅娘蠍子,她們各據一間豪華臥室,似乎早就有了入幕之寶,打情罵俏,笑聲不斷。 小勾暗自好笑:“把它改成九陽妓院還差不多。” 他漸漸靠近,一樓左前方臥室傳出是紅娘蠍子和黑蝙蝠的浪笑聲,都是老女人,也沒什麼好看,而右後方似乎是兔女和南宮雲的聲音。 由於那頭築在水中,小勾得以潛過去,想探探這兩人搞得如何了。 他已潛遊過去,直到窗口下方。 裡頭傳出親膩的濃情軟語。 “小丹你何時要嫁給我?” “急什麼呢?我們現在還不是很好。” “可是我總有些不實在的感覺……” “怎麼會呢?我的人都是你的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不是這些……我要對你負責……所以我們還是結婚的好……” “可是我還不想啊!” “總該給我一個答案如何?” “那……那等我考上狀元的那天,我必須讓那些貪官受到處罰。” 南宮雲困笑:“那要多久?其實我們可以把**拖出來殺了,一切不就解決了?” “這你就不懂了,我殺了他,沒人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我要為自己理想奮鬥,要他們明白,我表演的是藝術並非色情。” “既然如此,你何必在此打打殺殺?” 夢丹丹幽幽道:“至少我還是十二星相的人,如果看他們被欺負,不出面,我於心何忍?而且他們以前也曾經幫過我啊!” “現在呢?你們還要對抗那個武林皇帝?聽說他武功很高?” “其實我也不想,可是又沒辦法,事情已變得如此,所以就更須要你的太阿劍幫忙了。” “為了你,我當然心甘情願。” “你真好,我愛你……” 夢丹丹句句南官雲,兩人乾柴烈火擁抱起來,霎時脫去衣衫,嗚嗚嗯嗯地猛親猛吻,蛇般扭纏在一起,震得牆壁呀呀作響。 小勾斥笑罵了一聲狗男女,他很想把地板打個大洞,讓兩位姦夫淫婦給引入水中做愛,但是工作還要進行,他只好暫時先忍下來。 再找找史脫樂的位置,好象也在這方向,二樓靠左窗,那裡有陽台,種了不少花木,有的已枯死,有的卻甚茂密。 小勾引射天蠶勾,無聲無息地吊向陽台,隔著淡淡柔紗簾,史脫樂正全身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做健身操,其實她身材已經不錯了、長腿,細腰、尖乳子,哪個男人看了都心動。 而那門口正巧也立著一人,正是鐵追陽,他貪婪地注視著史脫樂的每一寸肌膚,恨不得立即把她給吞了。 史脫樂早已習慣裸身見人,她瞧及房門被打開,並未驚訝,只是輕輕笑著:“美嗎?” “美,很美。” “你是不是想跟我做愛?” “想……” 鐵追陽慾火已起,不自禁地往床上行去,一臉猴樣。 史脫樂瞧得呵呵笑著;“好久沒男人碰過我了,這身動人的身材有何用呢?” “我來侍候你。” 鐵追陽也忍不了,急忙撲向史脫樂,猴急地就猛親,猛抓她胸乳,史脫樂浪笑不已。 小勾皺起眉頭,瞧著此種情景,也不知自己是選對或是選錯了。 鐵追陽興奮地發出喘息聲,撫摸著史脫樂全身上下每一寸膚肌,他忍不了就要寬衣解帶,佔有史脫樂。誰知就在興奮過度之下,他突然痛叫,往背腰抓去,這正是經過小勾手術的地方。 原是他太過興奮,血液急速流躥,衝向這錯亂經脈,讓他疼痛難挨。 這一下,他什麼興致也沒有了,罵聲不斷。 史脫樂則甚是生氣:“不行就別來嘛,煞風景。” 她已將鐵追陽推開,坐了起來,似在下逐客令。 鐵追陽吼罵著小勾幾句,他沒興趣再繼續下去,已甩頭就走。 小勾瞧得暗自好笑,他終於瞧到自已傑作的大好效果,而且他還認定這是懲罰色狼最好的方法呢! 鐵追陽己走,史脫樂似難耐寂寞,獨自撫著胸乳,輕輕哼聲,閉著眼晴,陶醉起來。 小勾見狀也不知該進該退,最後仍自決定照計劃進行,於是推窗翻入裡頭,他還故意咳出聲音。 史脫樂未張開眼晴,冷聲道:“都走了,還來幹什麼?” 小勾輕笑:“換人啦!” “你又是誰?” 史脫樂媚態地睜開眼眼,一見光頭,邪眼睛上還有一對大濃眉,她想尖叫。 小勾立即趕前,封住她嘴巴,一手戳中她穴道,呵呵笑著:“慢來,慢來,有話好說。” “你……你想幹什麼?” “要你啊!” “要我?”史脫樂先是一愣,隨即浪笑起來:“早說嘛,把人嚇死了……” 她身軀不能動,卻努起嘴,媚態更扣人。 小勾嗤嗤地笑著;“我要你,然後交給武林皇帝。” “是他!”史脫樂又想叫,小勾又得掩她嘴巴,史脫樂為之全身發冷:“他要殺我?” “不是你,是十二星相全部。” “我們死定了。” “你不是和他們練了九龍陣?” “那有個屁用,我看擋不了皇帝一招。” “既然如此,你還練?” “我沒辦法,現在若離開他們,你第二個就會來收拾我。” “現在有機會啦!武則天要重建皇帝門以還須要你們回去。” “他不殺我們?” “當然不殺,否則我怎會在這裡?” 史脫樂已露出笑容:“如此也好,有了他當靠山,比任青雲還要穩百倍,只是他隨時會發瘋……” “你不也如此過了好幾個年頭?” 史脫樂終也點頭:“好吧,我跟你回去。” 小勾笑道:“你一人不能走,因為那樣會讓任青雲起疑,他會鎖住其他人歸順皇帝的機會。” “那又該如何?” “你先照樣虛與委蛇,我再找他們說明白,想走的就走,不想走的,一起宰了。” 史脫樂驚詫:“武則天真的會來宰人?” “當然。” “那你要趕快向他說明,我願意回去,免得他誤殺了我。” “有我在,萬無一失。” 史脫樂終於又露出媚態:“為了報答你,讓我替你服務一次如何?” 小勾嗤嗤地笑著:“我難消受艷福啊!你忘了,我上次被割了卵蛋,變成小太監啦!” 史脫樂一愣,終也想起此事,隨又乾笑:“不然摸摸也好,我肌膚滑得很,摸起來很舒服的。” 小勾果然伸手揩油一般,但也只是一摸,即已拍手,直叫好棒好棒,倒惹得史脫樂啼笑皆非,陪他乾笑著。 “就這麼說定啦,有什麼指示,我會通知你。” “請軍師多多幫忙。” 小勾這才拍開她穴道,溜出陽台,輕掠湖中,欲潛水而去時,還潑了一冷水進入夢丹丹房裡,潑得兩人透體冰寒,雙雙喝叫是誰,探出窗口,小勾已潛溜不知去向,倒是史脫樂在上頭呵呵笑個不停。 夢丹丹以為她搞的鬼,怒斥道:“壞人好事,你會有報應!” 史脫樂訕笑道:“報應有兩種,我是好報應,你卻未必哩!” 胸乳示威地晃抖幾下,她笑的更促狹地已入房中,乒地關起窗戶,不理下邊的人。 夢丹丹又斥罵著,南宮雲立即安慰,也許是誤會,膩了許久才將愛人給膩回床上,重享魚水之歡。 小勾暗中瞧著,卻也捉笑不斷。 剛出擊,即已收到效果,接下來,他還得計劃下一步行動從何著手。 他想女的就在九陽軒,收了一個史脫樂,他已覺得這些女人都不大會堅持投靠誰,到時情勢一倒,她們該是見風轉舵,如此一來,他可省去不少工夫。 現在該是向男的下手,但他們都聚集在九尊塔,各個擊破,並不容易。 於是他潛回九尊塔,並小心溜回秘道,監視著這群人,希望找落單的下手。 從二更到三更,終於有了目標。 那豬八爺偷偷溜出塔外,雙手撫著圓大肚皮,口水猛吞,看是餓壞了,其實他也非像真小偷般東躲西藏,只是想避免驚擾塔中任何人,已走出來,自是大方跟警衛打招呼,然後已快步溜出大門,看來他是要溜出九尊盟。 小勾當機立斷,也怕驚擾外頭蝙蝠蛇蟲,為爭取時間,他很快從小竹所挖的秘道溜出,那是在樹根下方,有不少蟲蛇四處盤據,他宰了近處幾只毒物,已發現豬八爺從梯道快速奔下,引來幾只蝙蝠騷動,小勾也趁此封住洞口,登時快速射向百丈開外林樹,那已是蝙蝠警戒區外,而且他速度太快,也只是帶來少數蝙蝠盤飛,還來不及大量追撲,小勾已隱身不見。 豬八爺稍有警覺,卻也是回頭瞧瞧,看無異樣,倒也放鬆心情,直往小徑奔去。 小勾很快盯上去。 只見豬八爺奔過小徑,再折往山區,他從兩山峰之間的窄處穿過,前頭突然變寬,對面山壁已出現弦月般的洞口,豬八爺徑自奔去。 小勾驚詫道:“原來那弦月洞只隔九尊盟一座山頭,走這秘徑,不必半個時辰就到了。” 他潛過去,想瞧個究竟。 弦月洞雖被小勾炸過,除了較為寬廣外,已被整理甚為乾淨,豬八爺在洞中內側,似是道口,抓出一包東西,打開來,赫然是香噴噴烤火雞肉,另有一壺美酒,他滿足地摸摸肚皮,笑聲不斷,席地坐下,即撕肉猛啃,美酒猛灌。 “過癮,足足餓了一晚啦!” 小勾瞧他吃飯相,自己也想啃幾口,可惜他志在煽動,不是逮人,只好忍下,靜靜地潛向洞口,猝然現身,輕輕笑道:“八爺吃得爽吧?” 豬八爺突見小勾,魂飛魄散地驚叫,顧不得啃肉,就想溜入秘洞,逃命去了。 小勾登時冷喝:“動啊,皇上!他要逃了,殺了他。” 他立即裝出武則天吼聲,再發一掌,冰冷地掃向豬八爺,迫得他遍體生寒,僵硬地停在那裡。 任他有再大的狗膽,也不敢在武則天面前作怪,他已全身發汗。 小勾則嗤嗤地笑起:“皇上,他已停下來,你就暫時饒他一次,待小臣勸他幾句,他不從,再砍了他四肢,當豬腳吃了。” “很好!” 小勾學著武則天狂妄聲,然後狂笑地溜出洞外,又自潛射進來,恢復原來聲音: “豬八爺聽到沒有?轉頭回本軍師的話!” 豬八爺身軀肥胖,被這麼一嚇,早已氣喘如牛,冷汗滲流,一臉慌張而驚俱地轉身,吶吶地瞧往小勾。 “皇上他來了……” “不錯。” “他找我?” “大膽,敢如此跟皇上說話。” 豬八爺立即下碗:“奴考知錯了。” 小勾暗自好笑,表情卻冷森:“你敢背叛皇上?跟任青雲鬼混?” “奴才是被逼的……” “現在皇上出現,你還敢跟他鬼混?” “奴才不敢。” “很好,很識相。”小勾冷笑兩聲:“不過為了徹底打敗任青雲,皇上要你當秘探,隨時準備窩裡反,把任青雲殺個措手不及,你可願意?” “奴才願意!”然而豬八爺卻起了疑心,心想若以皇上的功力,他根本不須要如此,一掌就能把任青雲給打敗,何須多此一舉? 他疑惑地己瞧著小勾,甚至想瞧瞧武則天。 小勾也從他目光中猜出他心裡在想什麼,立即喝道:“大膽,敢對本軍師懷疑?” “奴才不敢,只是皇上……他為何要親自前來?” “那是念及你們無辜。” 豬八爺更是疑心了,因為武則天從來不會想到任何人安危,他稍斜眼皮,說道: “能不能請出皇上,讓奴才說句話?” “大膽,該死,好,你要想死,我成全你。皇上。這人毛病多,宰了他,當豬肉吃了。” 小勾立即轉頭想掠出去,然後裝成武則天,快速撲過來,他想能騙則騙,不能騙,自己照樣能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豈知就在他轉身之際,外頭當真吼了一聲,一道黑白影狂射而來,這正是武則天的標誌,黑白各半的裝束,他衝得好快,右掌一抬便轟得豬八爺噴向石壁頂頭,連撞數處,方滾跌地面,嚇得他臉色發青,直道皇上饒命。 武則天哈哈狂笑,立即閃失。 小勾怔愣愣地立在那裡想,原來武則天一直跟在自己身邊,這一現身,也讓他倒抽一口涼氣,還好自己沒開溜,否則一頓肉痛總是難免。 豬八爺全身抽抖,趴跪在地上不停地求拜:“皇上饒命!饒命啊!” 這聲音才把小勾給喚回來,他捉笑地走前,一巴掌打向豬八爺腦袋,嗤嗤地笑著: “看你還敢作怪?” “奴才不敢了,皇上饒命。” “豬腦袋,皇上要殺你,你早就腦袋搬家,還容得你開口求饒?” 豬八爺聞言,如獲重釋,這命還是揀回來了,立即又拜謝。 “多謝軍師救命之恩!” “不必謝啦,照皇上指示去做,準錯不了,一天叫一個來這裡,我好開導開導他們?” 有了武則天在身邊,小勾辦起事來,自也輕鬆多了,不必再去找人,找人來這裡受教,豈不省事? 豬八爺連連稱是,既然皇上找上門,他哪還顧得了任青雲? 小勾又道:“找男的啊,記著,要保密。” “奴才知道。” “那你可以回去了,不要抬頭,免得皇上看你不順眼,臨時又砍了你腦袋。” “奴才明白,奴才這就走了。” 豬八爺再三拜禮,也不敢抬頭,膽顫心驚地走出洞口,要命的武則天就在某處,他不停地求饒拜禮,總算也走過窄道,潛回了九尊盟。 小勾也向外頭拜禮,裝出一臉奉承笑容:“皇上,小臣這麼做,對吧?” “對!”聲音在對面山區,回答甚低沉。 小勾高興一笑:“今晚搞了兩個,收穫也算豐富啦,剩下的明天再搞如何?” “好。” “多謝皇上。” 小勾再行大禮,然後問些客套話:“皇上今晚今天住在何處?要不要小臣弄張床給您?”已聽不見武則天回話。 小勾這才想到,武則天是不睡覺的,自嘲地一笑,覺得他已走遠,自己也找地方窩身,準備明晚再來教訓下一徒孫。 第二天,豬八爺和史脫樂練功時,已出現心不在焉之情景,尤其是豬八爺,他為了要物色對象,倒是無心練陣勢。 任青雲看在眼裡,還以為他肥胖,操勞過久,有些倦意,遂叫來訓了一頓,豬八爺這才發現露了跡象,也就應付地認真練功。 最重要的是,他找到目標……猴仙胡來。 正在想如何跟猴仙解釋。 當然,如果立即說出武則天,猴仙可能會怕,但他說不定會另有反應,向任青雲告密去了。 他終於決定先騙猴仙出去再說。 趁著晚上練功完畢,他已找向猴仙,將他拉向一角,說道:“你看過獅子生蛋沒有?” 他知道猴仙喜歡古怪事,講這話,必能引他上鉤。 猴仙果然怪笑起來:“我說老豬啊?我看你是是目迷眼花了,我只聽到雞生蛋、鳥生蛋、龜生蛋,你竟然說獅子會生蛋?你當我是什麼?蠢蛋啊?” 豬八爺一臉認真:“是真的,就在昨夜我偷偷到弦月洞時,瞧著了。” “你去弦月洞做啥?” “填肚皮啦!”豬八爺稍窘。 猴仙捉笑道:“我料你也搞不出好花樣,怎麼?吃多了,做起白日夢,連獅子生蛋都被你瞧著。” “千真萬確,騙你,我當你奴才。” 瞧他說得如此認真,猴仙不由得心動了一下:“當真有這種事?” 豬八爺道:“我是親眼見著了,就在弦月洞的半山崖中,那裡剛好有個凹,好大一只!本來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生蛋時,發出嗚嗚沉聲,我才注意到,那是獅子怪獸,頭毛不短,也像麒璘。” “麒璘?有可能,若是獅子生蛋,我未必相信,但麒璘可就不同,它非一般動物,說不定會生蛋,老豬你覺得它還會在那裡?” “不清楚,不過我今晚還要去。” “我跟你去。” 這正是豬八爺求之不得之事,他故意裝猶豫:“你去了,不知會不會嚇走它。” “你這肥豬都嚇不走,我這身猴骨可比你靈活,放心,一定嚇不著它。” “我是說你的嘴。” 猴仙立即掩口一笑:“保證守口如瓶。” “那就訂在三更,別跟任何人說。” 猴仙頻頻點頭,兩人遂心照不宣地散去。 豬八爺則暗笑著,如果他發現獅子變成武則天,不知作何感想? 他也顧不了這麼多,先吃飽晚餐,然後等著三更。 猴仙二更就已等不及,找向豬八爺,反正時間已差不多,兩人遂潛出九尊盟,直往弦月洞奔去。 他們一出大門,小勾早盯上,暗自好笑,豬八爺果然不敢抗命,找了另一個替死鬼。 小勾很快跟在他們後面而去。 豬八爺帶著猴仙到地頭,他寬心指引猴仙瞧那獅子生蛋的地方,而是四處找尋小勾,甚至武則天的蹤影,一張臉為表示友善地快笑僵了。 猴仙則是不停往崖下瞧,細聲急問:“到底在哪裡?” “這邊可能看不到,要到山洞那頭。” “那你停在這裡幹什麼?快走啊!” 猴仙等不及,掠向弦月洞。 豬八爺卻遲遲不敢過去,小勾則已溜向他身邊,輕輕哼了一聲。 豬八爺趕忙擠出笑臉:“人帶來了,奴才是否可以走了?” “當然可以,不過別忘了向皇上拜別。” “奴才知道,皇上請明查,奴才一切照你的指示行事……” 豬八爺四面八方拜個不停,隨即想開溜。 猴仙等人不著,突見豬八爺折回頭,他急道:“老豬你不夠意思,獅子蛋都未見著,你就想走了。” “獅子蛋!”小勾好奇地瞧著豬八爺。 豬八爺乾笑:“奴才騙他來的,說是見著了獅子蛋……” 小勾頓時抽笑:“虧你還想得出這名堂。”立即轉向猴仙,捉笑道:“獅子蛋來了。” 他往猴仙掠去,豬八爺見沒有事了,連連拜禮,也溜藏起來。 猴仙發現換了別人,驚心道:“是誰?” “生蛋的獅子。” “是你!” 猴仙已發現小勾,和豬八爺反應一樣,抽腿就想往內洞的秘道鑽。 小匆立即喝叫:“在皇上面前也敢逃跑?不要命了?” “不跑才沒命!” 猴仙眼看就要潛入秘道,卻發現只走了七八步就碰壁了,原是小勾早就把秘道給封起來,撞得他欸欸痛叫,眼看退路無門,只好折回來,冷斥道:“你敢暗算老夫,九尊盟不會饒過你。” “九尊盟又算得了什麼?你不是不明白皇帝門才是天下第一幫?我就是代表皇帝門,要你投降。” “可惜武則天不在,你威風不到挪裡去。” “真的?”小勾突然撲前,管他什麼不留痕跡,揍得猴仙四處亂竄,卻老是無法逃出山洞,已被揍得鼻青眼腫,他這才想到小勾武功本就高出他許多,這頓是白挨的了。 小勾揍得爽,才停手,捉笑道:“我這兩下還是小意思,待會兒皇上來了,包準你好受!” “皇上?那武則天也來了?” “大膽,敢直呼皇上名諱!” 話未說畢,猝見黑白光影撲到,帶起勁風,衝得小勾閃靠石壁,武則天喝吼,劈哩啪啦,打得猴仙如飛球,四處亂撞。武則天這才吼笑,一閃失去蹤影。 猴仙心頭驚駭,要比遍體疼痛還要來得揪穿心肺,他駭得尿濕了褲檔。 小勾聞到了騷味,急捏鼻子跳開,訕笑著:“女人吶?尿尿還蹲著?” 猴仙仍發抖,不知回話。 “別顫了,皇上已經走了,你已經接受了洗禮,就看你表現啦!” 猴仙急急說道:“奴才該死,不該說那種話。” “說都說啦!而且也取回代價,各不相欠,倒是你願不願意再回到皇上身邊?” “願意,願意,奴才願意。” “那好吧,一切規定,去間豬八爺,他會教你怎麼做,明天再找人來看獅子生蛋,你可以走了。” 猴仙這才從角落爬起,褲擋是濕了一大片,他雖難為情,卻也不敢抗命,驚懼而感激地拜禮:“多謝軍師高抬貴手,奴牙感激不盡。” 他慢慢往前移去。 小勾弄笑:“下次別忘了包尿片,免得猴尿味氾濫成災。” “是……” 猴仙趕快拜禮,趕快逃向窄道。 小勾則是笑聲不斷,又搞了一次任務。 遠遠傳來豬八爺的癟笑聲:“怎麼?獅子蛋瞧見沒有?” “你陷害我!” “也是在救你呵!” “你該早說明!害我尿褲子。” “要是知道武則天……皇上在場,我連屁也不敢吭一聲。” “這就是啦!我早日讓你知道,皇上還活著,而且隨時在身邊,你已免除了死亡威脅。” “他到底要我們做什麼?” “第一件事,要先換下你那條濕褲子,免得尿騷味現了原形。” 猴仙無奈地苦笑,他也不敢怪豬八爺,畢竟對於武則天這個瘋子,任何人都得認栽。 苦笑聲中,他們已退去。 ※ ※ ※ 第二天。 一大早,任青雲已發現猴仙走了樣,一臉紅腫,顯然挨了揍,把他叫過來詢間。 猴仙乾笑著,說是昨夜喝醉了,跟豬八爺吵架,被他趁著酒醉時,打了一頓。 任青雲也問及豬八爺,他也回答如此,任青雲斥責兩人,非常時期,怎可如此,兩人連連應錯,任青雲也不便教訓得過火,免得讓兩人反感,到頭來將他一軍。 兩人掩飾過去,也開始在物色對象,他們哪裡要救人,而是看他跟誰有仇,先叫去揍一頓再說。 在練功中,兩人終於找到了鼠精,他雖被小勾修理不少次,現在功力已復,傷勢也好了差不多,開始作威作福,愛管閒事,自以為是十二星相的老大,許多人都看不慣。 最近兩天,鐵追命除了參加一兩陣勢演練之後,他已自行找地方練功,尤其是九龍神功與易筋經之配合,他必須弄清楚,使九龍神功發揮到最大威力,而且他有心提防任青雲,故而更加小心地秘練著神動。 任青雲也知遭鐵追命心思,然兩他自認為九龍神功覺得不比鐵追命差,左手假肢還攘有炸藥、飛箭,更能添加無比威力,他不怕來自鐵追命的威脅,至少現在是如此,故而也不意鐵追命搞何花招,因為一切花招都得先對付頭號敵人後才有可能施展出來。 而在那時,任青雲又可從鐵追命身上找到一切有利於自己的東西,例如說對方滲透了某種秘招,因為他一直認為吃得了鐵追命。 事實上,到目前為止,確實如此。 不過他也未放棄自己的功力修為,也特別注意九龍神功的發展。 夜又來臨,猴仙和豬八爺很快找到鼠精,三人相行至湖邊。 鼠精老是覺得兩人舉止不尋常,冷聲道:“你們要耍何花招?” 兩人知道他只愛錢,什麼獅子生蛋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猴仙笑道:“你知道我為何受傷?” “你不是豬八爺揍的?” “沒錯,可是揍過之後,我為何如此高興。” 這倒是問題了,鼠精細眼一縮:“你得到代價,所以被揍得很高興。” 猴仙神秘一笑:“不瞞你說,我和豬八爺昨晚溜出去,是去看一種奇怪動物,我不相信,被老豬揍得這副德性,我本來很生氣,可是臨時就發現了那怪物,所似,呵呵,我覺得被揍得很值得。” 鼠精覺得有趣:“你看到什麼動物?” “先別問這麼多,你看看這東西……” 猴仙拿出一顆拳頭大的金蛋,那蛋稍帶混黃,著起來跟銅蛋差不了多少,他和豬八爺暗自好笑,鼠精又得上當了。 鼠精目光一亮:“是金蛋?” “不清楚,我們是找你來識別的,因為你時常摸這玩意兒。” 鼠精立即接過手,沉重感讓他喜悅,他開始識別,還用牙齒啃出齒痕,他驚喜道: “是純金,足足有五兩重,你們是哪裡揀來的?” 猴仙噓了幾聲,鼠精趕忙閉嘴,目光溜向四處,沒人發現,始安心。 豬八爺說道:“是那怪物揀來的,它好象是長了翅膀的蝙蝠,像山貓大小,而且會飛,這蛋就是它不知何處抓來的,藏在弦月洞附近,足足有十大窩呢!” 猴仙道:“最少有幾百多顆,我如果確定是金蛋,早就全部搬回來了。” 鼠精甚是激動:“的確是黃金,在哪兒,帶我一起去搬。” 猴仙和豬八爺相互望一眼,表情怪異。 鼠精立即猜到兩人不願讓他分紅,黠狡的眼神一露:“其實我只是想幫你們識別更多的蛋,只要你們給兩個意思意思就好了。” 他心想,先騙到地頭,到時候,還管到了他們? 猴仙和豬八爺咬了耳朵一陣,終於同意。 豬八爺道:“我們給你十顆,但你不能偷看那地方。” “行,只要有收穫,我就幹啦!” 三人遂成交,各自暗笑不已。在猴仙和豬八爺心中那十顆金蛋很快就會長在鼠精的腦袋上。 只是鼠精仍自陶醉在發財夢上。 快近三更。鼠精催著兩人,很快地潛出九尊盟。 然而…… 任青雲早就發現猴仙和豬八爺舉止反常,一連兩天三更時分都往外跑,而且越拉越多人,他已盯上三人,也悄悄跟過去,想瞧個究竟。 猴仙和豬八爺根本未發現有人跟蹤,在穿過窄道之後,猴仙已拿出二條黑巾:“為了保密,還請鼠精暫時閉眼幾分鐘。” “一定要如此嗎?” “剛才不是說好了?” 鼠精表情落落大方:“好吧,我是有誠意的。” 他遂讓兩人蒙上眼晴,必頭卻暗自竊笑,若發現金蛋現形,他自會找出地頭。 還未到地頭,豬八爺已輕聲叫著:“來了……” 聲音雖小,在深夜中卻能傳得遠,小勾聽得清楚,也從洞口內現形,發現來者是鼠精,又蒙上面巾,他暗咱好笑,要兩人將鼠精給送過來。 兩人遂竊笑地摃起鼠精,飛掠二十餘丈的山坑,把人帶了過去。 飛掠中,鼠精弄笑著:“地頭很神秘啊,還耍飛簷走壁的?” 猴仙暗笑:“這還是外頭,你在此等等,我們前去偷蛋。” 他和豬八爺立即放人,趕忙掠退,躲向窄道,免得招惹武則天,不過兩人卻也不肯錯過機會,竟遠遠地想瞧瞧鼠精被修理的精彩情況。 任青示就躲在他們頭上山峰裡,他已瞧清一切,發現洞中的小勾,他驚心不已。 小勾不是已被武則天捉去了,怎會在此出現?而且似乎跟猴仙和豬八爺串通好了? 他倒有心瞧瞧,小勾是在耍何花招?也不動聲色,繼續探瞧。 那鼠精發現猴仙和豬八爺同時掠走,心下一喜,還笑人笨,直叫著:“好了沒有,金蛋找到沒有……” 沒人回答,他立即伸手抓向面巾,抓出一絲細縫,準備偷瞧。 小勾突然一巴掌打下,斥叫著:“犯規!” 鼠精登時收回右手,趕忙打哈哈道:“沒有啊,只是左眼綁久了一點兒癢,抓抓癢而己。” “你癢?好啊,我幫你抓。” 小勾伸手鑽進面巾裡頭,揪住他兩邊眉毛,猛扭起一大撮,痛得鼠精欸埃痛叫,淚水直流,怒吼:“你是誰?敢對我如此?” 他已聽出這聲音不是猴仙、豬八爺所說,卻未想到是小勾,注定該倒霉。 “我是專治瞎眼的醫生。” 小勾喝笑,兩拳打得鼠精眼眶紅腫,鼠精疼痛之下,才發現面巾一扯下,突然見著他最不想見的人。 一聲不好,他找秘道就鑽,跟猴仙一樣,撞得滿頭包。 小勾嗤嗤捉笑:“真是冤家路窄啊,你是不是覺得得罪我們這種人,是一輩子最痛苦的一件事情?” 鼠精怒喝,突然發掌,直衝小勾門面,他自以為學了九龍神功,多少也該擋得了幾招,藉機開溜。 然而他若用別種武功,小勾反而要多費手腳,但是用上九龍神功,簡直是關公面前耍大刀,小勾連眼晴都不眨一下,甚至挺著胸脯讓他劈掌。 鼠精但覺高興,小勾未躲閃,勁道又催得急,猛印小勾胸脯,叭地一聲,有若打在棉花球上,若大的掌力全沒了,而且手掌還被吸住,原是小勾將神功竅門逼至胸脯,猛地將鼠精內力吸了過來,然而他又想,吸了這頭鼠精的內力,就如同被他附身,實在不怎麼舒服,遂不再吸他內力,雙手左右開弓,打得鼠精一個臉兩個大。 在暗處偷瞧的猴仙和豬八爺已竊笑不己,慶幸自己先接受考驗,否則好象愈來愈嚴重,最後一個,豈非得要脫層皮不可? 任青雲則未瞧出結果,他也不想出手救人。 小勾揍夠了才一掌將鼠精震飛,然後一臉無奈道:“何無救,你可怪我,我是要將你打醒,免得你誤入歧途,投靠在任青雲門下,到時連骨頭都找不著呢。” 鼠靜不但膽小如鼠,也是見風轉舵,他眼看傳勢不妙,雖是滿身疼痛,仍自擠出笑容:“其實我也是被逼的啊,我怎敢跟少俠為敵呢?” “你現在不是跟我為敵,而是跟皇帝為敵。” “我知道。” “知道什麼?你沒有見著皇帝,你怎知皇帝把你當成敵人?” “你自己說的啊?” 小勾嗤嗤地笑著:“可見你沒有把皇帝放在眼裡,這是嚴重的錯誤,你只是在應付我罷了,我請求皇帝親自處罰你。” 小勾已往洞外,恭敬拜禮:“皇上,這小子詭計多端,不讓他見識你的神功,他是不會死心踏地替你工作,你請吧!” “武則天來了?”鼠精尚未說完,洞外射來一道黑白身影,旋風掃至,小勾立即閃開,鼠精連驚叫都來不及,被打得四處亂滾,皇上吼笑著,立即又閃失。 鼠精嚇得全身發冷,雖沒尿濕褲檔,卻己全身抽筋,僵在那裡。 小勾捉笑著:“起來吧,皇上還準備請你回去當工程師,要修補宮殿呢!” 鼠精驚詫:“皇上不殺我?” “要殺你,還能讓你活到現在?” 鼠精立即大恩大謝地哭起來:“皇上對我恩如重山,我怎能舍他而去,今後回去,一定鞠躬盡瘁,肝腦塗地以報。” 小勾斥笑:“少肉麻啦,這種話,你去和皇上說去,說不定他真會叫你掘出腦袋來瞧瞧。” 鼠精立即斂口,不敢再亂說,這皇上瘋子,他很可能做得出這種事,他窘喪著: “那我該怎麼辦?” “你己經接受考驗,回去問送你來找金蛋的兩人,他們會告訴你怎麼辦?” “是!”鼠精默默地回答,恨死了猴仙及豬八爺。 小勾斥叫:“還不快走?是什麼是?” 鼠精想動,肌肉仍抽緊著,不由得焦急:“我抽筋了……” “抽筋就走不了了?” “還請軍師爺幫忙。” “很簡單,用石塊砸向腦袋就行了。”小勾突然揀起石塊,猛地就砸過去,鼠精見狀那還得了,猝然尖叫,不知哪來的力量,如喪家之犬暴躥起來,哪還顧得了什麼抽筋? 一逃就是十數丈,小勾再砸射過去,石塊準準命中他臀部,他逃得比什麼都快。 小勾頻頻大笑,正在盤算下一個該是誰來接受考驗。 鼠精奔向窄道,猴仙和豬八爺立即熱烈歡迎,鼠精自是破口大罵,但只一句,不聽話就告知武則天,鼠精立即斂起聲音,便一句話也不敢再吭,只有自認倒霉了。 猴仙還是照豬八爺告訴他的話,轉告鼠精:“我是救你啊,要是你不知皇上光臨而抵抗,啥命也都丟了。” 鼠精倒也露出一絲感激。 三人離去,想物色下一位目標。 躲在高處的任青雲早已瞧得驚心動魄,他沒想到武則天一直沒有走遠,躲在這裡暗算十二星相。 他到底有何目的? 小勾又跟鼠精他們說了些什麼? 任青雲認為武則天不可能有這麼深沉的心機,一定是小勾搞的鬼,而把武則天騙得團團轉。 那當然是想把十二星相各個擊破,然後再收拾自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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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3:03 PM | #2000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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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真假武則天
寒天疏星點點,林區一片淒涼。 有人卻仍心頭發熱。 鐵追命正躲在袁百刀住處前的空地練功。 他將易筋經中,有助於行功運氣要訣,一一溶入九龍神功當中。 而後,他發現一個秘密,九龍神功似乎和易筋經有某種相同之處,即是將身上奇經八脈分得清清楚楚,可以單獨練脈,亦可全數衝脈,又如發勁至手掌,一般人都是一束地衝向掌心或五指,或衝向單一一指,如此同收同發,即所謂的掌法或指法。 但九龍神功似乎強調每一經脈都可發一道勁道,和易筋經中,每一種脈絡都有一種特別運行方法似乎不謀而合,如若是十指分脈,那就可以任意對某一指發勁或收勁,九龍神功自是有九勁,而自有八脈,想是還有一脈為心脈,亦即是護命功。若將八脈分開,即能如在體內發揮出網根般,隨處可以發勁,隨處可以收勁,自然也就隨時可以在身軀任何部位發出勁道傷人了。 他想到此點,欣喜若狂,當下他開始將體內勁道,逼向三條經脈之中,隨又將其行自分頭練習,果然可從三根手指射出勁流,各自衝往不同方向,殺傷威力自然大了三倍,他更為激動。 “太好了,若能把九條經脈勁流全填滿,自能加強幾倍功力,那我豈非跟武則天一樣,天下無敵了?” 他激動得狂亂飛舞,三道勁流迫得周遭勁氣絞如青白絲帶竄飛,煞是好看。 他以前以為內力已達飽和,誰知道在催化逼入三經脈之下,才明白,還少了七成之多,他決定有機會,必定偷吸他人內力,以加強自己實力。 舞得很高興,他才收招,遂又想起小勾所說:武則天是血液噴出百會穴而亡,那該是悟不通要九脈外散的緣故吧? 他覺得這可能性甚大,而且若九通勁流無法交會百會穴,功力就要大打折扣,也會形成內功死角。 “百會穴,自是百遭勁流交會之意嘛!” 鐵追命愈想愈有道理,遂也半蹲,立即運勁慢慢衝向百會穴,未多久,頭頂已開始冒淡煙,他覺得並無異樣,再加一勁,一盞茶工夫一過,第二道白煙又冒出,過沒多久,他終於將三道勁流全通了出去。 只見得他腦袋上方噴出三道尺余高的勁氣,還發出嘶嘶聲,此時全身穴道也猛吸著勁氣,形成對流般循環。 他愈練愈高興,身軀亦是越來越舒暢,似乎四肢百會穴全開了。 忽而,他覺得有人逼近。他立即撤功收招,往暗處一瞧,原來是任青雲立在那裡,他含笑著:“盟主武功又精進了?” 鐵追命稍驚:“你瞧見了?” “只見得盟主百會穴勁氣沖天。” 鐵追俞聞言稍安,任青雲似乎未見著方才那三道勁流飛舞的情景,他當然可能未悟通九龍神功是要分脈來練了,那他將永遠停在這階段,假以時日,自己就能超過他許多而將他給製住了。 他不霹痕跡,乾笑著:“沒辦法,武功一直無法突破,不得不冒險一試。” 自從傳出武則天練此功,血液衝破百會穴而亡,練此功者,幾乎沒人敢嘗試,包括任青雲在內。 任青雲也猜得出鐵追命的心態,淡笑道:“其實武則天不也活過來了,如此練似乎也不是什麼危險事才對。” 他暗指著鐵追命是因為武則天無恙才敢嘗試。 而鐵追命可沒心情跟他爭這些,只有乾笑:“老夫都已七老八十,不再突破,就會被淘汰了,任丞相前途可還長得很。” 任青雲拱手:“盟主過講了,在下若有盟主一半成就已是心滿意足了。” 鐵追命淡笑兩聲,隨即說道:“任丞相找我可有事?” “有,否則在下豈敢打擾盟主練功?” “何事?” 任青雲沉默下來,已說道:“武則天又出現了。” “當真?” “嗯。” “他在哪裡。” “附近,可能在弦月洞附近。” “這麼近,他想幹什麼?” “可能想拆了九尊盟。” “以他個性,會躲起來?” “其中還夾了個丁小勾。” “你是說,這些事都是丁小勾那小子摘的鬼?” 任青雲默然點頭。 “這小子又煽動了武則天,可惡。” “武則天本就毫無心機。” 鐵追命也沉默起來,左右來回走了兩三趟,說道:“你認為丁小勾那小子的目的何在?” 任青雲道:“他曾找了幾名十二星相到弦月洞,並抬出武則天恐嚇,在下想,他在分化九尊盟力道。” “十二星相都臣服了?” “不瞞你說,要是鬥不過武則天,在下也只有臣服一途了。” 鐵追命似也能了解他心情,道:“你覺得該如何做,較妥當?” “立即跟武則天拼鬥。” “現在,你不怕九龍陣威力不夠?” “現在不拼,若再過兩三天,十二星相全部被奪去,更無機會了。” 鐵追命想想,也有道理,至少試試自己功力也好,他道:“要是失敗呢?” 任青雲苫嘆一聲:“那就得任由武則天發落了。” “你怕他宰了你?” “怕!” “這麼說,這是孤注一擲了?” “可以這麼說。” “你可有詳細計劃?” 任青雲道:“就照這幾天訓練的方法,合你我力量,再加上太阿劍及九龍陣威力。” “除了武則天,還多個丁小勾,這勝算更小了。” 任青雲道:“其實丁小勾一定另有目的,否則他不必偷偷摸摸,大可叫武則天來硬的便是,何必如此麻煩?所以我還是認為丁小勾未必是站在武則天那一方的。” “你是說,他也有可能想藉你我力量去對抗武則天?” 任青雲輕笑:“不管如何,能打倒武則天,你我就是最大贏家。” 鐵追命忽而哈哈笑起:“這倒是真的,丞相決定現在動手,總該有個時辰吧?” “明夜三更,因為丁小勾每天夜裡,都會在弦月洞等候十二星相帶人前去受降。” “就這麼說定,老夫一定全力配合。” 兩梟雄對目而笑,那是兩人逞心機,但想及武則天,兩人都不敢大意,立即做最後準備,加強計劃或練功。 第二天早上,眾人繼續練功。 猴仙、鼠精和豬八爺也在練功,物色了新的對象,中獎的是瘋狗王咬金,三人已想好藉口,也好讓他跳人火炕。 他們正幻想瘋狗種種被整狀況而興災樂禍地竊笑不已。 任青雲看在眼裡,並未立即處理,直到快近黃昏才將三人給叫至一旁,他冷道: “你們三人最近心神不定,練功不勤,到底發生何事?” 三人急忙否認有事。 任青雲瞧向鼠精,冷道:“前天猴仙受傷,昨晚換你,該不是為了酒後生事吧?” 鼠精幹笑:“是我自己貪無寶,摔得鼻青眼腫。”他拿出金蛋:“就是這玩意兒害我了。” 猴仙還想幫他解釋,任青雲臉色一拉:“別再胡說,你們昨晚去了弦月洞對不對?” 這話一出,三人為之怔愕。 任青雲為讓三人無法狡辯,立即又道:“你們的傷不是什麼自相殘殺或跌倒,全是丁小勾和武則天揍的對不對?” 三人眼看無法隱瞞,腦袋全低了下來。 他們也防範著任青雲可能會下殺手,但任青雲卻沒有,不但沒事,卻同情地說: “其實我跟你們一樣,對武則天束手無策,他的武功實在高得嚇人,就算我碰上了,也可能只有其挨打的分。” 鼠精說道:“既然如此,何不歸順算了?” “話是不錯,那是最後無路可走的路,你們也知道,陪伴在一個瘋子身邊,隨時有喪命的可能,而且又多了個丁小勾,你們處境更是危險。” 猴仙道:“總比被撕爛的好。” 任青雲道:“這也未必,你們練了九龍陣,威力非同小可,再加上太阿劍,以及鐵追命和我的纏鬥,機會是一半,若戰勝了,咱們從此統一江湖,若戰敗了,我不會要求你們也陪上性命,只要你們有抵擋不住的感覺,大家立刻棄械投降,以保性命。” 他強調說:“我不希望沒經過戰鬥,即投降,那樣咱們永無翻身之日。” 鼠精道:“我們是想鬥鬥看,可是我們已答應了皇上,現在再反悔,要是戰輸,必死無疑。” 任青雲道:“你們把一切責任往我身上推,我一律摃下,這樣你們該放心了吧?” 鼠精有些忐忑不安,是怕任青雲戰勝後的算帳,但是這種局面,也只有如此了,他道:“到時候,我們真的如此說了……” 任青雲含笑:“儘管說,我不會怪你們,因為大家都想活命,倒是在戰鬥時,你們要盡全力,別未開戰就心存開溜之意。” 鼠精、猴仙、豬八爺三人堅決保證不會如此。 豬八爺說道:“跟著丞相,經過九尊盟幾次大戰,咱十二星相有的死,有的傷,咱也未吭一聲不跟你戰了,丞相該了解我們心境。” 任青雲感激地拍拍三人的肩頭,兩眼含淚:“若打下江山,我定忘不了你們。” 三人也報以忠誠的臉容,使得任青雲信心十足,交融一陣感情,任青雲已說道: “丁小勾是想收服十二星相之人,你們已準衍今晚帶誰去?” 三人面面相視,不知該不該說,還是鼠精開了口:“是瘋狗。” 任青雲問:“以何理由?” “他喜歡吃狗肉。” 任甘雲想笑:“名為瘋狗,卻喜歡吃狗肉,豈不自相殘殺。” 鼠精捉笑:“他就是大吃狗肉,才被叫成瘋狗,一度有人想把他名字王咬金改成王咬狗。” 任青雲點頭:“好吧,不管任何理由,你們今晚照常進行,把他引到丁小勾那裡。” “然後呢?”猴仙問。 “有機會,立即動手,不過這消息暫時別傳出去。” 三人表示同意。任青雲方自放他們走開,自己也就去做些準備事情。 猴仙、鼠精和豬八爺雖然同意此事,但他們也決定,只要一不對,立即靠向武則天,免得老命不保。 於是,他們還是照計劃進行,找了瘋狗。 光是說及煮了一鍋狗肉在弦月洞,瘋狗早就流涎三尺,恨不得三更立即到,他好去享用一番。 終於快到三更,猴仙將他帶往弦月洞。 鼠精和豬八爺則跟著任青雲,他已召集所有手下,並說出是要對付武則天,希望眾人全力應戰。 除了史脫樂外,那群人皆知性命悠關,拼一下子,全跟鼠精和豬八爺的想法一樣舉手投降保命要緊。 這事倒讓羊騷感到驚急,小勾為何未聯絡她?如此重要的事情,她可不知要如何處置,眼看全部都總動員,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除了鐵追命和任青雲,九尊盟的高手已走個梢光。 而那些毒蟲,除了蝙蝠被引開外,蛇群、蠍子和蜘蛛仍圍著九尊盟不散。 冷月淒清,大地一片肅殺,穆靜。 猴仙將瘋狗送到弦月洞口外,瘋狗已等不及:“怎麼沒聞到香味呀?” “在秘道裡頭。” “真是,煮狗肉要在通風地方,肉味才會鮮美,弄在秘道,你不怕煙味或是怪味上了肉?” “沒辦法,我怕別人發現啊!” “又不是每個人都好此味,把外頭灶子弄好,我把它端出來。” 瘋狗極其關心狗肉味道,立即往內洞掠去。 猴仙細聲念了一句:“皇上啊,你保佑,小臣是逼不得已的。” 他已逃開,說這話,無非是想讓躲在暗處的武則天或丁小勾能聽出其中暗話,立即行動,把任青雲打垮,他自然也順水惟舟,省事多了。 洞內小勾是聽到猴仙聲音,他卻未聽出話中含意,或者來不及反應,因為他目標是瘋狗,而瘋狗現正因秘道被封而氣沖沖走回頭。 “老猴,你搞啥?秘道封起來煮狗肉?” 小勾訕笑地已現身:“對啊,我正想煮你身上的肉。” 瘋狗突見小勾,驚心動魄,上次內功被吸,他可記得清清楚楚,他駭然斥叫:“你想幹什麼?” “搶狗肉啊!” “大爺跟你拼了。” 瘋狗一股作氣地衝殺過來,他可沒有拼命之心,只不過想逼出一道退路,能逃出洞外,然後大吼,至少能將聲音傳出老遠,說不定救兵就來了。 小勾卻看穿他心意,一掌故意將他打向洞口附近,讓他有機會逃出洞口,卻又用天蠶勾把他強拉回來。 瘋狗大駭,尖叫起來:“救命啊,有刺客……” “別吼啦,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打火把都找不著的大恩人。” 小勾幾掌打得他疼痛難挨,好不容易他又掙到洞口,仍自喊救命,小勾也放他出去,捉笑著:“馬上你就知道,我才是你的最佳救命恩人。” 他仰起頭,高聲而恭喜道:“皇上,有人不聽話,老想死命地逃,你就給他一點兒教訓吧!” 猝而狂風卷來,黑白光影乍現,衝撲瘋狗,一掌把他打回洞口,嚇得瘋狗面無血色,連眼皮都不聽使喚地抽觸著,眼前竟會是要命的皇上? 武則天狂吼,又自衝前,手掌再揚,打得瘋狗如球亂跳,而他哈哈地狂笑,正想閃退之際,猝見兩道人影撲來,正是鐵追命和任青雲。 鐵追命一掌打來,武則天歷吼,閃身向左偏去,掌勁掃肩而過,他登時發掌。 小勾已發現另有對手,立即衝出洞口,見著兩魔頭,驚詫地哇哇大叫:“你們敢跟皇上作對?該死!” 他欺身過來,揀了手中無寶劍的鐵追命,一上手就是九龍神功、九龍爪,迫得鐵追命連連滾退。 小勾得意喝聲:“皇上全看你啦,把任丞相收拾起來,一切就能順利進行了。” 武則天卻不知怎麼,只攻兩掌,立即抽身往高空射去,似有意逃開。 如此反常舉止,倒使任青雲驚詫著,他本想引誘武則天到達左側一塊較平地面,然後以九龍陣伺候,沒想到武則天卻反常,不戰而退,他立即喝吼,十二星相及三邪魔登時圍過來。 天空一大群蝙蝠也已封住武則天上空,他狂吼,雙掌齊發,震死大堆蝙蝠,卻閃著蝙蝠,往山崖撼去。 任青雲喝著,左手一抬,彈丸連轟數顆,炸得山壁碎石紛飛,武則天連連變換身形躲開。 小勾已發現武則天想逃,急叫著:“皇上你吃錯藥了?咱們講好要並肩作戰,你好意思臨陣脫逃?” 武則天就是不吭聲,一徑找路子逃閃。 鐵追命也趁小勾說話分神之際,將他逼開,登時掠前十數丈,謔吼道:“武則天你威風哪兒去了?來啊,老夫照樣伺候你。” 只見他右掌一伸,神功逼出三道勁流,有若電光般形成青白細帶,蛟龍般絞向武則天,四面八方將他罩住。 武則天勉強迫去兩道勁流,卻被另一道掃及背肩,他悶哼一聲,往下掉落。 他竟然一招就落敗了。 任青雲為之驚叫:“你不是武則天?” 武則天何其狂妄,怎會逃走?怎會一招落敗? 此言一出,頓時又震駭所有人,尤其是小勾,他一張臉快揪成團:“老兄,你不是武則天也別裝得那麼像,害我故意把人引來,本想讓你一殺了事,現在?***,逃命再說。” 他突然抓起地面石塊,喝吼著:“炸得你們粉劈碎骨。” 一連四五顆全往任青雲及鐵追命炸去,上次在兩牛山,鐵追命和任青雲可吃過霹靂彈的虧,早就心存忌意。而且現在注意力全被武則天所吸引,突然聞及小勾喝叫,哪顧得炸彈是真是假,一窩蜂地往四處逃閃去了。 小勾趁此機會,沒命地往林中暗處衝去,先逃命再說。 而那假武則天,也利用此難得機會,發掌擊落不少蝙蝠,縱身高空,往山崖頂端逃逸。 任青雲但見小勾又耍詐,想起身急追,已是來不及,怒將彈丸、利箭直往武則天逝去的方向轟去,只炸得蝙蝠死傷大片,人卻溜個無影無蹤。 而鐵追命雖被嚇著,嗔恨地罵了小勾幾句,然而他想起方才利用神功將假武則天給打傷,雖是假的,功力也不差,終於試出九龍神功威力驚人,暗自竊笑不已,不禁信心大,要是將來再遇武則天,他自信已能應付自如。 任青雲則是嗔怒難消,可惜人已逃走,他無處洩恨,罵得更兇,只是小勾已聽不到罷了。 而被小勾說動的猴仙、鼠精、豬八爺和羊騷,此時已愣在那裡,沒想到武則天會是假的,那小勾說的話全是自己編的謊言了。 他們慶幸未對任青雲反叛得太早,否則變成兩頭不是人,處境更加危險了,時下已不容許他們作選擇,四人全又倒回任青雲那兒,免得遭到報復。 任青雲漸漸恢夏冷靜,他並沒有責罰他們牆頭草行徑,因為他仍須要他們幫忙。 人已逃走,任青雲只好下令撤退九尊盟,免得老巢被人給搗了。 小勾呢?他當然不甘心,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他總得查出是誰告密?而且那假冒武則天又是誰呢? 他為何要假冒? 為了幫忙小勾?還是,他也是瘋子? 小勾仔細思考一陣,已覺得那人在幫助自己,不過他也可能是瘋子,否則怎會冒充武則天? “要冒充也講一聲啊,害得我差點兒栽筋斗。” 小勾對這人雖有抱怨,卻也感激他讓自己耍了幾天的威風。 “還好是任青雲自己找來,要是我引他逼入九尊盟,那豈非自投羅網?” 小勾早就有意把任青雲引來,然後想引誘武則天動手,所以才故意要猴仙、豬八爺等人天天來,否則一天一人前來不就更加保密?在猴仙送來瘋狗進洞時,講的那句要皇上原諒的話,他早猜出任青雲上鉤了,所以才故意讓瘋狗逃出洞口,引誘武則天出手,再引出任青雲等人。 結果一切順利,只有一樣是誤差,搞了個假武則天,什麼戲也別演了。 那武則天逃得比什麼都快,也甭查了,倒是告密者,他倒想抓出來,狠狠地修理一頓。 於是他又潛入秘道中,直探九尊塔。 任青雲一行也剛好回來。 他遣散眾人,和鐵追命移向高塔左側一處生滿蘭花的大枯樹前。 鐵追命訕嘲一笑:“那假武則天簡直不堪一擊,他要敢再來,老夫把他腦袋給摘下來。” 任青雲亦附和道:“可惜他逃得太快,否則在下利箭照樣要他心肺穿洞。” 兩人視目而笑。小勾聽得甚是不服:“只會找假的幹架,要是真的來,恐怕你們連屁也沒機會放,全是馬後砲專家。” 鐵追命說道:“你猜,那小子下一步會如何?” 任青雲道:“可能還想分離十二星相意識吧!以達到分化效果。” “你認為他們靠得住?猴仙幾人,不是已被洗腦?” 任青雲道:“他們等於牆頭草,哪邊厲害哪邊靠,不過此次行動,他們倒是同意配合,只有戰敗時,他們隨時可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這是對他們的一種保障。” 小勾暗自罵道:“惡人就是惡人,只會賣人求命。” 鐵追命狂笑幾聲:“憑咱們現在實力,恐怕真的武則天來此,也難討得了好處,他們也不敢心生二意。” 任青雲奉承一笑:“盟主功力精進不少,統一武林指日可待了。” 鐵追命哈哈大笑,早忘了眼前這位曾經是打敗自己的敵人。 任青雲亦是輕笑著,他自有主張,現在唯有先除去武則天,一切事情才能另有打算。 小勾聽得他們狂笑聲,心頭甚是厭惡,暗道:“傷好了,就以為天下無敵?看我怎麼收抬你們。”他想被假武則天一搞,想一一將人挖角過來,已是不可能了,倒不如回到黑殿,把武則天給引來,痛痛快快宰他們一個爽,也好出這個怨氣。 何況他認為要騙武則天,比騙這些老狐狸容易得多。 心想定,他已退出秘道,直往關帝山奔去。 卻不知鐵追命他們是否真的罩得住?瞧他和任青雲笑得狂妄模樣? 而小勾呢?他當真請得了武則天? ※ ※ ※ 三天后,小勾已出現在黑殿山區。 他傷得可嚴重,左腳、右手、腦袋、肚皮都綁纏著布條還滲出污血,整個人就如同三年未洗澡的乞丐,衣衫破爛不堪,滿身滿臉污泥。 他表情十分痛苦,卻滿懷信念和希望,一步步拖著左腳行走,那步伐說它千斤重,沒人會感到太輕。 這招苦肉計,他用的實在絕妙。 遠遠瞧及武則天在練功,他卻不肯喊叫,更裝出千里奔波,捨命為主的痛苦而又忠貞的表情,慢慢地拖了過去。 直到近百丈,武則天終也發現有人逼近,怒喝著,如閃電般,直射過來。 “誰放闖皇帝門?納命來!” 一閃就閃到了小勾而前,掌勁就劈。 小勾瞧他還未認出白己,不得不痛聲說道:“皇上!” “你叫本王皇上?你是……是惡軍師?” 武則天這才認出是小勾,瞧他一身傷,登時大怒:“誰把你打成這模樣?” “是左丞相。” “他敢?” “小臣報出皇上要重整皇帝門,他就聯合十二星相,僻哩啪啦地把小臣打一頓,說是皇上已經死了,他才是新皇帝,就算皇上活過來,也是老頭子一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想篡位?” “不但篡位,而且已當上皇帝,大家都這麼稱呼他。” “他還罵本王老頭子?” “比這嚴重,還罵老不修。” 武則天怒得兩眼發紅,白眉亂跳,狂吼著:“左丞相敢背叛本王,大膽篡位,本王殺了他!” 雙掌亂劈,打得四處亂石噴飛。 小勾瞧他只顧打石塊洩恨,又補上一句:“石塊碎了,任丞相卻好好的在那裡當皇帝。” “天下只有我這皇帝,他在哪裡?本王滅了他的王朝。” 激動之下,武則天又捏起小勾脖頸,掠向前,就要出征。 小勾被抓痛了,急急叫道:“皇上饒命,小臣受傷在身,禁不了你這麼一捏啊!” 他乾脆嗯地一聲,裝昏了。 武則天一愣:“這麼嚴重。” 立即把小勾放在地面,三兩下就把人打醒,武則天急道:“不帶你去,如何找得那叛徒?” “皇上可以背小臣……” “有道理。” 武則天又抓起小勾,往背上甩去,動作十分利落,他現在只想收拾任青雲,至於皇上不能背人,他倒是想都沒想到。 小勾可舒服了,在他背面,自也不必硬裝痛苦臉容啦,千謝萬謝地謝個沒完。 皇上卻不領情,急問任青雲方向,小勾說聲在那邊。右手一指,皇上電閃地射了過去,速度太快,差點兒把小勾給甩下來,嚇得小勾不敢耍寶,緊緊抓了肩頭,只覺得兩耳嘯風大響,勁風吹面生疼,景物大段大段地急往後拋,他雖有騰雲駕霧的感覺卻把雙手給累壞了,非得抓緊不可,否則必會被甩脫。 掠奔久了,他雙臂為之酸疼,現在他已不知被抓脖子難受,還是現在累壞了雙臂難受了呢。 小勾要花三天時間,武則天則從中午,一直到次日早晨已抵九尊盟山脈,一天都不到。 武則天追至九尊盟,發現那正是自己抓走小勾的地方,不禁疑惑:“任丞相真的在這裡?” 小勾猛點頭:“你把小臣抓走,丞相他就霸佔啦!” 武則天突而哈哈狂笑:“通通給本王出來受死吧!” 聲如暴雷,震得地動山搖,許多吊在九尊盟前樹林的蝙蝠,都被震落地面,隨又驚飛天空,形成萬螟齊飛的景象。 武則天一躥身,射高百丈,已抵擋大門上頭牌樓屋頂上,又自咆哮:“該死的任丞相,給本王出來!” 喝聲未落,任青雲和鐵追命,領著十二星相及三邪魔急忙趕來。 他們皆半信半疑,來者是真是假,瞧氣勢,是有點兒像真的,但武則天背了小勾,這未免和他個性不合。 鐵追命自恃功力進步,冷笑道:“管你是真是假,進入九尊盟,只有抬出去的分。” 武則天則對他不理,只問著小勾:“叛徒在哪裡?” 任青雲本來留有兩撮八字須,現在已剃掉,武則天居高臨下,瞧著一堆人,但未瞧清任青雲本來面目。 小勾指了過去:“拿劍那個就是。” 武則天狂吼:“叛徒敢自立為皇帝?本王殺了你。” 話音方落,人影猛閃,簡直比閃電還快,疾衝過去。 由於速度過快,小勾一時未能抓扣他肩頭,被甩脫彈出,撞跌瓦片復滾落地面,跌的實在冤枉。 而任青雲突見武則天罩射而來,他一動,自己就喝令九龍陣侍候,右手寶劍也舉起,正想遞招之際,誰知武則天武功實在駭人聽聞,就連想提劍砍出的機會都沒有。武則天人影閃來,任青雲眼睛一花,胸口挨了一掌,悶哼一聲,人如張腿蛤蟆噴出去,太阿劍脫手飛出,整個人撞著十數丈遠石塊,攪得石碎翻飛,他已口吐鮮血,雙於急抓胸門,似乎受傷頗重。 他終於相信,來者是真的武則天,他武功實在高得驚人。 十二星相也相信,這位瘋子就是以前的太上皇帝,他們嚇得全身發寒發麻,僵在那裡。 就連自認功力大進的鐵追命,瞧著此情況,也是臉色發白,這簡直非人的功夫。 武則天一向一招得手,他笑的更狂:“連本王一招都接不下,也敢背叛?”突然轉向十二星相,厲吼:“還有你們,敢不聽本王指令,該殺!” 十二星相聞言,全是沒命地下跪,直叫皇上饒命。 “饒你們不得。” 武則天照樣劈手,不是攻,而是吸,將一大堆人吸往空中,再擊出掌勁,打得三邪魔及十二星相欸欸痛叫,口吐鮮血,噴往四處,池塘、水溝、花園、岩面亂摔亂掉,想爬起來都已無能為力。 這當然包括莫名加入陣營的南宮雲。 現場只剩下全身發冷的鐵追命,他已驚駭地呆愣那裡,不知如何反應。 武則天哈哈狂笑,他未見過鐵追命,不知要如何處置他,遂問小勾:“這老頭該不該殺?” 他往頭上瞧,這才發現小勾已不知去向,趕忙回頭,小勾已一拐一拐地行來。 “你敢偷跑?”武則天嗔怒吼叫。 小勾只能苦笑:“小臣怎敢開溜?是你方才衝得快,把小臣給摔落地面,你看,小臣頭上還多個包呢!” 他換向左前額,果然新出爐的一粒紅包子。 武則天哈哈笑道:“木王忘了。”他也不懂得道歉,立即又問:“那老頭該不該殺?” 小勾瞧及是鐵追命,立即促狹暗笑,外表苦喪著臉:“就是他勾結任丞相叛變,罪該萬死。” “該死。” 武則天連想都不想,突然撲向鐵追命,只見他右手一抬,一道無形霸氣迫得鐵追命喘不過氣來,他想現在已無處退路,只好硬接了,當下也運起三道勁流,喝地封擋。 兩人一觸掌,砰然巨響,鐵追命但覺雙手欲裂,血脈狂翻,喉頭就快湧出鮮血,他強忍下,雖是如此,卻被打得蹬蹬地連退十步,撞靠背後一尊石筍般岩石,方自穩住。 武則天稍驚:“挨本王一掌未吐血者,你是第一人。” 他猝又大喝,厲閃而至,一掌又衝出,連人帶石筍全裡在掌勁之中,鐵追命暗道一聲老命不保,勉強運功抵擋,他連還手力量都沒有,只能護住心脈。 轟地又是一響,鐵追命如彈丸撞退,那石筍已被炸個稀爛,不只一尊,背後一連七八尊也都被鐵追命身軀給撞爛,狂血猛吐,及至最後一尊,只被撞斷,倒壓他背部,壓得他腦袋點在兩腿間,身體抽著抽著,不說話了。 武則天笑聲更狂:“跟本王作對,只有一死,還有你們這些蝙蝠!” 他突然衝向高空,雙手亂打,蝙蝠避之不及,紛紛受擊如雨滴滴落下,還眼皮眨動的時間都沒有,蝙蝠已死傷大半,無人催迫下,它們全都各自逃走,不敢再跟這魔頭對抗。 打敗蝙蝠,武則天更狂,笑聲更燦,隨又飄落小勾身前。 “把他們都抓回去蓋宮殿。” “皇上不把他們都宰了?” “宰什麼,宰了他們,本王宮殿何時才蓋得好。” “小臣可以幫你蓋……” 武則天也懂得幽默了,腑向小勾,捉笑道:“憑你一腳一手,也想蓋大宮殿,你是不是打壞了腦袋?” 小勾這才想起,自己仍是扮演傷重,難怪會被冷落,他乾笑著:“皇上明察秋毫,小臣佩服佩服。” 武則天哈哈大笑:“本王是天下第一高手,腦袋自是天才。” 小勾猛點頭:“皇上智能天下無人能敵。”馬屁拍了幾句,方自說道:“可是小臣已經受傷,又如何能帶他們走?” 武則天一時想不出方法,正在頭痛之際。 任青雲已勉強爬起,一晃晃地走過來,拱手躬身,一臉尊敬:“小臣不知皇上已康復,故而離開皇帝門,現在你已叫來,小臣和十二星相自該回歸你門下,他們都還能行,不必讓皇上操心。” 武則天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又想到小勾所言,怒道:“本王不在,你就敢背叛?自立皇帝門?” “小臣不敢,小臣是在找尋皇上,而把皇帝門帶出神殿而已。” “沒本王命令,你敢出殿?” “小臣只是找你下落,太過於心切,還請皇上原諒。” “不能原諒,等蓋好宮殿後全部該死。” “皇上要臣死,臣自是義不容辭。” “那你就趕快把宮殿蓋好,趕快領死,皇帶門也好趕快重出武林。” “遵命。” “快走!本王要神殿立即蓋好,惡軍師給本王押著人,少了一個,唯你是問。” 小勾恭敬拱手:“皇上請回吧,別的不行,押人的功夫,小臣可是一流,保證三天后到宮,一個月把宮殿益好。一月零一天,皇帝門又可重出江湖。” “這麼快,好,本王走著瞧。” 武則大被小勾這麼一哄,樂得嘴笑眉笑,徑自閃失去了。 剩下小勾,也就不必裝痛了,大大方方地走向任青雲,捉笑道:“記住啊,一個月又零一天,我準備把你們累死!” 任背雲滿肚子怨氣,卻不敢發作,因為小勾隨時都可以煽動武則天修理白己,何況他現在也受傷在身,就算有天大的怨氣,也得先忍下再說。 他冷道:“你不怕蓋好宮殿,然後被他殺掉?” 小勾捉笑:“會死的可能是你們,我可是死過頭了。” 任青雲冷冷一笑,如此問題,他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在這節骨眼兒裡,他也不想得罪小勾。 鼠精急急爬過去,滿口鮮血都未擦乾淨,即已結結地說道:“惡軍師你一定看到了,奴才一直跟你合作,這是奴才改過自新的最佳證明,還請軍師盡釋前嫌,讓奴才有機會向你效忠。” 小勾輕笑道:“別說那些話啦,我跟你們一樣,都是受害人,還是趕快把宮殿蓋好,你我都舒服。” 鼠精連連應是,隨又說道:“可是宮殿蓋好了,我們不就會被殺?” 小勾道:“沒蓋好,也差不了多少,有時候,死了倒是舒服得很呢!” “軍師說的是。” 鼠精連連點頭,卻露出可憐的神情,希望能感動小勾。 小勾則是以報以邪邪笑容,讓人莫測高深,隨後他盯向南宮雲,嗤嗤笑道:“為了讓你能和夢丹丹長相慚守,本軍師特地準你參加勞改行列,你可願意?” 南宮雲雖愛夢丹丹,但現在要他跟在小勾身邊,還要做苦工,他反而猶豫了,他轉向夢丹丹:“你跟我走,趁現在咱們一同離開這裡,不是很好嗎?” 夢丹丹功力最弱,受傷也最重,連說話都沒了勁:“你能……保護我嗎?” “能……” 小勾訕笑:“光說能就能,如果真能,方才也不會連屁也沒放一個被人給打得滿口鮮血,不敢用力吐呢!” 南宮雲冷道:“我不是十二星相的人,不必你自作多情。” “你現在是了。” 南宮雲冷哼一聲。 小勾嗤嗤笑著:“十二星相少了兩個,一個就是你來墊,龍魔殘缺,我看你就叫龍子好了,呵呵,說不定你會變成龍王,繼承皇帝門王位呢!” “我說過,不跟你走。” “很好,有個性。”小勾懶得理他,轉向任青雲道:“十二星相少了人,回去可交代不過去,你看著辦好了。” 任青雲立即轉向黑蝙蝠:“看他去不去,不去就啃死他,再另外他人。” 黑蝙蝠冷笑著,想嘯出聲音,引來蝙蝠啃他身上的肉。 南宮雲嚇得全身發冷,這些人翻臉就像翻書,今日以前藉了太阿劍,對自己彬彬有禮,現在卻要殺害自己,甚至連眉頭都未皺一下,他急急求助夢丹丹,她卻冷漠地望了過來。 “你既然不跟我走,不論我如何救你,他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 眼看蝙蝠就要撲來,南宮雲只好垂頭喪氣答應了:“好!我願意受任何苦。” 夢丹丹冷道:“這話以後再說吧!” 她表現得冷漠,南宮云何嘗不是現實?方才還想拼命地離開十二星相,有點兒連感情都不顧的絕情。 小勾捉笑:“沒時間聽你們談情說愛啦,走吧,三天不到地頭,走路都會跌死人吶!” 他催促著,三邪魔立即將所有引來的毒蟲給催散,任青雲也引著大群人馬,退出九尊盟。南宮雲已經揀回那把太阿劍,深怕被小勾給搶走。 小勾懶得理他,訕笑道:“你該防的是武則天,到了黑殿,就算你有天大的寶物,也得割愛相讓了。” 南宮雲聞言驚心不已,他現在果然坐立難安,還想擁有此劍的希望都非常渺茫,他想求助夢丹丹,卻得不到反應,現在真的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勾趕走十二星相等人,卻發現鐵追命不見了,不會是他自己離開,還是被那混蛋兒子救走?方才一直數落著那些人,倒把噴在遠方的鐵追命給忘了,想找他算帳都沒了對象。 “可惡,非找出來揍兩拳不可!” 他開始四處搜查,卻空無一人,忽而他發現半山崖那曾經囚住自己的山洞有鐵鍊聲,分叫有人囚在那裡,他立即掠高,探入洞中。 原是袁百刀和衰青萍被鎖在這裡,照理來說,袁百刀也算是間接對小勾有恩,而袁青萍更不必說了,若非她,小勾和本前很可能出不了此洞。 他親切地向兩人打招呼:“久違啦,天下太平了。” 袁百刀師徒見著小勾,同感興奮。 “小勾快放開老夫,我要殺了那些惡賊,媽的,竟敢暗算老夫,把老夫囚到現在不放。” 小勾含笑:“我當然要放前輩啦,可是我沒寶劍,這鐵鍊可是扣上去卡死的,除非……” 袁百刀急道:“到頂頭把老大藥箱拿來,那裡有藥,可以腐蝕精鐵。” “我去去就來。”小勾已掠向崖頂紅廟般的小屋。 袁百刀則已冷笑著:“等老夫出關,看他們怎麼死?” 袁青萍淡聲道:“師父你武功未復,徒兒還是覺得,先避開他們為佳。” “下毒要用什麼武功?從這裡往下飄,照樣可以毒死他們。” “那樣會有很多人傷亡。” “逼急了,我也管不了。” 袁青萍也不敢勸得太多,畢竟他是自己師父。 衰百刀與袁青萍兩人目光往外瞧,只希望小勾快點兒到來,關了近月,骨頭都快生鏽,十分難挨。 而小勾卻望著廟屋內一大堆瓶瓶罐罐,這可比他寶窟的靈藥多上好幾倍,他皺起眉頭:“什麼藥箱?我看是元寶箱,全部抬下去……有點兒憨憨地。” 其實只要找一瓶即可,現在卻要全部摃下去,小勾想來就覺得自己像呆子,他怪笑著,似乎為了好玩,當真把大藥罐給摃起來,小心翼翼地順著不及一尺寬的險道往下走。 他走得甚慢,自己倒未必掉下山崖,但藥箱要是落下,那可就要麻煩大了,說不定花上三天還揀不完,若再破去,恐怕十年都配不回這些藥。 袁百刀卻不明白小勾的難處,焦急喝叫著:“小勾快啊,老夫快等病了。” “來啦,你是夠瘋,弄了這麼一口大箱藥,呵呵,你平常行醫得背著它去的?”小勾想及若真如此,豈非像摃棺材四處遊蕩一樣,不禁竊笑起來。 然而袁百刀回答更絕:“很久沒出山啦,不過以前都背兩口,否則不夠用。” “兩口?” 小勾睜大眼睛,一口已把他壓得喘不過氣,若是兩大口,那簡直已跟騾馬差不多,可以靠搬貨賺錢了,他弄笑著:“一口裝活的,一口裝死的,剛剛好。”袁百刀輕笑著。 小勾更驚詫:“前輩除了治人,還負責摃死人?” 袁百刀突然斥道:“你才摃死人,老夫又不是送葬的,摃什麼死人?” “可是你說裝死的……” “那是一些晒乾的藥,活的就像殘血蜘蛛,懂了沒有?” 袁百刀罵了兩句,自己也覺得想笑,小勾竟然把他想成摃死人?這未免差太多了。 袁青萍自也輕笑著,小勾總是會說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話。 小勾自己更想笑,竟然誤會到這種地步,可是瞧著這麼大一口箱子,很少人不會這麼聯想,他癟笑著:“其實看到前輩的箱子,恐怕很多人會誤會,它實在太大了。” “大?笑話,老夫必要時,還可槓四口,連氣都不喘一下呢!” “你當真槓過四口?”小勾眉頭更皺。 袁百刀得意道:“當然,若還行,槓四口有好處,生、死、幹、濕都可分開。” “我不信你一次槓四口還能道遙自在?” “不信你把箱子拿來,老夫槓給你看。” “好,這真是天下一大奇功,在下可要跟前輩多多學習啦!” 小勾已走得甚近,現在更加快腳步,把大藥箱給摃向洞口,可惜立著是進不了,他得先把藥放在地面,推進去含帶逗耍地笑道:“前輩你快摃啊!” 袁百刀和袁青萍瞧著這口大箱子,登時傻了眼,隨又大笑起來,衰百刀快笑出眼淚: “你把老夫所有的藥都摃來了?” “是啊!你不是說整箱子摃來?我是摃來了,現在換你摃那種四口箱子的姿勢。” 小勾促狹笑著,他有一股戳破他人牛皮的快感。 袁百刀卻反常地嘆笑,他認輸了:“老夫投降,天下除了你,沒人會摃那種你心目中的四口箱子。” “可是你方才說可以,你在吹牛?” “老夫說的是那大口箱子中的小箱啊,你這口,足足可放八個老夫想摃的箱子,實讓老夫欽佩不已!” 小勾怔詫:“你要我摃的不是這口箱子?” “是,卻是裡面較小的一個,你打開瞧瞧就明白。” 小勾忽而覺得自己真的已變成傻瓜了。 他把箱子打開,藥箱裡,果然有十字木板線,他抽動一角,立即抽出一小箱,他不禁笑得更癟。 “我好象比前輩神勇?” “那當然,槓這口箱子去行醫,保證天下無敵。” 小勾笑的更窘:“可是前輩說整口槓來,在下以為……因為上面看起來只有這口啊!” “你不是說過,你吃過千萬種靈藥,老夫以為你分辨得出靈藥跟毒藥,瞧向上邊,就知道老夫所要那口小箱子了。” 小勾只好自我解嘲了:“只怪在下學得不精,出此醜相,前輩要的是哪一瓶?” “靠左上角,黑色長瓶,那藥是水性,倒在鐵鍊上就可以。” 小勾經過他提醒,伸鼻子往那小箱聞去,味道即帶酸,要是平常,他早分辨出來,只是為了開人玩笑,自己卻變成傻瓜一個。 他照指示,抽出黑長瓶,打開塞子,濃酸衝鼻,該是強烈腐蝕劑。果然,往鐵鍊倒去,立即升起一陣白煙,那精鐵有若棒冰遇著火,滋滋地溶化,不到盞茶光景,已經斷去。 袁百刀和袁背萍得以自由,兩人欣喜萬分,不停地甩著雙手,還以自由空間。 小勾笑著:“鐵鍊斷了,手銬還掛著,你們不想解了?要把他當成手環使用?” 袁百刀已想起任青雲的邪惡臉孔,他冷道:“沒時間解了,老夫要去毒死那群暗算者。” 他欺向藥箱,不停地翻找毒物。 袁青萍焦急道:“師父別把大伯他們也給毒死了,那不好。” “他們也受製,毒不到。” 小勾輕笑:“不錯,毒不到半個人,包括十二相星和三邪魔的任何一人。” 袁百刀一愣:“他們走了?” “嘿,連你師兄也逃走了。” “這是他的家,他為何要走?” “因為他早就和任青雲和好,後來又得罪皇帝門主,被殺得棄甲而逃,現在已不知去向。” 袁百刀驚道:“就是方才打鬥聲?” “沒錯。” 袁百刀忽而滿臉嗔怒:“師兄竟然跟他相好,而不肯放我出去?太可惡了,我非找他算帳不可。” 小勾道:“你找他可以,別把他女兒也一起毒死了,他女兒一直反對他跟任青雲在一起。” 袁百刀怒道:“師兄哪有女兒?珊兒根本不是他女兒,哪有把女兒逼成這樣的父親。” 小勾似聽出,袁百刀似也明白,他師兄為了報仇是將女兒嫁給秋封侯一事。他也為之嘆息,秋夫人就因為這樣而痛苦過了一生。 他說道:“前輩能了解鐵珊的苦心,在下也就放心了,現在也沒人可報仇,我走啦! 你看我這身傷,也該知道我該靜養靜養。” 袁百刀這才注意到小勾身上纏了不少布條,急道:“你受了何傷,老夫替你治療。” 說著就要小勾躺在地上,小勾卻避向外頭,笑道:“不必啦,自從服下你的黑白蘭花之後,全身傷勢好的特別快,什麼傷也挨不了一星期即能痊癒,實在是靈藥中的靈藥,這是我試驗的心得報告。” “老天有更好的藥。” “你該不會又要拿我試藥吧?” “嗯,有一點兒,不過此藥確實很靈。” “改天啦,我再抓住任青雲讓你試個夠,拜拜!” 小勾可不想再被拿來當試藥品,已開溜去了。 袁百刀追向洞口,卻因武功盡失,想追都追不著,但瞧及小勾服下自己黑白蘭花之後,受如此重的傷,以包纏看來,卻仍從容自如地逃開,倒也貼上一絲自得喜氣,畢竟那種藥是自己一手栽種得來的。 人走了,他才想到要找人報仇,遂和袁青萍拿著絕命毒藥,想找人報仇,可惜人去樓空,使他氣惱不已。 究竟鐵追命父子去了哪裡? 袁百刀只有絞盡腦去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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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3:04 PM | #2001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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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痴傻武瘋
偌大一片亂石堆。 十二星相瞧得頭都疼。 莫說是蓋宮殿,光是搬,都得花上一月以上,尤其是殿中後半段塌下來的山泥,更是大工程。 而武則天又只有一句話……完全恢復原狀。 這可把他們給累壞了。 小勾也回來,瞧及眾人倒是十分合作,自動自發地在搬石塊。 然而在瞧及武則天一旁練功,還負有監視任務,就能明白他們為何那麼自動了。 任青雲心知若靠他們力量,不可能在一個月之之內完工,他遂找小勾商量。 “咱把上次那批員工請來,事情自能順利完工。” 小勾點頭:“你請啊,以前都是你管的,我可搞不懂這些。” “這事還請軍師幫忙。” “要我跟皇上說?” “嗯!” “你去說也一樣,只要任何為蓋殿之事,他必定點頭。” “這是其中之一原因,另外,動用員工,需要資金。” 小勾猝而想笑:“動到我身上來了?你以為我是開錢莊的?” 任青雲道:“寶貝門乃是全國最富有的幫派,拿點兒錢出來並不為過。” “我倒有個更好的方法。” “哦……” 小勾瞄向一旁拼命工作的南宮雲,促狹笑道:“把那柄太阿劍拿去拍賣,不就得了,上次還賣得數十萬兩銀子呢!” 這聲音已被南宮雲聽及,他臉色蒼白:“不行,這是南宮家傳家之寶,不能拿去拍賣。” 小勾懶得理他,瞄向任青雲:“你看著辦吧!” 任青雲立即望向南宮雲,冷道:“你既然喜歡夢丹丹,拿寶劍送給她當訂情之物,再由夢丹丹轉出拍賣,我想你會好過些。” 這話當然帶著威脅的口吻,南宮雲慌張地瞧著夢丹丹與任青雲之間。 夢丹丹受傷在先,現在又得做苫工,哪還有心情談戀愛,一手抓過太阿劍:“人都快保不住了,還想保劍,給他們賣了,請工人來,我好過些。” 南宮雲怔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好。 夢丹丹並未理他,將寶劍交給任青雲,勉強擠出笑容:“任哥你拿去吧!” 那聲任哥叫得南宮雲不是滋味,卻莫可奈何,而任青雲詭異的笑容,一閃即逝,他接過寶劍,含情說了聲多謝,兩人似乎眉目傳送著。 鼠精偷偷看在眼裡,仍自暗罵了聲狗男女,他似乎一直認為兩人曖味偷情,自己一直想染指夢丹丹而不可得,只好嗔罵來洩恨。 當然他不敢罵出聲音,任青雲自是聽不著,可憐南宮雲卻得戴綠帽子了。 任青雲抓過寶劍,走向小勾,含笑道:“軍師,那南宮雲已將寶劍送給兔女當訂情物,兔女又獻出來,該是用以拿去拍賣了。” 小勾邪邪一笑:“口說無憑,我可不信任他們。”他走向南宮雲及夢丹丹,問道: “你們當真把劍獻出來了?” 夢丹丹冷道:“都拿去了,還問什麼勁?” 小勾捉笑著:“你當然沒問題,我問的是南宮公子,上次你可把我害慘了,利用四大劍派,逼得我走上梁山,現在我已不相信你的話,說不定寶劍拍賣了以後,你將來反悔,死皮賴臉地找我要,我豈非自找罪受?” 南官雲憤道:“我是送給兔女的,你管不著。” 小勾道:“好答案,就是要你說這句話,寫!把它寫下來,說是你把寶劍送給夢丹丹當訂情之物,呵呵,以後有問題,我也可以找她跟你算帳。” “我為什麼要寫?” 小勾猝然拾起石塊,猛地敲向他腦袋,冷道:“你以為你是誰?在皇帝門還有你說話的分?叫你寫就給我寫,兔女也給我寫。” 南宮雲被敲得面無血色,哪敢再哼一聲。 兔女怒罵了他一聲:“都送了人,還拖人下水。” 瞪向小勾:“沒筆墨,怎麼寫?” 小勾邪邪地笑著:“血書啊,立即咬破手指,這更能表示誠意,好一段血書傳情,將永遠傳為武林佳話,你們若怕,我可以幫忙,不知要割哪裡,你們才會爽?也沒了刀,就用地上碎尖石鋸鋸看……” 小勾蹲下來,在找當鋸子的石塊。 南宮雲和夢丹丹怎敢讓他動手,光是聽及要用破石片鋸肉,兩人頭皮就發麻,顧不得疼痛,立即咬破手指,連紙張也免麻煩,自行撕下衣角,開始寫血書。 小勾故作怔詫:“你們真地情深似海,濃血化不開?我只是提議一下,你們就搶著做了?真叫我感動……不過那字希望要寫得感情些,南宮公子你就寫……本人對夢丹丹佳人一往情深,特以寶劍贈佳人為訂情之物,此生此世永不後悔……呵呵,太感人啦!” 南宮雲慎恨在心頭,卻也不敢違抗,照小勾所念給寫在衣布上。 “兔女小姐你就寫,為了皇帝門百年大業,特捐出寶劍以表誠意,然後兩人再署名,寫個口說無憑,立此為證,即算可以啦!” 字跡不下二三十個字,寫得兩人又痛又怒,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終於將血書寫好。 小勾接過來念了一遍,呵呵笑道:“雖然字跡不大好看,不過還算有誠意啦!這我就收下了,因為我就是買劍的人。” 任青雲怔詫:“軍師要買此劍?” “寶劍人人愛,我不買它,何須花那麼大工夫,要兩人立血書?” 任青雲為之陪笑道:“那軍師出價多少?” 小勾勉強從口袋擠出一塊碎銀,笑道:“就這些啦!” “一兩銀子?” 連南宮雲聽的都生氣,如此寶劍,只值一兩銀子,實在大藐視人了。 小勾捉笑:“在這節骨眼兒裡,買了它,可是莫大的風險,只要有人一叫,皇上發現太阿劍,立即會搶過去,誰敢買?這算是私下交易,一兩已不算少了。” 這倒是實話,如此一來,已沒人敢故意開玩笑地加價,否則小勾一喊,什麼劍也沒了。 任青雲乾笑:“可是寶劍只賣一兩,對建築宮殿沒有多少益處……” “放心,我買了寶劍之後,突然心開朗,就再絹出大堆銀子啦。” 小勾抓出兒張銀票,少說也有三十萬兩,丟給任青雲,邪邪一笑:“用吧,不夠的話,寶貝門多的是。” 任青雲收得笑哈哈,直道小勾夠慷慨,然而他卻搞不懂小勾為何不拿這捐出的銀子買寶劍?他以為小勾在貶損南宮雲。 小勾卻另有一番道理:“想死啦?花幾十萬兩買寶劍,要是皇上知道我偷偷跟他爭寶劍,不被他剝層皮才怪!” 任青雲聞言,不得不佩服小勾心思周密,而且處處提防陷井,自己也該多加小心了。 接過銀票之後,任青雲果然有一套,立即將上次築殿工人給全部請來,而且又另添新手,算算,少說也有千人。 皇帝門立即熱鬧起柬,搭營築帳,連廚房都設起來,日夜不停地煮食,日夜不停地趕工,那些黑色蟠龍柱也一根根從附近石礦區給請出來。 眾人分工合作,弄得有聲有色。 而任青雲、三邪魔、十二星相等人,也從苦役變成了監工,尤其是幾位騷女人,容貌身材早瞧得工人口水直流,她們再賣弄風騷,偶爾也偷吃腥,可弄得工人興趣異常,陪了老命工作,為的只是一親芳澤。 工作速度甚快,半月不到,場地不擔清理乾淨,地面也打平,泛出滑亮的光澤,使得武則天瞧得龍心大悅,不停誇耀小勾摘得有一套。 小勾似也上了魔,日夜不停地指揮,想及早蓋好神殿,倒忘了蓋好之後,可能招來的性命威脅。 而經過半月療傷,受傷的眾人大都痊癒了,心情亦舒爽不少,瞧著神殿一天天地高聳起來,那似乎是他們昔日精神指針重整,興奮之餘難以言喻,有時換至參加行列,把萬斤重的蟠龍柱給豎立殿堂之中。 一切都在熱鬧中進行。 任青雲和小勾距離似乎也拉近了,兩人偶爾也會機鋒相逞地開玩笑。 “不瞞軍師我一直有個問題想不清楚……” “問啊,我可開明得很。” “即是軍師上次如何躲過閹刑?這還是在下親自監刑。” 小勾想及此,登時呵呵笑起:“誰說我沒被閹?” “在下觀察很多,你解手,一直都是站著的。” “閹了都要蹲著?” “雖是未必,但卻是大多數,何況軍師反應一直很自然。” 小勾得意地說道:“看樣子不說,你是一輩子難解心中的結,好吧,我就破例一次,告訴你真正的原因,其實當時我還是買通了劉伯和來喜。” “可是當時我也親白驗明正身。” “是啊,可惜那手術台跟棺材一樣,我們挖空它,來喜在下邊,我在上邊,中間就用布條包緊,明為防止我掙扎,暗則為防止你發現這秘密,然後來喜又嚇出屎尿,利用臭味把你們趕出門外,當然啦!你們以為守住門口,而且又要親自檢查,我是耍不出花招,然而劉伯就在這時,拿出狗兒的卵蛋丟入桶中,再將來喜下體弄得鮮血一片,其實也只是皮肉傷,那些全是從狗兒身上弄來的,終也把你們瞞過了。” 任青雲輸得無話可說,小勾果然狡猾非常。他乾笑著:“當時若檢查卵蛋,就會發現不是你的,或許局面就不會變得如此了。” 小勾捉笑:“桶中早裝了黃金,你哪有心情看,就這樣逃過一劫了。” 任青雲乾笑一陣,終也了解小勾所用方法,以後若有類似情形,他發誓非得親自閹人不可。 隨後他又問:“你準備如何對付武則天?” 小勾瞄向他,邪邪一笑:“你想背叛?” “哦,只是問問而已,難道你不怕他事後報服?” 小勾笑的更邪:“別忘了,我也是你的敵人。” “有時候,敵人也可以成為朋友,如果聯合你我力量,應該可以製住武則天。” “你又想故技重施?上次抓了鐵追命對付武則天,現在又要拉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除非你練得跟他一樣的武功,否則我不會跟你合作,冒這簡直無勝算的險。” 任青雲為之輕嘆:“如此下去,又不知要等多久……” “另一個十年,我走啦,我現在只對蓋宮殿有興趣,其它的,到時候再說吧。” 小勾當真不理會性命悠關之事,立即走向工地,指揮得汗水直流,必要時,還偷偷拿出太呵劍,幫著工人切割石塊。如此賣力工作,倒讓任青雲搞不透小勾到底是何種人? 竟然會為了武則天這瘋子辛勤工作? 他哪知小勾有意學會這門功夫,將來為寶貝門造一間天下第一大宮殿,這是何等來勁的事? 任青雲迷糊了,但他卻未放棄機會,隨時注意著四處變化,尤其是武則天,不論他的舉止和所練武功,任青雲都悄自留意。 又過了三天,宮殿大梁已上妥,工事該說完成三分之一,若無意外,在預定時間該能完工。 武則天為了讓工作能順利進行,改了練功場所,那是在宮殿正門右側一座小山頭上面,他習慣將峰頂剷平,得以表現唯我獨尊的模樣,而那山峰頂,挨不了他幾掌,也落個光頭,早就平坦如地了。 黃昏時刻,武則天練得起興,忽而那名白須神秘老人又出現,兩人立即在峰頂面對面而立,不知在談些什麼? 白須翁一現身,任背雲已經發覺,太遠了,也未能瞧及那人面目,他想探個究竟,卻又覺得不妥,要是犯了大忌,武則天一掌把自己打死,不就死不暝目? 這種事還交給小勾去做好了。 他立即奔向指揮盡興,滿頭大汗的小勾,一手指向山峰:“有人找皇上來了。” 小勾一愣,立即轉瞧,正是上次所見的背劍白須翁,驚心不己:“他又來做什麼?” 他已追出去十數丈,而白須翁此時已闖入背面山頭,消失無蹤。 武則天響起一陣哈哈狂笑,疾速地掠來。 小勾為之驚詫,立即又轉身逃回原處,故作不在乎,問道:“那老頭來了多久了?” “剛到,我就來找你了,他以前來過?” 任青雲從小勾方才說話中,猜出可能性。 小勾笑道:“來過啦,每次來就有大事,而且大事馬上就光臨了。” “他能控制武則天?” “不清楚,不過你別指望他會幫你,上次砸你窩的主意,就是出在他身上。” 任青雲心神立即揪緊,似乎老人比武則天更可怕。 容不得兩人多想,武則天已掠到神殿外頭,喝叫道:“惡軍師給本王過來……” “臣在!”小勾立即掠過去。 “馬上招集所有人,準備進攻四大劍派。” 小勾為之怔楞,上次白須翁指示武則天放了自己、還搗向九尊盟,誰知現在卻變了樣,目標轉向四大劍派。 他急道,“皇上,宮殿還沒蓋好……” “剩下鋪瓦,戰勝回來就好了,正好大大慶祝!”武則天笑地狂。 小勾道:“沒人監工,恐怕不容易……” “垮了再蓋!本王要奪四大寶劍,那樣才能高枕無憂。” 聽武則天的口氣又是為了他唯一所顧忌的寶劍,小勾已知無法說動他改變主意,不禁苦笑著,恐怕四大劍派又要受災難了。 他不得不應聲,開始調集人馬。 任青雲暗自竊喜,目標終於找上對頭,讓小勾頭痛了。 武則天吼著:“快,立即出發,慢了就殺。” 這一吼,十二星相及三邪魔不必小勾指揮,立即跳掠過來,個個面色吃重,不敢亂吭一聲。 小勾無精打採:“到齊啦,皇上可以領隊出征了。” “好,走!” 武則天狂笑著,雙手猛往前揮,眾人浩浩蕩蕩跟著他掠往前頭。 現場只留下工人,雖然少了指揮者,他們仍自進行施工,只是速度慢了些而已。 小勾為怕太阿劍被武則天發覺,臨時偷藏在隱祕處免得被武則天奪去,再也要不回來。 他已一個頭兩個大,想盡辦法想阻止這瘋子蹧蹋四大劍派都不可得。 武則天就是想奪回四把寶劍而始甘心。 南宮雲自也心驚肉跳,被逼投在十二星相門下,已是見不得人,現在還要親自前去滅自家門戶?這簡直叫他砍自己腿,割自身肉差不多,他卻沒膽子逃開,因為那可能立即會要了自己的命。 他祈禱碰上熟人,可以暗中將消息傳出去,讓家人躲開這次風暴。 小勾也想出這方法,這也許是唯一的方法,故而他無時無刻在留意四處環境,希望能通知四大劍派。 他故意將紙條包銀子遺落地面,以能把消息傳開,然而他卻不敢抱太大希望,因為他終於發現,似乎沒人的速度能比武則天來得更快,甚至飛鴿傳書都不及。 連奔一天一夜,第一目標竟是魚腸宮。 小勾開始為秋家眾人擔心,他甚至已祈禱神偷仍把寶劍留在那裡,把它給了武則天,藉此保命也就算了。 然而,這也是祈禱罷了。 大群人,正節節逼近魚腸宮。 而魚腸宮呢?自從秋夫人走後,秋家已愁雲瀰漫,經過多日調節,尤其神偷的安慰,他們心情才較為平靜。 隨後神偷建議組人練學四大劍陣,秋封侯也答應了。 這是夫人臨走前的交代,練成后,也算是對夫人一種緬懷吧! 四大劍陣須要四個人,除了秋劍梧,秋封侯又把女婿軒轅書絕和其弟書羽給請來,當然秋雨也跟著回娘家。但仍少了一人,只好讓較年長的秋寒代替,勉強組成四劍陣。 練習中他們全用仿製假劍,而真劍早被神偷李花藏起來,以免有人覬覦。 秋寒近日憔悴多了,小勾為了母親事就此一去無消息,她怕這段情已無法延續,這對她打擊是何等嚴重?每當入靜時,她瞧著窗外寒梅乍開,淡香四溢,往事歷歷清楚地浮現,扣得她心亂腸斷,不禁以淚洗面。雖然她知道小勾是認真的,可是,時下所發生事情,又豈是如此單純?否則怎會逼得小勾離開自己? 她偷偷發誓著,不管事情如何變化,除了小勾,她已不做第二人想,甚至,她可以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雖然心情低落,她仍得打起精神練劍,免得讓父親失望而更加難過了。 至於九尊盟的種種消息,秋家亦時有所聞,在知曉夫人已離開那裡,秋封侯自是抱著幾許希望,不敢乞求夫人會自己回來,他卻派人四處打聽下落,以能把她請回,結束多日悲情之苦。 他們期盼著任何消息。 夫人的消息,甚至小勾的到來。 然而他們仍不知道大難已臨,仍是日出練功,日落而息,在等待中過日子。 眼看武則天就快掠抵靈台山區,不到五裡即將衝至魚腸宮,他總喜歡狂妄地大笑。 小勾也跟著笑,希望聲音傳到魚腸宮,要他們躲開。 魚腸宮是聽到淡淡沉笑聲,但他們哪想到來者是天下第一瘋子高手?秋封侯只提高警覺,要家人小心防範而已。 若非沉痛驚變,誰會甘心棄家逃走呢? 小勾也是如此想,更是不停吼叫。 武則天忽而轉頭,冷斥:“本王要奪寶劍,你比本王還興奮?” 小勾這才知道笑過火了,乾笑道:“小臣是為皇上吶喊助陣,那樣才象皇上親徵,氣勢雄壯如千軍萬馬,敵人未戰就被嚇得屎尿直流,皇上威名自然遠播。呵呵,歷代皇上親徵,都是如此的。” “真有此事?” “小巨不敢胡言。” “可是,你是用笑的。” “笑聲更能表現皇上威猛難擋,效果更好。” “那好,多人笑,足可有膽,你們通通都笑吧!盡力笑,否則本王覺得不爽,割了你們的喉嚨。” 眾人聞育,哪敢再保持沉默?登時張口狂笑,一時氣壯山河,終於有了徵赴沙場氣息。 武則天興致更高,喝吼著殺了過去。 眾人倒是給了小勾眼色,若非他,他們何必得如嘍囉一般地喊殺?還好只剩幾裡路,喊不了多久,否則眾人可就會披整慘了。 小勾投以尷尬無奈的笑容:“喊喊,精神會較好些。” 沒人理會他,這種喊,除了小勾,沒人會覺得能使精神好轉。 眼看魚腸宮就要抵達了,小勾心想秋封侯等人現在想逃也已來不及,自己得想個法子才行。 他顧不得人群,故意摔一踐,讓他們掠向前頭,自己找機會開溜,去想其它辦法去了。 任青雲雖知小勾有意開溜,但他認為武則天已親自出馬,任小勾如何耍招,恐怕也將難阻止,他又何必再將兩人關係弄得更惡劣?何況有辦法制止武則天,自己日後也可以學習,豈不一舉兩得? 在眾人狂笑中,聲音更強震。 秋封候已覺得不妙,立即叫兒女們戒備,等待敵人前來。 他們個個兵刃在手,滿臉吃重,如臨大敵。 笑聲越逼越近,眾人心惱越沉。 忽而武則天已翻上門頂,狂吼著:“秋封侯還不快來受死,把寶劍交出來。” 秋封侯猝見武則天,心已涼了一半,江湖雖然傳出他已復活,秋封侯半信半疑,誰知他突然到來,果真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他什麼鬥志也沒了,因打這根本是沒有希望的戰爭。 他已叫兒女將兵器收起來,以免惹怒武則天。 他們未見過這瘋子,自然不知道厲害,收的有些勉強,但瞧及神偷如此緊張,他們也覺得事情不簡單,不敢做聲地默立該處。 秋封侯立即拱手:“皇上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事?” “把寶劍拿出來。” “寶劍不是已交給你了?” “還不快拿出來。” 武則天狂吼,人如閃電般急衝而至,眾人甚至看不到他是用何種身法,直如變戲法般,一閃地就到了眼前。 他連帶動作就是出掌。 秋封侯臉色蒼白,他只有等死,任由武則天宰殺,根本沒有機會還手。 秋家子女想叫想拖人都不及。 突然一聲喝叫:“等等!” 一道白影閃至,那人長須及胸,背負寶劍,一副仙翁模樣,他很快追向武則天。 這聲音果然引起武則天回頭,但他掌勁仍印向秋封侯,只是根本心不在焉,一轉頭,也把掌勁給拖偏,掃中秋封侯左肩頭,使他連退數步,悶沉痛叫,還好武則天仍想留活口問話,未盡全力,而且掌勁又偏掉,秋封侯得以揀回一條命。 秋家子女更是驚駭,他們根本瞧不著武則天是如何出手就傷了自己父親,他們扶上去,悲切地想叫想哭,卻全都被秋封侯給阻止,免得哭聲引來更大麻煩。 武則天瞧及白須老翁,甚是驚詫:“師弟,有何指示?” 白須翁淡笑:“我己找到寶劍,何必向他們下手!” 武則天高興萬分:“很好,我們回去了?” “嗯!” 武則天登時轉向眾人,揮手喝叫寶劍已到手,全部撤退。 任青雲更覺得白須老翁身份神秘,為何有這麼大能耐,一句話就將武則給喚退,聽其口氣,似乎是他師弟,看他如仙人模樣,該不會是瘋子。 白須老翁掠在前頭,準備領著他們撒退。 誰知眾人一調頭,突又一位白須老翁從牆頭射進來,冷喝道:“不能退,他手中根本無寶劍。” 同時出現兩位一模一樣的白須老翁,登時讓在場諸人傻了眼,事情變化竟是如此出人意料之外。 這還其次,只見秋封候瞧著白須老翁,白髮白眉白須又背了一把紅劍,一臉慈祥,已是驚詫急叫:“是師父?” 他師父,就是神劍老人? 神劍老人不早被暗算死了,怎會在此出現? 如果白須老翁是神劍老人,那武則天豈非也是神劍門的徒眾,他稱呼白須翁師弟,那他該是神劍老人的師兄了。 事情突然變化,使得在場人一時發愣,搞不清如此夏雜的關係。 武則天也不例外,多出一個師弟,叫他不知該聽誰的。 後來那個已冷斥:“他是冒充的,若他有寶劍,何不叫他拿出來。” 先到者冷笑:“寶劍早在隱祕處,老夫哪有可能帶著它四處亂跑?” 後者白須翁謔笑不已,瞄了先到者一眼,轉向武則天:“是我要你向四大劍派動手,他卻叫你撤退,可見他是冒充的。” 先到者冷道:“是我先叫你抓回反叛的皇帝門徒,他偷扮我模樣煽動你,師兄千萬別受他利用。” 武則天哇哇大叫:“誰是真的?誰是冒充的?我要聽誰的?” “聽我的,把魚腸宮剷平!” “你若亂來,我不會把寶劍給你。” 真假白須老翁各逞機鋒。 武則天卻只有乾著急,不會一一試試兩人身手,至少可以揪揪兩人的鬍子,說不定可以揪出冒充者。 奇怪的是,兩位白須也未提議要驗對方身份,只是極力以言語上證明自己是真的。 武則天一個頭兩個大,哇哇大叫:“都一模一樣,叫本王怎麼辦?實在頭痛。” “我來幫你分,順便治你頭痛。” 這話是從門牆上傳來。 眾人移目往那兒瞧去,不禁又看呆了。 那牆上站著的,又是一模一樣的白須老翁。 雙胞胎變成三胞胎,更讓人啼笑皆非。 武則天瞧得兩眼發昏:“你來了,我更頭痛,你到底要如何分辨?” 牆上白須翁輕笑道:“當然是要把師弟我當真的,這兩個人想利用你鬥爭,師弟我卻寬大為懷,只照顧你,不會叫你去殺誰,因為當皇帝要有風度。” 武則天聽得頻頻點頭,覺得這話甚有道理。 那後來者冷道:“我叫你找回四大寶劍,免去後顧之憂,這才是真的對你好。” 武則天也點頭,這話仍有道理。 那後來者立即喝道:“快把其它兩人給殺掉。” 那牆頭上白須翁突然往下衝:“你才該殺。” 相準這位後來者,猛撲過去。 那人哈哈大笑:“你找死?”右手卻打出一道細白光。那後來白須翁謔厲大笑,砰然一掌,打得那牆頭者倒退三數步。 那牆頭者雖落敗,卻哈哈大笑:“你是冒充的,連鬍子都掉啦!” 只見他手中牽著長絲,盡頭處即勾著白鬍鬚。 那後來者驚詫地猛抓回白鬍鬚,然而想掛回嘴邊已嫌過慢,眼看形跡敗露,登時暴射倒退,往南邊牆頭逃去。 而武則天仍愣在那裡,就算一個身份暴露,他也為另兩名師弟頭痛,不知該如何處置現在狀況。 而那扯落逃逸鬍鬚的老翁,大叫一聲哪裡逃,電光般閃向南牆,窮追那冒充者。 現在只剩下一名白須翁,他正要叫武則天撤退之際,忽而一道白影又射來,他見著白影,似有某種忌諱,登時掠功逃往西牆,他還不忘記吼著要武則天撒退,聲未落,人已失,那白影追得更緊。 武則天聽了叫聲,卻仍無反應,他早被突如其來的三胞胎,突又走個精光之事給弄得眼花繚亂,簡直變成了呆子。 到底該聽誰的?武則天還在苦惱。 忽而南牆又掠回一名白須翁,向武則天露嘴一笑:“冒充的都被我殺死了,師兄請回,四把寶劍,我改天立即送去。” 武則天終於有了笑容:“你是真的師弟?” 那人點頭:“當然是真的,他們那種武功怎能當你的師弟?快回去接收宮殿,快蓋好了。” 武則天立即點頭:“一切由師弟決定即可,有空再來,師兄先走一步。” 他立即轉身,喝叫著:“惡軍師,打道回宮,嘿?惡軍師在何處?” 那老翁說道:“我先藉他去捧寶劍,隨後就回去。” “本王以為他還有膽子逃走?” 只要是師弟,武則天都好說活,也不再追究小勾去處,領著任青雲及十二星相、三邪魔又返回皇帝門。 人一走,那名翁才噓了一口氣:“終於把這瘋子騙走了。” 他想休息一下,秋封侯突然拱手拜禮:“師父,你還記得徒兒嗎?” 那人一愣:“你叫我師父?” “弟子是封候啊!” 那人乾笑一聲:“以後再相認吧,師父還忙得很。” 他即刻掠身,又奔往南牆,一閃逃開。 秋封侯興奮中,猶帶失落:“不知他是否真的是我恩師?” 他也想到另一名白須翁也有可能,可是這些都還待證明。 秋水說道:“師公真的長得這模樣?” 秋封侯點頭:“二十年來,一點兒都沒變。” “那師公還沒死了?” “爹也不清楚,欸!” 神偷李花道:“最讓我擔心的是,那武則天似乎是神劍老人的師兄,不知宮主以前在師門時,可曾見過他?” 秋封侯搖頭:“若見過,我就不必忍受夫人被囚之苦了。” 如此一說,李花也不敢肯定了。 秋封梧說道:“爹,我看出那三名白須翁,有一名可能是丁少俠,就是揪下那名鬍子的那位,他用的可能是天蠶勾。” 秋封侯道:“事關你師公,如此猜想並不好,若是丁少俠,他日後自會說明,咱還是把劍陣練好吧!” 嘆息中,他有無數傷感。 而秋寒早在那老翁走時一眼瞧望過去,她肯定他是小勾裝扮的,她稍驚喜,然而就這樣一接目即走,她反而失落感更深,只有嘆息中,再次等待著小勾的到來。 冷風中,已飄下淡淡的細雨。 白須老翁仍追著那冒充者。 然而冒充者被追得甚煩,終也在一竹林中停下來,準備製住白須翁。 當然,是他有意算帳,才能讓白須翁前去引開武則天,再回來仍舊能找到他。 白須翁追的也不慢,前後腳之差,已掠進竹林,發現那斯正在等自己,他也捉笑地停下腳步。 “你好象很有自信,敢在這裡等我?” 那人哈哈大笑:“丁小勾你本事不小,敢壞了老夫大事!” “你怎知我叫丁小勾?” “除了你那手功夫,天底下沒人能揪掉老夫的鬍子。” “太抬舉我啦,其實武則天照樣能收拾你,不對嗎?” “他只不過是四肢發達的白痴。” “鐵追命,你怎會對他那麼了解?你好象早知道他是神劍老人的師兄?” 那人忽而獰笑,伸手揪掉假長眉及白髮,還抹去一臉畫上去的皺紋,果然露出紅光滿面,一頭兒半禿的容貌,正是鐵追命。 “老夫也很奇怪,你為何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我可沒那本事,只是當時你要武則天攻擊魚腸宮,那就是我的敵人啦!我只好逼我現身。” “你知道我不是神劍老人?” “如果是,你怎忍心殺害自己門下弟子?” 鐵追命獰笑不已:“可惜你拆穿老夫,並無多大好處,我會要你的命!” 小勾輕笑:“要得去儘管要,我只是想死得暝目,你還沒告訴我,武則天當真是神劍老人的師兄?” “不錯,是他,天才白痴的師兄。” “為何叫天才,又叫白痴?” “因為他確實有學武天才,只要武功一上手就能變得出神入化,說他白痴,是因除了練功,他什麼都不懂。” 鐵追命鄙笑著,似乎能為玩弄武則天而感到得意。 小勾終也明白武則天腦袋確實是不怎麼靈光,他輕笑:“白痴也會殺人,上次你不是差點兒死在他手中?” 鐵追命為之咬怒:“這畜牲恩將仇報,老夫非討回這比帳不可。” “你對他有恩?” 鐵追命瞪過來,滿是怒火:“這是我的家務事,你管不著!” 小勾訕笑:“或許你害死神劍老人之後,冒充他,控制著武則天,想利用他獨霸武林對不對?” “名夫沒空跟你說這些,納命來!” 鐵追命深怕再問下去,更多秘密都被揪出來,他喝吼一聲,右爪探出,想扣住小勾肩頭要穴。 小勾不想迎招,猛地退閃數尺,把竹枝扳彎,突地彈回,一時擋住鐵追命去勢,他手指一扣,腕大粗竹被扣個稀爛,他又自往前逼。 小勾訕笑問著:“你明明可以控制武則天,為何又讓他跟你為敵?在下我可就百思莫解了。” “去問閻王就知道了。” 鐵追命攻勢更猛,掌勁過處,竹枝東倒西歪,猝而一個探手,小勾翻身騰空,鬍子卻被揪掉,路出下巴。 他驚心一笑,看樣子是問不出來了,登時抽出背面長劍喝叫道:“看我神劍門厲害。” 突然使出一招“魚遊四海”,正是魚腸宮精華。只見得劍尖如魚,靈活靈動,這劍法特長即在靈巧,小勾反應更是輕靈,這一耍出,直如千百條靈魚啄來,避開鐵追命雙掌勁風不說,全往他身軀啄去。 鐵追命一時窮於應付,雙掌掌勁就算打中小勾,仍被他深厚的內力給承擔下來,而每次發掌無效,衣衫就被劃出幾道劍痕,甚至肌膚都受了傷。 幾招下來,鐵迫命已如乞丐,穿著一件破爛衣服,他咆哮厲吼不已。 小勾則是採取遊鬥,不讓他近身,捉謔直笑:“我現在才知道你為何那麼痛恨神劍老人,因為你的功力卻被他的劍法克得死死,活該你要過得很痛苦。” 這話似乎刺中鐵追命要害,他忽而瘋狂厲吼,兩眼布滿血絲。 “是你逼我的。” 他不再使出九尊掌法,改成九龍爪,掌幻無數爪影,如猛龍探爪,發出嘶嘶嘯聲,幾乎將他整個人給包圍在爪影之中,威力非同小可。 然而小勾也學過九龍神功,甚至學得比他早,瞧他那模樣,感覺上有若班門弄斧一般,不禁訕笑:“看我啦!” 長劍改成九龍劍法,專挑鐵追命爪影刺去,心想如此必定能迫得他撤掌換招。 誰知鐵追命獰厲大笑,手指竟然不避利劍,猛往劍身扣去,咯地一響,硬生生地把劍身給扣斷。 小勾這一驚非同小可:“你練會了刀槍不入?” 然而卻不對啊,自己方才明明劃中他左胸,還見了劍痕,可是為何他手指有此威力? 只這麼一猶豫,鐵追命哈哈謔笑撲探過來,右爪猛扣小勾左大腿,他閃避不及,硬被連布帶肉給抓出三道血痕,痛得他急忙跳開,手申半截短劍擋暗器射向鐵追命門面,被他一爪又扣個四五段。 小勾眼看情勢不妙,哪顧得再戰?先溜為妙,一抽腿即已掠逃。 “哪裡逃?” 鐵追命自是不肯放過他,登時掠身追前,尚差十餘丈,他突然逼出三道指勁,有若細長毒蛇般絞向小勾,叭地三數響,那無形的勁道竟然絞得小勾立足不穩,摔往前面,一轉身,發現鐵追命三根手指發出三道淡青氣流,更是驚駭。 “你悟透了九龍分脈原理了?” “不但悟透,還加了易筋經洗煉,你準備受罪吧。” 鐵追命又再抽出強勁氣流鎖住小勾,將他拖起如圓球般迴旋甩動,撞得方圓數丈竹枝全被折斷,小勾痛叫個沒完,什麼假頭髮和白眉全掉光。他想打出天蠶勾定住身軀,誰知道鐵追命已欺身上來,再加左手,六道勁流迫得小勾窮於隨付。他再推一掌,打得小勾倒噴十餘丈,殺出一排斷竹,撞得他頭暈腦漲。 鐵追命抽掠而至,一連數指戳住他穴道,還運出吸功大法,想將小勾身上的功力給吸過來。 然而他卻發現小勾身上兩道勁流如牛皮糖般,就算被吸出體外,仍舊會彈回去,似乎已在小勾身上生根。 這即是黑白蘭花汁液之功效,這汁液早溶入小勾四肢百骸,血肉脈絡之中,想抽吸,除非將整個人給吃進肚子裡去,而且未必會有效果。 鐵追命不解,詫然道:“這是哪一招?內力怎會吸不出來了?” 小勾勉強捉謔道:“多吃壁虎肉,就能練吸力功,永遠不怕人家吸光內力。” “當真?” “你抓幾只吃吃看不就得了?” “你敢撒謊,本盟主會把你剁來吃。” 鐵追命半信半疑,然而這對他太重要了,他覺得試試也是值得,瞧及小勾被自己製住,他已欣喜非常,冷笑著:“只要把你除去,老夫障礙可以說是除了一半。” “多謝你如此看中我,不過你別忘了我是皇帝門中的惡軍師,你若不放我走,三天我若沒回到皇帝門,武則天立即會出兵,把你給戳死。” 鐵追命謔笑:“別拿他來唬我,老夫既然明白他對神劍老人言聽計從,他來了豈不幫了我的忙,你死了這條心。” 小勾眼看這招不管用了,遂只好再想另一個理由:“不只這些,我還知道四把寶劍的下落,你殺了我,天下從此誰也找不到四把寶劍了。” 鐵追命聞言哈哈大笑:“多謝你告訴老夫這些消息,其實不必說的那麼多,老夫暫時根本沒殺你的意思,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了方才那招吸不掉的功夫……” “這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老夫統一江湖,需要一大筆帳來興風作浪,你這肥羊正好可以彌補老夫資金的不足。” 小勾聞言反而得意了:“你倒是說對了,我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餞,你若要我捐款,別忘了對我如佳賓,我一爽,捐你十車金元寶,也不會皺眉頭一下。” “很好,這正是老夫對你的尊敬。” 鐵追命突然欺前,抓起他的脖子,一提小狗般地給提起來,徑自往北方向奔去,狂笑聲卻不斷。 小勾眼看脖子被扣得疼痛難挨,卻一點兒掙扎的力氣也沒有,只有拼命叫罵:“臭老頭,爛瘋子,敢對我如此無禮,以後一毛錢也捐不到,想要我金錢相助?做夢,放手啊,抓久了會痛你知不知道?放手啊,臭老頭!” 任由小勾鬼叫,鐵追命就是不肯放手,而且有股虐待人家的快感,小勾叫的越大聲,他覺得愈爽快。 鐵追命把人帶回九尊盟。 已是過了三天,小勾簡直疲倦不堪,不過他想起還有袁百刀,也許可以救自己一命,遂又大叫:“袁盟主體快來啊,在下已落入你師兄手中,你不是要我找他算帳,這正是機會啊!” 鐵追命厲叫:“你敢分化我們師兄弟?” “是你先擺他一道,這怪不得別人。” 鐵追命忽而笑的更謔:“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 小勾怔詫:“他不在?” “就是不在,老夫才敢回來,說真的,他的毒,我還忌諱幾分,能避則避。” “他去了哪裡?” “找靈藥,恢復武功去了。其實他只要跟我說一聲,我這為人師兄者,怎好意思讓他失去武功?只是他脾氣太壞,不得不先讓他四處轉轉,等氣消了我再幫他忙也不遲。” 小勾瞄眼:“原來你根本沒離開九尊盟,或是躲在了附近,等袁百刀走了,你才敢出來?” “老夫當時受重傷,又能走多遠?” “誰救了你?” “別忘了,我還有個兒子。” 話方說完,鐵追陽獰笑地已從九尊塔走了出來:“風水輪流轉,你終也落到我手中,我也要讓你嘗嘗分經錯脈的痛苦。” 小勾暗自叫苫,若落在他手中,要比脫層皮還辛苦,他冷笑:“憑你也想替人手術? 你以為隨便剖幾刀就可以達到效果?還早得很,也該懂得分辨經脈,更要有手術要領,憑你不過是劃我兩刀而己,只要傷口好了,我什麼傷也沒有。” 鐵追陽其實也瞧不著背面被手術情況,他豈能忍下這口氣,慎怒大吼:“我接不了脈,就把你的肉給挖一塊起來,照樣讓你痛苦萬分。” “挖啊,我補一塊不就得了,仍比你輕鬆。” “我剁爛你。” 鐵追陽忍無可忍,欺身過去,拳腳猛落過來,小勾被打得欸欸叫痛,鐵追陽自是收到了報復的狂譴快感。 小勾被揍痛了,不得不求救鐵追命:“你再不叫他住手,我就死給你看。” 他準備咬斷舌根自殺。 鐵追命卻不理會他這一套:“會叫的狗,多半沒有死,你死啊,省得老夫還要花力氣掐死你。” 小勾咬了咬舌頭,實在也沒勇氣自殺,不禁破口大罵:“見死不救,你會有報應。” 鐵追命謔笑著,縱容兒子揍人,鐵追陽得到鼓勵,大叫著小勾死定了,揍得更兇。 小勾痛叫更尖,在不停抽搐。 忽而鐵追陽一拳落得他胸口,那似乎是天突穴位置,小勾就是有意引發鐵追陽揍自己,以能替他解穴,方才已解了數處,如今天突穴再解,小勾內功為之恢復,突然用吸字訣吸住鐵追陽右拳,暴出雙掌,猛摑他兩耳光。 “爛功夫也好教訓我?我剝你的皮!” 鐵追陽自從經脈錯亂,武功不得走高,否則每運行一次,背腰就抽痛如針刺,就算他功力全部恢復,又怎能是小勾的對手?方才一愣,還來不及反應,小勾已賞他兩個耳光,又揍他幾拳。 鐵追命見狀厲吼:“你敢!”一掌劈過來。 “你敢!” 小勾也吼叫出口,猛將鐵追陽扣為人質,指向鐵追命:“你要我死,也得賠上你兒子一條性命。” 鐵追命登時收掌,暴目吼道:“你敢威脅老夫?” “是你逼我的。” “老夫從不受威脅。” “那你是不想要兒子的命了?” “你說對了。” 鐵追命當真不顧自己兒子,雙掌發出勁道,猛往兩人攻來。 鐵追陽嚇得臉色發青,不敢相信父親會對自己下毒手?尖急地叫著爹,然而喚不回他爹的心。 小勾也愣住了,鐵追命比禽獸不如,連自己兒子都殺! 只這一愣,鐵追命雙掌狠猛擊來,砰砰兩響,鐵追陽和小勾全部口噴鮮血,全往空中噴去,撞上二層塔柱,跌落拋面。 鐵追陽已奄奄一息,他還不敢相信地瞧著這狠心的父親,再湧一口鮮血,方昏死過去。 鐵追命冷道:“爹不能讓這小子逃開,原諒爹,我會把你治好的。” 這話不知鐵追陽是否聽進耳中,因為他已無啥知覺。 小勾還好,跌坐地上,胸口悶痛著,卻仍能支撐,他苦笑著:“虎毒不食子,遇到你,算我認栽了。” 鐵追命怒斥:“若非你,我何必出此下策?他若死了,我要你償命。” “儘管拿去好啦,連兒子都敢殺,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小勾無奈而寒心地苦笑著,突見鐵追命也想昂頭厲笑,他可不願坐以待斃,猝然倒掠高塔想逃命。 鐵追命察覺,登時喝吼追射過去,緊緊追著不放。 小勾不得已穿入塔中,鐵追命追入,小勾又攀向一層,鐵追命始終不放鬆,小勾喝地縱穿前窗,直射以前所挖的秘道,他想一遁入裡面,即可脫身。 鐵追命不知另有玄機,方才攀塔穿來穿去,他身法比起小勾顯然較為笨拙,逮不著小勾,現在小勾拉出直線,他自是求之不得,厲喝著小勾自找死路,一掌厲衝小勾背脊,心想就算打不死,也要叫他短半條命。 小勾但覺背心冷勁逼人,他可不閃不避,硬將功力擠向背部,猛挨他一掌,打得他喉頭一甜,欸地一聲又滲出不少血絲,他卻利用此一掌勁,疾衝那秘洞,叭地一聲已摔入洞中。 鐵追命哈哈大笑,還以為自己掌力奏功,已將小勾打入地面數尺之深。 然而小勾撞入秘洞,正感慶幸計算無誤之際,他竟然壓著某人,裡頭傳來尖叫聲,小勾驚詫不已,怎會如此。 只見得小竹痛叫:“幹什麼?沒事往我們這裡壓?” 本前亦是被壓得疼痛不已:“大門主你不跳進來不行嗎?” 原來秘道中躲了本前和小竹,他倆本是在上次追著小勾被武則天所擄而離開武則天滅了九尊盟,兩人又調頭過來想找小勾,誰知又慢了一步。 於是小竹決定停留在九尊盟附近,一邊守侯,一這打聽小勾的下落,好不容易才見著鐵追命抓著小勾回來,於是兩人很快潛入秘洞中,想救人。 一切都計劃美好,誰知道卻被小勾一砸給砸壞了。 小勾己瞧及兩人,驚窘笑著:“怎會是你們?” 小竹斥叫:“你不砸行不行?等著我們去救你不好嗎?” 小勾笑的更幹:“我要知道你們在這裡,我豈會笨到以身軀挨掌?” 小勾還想抱怨,鐵追命卻已發現裡頭另有他人,已然狂笑:“好一個老鼠窩,看老夫如何收拾你們。” 他猛躥身,直衝洞口。 小勾驚叫快逃,三個人魚貫逃開,然而鐵追命追得甚急,一掌又打中小勾背脊,他往前擠摔,壓倒了小竹及本前。 小勾不得已急叫:“快過去。” 他猛推小竹,再擠本前往前衝出七八尺,一掌往上打,轟得頂壁下塌,封斷秘道,他一滾身,已閃到那條通往九尊塔左側的小秘道,又是一掌轟頂壁,封去通路。 他不敢怠慢,強忍著傷痛,又躥到另一頭,爬出地面,他聽及鐵追命還在洞中大吼大叫,想打穿通路。他心下一喜趕忙衝回剛才入口,喝笑著:“鐵盟主,祝你安全回地獄。” 他猛擊數掌,硬將洞口封起來,這還不夠,找來了大石塊,堆得洞口如小山高,方始定下心來,拍拍手,將耳朵貼往地面,裡頭還傳來悶悶敲劈聲,他更是高興。 “你劈來,越劈,泥土越塌越多,死得越快。” 他這才躺靠石頭,檢查自己傷勢,也著實傷得不輕,立即拿出隨身攜帶靈藥,如花生米般丟了幾顆入口,咬碎它,吞入腹,開始療傷。 此時小竹和本前也從另一頭趕來,兩人發現小勾已躺靠石塊旁,心頭較為安心。 小竹追問:“人呢?” 小勾手指往地面指去,邪笑著。 “被活埋了!”小竹覺得想笑。 本前則已捉笑起來:“埋得好,這地理位置可不錯,面山面塔,將來後世會出皇帝。” 小勾嘆笑:“他可等不及後世,硬要提早一代,可整死我們了。” 小竹伏耳地面,傾聽一陣,覺得奇怪:“怎全沒聲音了?難道死了嗎?” 小勾道:“沒那麼快死,他一定發現亂劈掌,會引來洞塌,所以不敢再亂動了。” 本前道:“既然如此,多久才能確定他已翹了?” 小勾道:“少說也要三天,如果他用龜息大法,就要更久了。” 小竹忽而問道:“他會不會挖出信道,或者是破地衝出?上次我們也挖地道……” 小勾聞言,心頭一凜,趕忙往地面混土抓去,暗自叫聲糟!這九尊盟一切景象有如砍光巨樹的原始森林,還留有潮濕植物以栽種蘭花、簇類花草,其泥壤本身必定較為松,而且還帶有濕氣,硬不起來,何況洞口離地面不深,大約在二丈左右,如果鐵追命想通,不往左右挖,而改往上邊挖,他很快就可以出困。 這一說明,本前和小竹再也沒心情消遣了,緊張地瞧著地面,不知如何是好。 本前道:“咱們先溜為妙,三天后再來看,免得遭他暗算。” 小勾道:“溜了多可惜?不如先守株待兔,他敢挖出地面,咱們就來個甕中捉鱉。” 小竹急道:“可是你的傷……” “捉鱉不要什麼功夫的,快散開來,一有動靜,咱們就捉人。” 於是三人面對面,圍成一二丈方圓,全是蓄勢待發,準備守株待兔。 誰知道三人剛站開來,地面猝然如炸彈開花般,轟出十數丈高泥灰,地面出現大洞,震得三人立足不穩。本以為鐵追命會用挖的,沒想到他卻用強勁掌力,將兩丈深的泥層給轟穿開? 一聲厲笑,他暴躥出來。 小勾喝叫,天蠶勾直往他腰際扣去,想將他拖滾地面,然而卻因受傷在先,功力大打折扣,用勁不足,只能將他扯落,自己已被鐵追命衝力給推去。 小勾尖叫著,小竹登時抽出滴血勾,猛往鐵追念砍去,那鐵追命哪知小竹手中這把塞刀乃是千錘百煉的寶刀,仍自托大地伸出右爪,逼出神功,往其抓去。 小竹喝叫著想閃過他手指,他想砍下鐵追命一條手臂,然而卻被一股力道吸住,讓他力不從心,眼看拉不回來,刀鋒只好相準砍向三支手指。 “來得好!” 鐵追命狂笑,托大地就往寶刀扣去,一觸即及,鐵追命手猛扣,咯地一聲,那寶刀竟然完好如初,他登時驚叫不好想抽收手指。 豈知小竹哪能讓他收回,寶刀一砍,沒能砍下三指,卻把他食指給砍下來,鮮血直流,那刀身可仍晶亮不沾血。 十指連心,鐵追命食指被砍,痛徹心肺,他哀沉痛吼,雙目充血,狀若瘋子。 “你們敢傷我手指,通通納命來。” 他瘋狂地發掌,不敢再靠近滴血勾,只見得掌影青白氣旋,裡罩三人。 鐵追命暴厲尖吼,猛將三人拋向空中,身如彈丸衝上。 “都該死!” 他雙掌亂劈三人,又將三人打得鮮血直吐,掉回地面,再也動不了。 鐵追命這才飛落地面,厲吼著:“我要把你們一寸寸給分屍。” 抓起小竹手中滴血勾,猛地砍劃過去,小竹一聲痛叫,左肩已被劃出數寸長傷口,鮮血直流,痛得他淚水直流。 小勾見狀,勉強將他抓向自己背後,怒斥道:“惡魔,對小孩出手,算什麼英雄好漢!” 鐵追命怒笑:“他砍了我手指,我要他四肢賠償,讓開。” 他甩著手中寶刀,有若屠夫。 小勾怒斥叫著:“讓你媽的頭,**養的,你只不過是神劍老人的手下敗將,有何好神氣,就算你奪得武林皇帝,你仍是敗將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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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3:04 PM | #2002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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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真相大白
小勾知道,只要說及鐵追命鬥不過神劍老人,他必定會慎怒得不能自製,如此才能將仇怨從小竹身上給引過來,自己挨刀沒關係,總比看人挨刀來得好受。 果然鐵追命痛處又被刺痛,瘋子般狂態又起:“你胡說,我砍了你!” 他猛將滴血勾砍了過去,小勾勉強閃向左邊,能避多少算多少了。 眼看利刀就要飲血,小竹和本前沒命尖叫,想救人都不及。 猝有一道銀光閃至,射中了鐵追命右手腕,打得他無力握刀,滴血勾脫手飛出,小勾這條命算是揀回來了。 那銀光也落地,是一般通用的銀子。 鐵追命砍人不成,右手腕被打傷,怒意更兇:“誰敢暗算老夫?給我出來受死。” 西牆中已掠入那名可能是神劍老人的白須老翁。 小勾瞧及,已明白他就是在魚腸宮那第三位的白須翁,他本是被一名白衣人追趕,似乎已甩脫,始能出現在此。 他真的會是神劍老人? 不管如何,小勾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然而鐵追命瞧及他,卻大怒,“鐵珊,你敢吃裡扒外?” 她叫鐵珊,不就是鐵追命的女兒? 小勾驚詫地望著白須翁,她真的會是秋夫人? 若是,這其中又牽涉了什麼秘密?複雜得簡直讓小勾措手不及地去思考。 那白須翁不再說著老沉腔調,恢復女人聲音:“放開他們,我不為難你。” “我是你爹,你敢如何?” “爹,女兒為你做太多太多事,我不能一錯再錯。” 鐵追命怒叫:“是你指使武則天,拆我臺子?” 小勾暗自驚心:“對啊,若她真是秋夫人,那她前去找武則天,暗中要自己找任青雲算帳,她當然是在幫自己了。” 鐵珊冷道:“我只是想讓任青雲離開你,你跟他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 “胡說,你明明引來武則天,把我差點兒打死,你比我更狠。” 鐵珊為之沉默,這事並非她所為,然而她知道如何解釋都沒用。 小勾則露出黠笑,傷勢還痛著,他仍擠出聲音:“武則天是我叫來的……跟她…… 無關……” “又是你?老夫劈了你。” 鐵追命又想揚掌,鐵珊卻欺前數步,掃出掌勁,迫得他不得不迎掌相對,鐵追命不由得慎怒。 “珊兒你再作梗,我連你一起廢掉。” 鐵珊仍冷漠道:“放開他們,你的事,我以後不過問。” “不能放,他是爹心腹大患!” “你只要安享餘年,沒有任何人跟你對敵。” “辦不到,我要統一武林,壓倒慕容存秋。” 鐵追命吼得甚是激動,他又斥叫:“讓開,就當我沒你這女兒,你也不必認我這父親,咱們一刀兩斷,從此各不相干。” 鐵珊輕輕一嘆:“爹你到現在,難道你沒覺醒?你還能活多久,為何還如此擠命地爭權奪利?” 鐵追命狂笑:“爹就是如此,除非咽了氣,否則爹永遠是武林第一高手,第一盟主。 你走是不走?不走,我連你一起殺了。” “不走。”鐵珊回答很乾脆。 “好,我先教訓他這不孝女。” 鐵追命突然欺來,一上手就是九龍神功分功變脈術,右手指受傷,只好以左手指射出一道勁流,猛地將鐵珊裡閒其中。 方對招,即是最厲害功夫,他似乎存心一招將女兒給打傷。 鐵珊見著父親手指竟然逼出了三道勁流,甚是驚詫:“爹學會了分脈術?” 眼看勁流掃來,她不得不運功護住全身,雙掌猛劈近身的勁流,然卻無法全部掃劈,左肩背被抽了一記,痛得她額頭冷汗直冒,若非有真氣護體,左肩骨非被打碎不可,她一時踉蹌地往右跌步,差點兒摔落地面。 鐵追命見狀哈哈大笑:“爹以為你練得多內行,全是唬人功夫,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小勾見他對女兒也不客氣,實在喪心病狂,立即隨手抓來石塊,打向鐵追命背心。 鐵追命仍自猛力劈掌,忽覺背心有東西擊來,不得不分出勁道,利用九龍神功衝穴術,將勁氣出逼命門穴,將石塊給擊碎,其勢不變地仍往鐵珊頭上打去。 他這分明是要人命。 “爹,你當真要殺女兒?” “不錯!殺了你,武則天就是我的了。” 鐵追命狂厲大笑,為了控制武則天,他竟然想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聽來未免駭人聽聞,然而瞧他方才把自已兒子打得昏死不醒,做出如此事情也就不足為奇了。 鐵珊瞧得他是玩真的,不得不運出全力,往他封去,澎地一響,她雙手發疼,已被迫退數丈,跌坐於面,顯然受了內傷。 鐵追命更哈哈狂笑:“殺了你,從此沒人知道這秘密!” 他猛欺過來,掌勁如刀,劈掌而至。 鐵珊本想乾脆讓他一掌打死算了,但想及小勾他們仍在險處,不得不再奮力抵抗,突又衝向小勾等人,“快走!” 小勾豈能見死不救?突又衝向地面,抬起滴血勾,喝著本前和小竹:“快走!”自己也攻向鐵追命。 情勢十分危急,眼看鐵追命就要劈中鐵珊,小勾不得不打出天蠶勾,直射他腦袋希望迫他回救,只可惜功力大失,威力減弱許多,效果似乎不大。 忽而又有白影射來,那人來得好,一掌就打得瘋狂的鐵追命倒退數步,解脫鐵珊的危機。 來人正是上次追逐鐵珊的白衣人,她擊退鐵追命後飄落地面,絕世姿容顏,此時也暗挑著怒意。 小勾見著此人,驚叫道:“娘!” 他娘競也趕來救人了。 白衣美女對小勾投以淡淡的笑容,隨又盯向鐵追命,全神戒備著。 鐵追命被她偷襲,一招打得肩臂生疼,甚是一驚,此女武功頗高,他怒日毗來,厲斥:“大膽妖女也敢跟老夫作對,你想死啦!” 狠命欺前,三道勁流逼出,直罩白衣女子。 小勾瞧得驚心動魄,急叫:“娘小心,他學會了九龍神功的分脈術。” 白衣女子不敢硬接,突然施展一種怪異的身法,猶如萬朵蓮花齊飛開般散晃東西南北,天地四方,就連勁流之間窄如指縫的空間,那影像照樣能閃過,任由鐵追命如何發勁絞人,總被她脫逃。 人影越幻越多,簡直無處不在。 鐵追命突然驚叫:“神龍幻影?你跟慕容春秋有何關係?” 那女子所施展的正是神劍老人慕容春秋的獨門步法,當時這乃是晚年所創,知道的人並不多,甚至四位弟子都未學會,他已遭到暗算。若非鐵追命以前和他是朋友,看過他耍過,否則也不知道此功由來。 然而這功夫該跟著神劍老人絕傳武林才對,又怎會突然出現在這女子身上? 她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那白衣女子已飄落地面,仍冷目盯著鐵追命不放,她冷道:“虧你還記得這功夫,你該知道我這塊疤痕吧?” 白衣女子將衣襟解開,咽喉下方快靠近瑣骨部位,現出一道淡淡兩指寬的細痕。 這是利劍刺進去所留下來的痕跡,很顯然,當時那兇手是要想要她的命。 鐵追命瞧得兩眼發直:“你……你……” “怎麼,忘了這件事?” “你是……慕容星星?” “不錯,四十年前,讓你一劍沒刺死的女娃娃。” 怔懼中的鐵追命突然狂笑:“四十年前沒殺死你,四十年後補你一刀,老大會讓你如願,哈哈哈……” 他笑的更狂妄。 鐵珊驚心道:“夫人會是神劍老人的女兒?” 這話更讓小勾及小竹和本前吃驚,若真如此,那小勾豈不變成了四大劍派的繼承人? 慕容星星含情點頭:“我是,你……” 鐵珊為之滲出眼淚:“你不必救我,我正是殺你爹的兇手!” 說完,她已掩面哭泣,痛苦非常。 小竹和本前同感驚愕,他倆終也明白秋夫人為何會離開魚腸宮,而小勾的難處即在此。 慕容星星安慰:“你先別傷心,事情並不像你所想的一樣,待我向鐵追命問明白,你就會了解了。” 鐵珊不知她為何要安慰自己,心頭更是矛盾,泣嘆道:“早在二十年前,我就接受了爹的指示,犯下這種錯誤,我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情……” 慕容星星道:“他可能不是你爹……” 此話一出,嚇得眾人一跳。 尤其是鐵珊,她怔詫地盯嘴慕容星星,這話來得太突然了。 而鐵追命此時卻瘋狂斥道:“她本就是我女兒,你想顛倒是非?老夫殺了你!” 他猝地又攻住慕容星星,逼得她又得施展神龍幻影以閃躲。 鐵追命攻了幾招,無法得逞,突又返衝鐵珊,企圖殺了自己女兒。 慕容星星自是不會讓他得逞,向小勾叫道:“寶刀拿給娘。” 小勾哪敢怠慢,立即拋出滴血勾,慕容星星接過手,猛地閃向鐵追命斜側,寶刀已砍了過去。 冷勁逼至,鐵追命想閃都不及,左腿連肉帶皮被劃出血溝,還挑落不少肉片,痛得鐵追命閃避逃去,不敢再輕試刀鋒。 他哇哇大叫,也撕碎布條,把傷口給綁裡起來,隨時準備再出手,他在想如何使計奪得這把寶刀。 慕容星星一招得手,她仍不敢怠慢,戒備不懈,她冷道:“四十年前你是不是趁我娘落單時,將她攜走,而且把我殺了,另外還帶走我兩歲大的姐姐,她就是你現在的女兒,對不對?” 晴天霹靂,轟得鐵珊雙手抓頭,那什麼假白髮全被揪下來,她還在揪,天啊,竟會是這麼殘酷的消息!她竟真是慕容星星的姐姐,那自己豈非是殺害親生父親的兇手? 如此可怕慘劇,她根本不肯接受,她駭極尖叫:“不,不,我一定不是你姐姐,你搞錯了,不是,一定不是,天啊……” 她哭泣著,沒命地往後退去。 慕容星星瞧來椎過,她仍須弄明白,又問道:“鐵追命,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害了我家人團圓。” 鐵追命姦謔冷笑:“她自己都說不是了,你豈不是多此一問?” “那是她不願承認的原兇。” “她沒說錯,她根本不是你姐姐,她是我女兒。” “你跟誰生的?你夫人是誰?” 鐵追命大怒:“老大家務事,何須你管。” 慕容星星冷道:“你根本沒結婚,你當時暗戀我娘,然而我娘卻嫁給我爹,你記恨在心,找到一次機會,將我娘騙走,並將她囚禁起來,對不對?” 鐵追命冷笑:“慕容春秋連老婆都保不了,他還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爹若知道是你所為,早就把你殺了。” “你以為他多厲害?只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 慕容星星冷道:“我娘被你捉去,她還是惦念著我和我姐姐,你為了討好她,又利用機會,潛入神劍門,將我和姐姐擄走,但你又想及,帶兩人實在麻煩,只要一個就夠了,而且當時我可能還太小,你一劍就把我給殺了,獨自抱走我姐姐月月,對不對?” 鐵追命目光在收縮,仍自冷笑:“全是你自己編的,你爹才是殺害我老婆的兇手,他才是奪我妻的人。” “那你為何認出我咽喉這道刀痕,即猜出我是慕容春秋的女兒?” 鐵追命一愣,隨又狂笑:“是你爹傳出消息,那時我們還是好朋友,他告訴我的。” “你錯了,我爹自從發現我被殺,而大姐和母親又失蹤以後,即把我藏在一位友人家中,他還特別交代不准向任何人說我是神劍門的骨肉,他又怎會告訴你呢?” 鐵追命語塞,答不出話,慎怒地又吼:“信不信由你,老夫沒心情聽你念家經。” 小勾怒斥道:“你這個龜蛋,我就不相信有女人肯嫁給你。其實你的一切,袁百刀早告訴我了,他曾經說過鐵珊不是你女兒,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也以為你如此虐待鐵珊而引起他反感,現在對照起來,原來還真是這麼回事,你有膽等袁百刀回來對話,保證把你的謊言拆穿。” 他終也想起來上次在洞中救出袁百刀時,他氣憤地說出鐵珊不是鐵追命的女兒之事,當時他真的以為袁百刀是看不慣鐵追命為人父如此不人道才說這番話,原是另有原因。 小勾突然又汕笑:“袁百刀是我救出來的,他就躲在附近,什麼採藥恢復功力,我一喊,他就來了,你信不信?” 未等鐵追命反應,小勾立即張口大叫:“九毒魔君快出來啊,我找到你那笨師兄了,他說你是廢物一個,再也沒有什麼搞頭,你就搞給他看吧。” 他想將聲音傳得甚遠,一時又牽動傷勢,喉頭湧血欲出,但在母親面前,他不得不再忍吞回去。 鐵追命怒斥:“你敢套我師弟的話?” “我何必套他,這全是他自動說的,可見他對你也很感冒!” 鐵追命哇哇厲叫,突又發出掌勁往小勾劈去。慕容星星冷喝地欺前阻擋,一手耍出滴血勾想封住鐵追命的攻勢,一手卻發掌將小勾托向左側。 鐵追命掌勢又自落空,他喝吼著,突地改變方式,以攻招為吸功,存心將慕容星星功力給吸過來,他穿行於刀影之中,一有機會就探手,想扣住對方肌膚任何一處,即可展開吸功大法。 然而慕容星星劍術造詣似得父親真傳,任由鐵追命如何探手,都被半途中給逼回來,實在窮於應付。 猝而他想到妙方,劈人不著,為何不以暗器傷人?於是馬上掠退十數丈,吸起一塊石頭,震碎滿手,變成一顆顆細小如桂圓般,登時往慕容星星、小勾、小竹和本前射去。 他武功本就了得,而驚人內力打出的石塊,已如利箭般威力,打得小勾等人欸欸痛叫,還頭破血流。 這一招果然得逞。 慕容星星雖有寶刀飛舞,可擋住石塊,然已無力再顧小勾三人,她拼命往前攔去,並要小勾他們縮到九尊塔裡頭。 一時慌亂,她左肩頭已被打中,痛得左手抬不起來。 那鐵珊見狀,登時加入阻攔,也抽出背上長劍揮擋著,合兩人力量,終也將小勾、小竹和本前三人護送入塔。 鐵追命突見鐵珊幫著別人,甚是震怒:“賤人,還不過來,難道要我殺了你不成?” 鐵珊悲傷過度,反而冷靜:“你要殺,隨時來,我也不想活了,你要那些孩子的命,我就跟你拼了。” 鐵追命大吼:“哼,要死,我成全你。” 手中石塊射得更急,打得刀劍乒乒作響,兩人不敢鬆懈,免得露了空隙而遭到襲擊。 小勾實在忍不下這口氣,也揀起射入塔內的石塊,吐了口氣,一有機會即射過去,那威力不強,鐵追命一指即可打碎,更讓他狂妄囂張。 “媽的,我不信治不了你。” 小勾突然撕下衣角噴了鼻涕在裡面,包起細石,猛地就打。鐵追命哪放在眼裡,照樣彈指打去,叭地一響,碎石炸開,布片也碎去,那鼻涕四散噴開,射得鐵追命滿頭滿臉。 小勾和小竹、本前已大笑起來。 鐵追命忽見臉上有異物,甚是驚心:“這是什麼?”伸手去摸,粘粘滑滑,他還以為毒藥,嚇得挽抽抹去。 小勾已忍無可忍,暴笑出來:“那是我的鼻涕啊,覺得如何?要不要再來一顆?” 鐵追命聞言氣得滿臉通紅:“小賊,老夫會切下你的鼻子餵狗!” 怒到盡頭,他乾脆搬來拳大石塊,砸得慕容星星和鐵珊手中刀劍阻擋不易,虎口生疼難挨。 鐵珊不由得說道:“你們光退,由我來擋。” 慕容星星心想此時此刻,還是先弄走三人為重要,遂點頭:“姊……夫人你自行當心,我去去就回來。” 她還是不敢稱鐵珊為姊姊,以免日後又有變故而難以自處,她正想抽退回塔內之際。 一陣笑聲傳來。 “小子你在哪裡?老夫功力大進啦!我那可惡的師兄在哪裡?我得讓他好看。” 半壁山崖中,射下一灰衣老人,他一頭獅子般白髮,小勾一見即知是袁百刀,他甚為高興地倚向另一頭窗口,猛招手:“大盟主,我在這裡,快來,你那師兄發瘋了。” 袁百刀一閃身,連翻十幾個筋斗,落在小勾面前,欣喜道:“小子你可知老夫如何恢復功力?呵呵,就是那黑白蘭花汁啊,我聽你說吸了它的汁,體內就有了勁流,所以在武功失去之後,我也吸了它,果然一陣變白又變黑,原來是陰陽兩體合二。我服下之後,體內就有了冷熱勁流,只好躲起來催化,一個月下來,嘿嘿,比以前功力還要增強一倍。” 小勾輕笑:“恭喜盟主功力恢復,不過你可別忘了,你就是被你師兄囚在洞中,這筆帳要記得算。” 袁百刀點頭,哇哇大叫:“當然要算,我每天都在想加何討回這筆帳,他在哪裡?” 忽而轉頭,發現鐵迫命,他已慎叫地走了過來,指著對方即罵:“什麼意思?你我兄弟數十年,你卻敢合著外人來吭我?” 鐵追命急道:“師弟別中了他們的計,我想會坑你呀?” “還說沒有,你跟任青雲合夥,把我功力吸光,還將我鎖在洞中,這筆大帳,你還定了。” “那全是任青雲的意思。” “就算他的意思,你為何不救我?眼睜睜地看我受苦三天,我真想把你毒死!” 右手一抬,鐵追命著實也對他的毒忌諱三分,連連退了丈餘,直叫著誤會。 “誤會也要還債,看我如何收抬你。” 袁百刀冷喝,就要欺前打鬥。 其實他和鐵追命都是見面三句不合,即會動手,有時候甚至會為了早餐吃什麼面打架,鐵追命早對他這種舉止感到煩亂,所以才找了替身跟他打,只是現在要自己上場罷了。 小勾瞧及袁百刀欲往前衝,這一戰,又不知要打多久,他立即喝叫:“大盟主等等,在下還有事想請教。” 對於小勾救命之恩,袁百刀自是謹記在心,對他的話甚是敏感,他一喝聲,袁百刀立即停止攻招,轉身過來,問道:“小子還有什麼事?” 鐵追命見狀急喝:“不能說,我陪你打。” 袁百刀轉過去邪笑著:“什麼話不能說?” 小勾藉此接口:“你上次說過,鐵珊不是他女兒,對不對?” “對呀,事實就是如此。”袁百刀笑著回答,似乎能拆鐵追命的台,他甚開心,誰叫這位師兄要先對不起他? 此言一出,鐵珊心情開始又怔忡不安,她希望不是鐵追命的女兒,可是她又怕變成慕容春秋的女兒。 小勾則又說道:“你師兄根本沒結婚對不對?” “對呀,他那副德性,誰要?三十歲不到就禿頭了,比我還沒有女人緣!”袁百刀謔笑著說。 鐵追命臉色頓變:“師弟你在胡說,休怪我跟你斷絕兄弟關係。” 袁百刀捉笑道:“要斷也沒關係,這幾年我受夠你了,說好是退出江湖,你給我搞了一大堆人來,你把我當什麼,你的小卒?可以喚來使去?都快死的人,還搞這些,你累不累呀?” “你管不著!” “我才懶得管你,可是你帶給我麻煩了,我今天就是要跟你劃地絕交,九尊盟分成兩半,你老大,讓你先選,從此你的人敢跨過我的地盤一步,我就毒死他。” 鐵追命怒道:“不是說好,山崖那邊都是你的?你還要爭?” “什麼山崖?你們在下面吵,我照樣煩,何況我種在下邊的藥草,幾乎被你的人壓死大半,你怎麼賠我?” 鐵追命指向小勾,冷笑:“壓的人在那裡,你怎麼不找他算帳?” 袁百刀怒道:“他壓的還不及你引來的那群土匪的十分之一,他答應讓我試藥,你又拿什麼來抵債?” 鐵追命忽而嘴軟:“好好好,咱一人分一半,別吵了,你快把他們製住,有話咱慢慢聊。” 袁百刀冷道:“憑什麼你叫我製人,我就要製人?你還欠我債沒還呢……”他想揍人,卻又想及小勾方才攔下自己,遂又轉身問向小勾:“你還有什麼要問的?若沒有,我準備找他算帳了。” 小勾道:“只剩一個問題,他既然沒結婚,為何要假裝有女兒?他難道也另有假裝的老婆?” 袁百刀道:“有啊,抓了一個叫凝霜的女人,她實也在漂亮,說什麼是他的夢中情人,心甘情願地嫁給他,呵呵!我可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跟著稱嫂子,可是她一句話也不答,冷冰冰的,好象受盡委屈似的,我一看就知道師兄是把人給抓來,還偷笑他禿子要吃天鵝肉。師兄說早就吃到,而且很快就冒出一個兩歲大的女兒,就是珊兒啦! 嘿嘿,他哪騙得了我,我玩毒多年,醫理更學得深,一眼看出人的眼睛最是容易傳給下一代,師兄的吊鬼眼,黑眼珠少得可憐的特徵,在小女孩眼上一點兒滴都沒顯示,我就知道她不是師兄親生的,倒是有點兒跟那凝霜女子有血緣,她們也許是母女吧!” 鐵追命厲喝:“你胡說,你根本未見過她們母女,全是你自己編的。” 袁百刀似乎激怒他,反而覺得甚爽快,捉笑又道:“師兄何必如此認真?事實就是如此,還強說我編故事?你忘了當時你要我設法把女娃左耳垂的紅病給弄掉?我說那痔是連心病,若弄掉,會使心脈少了什麼似的,過了三十年以後,就可能隨時發病去逝。 也就是說活不過四十歲的意思,你才勉強答應不弄掉,而且我還告訴你,這連心病,必定會傳給後代,就女兒同母子連心一般,只是出現的位置可能一樣,也可能不一樣,將來你可以用他來識別你的外孫,你還笑得開心呢!” 慕容星星不禁望向鐵珊左耳垂那顆豆大紅瘸,淚水不禁滾流下來。 鐵珊還不是一樣,以淚洗面,這似乎已無法再抹煞了,她將又陷入另一種痛苦掙扎中。 鐵追命眼看事情都快被說光了,狠厲直罵袁百刀出賣他,而袁百刀卻是笑得更得意。 小勾藉機又問:“那凝霜後來是怎麼死的?” 袁百刀道:“師兄是說病死的,但我瞧了幾眼就知道她是自殺死的,可能禁不了折磨,乾脆一死了斷,她全無外傷,只有血脈較浮腫,我斷定是自斷心脈而死,如此年紀輕輕就去了,也怪可惜。” 鐵珊終於忍不住:“惡賊,你騙得我好苫,你害死我娘,又要我親手殺死我爹,你還算是人嗎?” 她不顧性命,猛撲過去,沒有招式,抓拳就打,每吼一句,淚水即大串湧出。 慕容星星瞧及,驚叫聲姐姐,登時欺身衝去,她怕鐵珊有所閃失,也是拼命攻擊。 袁百刀這才意識到鐵珊也在場,怔愕道:“她也來了?” 小勾點頭:“你早該說明,害得她痛苦四十年。” “哎呀,師兄的事,我一向不管,不過我還是搞不清,她怎會親手殺死她爹?” “她就是神劍老人的女兒啊!” 袁百刀愣住了:“他和師兄是好友!怎會……” 小勾嘆息:“他還不是一樣把你囚禁,只差沒殺了你。” 袁百刀突然大怒:“鐵追命你這大混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我跟你劃地絕交,從此九尊盟不是你的就是我的。你敢把神劍老人的女兒弄來殺死她老爹,以後也會暗算我,你還有人性嗎?我不能讓你危害九尊盟名聲,決心把你毒成白痴,這已是對你的仁慈,沒使用神仙樂無形之毒。” 他欺過去,右手一揚,就是一道藍煙。 鐵追命沒想到會惹得兄弟成仇,眼看毒物衝來,他可沒膽子去抵擋,立即抽手,不戰而退,掠出於數丈開外,厲笑著:“有種等我回來,到時我會叫你們知道反叛我的下場是如何!”這話分明是對衰百刀及鐵珊說的。 衰百刀可不肯罷休,吼道:“不准走,我非把你毒成白痴不可。”他窮追不舍,逼得鐵追命落荒而逃。 鐵珊想追,卻被慕容星星給拉住,她悲泣著:“讓我走,我沒臉見你和爹娘,沒臉見天下人,讓我殺了那惡魔。” “姐,沒人會怪你的。” “不要安慰我,我是殺死親爹的兇手啊……我是殘無人性的屠夫啊!……天啊……” 鐵珊號陶大哭起來,又有誰能忍受這種打擊,認賊作父,又為了賊父把親生父親給殺死?她一生似乎都在悲痛中度過,先是失去母愛,隨又滿腔熱血地想替母報仇,卻殺了自己親生父親,弄得夫離子散,她還得接受無情罪孽的精神責罰,她就快支持不了。 若非她想手刃賊人,否則她早自絕,以解脫這無情殘忍的人生。 慕容星星看她快支撐不住了,突然說道:“姐,爹沒死還活著。” 這話震得小勾兩眼睜得凸大,神劍老人竟然未死! 鐵珊更是煞住哭聲,如中邪般,直瞪著這位妹妹。 慕容星星含淚而笑:“爹沒死,他還活著,你不必為此而感到內疚。” 好不容易,鐵珊才定過神來,她仍不肯相信,悲悵道:“你別找理由安慰我,我知道,我那幾指,點破爹的命脈,他必死無疑,何況還有九陰之毒……” 慕容星星道:“真的,我帶你去見爹。” 鐵珊不由得猶豫了,瞧妹妹說得如此認真,她似乎也開始相信父親未死,然而她畢競對他下過毒手,又如何有此顏面去見父親? 慕容星星道:“你別想的太多,其實爹一直沒怪你,他也一直想看你,爹真的很想見你,看我們姐妹團圓。” 小勾道:“秋夫人你就勉強走一遭,人說虎毒不食子,一樣道理,子毒不殺父,你是受人矇騙,雖然做得讓人頭痛,然而你爹並未死,你也脫罪啦!何必將以前的痛苦又加到現在呢?而且將來你和秋家,還充滿希望啊!” 鐵珊似被說動了,可是她又害怕再一次受到打擊,仍是舉棋不定。 小勾親切一笑:“夫人一起走啊,我也想見鼎鼎大名神劍老人的風采,你不去,我們沒得看了。” 慕容星星道:“小勾,要改口叫大娘,神劍老人就是你爺爺。” 小勾這才想起來突然變化的身份,恭敬地說了聲是,於是如小孩撒嬌道:“大娘你就看在多了我這麼一個兒子分上,一起去她何?” 秋夫人禁不住,終也嘆息點頭:“妹,走吧,我已負爹太多,見他一面也好。” 慕容星星為之含笑:“只要姐姐能去,爹一定高興非常,小勾,把藥分給他們,治好傷就走。” “是,娘。”小勾雖受傷,但卻聞及事情能圓滿解決,自是高興萬分,立即拿出一大堆治傷良藥,如發救命丸般,一粒粒給發出去,自己也吃了四五顆,方算了事。 隨又拿出金創藥,往小竹左肩傷口倒去,此藥果然管用,見血即化,見肉即凝,已將傷口封凝成一道血痕,不再滲血,疼痛也為之大減。 “好啦,回去再洗龍乳泉,包準你傷口變得又白又嫩,讓你更迷人三分。”小勾弄笑著。 小竹斥笑一聲:“胡說,大男人說這種話?” 小勾本想再消遣她,然顧及母親在場,也就由她去了,又轉向母親,表示已完成任務。慕容星星瞧向鐵追陽,輕嘆說道:“把他也治了,他可能是也是個苦命人。” “是……” 小勾不敢違抗母親的命令,即刻走往鐵追陽,先替他把脈,還有微弱的氣息,暗自罵聲好狗運,遇上他慈祥的母親,丟了幾顆靈藥進入他口中,再催化入腹。 小勾輕輕運功替他推拿,沒多久,鐵追陽已開始呻吟,而後張開眼睛,一臉茫然地張望四方。 小勾這才收起內勁,冷道:“老兄,算你走運,我受傷都沒人治,你還要我侍候,有良心的,早該覺悟啦,別再做那些讓人髮指的事,這樣你我都好過,免得浪費了我幾顆靈藥,三斤神功。” 說完,也懶得理他,隨即走回,向母親說明任務完成,慕容星星含笑點頭,隨即領著他們出了九尊盟,準備前往父親住處。 除了秋夫人仍帶著感傷外,小勾三人則是滿懷期盼地想見見這位武林奇人。 鐵追陽目光呆滯地瞧及眾人逝去方向,心頭一陣激盪,他不明白,為何救活自己的,會是自己最痛恨的小勾? 這行為在他心靈中根本不可能發生的,卻又發生了。 他目光仍是茫然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九尊盟,顯然一片淒涼。 小勾一行人似乎往長白山方向行去。 漸漸地,已進人雪區。 白茫茫一片,若不知路,根本無從走起。 經過幾天的調適,秋夫人已平靜多了,她也知道自己本名月月,和妹妹星星只差兩歲,母親則名左凝霜,她連心病在左耳垂,而妹妹則在右,印證過後,姐妹感情更加親切了。 而小勾對秋夫人的種種及母親突然變成慕容神劍老人的女兒,懷有幾許好奇而不解,他想問卻不敢問,目光不時,落在母親的臉容,希望她能自動開口。 慕容星星起先並未覺得,但每次瞧及小勾,他都會將目光移開,並傻笑著,她終也猜出小勾心思:“你想知道娘為何能查著你大娘?” 小勾乾笑:“有一點兒……” 慕容星星道:“其實這些事都是你爺爺說的,他一直以為當時的秋夫人有可能是他女兒,因為是那左耳垂的連心病的結果,當然,你爺爺知道這其中一定有某種原四,而且也有可能是巧合,所以他不敢認。” 秋夫人稍驚:“我一直都戴著耳環,爹如何瞧得出來?” 慕容星星含笑:“就是因為你老是戴耳環,而爹又很想瞧出左耳有紅痔的女兒,他當然特別注意任何女人的耳垂了,也許他未親眼瞧及,不過問問大師兄,他一定見過吧!” 秋夫人這才想到,那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隱祕方式,不禁輕嘆:“難怪當時師父對我特別關愛,而且大師兄一提婚事他立刻就答應。” 沉緬那段回憶之中,秋夫人不勝唏噓。 慕容星星沉默一陣,方再說道:“爹懷疑你身份,卻查不出你從何處來,被誰收養,他只好把你當孤兒看,也就是認為當時那兇手殺害我之後,把你抱走,後來又棄置荒郊野外,被另外的人撿去撫養,後來那人又死了,你只好四處流浪,直到認識了大師兄。 因為你本性善良,爹更不可能把你當壞人,久而久之也就對兇手之事較為淡忘,直到他又遭了暗算……” 她怕再刺傷姐姐,說的甚小聲,不過秋夫人仍聽到,感傷一嘆:“我實在不該下此毒手……” 慕容星星深情地抓著她雙手,希望以親情交融能讓她好過些,秋夫人較為沉重了,她才又轉向小勾說道:“你爺爺是在事後才告訴娘的,他要娘查查,並想辦法證實秋夫人的身份,事情就是如此。” 小勾這纔明白,上次自己盜得四大劍派寶劍,母親要自己送還,而她卻對神劍老人之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原是這麼回事。 他問:“娘一定查到她跟鐵追命有所牽連,才要孩兒轉赴少林,阻止惡佛陀奪走易筋經了?因為他們當時已跟鐵追命結合一起。” “嗯!娘希望你能逼他出來,你辦到了。” 慕容星星投以敬意的眼神,她似乎在利用小勾,小勾卻無所謂地笑著,為母親辦事,天經地義,還談什麼利用? 小勾笑了笑,已轉向秋夫人:“大娘的事就考倒我了,您為何一下子是鐵追命的女兒,一下子又幫我們反對鐵追命,另外還牽扯武則天?好複雜啊,我想都想不通,一個頭兩個大,您能不能透露一點兒?” 他對秋夫人留髮簪引來任青雲,差點兒讓自己被閹成太監的事,則只字未提,以免讓她下不了臺。 秋夫人輕嘆一陣,也做好心理準備,決定說出原委。 她道:“這些事都該是那惡賊鐵追命所引起的,他隱瞞著我,要我衝入神劍門,殺害神劍老人,為的是替母親報仇,我辦到了。” “事後他還叫我控制武則天,他本是神劍老人的師兄,武功高得出奇,心智卻未成熟,不知鐵追命如何找到他,並將他貫以惡毒思想,即是邪必勝正,惡人當道等等。 武則天受洗禮,經過多年,早已習以為常,他則以神劍老人模樣,一直控制他,直到我殺死神劍老人,他才要我接手。 當時我認定神劍門為惡徒,也就欣然答應,而躲進了皇帝門,鐵追命還要我利用機會收集天下惡人。 我想反正惡人一堆,明則可能暫時防止他們出去做壞事,暗則可以隨時殺害他們,以替武林除害。故而這二十年來,我一直很認真在做這件事……” 小勾點頭,這是可以理解的,他問:“你當然對秋封候感到不安了,你本是愛他的。” 秋夫人輕嘆:“確是如此,但我想及殺死他師父,似乎已無轉回餘地,才有意避開他,何況他替皇帝門做的事,也一直在找惡人,直到三年前,那些惡人,尤其是任青雲已蠢蠢欲動,似乎想接管皇帝門。因為他並未發現還有人控制武則天,他則想暗中加以控制,還好武則天仍對武功特別感興趣,而且又對任何人採取敵對態度,故而任青雲很難得逞,但他卻一直在鯨吞蠶食,始終沒放棄野心。” 小勾道,“不必說,這事鐵追命也知道了?” 秋夫人道:“不錯,他通常都會找時間來探查,我都據實上報,然而他卻突然撕破在我面前的偽裝,以前他一直表現悲天憐人而受害者的形像,讓我覺得他是個值得尊敬的父親。 例如說他控制了惡人在皇帝門,讓他們不出江湖,偶爾也做些除害工作等等,然而那天開始,他漸漸露出野心,一副狡猾臉孔說,那樣正可以利用任青雲的野心,將皇帝門帶向武林,並將所有偽君子揪出來。 我聽到此消息,他又表現如此猙獰臉容,不禁大為驚詫和不信,甚至反對他的想法,我說若此惡人出去,豈非要殘殺天下蒼生無數。 他只說對某種偽君子出手,他自認可以控制皇帝門上下了,尤其是武則天,可惜我卻不信任他有此能力,因為我已感覺出皇帝門日漸坐大,我要控制都感吃力,他不在皇帝門中,不熟一切,又如何能控制呢?為此,我們第一次爭執……” 秋夫人顯得沉默而悲悵。 小勾追問:“然後呢?他還是來硬的?” 秋夫人道:“沒有,他看我反對如此激烈,遂也軟化下來,也不堅持要皇帝門出現武林,他只交代要好好留心任青雲,其它的事,他會支持我。” 就此,皇帝門也算平靜了幾個月,可是過了那些日子,武則天突然知道了九龍祕籍,以及四大寶劍可能威及他性命之事,而施壓力要秋封侯把東西找來。 我甚是驚訝,這本非我告訴武則天的旨意,他為何知道了?分明有人搞鬼,當時我以為是任青雲,但暗中探查之後,發現他了解並不多,遂想起了可能是鐵追命搞的鬼,並找他理論。 他則理由冠冕,說是那些東西找到之後,他可以在必要時,用來反製那些惡人,尤其是武則天。 我則說那事應該告訴我,由我來進行,能讓武則天不知有此武功,否則他必定瘋狂地想得到九龍神功,若他練了,豈非製虎不成反養虎?鐵追命則表現恍然大悟表情,要我設法補救,可是那又如何能補救呢? 小勾道:“你可以拿假的祕籍給他,或是找其中口訣改了幾句。” 秋夫人無奈一嘆:“我是想到了此方法,然而卻無法立即從秋封候手中取得第一手祕籍,只好暗中將消息放給一直在他身邊的神偷,他也利用此機會告訴秋封候,要他抄錄一本假的交給武則天。 然而秋封候死命也不肯冒這個險,以免我遭難,結果交給武則天的仍是正本,他認為武則天就算不練九龍神功,也已是天下無敵,再練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就此,祕籍交到武則天手中,我則立即找機會藉來看,並抄錄所有口訣,而對於內容則不敢更改,因為武則天實在有過目不忘之能,改了也無用。 他就這樣猛練,還好九龍神功深奧難懂,終也頭疼……直到你的出現……” 秋夫人無奈一笑,小勾似乎幫了武則天的忙。 小勾乾笑道:“沒辦法啊,他一直逼我,我為了保命,只有胡說一通,結果就說上了。” 慕容星星道:“他是悟出了裝祕籍那玉盒蓋上的口訣,才能如此便利解決秘功癥結。” 秋夫人輕嘆:“也該是天意如此吧……”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直到小勾到來,我才知道原來皇帝門早就開始在外頭活動,而且威脅各大門派,心頭實是慎怒,鐵追命為何要瞞著我? 於是我又找他吵了一架,然而他則以事實已經如此,爭也沒用,他也一再保證只對一些偽君子下手,可是我說四大劍派也是五派,他為何要指使他奪寶劍而燒殺人家。他則說全是秋封侯和你的行徑。 我當然明白,秋封侯若非被逼,他又如何會做這種事?然而鐵追命仍是表示事實已成,改變不了。當時我雖心痛,然而在不知他是假冒父親的情況下,又能對他如何? 我心情悲傷不已,他也安慰我,保證以後不再如此,可是我對他已不再相信,所以回來之後,就準備想把皇帝門給毀了……” 小勾道:“所以你就把我排進計劃裏邊?” 秋夫人歉聲道:“當時除了你,我已無人可用,而且你幾次耍得武則天暈頭轉向,又帶來了霹靂彈,讓我想及要殺死武則天,可能只有用炸藥了,你不但內行,又能接近他,最適合不過了。” 小勾道:“就因為你有計劃,所以我救你時,你故意留下髮簪,引來任青雲?” 秋大人歉聲不斷:“確是如此,我若讓你救走,一方面計劃無法進行,而且武則天也會大開殺戒,所以才如此做,沒想到差點兒害死你……我覺得你該有辦法逃過那劫的……” 小勾終也明白她的苦處,為了更大目的,有時候仍得犧牲某種東西,而且自己也確實逃過那劫,又何必斤斤計較?尤其大娘又是個苦命女,更是自己親人。他輕笑著: “沒事啦,我可沒那麼簡單就遭難,你這招害得任青雲斷臂,我可沒被閹成太監,你可說立了功勞呢!” 秋夫人感傷道:“我以為武則天不會要你的命,也沒想到任青雲會如此甘願地砍下手臂,如果他不砍,你就能脫險,因為我相信你能說動武則天。” 小勾攤手無奈一笑:“是啊,可是任青雲都砍了手,我只好另謀方法啦!” “當時我真為你捏了一把汗呢,甚至懷疑自己這舉止到底是做對了還是錯了?” “對了,千真萬確地對了!”小勾含笑回答:“否則皇帝門怎會滅去?” 秋夫人知道這是安慰的話,也只能悲悵一笑,繼續說道:“後來任青雲也為斷臂懷恨在心,他有心要叛變,只是在等待機會,而當時你又悟通了祕籍口訣,而且秋封侯也帶來了炸藥,我想時機已成熟才暗中通知武則天,要他逼你,你當然會想辦法,結果你終於把武則天給炸落萬丈深淵,也了卻了我的心願。” 小勾問:“你不知道九龍神功練了會頭上噴血?” 秋夫人道:“不知道,我只想你那炸藥威力該可炸死武則天,沒想到他實在耐命。” 小勾當時雖心驚肉跳,但事後想起卻有某種威風八面,鴻福齊天的快感,呵呵笑起: “那是天助我也,他一噴血,我就給他幾顆彈丸,終也製了他,算過關啦!” 秋夫人道:“當時任青雲聞及打鬥聲。知道你跟武則天在捕生死命,他則召集了十二星相,明為助陣,其實是想見機行事,只要一有利,把你們兩人都一起除去了。我怕他事後會屠殺後宮婦女,暗中叫她們避難去了。沒想到你連十二星相也一起收抬了,來到後宮,自然找不到他們,我瞧及你出現,才知道你獲勝,即回沉魚軒等你來,你也完成任務地把我給救出皇帝門。” 小勾看著聽得癡呆的小竹和本前,得意洋洋地聳聳肩,表示這是他光榮的戰史,兩人投以贊佩而不屑眼神,終也笑聲不斷。 小勾過了幹癮,又問:“是誰救走任青雲他們?你可知道?” 秋夫人道:“當初並不明白,但事後才了解,是鐵追命,他聞及皇帝門出事,急忙趕過去瞧瞧,已變成一塌糊塗,他又發現石堆中有人痛叫,才搬開石塊,救出任青雲及惡佛陀,詳細情景,大約如此。” 小勾點頭:“有道理,難怪任青雲和惡佛陀突然會靠向鐵追命,甚至替他賣命,原是有了救命之情。可是十二星相呢?他們怎麼沒及時歸順鐵追命,要他利用我逼得他們無路可走,非歸順鐵追命不可?” 秋夫人道:“十二星相和任青雲以及惡佛陀並非同一夥人,也就是說任青雲、惡佛陀不屬於十二星相,而鐵追命說,他只救出兩人已離開,想找祕籍及寶劍,剩下救人工作則由任青雲和惡佛陀進行。” “在救出他們之後,十二星相本就對獨霸武林沒興趣,也責怪任青雲擺了他們一道,現在皇帝門沒了,他們只顧自己逃命去了,故而鐵追命得花些時間來逼迫他們。” 小勾明白此事,卻又出現另一種問題:“大娘把四柄寶劍都拿在你手中?” 秋夫人點頭:“武則天只信任我,是他把寶劍交給我。” 小勾道:“那太阿劍為何到了夢丹丹手中,還送到拍賣場?很明顯,你是要把寶劍送給我?” 秋夫人回憶半晌,已說道:“沒錯,是想送給你,一方面可以讓你還給太阿殿,一方面希望引你到九尊盟,因為我知道這寶劍在拍賣場上,必定會引起鐵追陽的搶標競價,你雖未必讓手,但你一定會對鐵追陽感興趣,而發現九尊盟,甚至發現鐵追命。” 小勾道:“你引我去九尊盟,是為了拆你爹的台?那時他還是你爹?” 秋夫人點頭:“我要你了解還有九尊盟這麼一個幫派,因為當時我已明白任青雲又投靠了鐵追命,那時為了父女之情,我必須扯他後腿,再逼走任青雲,希望他能得到善終,誰知……欸……他卻越來越過火,老是執迷不悟。” 小勾笑道:“這樣也好啊,終也把大娘身份給弄清,不必再認賊作父了。” 秋夫人笑得蒼涼,這是慶幸,也是愁悵。 小勾呵呵直笑:“鐵追命做夢都想不到,扯他後腿的是他自己的女兒,真是栽了大筋斗。” 小竹道:“後來還是知道了啊,害得秋夫人遭遇淒慘。” 小勾道:“如此也好,免得大娘一輩子含冤莫辯,那死都不暝目。” 秋夫人含淚道:“我該感激你們,還有妹子……” 慕容星星含笑道:“別說那麼多,咱姐妹團圓該高興才對。” 好不容易,秋夫人才恢復鎮定,享受著這遲來的溫情。 小勾總算了解整個事情,至於夫人為何找夢丹丹送劍,只不過是圖地利之便而已,並無多大牽連,而且事情結局也算令人滿意,現在就剩下神劍老人這邊的了。他想早些見著突如其來的爺爺,也開始催促著母親,眾人速度己加快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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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3:05 PM | #2003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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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神劍老人
小勾催促的方法不是趕鴨般催著母親,他沒這個膽,他只會跑在前頭,反正目標錯了,母親即會急忙追上來引導,如此速度自然快了許多。 不知行經多少路程。 前頭已出現一座龍形般山頭,而慕容星星正領著眾人往龍頭行去。行約三裡,龍頭已近,居中隔有百丈深淵,除了小竹和本前外,他們該無問題可通過此深淵。 幾天的調養,小勾的傷勢也好了許多,遂決定以天蠶勾,將小竹和本前給帶過去。 他嗤嗤地邪笑:“親愛的小竹呵,你是要我抱你過去,還讓我過去之後,才把你給吊過去?” 小竹一陣窘羞,紅熱著臉:“你先過去。” “這麼說,我是要用吊的了?也好,本門一向尊重各人意願,我就遵命行事。” 小勾轉向本前:“你呢?” 本前呵呵直笑:“活了這麼久,沒人抱過,就勞駕門主啦!” 小勾黠笑:“你又不是女人,抱什麼?還不快抓住我的腰帶。” 本前癟笑著:“我又變成孤兒了,門主這麼苛,不怕我把腰帶扯斷,讓你見光?” “歡迎。” “你歡迎?不怕見光?” “怕什麼?我斷了腰帶,看你摔落深淵的慘狀,值得得很!” 這才想到腰帶斷不得,不禁乾笑道:“我會很小心地護住腰帶,保護門主的褲子的。” 小勾默弄幾句,也不再耍嘴皮,見著本前抓好腰帶,猛地打出天蠶勾,往百丈對崖那似乎是龍牙的尖冰柱扣去,連帶本前盪了過去,咻地發出長虹,也安全上對崖。 慕容星星和秋夫人同時也展開輕功掠去,只剩小竹在這邊。 小勾射來天蠶勾,呵呵說道:“隨便勾啦,別把褲子給勾掉就行了。” 小竹斥罵了一聲,也已雙手抓住天蠶絲,小勾立即猛扯,小竹猝地飛身而起,誰知在半途中,小勾突地驚慌大叫:“繩子斷了。” 話方說完,小竹斷線般往下落,一聲尖叫響起,慕容姐妹為之緊張,正想要救人,小勾又傳出驚險聲:“好險,又接回去了。” 他猛一扯,小竹身形一頓,如鐘擺一樣撞向冰壁,撞得他欸欸痛叫,小勾方自把他拖上來,一臉歉意道:“你沒嚇著吧?” “我要剝你的皮!” 小竹吼著欲殺小勾而後始甘心,小勾則有預防,立即逃開,兩人一前一後疾速追趕,惹來慕容姐妹一陣輕笑,她們趕在後頭掠去,追及三百丈,慕容星星已說道:“到了,別再跑過頭。” 小勾只好停下來,讓小竹揍兩拳了事,他則往四處瞧去,直如在龍嘴中,上下都是冰層,四邊則為冰柱,有若龍牙,又呈尖圓長方形,好象張著嘴的龍口。 眾人還不及觀賞奇景。 冰洞裡已走出一位身材適中,一身青布衣,面若書生的老人,他雙目如電,為著多人前來而感到驚詫。 慕容星星見著他,立即拱手道:“方叔,是我。” 那方叔突見她,臉容頓露喜色:“星兒?來了這麼多人,都把方叔嚇著了,快進來吧,你們也一同進來。” “打擾方叔了,我爹還好嗎?” “老樣子,不過有點兒起色。” 秋夫人此時已確定父親仍活著,不禁兩眼含淚,步伐已顯遲緩,但她被妹妹挽著右手,也一直被拉進去。 還好,內洞不深,差不多百丈左右,然而經過五十丈,裡頭已冒起白煙,變得冰冷非常,眾人不得不運起內力以抵抗。 或而是冰洞透明及光線折射原理,裡頭亮如白天,甚至還出現水晶般透明,十分漂亮。 然而眾人都沒有心思欣賞,只注意盡頭處,那白髮白眉白須,一身白衣的慈祥老人,他正在盤坐,閉目養神。 這老人除了顯得較清瘦外,他們一眼即可看出,是神劍老人。 秋夫人瞧得淚水直流,叭地已跪下來,嘴角抽搐著,多少悔恨,多少親情,一時想宣泄,卻也千言萬語不知如何開口,只有淚水發洩了。 她一下跪,眾人也跟著下跪。 慕容星星已淡說道:“爹,月月來看你了。” 說完,她已滲出淚水。 神劍老人這才有所感覺,張開眼晴,沒有練武人精銳的眼神,卻仍帶威儀和慈祥,他目光己移向秋夫人,只瞧一眼兩眼亦開始含淚。 “月月嗎?讓爹瞧瞧。” 他慈祥地說,伸出右手,招向秋夫人。 “爹,女兒不孝啊!” 秋夫人終於忍不住,撲過去,嚎陶痛哭,四十年來,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助而自責,哭得小女孩似的,也把在場諸位眼淚給哭出來。 “女兒不該認賊作父,更不該暗算你老人家,讓你變得如此模樣啊!……” “一切都過去了,爹不會怪你,只要你能回爹身邊,爹就心滿意足了。” 秋夫人不停地哭泣,神劍老人則不停撫手安慰,一副真情流露的情景,讓人鼻酸。 終於,秋夫人情緒較為平靜,慕容星星才走上去,拭去淚水,安慰道:“姐,今天是我們慕容家團圓日子,該高興才對,來,把眼淚擦去,別讓爹看了心疼。” 秋夫人勉強擠出笑容,但那種欲笑還哭的臉容,讓人覺得不笑還好些,她趕忙抓過妹妹遞來的絲巾,掩面拭淚並遮窘態,連續抽搐,喘大氣一陣,才將心情調適過來,才敢真正面對父親。 她切聲道:“爹,原諒孩兒大逆不道,竟然暗算你老人家。” 神劍老人慈祥道:“其實你也只不過多一指罷了,爹早就著了人家暗算。” 那方叔說道:“慕容老先生早在十年前……也就是離現在約三十年前,即被一種慢性毒藥所傷,功力日漸減退,他早有發現,只是不知中了何毒,也找過在下醫治,可是我還是無能為力,小姐那一指,只不過將他命門穴點壞,使那毒性發作更快,因為先生早就該發作,他只是以深厚內力抵抗著,才能延續那麼久。” 神劍老人道:“方神醫說的不錯,爹自知中毒甚深,藥物無效,才有意將四把寶劍傳給四位徒弟。月月這不是你的罪過。” 秋夫人仍自責:“若非女兒無知,點你要穴,還用了毒,你也不會如此。” 神劍老人道:“爹中毒已深,你那小毒已無用,何況爹也活過來了,你無罪啊!” “多謝爹寬宏大量,原諒不孝女兒的蠢行。” 秋夫人已不是三歲小孩,她知道這罪行只能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時時用來警惕自己,她已明白如此慈祥的父親是不會怪罪自己的,自己再縱情的自責,對他老人家並不好受,所以她勉力地克制的悲切心情,以能讓氣氛更為融洽些。 神劍老人自是最喜歡女兒能如此了,他也真正露出了笑容。 秋夫人隨後又問及狀況。 神劍老人表示只有功力喪失外,一切如故。 那方神醫則說道:“先生以前中的毒,現在反而成為他的護身符,因為毒性已融入他體內每一寸肌膚,故而在失去功力之後,他跟一般人一樣,容易生病,然而那毒性卻使百菌不侵,甚至肌膚老化都十分緩慢,這是下毒者始料末及。” 慕容星星這才想到,還有他沒有介紹給姐姐及小勾等人,即刻恭敬說道:“姐,他即是養我長大的方叔,我的命也是他撿來的。” 秋夫人想致謝,他如此照顧慕容家人,而小勾卻激動地道:“你就是六方神醫,方……方什麼的?” 方神醫說道:“老夫姓方,單名一個平字。” 小勾登時欣笑:“對對對,神醫方平,你可寫了一部《經脈歸元錄》對吧?就是治經脈的手術,再接到另一脈,對不對?呵呵我用過啊!” 他想及用在鐵追陽身上的分經錯脈術,就得意萬分。 方神醫甚驚訝:“這寶錄已失去好久了,少俠怎會知道此書?還學了此功?” “我……我……” 小勾當然不能說出是偷來的,此時也窘急變紅了臉,暗自罵自己得意忘形,小竹、本前看在眼裡,竊笑不斷。 神通廣大的妙賊掌門,此時也有人贓俱獲的時候? 慕容星星稍帶責意說道:“你得趕快還方叔。” “一定還,一定還,呵呵,方神醫,不好意思,我是在路上撿到的,下次見面,一定把它送來。” 小勾只好以撿著此物來掩飾啦! 方神醫並末再有任何反應,已拱手道謝:“多謝少俠。” 小勾乾笑:“哪裡,佔用神醫那麼久,實在過意不去。” 慕容星星道:“你要叫叔公,豈可沒大沒小?” 小勾又忘了自己身份,立即一拜道:“叔公在上,請受孫姪一拜。還有爺爺在上,請受孫兒一拜,祝你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這舉止,登時引得神劍老人和方神醫驚詫,齊往慕容星星瞧去。 慕容星星含笑道:“他是女兒收的義子,可調皮得很。” 如此一說,神劍之人和方神醫登時笑顏大開,頻頻叫著好。尤其老者最喜歡小孩,神劍老人立即向小勾招手:“過來過來,我慕容春秋哪來福氣,突然間多了這麼一位聰明伶俐的孫子?可說天賜我也!” 小勾感到怪怪地,仍自走過去,讓神劍老人不停地摸著頭,他覺得十分彆扭。 “爺爺,你怎知我聰明伶俐?”小勾故意裝出呆模樣。 神劍老人則含笑道:“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就不笨啦,何況你還埋了光頭。” “這跟理光頭有何關係?” “因為你爺爺小時候也理光頭,大家都叫爺爺神童啊!” 這話引來眾人一笑。 小勾則擠眼更仔細瞧著神劍老人,暗自捉笑:“這老子倒好玩了,會說這種話?” 他自嘲而帶笑道:“可是我理光頭人家都叫我有神經病。” 這話衝得神劍老人啼笑皆非,一時答不上話。而在場諸人則己忍不住竊笑出聲。 小勾瞄向眾人,一臉責罪,又指向小竹:“對啊!我理光頭,小竹足足罵了我神經病七天之久。” 這是事實,反倒把小竹給逼窘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慕容星星稍斥:“小勾不得對爺爺無禮。” 小勾怪臉容一斂,道聲是,不敢再胡言。 神劍老人則已輕輕笑起:“星兒讓他去吧,童言無忌,其實他說的沒錯,除了神童之外,很多人仍會說出是神經病的。” 他瞄向小勾,為支持他而笑。 小勾也露出笑容,這爺爺總算考驗過關啦! 隨後秋夫人已說道:“爹你中的毒,可有辦法解去?” 方神醫代替回答:“已長年浸在體內,恐怕無法解去,尤其不清楚中何毒,根本無從解起,而在先生失去功力時只有把他帶到這冰天雪地裡,讓毒性不致發作太厲害,至今也算無大礙。” 小勾道:“這毒當然是鐵追命下的,他的毒一定來自九毒魔君,反正是最厲害那種就對了。” 方神醫道:“方叔是如此猜想,難的就在這裡,九毒魔君的道行在武林無人出其右,而且他的無形之毒,根本無人能解,他又是鐵追命的師弟,更別想讓他施捨解藥。” 慕容星星來看父親時,她總會將一些情況說給方神醫了解,他自己也猜出可能中的毒是什麼,只是苦無方法拿得解藥而已。 小勾聞言己笑起來:“我就是來報佳音啊,爺爺你解毒有望了。” 方神醫驚詫:“你有解藥?據我所知,若是無形之毒除了袁百刀親自解救,天下無人能解,而且他可在中毒者死亡三日內再救活,這更證實了他無所不能的毒功,不必留解藥,他自然不留。” 小勾笑道:“解藥當然是他自己了,雖然他是鐵追命的師弟,現在卻搞得他對鐵追命劃地絕交,而且跟我還有了交情,將爺爺送給他,他自然肯解毒了。” 方神醫聽得直皺眉,有些不敢相信,這小孩會如此厲害? 慕容星星說道:“我們在九尊盟時,的確瞧及小勾把袁百刀叫來,還是他把鐵追命追走,我們才能及時抽身。” 方神醫這才相信小勾所言,又往小勾瞧去,實也想不出他有多少能耐,他道:“可是袁百刀舉止反覆無常,並不好對付。” 小勾道:“所以得趕快找到他啊,免得他又變了心,又要多費一番手腳。” 方神醫不禁心動了,轉向神劍老人拱手道:“先生這是難得機會,你不妨一試。” 神劍龍人輕嘆:“我都已習慣了,治與不治,並無多大用處。” 他仍是對於本是好友的鐵追命,竟然如此狠毒地對自己殺子奪妻,實是讓他心寒,他感到不勝唏噓。 慕容星星急道:“爹,能治好毒傷就冶,留毒在體內何嘗不是一種負擔?” 秋夫人悵聲道:“爹,你給女一些贖罪機會,好讓女兒能彌補你一些過錯……” 小勾道:“爺爺,這事可不能讓你做主,因為你沒治好毒傷,我們就永遠快樂不起來,你於心何忍?走啦走啦,待了二十年,你不嫌悶?” 小勾拖著神劍老人,他終也認為現在受傷中毒,已牽連了許多心緒,遂也點頭含笑: “有你這麼一個調皮孫子,爺爺不治行嗎?說不定被你用那什麼分經錯脈術,把爺爺給整死了。” 小勾乾笑,不過口氣仍帶威脅:“放心,死不了,有一個已經學會怎麼活,每天只要叫幾聲就行了。” 神劍老人只能困笑著。 他已答應治毒,慕容姐妹自是高興,不過慕容星星仍自斥向小勾,不得對爺爺如此,但她目光是含笑著。 為趕時間,方神醫也立即將種劍老人做最後處理,按摩他多處穴道,能讓他習慣活動,並餵服他幾顆藥丸,以便有所防變。 隨後慕容姐妹輪流背著父親,和眾人出了冰洞,往回路出發。 在欲通過深淵時,小竹不敢再讓小勾吊過去,只好讓他佔便宜地抱過去了,小勾也趁此逗他,一副色瞇瞇想親人,弄得她滿臉羞紅,還好小勾不敢太過分,小竹總算過關了。 行進中,小勾也偷偷問向方神醫,他爺爺是如何從神劍門死裡逃生? 方神醫則說道,他為了保護慕容星星之秘密,並未一直在神劍老人身邊,當他出事時,神醫並不在場,只是後來才聽到消息,暗中趕回去,神劍老人已入墳,他為了了解死因才開棺,後來發現神劍老人只不過是毒性氾濫全身,而暫時休克。就如袁百刀所說,他的毒在中者喪命三天之內仍能救活,神劍老人可能就是中此毒,而且是長期性,體內已較為適應,故而神醫才又將他心脈救活,有了心跳之後,即把他移來冰洞中,花上三年時間才將他喚醒,一直到現在,他也試著解毒,卻不可得。小勾終也解去心中疑慮,現在該是找鐵追命算帳的時候了。 他們是往九尊盟行去。 小勾卻想著,若遇著了鐵追命豈不叫槽?於是請命先行探路,眾人得走在後頭,等待消息。 三天后。 小勾已回到九尊盟,裡頭空蕩蕩,顯得淒涼。 小勾見不著人,只好大叫:“袁大盟主,我又來啦!你快出來,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叫了幾聲,袁百刀沒出現,清純的袁青萍則已掠來,她含笑道:“師父走了,你有好消息要我轉告他嗎?” 對小勾,她似乎有一種親切感,也許是她很少出門未曾接觸其它人,而小勾又讓人瞧來甚順眼的緣故吧? 小勾則皺起眉頭:“他追你師伯還沒追著?” “不是,那天他追了一天就回來,被師伯給甩脫,他很生氣,要找來殘血蜘蛛,準備封住九尊塔,等師伯回來時,好關他二百年。” 小勾更急了:“殘血蜘蛛要多久才找得著?” “不一定,慢則半年,快則半月。要捉並不難,只是不容易找到,少俠如此急,有急事?” “我一位爺爺受了他們的無形之毒,要他救啊!”小勾忽而瞧向衰青萍,急喜道: “你是他徒弟,也該解得了吧?” 袁青萍搖頭:“別的毒我還有辦法,只有幻魔影和神仙藥兩種我沒辦法解,因為那不只是服用解藥即了事,還得用許多毒蟲吸毒,我沒那份功力。” 小勾直叫槽:“怎麼辦?” 袁青萍拿出一玉瓶,倒出淡青色藥丸,道:“你先讓他服下此藥,可以延續十五天性命,我想師父想對付師伯,他在氣頭上,一定不會一去半年,他急著想報仇,必定很快就回來,你就多等幾日看看。” “他去哪裡抓蜘蛛?” “不知道,否則我就告訴你了。” 小勾只有苦笑了,雖然爺爺沒有性命之慮,不過他還是接下藥丸,說道:“只好等啦,若你師父回來,就說我有人要他試藥,就在魚腸宮,他能趕來也好,若不能,十五天后我會再來。” 袁青萍淡淡一笑:“這就是你的好消息?” 小勾幹窘笑著:“你師父喜歡興奮的事,我只好順從他啦!” 衰青萍含笑:“那我就讓師父興奮一下了。” “多謝你幫忙,下次再來看你,再見了。” 小勾招招手,已離去。 袁青萍送到門口,方自甜甜一笑,這可是她跟陌生人對話最多的一次,已足以讓她回味三天了。 現在她可希望師父趕快回來,能親自傳達這消息,為小勾盡點兒心意。 而小勾則很向快追向人群,將狀況告知他們,在協議之後終於決定回魚腸宮。 秋大人又開始緊張了,不過此時心情乃喜多於憂,畢竟父親這關都挨過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現在連神劍老人都難免興奮,能了解自己的徒弟狀況,何嘗不是一件樂事? 小勾則更是高興,終也能風風光光再迸魚腸宮。 他們乾脆租來馬車,一路直奔靈台山,如此可以省去多少人勞累,又可隱藏神劍老人的身份,免得半途遭來惡徒突襲。 他們日夜趕往魚腸宮。 鐵追命也日夜不停趕往皇帝門。 他決定要趁秋夫人不在武則天身邊時,立即以神劍老人身份出現,再引他重出江湖,為他報仇。 他也想好反製小勾和秋夫人假冒神劍老人的方法即是寸步不離武則天,只要另有人出現,他立即可以指證那是假的,武則天自會相信身邊才是真的而殺了那假冒者。 如此他將無所顧忌了。 他終於潛至黑殿。 剛好一個月,離小勾期限一個月零一天,只剩十二個時辰,不過黑殿已全部完工,百尊聳天蟠龍柱四排列開,氣勢又見雄偉。 武則天已坐在那張新的大龍椅,沉醉在皇帝夢中,他十指也戴起十個不同的龍形戒指,這還是任青雲送的,果然引得武則天樂不可支。 剩下最後清理工作。 小勾不在,只好由任青雲親自監工。 鐵追命遠遠地已打出細石打向他肩頭,引得任青雲轉頭,發現是神劍老人裝束者向他招手,他猶豫一下,仍自追過去。 鐵追命引他至密林區,方自摘下白鬍鬚,琵出真面日。 任青雲追來,見著他,驚愕道:“鐵盟主!” 鐵追命含笑點頭:“不錯,是我。” “上次你也在扮神劍老人之內?” “不錯,結果卻被丁小勾及我那叛變女兒給搞慘了。” 任青雲自然猜得出小勾必定在場,他也只是笑笑:“你找我何事?” “你也了解武則天其實白痴一個,只要以神劍老人的身份,即可控制他。” “所以你想控制他?” “我早控制他十數年,卻被我那女兒給搞砸了,現在我仍可將他製得死死。” “你不怕那天的事重演?” “嘿嘿,只要我在武則天身邊寸步不離,別人根本沒機會冒充。” 任青雲淡笑道:“所以你來找我?” 鐵追命黠笑著:“我們先利用武則天除去敵對者,然後再設法收抬他,以後江湖即是你我兩人的了。” “只要你行,我還有什麼話說?” 兩梟雄視目而笑,似乎這一波,他們更具信心了,因為他們終於掌握住那瘋子高手武則天,天下再也無人是他們的對手了。 兩人再商量些許細節,各自散去。 任青雲回到現場。鐵追命則把鬍子粘回去,從黑殿斜角掠向屋頂,然後找到頂頭圓洞,這是讓光線投向龍椅所設計,他落身而下。 只一飄落,龍椅上的武則天已察覺,冷喝大叫:“誰敢冒犯本王,該死。” 爬到他頂頭,自是冒犯他,武則天猝然如砲彈般往上衝。 鐵追命稍驚,仍喊出聲音:“是我。” 武則天衝得快,煞車更快,把掌勁給抽掉,覺得驚喜:“師弟你來了?寶劍呢?惡軍師呢?” 鐵追命待飄落地面才道:“惡軍師已將四把寶劍給吞掉了。” “他敢。” “就因為如此,他才不敢回來。” 武則天激動萬分:“我要殺了他,殺了他!背叛本王只有一死。” “我也要向他討債,他已投靠魚腸宮了。” “快!快去殺他,奪回寶劍。” 武則天已憋不住,想衝出去殺人,不過他還算尊重鐵追命,要著他下命令。 鐵追命求之不得他如此瘋狂,也嗔恨道:“為了讓你辨別我才是真正的師弟,我砍下一根手指,以後你只要記住這手掌,就能辨別我身份了。” 他伸出被滴血勾砍下食指的右掌,他綁了布條,已不滲紅血,只是變成四指,看來有些畸形。 武則天對傷殘似乎沒感覺,他只要認清目標就行了,猛點頭:“我會記清楚。” “那就走吧!” 武則天登時興奮,吼叫道:“左丞相全部把人帶往魚腸宮,殺惡軍師,奪回寶劍。” 他已掠在前頭,鐵追命也跟著追出去。 任青雲連應聲都免了,再召集十二星相及三邪魔,又自浩浩蕩蕩往魚腸宮出發。 皇帝門又走個精光,只剩築殿工人,他們早發現武則天這瘋子行徑驚異,如此來去匆匆,早習以為常了。 他們只想早日蓋好,早日離開這讓人擔心的地方。 大軍又壓向魚腸宮。 秋封侯似乎又得再接受一次殘酷的考驗了。 小勾他們呢? 也趕往魚腸宮,甚至比武則天一行早到。 在進入靈台山區,小勾又一馬當先衝向魚腸宮,大老遠地就叫著:“好消息,好消息,快放鞭炮啊!” 聲音震得整座魚腸宮轟轟作響。 秋寒第一個聽出是小勾的聲音,激動得尖叫:“是小勾他回來了。” 還是清晨,雖然大家都起床,可是總還有些懶散,突聞外頭聲,又聞秋寒聲,他們猝如被打了兩針,不興奮也覺得痛,登時魚貫而出,追向秋寒後頭。 秋寒方追出前庭,小勾己進入大門,她驚喜不已:“小勾你終於回來了!” 小勾瞧她如此興奮,心頭也甜甜地:“不回來看你,看誰呢?” 這分明已把這三個月的猜忌、失望給一掃而空,秋寒激動中已現窘羞而又甜蜜,欣喜得說不出話。 還好眾人己趕來,替她說話了,是秋劍梧:“少俠帶來了什麼好消息?”小勾故作神秘又傲慢道:“好消息,大好消息,聽得你們會支持不了。” 秋水瞧不了他模樣,冷道:“再好的,也沒有把你這討厭鬼揍一頓來得過癮。” 小勾輕笑道:“你知道這消息時,就不會再想要捧我,連哭都來不及找手巾擦眼淚呢?” 秋水斥道:“做夢,要我哭,除非你死,看我會不會流下高興的眼淚。” 秋封侯冷道:“水兒不得無禮。” 秋水叫道:“爹你忘了,他是逼走我娘的惡魔啊!” 小勾嗤嗤地笑道:“我逼走你娘,我賠上你娘總可以吧!” 神偷道:“少俠,這可是不能開玩笑的。” “我可沒開玩笑,我真的要賠一個大娘還你們。” 秋雨道:“這就是你說的大好消息?”她想笑。 小勾點頭:“沒錯,而且我們還是大親家呢!” 秋寒聞言,以為是說到她,不禁窘羞著。 軒轅書絕含笑:“若能跟少俠結為親家,那也是一件好事。” 秋水冷斥:“休想,秋家不可能有這種親家,除非他能把我娘找回來。” 小勾道:“我不是答應你,把我的大娘送給你嗎?” “誰稀罕你的大娘?你永遠別想成為秋家的人。” 小勾訕笑:“沒辦法,這是天注定的,因為我是神劍門的第三代掌門,你爹都得聽我的。” 這玩笑未免開得太大,秋封侯有點兒掛不住臉。 神偷李花急道:“少俠說說即可,可別當真……” 小勾斥笑著:“如果神劍老人是我爺爺,那我算不算第三代傳人?” 秋封侯仍不願對小勾有所不尊,畢竟他對魚腸宮恩情太多了,他點頭:“算。” 小勾欣笑:“那就對啦?神劍老人真的是我爺爺,可惜你們現在一定不肯相信,不過沒關係,我們慢慢來,現在我準備讓秋水哭,哭得鼻涕眼淚流不停。” 小勾兩根手指猛戳過去,秋水謔笑著:“你做夢。” “夢想成真了。”小勾突地又往大門外一指,喝叫道:“抬進來。” 外頭立即有聲音:“來啦來啦!” 原來是本前和小竹,扶持著秋夫人,準備配合演戲,秋夫人本就不知如何面對家人、如今小勾出此花招,來得太倉促,她又不忍拒絕,只好打鴨子上架,一徑被兩人給抬進大門。 小勾拱手為禮:“大娘,有人不肯認你當娘,就是秋水小查某。” 那秋家人驟見妻子、母親又現出大門前,個個驚愕當場,秋水更瞅緊目光扣過來,怔詫中已現悲切:“真的是娘!娘!” 哇地一聲,她疾撲過來,誠如小勾所說,哭得鼻涕淚水流不停。 小勾急叫著趕快趕快,把小竹隨身帶著的白絲巾丟給秋水,她猛抓地就抹就擦。 秋寒和秋雨也泣聲撲來,不過她們哭的較有節制,不必用到什麼絲巾,衣袖就夠了。 小勾又叫趕快趕快,將秋寒、秋雨手中的絲巾揪過來,全抓給秋水,讓她哭個夠,擦個夠。 這舉止反倒把那些男士逗得欲笑不能自製,又得忍下,表情甚是怪異,也沖淡了不少愁情。 秋夫人則含淚安慰三女兒,她終也拋去心中重石,重擁兒女親情。 秋封侯含淚地瞧著離別多日而又突然返回的夫人,他自是欣喜欲淚,只是他乃一派之尊,怎可失態,只能以目光迎著夫人,臉容卻由悲漸漸轉為喜色。 小勾則不停注視著秋水的絲巾,不停數著一條、二條、三條……“哎呀,哭濕了四條毛巾,太嚴重啦,請自製,哭聲到此為止,請分開。” 他將秋寒和秋雨拉開,兩人被小勾這麼一逗扯,窘困立即上心頭,卻也不好意思再撲母親懷中,怔在那裡,很是尷尬,只有秋水仍死命抵抗:“走開,我要哭不行嗎?你管不著。” 小勾急道:“四條毛巾了,再哭下去,你會淚水流盡而瞎眼。” “要你管,我就是要哭。” 小勾無奈:“好啊,你哭,我看你能哭出什麼名堂。” 他立即如裁判般,脖子伸得長長,想瞧清秋水到底如何哭法? 秋水被他這麼一拉扯,現在想繼續哭,哪來這種分段哭法?嗚了兩聲,眼淚再也擠不出,她猝而窘紅著臉而惱羞成怒斥向小勾:“都是你。” 她窘屈帶羞地斥笑起來,立即追打小勾,但覺笑得太失態,又掩起臉面,直叫一聲羞死了,趕忙往大庭奔去。 這可又逗得眾人淡笑不已。 小勾則弄叫著:“別忘了四條淚水毛巾啊,這可破了古今記錄,前無古人,後不見來者啦!” 秋水更窘,一閃地躲入內庭,咬著舌頭,也免又笑出聲來。 小勾本想再消遣,忽見門內母親和神劍老人已走近了百丈,立即面向秋封侯道: “宮主注意啦,大禮物又來了,請笑納,送上我爺爺一個。” 秋封侯甚驚詫夫人回來,他已夠驚心了,現在還有大禮?未免叫他更緊張,和眾人一起瞅著大門不放。 神劍老人已然不再讓女兒背著,自行緩緩行來,他雖失去武功,氣度仍在,凜凜生威地踏向門前石階,步入大門。 小勾恭敬拱手:“歡迎爺爺光臨。” 裡頭除了秋封侯,只有神偷李花老一輩者還認得這位一代奇人之外,秋家兒女只不過從上次武則天入侵時,曾見過這麼樣的人一面而己,而那假扮三人的氣度,要比現在的神劍老人氣度又差了一大截。 秋封侯一眼瞧來,甚是驚駭:“師父!” 一時忍不住,他已下跪,他一跪,秋家和軒轅兄弟也跟著下跪。 這未免太突然了,神劍老人早該受人暗算身亡,現在卻活生生出現在眼前,神偷李花驚心中亦感高興,也拱手拜禮恭敬問禮。 神劍老人立即爽朗道:“起來起來,封侯,只有你在此嗎?” 秋封侯似乎又回到二十年前,恩師在旁情景,立即欣喜回答:“二弟,三弟都另有事業,四妹已隱居了……” 他不敢說出莫邪谷四妹玉茹茵已死之事,免得一見面就讓師父傷心。 神偷了解他心'情,並未加以說明。 神劍老人含笑道:“都過得還好吧?快起來。” 他已扶起秋封侯來,並要那些小徒孫也起來。 秋封侯連連說道都過得去,急忙道:“師父請到庭中坐,秋寒、秋雨快為師公準備茶水。” 秋寒、秋雨感受一股喜氣,立即拜禮行去。 神劍老人直道不必客氣,也被請向大庭去了。 而躲在大庭的秋水,見著人來了,可沒臉見人,趕忙也隨姐姐溜到後院去了。 神劍老人入庭坐正之後,秋封侯和夫人正式行大禮,並要兒子和軒轅兄弟拜禮。神劍老人一一問清,直道孫子輩都那麼大了,實讓他高興,他也將二女兒和小勾介紹給秋封侯知道,另有方神醫。 秋封侯這纔明白小勾所說的第三代掌門人由來,於是一一拜禮,一時顯得無比融洽,天倫之樂隱隱泛生其間。 對於他娶的竟是師父的大女兒,秋封侯更是高興萬分,終也替師父盡了些許心願,替他照顧了女兒一段日子。 小勾則在找秋水,含帶捉笑道:“秋家小妹子呢?我正在等她跟我磕頭呢!” 慕容星星淡聲道:“不得無禮。” 小勾可不放過:“娘可別誤會,孩兒就是懂禮,才要她出來拜禮啊,算算,我還是第三代掌門繼承人呢!” 慕容星星想笑,卻又不得不責言:“你爺爺都沒決定誰接掌第二代掌門,哪輪到你這第三代?” “孩兒可不管你們第二代的事,孩兒只管第三代的事,只要管秋水一個就行了,呵呵,做候補的也沒關係。” 慕容星星仍想責言,神劍老人已開口輕笑:“好個只管第三代之事,小勾,爺爺看準你掌門位置,誰也不敢跟你搶啦!” 這分明已奠定小勾非第三代掌門莫屬,如此一來也沒人放說話了。 秋封候立即拜禮:“師父選的其佳,小勾靈巧精明,實讓眾人望塵莫及。” 神劍老人輕笑道:“師父的眼光還差得了悶?你就管第二代之事就可以啦!” “徒兒尊命!” 秋封候立即傳令,將秋家三女兒給喚出來。她們上了香茗,秋封候立即要三人向小勾拜禮,秋寒、秋雨倒也無所渭。甚至還有些好玩,只有秋水,窘困中帶不甘:“爹,他是……為何要女兒拜見他?” 秋封候道:“他是神劍門的嫡傳,你們當然要遵守門規,私底下你們可以如兄弟姐妹,但論及輩分,可不能超越犯上,暫時以師兄相稱好了。” 算入門,除了秋封侯及南宮太極、軒轅烈之外,誰也沒有人比小勾早,他當大師兄,足足有餘。 秋水雖不甘心,可是長輩一大堆,她只好拜禮一二,心不甘心情不願地說道:“師兄在上,請受師妹一拜。” 小勾實是受用無窮:“起來吧,你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我了解你的心情,哭濕四條毛巾的人,通常情緒都不大太好的。” 又提起醜事,秋水滿臉飛紅,斥叫著:“你敢!” “我哪敢搶你的飯碗,好好哭啊!毛巾不夠還有……不過別忘了哭完要洗乾淨啊,下次還可以用。” 眾人想笑,卻又不便笑出聲音,憋忍著。 秋水實在窘得無處容身,罵聲可惡,再也待不了現場,溜地又鑽入後院去了。 小勾這才戰勝地聳聳肩直笑:“老是愛跟我唱反凋,現在可有得她叩頭敬禮了。” 慕容星星道:“勾兒,不得對人家太過分。” 小勾笑道:“不會啦!反正她遲早要嫁走,也管不了多久了。” 秋夫人含笑:“就由你多多代勞,秋水也著實野了些!”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以後保證她柔情似水。” 小勾大拍胸脯,那模樣又引來眾人一串笑意。 隨後他們開始閒聊,二十年,有太多可聊了。 為了秋夫人,他們總保留了些秘密史但說及鐵追命狠毒陰謀,則眾人全是憤恨難消。 秋封侯決定把軒轅烈及南宮太極找來,一方面拜見師父,一方面卻做個防範,也好共同商討大計。南宮太極也許會心不甘情不願,但在神劍老人面前,他可不敢抗命。 似乎四大劍派統合有望,倒也讓秋封侯松了一口氣。 隨後神偷說道:“寶劍有三把在我手中,就藏在附近,夫人既然回來,自該交還你手中了。” 他知道武則天可能隨時來犯,先練好四大劍陣也是一種保障,他起身先行告退。小竹似也想跟他聊聊,遂也跟出去。 秋夫人為不讓神劍老人知道其師兄已變成殺人工具,遂把他引向后山那驅雲樓,也好讓他靜養。由方神醫陪著,倒也暫時讓神劍老人得以恢復寧靜,有機會解去近日來奔波之勞累。 秋家上下可不敢對鐵追命掉以輕心。 秋夫人道:“我了解鐵追命,他必定會去皇帝門,引出武則天,對咱們攻擊,我們不得不防。” 小勾笑道:“他能扮神劍老人,我們也能,像上次一樣不也照樣擺他一道。” 秋大人道:“還是練好劍陣,未必要傷他,卻可喝阻他,那才是長久之計。” 小勾也沒意見。 於是秋夫人重新分配,她和妹妹及丈夫再加上小勾,也算是最強搭配,小勾總覺得跟母親和大娘這班長輩練起,實在別手別腳,希望以神偷代替,或是再召來的軒轅烈候補,他只要參加年輕組,那才可為所欲為。 慕容星星也不忍小勾憋死在這,徵得秋夫人及秋封侯的同意後,也就讓小勾走了。 於是小勾加入年輕戰圈,氣勢立即不凡。 他來了,秋寒也落個輕鬆,在旁督戰,目光卻是瞅著小勾不放,越看越愛,恨不得立即奔向前擁吻他呢,她幻想著不禁痴醉起來。 劍陣中除了小勾,另有秋劍梧及軒轅書絕和書羽,四人並未特別認真練功,頭一天見面,總有說不完的話。 在旁的秋雨終於逮到機會,說出憋得甚久的心中事,她欣叫著:“小勾,天鵝長大了!” 小勾不解,問道:“什麼天鵝?你家池塘的鵝?長大了就殺啊!” 秋雨慎笑:“不是啦,是我孵的天鵝長大了。” 小勾怔詫,也忘了練功耍招,頓向秋雨捉笑著:“你會孵蛋,這可是新鮮了,呵呵,你是母雞是不是?還是母鵝?” 秋雨窘困地說不出話,直叫著不是不是。 秋寒則笑著代為回答:“是你在她出嫁時,要她孵的那顆天鵝蛋。” 小勾這才想起來這檔事,促狹直笑:“原來如此,我真是雞婆啦?怎可忘記此事,實在罪過!” 秋雨瞄眼:“都是你,走了一半就開溜,害我們到了幹將堡,眼看天鵝孵出來了,婚禮卻不知道如何進行,窘死人了。” 秋寒掩口而笑:“他們不知你的規矩是什麼,不知能否把天鵝放下?左等右等你不來,他們只好抱著天鵝行大禮,那天鵝咯咯叫著,弄得禮隊又新鮮又好笑,可把新郎新娘給整得窘羞起來。” 在旁的軒轅書絕想起這檔事,耳根仍熱熱地。 小勾則捧腹大笑:“你們真的那麼寶?我只是要你們把天鵝孵出來,看看是公的或是母的,不必抱著它拜堂啊!” 秋雨斥笑:“可是你說用了秘咒!我們怕臨時放開就不靈了,只好如此啦!” 小勾快笑出眼淚:“算啦算啦,都窘過頭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笑你們笨,呵呵,祝你的婚禮光彩順利。” 秋劍梧笑道:“他們當然光彩了,走到哪裡,就是一陣掌聲,笑聲連連,好象鞭炮連連放聲,風光得很。” 秋雨窘笑道:“當時實在很窘,不過現在想起來卻很好,永遠都難忘懷,我還是要感謝你。” 軒轅書絕亦拜禮:“師兄出奇招,讓小弟一輩子都風光,實在感激不盡。” 小勾頻頻暢笑:“出奇方能制勝嘛!要是死死板板,過完了就沒了,多沒意恩,你弟弟意下如何?有沒有意中人,要不要我主持婚禮?” 軒轅書羽窘笑:“我還沒有對象。” 軒轅書絕道:“弟弟也決定把婚事交給師兄去辦,他也想嘗嘗從未嘗過的滋味,不只是他,連劍梧也搭上啦!” 小勾登時鼓掌叫好:“不怕死的儘管來,我還有三百六十招侍侯你們,呵呵,下次不只是生鵝蛋,連獅子都會生蛋呢!” 他把在弦月洞,豬八爺騙猴仙的招式給用上了,哄得他們又怕又愛,笑聲連連。 秋雨又道:“婚禮完了,事情可還沒結束啊!” 小勾皺眉逗笑:“怎麼?有人想吃天鵝肉?把你的天鵝給宰了吃了?” 秋雨窘羞又直叫不是不是啦:“你說我孵出天鵝是公的或母的,就知道生男或生女?” “沒錯啊!” “可是我實在看不出它們是公是母。” 小勾道:“鼻子有小瘤的就是公的啦!” 秋寒輕笑:“她和妹夫各人孵一只,一只有瘤,另一只無瘤,那怎麼算?” 秋雨道:“我的有小瘤。” “那就是男的啦!” “可是書絕他的沒瘤,也有可能生女的……” 小勾捉笑:“那你叫他生啊!” 說完他哈哈大笑。 這話也引來笑聲,連軒轅書絕也覺得想笑而輕笑著。 秋雨窘困中,終也了了心願:“好吧!女的叫他生,我只顧生男的就是。” 小勾笑道:“等他生出女的,我再拜他為師,男人生女人可是千古大奇蹟啊,不學可惜。” 秋雨這才想到男人是不會生小孩,不禁窘斥著小勾壞,斥了幾聲,也跟著笑起來。 小勾則頻頻故作認真,向軒轅書絕討教本事,倒也弄得他幹窘著,不得不胡扯幾下。 惹得更多笑聲。 直到進食午餐,他們才收斂心情,先吃飽再說。 而神偷和小竹也趕回來,將魚腸、莫邪、幹將交給了秋封侯,寶劍又重回手中,秋封侯不勝唏噓,一番往事又一一浮現,不過他亦有再世為人之感覺。抓著魚腸劍,耍了幾招果然順手多了,剩下幹將劍,他本要送還軒轅書絕,但為了大敵當前,只好先留下來用。 他也決定讓夫人使用魚腸劍,較為輕,而慕容星星則用莫邪劍,它本就屬於玉茹茵,更適合女人,而他自己則用幹將劍,陽剛氣較為重些,缺了一把太阿劍,小竹本想以滴血勾湊上,但小勾忘了吭聲,他也不好意思自行開口。 秋封侯徵得神偷同意加入戰圈,神偷則道不嫌氣他這兩下子,他也義不容辭。 於是午餐過後,老少兩劍陣又開始練起來。有了寶劍助陣,威力頓時不同凡響,他們不禁更加來勁。 雖然他們有所防範,卻沒想到,武則天他們會來得如此之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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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3:06 PM | #2004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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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結局
及近黃昏,少陽一片昏沉,天邊烏雲卷向山角,似有山雨欲來之勢。 武則天領著眾人趕來靈台山區。 他忽而縱聲長笑,大吼著小勾死定了,他也想到了前次情景,突又轉向手下:“給本王大笑,增加威力氣勢。” 隨行的鐵追命一愣,他怎會出此招? 任青雲暗中告知,是上次小勾耍的花樣,武則天自是記得清清楚楚,鐵追命暗罵幾句,但為了討好武則天,他還是跟著眾人一起大笑。 笑聲如雷,轟得滿山震響。 一行如電射衝過去。 小勾等人突聞笑聲,甚是驚詫,小勾頓時苦笑:“武則天來了,劍陣可還沒練成。” 秋封侯立即說道:“全力應戰,身穿護甲。” 為了防止武則天深厚內力,他也想出方法,將軟精鐵絲和蠶絲編成甲,雖未能達到刀劍不傷地步,但擋去三成掌力也算有所用處。 小勾終也相信不只是會拼命,也懂得保命之道,遂也樂於接受護甲,穿在身上。 本來秋封侯並未準備那麼多件,但有人來了,自己三位女兒也只好退向後頭,對於武則天這超級大高手,她們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只好將軟甲換給夫人、慕容星星及小勾。所剩兩件,也給小竹及本前,他們算是武功較高,守在後頭,也好照應三位女孩。 如此,也算是準備周全了,前頭八人罩不住,他們也不必抵抗,得到的指示是立即帶著神劍老人逃開。 小勾立即轉向秋夫人說:“大娘,你快去變裝,也好瞞那武則天。” 秋夫人道:“你扮可能會更好。” “不行啊,若是鐵追命,他一定指名找我,我可失蹤不得。” “好吧。” 秋夫人亦不堅持,先行退去。 小勾和母親等一行七人已先行在大庭前一字排開,等待瘋子到來。 方掠陣妥善。 武則天已狂笑掠向大門頂,狂吼著:“惡軍師給本王出來,你敢背叛本王?” 小勾聞言已迎向前三步,笑道:“皇上誤會啦,小臣是替你在監視他們。” 武則天怒道:“誰說的,我師弟說你偷寶劍逃叛了。” “沒有啊,還在這裡,寶劍也在啊,你要就給你啦!” 小勾將秋劍梧及軒轅兄弟手中的假寶劍給收起來,準備交過去。 武則天一愣:“你沒叛變本王?” “小臣哪敢,皇上別聽信謠言,小臣一向都是忠心耿耿。” 武則天突而哈哈狂笑:“好,本王就知道你不會背叛本王,快過來,把寶劍送過來。” 小勾當然往前走,想穩住武則天。 誰知後頭人馬也已趕來,鐵追命登時翻向武則天身邊,指著小勾,冷道:“師兄別聽他胡扯,那些劍都是假的。” 武則天笑聲一愣:“假的?” 小勾斥叫:“你懂什麼?你才是假的!” 鐵追命冷笑:“有膽把它砍向石塊。” “你有膽把鬍子揪下來。” “你不敢砍就是假寶劍。” “你不敢揪就是假冒者。” 武則天聽得心煩:“好啦,到底寶劍是真是假?” 小勾道:“當然是真的,皇上,那人假冒神劍老人,他想控制你。” 武則天立即往鐵追命右手瞧去,食指仍然不見,他冷道:“誰說的,師弟只有四支手指,是真的。” 小勾則指往大庭屋頂:“真的在那邊,他就是跟小臣一同去取寶劍的人。” 屋頂上為夫人裝扮的神劍老人,她冷道:“別上了人家的當,他是九尊盟主鐵追命,快把他拿下。” 武則天腦袋開始起了矛盾。 鐵追命冷笑,把右手伸起:“師兄看到沒有,少了食指才是你真正的師弟,他根本沒有。” 武則天立即喝向秋夫人,冷道:“把右手伸出來,有食指,你就是假冒者。” 秋夫人一陣為難,鐵追命果然厲害,耍了這麼一招而先予強行灌輸武則天記億,讓自己少了有力證據。 鐵追命冷笑,不給秋夫人太多時間,冷喝:“把他鬍子揪掉,就知道是否假冒了,快去。” 武則天當真暴喝,閃電似的衝向秋夫人,兩地相隔三百丈,他不換地落腳,一徑衝了過去。 秋夫人為之緊張,武則天向自己動手,顯然是罩不住了。 小勾見狀大喝:“幹啦!” 天蠶勾突然打向凌空飛過的武則天,勉強扣住他衣角,死命猛拖,卻被武則天給拖吊空中三數丈。不過武則天也因而受阻,氣得哇哇大叫,還差十丈就掠到庭堂屋頂,現在卻得要藉雙手勁道,對他來說,失去準頭,是件非常難以忍受之事。 他突然回掌,猛掃過來。小勾可不想硬接他掌力,見他轉身,立即扯落天蠶勾,斜撞左前方。 砰地一響,地面被擊出大坑洞,小勾被掌邊緣掃及。 “暗算本王,該死。” 武則天頓時倒縱,對準小勾就要開掌。慕容星星已從左側方衝來,手中莫邪劍急切過去,武則天卻不管寶劍,仍自迫掌傷人,勁風又轟,小勾不得不用九龍神功,吸化一些掌力照樣被打中背部,砰地連衝十數丈,撞向左邊牆頭。還好武則天還沒要他的命,他又穿了軟甲,化去三成功力,只輕微受傷,儘管如此,他可也疼痛難挨。 武則天正狂笑,猝而左肩臂被莫邪劍給劃出傷口,滲出鮮血。慕容星星正感驚詫,這瘋子刀槍不入之功,已如此歷害,連寶劍都只能傷及表皮而己。 武則天一見血,全身猛地顫抖:“你敵傷本王,砸死你。” 他終於動了真怒,右掌開出,掌勁如洪流,嘯向周遭空氣象會被吸光似的,讓人窒息,幕谷星星見狀,但覺不妙,赴忙施展神龍幻影,閃逃開去。 然而她從未失手的步法,此時也失去大效果。仍被武則天奇快無比的掌力給打中肩頭,痛得她在空中打滾。 秋夫人則已趕到,急接下妹妹,兩人滾落地面,慕谷星星立即彈起,寶刀橫前,雖是右肩疼痛,她還是表示可以再戰。 秋封侯也從左側包抄過來,急道:“纏緊他,別讓他有出手的機會。” 連同神偷李花,四人立即纏向武則天,想以劍陣製住對方。 武則天見他們圍來,卻沒各自出手,他本性狂傲,目空一切,竟然讓人給圍住,才狂笑不已:“一起上,一起死。” 他立即雙掌旋吸真力,身形脹如氣球,直如絕世內功混天罡氣。四人立即運功抵抗,手中寶劍橫在胸口。 猝地武則天大吼,全身穴道如破裂氣球,真氣噴出三數丈,他雙掌更如猛龍般衝出真氣,劈向眾人。 四人大喝一聲,慕容星星往空中掠去,秋夫人砍左前胸,秋封侯砍右背部,神偷李花則滾地砍攻雙腿。 除了慕容星星之外,武則天可不怕三人手中劍,於是又抬高右掌,全力對付慕容星星,左掌則掃向三人。 眼看刀光、勁氣相觸即開,發出叮叮響聲,可怕的勁氣飛竟然把寶劍震得叮叮響,神偷那把一般精鋼劍已被震成七八段,另兩把藉著交錯之際,秋封侯及夫人相互對射,兩人則倒滾退去,寶劍挫向武則天左右腰,終也劃出血跡,兩劍已被秋封侯夫婦再抓回手中,只是魚腸劍換成乾將劍而已。 而慕容星星和神偷全是晃招,一閃即退,倒也出乎武則天意料之外,掌勁發出,都掃得不夠威力。 儘管他如此認為,那掌風仍把四人掃得血氣翻騰,並不好受。 武則天又中了劍,狂怒中終也起了警惕:“你們手中的是四大寶劍?” 秋夫人冷道:“不錯,我們跟你無冤仇,你退去,我們立刻把寶劍送給你。” 武則天哇哇大叫:“本王出征,豈有退兵之理?殺了你們!” 他勁劈過來,四人則來遊鬥,看他掌力猛勁攻擊,他們即避開,待掌力弱了,立即圍上來,以寶劍威力,甚至可以當暗器射出。他們發現武則天只會用掌,只會把寶劍劈砸,不會抓在手中運用,無形中給了四人大方便,一時劍光亂射倒也把武則天困得哇哇大叫。 小勾見著武則天暫時受困,他得先製住鐵追命這個混蛋,故而喝向秋劍梧、軒轅兄弟:“上啦!” 四人合力,全往鐵追命撲去。 鐵追命也發現武則天竟然不會抓劍拒敵,甚是生氣,決心掠前,告知破解方法,豈知小勾已圍上來,他登時喝令十二星相等人進攻。 小勾則喝笑著:“任青雲你識相些,站一邊去,否則你會很慘。” 任青雲冷笑道:“你也未必太自大了,半刻鐘要你躺下。” 他瞄向鐵追命,兩人視目大笑。 小勾道:“原來是串通好了,好吧!不知死活就讓你去死,十二星相呢?不作聲色? 南宮雲,你師公神劍老人已活過來,快靠過來,免得你日後見不得人。” 南宮雲怒道:“若非你,我怎會如此,我要殺了你。” 猛地衝前,竟然是他先動手。 小勾眼看挽不回,嗤地發動攻勢,不攻南宮雲,只衝鐵追命。他可非打著玩,是在拼命,只見天蠶勾猛射過去,不是扣人衣物,而是直打鐵追命身上肉,鐵追命冷笑,連閃數處避開,小勾卻另有絕招,直衝鐵追命,身前空門大露,鐵追命厲笑,一掌打過來。 小勾猛笑地硬撐,天蠶勾在空中打出一圈圈,硬讓鐵追命一掌打得胸口沉悶,他那天蠶絲突如天羅地網落下,把自己跟鐵追命給罩住。 鐵追命暗叫一聲不好,想衝高抽出。 小勾卻哪能由他脫逃,身軀往後一倒,天蠶勾一縮,天空早封去了,他再滾身,硬將鐵追命裡了下來。 鐵追命登時驚慌,急叫著任青雲快殺了他。 小勾厲笑著,雙手抓扣他足膝,用的是吸功大法,九龍爪猛扣下去,鐵追命欸叫一聲,右膝已被抓傷,他不得不使用九龍真力,逼出三道真氣,戳中小勾左肩,滲出三道血洞。 小勾則又撲前,張嘴咬向他大腿,準備吸光他血液,這一咬痛得鐵追命拼命尖吼,雙掌猛落小勾背面,他就是不放手。 任青雲突然抽出一黑劍,原來是他從小勾隱藏處拾回來的太阿劍,猛地欲砍小勾,以救出鐵追命。 秋劍梧和軒轅兄弟見狀,橫劍攔去,誰知長劍方遞出,便被寶劍給砍斷,現在不但小勾危急,連他們三人都危急。 躲在大庭中的本前可特別注意小勾,他見著小勾又像上次一樣,硬吸光惡佛陀的鮮血,登時叫向小竹:“快,掌門在拼命了。” 小竹早就驚心如焚,聞言立即跟著本前衝出,眼看那太阿劍就要砍向小勾,小竹不得不將手中滴血勾猛射過去,咻地一響,將太阿劍給打偏,暫時救了小勾一命。 本前則如拼命三郎,狠命衝去,見著任青雲,開掌就打,任青雲正被打偏寶劍,恨怒難消,又見有人衝來,一劍又揮了過去。 此時秋劍梧等人見狀大急,手中三把斷劍又橫向寶劍,並急吼著危險,可惜劍勢己發,太阿劍又砍斷三把利劍,朝本前背部砍去,叭地一聲,本前悶叫,背部裂出七寸長的傷口,若非斷劍和護甲消弱不少勁道,他非被當場切成兩段不可。 任青雲詫然一愣,寶劍竟沒砍死本前,而只這一愣,本前兩掌也打得他悶哼一聲,抽退三數丈,本前則倒地不起,背上鮮血直流。 秋劍梧趕忙把他拖過來,金創藥倒了下去,又撕下了衣條,將他綁纏。 小竹趁此也趕來,撿回滴血勾,見著本前受傷,小勾受困,他不知要先救誰,忽見十二星相及三邪魔逼來,他也只好橫刀在前,喝叫著過來就砍人。 而被纏住的鐵追命,他擊劈十數掌後,小勾仍不肯鬆手,他顧不了疼痛,急忙往一條條細絲揪去,連揪十餘條,終也脫困,再一掌打得小勾滾向遠方,小勾連他左腿肉給啃了起來,他也被打成重傷,吐的血又和著鐵追命的鮮血往肚子裡吞,若非他服用黑白蘭花汁液,內力源源不絕,加上軟甲護身,他非被當場打死不可。 小勾滾撞十餘丈,又坐了起來,滿口角下巴是血,他卻全憑一口氣撐著,猛吐掉那塊肉,吼著就想站起來,卻連爬的力道都沒有了。 秋家三姐妹瞧得淚水直流,哪顧得父親的話,急忙趕來救人,尤其是秋寒,早已心頭滴血,一追上來,抱緊小勾泣聲著:“你不要那樣啊!” 她瞧著小勾全是以命拼命,她簡直如千刀萬剮般心痛。 小勾勉強擠出笑意:“不要緊……叫他們快退……我當人質……” 眼看撲擊不著,母親那邊已無結果,再加上任青雲手中有寶劍,最重要的是他傷勢太重,想拼命都沒辦法,尤其是秋寒在場。他得重新估計,還是以自己換眾人先離去的好。 秋寒哪肯,抱緊道:“要走一起走!” 她想背起小勾,然而鐵追命脫困之後,也覺得小勾若拼命,自己未必會輸,但若被咬下一條腿,那照樣劃不來,他吼叫著:“武則天你在幹什麼?殺人要殺那麼久?” 武則天猝聞此事,實是慎怒到極點,不顧有所禁忌的九龍神功,突然十指猛扣,躥出八九道帶青勁氣,如電光般迫長三四丈,直如翻江倒海的八爪魚,閃電似的劈纏著眾人,叭叭啦啦數聲,四人全被電鞭抽到般,抽顫悶叫地全吐出鮮血,手中寶劍也被抽光,四人便倒了下來。 鐵追命驟見此功神奧,不禁深深吸引了,小想自已若有足夠內力,自也能如此了。 武則天迫退四人,突而百會穴又冒出青氣,他趕忙收手往頭頂按去,心頭甚是驚慌,怕眾人趁此機會攻過來。 鐵追命又見他如此狀況,暗自高興,小勾說的沒錯,武則天曾經被勁流衝向百會穴而失去功力,此時他不也如此?那該是沒悟通分脈分流的結果。 他故意想試試武則天,一拐腳地想衝過去:“師兄你怎麼了?” 武則天對他沒戒心,說道:“氣一沖天,要休息一陣才會好。” 鐵追命聞言,更是高興,心想最終結果,他才是第一高手。 而武則天也恢復甚快,按頭雙手已鬆開,瞪著四人,吼道:“敢讓本王出此絕招,該死。” 一掌又已掃劈過去,打得四人滾跌十餘丈,鮮血更吐,幸好武則天功力減弱不少,他們也穿了護甲才免喪命當場。 然而武則天卻未停手,又自劈掌,非打死四人才甘心。 鐵追命狠笑著。 小勾見狀急叫:“快救你爹娘。” 秋水、秋雨登時撲過去,誰知中途卻被鐵追命攔下,一掌打得兩人跌滾地面,他笑的更狂:“從此神劍門完全瓦解,敗在老夫手中……師兄快殺了他們。” 武則天得到刺激,更是興奮地舉掌劈人。 小勾喝叫著,猛打出天蠶勾,可惜相隔百丈,他連射過去的力量都沒有,苦嘆道: “完了,快救人啊。” 他吼向小竹、秋寒和秋劍梧及軒轅兄弟,然而他們早被十二星相及三邪魔圍住,險象跟那邊差不多。 眼看情勢就要徹底失敗。 庭中忽然走出神劍老人和方平神醫,兩人冷目注視著全場,同感悲切。神劍老人武功盡失,方平雖不錯,但跟秋封侯差不多,可能無法扭轉大局。 兩人是聽到殺伐聲,心知有變,趕來瞧瞧,誰知道才兩刻鐘不到,已傷得如此慘重。 神劍老人突地瞧及黑發白眉的武則天竟然會是兇手,甚是驚心:“師兄,怎會是你?” 二十餘年前,武則天突然失蹤,他還以為死了,沒想到又見著了,驚心中,仍帶一絲喜氣。 武則天聞言,回頭瞧瞧,似乎看多了,並不驚詫,冷道:“又是假冒的?本王收拾他們,再來收拾你。” 鐵追命瞧的甚是開心,他並未認出那人是真的神劍老人,已冷笑地走過來:“老兄,現在假冒已無用,我才是真的神劍老人。” 慕容春秋見他打扮除了衣服外,臉相幾乎跟自己一模一樣,亦感驚訝:“你是誰?” 鐵追命冷譴直笑:“別裝啦,跟真的一樣,除非你把右手食指砍了,他或許會相信你是真的!” 慕容春秋察覺他說話的神情,甚是熟悉,立即說道:“你是鐵追命?” 鐵追命晃著右手掌,強調他只有四支手指,譴笑道:“我現在是神劍老人。” 小勾遠遠地吼來:“爺爺,他假扮你……控制了武則天……他是你師兄啊……爺爺想辦法讓他認出你……” 說完,他又滲出血跡,秋寒將他拭去,並抱得更緊,淚水直流。 這是唯一機會,小勾希望能挽回武則天,一切將改觀。 任青雲沒立即殺他們,因為哪邊都未死人,自己無須自作主張,一切由鐵追命做主,若真的有變化,他也找藉口脫身,他如此想,十二星相也如此想,三魔亦不例外,只有南宮雲想殺小勾,卻被小竹擋著,苦無機會下手。 慕容春秋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立即向武則天冷道:“小虎子看著我。” 一聽得小虎子,武則天心頭一顫,又轉瞧過來,驚詫道:“你叫我小虎子?” 這似乎是他的小名,除了慕容春秋,恐怕很少人知道。 慕容春秋點頭冷道:“不錯,我叫你小虎子,看著我。” 武則天並果然緊緊盯向他。 “神醫可有小刀?” 方神醫隨身都有手術用的小刀,不知他有何用,仍將小利刀交向他手中。 慕容春秋立即往自己長須剃去。這是他的註冊商標,若剃去,難免有失風格,然而他還是剃了。 只見幾刀下去,白長須紛紛落下,終可發現他左腮有顆連心結瘸,直到剃光,慕容春秋看來年輕不少。 武則天未因為瞧及連心病而認出他是自己師弟,慕容春秋也不想以此認他認出白己,他剃完鬍鬚,改剃長眉,把眉毛兩邊修短,中間那撮沾了口水,往上一沾,已出現和武則天相同的插刀眉,顯得凶悍,慕容春秋嘴巴往下一拉,狹起牙齒。 武則天終於哈哈大笑:“小狗子,呵呵,是你啊,我好久沒瞧你耍狗臉了。” 慕容春秋又狗叫兩聲,更惹得武則天哈哈大笑。 他武功雖高,心智卻弱,慕容春秋以前常扮著玩,武則天當老虎,故而叫虎子,慕容春秋老是裝不出凶相,只好叫小狗子。在情急之下,他能不顧形像,現出當時扮相,終也讓武則天高興萬分。 鐵追命見狀大驚:“你真的是神劍老人?” 來不及等慕容春秋回答,武則天已跳了過去。他甚是驚駭,急道:“師兄別聽他耍詭汁,我才是真的神劍老人,你看我手指。” 鐵追命仍仲出右掌,想喚回武則天的記憶。 武則天卻狂吼:“什麼神劍老人,我只認得的小狗子,滾!” 他一掌打得鐵追命連退數步。 情勢逆轉,實讓鐵追命措手不及,他想逃,立刻往後掠。 小勾可不肯了,急著想吼,秋寒不忍,掩住他嘴巴,替他吼了:“爺爺快叫武則天製住他……” 慕容吞秋當機立斷:“小虎子,把那邊人救出來,再抓住他。” “遭命,小虎子去了。” 武則天突然暴射百丈,直衝任青雲這堆人,他們眼看主子反撲,哪還顧得再傷人,沒命地逃開,然而武則天功力太強,一閃即至,雙掌猛掃,打得他們滾滾跌跌,十分狼狽。若非他方才用了九龍神功,功力尚未完全恢復,至少要打死一半。 秋寒見敵手已被逼退,立刻說道:“小竹快背本前,快走!” 小竹立刻抱起本前,連同秋劍梧及軒轅兄弟退到後頭,秋寒則抱著小勾退去,臨時還拉起秋水和秋雨,退回神劍老人處,方將小勾給放下。 慕容春秋疼心道:“小孫啊,傷得重了。” 小勾勉強擠出笑道:“沒爺爺剃鬍子重啊……這下變成小狗子了……” “沒辦法啊,要救你們小命啊!” 小勾只能以笑顏回答,說話間又吐了一口血。秋寒更焦急,還好方神醫馬上展開治療。 受傷較輕的秋劍梧及軒轅兄弟也將秋夫人等人給抱了回來,交予方神醫治療,三人撿起地上寶劍,和小竹四人勉強警戒著。 武則天一掌打退任青雲一群後,又哇哇大叫,往鐵追命罩去,鐵追命左腳本就被啃一塊肉起來,難免行動較緩,而且他也沒那麼高的輕功,可閃過武則天的追擊。 只見得他方騰掠高空二十餘丈,武則天如砲火般衝至,右掌一道勁氣衝打過來。鐵追命勉強轉身硬接,誰知只轉半圈,那掌勁已劈向自己左脅,砰地一聲,他悶吐鮮血,倒摔二十餘丈。 武則天哈哈大笑,凌空又射向他右側,一掌再打得他如皮球般彈回三十餘丈,叭地摔滾地面,還再滾七八圈,方自甩頭爬起,忽見任青雲在前,急急叫道:“丞相快幫忙,只要殺了武則天,天下就是你我的了,武則天功力已減弱了許多,合你我力量便可抵抗。” 任青雲來不及反應,那武則天又自罩來。 鐵追命不得不使出九龍神功,把勁流迫成三道,往武則天絞去,這一扣,終也將他攻勢逼住。 “你也會這功夫?”武則天感到驚詫。 鐵追命一擊奏效,立即欣笑:“是我教你的,你忘了?” 他以為該是假女兒秋夫人把祕籍交給武則天,想用此來喚起他記憶,以便又把他拉過來。 誰知武則天的記憶中早被童年的小狗子給扣得死死,何況鐵追命又說錯了,武則天狂吼:“教我此功,害我走火入魔,該死。” 武則天摔然又欺身撲前,雙掌迎胸,劈得鐵追命幾乎無招架之力,再往後撞去,跌向任青雲身側,幸好武則天功力弱了不少,他還能撐著。 “任丞相,你我一起出手,他就死定了,還有十二星相,三邪魔。” 鐵追命沒多少時間說話,武則天又衝來,全然大軍壓境,他不得不再用真力逼出三道蛇勁,纏衝武則天,一時也將他逼在三丈開外。 武則天哇哇大叫,凌空掌勁打得鐵追命和任青雲臉面生疼,他寸寸逼近。 “任丞相,快用太阿劍搗他。” 鐵追命邊打邊喝,大有反撲之勢。 任青雲突然也抽出太阿劍,喝出聲音,猛地攻來,鐵追命看他動了,自己也劈出更大勁流,躥攻過來。 武則天眼看對方竟然還有力道反撲,火氣更熾,那九龍真力又展開,指尖八九道青光對此,閃若雷電,要比鐵追命的指勁何只差十倍。登時將其指勁震散,驟然全抽向鐵追命及任青雲。 鐵追命急心之下,勉強掠空躲躥,豈知任青雲在險急之際,摔而伸手扣向鐵追命,拉他想擋那指勁。 鐵追命大驚:“你想幹什麼?” 話未說完,他和任青雲全被指勁打中,倒地滾摔。 任青雲突然大叫:“皇上息怒,小臣替你宰了他。” 猝而太阿劍猛往鐵追命砍去,節骨眼兒裡,他終也背叛鐵追命以自保。 鐵追命驚駭不己,眼看寶劍砍來,無處可躲,不得不反撲:“你背叛我,該死!” 他也學起小勾,猛撲扣任青雲,只要撲中他上半身,那寶劍將傷不了什麼部位。他在拼命,又是反常攻擊,終也將任青雲扣在地上,張嘴即往他咽喉旁咬去。任青雲大駭,手中寶劍猛砍,可惜身在近處,太阿劍過長,運用實在不佳,而此劍只有劍尖較為銳利,劍柄部位則鉸為平鈍。近身砍去,也只能將平鈍部位砍在他腰股上,只陷了三寸深。 鐵追命則已瘋子般地吸任青雲的鮮血,連間他內勁吸入體內,他吼聲殘暴狂野。 任背雲大聲尖叫,又砍了兩劍卻因內力被吸,劍勢已軟弱無力,傷不了人。 鐵追命更狠,吸得發火,猝又再張大口硬生生地將任青雲咽喉給咬碎,任背雲悶翻白眼,抽了兒下,已活生生地被咬死。鐵追命瘋狂大笑:“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 突見武則天衝來,他雙掌猛扣去。本是三道勁流,猝而多出一道,轟得武則天怔詫不已,怎會受阻? 鐵追命見狀,登時高興萬分:“內力增強了,我吸了任青雲的內力,哈哈哈……” 他瘋狂地衝向十二星相:“要你們出手,全都不肯,全是叛徒。” 他先扣虎爺跟鼠精肩手,挾其龐大內力又吸。猝見兩人抽搐著,內力咻地一聲全被吸去,眾人見著已驚慌想逃。 鐵追命吼著哪裡逃?黑蝙蝠最先逃走,被他凌空截下,在空中就把手指戳入他背肩要穴,吸功速度更快,還未落往地面,黑蝙蝠已被吸光內力,被拋落地面,不醒人事。 眾人見狀,有的甚至想逃往武則天,以乞求庇護,然而鐵追命欲在極短時間內增強內力,又吸幹了三名牛神、馬爺及瘋狗內功。 眼看已能逼出六道勁流,他高興萬分,再撲向武則天,吼著:“死的是你不是我。” 六道內勁卷出,摔將武則天給迫退三步,武則天亦是瘋狂:“你敢打敗我?” 驚惶中,他顧不得可能引發的後遺症,猝而再發九道真勁,打得鐵追命彈摔回去。 武則天想哈哈大笑,卻發現頭上真氣直洩,不得不又用雙掌按去,暫時堵住真氣外洩。 鐵追命摔得疼痛不堪,更形火大,乾脆衝向四散人群,一一追捕,搶奪內力。就連功力薄弱的夢丹丹,也不例外,那南宮雲更不必說了,內力被吸,還挨他一掌,吐著血,倒霉透了。 一眨眼,所有十二星相及三邪魔內力都被鐵追命掠奪,他們都是軟坐地上,比一般病人還慘。 鐵追命則狂吼著,猛將真力逼出手指,竟也放出八道內勁,雖然比武則天少了一道,他卻自認武則天已是強弩之未,突又往武則天撲來,厲聲更殘:“你死來,我要將你碎屍萬段,哈哈哈……” 他故意笑得狂,聲如奔雷,撞得在場諸人兩耳生疼,八道指勁猛扣而來。 武則天也不甘示弱,突地猛笑,聲音雖高,卻也壓不了對方,為了免於內力外洩,他還得二手按住百會穴,只靠右手逼出五道指勁纏鬥。 天空烏雲己密布,電光直閃,一青一白地照著大地。武則天和鐵追命交戰處,亦如千百條青光蛇在交鬥,嘶嘶聲不絕於耳,早已見不了人影。 小勾被治了傷,轉為好轉,發現武則天指勁漸弱,甚是擔心。 “爺爺……你看武則天會不會落敗?” 慕容春秋只能苦笑,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此時,武則天突而被逼退摔出,他厲吼:“本王宰了你。” 他顧不得再一手按頭,猝而衝前,雙手指勁有若電光般閃亮,劈卷過去。 鐵追命也不甘示弱,猛喝厲叫,雙掌指勁猛衝,八道青光衝打過來,叭叭有若雷電交加,打出晃影,讓人目眩眼暈。 這是武則天奮力一擊,威力自也暴強非常,頓將鐵追命打出狂血,墜向後頭。武則天狂笑數聲,突見百會穴真氣大洩,他慌張想遮掩,真氣仍從指縫中滲出。 鐵追命見狀,顧不得傷勢,淬然撲來:“你死期到了。” 五指如勾打出五道勁氣,直扣武則天右掌卻劈抓他的天靈蓋。 武則天猛吼,不得不再騰出右手擊敵,然而真氣越洩越多,他指勁已轉弱,鐵追命更趁機凌空吸向他頭頂衝出真力,這一吸果然大有用處,左掌指勁立即變成青亮,威力再強三成,打得武則天吐出鮮血,真氣再也擋不住,狂洩不止。 “我吸光你,變成你的兩倍,哈哈哈!我是天下第一強人啦!” 鐵追命更不客氣,全將武則天洩出的內勁吸過來,那手指已不是青光閃閃,而是有若噴火嘴般發出嘶嘶吼聲,他一掌就把功力洩盡的武則天打噴二十餘丈,滾在地上,不動了。 如此變量,眾人又為之吃緊,秋封侯等人受了一些治療,雖有傷在身,此時他不得不重新站起來,準備迎敵。 小勾也勉強爬起苦笑道:“該走的走吧,我也想走了。” 神劍老人仍冷目瞧著鐵追命,注意他的變化。 鐵追命內力暴增無法想像地步,雙手隨便往地上一放,便把硬石擊成粉灰。 他見著如此,更是瘋狂:“慕容春秋,有膽過來,四十年前我輸給你,讓你奪走我心愛的人,四十年後,我要殺了你,不,殺了你全家人,讓你痛苦一輩子,我要毀了神劍門,毀了魚腸宮。” 他猶如電光般閃衝東牆,轟地一響,東牆碎倒一大片,他又狂吼衝向西牆,雙手開打,有若輾路機,若大牆面全被轟碎去。 “什麼魚腸官,老夫叫你變成閻王殿。” 他再衝正門,雙掌左右開打,轟地沉響,兩邊牆面被砸個稀爛,上邊樓層全垮下來,他卻不怕壓死,雙掌猝又轟向上頭,簡直如萬斤炸藥,將七八個桌面大樓層給轟得粉爛不堪。 小勾見狀又急叫:“快逃,他已發瘋了,那功夫豈是人能抵擋?” 秋封候眼看實在無法跟他相抗衡,立即叫能走動者將不能走動者背往四處散開,各自逃命要緊。 鐵追命猝見最大敵人要逃走了,登時大吼,相隔在百丈猝如暴光噴至,雙掌十道勁流半空中就打,震得地面石板開花,威力更打得各人東倒西歪。 慕容春秋已跨步而出,冷道:“你要的殺我,動手吧!” 眾人急叫著要把他拉回,卻被幕容春秋制止,他們已急出眼淚。 鐵追命卻癲吼著:“誰也別想活命,我先拆了你這賤人的骨頭。” 他慎恨慕容春秋簡直入骨十寸再十寸,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猛將功力提至極製,身軀如氣球般脹了起來,九指射出九道利刀般青光,就要扣向慕容春秋。然而他似乎也犯了武則天共同的毛病,百會穴咻地噴出青氣,氣球般腫脹的身軀突然洩去。 他大是驚駭:“不可能,我學會了分勁手法啊!” 尖叫間,哪有心情再傷慕容春秋,突又將雙手按向天靈蓋百會穴。真氣被逼倒躥入體內,那身軀再脹起來,他登時欣喜眼看內力更大增,但那勁流卻已不受控制,猛往四處躥去,有若江河決堤之水又裝在皮囊中,猛鼓脹成圓球般,那血管突然暴裂,鐵追命沒命尖叫,猛地鬆手,想散去內勁,豈知手一松,一道血柱噴衝十數丈高。鐵追命尖厲吼叫,兩眼翻白,七孔滲出鮮血,染污全臉全身,身軀不停抽動,待血柱洩完,他已倒地抽著抽觸,終也斷了氣,結束他罪惡的一生。 那模樣,就像被吸去血肉的殭屍,只剩皮包骨。 眾人為躲血雨,紛紛掩頭閃開,待血雨落定,轉過頭來見著鐵追命死狀甚慘,雙眼仍是瞪得凸大,不禁唏噓不己。 神劍老人輕嘆:“作惡多端,終有報應……” 小勾卻瞧出端倪:“爺爺早就知道他會有如此的下場?故意激怒他,讓他跟武則天一樣噴出鮮血?” 神劍老人點頭,淡聲道:“九龍真人乃正派人士,豈會練出軀人武功之秘術?他功夫在於柔,必須自行苦練,讓身吸任何經脈,穴道慢慢適應,而後方能大成。鐵追命一下子吸進將近十倍於自己功力的內勁,他體內勁道、經脈都負荷不了,而且他又劇烈運功,終於血脈分崩暴裂,穴道無法承擔,即由最脆弱的頭頂百會穴滲出,他又強行壓回,簡直傷上加傷,終於導致如此下場。” 小勾暗道好險,原來武則天上次暴出血柱,也是如此狀況,還好自己親眼看著,怕在心頭,否則亂吸一遍,下場豈非跟他們一樣? 他問:“若讓血柱洩出就沒事了,武則天也曾經如此。” 神劍老人道:“一定有事,通常一般人仍會血脈受傷而亡,你師伯公因為已有百年修為,傷的較不重,故而日久後能有復原機會。” 小勾頻頻點頭:“難怪他躲了一年,會再出現。” 此時天空雷電連連,遠處驟雨漸漸逼近,秋封侯不得不請示神劍老人:“師父,將如何處置他們?” 他指十二星相及三邪魔那些不死者。 神劍老人輕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小勾欣笑:“叫他們回皇帝門好啦,永遠別出來,我有空會去點名。” 秋封侯但覺如此安排也算妥當,隨即走向他們,好言相勸。 十二星相及三邪魔經過此折磨,銳氣盡去,也決定退出武林,隱向皇帝門,他們陸陸續續拖著沉重的腳步,漸漸離去。 秋封侯突然叫住南宮雲:“賢姪你就留下吧!” 南宮雲兩眼含淚:“我已一無所有……” 失去武功又失去愛人,他似乎已傷心欲絕。 秋封侯將太阿劍撿起,交給他:“至少你還有劍,還是神劍門的一份子。” 南宮雲接過寶劍,突地跪地痛哭:“大伯,原諒我的過錯。” “不要傷心,大伯不會怪你。” 雨勢已下來,掃得兩人的衣衫盡失,秋封侯不禁將他拉起來:“到裏邊躲雨吧……” 南宮雲若受傷小孩般,一愣愣地只會流淚,他轉向將要離去的夢丹丹。她也望著這邊,似乎也覺悟出,南宮雲對他是真心的,她淺淺而希望般一笑。 南宮雲心動了:“大伯,我跟她去,她才是我要的。” 他已跨步走去。 秋封侯只能輕嘆:“若喜歡,帶她回家,別讓你爹擔心了。” “多謝大伯……” 他欣喜地追向夢丹丹,兩人雨中相吻在一起,場面感人,卻不知兩人將走向何方? 小勾也瞧見了,嘆笑道:“也好啦,美滿就是幸福!” 雨下得更大,眾人已退入大庭中。 秋封侯也將武則天給扶進來,而秋夫人看在鐵追命仍有一點一滴養育之情之下,把他和任青雲給埋在魚腸宮外頭,也算是盡了一份不該盡的孝心。 悶雷轟來,驟雨傾瀉而下,顆顆如豆,打得地面叭叭作響。 地面血跡已隨雨水滲流殆盡。 它抹去痕跡,卻仍留下痕跡。 心中那道痕跡。 終於…… 雨已停,夜已深,天已亮。 又是一天新的開始。 武則天醒來,他大叫著功力沒了。 慕容星星則告訴他,要再練一年,武則天直叫嚷著,卻也沒辦法,慕容春秋則答應陪他練功,他方自高興萬分。 遇到親情的武則天,跟小孩沒什麼兩樣,不過他那種邪定勝正,惡人當道之心態仍深,慕容春秋得花時交給他糾正過來。 小勾則躺在床上,有秋寒侍侯,他自是舒服得很,然而此事看在小竹眼裡,甚是不是滋味。 他等秋寒離去,偷偷進入房間,說道:“你別忘了你現在是神劍老人的孫子,你娘和秋夫人又是姐妹,夫人是你大娘,秋寒就是你姐姐,你怎可跟她在一起?” 小勾聞言登時怔住了,這豈不是亂倫? 小竹輕嘆:“你雖喜歡她,可是這種事不得不避開啊!可以化成姐弟之情。” “化什麼?早就答應要娶她了……” “什麼?你早答應啦?”小竹竟然尖叫。 小勾瞧他比自己還緊張,說道:“小竹你如果是女的,就一起嫁給我吧,少了你們兩個,我實在不開心。” 小竹填叫:“我不要,不要,她是你姐姐,你不能跟她結婚,我更不能。” 說完,他已含淚甩頭即走。 小勾再也沒心情享清福了,直叫著怎麼辦,秋寒若想到此事,又該如何面對自己? 她會去自殺?很有可能,她本是外柔內剛的女孩,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堅決逃婚,死心塌地、跟著自己走啊! 然而對大娘的關係已是事實,根本就無法改變啊! 還有小竹,到底是男是女?他若是女的,又會接受秋寒嗎? 他又煩又懊悔,開始後悔認識這群女人了。 他開始沒了笑容,甚至茶飯不吃。 秋寒首先發現,她問了,小勾卻怎麼說呢?勉強擠出笑臉,她不禁也開始神經兮兮,有些恍憾。 這情況又被秋雨給發現,她知道姐姐和小勾不錯,現在全變了樣,她找姐姐詢問,又問不出名堂,只好向他追問了。 慕容星星可疼小勾得很,聞及此事,立即前來詢問。 小勾一臉愁容:“娘您害死我了!” “娘害了你?怎會?” “你是大娘的妹妹也不早說,害我現在柔腸寸斷。” 慕容星星實是搞不懂小勾所言何意。 然而此時秋寒在外頭,本想過來瞧瞧阿姨前來有何事情,卻聽及此事,這可是嚴重到無法解決的問題啊,她掩面而泣,飛奔離去,一切濃情化為烏有了,何等叫人心痛啊? 小勾聽及秋寒哭聲,更異苦惱,話都說不出來。 慕容星星已懂了,說道:“你喜歡秋寒?” “嗯……”小勾勉強點頭。 “她比你大……” “可是我喜歡她啊,她也喜歡我。” 慕容星星沉默一陣:“年輕人……相互喜歡,娘也沒什麼意見……” “我知道娘會答應,可是她是大娘的女兒,這不就變成亂倫了?” 小勾愁得很快哭出來了。 慕容星星已然轉為乾笑:“不得胡說,這多嚴重?” “可是事實確是如此。” “娘教你一招。” “什麼招?您要把孩兒開除?” “娘怎捨得得呢?”慕容星星含笑說:“別放在心上,你是娘認養的義子,跟慕家並沒有直接血緣關係,你自然能跟秋寒結婚了。” “當真?”小勾己有喜色。 “娘豈會開你玩笑?” 小勾已激動尖叫:“對啊,我跟秋寒根本談不上有血緣,那可不算亂倫,就像師妹嫁給師兄一樣啊,娘,快去把秋寒找來,我要把這消息告訴她。” 小勾真的想從床上蹦起來,可惜被母親按住了,條件是她去找人,小勾只好再等。 慕容星星當真把秋寒找來,也把事情說明,秋寒終也破涕為笑,緊緊握住小勾的雙手不放。 慕容星星終於覺得小勾會選秋寒而不選秋水,可能秋寒個性和自己差不多,小勾正需要她照顧啊,更加同意兩人結合是相當完美的一對。 她祝福兩人。 小勾終於解決了秋寒問題,而小竹呢? 秋寒是女人,她對小竹當然也相當敏感,不過她似乎寬宏大量,等阿姨走了,她才說道:“小勾,你覺得小竹如何?” 小勾困著臉:“我一直弄不清她是男是女?” 秋寒談笑:“他該是女的。” “你跟我談這些……” “如果你願意,我不在乎。”秋寒回答。 小勾抓緊她雙手,甜甜廣笑:“我就是喜歡你,從來不會讓我煩惱。” 秋寒含情一笑:“讓我來解決這個問題吧!” “你要如何解決?” “解決了再說如何?” 秋寒輕輕吻向小勾額頭,小勾只好隨她去了,心中祈禱著最好立刻解決,那什麼憂愁也沒有啦。 秋寒已告別離去。 她找向山頂驅雲樓,小竹正在哭泣,李花則在旁,也是猛安慰而無效,李花見著秋寒前來,告知小竹。 小竹立即想試去淚痕,卻不能,形狀甚窘。 秋寒不敢走近,以免刺傷他太深,她輕聲道:“是小勾要我來找你的。” 小竹想及為了此事,登時又悲傷難忍,伏向神偷胸前痛哭。 神劍似也猜出小竹心中事,立即把她帶到旁邊,勸說了許久,只聽得一句:“有時分享總比獨享好,而且秋寒如此乖巧……” 這話終於說動了小竹,她終也忍住淚水,勉強向秋寒瞧去,而秋寒已含笑向他招手: “我們一同去見小勾如何?” 小竹一時窘困,嫩臉已飛紅起來。 秋寒含笑著走前,把她柔手握住,拉著她,已往山下行去。 行路中,小竹更形困窘,直道著小勾見著她,一定會數落她,整她的。 “他敢亂來,我們就合手修理他。”秋寒突然來勁地慎笑說出。 這話可把小竹野勁給帶起來,開始點頭表示同意了。 兩人視目前笑,如此之快已把心連在一起。 未多久,兩人已走向小勾房間,推開入內,小勾仍悠閒自得地躺在床上,嘴裡還哼著小調。 秋寒則帶著困窘的小竹移向床前,她含笑說道:“小竹來了。” 小勾仍未聽著似的,繼續哼著小調。 小竹瞧得未免有氣,雙手插腰,準備想對小勾大吼,就在她張大嘴之際,小勾突然身轉,猛地抱住小竹,將他按在床上,邪叫道:“就不相信驗不出你是男是女?” 小竹被抓,驚駭地尖叫,扭打著,小勾就是不放手,疾往他腰帶扯去,小竹掙扎更兇。 “救命啊,秋寒!” “秋寒快來幫忙!” “哎呀,我的衣服。” “你死定啦!” 一陣扭扯,只見衣衫片片飛出,掙扎斥吼聲不斷,簡直就快把床給壓垮。 突然一聲哎呀尖叫,有人轟隆隆往門外撞去。 那是小勾啊,他驚慌著臉:“小竹竟然會是女的?女的!” 秋寒也慌張逃出來:“怎麼辦?怎麼辦?” 小竹抓著被撕碎的衣服,奔向門口,羞愧中仍帶威脅:“驗了我的身,還想溜走? 給我回來!” 她扯住小勾後衣領,硬把小勾給拖進去。 小勾沒命地叫救命,可惜也沒人能救他。 房中不斷傳出小勾慘叫聲,還有秋寒輕笑聲。 “說,我是男是女?” 慘叫中,也己傳出女人勝利的歡呼聲,以及男人的苦嘆聲。 幾天後,小勾領著他爺爺赴九尊盟找袁百刀治毒傷。 隨行者,除了自稱小勾老婆的秋寒和小竹外,簡直包含了所有魚腸宮的人。 因為小勾除了帶人治毒傷外,他還要表現天下第一偷功。 無聲無息偷走九層高,數萬斤重的九尊塔。 這簡直不可能,實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眾人卻好奇地想瞧瞧這歷史創舉。 然而在神劍老人治傷的七天中,小勾當真完成了這次壯舉。 無聲無息,而且不留痕跡。 實在駭人聽聞。 而此事除了秋寒和小竹外,沒人知道小勾是用何方法。 他們只能說一句:“妙賊!” 果真天下第一妙賊。 傳來笑聲,只能用一個字形容:“爽。”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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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4:06 PM | #2005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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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蜀山劍俠傳
新蜀山劍俠傳
作者: 李涼 第01章 天雷峰盜寶 第02章 頑皮和尚 第03章 靈相之術 第04章 趕 考 第05章 飛天蜘蛛 第06章 三英二玄 第07章 九華山受罰a 第07章 九華山受罰b 第08章 萬年美人蟒 第09章 醉吻 第10章 曉元禪師 第11章 開罪俏佳人 第12章 綠袍老祖 第13章 三世恩仇 第14章 巧救美女 第15章 盜 寶 第16章 仙 緣 第17章 神雕佛奴 第18章 雙英初會 第19章 紫郢劍 第20章 山 魈 第21章 善同行 第22章 禦氣凌風 第23章 神仙潭 第24章 烏風草 第25章 浪浪公子 第26章 鬼影幻術 第27章 妓院鬧劇 第28章 籠中鳥 此帖於 2008-08-25 07:02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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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4:07 PM | #2006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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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雷峰盜寶
四川峨嵋山,乃蜀中有名勝地。 昔人謂:“西蜀山水多奇,而額相尤勝。” 但見蒼松翠柏,盡現廟宇守規,不下數百座。每年前山善男信女,不遠千里而來;加以山青水秀,層巒疊幛,氣象萬千,實讓人流連而忘返。 那後山風景,尤為幽奇。自來深山大澤無盡處。不知棲伏多少力龍蛇、豹狼、虎豹。 游后山者,一去不適。一般人妄如抽測;有的說是被虎狼、妖魔吃去了,有的說被仙佛超度上山了,眾說紛經,莫衷一是。 人到底是血肉之軀,意走薄弱的,佔十之八九。 在種種繪聲繪形言論下,游后山之人,也期漸漸裹足不前。倒是便宜了那些在後山靜養的高人隱土們,省去了許多塵擾,獨享那雲山勝境之情福。 話說那峨嵋山起以北,蜿蜒著邛山脈深入那幾乎是長江源頭之層層險峰中,早是人跡罕見,冰雪凍天。舍去森森叢林不說,光是那常裹雲罩霧迷茫世界,更不知已斷送多少英雄好漢,然而好漢年年有,今年更不缺。 只見得那穿出雲端險峰處,正有一青點飛掠而上。 瞧他那飛縱於用峭壁而從容不迫之身手,想來輕功恐怕已有相當造詣,不消半晌光景,一座插天高位又自被他征服而立於腳下。 他拍拍胸前因攀岩面弄髒之泥灰,雖然滿意自己身手,得以登上高峰。但目光四面尋去,不禁又皺起眉頭,兀自自嘲抱怨地喃喃說來:“大雷峰到底在哪裡?” 聽其聲音,再見其人,實讓人出乎意料之外。 原來他只不過是十二三歲小孩,竟然有此膽識。單槍匹馬獨闖這天下武林樹為畏途之“天堂路”。 傳言這天堂路乃是人類得道欲飛昇天裡所必經之路。 當然,上了天堂,想退回人間可就難上加難,簡單地說,此路即是一條不歸路。 然而,有關此天堂路之種種傳聞,卻仍緊緊扣住多少英雄好漢心靈深處。 尤其是那天雷峰,終日雷電交加,閃光連連,似有天神雷公雷婆把關,能過此門,即可登上極樂世界,無怪乎一些想不開,抑或想解開生死之過考,盡是住此峰闖。結果全都羽化升仙去了。 齊金蟬當然聽過無數次傳言,小小心靈早已立了目標,遲早要一窺天雷峰奧妙。 如今好不容易摸著機會,他當站奮不顧身,聞及此處。 瞧他那靈動賦服眨了又眨,信心更是不恭。選了東北高峰,又自騰掠攀去。 連攀三座險峰,忽聞雷聲天上貫來,沉悶中隱藏地動山搖之勢。 齊金蟬心頭乍喜,抬頭望去,果然見及雲層處霞光閃動,雖是淡淡一層,卻接連不斷。 該是追尋不著之天雷峰了。 說世奇怪,他已是攀盡高峰,沒想到另有山峰再突雲層,其峰勢之高,恐怕真的要頂上天庭了吧?無怪乎有此天堂路傳言! 應正有了目標,齊金蟬喘喘胸口大氣,哪管它險是不瞼,先登再說。 於是雙腳加勁,復往那登天之峰掠去,但覺那山峰舉足可登,然而掠涼攀之後,方知仍有段距離,齊金蟬足足花費一個時辰,始能穿透厚厚雲層。 眺遠望去,不禁讓他興奮又咋舌。 但見雲層上另有奇景。無數利劍般山峰散落四處,底部全被雲層掩罩,那雲層卷卷飄動,乍看之下似乎連山峰也跟著浮動起來 其中東北角更有十數尊山峰呈九宮八卦形排列,雷電即從此山峰尖端或斜岔處作網狀曲扭閃射,布成鍋蓋般奇景。閃電過處,悶雷源源轟來。 齊金蟬乍見目標,笑得兩嘴角酒窩深深。直說道:皇天不負苦心人,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整理一番素青錦衣,習慣地想以最佳瀟灑姿態面對那可能還面的神仙……或者是個漂亮仙女吧? 想及仙女,他不禁想笑。 雖極自己才十二歲半,但仙女總也不老,待自己長大後再娶她,也非什麼難解之題。 倒是仙女若非想像中漂亮,長得凸服暴牙,那該如何是好? 齊金蟬一時頭大如米鬥,想不出最佳方法,一副自艾自想。 若真如此,只有替她手術,再不行,就下地獄算了。免得上天堂,見仙女而心煩。 他倒是想得開,邊走邊笑。 不到兩刻鐘,已抵天雷峰週邊,此時雷聲已貫耳,雖是沉悶,卻也難受,他乾脆抓起早有預備之棉花,搓成丸子,塞入耳朵,果然舒服多多。 待解決聲音煩惱後,他始注意此峰地形,四處掃去,只見得無數大大小小山峰聳立其中,直若大型刀山,而那刀峰即是這堆不長青蔥草木禿嶺之正峰,算了算週邊剛好有十尊巨大山峰呈圓形排列。 照齊金蟬意思,似乎很像進入如來佛壓倒孫悟空之五指山仙境,只不過此處乃是十指山罷了。 除此之外,只剩居中一尊最高山峰,雷電不時從此峰曲來扭去,該是正宗天雷峰吧? 齊金蟬這麼想,心頭也有了底 如果此峰有寶,該是藏在正峰才對。 然而,此峰藏有何寶呢? 傳言藏有雷公、雷婆,但照此光禿一片看來,連人都住不了,莫說是神仙了。 有人說孩有不死仙丹,煉仙法術。至少該有神兵利器吧? “會是什麼雷公錘?” 齊金蟬瞧著一道道伏龍般閃電,勉強幻想真有雷公、雷婆躲在裡頭要花招,當了客客氣氣警者拜山客套話,回答仍是雌伏欲動的閃電轟轟聲。 齊金蟬早知這是必然結果,喊它幾聲只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現在既然盡了禮數,接下來只有硬闖一番了。 雖然雷電不時穿折天空,似乎眼地面搭不上關係,然而齊金蟬仍不敢大意,抓出手中金丸,試探地往禁區打去。 但見金丸飛射百丈,眼看就要平安落地,突然一道電蛇斜空劈來,打得金丸冒花,炸成無數星點噴飛,霎時幻化無形。 齊金蟬眉頭一跳,他雖然耳塞棉花。但見及此金丸被炸,幻化無形之情景,目是舌頭吐得更長,連金鐵都挨不了一擊,何況是肉身?方才萬丈雄心幾乎被沒得冰冷凍殭起來。 然而,他又想及傳言,總有人走入裡頭且全身而退,那是用何方法? 難道雷電也有死角?然後利用身形閃閃躲躲? 他想不無有此可能。遂仔細觀察此處地形、方位。 但憑所學,瞧了一陣終也瞧出眉目。 此地形果然暗含九宮八卦,配合太極五行演化而來,只要仔細探尋,仍可找到活門陣眼。 如此發現,他又自欣喜,抓下腰際百寶囊,翻翻找找。拿出羅盤針,開始測算了方位。 一在比照過後,抬起石塊直往陣區打去,落於自認活眼地區,果戰未再引起雷擊。 他滿意直笑,看來此趟寶山行,該能滿載而歸了吧! 他又算了數處活門,紛紛以石塊做記號,一直延伸將至正峰處,方被一尊巨大石筍擋住去路,他得掠身進入。方始有法再次測量。 然而想及方才金丸被炸情景,他不禁又猶豫了。 活門當真無恙?要是一個閃失。自己豈不成了現成炸子雞? 然而不入寶穴,焉得寶物。 掙扎一陣,齊金蟬仍硬著頭皮想闖關。猶豫中,仍找顆較大石塊打向活眼,照樣沒反應,於是心頭篤定許多,深深吸口真氣叫聲阿彌陀怫,人如離弦之箭直往二十丈遠之活穴眼掠去。一閃身,入已落地,果真無恙。 他暗吸口氣,正待慶幸逃過一劫之際,猝見天空劈落無數道電蛇急卷過來。這還得了? 他尖叫不好,趕忙掠退,然而人快哪比得了閃電快? 才一扭身,電蛇早已劈打過來,轟然一響,炸得齊金蜂全身生電.衣衫盡裂,倒掉地面。 那電蛇仍不止,又自劈將下來,嚇得他不及痛叫,沒命爬滾數十丈,逃出那可怕陣區。 雷電貫來,轟得地面泥屑滿天飛,若落人身,恐怕又得反開肉裂,屍骨無存吧! 齊金蟬暗呼好險,只道一擊,然而此擊已使他衣衫盡裂,滿面生黑,早失去方才白嫩光彩。 他除了直道好厲害,好厲害,邊摸衣衫邊掉屑之外,又能如何? 尤其摸及卷硬頭髮,簡直化作灰燼線飛下來,他更苦笑。沒想到自己會在此剃度出家,看來離天堂又更近一步了。 反正頭髮已保不住,他乾脆伸手拂去發灰,露出國禿光頭,幻想自己當和尚模樣,不禁自嘲發笑起來。 自己到底看了什麼魔?竟然來惹這亡命天雷? 然而就此打退堂鼓不成?他又覺得心有不甘,得想其他辦法不可。 時下驚魂已過,他始覺得傷勢作痛,尤其是某個部位,灼傷似乎較嚴重。 他靈機忽而閃動,這些傷處不如是攜了一些短兩、匕首部位,難道雷電對這些特別敏感? 齊金蟀仔細想來,方才丟出金九號,立即被炸,換去石塊卻無事?就連手中羅盤都被炸得七零八落,自己卻能保住小命? 或許功力深厚有所幫助,但一次遭擊即有差別,該是雷電嗜性不同吧? 為求證實,他再次抓來石塊,往陣區砸去。 果然石落無痕,未曾引來電擊。 再試幾次,狀況皆同。 齊金蟬自是篤定此想法 只要不沾上金鐵之類東西,大概能避開電擊吧? 有此想法之後,他稍露喜色,反正自己方才遭擊,金鐵盡去,甚至衣衫皆裂,幾已達無物遮體地步,或而帶去全身裝束,才能走此玄關 就像得道開天一樣。不必帶走凡間任何衣物。 他果真想褪光衣衫、鞋子,赤裸身子闖此奇陣,然而想及裸身,不禁撒腿發熱,畢竟自己十來歲,不是小孩童,何況還抱著長大成人之心態,赤裸身子總覺得不雅觀。 可是不除衣衫。又將如何進得了此陣? 或許,穿條內褲掩體吧? 掙扎結果,齊金蟬只能做此最大犧牲。 於是將零碎衣褲裙解開來,雖是小孩身子,卻也露出訓練過後的結實肌肉。 待褪剩素音內褲之際。他已窘紅著臉,靈目溜轉四周。總覺得有人在偷窺似的。 暗自解嘲,沒事幹啥跑來此處大跳脫衣舞。 轉了幾眼,除了秋風蕭蕭,哪見人蹤? 齊金蟬自知是心理作祟。當下喝喝兩聲,打出士氣,就算裸體,那又如何? 能進此陣,那才是天下無雙之驚人壯舉! 想及此,膽量不由壯大起來,再次探向奇陣。 現在不只念了可彌陀佛,他幾乎念遍天上、地下諸種保佑,始敢鼓足勇氣再次往奇陣掠去,一掠二十餘丈,落於活眼,果然全無動靜。仍防有變,不斷準備抽腿後掠以保身。 然而奇蹟似乎發生,雷電未再找他麻煩,只在空中做飛掠似閃動著。 大約七八秒後,齊金蜂似已認定裸身就如石塊,自可避開電擊。想通此點,心緒不禁大開,沒想到誤打誤撞,竟也悟出破解方法,活該老天相助,鴻福自是不淺哩! 越想越開心,他再次往前掠去。一掠三十丈,落于白石筍旁,照樣相安無事。 再掠數十丈,似乎已深入陣眼三分之 眼前霞光較為細密,卻仍能無恙。一連兩關皆能順利。 齊金蟬膽子更是篤定,盤算過後,相準左前方三十丈遠那被削斷一半之石筍,吸口真氣。猝又往該處掠去。 然而就在他剛驚欺三丈距離之際,天空無數奔雷猝又大作,極盡開天裂地般轟劈過來。 那霞光旁處,石碎筍斷,更如千萬顆炸彈同時爆炸,轟得齊金蟬臉色大變。急忙想抽身倒掠,然而他身在空中,無處藉力,豈可說退就退? 就只這一閃念,奔雷轟背而下,劈得他失聲大叫,四肢抽搐,倒栽地面。 那雷電仍不止,盡是趕盡殺絕轟來,劈得齊金蟬東彈西跳,活似無頭蒼蠅亂撞,哪裡還尋得退路方向? 一勁被奔雷轟著逃,一連挨擊數雷,眼看他就要吐血裂身而亡。幸而此山遭受無數雷擊,地面裂縫不少,齊金蟬跌撞之際,猛往一處深縫栽了進去,奔雷蓋頂亂轟,足足劈閃十數道,幾乎把裂縫責夷成平地始消去憤怒火氣,恢復方才沉雷閃動情景。 那齊金蜂僥倖躲過一劫,然而身遭雷擊滋味卻讓他疼痛難挨,幾乎昏死過去。 他已無力翻身,任由頂空裂石落砸,足足埋去尺餘深厚,他方用有力氣掙扎。勉強爬出裂石堆,躲向岩縫內角,不斷呻吟痛叫地檢視傷勢,但見全身淤血腫脹泛紫,那滋味已和下油鍋煎炸差不多,又有多少活人能挨得起啊? 齊金蟬已禁不了疼痛,準備打退堂鼓,兀自放著好好日子不過,找來此處活受罪,實在是罪有應得。 他更搞不憧,自己明明已裸身過三關,為何第四關會敗得如此慘不忍睹。 然而他哪知奇靈怪地又豈是脫光衣服即能順利通過這麼簡單?活該要受此折磨。 “不幹了,我死也不幹了!” 齊金蟬瞧著腫脹全身,更加肯定自己決定。 就算此山有任何寶物,就讓別人捷足先登,自己再來收拾那人也不遲,畢竟對付雙手雙腳之人,總比對付這無數要命雷電來很容易多多。 他心意已決,準備尋路退去,勉強疏活一番筋骨,幸好只傷及皮肉,若拼起勁來,仍該撐得過去吧? 深深吸口真氣後,他再次探往裂縫外頭,準備找尋退路,然而不瞧還好,這一瞧,他不禁苦叫連連。 只見得四處亂石怪筍林立,卻哪還認得出方才退路? 活該剛才只顧亂撞,如今卻撞失方向,想全身而退,恐怕沒那麼容易了,實是盡運連夜雨,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然而,不走又能如何?莫非想困死這裡不成? 齊金蟬當然不肯甘心雄優於此。勉強找尊較大山峰,把它當成天雷位,也就所謂陣眼,然後以反方向尋找退路。 好不容易選擇幾處看似剛臨穿過之亂石地當落腳處,一心希望能安然走出。 想定之後,他猛提真氣,身形圍出數丈,眼看就要脫離險處,豈知那雷電似長了眼睛,硬是盯得緊緊,乍見動靜,十數道,甚至千道天羅地網幫襲卷而來。 齊金蟬但見退路盡是由光閃落心知不妙,正想閃躲已是不及,左側腰又被擊中,痛得他留地打滾。十數道閃電接連劈至,迫得他再次滾落裂縫以躲命。 他除了苦笑,又能如何?眼前四處封雷,根本非他所能突圍,就算準備便聞。總該換對方向吧?否則越闖越深,豈非自尋死路? 眼看天空沉雷以待,他實是無計可施,想突圍,卻又不敢再嘗此電擊滋味,或而該等日月變化之時,說不定會有一線生機。 齊金蟬不得不做此想法,畢竟陣勢大凡跟日月星辰變化有關,在困守此處,無計可施之下,只有耐心等待了。 然而此地實是怪異,鎮日霞光閃動,在青青白白光源不斷耀閃下,根本分不出是晝是夜,耐心等待恐將一無所獲。 齊金蟬幾乎已等得飢腸轆轆,若再不行動,恐怕將來不被雷電擊斃,也得餓死當場了。 他不得不再貿然一試,三次下來,照樣被轟得灰頭土臉,尤其最末一次,連裂縫都被夷平三分之二,迫使他挨痛滾掠右側另一裂岩縫隙,暫且躲命安身。 儘管如此,他傷勢已加重幾分,肌膚甚至崩裂而滲出血絲,幸好地武功底子深厚,仍能換得過去,換別人,恐早已倒地斃命了。 活該他命不該絕。就在翻落另一縫穴時,他突然悟出一道理 為何身入縫穴地底即可相安無事? 這發現讓他欣喜不已,明的不行,來暗的,只要花個時間鑿出一條地底通道,任這天雷多麼神威,恐怕也無用武之地了。 他急於尋找此縫穴到底有多寬?延伸至何處?於是強忍痛楚,勉強爬起身子。邊靠岩壁邊摸索。 此縫穴似乎經過大地震所裂出之地縫,不但深,而且蜿蜒曲長。 齊金蟬行來如走羊腸,彎彎折折螂總也柳暗花明,或有窄穴擋處,也擠擠劈勞也就穿透,不知不覺中似走及半裡遠近,也不知走及何方?齊金蟬但覺雷光閃動更密,心想莫非已到陣眼? 他抬頭往上看去,裂縫項空忽見一山峰頂頭,不斷閃出電蛇,甚是帶密,這情景似乎和遠望天雷峰類似。他心念一閃,莫非自己誤打誤撞,竟然撞至天雷峰底? 尋寶之心不禁油然而起。 他忽而沾沾自喜笑起:“活該大難不死,此山若有至寶,實該歸我所有!” 那股鴻福齊天感覺軍轟得他忘卻一身青紫且光溜不見衣褲之窘態。一勁兒往裂縫盡頭摸去,想瞧瞧此峰到底是否愈有寶物? 再行十數丈。地勢開始伏高,裂縫亦漸漸縮小,想是已進入山峰腰處。 齊金蟬不禁皺起眉頭,照此地勢看來,裂縫根本未及山峰,如何能探尋寶物? 正頭疼之際,他又發現擋在前頭岩壁顏色深青,和兩旁灰褐岩土不符,該是另有上五擋道,裂縫始末裂穿.然而儘管有此發現,可是此時自己手無寸鐵,又如何能挖掘穿透?就算要引掌力劈,也得等傷勢好轉才有法子吧, 左想右想,他終又轉到雷電身上,心想此奔雷力道實是無窮,用來劈山裂石簡直易如反掌,若能引它裝來,大功將可告成。但此舉唯一頭疼問題是,雷電不長眼睛,要是劈著自己,那豈非自找苦吃? 掙扎一陣,他終於還是拗不過寶物吸引,決定以縣引電。當下深深吸口真氣,碎然掠往青石上頭,連眼皮都未眨一下,即又迅速倒掠岩縫中。 那雷電果真如雄伏獵豹,忽見人影,立即轟來,直落青石,炸得石屑障飛,轟聲貫耳,引起地動山搖,幾乎夷洞為平,嚇得齊金蟬又自擔心裂縫要是被夷平,自己豈非被活埋? 幸好心念方起,震勢已較為緩慢,他給稍稍放心。偷偷瞧往青石,已現桌大凹洞,成績果然不錯。 調過真氣後,他又再次以身引雷,一連數次,已炸得青石碎裂,眼看就要身首分家。他再接再厲,猛跳青石上空,引來強雷奔轉過來,果真將青石轟成兩半。 齊金蟀正待高興,豈知青石裂半後,失去中間支撐物,直若石橋被切,在兩邊吃力不著之際,猛往深凹落去。而那齊金蟬正躲在底凹,若被巨石砸著,那恐怕比電擊還來得要命三分。 幸而他反應機靈,但覺地動山搖之際,抬頭望空乍見巨石落來,嚇得他連聲尖叫。哪顧得全身傷勢?情急中突生神力,猛扭身形外閃巨石,直衝上空。 活該他倒霉透頂,才躲過巨石,卻又因衝勢過猛,躥出地面,那虎視眈眈雷電終於達著機會,速勁兒猛勢過來,轟轟數響,炸得齊金蟬口吐悶血。倒裁落地。禁不了雷電之苦,業已昏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秋山冷風過去,齊金蟬方自幽幽醒來,張眼即見岩縫裂處,雷光閃閃,敢清自己雖死裡逃生卻仍身落險處。無奈嘆息中,他慢慢坐起,強忍欲裂身骨,四處瞧去,始發現自己仍落于岩縫中,只不過青石已除,岩縫似乎寬廣許多。 他暗道要命,甩動手臂,筋骨牽連發疼,看來傷的不輕,實是後悔莽撞聞此要命山峰。 然而後悔何用?還是想辦法脫離險處吧! 此時不但皮痛、肉病、骨痛,肚子更餓得發慌。 活該自己自做聰明,將衣衫全褪去,否則隨身零嘴豈會落於他處?現在想拿來暫時果腹都只能空想,實是倒霉還頂。 洩氣於事無補,勉強起身,撫著岩壁。慢慢往前摸去,幸好方才那幾道轟雷震得夠勁,岩縫裂延許多,似乎已深入山峰內腹。 再行三十丈,忽而雷光盡失,眼前一片昏黑,想是進入地層,齊金蟬又自升起滿懷希望,莫非當真誤入寶窟?當下來勁三分,加快腳步摸索前進。 此秘道越深越廣,及至後來,甩著雙手照樣能從容行走,敢情進入腹地。 正待欣喜之際,一個轉折,眼前談光傳來,仔細瞧去,原是進入火山般秘洞之中。四周寬廣異常,光線則從居中頂空投射而下,一條條如電蛇般發出青光,不停蠕閃著,且傳出滋滋響聲。 齊金蟬自覺已進入天雷峰山腹,然而此時最吸引他的,乃是頂空電蛇鑽處,竟然直落地面正中央那口黝黑箱子,這情況似乎此箱子在不斷吸收雷電。然而在來回遊走之際,又似乎雷電全由此口箱子所放出去。 不管如何,齊金蟬已被此情景所深深吸引,他更相信這口箱子必定非凡,或而即是天地異寶,想及自己誤打誤撞,竟然也有如此奇遇?不禁興奮欲吼,激動得搶往黝黑箱子,伸手就想觸摸。 然而雷電遊跳處,又把他逼回現實,如此莽懂行事,莫要再遭雷擊才好。在遭受無數痛苦之後的經驗告訴他,還是先用石塊試試再說。 於是他找來石塊,輕輕砸向箱子。 然發出脆響,似是鐵、石撞擊聲,並未產生任何異樣。齊金蟬他始認定這是鐵箱子,也許寶物在裡頭吧? 試了三顆石塊,終將鐵箱打偏七八寸,或許方位已失,那從峰口鑽掠下來之電蛇引不了箱子之後,閃閃滋滋救聲,已收回天空,消失無形,秘洞霎時恢復沉靜,落針可聞,只見得洞頂投光下來,一閃青一閃白,變化無常,憑添幾許神卻奇景。 那失了雷電的鐵箱,看起來甚是平淡無奇,齊金蟬仍自興致不減,欺身向前就想抬起,然而出電餘悸猶在,他自是小心翼翼先伸手指,試了幾次,終也托著鐵箱,融指冰涼傳來,他趕忙縮手,還以為觸了電,但縮手之後,覺得並非這麼回事。不禁自嘲笑起,敢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強裝作大膽模樣,伸手即抓箱子,儘管如此,他仍是額頭冒汗,但試過之後,全無觸電感覺,他始聳肩自得笑起,那股“不出自己所料”得意神情,倒能讓人暫時忘記他那身黑炭般的身子。 在抓箱無事後,齊金蟬想開啟它以瞧瞧裡頭是何實物?然而翻找遍處,這箱子就像一塊緬鐵,根本毫無接縫,又哪來箱蓋可翻? 齊金蟬不信自己得到的會是塊破銅爛鐵,他再次仔細找尋,除了發現這枕頭形鐵箱上下角落各有兩個圓孔之外,再也找不出奇特之處,他只有從這四個半寸深洞下手。比照見眼,剛好可用食指戳去。試了上面兩孔,毫無動靜。或許機關藏在下面兩孔吧。 他邊想過把食指探往下邊左洞,手指一落,但覺滑動感傳來。那感覺直若按在某機關鈕似的,直讓齊金蟬心花怒放,自認為找到關連處,登時大力按去,那滑鈕一陷。 猝見兩道強光從上面兩孔暴即而出,那怒龍般電閃曲扭著爆裂滋滋響聲,霸勁無窮地衝劈洞頂,轟然巨響,有苦萬頓炸藥同時炸開,炸得洞裂石噴。 齊金蟬正被此景嚇呆之際。猝又見及外頭無數雷電似被加帶牽引,竟然毫不客氣轟劈過來。 那雷電劈處,直若流星撞月,簡直摧枯拉朽,玉石俱焚,偌大山峰竟然吃力不住,被劈得橫腰爛斷,碎岩轟轟貫不。那山崩地裂之勢,又豈是人力所能抵擋? 齊金蟬見狀,來不及思考,尖聲急叫不好,哪顧得肉痛、骨痛?搶著秘道,拔腿即逃,然而陣勢似已引動。一發不可收拾。 任他搶逃何處,雷電總是緊追而來。 更可恨的是迷道苦短。在追進百丈後,只剩裂縫凹道可行,照此雷電交加狀態,凹道根本避走不了。然而不走又能如何 背後天雷峰簡直如火山爆炸,快夷為平地。才一打停。數道閃電又自沒頭沒臉轟來,迫得他尖急病叫,不知哪來神力,啊啊狂吼,抓著鐵箱頂頭,沒命跳出凹道,直若喪家之犬,見路即衝,見石即跳,急急逃命去了。 那雷電簡直長了眼睛,不斷劈得齊金蟬人仰馬翻,他卻全憑一個念念 此時不逃,必定丟命,跌了又起,起身即衝。哪顧得天上雷,地面坑?一心只想過離這鬼地方! 活該他福大命大。抓著鐵箱預頭。那鐵箱但有吸雷引電之能,但見十數道電蛇臂打下來,本該打得他腦袋開花,斃命當場,幸而鐵箱護腦,雷電觸及箱子,已然化成電蛇,橫溢鑽入,隨即消失無蹤,他始能安身保命。 然而,儘管護住腦子,身軀卻空門大露,在無數電蛇追劈之下,已經受傷匪淺,幾乎體無完膚。 好不容易衝過一尊大石筍,每以為已穿出陣區勢力範圍可喘口氣,豈知石筍竟然被炸,轟得他備受波及,招架乏力,欸聲尖叫,已被炸飛十數丈,倒摔地面,昏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昏死中只覺耳際天雷大作,似百口、千口火山齊爆炸,幾乎毀天地宇宙,任誰也擋不住。受不了!直到……直到一切夷為平地……進入盤古蠻荒世界。他始幽幽醒來,睜開眼縫中,仍見雷光一閃青一閃白,敢情尚未逃出陣區範圍? 可是,為何未再聽及雷轟聲呢?難道塞耳棉花阻去聲音。還是……已登極樂世界,羽化升仙了?如此自是聽不著凡間聲音? 想及翹辮子,他心神一凜,自己才十二歲出頭,人生始美景當前,怎可就此撒手成仙? 這未免太對不起自己了吧? 凜然一顫,讓他遍體生寒。急於掙扎,猝又傳來痛楚,欸叫兩聲,倒也傳出欣慰苦笑 仍有痛黨,總算還有命在。可是那些閃光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忽黨仍身處險地,哪還顧得身骨疼痛,趕忙爬坐而起,急急脫逃,跌撞三數丈後,直覺地回頭想看著狀況到底有多糟。這一反瞧,不禁想笑,又自噓氣跌坐地面。 原來自己果真逃出陣區勢力範圍,那雷電雖仍閃動不止,卻也只能在十指山頂空掠動。 再也無法傷及自己,這條命其撿回來了。 他連噓數口長氣,慢慢醒神過來,目光落於嵌在陣區和自身之間的那黝黑色箱子,回想方才情景,兀自苦嘆直笑 就為了這口爛箱子,害得自己差點丟命,實在有點不值。 然而箱子再爛,也是小命換來。實也無法丟它舍它,就算要丟,也得把它搞懂再說吧! 想及方才一指,引來山崩地裂,雷電追殺,他多少對這口箱子懷有幾許瞳憬 說不定還真的是稀世寶物呢! 幻想再起,膽子不由變大,又自小心翼翼待步前去,像貓鬥毒蛇般戰戰兢兢伸手試了又試,但覺無妨,始敢抓拿過來。仔細瞧這玩意,竟然完好如初,連刮痕都不見,該是塊上好鐵料子,或許將來可用它鑄把斬金截鐵寶劍吧? 齊金蟬目光再次落於鐵箱四邊角那四個凹孔 這要命的驚天劈雷當真會再衝出來?這口箱子當其能引發無堅不摧之天雷? 想及方才狀況,雙手不禁稍抖而冒汗。這鬼玩意兒若真能引雷發電,自己又將如何收拾呢?其要像方才,再次遭受電擊才好…… 掙扎許久,他決定再次觸動機關,以證實這箱子到底有何名堂? 意動指起,又想戳往凹孔秘鈕,然而落指處,又如身置火山口,深怕一指戳錯,炸個屍骨無存,可是不試,又怎能證明一切? 他猛一咬牙,橫了心,手指真的猛戳,其實落於按扭力道卻輕微加蚊螫,猝然滋滋電蛇衝向指頭。暴竄全身。嚇得欸呀尖叫,趕忙槍開鐵箱,跳出三數丈遠,觸電滋味雖去,他卻餘悸猶存。 “怎會如此?” 齊金蟬實是搞不懂這鐵箱為何狀況特多,先前兩孔毫無作用,後來心想它們可能是用來噴電。剩下兩孔該是按鈕,豈知反應全然不勵莫非自己搞錯四孔,始有不同反應? 仔細瞧來,齊金蟬不禁迷糊了; 這鐵箱上下,正反面,甚至凹孔大小完全相同,若未上記號,根本分不清前後左右,無怪乎自己會吃大虧。 想通此點,他不禁再生膽子一試。心想反正都被雷電劈得體無完膚,稍稍觸電算得了什麼? 於是又抬起鐵箱,仔細探試哪兩孔在上,哪兩孔在下,硬著頭皮戳了幾指,終也試出兩硬孔。找來黃土石把它留出記號,剩下底邊兩孔該是機關鈕了,照他記憶,方才引起轟雷的按鈕應在左側,可是又覺得不對,畢竟此籍正反面完全一樣,誰知道方才的正面是否變成現在的反面? 看來只好重新試驗了。 當下再吸真氣,念聲阿彌陀佛,心不甘情不願地仍把手指戳入左凹洞。 他深怕再被電著,猛戳後,立即抽手,猝又見及兩邊青白電蛇從上頭凹孔滋滋躥出,直若繁雷閃向天空,似要劈天裂地之際,或而閃雷本就帶有磁場,竟然將十指山頂空那堆雷電吸引過來,一時天空似若萬龍齊躥,怒電扭滾,直往這頭貫來。 那電光過處,雷聲大作,嚇得齊金蟬臉色大變,尖叫不好,拔腿即逃,然而他腳步再快,輕功再高,又豈能擠得了雷電之速度? 勉強躥達數十丈,幾道奔雷已轟及他背後,情急中忽見左側七八文儀有凹洞私身,硬是使出吃奶力氣往那頭衝去,拼命閃至凹處,正待慶幸將躲過一劫之際,忽覺這凹洞未免太廣了,急忙下瞧,兩眼幾乎掉出眼眶 這哪是凹洞,根本就是萬丈深淵,如此往下跳還有命在? 驚駭中又是一聲不好,想煞住身形往回跑,然而他著實衝力過猛且身在空中,又怎能煞住身形?使何況背後電雷早已轟得懸崖碎石亂飛,震力掃及他背腦,一聲悶哼,已昏死過去,無力再做搏鬥,如斷線風箏般宰往萬丈深淵去了。 沉雲卷處,任那天雷仍不斷閃著青光白光,照樣探尋不著半絲人蹤,一切似將落於無痕…… 話說長江流域,巫峽險處,正有一輕舟湖流而上。除操舟船夫外,舟中只有父女二人,一肩行李,甚是單寒。另外有個行囊,甚是沉重,裡面似乎裝著鐵器。 那老頭子年才半百,發領已是斑白,昂頭仰瞻,目光雖仍凌厲,卻滿臉皺紋,一望即知是個飽經憂患風霜的老人,那女子年才十二三歲,鼻懸眼靈,出落得美麗動人。 她輕輕倚在老頭身旁,好奇地指點山光水色,靈霧煙嵐。問長問短,一副天真孺幕模樣。 此時已經暮煙四起,瞑色蒼茫。從那山峰凹處掛出一輪明月,清光射來,照得江面還用生光。 本是佳景天成,豈知那老人卻觸景傷情激感傷輕嘆:“哪堪回首月明中?何時才能返我家園啊!”言下凜然,兩眼已含淚。 那女子聞言,哪敢再沉醉山光水色之中。喜意一斂,換來關懷:“爹又在感傷了,凡事無自有安排,待目悲傷,也是無益,還請爹保重身體要緊。” 老頭只能輕嘆,自己又怎能在女兒面前掉淚田?然而流落他鄉,那種走投無路感覺,英雄落難處境,竟然仍是如此扣心穿肺,復聞兩岸猿聲悲呼,他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下英雄淚來。 那女子不忍,想伸手替父親拭淚,老頭知道失態,趕忙挽袖擦去,勉強擠出笑容:“猿聲感人,爹不自禁……”想掩飾困境。那女子自知父親心境。不願再提傷心事,倚身靠來,讓父親摟得緊緊,以沖淡悲戚之情。 沉秋中,船夫仍在往前劃。 再行半裡,忽見渡口,他始說道:“老爺子,天已不早,前面就是有名的烏鴉嘴,那裡有村鎮,我們靠峰歇息,順便買些酒飯吧!” 老頭經過盞茶工夫調適,情緒已平起許多,聞言點頭說道:“好吧!你只管去,我今日有些累,不上岸了。”目光瞧向愛女。 “我也不去。”小女孩含笑地準備陪父親留在船頭.船夫有得休息,何樂不為?當下謝過之後,心神振奮,大槳一劃,船隻速度徒然增加許多,斜斜駛往江口。 那女孩趁此機會,將中午留下的酒來再次攤開,邀來父親,將就吃起半只燒雞,幾只菊花蟹腳。 船夫雖讒,但想起待會兒靠岸,目能吃到熱騰騰東西,可比冷菜冷酒過癮多多!也就更來勁往前劃。 縱使老頭發現,遞來好朋,船夫還是打哈哈謝絕了,畢竟他們帶的不多,分給自己,可能吃不飽,老頭但覺不好意思,遂又多給幾個錢,要他順便帶些東西回來,船夫但見有年頭可賺,自是哈腰直謝,邊劃槳邊問老爺小姐喜歡什麼,一併帶來便是。 正說得起興之際,忽聞遠處傳來尖急叫聲:“撞船啦!” 一連幾聲,倒把船夫喊醒,驚覺地猛瞧岸一艘三帆大船,喃喃念著:“誰的船要撞了……” 正待瞧個清楚,那大船船夫招手直指過來並吼著:“快閃快閃!”分明已指出位置。 那船夫更是緊張,回目掃去:“誰要撞我的船?”外話聲未落,卻見得小女孩尖急大叫躲開。眼睛睜得圓大直盯上游洶湧衝來一株比兩口棺材還大的木頭。 那木頭本就實心,落,落于,吃水甚重,勉強可浮出七八寸光景,若在白天或可看得清楚,此時卻是在晚,船夫又急於斜行上岸,一時疏忽,竟然出現狀況。 在聞及尖聲,急目瞪去,大木頭已然湧近不及兩丈。那船又自加速且斜擺,想躲似乎不大可能。 船夫見狀,嚇得滿臉發青,尖吼直叫不要不要,雙手猛抽木槳,期能躲過這劫。 那老頭本是自飲悶酒,乍聞驚變。猝作反應,掠身而起,欺往木漿,想幫船夫一臂之力以調斜船身閃過木船撞擊。 然而此舟早已老舊多年,那木漿又自浸水多日,雖是上選之材,自不堪腐蝕,突遭扳力過猛,一個吃挺不住,叭然斷成兩截。船夫栽跌後頭,更是驚慌。 眼看無力挽舟,那木頭又自逼近不及三尺,嚇得他跌跌撞撞,想推舟,想躲閃,慌了手腳。 那老頭似乎武功不弱,猝然扳斷木漿。心知不妙,直接反應躥身而起,掠空跨步。一招“力劈華山”即往浮木壁去,掌勁落處,叭然一響,打得木屑,水花濺飛好高。 然而那尊浮木又粗且長,遭此一擊,勉強毀去前頭七八尺,其後頭文餘仍完好無傷,且帶勁往下衝。時距已差小舟不及幾尺,那老頭又身在空中。且被濺起水花退住視線,還以為一掌奏效正待噓氣,忽又聞及船頭女兒尖叫,聲如劍刺,嚇得他再探究竟,水花落處,竟然仍有半截木頭直衝過來。 眼看為時已晚,猛一大喝,搶身衝向女兒,抄抓飛起。 就此同時,浮木終撞船頭。轟然一響,船裂木飛,撞得船夫如球亂滾,那老頭暗道無奈,抓著女兒往浮目點去,始免于墜個一身濕。 那小女孩掠魂未定,但有個落腳處總算暫逃此劫,正想噓口氣,猝見浮木尾端鑽出一顆光溜溜腦袋,還帶著兩顆透亮賊眼之類東西閃瞪過來。一聲冷喝“於什麼?”暴出。 突來驚變,嚇得小女孩以為水鬼上身,尖聲驚叫,就往又背後逃去。那老頭亦被嚇著,直接反應,一掌即劈。 光頭腦袋見勢不妙,猛往水中潛去。掌勁過處。水花四濺。 老頭心神一凜,暗道不好,對方身手不凡,莫要仇家上門才好,急把女兒抓得更緊,切掌四面以防偷裝。 他不斷喝聲:“何方人物,有種現身一搏,藏頭縮腦,算什麼好漢!” “藏你的大頭鬼!” 那浮木左側,猝躥起一隻手,奇準無比抓向兩父女腳踝,任那老頭武功不弱,竟然無法躲閃硬被扣個正著,他驚駭不已,急急反手切來以自救,然而仍自慢了一步,眼看就要被拖下水,急得他把女兒松在一旁,心想要落水,自己一人遭殃便是。 就在千鈞 發之際,那浮木因裝船而橫擺過來,此時卻已靠撞船身。 那光頭小孩正巧夾在船、木之間,眼看就要收拾老頭,豈知後腦卻撞及船身,雖只一觸,竟也撞得他頭昏眼花,欸呀一聲,哪還有力氣再揪人腳踝,一個脫力,又自往水中沉去。 那老頭這才得以脫身,驚心動魄帶喘息地抓起女兒,先掠回船上再說。 然而船已進水,傾斜泰半,又怎能持久?離岸仍有三百丈,根本登靠不得,急得他滿頭大汗。卻不知如何是好。 情急中,忽見得一光頭小孩再次冒出水面,憨頭愣腦地抓緊浮木。瞧他猛甩腦袋那種模樣,顯然方才撞得不輕,早已忘了報復毀他浮水的老頭。 那老頭這才瞧清敵人廬山真面目,竟然是個十來歲左右的光頭小孩? 自己混遇大江南北,哪來跟這小鬼結過架子? 復見這小孩滿臉青紫,連眼眶都泛黑加貓股,似乎經過嚴重拷打似的,簡直比落水狗還慘。該是個落難人吧? 想及此,敵意盡去,換來一絲同情,急道:“小師父您是……” 那人正是盜寶天雷峰之齊金蟬,活該他命大禍大,被天雷轟得墜跌萬丈深淵,卻命不該絕,竟然掉落長江源頭江水中,得以挽回一命。 轉而由於他受傷頗重,無力掙扎上岸,只有任其逐流。好不容易碰著浮木,他始抓爬出水,伏於木頭上噓喘大氣。 待心神較好後,始一邊運動療機一邊研究這口死也不肯放手的黑鐵箱。 然而穿出上游之後,天色街亮,總有船隻穿梭江面,他始發現自已為了闖那天雷陣區,早搞得全身光溜溜一絲不掛,又怎好意思四平八穩在浮木上? 不得已再次落水遮醜,只以雙手抓住木頭。任其漂流,心想只要傷勢較穩定之後自可輕易登岸,只有全靠江流引帶了。 好不容易熬了一個大白天,正想著難備上岸之際,竟然發生撞船事件,一股怨氣升起,要找人算個清楚。 但聞老頭叫聲傳來,齊金蟬登對醒神,怒目瞪來:“你們長不長眼睛?這麼寬一條江,偏偏撞我木頭?” 那女孩但見小鬼比自己還小,竟然這麼兇,正想教訓,聞聲斥來:“有沒有搞錯,是你撞我們的船,還血口噴人?”對於方才被嚇之威脅,她倒是忘的挺快。 船夫自也心疼船隻被毀,立即聲援:“不錯,是你的木頭撞我船,你賠我……” “賠!”齊金蟬瞪眼:“我還沒找你們算帳,你們竟然惡人先告狀叫我賠?簡直天理安在?江中浮木千百根,每個人都知道要躲,只有你們特別霸王?阻擋我去路還叫我賠?” 其實,只要行過船者都知道要閃避浮本,否則被撞,只有自認倒霉,然而船夫怎甘心承認自己錯誤? 仍一口咬定:“你卻躲在浮木後面,分明是你槁鬼!” “我搞鬼?”齊金蟬黠笑兩聲:“好,我就搞死你們!” 猝見猛劈雙掌,打得渾水如箭衝出,猛往破船撞去,船夫見狀驚黠大叫。 老頭更叫不好,抓著船夫、女兒掠身而起,那浮木撞得破船四分五裂、斜沉江底。 老頭無處落腳,只好掠停浮木上頭,卻對齊金蟬百般忌諱且無奈,這小孩武功分明不弱,要是拚起來,自己武功可自保,但又如何能照顧到女兒呢? 齊金蟬正得意自己傑作而哈哈噓笑,然而笑聲過處,突然想到什麼,煞住聲音,換來一臉驚慌:“糟了,我那口箱子!” 原來他在腦袋受擊之際,不自覺地鬆手失落鐵箱,方才又意於找人算帳而忘了此事。 此時雙手耍起來太過於方便,原覺上少了些什麼?這一回想。始知掉了鐵箱,這可是他排死命換來,又豈能搞丟? 當下哪還顧得找人算帳,兀自閉氣,猛往水底潛去,認真撈寶去了。 那老頭乍見他不戰而走倒也意外萬分 這小子行事捉摸不定,的確不易對付。雖是失了蹤影,他仍不肯放鬆,全神戒備。 那女孩仍咽不下這口氣,嗔聲道:“爹怎能平日放他走?” 老頭輕輕一嘆:“瓊兒豈可遷怒?說老實話,撞船之事,不能全怪他,何況他似乎落難漂流至此,我們未出手援救已失俠義,又怎可無理挑釁?” “可是他真的很狂……” 瓊兒似也感覺自己不對,話聲弱了許多。 船夫卻滿臉抱怨:“我的船已被他毀了……” 老頭道:“此事我也有責任,不該叫你斜行登岸,還好這船不大,賠你十兩銀子,可抵得過?” 船夫乍聽有人賠,自是喜出望外,卻又覺得不好意思,急急說道:“怎好叫老爹賠錢呢?” 老頭搖頭一笑,從腰際掏出一鍍銀子交於船夫,他先是拒絕,隨後仍千謝萬謝收了銀子。 對於撞船之恨自是一掃而空,甚至還有賺頭呢! 老頭已把船夫之事擺平,心頭寬慰不少,接下來該是如何伺候這看來十分難纏的小和尚了。他注視著江面,希望能發現人形浮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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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4:08 PM | #2007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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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頑皮和尚
然而等了半晌,浮木都已漂流百丈遠,還得靠老頭施展掌勁推打水面方能維持原處,那小和尚直若泥牛沉海一去無蹤。 就在老頭準備放棄找尋而登岸之際,左近七八丈遠處始浮出齊金蟬光禿腦袋。 老頭終也面色稍緩,露出笑意。 那齊金蟬則吐出一口水箭始呵呵笑起,雙手一舉。倒將沉落江底之黑箱子舉出水面,但見原物沒錯,笑的更是心滿意足:“拼小命才換來的,豈能讓你溜掉?”心想改天非穿條繩子牢牢背在背上不可。 方才潛水尋物,體力似乎消耗過巨,此時東西已尋回,精氣一洩,倒覺得疲憊起來,甚想找個東西倚靠。 忽見浮木,不自覺即遊過來。 復見木頭站三人,立即喝叫:“敢佔我浮木?吃了熊心豹膽不成?以為大爺我好惹?” “左手抓牢鐵箱騰出右手,雖是疲累,但對付這堆人,他似乎信心十足,眼都不瞧一下即已欺攻過來。 老頭既然已準備化解誤會,自該搶住機會,急忙拱手說道:“小兄弟別誤會,我們只是毀了船,無立足之地,才藉您浮木一用,並無強佔意思!” 齊金蟬聞言小知對方放軟下來,且有認錯意思,倒是個識時務傢伙攻勢不由放慢,邪邪笑起:“怎麼?終於想通大道理,向我賠罪啦?” 那女子瞄了一眼,縱使父親有錯,可是就無法忍受這小子狂態,正想開罵,父親卻扯她衣角,逼得她把話咽了回來。 那老頭則仍笑臉送來:“有錯,自該賠罪,不知小兄弟是否寬宏大量,不究前嫌,讓我等三人藉上浮木以能保身。” 齊金蟬瞧他的確有心認錯,禮數也做得讓自己風風光光,不禁呵呵笑起,算是解了這段間隙。 自也擺擺手笑道:“算啦!你毀我浮木,我撞你船頭,算是扯平。不過,說老實話,我實在搞不清我趴在浮木後頭打磕睡,一直讓浮木自由漂下,你們怎會不長眼睛讓我撞上?” 那老頭乾笑:“行船總有意外,今晚卻發生在你我身上,也該算是有緣。小師父何妨上來,好計老朽請您一頓聊盡歉意?” 那女子倒發現趣事:“你當真躲在木頭後面打瞌睡?” 齊金蟬但覺溜了嘴,此時欲掩飾已是不可能,只好做瀟灑狀:“有什麼大驚小怪?我一向是這樣睡覺的!” 那女了想笑:“浸在水裡?” “嗯!”齊金蟬一副紳士般點頭:“偶爾也去挖地埋沙睡覺,這樣對身體大有益處。” 那女子終於笑起:“你該不會自以為是蛇蟲吧?浸水又挖地洞?” 齊金蟬還是正經八百:“很多禪道,凡人是不會懂的。” 那女子呵呵笑道:“不知小和尚修煉多久了?可得道?何時準備升天?” 齊金蟬目光一致,冷道:“我是正常人,不准說我是小和尚!” 那女子笑瞇了眼:“可是你的光頭,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 “光頭?” 齊金蟬忽有所覺,伸手往腦袋摸去,這才發現,滿頭黑發已被電焦而脫落,不禁暗自苦笑:“真***得不償失,沒事跑到鬼地方去剃度!” 瞄向那女子冷道:“光頭也不一定是和尚,我只不過是在練一種鐵頭功,暫時把頭髮剃掉而已!”但覺這解釋不錯,輕輕笑了起來。 那女子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只覺他連眉毛都剃光,倒是過火多了。 還想再揚言,父親已升口:“小兄弟能在水中翻江搗海,武功自是高強,不過您似乎受了傷,何不坐上浮木,也好一同上岸。老朽場知跌打醫術,說不定可替您推拿一番。” 此時齊金蟬高浮木不及三尺,老頭伸手即要接人。 “好啊!” 齊金蟬先是覺得坐上浮木得以休息亦是不錯,但才一動身,腰部以下似乎空空蕩蕩,何況還有個女的,怎好見光? 想及此,登時又把伸出去右手縮回來,乾笑道:“不必了,我早習慣浸在水中,你們還是先上岸好了!” “小兄弟何必客氣!”那老頭以為他不願再擠浮木,免得三人立足不易:“這浮木本是你的,而且站個四人並無大礙。” “我不能站……”齊金蟬笑的甚尷尬。 “沒關係,你上來便是。” “不了!我浸在水裡很好……” “怎可如此!來!我拉你一把!” “不不不!” 齊金蟬忙搖手乾笑,正持推開浮木讓三人靠岸,豈知老頭動作甚快,他又只顧搖手,未防著這招,一個不留神被扣住手指,老頭自是希望扯他上來,用力頗大。 這一扯硬把齊金蟬提出水面快半個身子,嚇得他尖叫不要不要,實在想一掌邊開老頭,卻怕他吃力不住而落水,然而不迫開他,身子必將光溜溜現形。 心念還未閃定,老頭又把他址高半尺,眼看下體也要見光嚇得他抓來鐵箱蓋住下體面紅耳赤直叫不能扯。 然而一聲尖叫已傳自那女子,她急忙掩臉甩頭,準是羞得面紅耳赤,卻無處可躲。 但一尖叫,倒把父親叫醒,他登時發現齊金蟬一身光溜溜。縱使女兒尚未成年,但也半大不小.又怎好見此場面? 此時窘得他扯人也不是,放人也不是,僵在那裡不知所措。 齊金蟬反正己現了形,只有豁出去。幹聲笑道:“我們男人的事,一向都是很驚世駭俗的!現在可以把我放回水中了吧!” 老頭窘著臉:“小兄弟你怎麼?“ 齊金蟬乾笑:“我也搞不清楚,昨晚想洗澡,褲子就不見了!” “呃……呃……”老頭不知如何回答。 那女子已窘得無地自容,急叫道:“爹快放他回去,快啊!” 老頭這才會意過來,趕忙鬆手,齊金蟬得以落回水中,掩去窘態。 他倒是抬然目處,瞄了那女子一眼,呵呵笑道:“難得我們裸程相見,將來必定大有緣分啊!” 那女子不知這話衝著自已,並未回話。那老頭自是乾笑,直道小兄弟說笑了,其他已不知該按什麼話,實是窘足心頭。 齊金蟬消遣幾句後,已把浮木推前,好讓三人先上岸,畢竟困了一天一夜,肚子早餓得發慌,找點東西果腹方是上策。 待浮水靠岸不及十丈,老頭方始抓著女兒先行掠往岸邊。他交待女兒先找間客棧落腳。 自己則行向顧為熱鬧街道,買套童裝,很快奔回渡口。 含笑地交予半浮木中的齊金蟬,並笑道:“布衣粗裝,將就穿便是,待會兒讓老夫請你一餐如何?也算為此誤會洗禮一番!” “有人請當然好。”齊金蟬笑口大開:“我正愁沒錢花呢!” 身形一扭,飛身上岸,反正無色已黑,將就地穿起棕灰色布衣。 雖大了些,卻也勉強蔽體。 待衣褲穿妥,自行照瞄幾眼,總覺得老百姓味道頗濃,不禁又笑起:“待會兒進了餐館,莫要被人當做店小二才好!” 老頭直道不會不會,瞄著齊金蟬頭頂光光,直覺他倒像個偷溜下山,易容百姓的頑皮小和尚,然而此事豈可說破? 只能邊笑邊點頭,直道齊金蟬相貌堂堂,邊把人引往客棧餐廳去了。 至於那船夫,在得了賠償,船隻又毀狀況下,已毋須再負責載客任務,找個“另買船隻”藉口後,已告別顧主咱行找向其他熟識船家打秋風,連住宿費都省了下來。 此渡口名為烏鴉嘴,可非黑鴉鴉一片,數百戶店家通體效明,甚至有露天拼棋、雜耍者,倒也熱鬧。 齊金蟬只想填飽肚子,緊跟老頭走向一家香居客棧,那女孩早點了幾道可口小萊上桌,齊金蟬二話不說,坐了下來,登時拼命吞那歷劫重生第一大餐,那餓死鬼模樣瞧得兩父女暗自搖頭輕笑,心想著米飯真的這麼可口麼? 不管可口與否,齊金蟬足足吞了六大碗方始有心情注意他人,眼看兩父女四只眼睛瞧得發直,他也瞄來一眼道:“吃啊!看我吃,能飽麼?” 那女子白他一眼:“你叫我吃什麼?吃你的碗不成?” 齊金蟬呃了一聲,始發現本是預留給他們的好幾碗飯,竟然全被自己不小心幹掉,不禁乾笑:“把我當餓死鬼使是,反正這是飯館,不怕吃的,你們再叫啊!順便……可能的話,再替我叫四大碗如何?” 那女孩再瞄一眼,大概是說真的碰上餓死鬼。 那老頭則落落大方直道儘量吃。他似乎抱定盡己之力請足這餐,又叫店小二送來六大碗,並補些名菜。 尤其醋溜鱒魚一上桌,齊金蟬胃口又起,當真再吞七碗飯,果真是大板桶一個,連湯帶菜,恐怕裝得滿鬥重吧?小小肚皮竟也腫得像小彌勒佛似的。 兩父女也在邊瞄邊笑中進食晚餐。半碗未吃完,大門那頭忽而傳來京城髒話,老頭覺得耳熟,不由抬頭瞧去。只見得一位中年白農人進門,正尋著位置想坐下。 那老頭乍見此人,不禁任詫立起,急聲即叫:“可是周賢弟麼?” 但見那白衣人雖然發稍稍斑,似論滄桑,卻仍困乾一股書生聶士神情,不是自家兄弟是誰?眼眶不由一紅,神情顯得激動。 那白衣人乍聞聲音,回目過來,徵了幾稍,竟也激動萬分。“是李大哥麼?” 兄弟初見,大是激情,雙雙欺前相擁,盡是噓長問暖,好嗎好嗎?紅眶淚水,極力忍著不落。 老頭咽聲道:“京城一別,誰知在此重逢,可惜已經人老體衰,山河全非了……不過,能見就好!”猛抓酒杯:“來,我敬你三杯!” 白衣人抓過酒杯,兩人痛飲。何只三杯?足足灌下一大壺,方始澆息前愁。 老頭立即請客人坐下又自點菜,準備和兄弟痛飲,大有不醉不歸之態。 白衣人當然不客氣,引酒即飲,那段話途知己千杯少,豪邁神態盡展無遺,兩人就舉杯往來,喧話從前。 白衣人說道:“揚州一役,聽說大哥已罹難。想會在異鄉相逢,實是老天有眼,從此我兄弟可並肩共渡餘年,實是快哉。” 目光移向那女子和齊金蟬,欣喜說道:“這兩位想必是姪子、姪女?長得實是出眾!” 齊金蟬早已吃飽撐著,兩眼睜大在著這場異鄉運知己感人情景,忽聞有人把自己塞給人家當兒子,立即擺著手指說道;“請別以異樣眼光看我,我的爹已經過世了,隨便瞄一眼就說我是別人小孩,有點不大公平吧?” 那老頭立即乾笑解釋:“賢弟誤會了,這位少俠乃我在江上遇著,順便請他吃頓飯而已。倒是小女……方才驚喜交集。竟也忘了教小女英瓊拜見。” 隨即叫道:“瓊兒快拜見您周叔叔,他是爹的生死兄弟!” 李英瓊聞言立即起身,納頭便拜:“可是周叔父麼?爹常常提起您,齊魯三英就屬周叔父最神勇了。” 那老頭欣笑道:“就是他,當年爹和你楊達叔父跟他在齊魯燕豫一帶威名赫赫。你楊叔父自從被仇人陷害之後,如今只剩我跟你周師叔了。” 李英瓊自是畢恭畢敬行禮,瞧得白衣人眼睛一亮:“果真將門無弱女,我看賢姪女滿面英姿,自非凡種,大哥絕藝,一定有傳人了!”愛材地對英瓊回以笑禮。 老頭輕輕一嘆:“學武好嗎?你我鬧得家破人亡,十年來到處安不了身,她娘更是生下她便隨我東奔西躲,死於江湖之中,她老煩我,叫我教她武功。我可抱定庸人自有厚福主意,又加以這孩子兩眼煞氣太重,學會武功,將來必多事。我的武功充其量也只是平凡,她學得不精,反倒招出殺身之禍,何苦來哉。何況我只一女,實在放心不下,所以一點也未傳授予她,希望將來找個讀書人嫁了,落個有人替我送終,於願足矣!” 白衣人自能體會他心境,不願再提此事,只說道:“話雖如此,我看賢姪女相貌的確不見。決非池中物,將來或有際通吧!” 李英瓊聽了白衣人之言,不覺秀眉軒起,喜於形色,然而望及父親,不覺又露出幾分幽怨。 白衣人很快轉開話題:“大哥此番入川,有何目的?” 老頭道:“我還有啥目的?落得安身立命足矣!” 白衣人問言喜道:“就到小弟那兒去吧!我來此已三年,在西村郊買了一間佔宅,平時教幾個徒弟過日子,最近剛到峨嵋後山尋了一個山洞,十分幽靜,風景奇秀,準備在那裡隱居。時下大哥前來,正可一同隱居於此,你覺得如何?” 老頭但聞有地方落腳,自是高興:“如此甚好,但不知此地離那山洞多遠?” 白衣人道:“走山路去,大約百里,大哥你不妨先到我家住上幾天,再收拾一些必用東西上山?” 老頭頷首:“一切隨你安排便是。倒是你我全是避難之人,可曾易名改姓?” 白衣人道:“我雖易名,卻未易姓。把“瑯’換了‘淳’字,唬了三年倒也相安無事。 至於大哥你準備上山隱居,山上人亦罕見,自可省了改名麻煩。” 齊金蟬瞄著兩位老頭。呵呵笑起:“你們原來是過難者?在我面前東拉西扯不妥吧?該不會準備殺入滅口吧?” 那白衣人周淳聞言神情不由一抽,目光瞄向老頭李寧,似想追問這人可靠得住? 李寧只覺齊金蟬是個落難小孩,其他並未想太多。 此時亦不知如何回答。 齊金蟬則瞄其眼睛,呵呵笑起:“怕什麼,你們要隱居峨嵋山,可得先拜我這個碼頭,因為那山是我管的!” 周淳道:“奇山異谷皆大地所有,小兄弟怎可據為己有?縱使有人把守,峨嵋山也該屬於峨嵋派,怎會輪到你?” 多半把齊金蟀所言當成兒戲。 齊金蟬故作神秘:“將來你就會明白,天下大山都屬我所掌管,早點拜碼頭準錯不了,不過,看在這頓飯分上,我會對你們客氣些,留個洞給你們隱居,也算是功德一件。” 李英瓊瞪眼過來:“你未免太狂,敢對我爹如此說話!” 她想出手教訓,卻被父親拉住。 齊金蟬笑的更逗人:“事實如此。多說無益,你們愛聽便聽,不聽也得聽,反正酒足飯飽,我該走人啦!” 搶過桌上一壺酒,咕嘟長飲而盡,抓起身邊鐵箱子,大步揚長而去。 李英瓊急道:“爹就讓他這樣走人不成?” 李寧輕輕一嘆:“他跟咱無冤無仇.怎可為難他?” 周淳道:“大哥不知道他來路?” 李寧搖頭:“萍水相逢。不過我看他本性不惡……” “他似乎受傷在身?”周淳道。 “嗯。”李寧道:“可能遭受敵擊,落難入水。” “待我跟蹤一陣看看。” 周淳為了安全起見,不敢再暢飲,在得到大哥默許之後,已匆匆出街道跟蹤去了。 李寧父女則仍坐於客棧等候消息。 尚未喘三口氣,忽又見及周淳匆匆趕回,問及狀況之下,方知齊金蟬走的是西郊方向,自躡周淳武館同路。 一方面便於跟蹤,一方面又怕齊金蟬揭向武館,周淳自是轉回招人,一同回館,若有了差錯,也好有個幫手。 李寧義不容辭,立即領著女兒連眼過去。 那齊金蟬似早盤算周家古宅,一徑晃了五裡路,撞往古宅。 眼看就快抵宅前,周淳不得不截身過去。 齊金蟬則注視斑駁紅門前那雙大銅獅,喃喃念著:“該有百年了吧?鏽都蝕了表面!” 一副認真評估它值多少錢。 “小兄弟!”周淳從後頭追來:“你找周家有事?” 齊金蟬一愣,忽見周淳以及背後李氏父女,自是呵呵笑起:“這麼有緣,又拉上了?” 周淳自有防備:“你找周家有事?” “有啊!想睡覺!”齊金蟬若有所悟:“這是你家?” “正是!”周淳回答。 “呃呃……”齊金蟬笑的更促狹:“敢情是有緣千里來相會,你藉不惜人住一宿?” 周淳道:“住宿沒問題,只是在下仍不知公於尊姓大名,師承何人。” “說的也是,你們在避難,自該小心翼翼。” 齊金蟬輕笑道:“我叫阿呆,屬於峨嵋派,這樣該無問題了吧!” “阿呆?”周浮任愕。 齊金蟬暗自好笑:“怎麼樣,相不相信?其實我說什麼,你都無法證明,何苦追問?將就一下不就得了!我不是你的仇人,我只是受傷在身,問了烏鴉嘴的人。說這裡有武館,至少沒有治傷藥丸,特來買個幾顆,順便借住一夜。現在可好,既然是你家,就好人做到底,多賞點人情,將來有你好處。” 周淳不禁猶豫了,瞧他模樣,的確不像壞人,但江湖甚險,不得不防。 齊金蟬已著穿他心裡,道:“反正你的底都洩了,除了殺我滅口,你還能防什麼若不忍心下手,只有答應的份,順便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看你印堂帶黑雲,十天之內必有麻煩,小心啊!” 周淳更是眼跳:“小兄弟懂得相術?” “不但憧,而且很準!”齊金蟬莫名笑起:“我也搞不清楚道家那套名堂,說我是九天神童轉世,修行久了,能知過去未來。你試試便知準不准了。” 周淳還在疑惑,李寧已行前,並說道:“賢弟若方便,讓他住一宿便是,身處江湖,難免有不方便時候,咱能幫則幫,至於是禍是福,全憑天命了。” 齊金蟬連連點頭:“當然是福,試過便知。” 李英瓊瞄眼:“早試過了,一碰面就撞船,害我們賠了十兩銀子,哪來的福?” 齊金蟬霎時乾笑:“呃……呃……應該這麼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呵呵,後福很快就來了。” 大哥既然開口,周淳不便拒絕,遂同意齊金蟬借住。 敲開大門,來了幾位小童,恭敬拜禮後,周淳已吩咐小童引領齊金蟬住宿客房,並暗中派人監視。他則親自為大哥接風,暢飲長談至三更,始各自入睡。 一夜無事。 次日一早,英瓊父女剛起身,門外已有一位小童司立門口。 只見得他年約十一二歲,生得面加冠玉,頭梳兩團發球,靈中帶秀。 此時只不過七八月,蜀中天氣本熱,他只穿了一身青布短衫褲,更見輕巧。 見英瓊父女迎門而出,她立即恭敬行禮並引路道:“師父習慣於晨間練劍。不克前來,特命小的前來招呼,兩位師伯及師姐請先行激洗、用餐、待會兒師父自會返回。” 李寧見這小童儀表非凡,口齒伶俐,十分喜愛,陪他聊了幾句,已被引後院雅屋。 漱洗後,小童早將青竹搭建之雅屋收拾乾淨,並端來一大盤臘肉,以及一壺芳香四溢上等玉冰燒,置于桌上,請兩父女上座。 自己則在側身相陪,含笑說道:“師伯請用一點早酒吧!” 李寧含笑點頭倒酒吸飲一口,頻頻贊許,正要問小童話時,他又到廚房端出三碗醋湯麵,一盤泡菜來。 李寧見他小小年紀,招待人卻非常殷勤,愈加喜歡。 一面用些酒菜,便問他:“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幾時隨你師父練武的?” 小童道:“我叫趙燕兒,我父本是明朝翰林學上。死于李闖之手,我和母親及男男逃到此處,不想舅父又復死去,從此生活難挨。好不容易得到師父收容,才能安定下來,算算日子,也該有三年了吧?” 李守道:“那該是你師父一開堂,你就來了?” “大概吧!” 趙燕兒道:“師父是去我家把我找來,否則我是靠替人牧牛養我娘啊!” 李寧啼啼念著:“你師父的確稱得上俠義風範……卻不知這幾年他是否有了後代?” “有啊!”趙燕兒道:“師父也有一個女兒,叫輕雲,去年村外來了一個老道姑,也要收我做徒弟。我因為有娘在家,不能遠離。那道姑忽然看見師妹,便來會我師父,談了半天,便將師妹帶去,說是到什麼黃山學道去。 我可捨不得。幾次要師父去將師妹尋回。師父總說時候還早,我想自己去,師父又不肯對我說到黃山之路。我想只有多長大些再說了。我那師妹,長得跟這位師妹一樣漂亮,不過她眉心上沒有師姐這粒紅痣罷了。” 瞧著李英瓊,趙燕兒倒覺得她像觀音似的,那紅痣正中眉心,十分特殊。 李英瓊淡淡一笑,對這顆痣,她多少有點陶醉。 李寧知道周淳有後,心頭寬慰不少。復又詢問他會什麼武功。 燕兒道:“我天資不佳,只會一套六合劍法,會打鏢接鏢。聽師父說,師伯本事很大,過些日子,還得請師伯傳授幾招啊!” 正說話間,周淳已從外面走進來。 燕兒連忙垂手特立,英瓊便過來拜見世叔。 李寧道:“恭喜賢弟,收得這樣一個好徒弟。” 周淳淡笑:“她倒也聰明,天賦也不差,就是一張嘴愛說話,見人兀自說個不停。這半天功夫,他想必已把三代祖宗背得滾瓜爛熟了吧。” 李寧輕笑:“他已經對我說過身世。只是賢弟已快五十之人,你為何輕易把姪女送人撫育,是何道理?” 周淳眠了燕兒一眼:“我看你準要改叫趙雀兒好了。” 趙燕兒伸去幹窘一笑,哪敢再開口。 周淳始轉向師兄道:“其實,這也是輕雲的造化。去年燕兒領了一個老道姑來見我。談了談,才知道就是黃山餐霞大師,有名的劍仙,見及輕雲,說是生有仙骨。她同我商量要把輕雲帶走,做她末代弟子。 本想連燕兒一起帶去,因為他有母親在堂,需人服侍,只把輕雲先帶了去。如此良機,正是求之不得,你說我焉有不肯之理?” 李寧聽了此話,不禁點頭。 英瓊正因為她父親不教她武功,小心眼許多不痛快,一聽周淳之言,不禁眉飛色舞,心頭暗自盤算。 周浮自有察覺,便向她說道:“賢姪女,你大概是見獵心容易略論你天資也自不凡,無庸我客氣地說,比起輕雲,你骨格品貌好得太多。餐露大師見了。必定垂青。你不要心急,早晚自有機緣到來,那時也就由不得你父親了。” 李寧道:“還是別說的好,莫要讓阿瓊心神浮動,將來又惹出一大堆江湖恩怨。” “對極了!”話聲未落,門口鑽出齊金蟬。 他仍是鐵箱不離身,夾在腰際,大搖大擺走來:“不夠意思!有人有早餐,有人卻喝西北風,你說是不是有很大的不公平?” 向桌前,徑自抓來了一壺醋湯麵,就要吞食。 周淳這才想到有這麼一號人物住在家裡。當時派人監視,一直未傳來不利消息,到了清辰,竟然把他給忘了。 雖然他小不溜丟,但來者總是客,已然失禮。 幸好桌上備有三碗醋湯麵,兩碗本是給大哥食用,他卻只吃一碗,留下一碗可充場面。 他始說道:“本該叫小童去請少俠,卻因聊些事耽擱了,還請見諒。” 齊金蟬黠笑著:“有面吃,一切好說話!” 吞得麵條嚕嚕叫,又道:“哪些什麼?聽說你把女兒送給餐霞大師當徒弟?” 顯然已聽及他們方才所言。 “呃……”周淳心念一閃,既然已被聽去,也沒什麼好隱瞞。 “大師說她具慧根,和仙佛有緣。” 齊金蟬道:“那就是修道成姑,以後不能嫁人了!” 周淳道:“若能得道,有何不可!何況她真的跟仙佛有緣?” 齊金蟬呵呵黠笑起來:“如果有一天來了個和尚,再假設你有個兒子,他隨便說個幾句有緣,你會把兒子送給他當小和尚,斷你周家香火麼?” “呃……”周淳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齊金蟬以鞭著人家,話聲更黠:“怎麼女兒就差別那麼大,三言兩語就送給道姑,比‘賣’女兒還慷慨,完全免費,還道謝連連呢!” 周淳明明知道把女兒送給餐霞大師是明確抉擇,豈知被齊金蟬一說,競然全不是這麼回事。 在不知如何反駁之下,不禁惱羞成怒斥道:“周家之事,不必你來管,去去去!” 伸手一揮,就要逐客。 齊金蟬肩頭被推著,霎有所悟,敢情話說的太多,惹來對方反感。 為了這碗面,不得不打圓場,急急說道:“不過,其實,當道姑也不錯,可以除魔去妖,將來你死了,還可以幫你超度上天……” 他哪知這話又犯了忌,周淳更是惱怒十右手猛地再迫來。 “讓人厭惡的嘴!” 掌勁過處,掃得齊金蟬差點摔倒。 齊金蟬但見湯麵欲翻濺,哪還坐得穩。急急跳開掌勁範圍。 “有話好說嘛!要起人,也得讓我吃飽嘛!” “去去去!” 周淳不理他,一徑驅趕過來,迫得齊金蟬節節敗退,還想挽回局面:“其實我說的雖然不怎麼好聽,卻是句句實言,你不覺得受用無窮麼?” 周淳自是不理,一掌打向那碗面,迫得齊金蟬為護早餐而急忙逃開周家宅,臨出門還造年頭變了,一大堆人竟然以出家為榮,天理安在? 這話聽在趙燕兒耳中,竟然起了波瀾,暗道好險! 那天要是跟餐霞大師前去,不就變成小道士,將來如何面對母親呢? 周淳似乎也受了影響,朝著李寧,有感而發,說道:“其實輕雲是去學武功,至於參道,全看她慧根,當她父親,自是支持,這跟拜師學藝完全一樣,這小鬼就是口不擇言,壞了大家情緒!” 李寧附會點頭,但瞧著女兒,不禁心有千千結,若將來碰上此事,自己會答應麼? 瞧英瓊還是一副責怪齊金蟬多言模樣,她該是支持周叔父,卻不知她是為想學武才支持,亦或是對道姑有興趣? 由不得他多想,周淳為進談此事,問及大哥、姪女吃飽後,引領他倆前往天非空地,準備練些絕活。 那趙燕兒收拾過碗盤之後作也抓把長到追向廣場。 周淳見他到來,含笑說道:“盡力耍招,待會兒還可請你師伯指點幾招!” 未等趙燕兒反應,他已架劍待攻,趙燕兒似習慣此情景,立即喝聲:“師父小心了”,一招“天外飛霜”施將過來。 只見劍光如霜鄰飛,門在陽光下,煞是炫目。 周淳亦是不客氣,反封即攻。霎時劍光大作。 初時仍見人影,但三招過後,起舞越急已幻兩道寒光。一團瑞雪,在院中滾來滾去,瞧得英瓊目瞪口呆,兩手發癢。 忽聞周淳喝道:“仔細看了!” 話言未畢,只見人影一分,一團白影,隨帶一道寒光,如星馳電掣般,直衝庭前一株參天桂樹,又聽‘喀嚓”一聲,將那桂樹向南的一大椏枝削將下來。 樹身突受斷技震動,桂花紛紛,散落如雨。 定睛一看,庭前依舊是他師徒二人,站立原處。 英瓊“啊”地一聲尖叫,恨不得那飛砍樹技之人便是自己。 李寧則頻頻點頭:“好一招‘穿雲拿日’,三弟功夫精進不少啊!” 周淳拱手道:“比起大哥,仍差一截啊!” 轉向趙燕兒道:“聽到沒?你李師伯已提過這招叫‘穿雲拿日’,乃是六合劍最拿手的一招,將來如遇見能手,儘可能用它敗中取勝。現在傳授予你,是因為我將跟你師伯入峨嵋山隱居。將來恐將無法時時叮嚀在旁,你若有志,更該勤加練習才是。” 趙燕兒自知師恩,立即拜謝連連,趕著熱頭,殷勤耍起劍招,以免有所遺漏。 李英瓊乍見武功神奇之後,已吵著父親非學不可。 周淳又在旁邊勸言。 李寧被女兒糾纏不過,再加上兄弟添油加醋,心中也有點活動,便對女兒道:“你別看一把劍輕輕,要來簡簡單單,豈知,劍乃兵家之祖,極不易學。第一要習之有恆,第二要練氣凝神,心如止水。有了這兩樣,還要名人傳授。你從小嬌生慣養,體力從未耍熬,實在不適宜。你若堅持要學,等到了山中,每日清晨,先學養氣功夫,以及修內功應做底子,二三年後,才能待你手法,你這火暴脾氣,到時不要又來麻煩於我。” 英瓊聽了,直覺父親好像故意找理由為難自己,遂道:“燕兒年紀輕輕也學的那麼辦……” 周淳立即接口道。“你爹說的並沒錯。要學上來劍法,非得先練氣,扎實自己不可,否則極易走火入魔,你別看燕兒此時耍得有模有樣,她也是吃過苦頭才熬過來。別的不說,光看他手掌便知!” 他招來燕兒,將手掌打開,一只握劍右掌竟然結痴處處,活像只熊掌,瞧得英瓊目光直縮,爹爹所定該是不假了。 周淳笑道:“看了燕兒手掌,可還有興趣?” 英瓊雖感受那股辛勞,但她對武學響往已久,何況燕兒都熬得住,自己有何好怕? 遂認真點頭:“我要學,這點苦,我吃得了。” 周淳滿意一笑:“果真將門無弱女,不費我連連向你父親說情,未來江湖又將多二名英雄俠女了。你父親劍法,比我強得多,跟他練難沒錯。” 李寧道:“我要是行,也不必落得現在東躲西藏啦!瓊兒既然有心,爹到了峨嵋隱居後,傳你入門心法便是,至於劍術,恐得等那餐霞大師之類高人指點了。還是那句話!要學武就得痛下苦功,絲毫偷懶不得!” 英瓊受教點頭:“孩兒謹等教誨。”想及將可習武,不禁心花怒放。 隨後,周淳為止她癮頭,便叫燕兒耍個幾招。兩人玩得甚是起興。 不知不覺中已至中午。 李寧急於歸避山林,周淳亦想潛修心靈。 遂找燕兒,以及武館弟子說明狀況,要大師兄馬湘代為掌理一切。 交代完畢之後,收拾一些必需用品,已領著李寧父女往峨嵋山行去。 馬湘、趙燕兒以及幾名弟子送行三裡始返回。 且說趙燕兒就決抵周宅之際,忽見得路旁一片散亂,綠竹林中白光閃動,直覺那是暗器之類東西襲來,她驚叫不好,想舉劍檔去已是不及,情急中急忙閃身透躲。 豈知那白光來得既快已準,叭然一響,硬是打中他額頭,痛得他欸欸尖叫。 馬湘見狀,以為強敵攔路,正待喝令全神戒備之際,竹林已然走出一位光頭少年,正是被逐出周家的齊金蟬。 他瞄著眾人,呵呵直笑:“緊張什麼?我只來還碗筷而已。” 手中捧著早上裝面大碗,大搖大擺走出。 馬湘乍見是昨夜借住小童,倒也噓口大氣,否則強敵攔路,難免鬥個傷亡。 他冷道:“師父已將你逐出周家,你還來作啥?” “還東西啊!” 齊金蟬道:“吃了你的面,總不能連碗也一起吞了吧?” 趙燕兒瞄眼:“既然還東西,幹嘛暗算我?” 齊金蟬邪邪一笑:“你不是很喜歡現武麼?我只是想讓你表現接暗器的神樣,誰知道你寧可用頭接下它,表現另一股神勇!” “我……”趙燕兒哪是想如此,這完全是躲不掉的結果,正待想個好理由反駁。 齊金蟬又邪笑起來:“別疑神疑電啦!我是奉一位武林高人指示,前來度你,也就是準備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高人?” 趙燕兒不禁抨然心動:“有多高?比起餐霞大師如何?” “別提那道姑啦!” 齊金蟬故作神秘:“見是不見,他可不是隨便收徒的!” “呃……”趙燕兒目是想見但此時仍有個大師兄在,他作不了主。 馬湘自是明白她意思。想及師父交代,他教的只是最基本功夫,將來著有名師,眾人皆可求去,方不致誤人子弟。 如今有高人出現,未嘗不是師弟良機。 只是齊金蟬看來古靈精怪,莫要中他奸計才好。 於是說道:“不知少快所說高人是誰?” 齊金蟬信口即答:“九天神童是也。” “九天神童?” 馬湘皺眉:“似乎沒聽過。” “被你聽過,還算什麼高人!” 齊金蟬反手一丟,碗筷巧落于落于馬前,露了一手巧功夫,冷道:“話已傳到,愛去不去,任君選擇,再見!” 說完,頭一甩,大步邁入林中,懶得再理這群凡人。 趙燕兒乍見機會將失,急叫等等,可是似乎無效,急得他轉求師兄馬湘。 眼神一傳來,馬湘子能明白他心意,道:“師弟小心有詐。” 趙燕地道:“我跟他無冤無仇。我也沒財產、寶物、武功祕籍,他要填我作啥?就算他坑人,我看情勢不對,立即回來便是。” 馬湘但見他去意甚堅,再阻止他,似乎說不過去,遂點頭:“你去吧,若有狀況,立即叫啥,我好幫你!” 趙燕兒聞言欣喜萬分,拱手道聲是。 立即追往竹林,生怕機會稍縱即失。 馬湘著在眼裡,也只能苦笑。 心想象中不能投入,遂留下一名師弟接應,自行領著其他弟子先行回家去了。 齊金蟬見及趙燕兒掠入竹林,暗自好笑,若隱若現地引著這混小子東掠西轉。 終於來到一處山樵用來躲雨而搭建竹亭,方自停步等待。 趙燕兒好不容易追趕過來,噓著氣喘一臉奉承笑容迎來:“小師父好功力,在下佩服之極,卻不知那位高人在何處?” 抬頭望去,此竹亭築於半山腰,勉強可見及山下景色,卻算不得險崖峭地,少了幾許仙氣。 齊金蟬賊眼睛來:“我既然好功力,你拜我為師不就得了?” “呃……呃……” 趙燕兒但覺哭笑不得,他頂多比自己多一兩歲,跟自己心目中仙風道骨的師父形像差上何只十萬八千里。 “小師父……我們好像差別不大吧?” 齊金蟬黠笑:“準跟你差別不大?我是返老還童,我實際年齡已百歲開外,全靠我練了神功才起練越年輕!” 趙燕兒先是驚詫,隨又不信:“你若武功厲害,又怎會受傷?連眼眶都黑黑的……” “呃……” 齊金蟬一時幹窘,摸著眼眶,實在光彩不起來,可是又怎可在小鬼面前失了威風,立即聳肩道:“這是練一種通天眼必然現象,你要習慣它!” 趙燕兒道:“聽師伯說,你是落難長江,後來才被救起……” “欸呀!我是叫你前來拜師,你幹嘛東扯西吹?” 接著冷道:“你拜是不拜?” 趙燕兒瞧他似乎老羞成怒,還是別提為妙,道:“高人在哪兒?” “就是我啦!” 齊金蟬邪邪直笑:“我就是九天神童,你要拜的人就是我,我算過了,你跟我特別有仙緣!” 趙燕兒目光直縮:“真的是你麼?” 齊金蟬道:“本來就是,拜我為師,總比拜餐霞道姑來得好!免得出家,還可大吃大喝。” 趙燕兒哭笑不得:“可是餐霞大師武功高強,又會放飛劍,簡直天下無敵啊!” “會放飛劍有什麼了不起,我還會放天雷呢?” 齊金蟬猛拍腋下那回鐵箱,聳著肩頭:“我才是天下無敵,你不信是不是?好,讓你見識見識天下第一神功!” 齊金蟬立即將那口鐵箱置于地面,隨後猛運真勁抖得全身發顫,讓人覺得將備出千鈞勁道般威風凜凜。 此舉瞧得趙燕兒直皺眉頭,狐疑著對方在施展啥功夫,怎麼會像乩童筋抽般地抖個不停? “我將發功了!小鬼注意,為顯武功,隔二十丈沒關係!” 齊金蟬裝模作樣晃出竹亭二十丈遠,神功更抖得面紅耳赤,連那趙燕兒皆感受一股神力將暴發出來。 然而齊金蟬哪想收他為徒? 全是為了那口鐵箱。 明明做好記號,卻因掉入水中,將那岩石粉色衝個精光,害得他摸不著上下,又不敢再嘗電擊滋味,不得已才把主意轉到趙燕兒身上,準備利用他試出鐵箱機關鈕,也好了卻心願。 看趙燕兒已入迷。 齊金蟬暗自欣喜。捉黠一笑,正經八百地喝出聲音:“神電來也!” 耍了兩指,復叫趙燕兒注意鐵箱小洞。 “拿出你的指頭,插入小洞,我要發電了!” 趙燕兒莫名不解:“這是什麼功夫?要發掌,還得插鐵箱?” “天雷功!” 齊金蟬把聲音拖得長且亮:“插過去便是 ” 趙燕兒不知厲害,帶著幾許一窺究竟心態,竟也甘心配合,伸手插入鐵箱秘孔。 齊金蟬自是配合得天衣無縫,猛地喝出真勁,果真聲如劈雷。 可惜越燕兒那指並無作用。反倒是齊金蟬怪模樣惹得呵呵笑起:“你該不會虛張聲勢吧?” 齊金蟬暗自好笑,敢清對方插錯秘孔,速又虯童顫聲般說道:“不是左邊,換右邊……” “這麼複雜?” 趙燕兒捉笑道:“我四個全試便是!” 他當真伸指復往右邊秘扎插去。 齊金蟬豈可鬆懈機會,更是大喝“天雷轟”,聲音來落,猝見鐵箱另一頭閃出兩道籌怒龍般青光暴沖天際。 突然一響,見樹倒,見亭碎,那閃電劈得蒼天暴裂般,地動山搖,震音回音不絕。威力過處。迫得齊金蟬趕忙趴地避難。 那趙燕兒卻被震得落滾七八丈,跌個灰頭土臉,幸好閃電未轟向他,否則他必定和竹亭頂篷一樣,炸得粉身碎骨,驚駭之下,他已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定魂。 齊金蟬但覺大難已去,趕忙起身,拍去身上灰塵,始大搖大擺晃來,一副得意道:“如何?我的功夫不是假的吧!你有沒被電著?” 趙燕兒驚魂甫定,徵詫又來:“這是什麼武功?” 打從娘胎開始,他也只認為如此閃雷只能天上有,現在竟然出現活生生人類手中,他簡直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又道一句:“這是什麼武功?” 瞧那亭碎、樹倒,根本事實俱在,他更驚心動魄了。 齊金蟬故做神秘且威風道:“此乃天下第一神功,你覺得它可以轟死人麼?” “豈只轟死人?簡直劈山裂地,無堅不摧,活人在它威力之下,跟螞蟻又有何差別呢?” 趙燕兒這麼想,卻說不出來,睜眼愣楞瞧著齊金蟬及那口怪異箱子。 齊金蟬聳著肩道:“現在有資格當你師父了吧?” 趙燕兒默默點頭。 然而由於方才無堅不摧威力乍現,他覺得齊金蟬已非常人,甚至有了神仙感覺,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齊金蟀瞧他愣頭愣腦,捉黠心態自來,邪邪一笑:“還要不要再來一掌?保證你更過癮。” 趙燕兒聞言乍醒,想及怪武功威力,心頭膽寒,急忙搖手:“不了,一次就夠!一次就夠!”瞧及一身泥灰,屁股隱隱作痛,便知道這是明智抉擇。 他忽而跪下膜拜:“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自今而後,唯師父馬首是瞻,永世追隨左右!” 齊金蟬愣了一下。 隨即想起,方才為了騙他試這鐵箱,說過收徒之事。 現在瞧他如此認真,不禁莞爾一笑:“我才差你一兩歲,你不嫌棄?” 趙燕兒急道:“師父大人大量,原諒徒兒方才失禮之言,師父必是返老還童,徒兒錯怪了。” 想那武功,若非練個百八十年,又何來如此神奇? 齊金蟀被他虔誠之心打動,不忍再捉弄道:“你起來吧!咱們聊聊。” “師父還沒答應收我為徒……”趙燕地大有不收徒即跪地不起打算。 “算啦!” 齊金蟬抓來鐵箱,坐于,坐于面前道:“你當真認為有人能練得武功像打雷一樣?那豈非變現神仙了?我那幾招,全靠這口箱子耍出來的把戲,如此而已!” 把鐵箱晃於對方面前。 趙燕兒驚詫:“這箱子能劈雷?它是何寶物?” 齊金蟬道:“我也搞不清,它是我從天雷峰找來的,想必它在那裡吸足了閃電,現在只要一觸動秘鈕,目能劈出閃電,我給它取個‘天雷轟”名字,將來也好靠它吃遍武林。” “真的這麼神奇?” 趙燕兒不禁多瞄鐵箱幾眼,老覺得它那鐵灰色外表,實是不怎麼顯眼,然而它所發出威力,卻又讓人匪夷所思,造物之神怪,實是無奇不有。 “想不想再試試?” 齊金蟬但覺有轟醒他必要,反正已認出正確位置,試它一下也好。遂又伸手插向鐵箱秘孔,他心知勁道用得不對,準會電著自己,揣想方才趙燕兒強力一插。 猝見兩道閃光衝出凹孔,一勁轟雷又閃白天空,又震得地動山搖,回音不絕。 幸好凹孔朝天,否則非轟掉偌大一片竹林不可。 儘管如此,兩小頑童仍被嚇得以地躲閃,直到雷音稍弱。 趙燕兒始咋了舌頭:“一定要這麼勇猛麼?發點小雷行不行?” “可以啊!” 齊金蟬笑道:“插小力一點。雷光就小,你試試便知。” 他把鐵箱撿來,推了過去。 趙燕兒不知死活,盡彼此箱神奇給吸引,竟然當真伸手插去。直念著輕一點輕一點,手指果然輕輕落於凹孔。 但見滋地一聲,鐵箱四周猝見蚯蚓般電蛇暴躥,趙燕兒欸呀尖叫直被電蛇咬著,衝跌仰翻,連滾帶爬逃開四五丈,頭皮仍麻冷不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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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4:08 PM | #2008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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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靈相之術
齊金蟬見狀已然竊竊偷笑:“怎麼樣,被電著的滋味不錯吧?” 趙燕兒餘悸猶存:“它是邪物,碰不得!”自覺又退躲三尺。 齊金蟬則落落大方將鐵箱抱於胸懷,笑道:“它是我的東西,一切都聽我的,只要我叫它乖乖即能相安無事,若有人敢動它,準電得它變光頭!” 但覺自己頭髮也被收拾殆盡,這形容詞似乎不妥。 偷瞄趙燕兒一眼,他似乎沒發現,始安下心道:“別怕啦!我已叫它乖乖不作怪,過來,咱談些大計劃如何?” 趙燕兒但憑他能控制使箱子。心頭稍定,始放起身,移步過來,餘悸未減問道:“我們有啥大計劃要談……你還要收我為徒麼?” 雖然那雷電來自怪箱,但他已直覺認為齊金蟬有著一股鬼神似的深不可測能耐。 齊金蟬笑道;“你怎麼說都可以,不過,我是想找你合夥,一起收集天下寶物,你看如何?” “收位寶物?”趙燕兒一時轉不過來。這本是商人行徑,為何他會感興趣? 齊金蟬笑的神秘:“哪!你看這口箱子,看似無奇,卻能發出無比威力!我後來想想,天下不知有多少珍奇異寶?能發出讓人料想不到的神奇力量?反正閒來沒事,咱拿它們研究研究,豈非快事一樁?” 趙燕兒已然明白,這個心態不大正常的小師父會如此突發奇想,該是受了這口箱子的刺激。 然而自己仍覺得練武較為重要,道:“我武功不濟如何尋得了寶藏,就算尋著,也未必保得了它。” 齊金蟬道:“誰說的!你要是得了這口天雷轟,只要一按,天雷自來,遠比你統個百年功夫還管用。就算尋回削鐵如泥寶劍,也能讓你威風凜凜。” 趙燕兒苦笑:“沒底子,總覺得很不實在,要是有一天寶劍遺失,豈非任人宰割?” 齊金蟬笑道:“跟了我,我就教你絕活!” “當真?”趙燕兒一時激動,又自下跪膜拜:“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當真拜個五體投地,虔誠之至,看來是真心想跟齊金蟬學武。 齊金蟬隨他拜禮,徑自莫名發笑,心想收個徒弟,過過師父癮頭也許不錯。 遂道:“好吧,收你便是,至於規矩,暫時只有一條 言聽計從,不可抗命,否則天打雷劈,其他的,想到再說。” 他摸摸鐵箱子,吃吃笑起:“你可願從?應了誓言可要說了就算,天不打你,我的雷準劈得了你!” 趙燕兒當然明白那口箱子威力。 他反正認定了,穗也衷心答應;“弟子願遵師訓。永不後悔。” 又自連磕三響頭,以明心志。 齊金蟬笑的更逗人:“夠啦,起來吧!以後咱是一家人了。有招同享,有難同當。” 他摸著身體,想找個見面禮賞他。 然而他落難江中,除了那口鐵箱,已是身無它物,不禁窘困,隨手摘下一綠竹枝,交于于趙燕,窘著笑意,卻又想裝出一副莊嚴,神情甚是奇特。 他說道:“由於為師遠山歸來一身輕,沒什麼好賞你,只好就地取材,取這綠竹一支賞見面孔,訓示“留得綠竹在,不怕沒筍吃’,也好讓你無後顧之憂,你接下它吧!” “多謝師父!”趙燕兒見怪不怪,自是恭敬接過竹枝,插在背項上以示尊敬。 齊金蟬瞧得甚是滿意,頻頻點頭。 含笑道:“本來想送你這口箱子,可是怕你被電,只好作罷。你可了解為師苦心?” 趙燕兒感覺出他根本沒想送人意思。 然而為表示忠誠,他仍是恭敬點頭表示了解。 只要能從他身上學得絕世武功,任何定物都不重要了。 他道:“師父,不知咱是屬於何門何派?” “呃……呃……”齊金峰這才想到開山立派也得有個頭銜。 然而平時未做準備,此時如何能想得出好名號? 呃了幾聲,仍自乾笑道:“咱是跑單幫的,要命號嗎?你的第一位周師父也沒名號吧?” “他有,人稱雲中飛鵝是也!”趙燕兒道:“至於派別,可能就沒了。” 齊金蟬但覺名號是賴不掉,只好動腦筋想它一個:“咱就以天雷幫開山,掌門信物就是這口天雷轟,山頭則在那天雷峰如何?呵呵!天雷峰,任誰也被不去!” 趙燕兒唯命是從,連連頷首:“好一個天雷幫,被轟垮天下人!” 入了幫會,不禁有了意氣風發感覺。 齊金蟬自也風光:“怎麼樣,跟了我,總比跟那餐霞道姑過癮吧?” 想及餐霞大師,趙燕兒心神不由凜動:”我倒忘了,大師說我跟佛、道有緣,說不定我日後會出家!” 齊金蟬聞言呵呵笑起:“不必理會他們那一套,你要是信了,這一生準完蛋!你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嗎?修行一生,就是為了準備升天,他們不嫌天堂太擠!” 趙燕兒道:“我不知信或不信,可是我覺得他們能預卜未來,有時候挺準的。” 自從齊金蟬提醒拜餐霞道姑當徒弟就是出家,他已然有所忌諱。 畢竟自己尚有老母,豈可棄之不顧。 此時他倒畏懼餐霞大師算的太準,定了自己命運。 齊金蟬瞧他臉上懼意,暗自想笑道:“算得準又如何?不錯,她的確很靈,算的很準,可惜沒算著,跟你有緣的是我不是她!跟了我,也算是半個道士啦!” 趙燕兒怔愕:“師父也是道士?” 齊金蟬道:“外表上是,內心卻不是!” 頗為得意這說詞,笑的甚有學問。 趙燕兒倒覺得他外表像和尚,一時腦筋轉不過來。 齊金蟬道:“你不懂對不對?其實我不說出來,誰也不懂。” 他立身而起,拿出威武模樣:“別著我灰頭土臉,我可大有來頭,我多是峨嵋派開山掌門齊漱溟,人稱妙一真人,法術強得可以爬上天。我是他兒子,算不算半個道士?” 趙燕兒兩眼暴圓。 他早聽師父說過有關妙一真人峨嵋大鬥劍事蹟,自對真人崇拜非常,甚至立為心目中偶像師父,然而際遇難逢,也只是做做夢罷了。 沒想到竟然拜他兒子為師。突如其來消息,讓他激動,又遲遲不敢相信。 一張嘴巴抽了又抽,始說道:“你真是齊真人兒子麼?” 齊金蟬故打禪:“是,也不是!” 趙燕兒更迷糊了,乾笑道:“師父能不能說明白些,弟子有些魯鈍……” “當然是要說清楚!”齊金蟬道:“你想想,真人豈有後代?” 趙燕兒頓悟:“是啊!真人豈有後代?師父又怎會變成他兒子?” 他越想越是迷糊。 “這就是道家的莫名法術!”齊金蟬道:“你知不知道輪迴?也就是人死後;無神可似轉世投胎。” 他不禁想笑:“我***搞不清楚前三輩子竟然是齊漱溟的兒子,後來我受天命,遭了好九世劫難,轉世到太原孫家。偏偏又被他發現,三歲不到就把我抓回峨嵋山修道,硬說我是他兒子。 “我想反正有吃有喝,也有武功法術可學,將就地就這麼認啦!呵呵,混了七八年,還挺有意思啦!” 趙燕兒若有所悟:“原來你的前世已被他摸清,才被抓去當兒子的!” 他總有點半信半疑,又道:“師父相信他們這套?” 齊金蟬道:“多少有點信它,也許是接觸道家修行過久之後,靈台頓開的緣故吧!” 就像我對前生本是一無所知,他們用法術耍了幾招,我好像做夢又都記起前輩子之事。 或說這有被摧眠可能,但餐霞道姑千里迢迢找到此要抓你回去當徒弟又做何解釋?還好有了周輕雲墊底,你才能相安無事。” 趙燕兒乾笑:“我的前生莫要被她摸清才好!” 對於道家法術本就有所忌諱,此時更加忌心幾分。 隨又急問:“師父當真也能預卜未來,所以才趕來收我當徒弟?” 齊金蟬想笑,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們說我是九天神童轉世,萬邪不侵,由於在天庭犯錯,被貶入人間受三世劫難。 或許是神童附身吧!對有些事總有似曾相識感覺,就像記憶中好像有你這麼綁了兩個發球的徒弟,現在突然見到你,就覺得眼熟。不自覺地也就想收你為徒啦!” 趙燕兒心念一閃:“是了,有一陣子我老覺得有名師將光臨,結果一月不到,餐霞大師就找上門,只是我沒想到她是女的罷了。” 齊金蟬呵呵笑道:“對啦!就此繼續,待有一天通了靈眼,你就能測,能知過去未來啦!” 趙燕兒甚有興趣:“這也能練嗎?” “當然能!”齊金蟬道:“否則道家在修行什麼?練久了,不但能通三界,還能收妖伏魔。本領大得很呢!” 趙燕兒不解了;“既然那麼多好處,師父為何好像不怎麼欣賞他們?” “因為他們已經走火入魔!”齊金蟬道:“你知道他們修行是為了什麼嗎?” 他手指往上指去:“升天!他們一生下來就準備升天,把淪落人間看成是劫難,就像我,明明想在人間過個逍遙生活,我那三世老爹非得要我修行也好將來回到天堂,我才不管他哩!逍遙活著,才是我想過的日子。” 趙燕兒亦有同感:“所以師父才偷偷溜出來,準備一輩子不回去?” “一輩子是不可能啦!”齊金蟬帶著幾許無奈:“他們道行深得很,遲早會找著,我這次偷溜出來,完全是為了闖那天雷峰,想尋找登天之路 因為道家向有這種傳言。” “再則是想找一種厲害無比的守身法寶,也好克住其他妖魔鬼怪所煉寶物。” “你知道,修道者最會煉寶,有的找千古神物,像寶劍、寶葫蘆。甚至達摩用過的洗臉盆都能當寶,更有些邪魔歪道找不到好寶物,乾脆擺支攝魂旗,再殺個千百條人命,把血全噴上去,它也變成呼妖喚鬼寶物,沒東西去擋他,可不怎麼好對付。” 摸摸手中鐵箱,幸好找到天雷轟,足可拿它當守護神啦! 趙燕兒越所越是皺眉:“師父,照這麼說,練武功好像不怎麼罩得住了?沒了法術,還是危機重重?” 齊金蟬道:“也不盡然。如果你武功高強,在敵人尚未施展法術之前宰了他或破去他手中的妖器,自可打敗他。當然啦!若再懂些法術,更能耍要威風啦!” 隨手耍了兩招。大概甚滿意自己有這種境界。 瞧及趙燕兒欲言又止,齊金蟬會意,說道:“你想學法術是不是?那自當然!你是我徒弟,不教你,要教誰!” 趙燕兒聞言大喜,又自雙膝落地,拜謝不已。 齊金蟬呵呵直笑,滿意說道:“學法術倒也罷了,可別走火入魔,否則你會很痛苦,因為登天是很難的!” 趙燕兒道:“不會!不會!跟了師父,您去哪裡我就去哪兒,就算入地獄也不皺眉頭!” 齊金蟬捉黠一笑:“馬屁倒是拍得夠味,看來快得我真傳啦!起來吧!待我將道家修行奧妙說於你聽。” 趙燕兒再敗三禮,喜悅起身,洗耳恭聽。 齊金蟬則選簡單的說:“照道家修行,皆在‘靈’字,人有靈魂,靈魂出竅即是‘元神’,元神可以轉世投胎。 “人有靈,動物也有靈,這花草樹木甚至石頭都有靈。 “靈能穿透天界、人界、幽冥鬼界。也就是說,你的靈修得爐火純青。能穿透天界時,就能飛回到天堂。 “人界的靈可以出奔跑到幽冥界去打架,但鬼界低一級,得靠藉屍還敢,或者你落入他們勢力範圍,才能作怪。 “這些暫且不談,先說人界即有正邪之分,用不正當手段修行即是邪,舉個例子來說……” 說話中,忽覺一勝邪氣逼來。 他心神一凜道:“邪人到了,你看便知!” 齊金蟬武功不弱,已聞及農服破空聲。 趙燕兒仍茫無所覺,往四處瞧去:“邪人在哪兒?” 話聲未落,竹林外,傳來沉粗聲音:“明明晴天閃電於此,該有寶物出上才對!” 那人大概認為此地平凡缺靈,不像暗藏寶物之地。 趙燕兒這回聽得清,證詫道:“真的有人耶!” 話來說完,天空一聲大喝,只見得一名光頭老僧飛將下來。 見人即吼:“小娃兒可見寶物麼?” 兩掌掃來,追得齊、趙連連後退。 他始飛身落定。只見得此僧身如猩猩粗壯,右腳帶瘸,半被袈裟,背負百斤鐵木魚,怒眉的眼,暴戾之相盡展無遺,不必問即可感受那般邪氣逼人。 齊金蟬懶得理他。冷道:“寶物在地下,你自行挖吧!” 隨手指向被毀竹亭,拉著趙燕兒即想走人。 “沒那麼容易!”那兇僧外斜身截來:“把那口鐵箱留下!”出招便搶。 齊金蟬火了,一招“力劈華山”砍向兇僧手腕。 那兇僧自持武功了得。本似為手到擒來,豈知對方掌勁切出,竟然如此霸道,逼得自己搶攻不得,想硬檔又無把握,不得不撤招閃退。 掌勁掃處,手臂生寒,他知道來了硬角色,自提十成功力想掙回面子。 他喝道:“何方人物,報上名來。” 齊金蟬猛抓身旁竹葉,耍出玄術。喝著一聲“起”。 只見竹葉如箭射出,躥及三丈,突然暴蟋起火,呼呼燒向兇僧,追得他窮於躲閃、應付。 齊金蟬瞄他一眼,冷道:“看清楚!峨嵋三昧真火,我爹就妙一真人,你還想找碴麼?” 說完拉著趙燕兒甩頭離去。 忽聞妙一真人,那兇僧登時煞住衝勢。 這老妖道武功深不可測,自已萬萬惹不起,惹了他兒子,老子不拼命才怪。 然而報個名號即被唬住,面子簡直大失。 嗔怒之下又吼幾聲:“老妖道有何了不起!叫你爹出來。我跟他大戰三百回合!” 雙掌盡掃得竹葉滿天飛,卻放著對方不追。 齊金蟬暗自好笑,冷道:“不敢跟我鬥。還擺出‘讓小的,找老的’姿態,真是死要面子!” 兩人奔離百丈後,趙燕兒始敢做聲:“你爹的名號挺唬人……” 齊金蟬道:“我的更唬人,只是不想用罷了!” 他心念一閃道:“他叫多臂人熊毛太,惡行滿天下。突然出現這裡,說不定跟你家師父和李寧父女有關。” 趙燕兒心神一凜:“是了,李師伯乃避仇而來,這傢伙莫要找他才好……”稍噓氣: “幸好師伯已上山,縱使他為尋仇,恐也得落個空!” “咱偷看看再說。” 齊金蟬遂要趙燕兒藏於竹林暗處,穿過縫隙監視多臂人熊毛太活動。 那多臂人熊叫陣過後,自知齊金蟬不可能出現,再罵幾句,也就照著齊金蟬隨手指去的竹亭。劈掌即挖,打得泥土散噴,洞陷丈餘,哪來空物。 他恨恨說道:“敢情是那小子耍了我!哪天落入我手中。非得叫他好看不可!” 邊罵邊穿出竹林,目光四掃,竟然選著遠處周宅,大步行去。 趙燕兒見狀焦切不已:“糟了!他已經找上地頭。師父你得幫忙收拾他!” 齊金蟬道:“暫時沒事,他是掃了四周才選目標,可見是臨時起意,並非直衝而來,咱要是強行阻擋,反而自暴形蹤。” 趙燕兒道:“我的馬師兄罩他不住。” 齊金蟬道:“跟過去瞧瞧,有狀況再收拾他!” 兩人送尾隨毛太后面,潛返周家宅。 那毛太倒也是信步尋人。 及近周家宅。又自大聲喝叫,追得馬湘以及幾名弟於慌張衝出大門,一探究竟。 毛太見及幾人全是小毛頭,沒什麼胃口動手。 狂喝道:“這裡可是姓周?叫那周瑯混蛋滾出來。否則拆他宅院!” 馬湘但聞此人衝著師父而來。又回憶師父以前所言種種,直覺是仇家找上門。 立即哈腰裝弱,直道本家姓馬,不姓周,大師找錯了。 毛大瞪眼:“我明明在烏鴉嘴打探出那傢伙住在西郊,你敢說沒有?” 馬湘道:“西郊不只在下這一家,大師不妨多尋兒家看看。” “諒你也不敢作怪!”毛太心想也有此可能。 突然一拳打得門前銅獅背凹深三寸掌印,狂笑道:“只要俺發現你撒謊,不但屋裡,連腦袋都印你凹掌!” 勁風一掃,追得馬湘等四名弟子連連倒退。 他大步踏入天井,四處轉尋一趟,並無異處。 喝言恐嚇,方自揚長而去。 馬湘待他走後,心頭甫定。 暗呼好險,要是師父晚走一步,豈非被他碰個正著,一場生死鬥決免不了。 探頭門外,瞧著毛太消逝背影,心想或許該通知師父,免得他一無防備而遭了暗算。 前後腳之差,趙燕兒已趕回來,見及師兄即道:“怎麼?仇家已經上門了。” 馬湘道:“師弟已知此事?” 趙燕兒道:“我方才在竹林已撞見他,幸虧有齊師父解危。” 齊金蟬遠立門外,似乎不想讓馬湘疑惑。 馬湘瞄來幾眼,無昭再理齊金蟬,還是師又要緊,轉向趙燕兒道:“你去過峨嵋秘洞一次,現在就去送信如何?” 趙燕兒自是答應道:“要傳什麼?大師兄寫個字條,否則師父還以為我熬不住這裡,想進到那裡學武功呢!” 馬湘想想也對,遂轉身入內。趙燕兒跟了過去。 不久趙燕兒已背著小抱袱出門,告別師兄後,選路而去。 行及竹林,也忽而想起齊金蟬,目光四掃。已然發現師父就在背後跟著。 他乾笑道:“還請師父換忙,護我上峨嵋山。” 齊金蟬瞄眼:“豈有此理,當你師父還未得到好處,就得開始當你保鏢!連薪水都沒得領!” 趙燕兒窘笑一聲道:“情非得已,還請師父見諒。” 齊金蟬道:“算啦!別的地方,我還可以跟你去,上峨嵋無異自投羅網,我老爹道行深得很,靠他太近,準被逮著,你自行去吧!反正你又非毛太仇家,縱使碰上,他來必會為難作,我另有事要辦。” 趙燕兒覺師父去意甚堅,看來是說服不了他回峨嵋山。 只好放棄道:“只好我自行去了,卻不知師父欲往何處,徒兒將來如何尋您。” “我是準備到成都附近的慈雲寺瞧瞧。”齊金蟬道:“聽說那裡藏有不少寶物,待我偷它一點便是。你若回來,有空到那裡碰頭,不然就持在這裡,我想到再來找你了。” 趙燕兒唯命是從,點頭道:“一切但憑師父安排!” 拜禮後,又叮嚀:“師父千萬別遺忘徒兒才好。” 齊金蟬直道不會不會。 趙燕兒治放心走人。 齊金蟬見他走後,也悠哉晃向北郊遭,準備採寶去了。 且說周淳、李寧父女三人,辭別村中,往峨嵋出行去,走到日將落百,方到峨嵋山下。 只見那裡客店林立,朝山之人甚多,熙熙往往,瞧來熱鬧非常。 三人自知夜上峨嵋,危難重重,遂尋店家先住下來,一邊休息,一邊採購,趕明兒再行上山。 可惜趙燕兒似乎人生地不熟,並未及時趕到,錯失良機。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三人買些常用品,如油鹽醬醋米面酒肉等,以及書絹筆墨。 為尋方便,周淳還摃回鍋灶、水桶等廚下用品,外帶幾條十數丈長大麻繩。 英瓊問道:“這有什麼用?” 周淳道:“上山便知,用處可多呢!” 英瓊大概猜著可能用來吊自己上山,好端端一個淑女還要人吊,臉面帶熱,卻也無奈。 不想此事,催著兩人上山便是。 行約百步,周淳但覺一身英雄,摃著飯鍋不雅觀,遂又雇了腳夫,讓他摃上山去。也好落個俠容風範。 此事瞧在英瓊眼裡,自也好笑。 路上朝山香客不少,見了他們隨行鍋鍋灶灶,都覺奇怪。三人也不管,徑直走人便是。 起初行過幾處狹小小徑,倒也不甚難行,後來越走,山徑越險,景致越奇。 白雲一片片,在從頭上飛來飛去。 有時相隔三尺,對面不能見,英瓊直喊有趣。 周淳瞧向四周雲層,有感說道:“上山時不見下雨光景,如今雲彩處處散飛,山下必定在下雨,我們在霧中行走,必須留神,不然一個失足,便要粉身碎骨了。” 再走半里多路,已到捨身岩。 回頭往下一望,只見一片朦朧,哪裡見得了人家? 連山畔廟宇,亦都隱在煙霧間。 頭上一輪紅日,照在雲霧上面。反射擊目光異彩,煞是好看。 英瓊正看得出神,只見腳夫道:“客官現在已到了捨身岩,再過去就是鬼見愁,已是無路可通,我們不能前進了,看這般雲色,半山中必定大雨,我今天是下不了山,明天生毅又將耽誤,客官方便一點吧!” 周淳道:“我們原本只雇你到此地,你且稍持,等我爬上山頂,將行李用繩吊上去,我再添你些酒錢便是。” 說罷,便縱身一躍,上了身旁一棵參天古柏,再由柏樹梢上攀驚懸崖,幾個猿起,已控數十丈高山頂。 結了繩索。垂下崖底,李寧將行李綁上,一一吊了上去,最後連英瓊也吊了上去。 剛剛吊到中間,英瓊回首下瞧,只見此處真是險峻,孤峰筆削,下臨萬丈深淵。 她更大膽,也自目眩心搖。 英瓊上去後,李寧又取出一兩銀子與腳夫做酒錢,打發他走後,也故樣縱了上去。 三人這才商量運取行李。 周淳道:“我來此地多次,非常想悉,我先將你倆領到洞中,由我來取物件吧!” 李寧因為路生,也不客氣。 各人先取些靈便物件,又過了幾個峭謽,約有三里多路,才到了山洞門首。 只見洞壁上刻有四個大字:“漱石棲雲”。 三人進洞一看。只見這洞中,共有石室四間;三間作為臥室,一間光線良好,作為大家讀書養靜之所。 又由周淳將其他東西一一搬取過來。 一共取了三次,才行取完。 收拾停妥,已是夕陽禦山,大家胡亂吃些乾糧於脯,待肚子填抱,周淳和李寧便閒聊起來。 話題仍自如何教英瓊武功。 李寧自以傳授心法,先練氣為主。 然而英瓊天資過人,老爹那幾句口訣,打從趕路開始己背得差不多,且運氣行動就是那麼無聊,開始吵著要學劍法。 李寧怕她底子不夠,執意不肯傳技,老說時機未到,迫得英瓊纏著周淳向父親說情。 周淳見她資質甚佳,人又聰明,也就試著說情。 李寧仍是不許,道:“賢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難道不知她聰明過人麼?你須知道,越是天分高的人,根基越要扎得厚。瓊兒的天資我絕對當不了她師父,所以我現在一心一意想扎穩她的根基。一但機緣到來,遇見明師便可成為大器。 “現在如果草率從事,就算把我生平所學,一齊傳授與她,也不能獨步一時,再加上她性情溢烈,又不肯輕易服人,天下強似我輩的英雄甚多,一旦遇見敵手,豈不吃虧?” “我的意思是要她不學則已,一學要精深,雖不能如古來劍仙的超神入化,也要出到塵世無敵的地步才好。我以前不願教她。也是因為她聰明性急,我的本事有限的緣故。” 周淳見他態度堅決,不便深勸。 唯獨英瓊性急,不實點把戲讓她練練,如何能耐得? 出了山洞,想轉達她交親意思,英瓊卻懂事般迎來道謝:“我先學內功便是。” 敢情她偷聽裡頭談活,知道叔父難處,自行了斷了。 周淳拍拍她肩頭,無可奈何說道:“你爹也是一番苦心。沒關係,有空我演幾招給你看。這裡風景也不差,半裡外還有道瀑布,那兒水清見底,泉甘而潔,心煩時去那兒走走,或洗個涼澡,精神自來。” 英瓊仍是感激道謝。 為讓叔父有台階可下,乾脆先行向他討教種種練氣訣竅。 忽見對崖峭壁飛猿掠奔,身手矯捷如飛,心志一轉:“練輕功應該沒關係了吧!” 周淳恍然解脫般爽聲笑來:“對對對,輕功全憑內力修為,可平行練習,你爹這回可沒話說了。” 心事解決,叔姪兩人笑的甚是開心。 初次光臨,總是貪婪景色,溫至三更,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且說那趙燕兒,雖說是來過峨嵋一回,但對地形、道路並不熟悉。 他又自覺身負重任,想及早追及師父,遂抄起近路。 哪知方向一個偏失,明明想到南麓山腳。卻偏往西南方。 他後悔不已,折返回來,已是次日午時,周淳等人早已登山去了。 他自追趕,豈知又逢山雨擋道,濛濛一片,根本無法行走。 這次倒學乖,不敢硬闖,只好找個避雨涼亭,待了一夜。 次日清晨,等那雨停霧開,始再上山。 起初他乃替小師父齊金蟬感到光榮,放眼望去,峨嵋雄渾壯秀風範,盡是他老爹勢力範圍,自己多少沾點光彩,行中走起來特別踏實。 然而深入半山區之後,他不禁開始皺起眉頭。 原來峨嵋山脈何等千山萬仞,廣不見邊際,活像滄海般浩瀚,若非確知路線,遲早要迷失山區。 他現在就覺得每座山似乎長相都差不多,越行越沒把握。 攀了三座險峰,仍不見像樣地頭,他不禁發慌,眼看天色又暗,非得找廟宇道士問個方向。 好不容易發現西峰頂露出紅瓦,折了路,還是摸了過去。 直到二更天方自摸到這間西雲寺。問了七八位道士,方探出捨身岩位置。 心中寬慰不少,胡亂吞了討來晚餐,過於疲憊,尚未寬衣即已入睡。 次日還是老道喚醒,並指著東南方那座頂峰被日雲圈了一層的尖山,趙燕兒千激萬謝始再次尋向目標。 及至黃昏,果然導得那山崖擋道,旁邊則是古柏連天的捨身岩。 他欣喜即叫:“師父,趙燕兒來啦!” 那高崖若無繩索,憑他武功,恐不易攀登。 算算日子,前後用了三天光景。 深山沉靜,聲傳百里,趙燕兒這一吼,已把在山洞外頭練功的周淳三人吼驚。 周淳任愕:“是燕兒!他怎趕來?莫非出事?” 顧不得統武,抓著長劍,徑自飛掠過來。 及至崖頂往下瞧,果真是燕兒,驚惶又道:“家裡出事了?” 趙燕兒見及師父,方噓一口氣,終於沒找錯。 凜神即道:“仇家找上門,有馬師兄書信!”將信抓手手中搖晃。 周淳心急如焚,顧不得放繩索,翻身掠了,抄住趙燕兒腰際,扭身往上回掠。幾個起落,師徒落定崖頂。 “仇家是誰?”他迫不及持接過書信攤開瞧瞧,豈知卻一片模糊,任愕道:“這是什麼信?” 目光責來,把絹紙推在趙燕兒眼前。 趙燕兒一愣,暗自叫糟,敢情昨天淋雨,把它給滲糊了。 忍住笑意,自責道:“忘了加臘封,被雨滲了,不過還可見及毛太兩字。” 其實已難看清,但趙燕兒順勢比劃,倒浮了簡單筆畫。 周淳但聞毛太,已然動容:“是他!” 趙燕兒乾脆照齊金蟬所言道:“他自稱多臂人熊,是個兇憎,右腳瘸著,身上背了一個鐵木魚。” “正是他!”周淳無法瞧信,只好追問趙燕兒:“他是來如何作惡?” 心想老巢大概保不了。 趙燕兒道:“他並未認出師父確實的住處,徒兒趕來是想及早通知師父,讓您有所警覺。” “還好……”周淳暗自慶幸。 見及李寧父女追來,始又拉著趙燕兒往回奔道:“裏邊說!” 中途和李寧父女交會,四人同返洞中。 李寧聽得些許原委,道:“若是多臂熊毛太找上門,真有點不好辦!” 周淳嘆息:“當初都是我一時大意,不曾斬草除根,所以留下現在的禍患,可憐我才得安身之所。又要奔走逃亡,真是從哪裡說起!” 頓坐洞前所擺石桌椅上,好生無奈。 李寧尚未答言,英瓊、趙燕兒兩個小孩,初生之犢不怕虎,各俱心懷不服。 趙燕兒不敢張口就說,英瓊已氣得粉面通紅,說道:“世叔也太是滅自己威風,增他人的銳氣了。他狠上天也是一個人,我們現在有四人在此,懼他何來?何至於要奔走逃亡呢?” 周淳道:“你哪知道,那傢伙可能練了飛劍,武功厲害得很,否則他豈會輕易找上門索仇?” 英瓊冷道:“練了飛劍又能如何?難道咱們合力還拼不過他?” 李寧道:“瓊兒少說兩句,你才學武,拿什麼和他拼?他要找來,參和叔父還得為你傷神,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怎可帶送上門自添麻煩?” 英瓊嫩臉頓時泛紅:“都是爹爹不早傳我武功,否則我怎會成累贅!” 李寧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窘愣當場好生不自在。 周淳不願見著兩父女為自己事傷神,遂道:“趕明兒我去探探他底子便是,若他真的厲害過頭,只有躲他一躲,否則自該引他入殼,以解決這場惡夢。 趙燕兒道:“諒他不趕上峨嵋山。師伯、師父在此當能安全。” 想及齊金蟬報個名號,嚇得毛太不敢吭聲,他當站相信峨嵋派威力無窮。 周淳道:“你怎知他不敢上峨嵋山?” 趙燕兒道:“還記得師伯救起那光頭小和尚麼?他是峨嵋弟子。當時徒兒瞧他亮了招牌,毛太摸著鼻子即走人,想來他對峨崛派忌怕得緊。” 周淳徵愕:“他會是峨嵋派弟子?” 想及轟他離去,現在又隱居此山,莫要再惹麻煩才好。 李寧道:“他鬼靈精怪,似乎非名門正派弟子。” 周淳著有所思:“恐怕是了,當初他曾說過我印堂灰黯,十天之內必有麻煩,我不信他,把他轟走,豈知不出十天,竟然應驗,毛太就此找上門,有此靈相之術的人並不多……” 英瓊嫩臉不禁暗暗發熱,齊金蟬不是說過自已跟他有緣?莫要真的準了,否則那豈非……寧願他信口雌黃。 趙燕兒又自感受小師父威力,得意在心頭,道:“師父放心,他似乎無意為難您老人家,他不但送回碗筷,還指點徒兒上峨嵋之路,他是友非敵。” 周淳輕嘆:“如此一來,反把我逼得氣量狹小,將來如何面對人家?” 心想只有告罪一途。 還是先操毛太之心吧! 他說:“峨嵋山場甚廣,那毛太若知我在此,難免會背著峨嵋弟兄摸來,他本是凶殘之人。 英瓊道:“卻不知世叔如何跟他結仇?” “說來話長……”周淳輕嘆。 遙望天際,霞雲蒼狗,變化無窮。 他道:“該從十幾年前說起,當時我有個好友,是一商人,要從陝西回揚州去,因道路劫匪甚多,並不安寧,遂請我護送,我當然義不容辭.誰想走在路上,便聽見南方出現了一個獨行強盜,名叫多臀熊毛太。” “綠林規矩,路上遇見買賣,或到人家偷搶,全是為財,只要事主不抵抗,或者沒有仇怨,絕不輕易殺人,姦淫婦女尤為大忌。 “誰想這個毛太心狠手辣,無論到哪裡。準是搶完之後,殺一個雞犬不留,要是遇見美貌女子,更是先姦後殺。我聽了此言,自然越發留意。 “誰想走到江蘇浦口江邊,正在客店打尖,忽然小二送進一張名帖,上面並無姓名。只畫了一只人熊,多生了八隻手,我知道毛太來了。” “我不得不見,便把防身兵器預備妥當,請他進來,我以為必有許事麻煩,及至會面,看看他果然生得十分兇惡。可是他並未帶著兵器.“後來他把來意說明,原是因為慕我的名,要同我結盟兄弟,我縱不才,怎肯與淫賊拜盟呢?” “我便用極委婉的活,謝絕了他,他井不堅持,談了許多將被此照應,綠林素行的義氣話,也就告辭。 “我留意看他腳步,果然很有功夫,大概因為酒色過度的關係,神氣弱了點。 “我送到門口,恰一陣風過,將一扇店門吹成半掩。他好似不經意地將門摸了一下,他那意思。明明是在我面前賣弄。我懶得和他糾纏,便裝不知道。 “他還以為我真的不知誼,故意回頭對店家說道:“你的門這樣不結實,留心賊人來偷啊!” “說時把門一搖,只見他摸過的地方,紛紛掉落粉末,現出五個手指印來。 “我見他如此賣弄,真氣他不過。一面送他出店,忽然抬頭看見對面屋上有幾片瓦,被風吹得一半露在屋簷下,一半要下墜模樣。 “我便對他說:‘這兩塊瓦,要再被風吹落下來,如果有人走過,豈不被打傷麼?” “說時我用一點混元氣,張嘴向那兩塊瓦一口唾沫吐去,將那瓦打得粉碎,落在地上。” “他才心服口服,對我說道:‘齊魯三英果認名不虛傳,你我後會有期,請你別忘了剛才所說的義氣。’說完還拜個英雄禮才走人。 “我當時並不曾留意他那句話。 “他走後,我們便將往揚洲的船隻雇妥,將行李、家眷俱搬了上去。 “我們的已緊靠這一家卸任官員包的一只大江船。 “到了晚上三更時分,忽獲聽得有女子哭喊之聲。 “我因此時地面上不大平靜,總是和衣而睡,防身兵器也都帶在身旁。 “我立刻躥出船艙一聽,仔細察看,原來哭聲就出在鄰船,我便知道出了差錯,一時為義氣所激,連忙縱了過去,只見船上倒了一地的人。 “我趴在船艙縫中一望,只見毛太執一把明晃晃鋼刀,船炕上綁著一個絕色女子,上衣已自剝卸,暈死過去。” “我不由氣衝牛鬥,當時取出一支金錢鏢對那廝打了過去。” “那廝也真有功夫,鏢剛到他腦後,他將身子一偏,便自接到手中。 “一口將燈吹滅,反將我的鏢由艙中打出,隨著縱身出來,與我對敵,我施展平生武藝,也各拚得一個平手。 我因船上無人看守,怕他有餘黨。若出差錯,怎生對得起我那老友?遂就決定速戰速決。 “戰了個十幾回。突然使出六合劍的穿雲拿月,這一絕招,一劍刺了過去。 “他一時不及防備,不但鋼刀被我擊落,連同右手指被砍了兩根落地。 “這樣淫賊,本當將他殺死,以除後患,才是正理。 “怎料他自知不敵,乾脆收招,說道:‘朋友忘了白天的話嗎?如今我敢不過你,要殺就殺吧!’ “我不該一時心軟,可藉他這一身武功,而且那晚他並未殺人,只用了點穴手法點倒眾人,又看在他師父火眼金獅吳明的面上,他白天又與我打過招呼。 “所以當時不曾殺他,只叫他立下重警,從此洗心革面,便輕易地將他放了。 “他走後,我便將受製者一一解穴,便由回船。” “周淳自嘲一笑:“誰知我那愚行,竟然變成縱虎歸山。 “那廝便從此削髮出家,拜五台山全身羅漢法元為師,練成一把飛劍,且留身劍合一,又始出為非作歹,還口口聲聲要找我報前仇。 “我自知敵不過他,沒奈何才帶了輕雲避往四川,誰知又尋來。 “我等武藝雖好,又怎能與成飛劍高手相敵呢?” 眾人聞言,已知周淳為河無奈避難。 然而英瓊仍有許多不服道:“就算毛太如此厲害,世叔難道除了逃避之外,就無法可施嗎?” 周淳道:“那廝雖然劍術高強,到底心術不正,不能練到登峰造極。劍仙中強過他的人甚多,就拿我女兒輕雲的師父,黃山餐霞大師,他便不是對手,只是黃山高此甚遠,地方又大,一時無法找尋,也只好說說而已。” 李寧道:“賢弟老躲他也不是辦法,還是想個主意才好。” 周淳道;“除了找餐霞大師,還有何法?” 其實,我早想過此事,若毛太真的尋來,我就先和他碰面,約個地點決鬥,他愛耍英雄,必定答應。 隨後,我則利用這緩兵之計,偷偷溜到黃山請餐霞大師幫忙,雖路有點傷顏面,也顧不著了。” “這是好計!”李寧聽了。甚為贊同:“我與你同去。” 周淳感激道:“多謝大哥心意,可是此去並非動武,你去了幫助不大,甚且在了行綜,多惹麻煩,何況英瓊在此,也要人家照顧,大哥還是留下如何?” 李寧一時無法取捨。 待周淳說將來決鬥必找他幫忙,他始她強答應留下。 事不宜遲,周淳立即告別李寧父女,引著趙燕兒匆匆下山。 上山難來。下山易。不到初更,兩人便趕抵峨嵋山下。 但見村家燈火通明,正待趕去進食。 豈知行約百丈,竟然有個醉鬼橫臥路面。 雖是夏末秋初,山區仍自陰寒,這醉人只穿得一件單衣。身上十分僂,也不怕凍死山郊。 趙燕兒瞄及他身邊倒著一只裝酒紅漆大葫蘆,不禁想笑:“這傢伙窮得這般光景,還要這樣貪杯,葫蘆竟然比米鬥大,可真的大酒鬼了!” “你小孩人家,懂得什麼?”周淳道;“國家興亂,胡人當道,許多有志氣之人。不肯屈身事仇,埋沒風塵中的人正多嗎!他這樣落拓不羈,焉知不是我華中人?瞧他這樣醉倒此地,天氣又冷,難免不受風寒……” 他心念一閃,有了主意:“行走半日,也餓了,待我將他喚醒,同去吃點飯食,再贈他一錠銀兩,結點香火緣吧!” 說罷便走上前去,在道人身旁,輕輕喚了兩聲:“道爺清醒罷!” 又用手推了兩下。 那道人益發鼾聲如雷,呼喚不醒。 趙燕兒道:“他似乎真醉了。”不敢再打趣作笑。 周淳再喚幾聲,仍無反應。 由於自己有事在身。急於回家,沒奈何,便從身上脫下那件半新半舊棉袍,與他披在身上。 臨行又推了他兩下,那道人仍是不醒。 只得同趙燕兒到附近飯鋪,胡亂吃點酒食。連夜匆匆趕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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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4:09 PM | #2009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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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趕 考
話說齊金蟬為探慈雲寺是否藏有大批寶物。連日趕路成都,不消幾天光景,也已抵達目的地。 只見得這慈雲寺三廳五殿,迴廊處處,花木扶疏,蒼松林立,非常雅靜,無怪乎能聞名川境,在此修禪,倒和山中相差無幾。 他白天逛來,香客頗多,卻僅止於前殿。 至於後院修撣處則門封緊閉,戒備森嚴,常人若無引路,根本施跨一步。 齊金蟬逛了一趟,但覺前殿擺設佛像、供品。雖有一些,例如金身、金牌之類較值錢東西,但比起心中所想寶物仍有差距,想來該是藏在後院了。 “待我夜間再來暗訪!” 齊金蟬胸有成竹,四下轉了一趟;認得地形、通路之後,始退出禪寺,便自行往寺旁三里那專為遊客而聚成之村集打混去了。 那村集都是賣些供種用品,近來極是無聊。 齊金蟬正頭痛不知如何打發時間之際。 忽見東街行來十幾名年輕書生。瞧他們一副長袍、玉扇,頭頂鐵頂冠帽,更有書童背書隨身,敢情是準備進京趕考的才子文士。 只聞得一領頭秀才欣喜說道:“慈雲寺快到了,逛完它,方不虛此行,也好安安心心進京趕考啦!” 跟隨才子反應不一,但大都贊同。 齊金蟬暗道:“這群人也想逛慈雲寺?瞧他們模樣,似乎準備夜宿那裡……我待混入他們便是。” 需知禪院觀相對於香客,或而會找理由拒絕住宿,但對於進京趕考書生多半歡迎之至,原因只為這些才子說不定即是未來縣太爺,好歹討他一個人情,若將來真的金榜提名,對禪寺多少有點好處。 縱使不討人情,也別得罪,免得惹來未知數的麻煩,那時後悔對誰說去? 齊金蟬但瞧那些書童背負藤籃書架,心念閃起:“是了!我老抱著這口笨鐵箱,雖不重,但總覺礙手礙腳,弄個繩布,背在後面,豈非輕鬆得多?” 但覺有理,他即刻轉往店家,買來紅繩,隨即溜轉附近,找到一間破爛荒宅,抽來幾片枯黃木板,和著紅線捆綁。 他考慮到冒充書童,故而綁成小書架模樣,再把鐵箱往裡頭一放,罩上白布,試著背它,果真輕鬆許多。 始再行往街道。四目一轉,發現那群書生正轉著一水果攤,只顧購買。 齊金蟬暗自好笑,混了過去,口中喃喃念著:“沒想到我也有負責赴京趕考一天?” 解嘲中,混入人群。 那群秀才各自批了喜愛水果,付帳之後,倒也知書達禮,不首當街哈食。 領頭者目光一掃,發現街尾有株千年大楠樹,正是村民用來乘涼地區,遂說:“到那裡一用。” 眾人附和。 大群人快步趕了過去。各自找石椅、樹根,屁股一坐,張嘴啃著水果,吃得津津有味。 那幾名書童原就跟著主人一同坐去,也分得水果啃食。 唯獨齊金蟬忘了這夥人老遠趕路,已培養住同住。食同食,甚至坐同坐習性,那是一種相互照應之真情流露。 他卻無聊地站在一旁,等待眾人趕快吃完水果,也好上路。 然而他那默然而立神情被發覺。 一名書生咦了一聲,直盯齊金蟬,不解說道:“人兄弟你是……” 不知是書童亦或同為赴京趕考同輩之人。 這聲音倒把其他書生喚著,齊目落來。水果也忘了啃食。 齊金蟬倒是落落大方,含笑道:“跟你們一樣,準備進京趕考的。” “你也要趕考?” 許多人詫然說出。 瞧這齊金蟬只不過十一二歲,甚至比書童還小,即敢上京趕考,他能耐未免太嚇人。 齊金蟬本想說是書童,但方才一時說溜了嘴,何況若說書童,臨時又哪兒找主人? 想來這些人可能追問不休,乾脆冒充到底。 挺挺胸脯,信心十足道:“不錯!我也要考今年科舉,雖無把握,也得一試。” 儘管他客氣說無把握,仍自叫這群書生驚神。 畢竟赴京趕考,還得中過舉人才行。 齊金蟬若言屬實,如此小小年紀即已中舉,豈非神童再世。 一名較富貴打扮,名為宋時的書生,疑惑道:“不知小兄弟來自何處?可有中過舉人?” 齊金蟬暗道真糟,自己胡亂扯言,卻忘了趕考規矩。 然而已成騎虎,遂自鎮定道:“在下來自峨嵋縣,去年中舉,小地區,比不上你們風光。” 那書生宋時,捉笑道:“峨嵋出產尼姑跟和尚,你莫要找表和尚才好哩!” 齊金蟬頭髮雖已長了尺寸,但仍猜得出他理光頭不久,很容易讓人聯想他的出身。 他聞此言,暗道這群書生除了兩三名寒士外,大都是富家子弟。 難怪考期將至,還有心情遊玩,自是去了那種苦讀,任勞任怨的書生印象,好感自也減了幾分。 他冷道:“你未拜過佛陀麼?如此侮辱,也不怕天降橫禍?” 那書生心靈一抽,自己赴京趕考,正隨家人拜過,這話說的過重了。可是既已說出,又怎好認錯? 待要橫心爭到底,那領頭書生道:“宋時夠了,大家同是讀書人,哪爭得什麼口舌之強?這小兄弟人小志大,已是可敬可佩,你有本事,考場上擊敗他,任他出身卑微,你又待跟他比什麼身分?” 宋時暗哼一聲,不再多言,以免失了風度。 齊金蟬感激地瞧了那人一眼,只見他雖帶富貴,卻一表憨實的模樣,倒是對他有了好感。 “在下姓周名雲從!”那書生拱手含笑行來:“小兄弟不知貴姓?歡迎同行。你渴了吧?這麼多橘子,你來一個吧!” 回身叫他那書童小三兒把水果遞來。 他直覺齊金蟬一身布衣,大小不合,似是藉來,想必家境十分清寒,遂有此舉。 齊金蟬也不客氣,感激道謝接過一橘子,始道出姓名。 周雲從及眾人但僅這名字甚奇特,似乎不適合當官,但豈可以名論英雄,遂也直道好名字。接著找話思閒聊,氣氛打開,也就無所不談。 原來這群學子全都來自川貴地區,一路上又自會集了十幾名書生,眾人全都為赴京科卷而來,自是同路。遂結伴同行。 當初周雲從提議,科考尚有好九個月空閒,讀萬卷書,也該行萬里路,以增長見識。方能學以致用,何不趁此機會遊覽名勝古蹟一番? 其中有位舉子,即是方才裡貶損齊金蜂的宋時,立即附和,說道:“周兄此話,我非常贊同,久聞蜀中多名勝,我們何不往成都去玩幾天?” 大家都是年輕好玩,皆無異議,於是商量路程後,便自出發。 月余來,已逛退數處名山古蹟。 他們也想上峨嵋山,可是此山岔往西南好遠,恐怕一去一返誤了時間而作罷。 仍自決定以成都附近為目標,挑了幾處近完後,只剩慈雲寺。也就浩浩盪法行來,始和齊金蟬碰頭。 齊金蟬聞知這些來歷之後,目光仍自落于落于宋上,果然發現他的左眼眶淤血剛退不久。 原來這傢伙性情狂躁,前幾天在一處酒館,為搶坐位,惹毛一名道土,被揍得眼腫肉脹,混不了成都城,始甘心躲到鄉下來。 瞧他形貌,齊金蟀不禁暗笑:“靈堂散渙,遲早要出事。” 周雲從在用完水果後,說道:“我們準備到慈雲寺一遊,小兄弟可願同行?” 齊金蟬求之不得,立即頷首。 一行十八人,復往慈雲寺行去。 二十餘裡,眨眼將劾,只見茂林遍處,樹木蔥蔥,紅牆綠瓦,醒目迎來,陣風過處,做聞梵音之聲,果然是清修福地。 齊金蟬有意隱藏自己身分,自是儘量少說話,以免突衝,混入堆中,已二次重返慈雲大寺。 眾人到了地頭,報知是應考舉人上門,知客僧果然受命殷勤招待,親點清茶,一一都來了。 休息一陣後,便引大家往佛殿禪房中遊覽。 這個知客僧名叫了一,談吐非常文雅,招待殷勤,甚合眾人脾胃。 遊了三殿後,天空開始卷來烏雲似將下雨。 算算時辰,該近黃昏,知客僧始領眾人到一間禪房歇腳。 這禪房布宜非常雅靜,牆上掛著著名人字畫,桌上文具非常整齊。靠西邊禪床上,有兩個夏布的蒲團,說是晚上做靜功用的。 眾人意欲請方丈出來談談,以顯身分受尊重。 知客僧了一道:“象師智通,在後院請修,謝絕塵緣,輕易不肯出來,諸位擅越,次日有緣再會吧!” 那書生宋時最是狂妄,立即喝道:“我等身分特殊,方丈仍不肯見麼?” 知客僧一時無言以對。 忽有一小沙彌匆匆行來說道:“方丈有清知客師兄說話!” 了一暗噓口氣,使對眾人說道:“或而方丈對諸位另有安排,小僧去去就來,自會給您交代,小廟殿房曲折,容易走迷,請位且等我回來,再奉陪同遊吧!” 說完匆匆離去。 眾人或想聽聽方丈反應。也就落座四處,邊聊邊等待。 那宋時老是閒不住,故做風雅在四周名畫欣賞,瀏覽一遍,總覺得掛得十分不合適。 便指著其中一幅,對周雲從道:“你看這廟中的佈置,同知客僧談吐,何等高明風雅! 這間雅房,佈置更佳。滿壁都是名人字畫,偏偏這邊牆上,會掛這樣一張畫,豈不是佛頭著糞麼?” 原來這間禪房,面積甚廣,東邊是窗,南邊是門。 南牆上掛著來襄陽“煙雨圖”的橫幅,北牆掛的是方孝儒“白石青松”的中堂。旁邊回著一幅對聯,集的宋句是:“青駕見世開蘭若,白鶴時來訪子孫”,落款是一個蜀中小有名氣之士張易。 唯獨在彈床當中孤孤單單掛了一個中堂,畫的是“八仙過海”。筆勢粗俗,滿紙的匠氣。 眾人先前只顧聊天。不曾特別注意,經宋時一說,俱都回過頭來議論。 雲從正坐在床上,回頭看見那中堂下面,橫著一個磐錘。隨手拿來把玩。 一個不留心,把那八仙過海圖畫下角撞了一下。 大概畫角下方支撐釘子,年代久遠,有點鬆動,經這磐錘一撞,陷了進去。 雲從但覺此畫要是吃力不住,可能會掉下來,遂翻起壁畫,準備揪起釘子。 豈知壁畫一掀,裡頭牆壁另有凹處。大小和畫本相差無幾,擺了一顆和周雲從手中一模一樣的磐錘。 他正疑惑不解,這磐錘有何用處? 宋時已然搶手過來,敲著好玩,“當”地一響,清脆悅耳。 齊金蟬但見此磐錘外表滑亮,顯然常被人用,想來必定是什麼聯絡工具。 那宋時但覺好玩,又敲兩響,脆聲更形悅耳。 忽見一個小和尚扭頭說道:“諸位大人行行好,別亂動這裡東西,知客僧兄來了,我準受挨罵……” 話聲未了,便聞隔牆復傳回三聲鐘響,接著便是一陣“軋軋”之聲,壁畫左側突然出現一道小門。 門前立著一位艷裝嫵媚女子,見了眾人,呀地一聲,驚慌退去。 齊金蟬怔喜不已,暗道:“敢情秘道即在此,搞對了!” 猝展輕功,急射秘門。 眾人但覺眼花,自知有人影閃去,卻未料及何人。 宋時則因逮著秘密而狂妄謔笑著:“原來這裡有暗門,還藏著女子,那方丈一定不是好人,我們何不過去,罵那禿驢一頓,大大地敲他下釘錘(竹槓)?” 周雲從道:“咱還是別亂來的好,各位也不是沒聽過,有些寺廟修行的出家人,表面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清淨寂滅,一塵不染,暗地裡卻好盜邪淫,無惡不作。 平時不看被他們行蹤還好,倘若無意中看破行藏,準會惹來殺機,我看這廟既然沒有機關,且有女人出現一定不是什麼好路數,咱們還是避開為是。” 眾人聞言,自覺危機上身,不走尚待何時? 不約而同回身將退,其中一名姓史舉子,驚俊說道:“大門不見了!” 眾人齊目盯去,果然適纔進來那座門。已不知去向,只剩一面黑黝黝冷牆。 眾人不覺驚異萬分,不由得連忙上前推去。只見得那牆非常堅固,恰似蜻蜓撼柱,休想動得分毫。 此時除了禪床上出現小門外,簡直無門可出。 眾人又驚又怕,急如熱鍋螞蟻亂轉。 周雲從忽有靈光:“我們正是呆瓜,無門可出,眼前就是窗戶,何不越窗而出呢?” 此話把大眾提醒,但各奔向窗前,伸手極力猛推,不覺大失所望。 原來那窗戶雖有四扇,已從外面下閂。 這還不打緊曠達四扇窗,全是生鐵打造,另外挖的有帶字花紋,足足有二指粗,外面塗上紅漆,根本看不出來。 急得眾人又蹦又跳,去搥了一陣板壁,雙手都搥得生疼,外面並無人應聲。 這一般新貴少年,才知道事態嚴重。 有的怪起宋時,不該亂敲磐錘。有的大罵和尚不懂規矩,還有兩位膽子較大的人說: “我們俱都是舉人,人數又多,諒他也不能施奈何我們,等會兒知客僧回來,總會救我們出去。” 議論紛紛,滿室喧嘩,倒也熱鬧。 周雲從被這一幹人吵得頭疼。便道:“我們既到此地,如今吉兇的禍福全然不曉,埋怨吵鬧俱都無益,不如靜觀其變。大家想個主意,脫離此地才好。” 此話說完,滿室又變得鴉雀無聲,個個蹩首顰眉,苦思無計。 推獨宋時望著那畫邊小秘門出神,忽然說道:“諸位年兄,我想是禍不是福,是禍躲不過。如今既無出路,又無人理睬我們,長此下來,如何是好? “依我之見,不如我們就由這小門進去,見了方丈,索性與他們把話說開,說明我們是無心發現機關,請他放我們出去。 “好在我們既未損壞他的東西,又是過路之人,雖然看破秘密,也決不會傳說出去。 “我想我們這許多有功名的人,難道他就有那樣大的膽子,將我們一起害死嗎? “我們只要脫離了這座廟,以後文章,不是由我們去做嗎?” 眾人聽了,立刻又喧嚷了一陣,商量結果,除此之外,也別無良法。 於是由宋時領頭,齊往那小門擠去。 周雲從墊後,也好有個接應。 進門後,又下了十餘級台階,便是一條甚長通道,漆黑一片,好似在夾牆中行走。 還好,每隔五十丈,有盞油燈放出薄弱燈光。依稀辨出路徑,約行三百丈,前面又是十餘級台階,出現微弱燈光,眾人依階而升,便是一座假山,由這假山穿洞出去,豁然開朗,兩旁盡是奇花異卉,佈置非常難妙。 眾人由黑暗處走向明地,雖然天空罩有烏雲,但透光處,仍覺有些眼花。雖然花草甚多,在這吉兇莫定之際。但都無心流連。 眾人正待向前邁步,忽聽哈哈一笑道:“眾擅越雅興不小!”把眾人嚇了一跳! 向前看去。原來前面是座大殿,玉白石階上,盤膝坐定一個和尚。只見他身材魁偉,赤著上身,滿臉凶相地閉目養神。身邊則推著一堆作法專用的器具。 他身邊站定兩個妙齡少女,身上披著大紅斗篷,滿面脂粉,妖嬈勾人。 宋時但見有人出現。暗自鎮定,上前說去:“師父在上,學生有禮了!” 那兇僧根本不理深他,兀自閉目不語。 來時只得又道:“我等俱是過路遊玩的文人,蒙貴廟知客師父,帶我等往各殿訪行,不想誤融機關。迷失門戶,望師父行個方便,派人領我們出去,學生等出去後,決不向外人提起貴廟只字,不知師父意下如何?” 那兇僧與那兩名女子,俱各合掌閉目,一言不發。宋時等了一會兒,又說了一遍。 兇僧冷哼一聲,慢慢張開尖厲眼睛,不言不語。 那性文的舉子已是不耐,冷道:“和尚休得如此!你身為出家人,如何在廟中暗設機關,隱藏婦女?我等俱是上京趕考新貴人,今天只要你放我們出去,我們決不在人面前提起此事,如若不然,我等出去後,定要稟官治你們不法之罪!” 滿以為那兇僧聽及十數位舉人,聲勢浩大,必定忌諱而放走他們。豈知兇僧卻冷笑不已道:“你等這一般寒酸,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無門自投來!待我方便你們吧!” 眾人聽罷,便知不妙,但見那兇僧只是一人,那兩個又是女流之輩,大家於是便了一個眼色,準備一擁上前,奪門而出。 那兇憎見了這情況,臉上一陣擰笑,把身旁鈸拿起,只敲一響聲,眾人忽覺四處人影亂閃,還來不及想清是怎麼回事,兩臂已然被人捉住。 他們驚惶掙扎,十餘名兇僧兀自不理,硬把諸人扣得死死。 “把他們全都綁在樹上!”大兇僧冷聲道。 忽見十餘名兇僧手法熟練掠身左殿迴廊前那一大排古松,或穿繩或捆人,眨眼功夫,已把十七名大大小小舉人全捆吊樹幹上。 這時眾人俱都膽裂魂飛,有的昏死過去,有的哭不已。每以為功名將在,卻因貪玩斷送前程,甚至丟命,落個屍骨存,突來轉變,更讓他們傷心欲絕,哭聲中,乞命不斷。 那兇僧見狀,不禁哈哈大笑,便對身旁那兩個女子說道:“你看他們這般窮酸,真是一文不值!平時端起秀才身分,在家中作威作福,一但被擒遭搶,使這樣膿包,好似失了奶的娃娃一樣,哭鬧連連,你倆何不去歌舞一回,哄哄他們呢?” 旁邊女子聽罷,道了聲:“遵法旨!” 將所被大紅斗篷一翻,露山白玉般裸體身軀,身蛆一扭,跳入院中,兀自對舞起來。 那粉臂雪股又顫又抖,撩腿處,方處隱約可見。 這兇僧又將鈸連擊數下,兩廊掠來一對執有樂器兇僧配合兩妖女,糾纏亂舞起來。 正是毛腿與玉腿齊飛,雞頭共光頭一色! 一陣歌舞聲中,已把剩下昏迷幾人靈魂,悠悠喚醒,有人見及如此妙相,還以為身在夢中,正得拔腿向前,看個仔細,卻被麻繩綁緊,行動不得。這才想起被綁之事。不寬心寒膽裂。 雖然淫歌妙舞,佳麗當前。卻無心鑑賞。想及悲慘遭遇,又自哭泣,連連乞命,幾位刺激較重者,更是嚎啕大哭,袁聲動地,神堂幾乎變成靈堂。 那兇僧正在高興頭上,哪禁得了眾人這般殺風景,鈸一抖,鏘然乍響,兩名女子和那群執樂器男人,立即揀回原位,庭院霎時沉靜如悶,連那哭聲都斷…… 兇僧冷目瞪向眾人,嗔喝道:“男子漢要死還哭什麼?” 忽有舉子露出哭聲,乞求不斷:“我不想死成!師父饒命……” 那“命”字將出,兇僧更怒,金鈸猝然飛出,直劈那人,黃光閃處,昨地一閃,腦袋落地,血柱噴得好高,那人正是平素最狂妄的宋時,臨終竟然最不帶種,卻也死得最早。 眾人但見宋時人頭滾落地面,早是魂飛魄散,心膽俱裂。自知哭聲帶來殺身之禍,趕忙閉嘴。每以為如此該能苟延殘喘。 豈知兇僧殺得起興,哈哈狂笑道:“對?這才是男子漢,要死也得挺起腳膛,留住仍一個全屍!” 猝然見他兔起鶻落,大顯身手,飛鈸直若奪命斬,耍得黃光大作,宛若十餘顆月亮空中滾來滾去,猝見飛往目標,削得那人咽喉肉片掀飛,怒血狂噴而出。那人尚未死亡,卻見自身狂血噴出,嚇得他雙目盡赤,尖叫如豬,只一剎,寧可咬爛舌頭自盡。 如此凶殘手法,簡直比砍頭更殘忍三分,眾人見狀,閉聲仍不能保命,盡又尖嚎,拼死命掙扎得脫逃,然而粗繩纏身,他們全都些文弱書生,豈能掙脫得了? 眨眼光景,已去七八條人命,端地是屠夫當道,豬羊遭殃。 那兇僧自殺得快哉,飛鈸更速,目標正取周雲從,他暗自輕嘆一聲“我命休矣”,閉起眼定等死,豈知飛鈸過處,忽見一道白光擊來,鏘然一響,打得金鈸往回飛躥。 兇僧接它不著,猛斜躲去,金鈸掠腰而過,劃出血痕,氣得他哇哇怒叫:“何方雜碎,膽敢暗算大爺!” 話聲未落,齊金蟬背著大包東西,掠翻殿堂屋頂。他原趁機溜進裡頭秘室,收刮一些珍奇異寶。當時這兇僧仍未擋於殿門,自無法發現已有人闖入。他始能偷得安心。 然而那秘室卻也不好找,好不容易開啟後,正待搜刮一空,豈知外頭已傳來慘叫聲,他雖和這群舉人談不上交情,但人命關天,見死不救,自非他所能忍受,故而只能放棄盜寶,急切趕來。 雖只前後腳之差,時間短之又短。卻哪知兇僧毫無人性,竟然宰了十一人之多。瞧及現場屍首灘地,斷骨成肚,肚破腸流慘狀,他簡直抓狂。 怒喝一聲:“大膽兇僧納命來!”包袱丟掛於背上書箱,右手提出劍指,再喝一聲烈陽真火猛射兇僧。 乍見一道青光如銀直衝過來,直取兇僧腦袋。 那“烈日真大”乃是峨嵋絕學,練此武功,非得純陽童子不可。 它延伸於“三昧真火”,差別只在於三昧真火用以伏魔,收妖,霸道非常。 然而那畢竟是屬於魔界、鬼界,若用于人界,則稍顯薄弱,因為武功高強之人甚多,若有人練了金剛護體神功,三昧真火自是奈何不了。 是以峨嵋開山祖師長眉老道再創烈陽真火。乃將體內元陽之氣逼於手指射出,功力較弱則為淡光,漸強為淡綠、青光、亮青,以至于純青到幾乎變成透明色。 到此境界,幾乎無堅不推。所向無敵。 齊金蟬得天獨厚,才練十年即已練到第三級。雖只是青光,尋常之人恐難以抵擋。 那兇僧乍聞烈陽美火,臉色頓變,不敢攻招,盡是搶躲,金鈸耍得滿天月亮圓飛,青光射來,鏘鏘亂響。 齊金蟬為搶先機,不只射出烈陽真火。左手一揚,七八顆金丸暴射過來,任那兇僧舞得密不透風,仍自出現空隙,一顆金丸打穿左斜空,硬是穿中他肩臂,痛得他金鈸脫手飛出,身形連連滾退。 齊金蟬見機不可失,怒喝一聲,掠翻而下,一手抄住金鈸,反將打去,那金鈸經過他手飛將出去,威力竟然更猛三分,咻出陀螺嗡嗡響聲,聞耳欲聾。 那兇僧玩這飛鈸已數十年,自以為了解其性能如指掌,見狀冷笑一聲,伸手即接,豈知那金鈸飛臨三尺,突然回馬槍般扭轉回飛。 兇僧但叫不好,飛鈸氣勢如虹猛絞過來,硬把他右手臂砍將下來。那兇僧尖產厲叫。 齊金蟬恨他入骨,一聲“去死吧!”連發數掌,打得他砰砰跳退。飛鈸剛好落下。 齊金蟬一腳踢中,飛鈸反衝兇僧,任他驚慌想躲,已是無力,眼睜睜看那飛鈸劈頭而下。直中腦門,嵌在兩眼間,死都不瞑目。 兇僧被殺,那兩女子驚煌尖叫,剩餘弟子作鳥獸散,“不好啦!副掌寺被殺了!” 齊金蟬聞言方知此人即是智通師弟智能,心想正主人未現,此地不宜久留,當下掠往樹前,將那受綁舉人全數救下。 周雲從兜裡逃生感激欲拜:“多謝小兄搭救。”由於心亂,哪想得齊金蟬本是文弱書生,哪來如此神功? 齊金蟬笑道:“出去再謝不遲!”拖著幾人先行往西牆奔去,眾人自知仍身在險地,不敢多說,沒命追跟過去。 穿過一處庭園,每以為將靠雞頭,豈知竟然又轉回原地。 齊金蟬暗道:“莫非此地設有陣勢?” 心念未畢,大廳中忽現大堆人馬,領頭一名中年和尚,身形粗壯,面稍油肥,和那智能長相有幾分類似。該是主持智通和尚了。 只見他面色通紅,大嘴吼著:“我弟弟當其死了?” 忽見齊金蟬等人,又喝:“拿下他們,一個也別走脫!” 一時兇僧魚貫,至少百名之多,掠往四周。團團圍住。 齊金蟬見狀心知自己或而逃脫並不困難,但要保住這幾名文弱書生可就不易了。 當機立斷,哪管得觸不觸電,猛將書箱抓扣下來順不得拿那鐵盒子,一指插入秘鈕,猛喝:“天雷轟頂!” 話聲未落,猝見兩道青光電蛇狂絞天際,映得天地青白暴閃,那兩道電蛇掠扭撞擊一處。轟然暴響。似若火山暴發,炸得眾人趴地不起,電光之處,見樹樹倒,見牆牆毀,見屋屋裂,或有靠近電光之人,竟然被燒成灰碳,還在冒煙。 齊金蟬欸呀一聲,被那鐵箱電得全身發麻,他卻顧不了這麼多,眼看閃電劈出一道彎曲如鋸痕焦路,敵人又自伏倒,不搶此時,尚待何時? 立即抓起周雲從及其書童小三子,喝著“快走!” 雙手不夠用,一連數腳踢往伏地舉人,把他們踢醒,護著七八丈,復往邊路逃去。 那智通仍未搞清齊金蟬乃藏有異寶,真以為他學了引雷喚電功夫,自是攝於此功。 然而乍見敵人將逃,寺中秋密不就洩露?他哪肯放過,猛喝手下快快阻擋。 那群兇僧平時作威作福慣了,此時真正碰上事情,卻顧自保命,誰也不肯先行出手。 智通怒喝飯桶,帶位四大金剛,急忙掠追過去。 那四大金剛慧明、慧能、慧行、慧性。習武多年,自有底子,自持四人聯手,威力暴強四倍,該能製住這廝,何況還有師父助陣,自是萬無一失。 當下盡展所學,追殺過去。 齊金蟬拖帶七八名文弱書生,行動自是過慢,才只穿過一處塌陷,敵人業已追上,他不得不盡展所學,一勁把智道及四大金剛攔下來。 不斷喝著“快走快走!”書生們逃命要緊。書生早嚇得失魂落魄,不必催促。自己過如喪家之犬,每有跌滾落地,不敢喊痛,衝爬起來,沒命又逃。 智通豈肯放過他們,自以為託大攔住齊金蟬已綽綽有餘,伸手一揮,指使四大金剛追殺過去。 齊金蟬豈容他得逞。 右手一翻,太乙神掌劈打開來。 此掌乃是東海三仙之一的苦行頭陀不傳之秘。 三年前齊金蟬和他機緣相遇峨嵋天空嶺,苦行頭陀福來心至,傳他幾招,齊金蟬卻聰明過人,一學便會。 此時雖未學得全部,但情急發出,威力自也不小。 尤其此神掌一經打出,就如天空劈雷,砰砰暴響,聲勢更形驚人,那一掌轉來,砰然一響,震耳欲聾,四大金剛猝覺方才閃電重演,但覺勁風掃來,嚇得撲地臥倒。 齊金蟬冷笑一聲,連翻三筋斗跳飛空中,四顆金丸打下來,那金丸快速如箭,四大金剛又面朝下,簡直成了活靶。 智通見狀急叫快閃,雙掌夾勁千鈞轟欺過來,四大金剛聞聲,心知有變,情急中各自滾動,然而金丸畢竟快速,擊不著要害,竟也揩點油水,紛紛身中四人腰、腳腿、手臂、肩頭,痛得他們淚水滲流,始知遇上高手。 齊金蟬擊中的,正待欣喜,忽見智通雙掌劈來,他想,這傢伙的差弟簡直膠包,不堪 擊,他未必管用,當下喝地一聲,猛抓書箱過來,直迫對方雙掌。 智通自持掌勁霸道,怎將書箱看在眼裡? 其勢不變,又加或三分,迫出過來。 猝見,掌、箱交撞一處,叭然暴響,智通哪知書箱裡頭藏有鐵盒,盡被震得雙手疼痛欲裂,力過反彈,迫得他倒衝滾退,跌個四腳朝天。 齊金蟬哈哈大笑:“果然都是膿包,大爺今天就拆了這妖寺!” 眼看書生們已逃出外牆,應無後顧之憂,當下喝喝有聲,不退反進,追殺那兇僧智通,掌勁過處,又打得他滾身連連。 智通連遭重擊,一口鮮血暴吐好高,急命中尖叫“佛爺救命!” 聲音未落,忽見天空射來紅影,直衝齊金蟬。 那衝勢來得好快,打得齊金蟬跌滾右側三株桂樹,撞得枝斷樹倒,喉頭一甜,鮮血滲出嘴角。 他本在天雷峰已被打得內傷頗重,雖經幾日調養,有所起色,卻也只痊癒六分。 此時突遭暗算,竟然躲之不及而挨掌,不由牽動傷勢,五臟六腑已然火焚難挨。 他強忍痛楚,直盯來人。 只見得他身高八尺,瘦似殭屍。面無血色,身被火紅袈裟光頭、凹眼兩周大掛金環;赤著雙足,活像藏邊來的喇嘛和尚。 智通見他一招得逞,冷笑不已:“讓你嘗嘗藏邊高手粉面佛厲害!” 轉向粉面佛道:“怫爺快擒了他!” 粉面怫點頭,大步跨前,一掌就要劈來。 齊金蟬豈能坐以待斃,情急中使出真力,在掌硬努封敵。 猝聞砰轟,粉面佛掌勁竟然受挫迫得他移退半步,驚愕不已:“太乙神掌?” 心念一閃,更形搶攻。 齊金蟬本就使詐,硬劈掌勁迫得對方後退,卻藉對方勁道轟送自己倒射七八丈,滾落地面,強忍傷勢拔腿即逃。 粉面佛豈能讓他走脫,大喝“哪裡逃!”欺撲過來,掌掌連連環,撲殺不斷。 他似乎已知太乙神掌乃苦行頭陀不傳之秘,這小子既然會施展,必定和他有關,時下梁子已結,自該殺人滅口,以免後患無窮。 齊金蟬但見對方出手全是殺招,勉強躲了兩掌,已難全身而退,情急之下,不由想起神秘鐵盒,哪管再受電擊,冷喝一聲,揪來鐵箱,大吼“天雷轟頂”,食指插入鐵盒秘鈕。 忽見兩道閃光叭啦啦直衝天際,猝又轟然暴響,霹靂炸開,任那粉面怫武功了得,哪堪與天雷匹敵? 嚇得他驚叫不好,急忙跳躲十數丈。 豈知閃電竟然不止,又自轟劈下來,打得牆斷瓦飛,還帶狂雨掃至。 那簡直天變情景,嚇得齊金蟬怔愕當場,猜不透這鐵盒還能呼風喚雨? 猝又一道閃電劈至頭頂,青光直躥下來,迫得他欸呀撲倒,鐵盒引高七寸,正巧頂住青光,那鐵盒本有吸電之能,他始免受衝擊。 他這纔明白,天空本就烏雲密布,將下豪雨。天雷轟這道閃電,只不過是引帶作用,這一噴空,立即引起真正雷電交加,齊空擊來,它已非齊金蟬能控制。 忽見敵人為躲閃電,空門大露,此時不走,尚待何時? 當下又喝出“天雷轟頂”嚇嚇眾人,自己一勁兒提起真力,掠奪寶物也不敢要,頂著天雷轟頂在頭上,直往缺口處奔逃。 那智通先是躲縮大殿之內,但見齊金蟬冒雨紛逃,急得他跳腳直吼:“快追!把人殺了!” 然而眾人攝於雷電之感,無人敢追。任他亂吼,仍自無效。 幸好雷電閃過十數道之後,已轉往它處劈去。 他始再喝過:“那是天雷,不是妖法!快追,格殺勿論,否則殺你們人頭!” 眾兇僧面面相視,還是四大金剛懷恨在心,急於報仇先一步追去。 他一動,眾兇僧始敢動,剎時間,百餘名全往四頁八方搜捕開來。 粉面佛有感而發道:“他可能是峨嵋弟子,如若讓他走脫,慈雲寺將不保,智通你該早作打算!” 說完閃身屋頂,絕身麗去。不知追敵,亦或開溜。 智通臉色鐵青,但覺百人不想,盡將全寺上上下下調集過來,就連輕易不用的女兵也派上用場,令派他們四處搜索,務必全部擒著方能回來。 分派完畢,他找個方向,不顧空城,不顧傷勢,照樣參加追捕工作。 雷雨越下越大,雖找不適搜捕,卻也不適逃亡。 齊金蟬還好,他憑著武功底子深厚,雖然受了傷,仍能認路逃去,只要不碰到像粉面佛這種高手,偶爾還可收拾幾名兇僧出氣。 他邊打邊退,心想此處離成都城不到三十裡,只要逃到那頭,任慧雲寺四兇僧夠狂。恐怕也得在維護假形象之下草草收兵。 至於那群才子舉人,恐怕沒這麼幸運,他們在逃出妖寺之後。深怕被抓回,重蹈惡魔窟,而小命不保,早已作鳥獸散,各自四散逃命,哪還顧得免前之並肩作戰。有難同當? 或而有人還認為大堆全然不懂武功,聚集處,簡直自尋死路,倒不如四散開來,各憑本事,機運逃亡,能活,算是走運,死了也別怨人。 然而他們卻忘了身後還有齊金蟬撐著,如此散逃各處,任那齊金蟬三頭六臂,也無法一一照顧,勉強找到周雲從書童小三子,以及一名軟腳舉人。 原是他倆體力最弱,落了後頭。 齊金蟬很快欺奔過來,一手一個拖著走,追問其他人下落,直道是各奔生路。 齊金蟬亦莫可奈何,引領兩人逃藏先前購買水果之小村,找曾經用來蒐集木板作書箱之破古宅,一勁兒躲得無聲無息。 齊金蟬但覺血氣翻騰不已,心知受傷額重,靈藥已失,不得不盤坐下來,閉氣凝神以調養。 小三子年幼遭變,嚇得嗚嗚哭泣。 齊金蟬怕他洩了行蹤。登時大喝:“再哭塞你布團,不怕引來敵人麼?” 聲如嚴父,嚇得小三子兩手掩嘴,便再如何傷心驚魂,哪敢再吭一聲。 齊金蟬陶醉威嚴地暗自想笑,直道效果滿意。 顧及傷勢,再次聞閉氣調理血氣。 誰知運行剛起,屋頂忽又傳來掠空聲,齊金蟬暗自叫苦,金丸抓手手中,猝然往前門大喝:“可惡妖人,不要命儘管來!” 乃以吼音聲向東大門,金丸突然擊西射向屋頂,勁光過處,屋瓦片片飛出,雨水暴落下來。哪射得對方半寸一分? 他驚詫不已,自己雖受傷,但手勁仍自不弱,對方竟能躲得無影無蹤,其功夫恐怕強過智通多多。莫要那粉面怫尋來才好,當下手捏劍指,若見敵人,峨嵋不傳之秘烈陽其火,就不客氣地拼死相搏。 哪知那人果然膽大妄為,躲過金丸之後,毫不客氣翻將下來,右手甩勁。破窗暴開,在那灰塵控絲織飛剎那,已若電光石火般衝撲來。 齊金蟬但見紅光閃至,冷喝一聲,烈陽真火指勁勉強逼出力道,直取那那紅光中心。 勁風咻過,那人突然急喝:“休要傷我葫蘆!”身形頓定當場,突吸真氣入口,身影猝如皮球暴脹,一股勁道四面八方噴出,嘯得地而灰塵卷滾。想到什麼,趕忙把那紅漆葫蘆搶往背後,烈陽真火指功嘯耳而過,他直道:“好險好險!” 齊金蟬驟見來人一身素青道袍,清瘦臉形嵌著兩顆醉大紅眼滾來滾去,外加那口漆紅大葫蘆,他簡直住被刺著,驚叫一聲:“醉老叔!”拔腿即逃。 此人乃是峨嵋門神醉道人。 前幾日周淳和趙燕兒曾經在峨嵋山腳下進著,還添他一件衣服。 他雖負責守山工作,輩分卻不低,和齊漱溟該是同輩,齊金蟬直以醉老叔相稱。 他突然出現這裡,顯然是齊金蟬偷溜下山之事穿幫,他奉了齊漱溟之命前來抓人。 齊金蟬當然見他如見鬼,哪顧得傷勢沒命開溜為妙。 醉道人但見齊金蟬奪門而出,哈哈狂笑:“你還想逃?” 身形斜掠,順手抓為神桌上那面爛黃桌巾,猛勁一抖,桌巾宛若陀螺轉開,每轉一圈,既落五指寬布條往外飛衝,一連救轉,布條驟長十餘丈。直若靈蛇擺尾,硬是卷往齊金蟬左腿。 齊金蟬若完好如處,這布條必定卷他不著,然面他傷勢在身,身形遠比往常慢了七分,又如何還得過醉老叔手掌? 硬被纏住左腿往回拖扯,他欸呀一聲,差點栽倒,心知不妙,趕忙反手想切布條。 豈知醉道人抖得緊,布條韌如鋼索,切之不斷。 只一閃避,竟然滾回道人面前。 齊金蟬立即施展人情攻勢,正待開口。 醉道人冷喝一聲:“還想鬼扯什麼?” 大手封他嘴巴,齊金蟬正好張嘴。一祥東西哈地吞入腹中。 齊金蟬驚惶想叫,醉道人猛按勁道,迫他坐下,冷道:“就快沒命,還不快療傷!“齊金蟬這纔明白醉道人給的是療傷靈丹,心頭稍安,立即道謝,假裝配合地運氣療傷,暗中卻盤算,他自關心自己傷勢,先替自己療傷,但傷勢差不多之後,他照樣會抓人回山面壁,還是想辦法開溜為妙。 嘴道人冷斥:“養傷吧!養好了先躲到你娘那兒去,看看你爹能不能少罰你一點。” 齊金蟬聞言不禁心中大石落定,醉老叔敢情沒捉拿自己回山意思,這劫算是閃了一半。 問道:“我爹發現了?” 醉道人道:“打從你開溜第二天,他就通知我,你晚回來一天,即坐蓮花洞三天,你足足晃了四十七天,大概要睡上半年才能醒啦!” 齊金蟬皺眉苦笑,鎖進蓮花洞,直若動進水牢,日夜不能睡,奇苦無比,一年前,自己也被鎖了七天七夜,差點發瘋,想起來餘悸尤存,現在若被關上半年,哪有命在!不禁暗下決定,死也不回去。 他道:“醉老叔您該不會這麼殘忍吧?” 醉道人瞧他這副鬼靈精怪又楚楚可憐模樣咱是於心不忍,斥道:“你就看醉老叔弱點,常常胡作非為!哪天惹毛了你爹,我也保不了你。這次就看你娘如何袒護你了。” 冷目再瞪:“一個月又十七天,你好大的威力。” 齊金蟬苦笑不已:“必要時,我準備和他脫離父子關係!” “脫你的頭!”醉道人一個響頭敲得齊金蟬沒頭沒腦,兀自想斥笑又斂著威嚴:“脫得了,他何必隔個數十年,還把你拖回來!” 齊金蟬撫頭苦笑:“我也搞不清,真的搞不清。” “搞不清就安分一點!”醉道人冷道:“別老是唱反調,吃苦頭的可是你,不是別人。” 齊金蟬無奈說道:“我好像是人家禁臠……” “胡說什麼!“醉道人一掌又要打來,齊金蟬早有準備閃開。 醉道人來再追打,斥道:“說清楚,他是你爹。老說些不論不類的話。小心我割你舌頭。” 齊金蟬趕忙閉嘴,不敢作怪,一副無奈地呆坐地面,有一勁沒一勁地運功療傷。 醉道人冷道:“療傷後,到望江樓附近幫周淳解圍,然後再到你娘那兒去,聽到沒有?” 齊金蟬道:“周淳有難?他不是趕著上黃山找他女兒下山收拾毛太?” “本該如此!”醉道人道:“他卻看上我,硬追著想拜我為師,我自跟他無師徒之緣,只好避他而去。” 齊金蟬道:“老叔不是在追我?怎會被他纏上?” 醉道人道:“那天他經過峨嵋山下,我睡在路中間,本想讓趙燕兒發現。轉告你,我已下山,好讓你收收心,自行回家,誰知周淳送了我一件外衫,我感動在心,遂想跟在他後頭,替他解圍。 豈知被他發現,把我當成異人,急於拜師,我看他童身已破,除了嵩山二老的補髓益元神丹能助他修為外,誰也沒法渡他飛昇。為了迴避麻煩,才想到找你去辦事,我好收另一門徒去。” 齊金蟬道:“奇怪,最近大家好像趕著時髦猛收徒,老叔你看這兩位怎樣?一位是新科舉人,一位是最傑出書童,都是頗具慧根之人!” 伸手指往一旁看得出神的楊姓舉人及小三子。 醉道人斥道:“沒緣分,豈能亂上!傷養好了快走吧!” 說完縱向小三子,伸手扣抓其臂,飛身縱出外頭。任那兩水如盆,竟然沾衣不濕,醉道人功力果真了得。 齊金蟬餵了幾聲,喚人不回,只好作罷,暗自好笑,自己只不過說說而且,小三子竟然中獎,難道這些老頭已達到瘋狂收徒地步?邪眼睛向楊姓舉人,笑道:“你想當人徒弟?我免費收你如何?” 楊姓舉人乃官宦之家出身,平常視江湖草莽為異類,若非今日淪落至此,他死也不肯結交江湖中人。 然而齊金蟬對他有救命之恩,斷然拒絕,似乎過於刻薄,支吾了幾聲,不知如何回答。 齊金蟬也是說說罷了,瞧他如此反應,已無多大興致逗他,擺擺手:“去吧!將來考上狀元,別忘了還有我這麼一個人便是,叫我收徒,我還不知如何養你呢!” 楊姓舉人但覺恩情在身,立即準備下跪膜拜。 齊金蟬突然欺前,瘋狂撕他農袍嚇得他心驚膽顫,急急躲閃,又被揪住:“大爺饒命!”乞傳不斷。 齊金蟬兀自搶快,抓得楊姓舉人一身碎爛如乞丐,他始欣笑作罷道:“別緊張,我只是替你易容成乞丐,免得你這舉人打扮一現身或被抓走,給個身首異處!” 楊姓舉人這才知道齊金蟬用意,更是連連磕頭道謝。 齊金蟬又叫他別忘了把臉、身給徐臟,楊姓舉人深怕忘記。而不得再拜,搶往神桌,抓來香灰即抹。 齊金蟬但覺他如此貪生怕死,想來不是什麼心術正直之人,自對他無啥好感,任自掠往屋梁上,盤坐運功療傷。功行一周天,血氣較原,始穿窗而出,趁夜走人。 楊姓舉人叫喚無用,隻身落難於此,頓覺害怕,不敢多留,先後門之差,潛出古宅,逃命去了。 話說周淳自從發現醉道人乃一代異人,準備拜他為師而苦苦追識至成都城,因未再見著異人蹤影,心情甚是苦悶,遂到望江樓飲酒解悶。 趙燕兒陪在身旁,頗為自責,或因自己武功太弱而誤了師父腳程。 他也責怪醉道人,明明有意指引什麼,缺又要著花招讓人瞎摸,不知安著什麼心?眼看師父留了魔似的心神恍惚,要是那多臂人熊毛太摸上門,就算跟他訂個決鬥日期,他會遵守嗎?” 還好,這裡是成都城。離齊金蟬師父所說要去慈雲寺地頭不遠,說不定會碰上他,到時再求他收拾毛太這傢伙,想必小師父不會拒絕才對。 趙燕兒想及齊金蟬,不禁希望上身,張目四瞧,特別注意江邊熙往人潮,以及過往船隻。忽聞樓梯響動,走上一位武生打扮公子,瞧這人面如冠玉,俊美非常,只是兩眼勾礁之間,充滿邪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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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24, 04:09 PM | #2010 (permali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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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飛天蜘蛛
趙燕兒正待猜測是何來路,只見得他聳動白袍,大搖大搖走來。頭上藍緞繡花壯士帽,左邊那朵翠玉鑲金小牡丹花顫顫搖晃,甚惹人眼。 及近左側鄰桌,故露瀟灑笑容喚來小二,一勁坐了下來,始瞄向四周,但覺缺少什麼,目光移往江邊,眼睛直勾勾瞧得貪婪,甚至酒菜送來,也不知食用。 周淳本是不想理他,但這人就在正眼前,想不瞧都難,瞄他幾眼,心知定非善類,又順他眼勢往下瞧,原來江邊停了一只大船,船上有許多女眷,其中有一名女子,長得美麗動人,正在離船上轎。 那傢伙見此,連忙丟下一錠銀子,匆匆邁步下樓。 周淳但覺這人必是淫徒,一時正義充胸道:“你且等會兒,我若還沒回來,付了酒帳,到客棧等我。” 趙燕兒應是,他立即跟蹤上去。 那武生不知後頭有人,直盯花轎跟至施家巷附近,突然閃身,消失轉角。 周淳暗自叫槽,趕忙追上,較而施家巷有若迷宮,巷道四穿八通,根本不知對方走往何處? 他只好憑經驗尋去,心想既認有花轎,該是大戶人家。 轉了幾條巷子,卻發現,這裡全是大戶,連那花轎都被抬進門,落個無影無蹤,看來得放棄跟蹤了。 他想,範圍既然在此,諒那淫賊白天不敢作案,待到晚上,再來追捕便是。 於是退回望江樓,帶著趙燕兒四處找尋醉道人,直到夜晚,始回客棧,進食晚餐過後,再運功兩周天,直到二更,他始又潛往施家巷探那賊蹤。 此時明月掛空,施家巷大都閉門入睡。 周淳尋無目標,只好掠向屋頂,先尋第一家,但覺靜悄悄,並無動靜。 落到第三家,乃是一所大落院,忽然發現樓閣仍有燈光。 他小心翼翼潛移過去,拈指截破窗紙,往內一瞧,不由怒發衝冠! 原來屋中 名絕色女子,被脫的赤裸地縛在一條長凳上,已是昏絕過去。 白天見的那個武生公子,正在寬農解帶,想要強姦那女子。 周淳不由脫口喝道:“大膽淫賦!膽敢強姦良家女子,還不與我出來受死!”顧及由女子名節,不肯入內。 那淫賊聽了甚怒:“何人大膽,敢破壞你家大爺美事!” 說罷,一口吹熄燈火,暗運真勁,推開房門,復抓椅子朝外擲出。 周淳不知有詐,立身衝去,舉劍即刺,竟然發現是椅子,暗道不好,忽聽後腦風聲逼至,哪敢邊慢,一招“倒穿鷹眼”反刺過去。 鏘然一響,勉強擋去賊人暗算一刀,乘機飛身落地。 那賦人猝擊不中,極於搶攻追殺下來,利刀一揮,又是一招“斷魂抽鬼”,有若柴刀砍柴,連劈再劈,刀勢快速化開,竟如孔雀開屏般亮光暴閃。 周淳擋了幾劍,但覺此賊刀法甚是熟悉,便喝道:“淫賦!你是何入門下?報名受死! 俺雲中飛鶴,劍下不死無名鬼!” 那賊聽了,不覺狂笑道:“你就是周瑯嗎?我師父只道你不來成都,誰想你竟前來送死!你家太爺乃多臣熊毛太門徒名喚神行粉牡丹張亮便是!” 周淳但聞這傢伙竟是仇家渾徒,不覺心驚,莫要毛太即在附近才好。 他哪敢久戰,登時施展平生絕藝,六合劍舞得緞光放彩。緊緊將那賊子裹住。 那張亮雖技武功不弱,可惜飛劍尚未練成,用的全是毛太舊打勢 這十幾年前即被周淳打敗過的招式,此時施將開來,自是處處受製。 偏偏這家主人姓王,也是個練家子,被喊殺之聲驚動,立即舉抓槍劍圍來。 起初看見兩人在動手,估量其中必有一個好人,但是分不清誰好誰壞,只得掠陣,不敢上前相助。 及至聽了那賊人報出名號,便知該找誰算帳,一聲吆喝,大批人馬蜂擁殺至,那淫賊見不是路,抽空縱身一躍,跳上牆去。 周淳豈可讓他走脫,怒喝一聲“哪裡走!”六合劍最拿手絕活“穿雲拿月”施展開來,連人帶劍。飛衝過去,但見劍光閃處,淫賊登時尖叫,右腿硬被砍斷,倒栽下來,痛死過去。 眾人連忙捆好,請周淳進內坐定,拜謝相救之德。 周淳道:“此賊雖然擒住,你等千萬不可張聲,他有一師,命叫毛太,已練成飛劍,武功特高,若被他發現,你等全家性命難保!” 這家主人名喚王承修,聽了周淳之言,不覺大驚,便要周淳相助。 周淳道:“我也不是此人的敵手,只要眼前他不知道,再等些日,便有收服他人前來。 所以你們暫時不可張聲,明日你將這人裝在皮箱內。悄悄先到官府報案,叫他秘密收監,等擒到毛太,再行發落。留我在此,無益有禍,更是不好,就此告別。” 拱手為禮,不肯接受王承修留客,徑自翻牆離去,那王承修送大門外,已不見人影,想及壯士交代,不敢再露風聲,緊閉大門,照著指示行事,甚至連夜打理血跡,也好落個無跡可尋。 周淳則偷偷潛回客棧。 雖想喚醒趙燕兒趕快逃離此地,但深夜行動,或可瞞過一般人,但對毛太這等高手,無異自暴身形。 還是等天亮再說。 一夜心緒起伏,不得去睡。 到了次日近午,始敢帶領趙燕兒匆匆吃過餐食,溜出城外,選個方向即避去。 趙燕兒不知慈雲寺有變,只道去那兒瞧瞧,說不定會碰上齊金蟬,周淳失了醉道人目標,已無方寸,遂答應,心想慈雲寺風水不差,躲到那兒,或而能避開毛太這等兇僧追殺。 兩人取道回去。 待要穿入一座樟樹林區,忽地叭然一響,一塊幹泥正中周淳額頭。 打得他心驚膽顫,急忙四下搜尋,想找出暗算之人。 然而,別說人,連雀鳥都未見一只。 不安中,他已喝叫:“何方神聖,有膽出來比個高……”“下”字還在口中,忽覺後腦生風,他這次早有防備,急忙前傾,叭地一聲,落在地上,仍是塊幹土,他急忙迴轉後頭,只見百丈開外,有道人影,直往樹林一晃,便自不見。 他不覺心中有氣,便丟下趙燕兒,飛步往村林追去。準備找出那人,為何一次兩次,和他開玩笑? 趙燕兒雖黨緊張,但想及,若是小師父齊金蟬,倒也好玩,一時起興,追跟過去。 周淳飛追數百丈,哪有絲毫蹤跡? 正待不追,又是一塊乾土飛來。 他這次已留意十二萬分專心,一面閃開幹土,定睛往前望去,只見前頭一個瘦小人影,正往林外飛射。 周淳氣往上衝,拔腿即追。 那人好快身形,盡是東躥西掠,任你如何追趕。都不及三丈遠。 周淳自是嘆氣,使盡吃奶力氣追奔,還是無法拉近距離,眨眼工花,竟然已狂奔十數裡。 周淳邊追邊想:“我與此人素昧平生,何故如此戲弄我?要是仇家,我早中他暗算,況且照他腳程身法看來。武功決不在我之下,顯然有意要引我到某處……” 正想問,忽位大悟,便止步喊道:“前面那位尊兄,暫停幾步,容俺一言。”任他喊破喉嚨,那人就是不理。 忽然見那灰影走在一株巨樹前。周淳大喜,便往前追,逼近不及百丈,那人忽又拔腿便跑,如電掣風馳般,眨眼不知去向。 周浮走近村前,正待不知追往何方,忽見樹上掛著一大口銅鐘,不禁暗自驚歎,心想這口銅鐘少說六七百斤,這人能夠縱上去,將這口鐘掛上,沒有三四千斤力道,如何能辦到? 再看四周,發現離此不遠,有一人家,心想或而那家人知道這神秘人來歷,至少該能問出這口鐘為何掛此吧? 於是便掠身過去,想問個明白,誰想才到那家門口,便隱隱聽得有哭喊救命之聲,周淳天生俠肝義膽,立即繞到那家後院,縱身上屋一看,不由火冒三丈。 那院中竟然有位和尚,手執一把戒刀,正在威脅一婦人。他狂謔說道:“俺今天看中了你,正是你天大的造化,你只趕快隨我到慈雲寺去,享不盡無窮富貴,如若再不依從,俺就要下毒手了!” “你快滾開!我丈夫不是好惹的!”那婦人失魂落魄想躲,卻不知躲向何處,驚急直叫救命。 那和尚但見婦人奔躲中,跌摔地面,外衫滑向一邊,花紅肚兜現出一角,淫心大動,就要出手。 周淳豈能忍受,怒喝:“淫增休得無禮!” 長劍抽出,凌空刺撲下來,直取和尚背心,那和尚忽見有人劍襲,劍光帶寒,自知非庸手,心頭一緊,一個箭步,縱身斜掠,丟下戒刀,抓起身邊禪技。急架想還。 雙方連拆十數劍。和尚突然縱聲大笑:“我道是哪個三頭六臂,原來是你這傢伙!俺尋你幾個月,不想在此相遇,這也是俺的法緣了!”說罷一根禪杖,如飛電一般滾將過來。 周淳但聞和尚狂言狂語,自有段蹺,仔細一看,竟然是半年來自己時時刻刻提防的多臂人熊毛太!心頭不由一寒,這傢伙已經成飛劍,使出一招“靈蛇出洞”,直刺其咽喉要害。 毛太正笑得發狂,突遭暗算,不由將身子一閃,避向左側。 周淳趁此機會,連退三丈,擺出凜凜生風姿態,他本想逃開,但想及如人無辜,怎能放她一人受害,只得硬著頭皮留下,先唬他一番再說。 他冷道:“慢來,慢來!有話說完了再打不遲!” 毛太謔笑:“我跟你是仇人見面,有何好話要說?” 周淳道:“不說,恐怕你吃虧!” 毛太冷斥:“笑話,洒家練了飛劍,你準沒命!” 周諄冷道:“你只道練了飛劍,就能天下無故麼?別忘了我也不敢荒廢,早在七年前,我已拜了黃山餐霞大師和醉道人為師,諒你枉費多年心血,也萬萬不是俺對手,你還是起早放下那女子,乖乖走人,如若不肯,我可沒上次那麼好心腸,再放你一條生路!” 毛太聞言眉頭直跳,心想這傢伙要是沒練個飛劍之類功夫,哪敢當面砍我!如若他真的拜餐霞大師為師,自己自難取勝。 然而自己好不容易修煉十年心血,難道就此作罷?實在太不甘心,或而該想個方法解決。 心意一轉,說道:“當初我敗在你手中,用的是一把刀,現在改學禪杖,少說也有十年火候,咱不比飛劍,全憑手中兵刃,如若我再失敗,從此退出武林,困守青山。不再出世一步,你意下如何?心想避開飛劍,穩操勝券。 周淳聞言,正合心意,不禁膽壯幾分道:“無論你想出哪一樣,我都奉陪到底!” 說罷,劍勢一抖,青光鬥現,刺將過來。 毛太自是全力相搏,禪杖打得虎虎生風。雙方交錯,霎時寒光暴閃,人影亂竄,你來我往,纏鬥不休,打了個平分秋色。 周淳殺得起興,使喝道:“此地太小,不宜動武,敢跟我外邊去打嗎?” 毛太冷笑:“俺正要大展身手取你狗命,走!” 兩人一前一後,縱牆而出,婦人見狀,趕忙開溜。 兩人縱出外邊空地,立即纏上。 端地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盡展生平所學,殺了個難分難解。 周淳但見毛太越殺越勇,果然不是當年吳下阿蒙,如若把放出飛劍,自己萬萬不敵,為今之計。該是速戰速決,先擊敗他,或而唬住他,否則只有開溜一途。 心念已定,猝見毛太施展泰山壓頂架勢,禪杖當頭劈到。 周淳橫身一掠,躲開三數尺,毛太不耽怠慢,一招橫掃千軍打將過來,直取用周淳腰肋之間。 周淳冷喝,雙足點地,身形有若鷂子翻身,倒飛空中丈余高,劍勢卻是乍緩。 毛太但見空門,心中大喜。怒喝一聲,禪杖一揮,宛若長虹貫日直衝對方手、腳、膝之間。 心想縱使周淳回劍自救,也未必全部盪開禪枝,必可傷他一膝或腿。 豈知周淳早有盤算,他根本不想盪劍過來,反而以那右腳點衝禪杖。 但見足尖方自點著,他身形彌如燕子縱高,迫得禪杖衝力落空。 毛太一時失去準頭,且用力過猛而亂了下盤。 就在他身形一晃之際。 周淳猛地反撲下來,上手即是六合劍絕招“穿雲拿月”,迫得毛太落荒而逃。 情急中仍自躲避不及,欸呀一聲,左勢已被劃出四寸長血痕,痛得他惱羞成惡,禪杖如瘋般爛打過來。 周淳想乘勝追擊,然而再迫數招,那毛太再也不肯拼命廝殺,盡是守住全身要害,他屢攻不下,自知無法取勝,猝而縱劍一舞,帶出丈件亮麗劍花。 毛太又疑心他想要什麼絕招。 稍一徵神,周淳乘機掠退數丈,奪路即逃。 毛太但見仇人逃走,豈肯罷休! 急忙喝吼,窮追過來。 周淳突然反手喝打,一線寒光直衝毛太門面。 毛太自知暗器,猛地偏頭躲去。 誰知周淳硬是要得,情急中連射十餘暗鏢。 毛太自傳身手不凡,連跳帶接,避開六鏢,及至第七支,沒想到本是一鏢,卻突然暴散成五支更尖更利小飛鏢,狂射過來。 此乃周諄救命絕活五子連環鏢,輕易不肯施展,任那毛太武功再高,此時也亂了方寸。 情急中喝喝劈掌,打掉咽喉、胸口三鏢,卻仍無法全身退去,一個悶哼,左臂已被射中。 就在這剎那間,忽又一鏢恰射到門面。 毛太窮於無手可接,想用口咬去。誰知左臂突然中鏢,痛得他疏神悶哼,卻只這一閃失,飛鏢暴射過來,打得門牙斷落兩顆,立刻血流如柱,疼痛難忍之下,沒奈何只得忍痛回身便跑。 周浮但見毛太受傷多處,一時激情,竟然忘了危險,回身就追。 那毛太因聽信周淳之言,以為他已拜餐霞大師為師,所以不敢放飛劍傷他,然而此時受傷多處,敵人又追得緊,他哪顧得再守規矩。 先下手為強,若拼之不過,再想法逃竄。 猝然右臂一抖,落出半尺一指寬閃亮亮飛劍,他猛運真勁,喝著“起”字,但見飛劍受那勁道支使,竟如靈蛇飛隨,跳向空中。 毛太猝然轉身,雙臂往前推去,再喝一聲“斬”字,飛劍竟如電光石火噴出,一道黃光怒強衝刺出去。 周淳但見黃光射來,頓時面色大變。 他心知這飛劍全憑一口真氣控制、推射,練來甚是不易,但苦練成,百丈取人首級簡直易如反掌。 更上層樓,則可被去金鐘罩、鐵布衫,以及內家真勁,甚至斬金截鐵。 除非武功強過發劍之人,始有可能接下它,否則只有以劍拼劍一途。 他沒這等功力,也湊不出另一把飛劍可抵擋,為今之計,只有轉身,拚盡吃奶力氣逃命。 毛太乍見周淳開溜,心知他拜餐霞大師之說,全是一派胡言,自己被他耍得團團轉,還掉兩顆門牙,想來愈加憤怒,登時猛追過來,真氣直逼飛劍,硬要砍人腦袋。 周淳慌張撞入樹林,那飛劍追得更快,劍光閃處,樹枝紛紛墜落如雨,眼看劍光暴近七八丈,簡直危險之極,他趕忙飛鏢打去。 豈知黃光猛閃,便將飛鏢斬成兩段。 黃光再躥,不及六尺,周淳驚慌迎劍擋去,鏘光一閃,利劍斷飛兩截,周淳暗道吾命休矣,只能閉目受死。 眼看那黃光就要砍下周淳腦袋,毛太不禁哈哈狂笑。 在這間不容髮當兒,忽然一聲大喝,在林飛射一道奇光,直取那把飛劍,雙方交融,鏘然脆響,黃劍彈落地面,像活魚掙扎蹦跳幾下,便自死去。 毛太臉色大變。 還來不及揣想是誰搗亂,左林叢猝然傳出謔笑聲,一道青光勁射過來,直取毛太的臀部。 毛太大驚,想閃已是不及,情急之下,身形一旋,用那右腳擋去。 叭地一聲,大腿斷飛,毛太卻未慘叫,轉個身子,又自立起。 原來他那右腳早被砍去,此時被斬,只不過義肢罷了。 儘管如此,仍嚇得他滿頭大汗,定暗瞧去,竟是一娃娃少年。 正是齊金蟬起來救人。 那齊金蟬本是遵照醉道人指示在望江樓等達周淳,豈知趕來時已是黑夜,等了一晚,全無蹤影。 次日清晨,仍無稍息,正待懷疑是否錯過時間,忽然接到飛石投書,直指魏家莊。 他自知必和周淳有關,於是快馬加鞭趕來。 行至附近,忽見黃光大作,驚叫連連,必是周淳受難。 他哪顧得傷勢在身,急掠敷百丈,烈陽指勁逼打出去,硬將飛劍給打下來。 他本經有一口飛劍,但總覺得藏劍在身,行動有所不便,遂以烈陽真火指勁來代替。 須知這逼氣成到的指勁,乃峨嵋開山祖師長眉老祖畢生所創,威力自是非同凡響,它和飛劍大有異曲同功之妙,用來斬黃光,卻也綽綽有餘。 齊金蟬一招得逞,又自喝喝兩掌打得毛太連滾七八丈,避在一旁。 他始欺身護在周淳身前。 周淳乍見齊金蟬,甚是感激萬分。 他已聽趙燕兒說過齊金蟬來歷,就算下跪也未必失了身份。 才有念頭,當真跪將下來,拱手想謝救命之恩。 齊金蟬哪受得了老頭跪拜,一股掌勁封去,捉笑道:“別折煞我啦!快溜,這妖僧厲害得緊!” 說是厲害,他卻全然不放在眼裡,托起周淳之後,便連翻三斤鬥,暴向毛太,劈手即打。 “死妖道!上次放你馬,還不知收山悔改,今天非得砍斷你另一只腿不可!”一連七掌,又打得毛太滾如過街老鼠。 那毛太一眼瞧及來者竟是峨嵋弟子,在先入為主之下,復見齊金蟬武功的確霸道。他早已心寒 半,無心再戰,滾跌之中,搶路即逃。 齊金蟬豈可讓他走脫,太乙神掌又自轉來,掌勁過處,樹倒枝飛,轟得毛太無以還手,節節滾退,一個不察,竟被倒下樹幹壓著,欸呀一聲,差點吐血。 嚇得他興起拼命念頭,雙掌揪抖,胡亂劈掌,可惜他臨急忘了方位,全往空中劈擊,根本傷不了人。 齊金蟬暗子想笑,探身逼近,猛抬手,本想切斷樹於以下那只左腿,卻又臨時轉意,改劈為抓,硬想扭下他那條獨腳褲。 但見他右手一抬,就要落下,猝見側林射來數道針線般紅光,直迫齊金蟬的前身要害上。 那暗器來得好快,讓人措手不及。 齊金蟬欸呀驚叫,避之不見,登對爛打,猝聞叮叮兩響,他嚇呆當場,以為被射中,低頭瞧去,數支半指粗飛針掉落地面,並未傷身。 不禁暗道僥倖。 自己背了一口鐵盒子,情急之中爛打開來,竟然是那鐵盒斜切過來,掃掉暗器,始能保命。 儘管如此,他卻無心再戰。 畢竟自己業已受傷在身,與他拼命,實在劃不來,當下喝喝幾聲,拼出尾勁,轟得四周枝葉亂飛,掠往周淳,伸手一村,大喝走人,雙雙兀自飛起,逃命去了。 毛太此時正把壓身材於打得粉碎,彈跳而起,自覺危機處處,忽見天空紅光一閃,抓掌即想負狂爛打。 那人忽道:“賢弟休得無禮!” 人影落處一身紅衣如火。 毛太定睛看去,這張粉白臉容留了一道騷鬍子,不是自己的好友飛天蜘蛛秦朗是誰? 不覺大喜,連忙上前見禮。 秦郎年約四十開外,卻裝出一副風流少年模樣。 瞧這毛太如此狼狽,不禁追問原因。 毛太垂頭喪氣說:“不談啦!本想找仇人報仇的,卻半路殺出程咬金,落得如此局面!” 大略將經過說明,卻隱了受騙始掉門牙糗事,以免被人笑話智商太差。 他將一切罪過推給齊金蟬。 秦郎冷笑:“任他峨嵋弟子,我照樣拿他當落水狗耍!” 毛太但覺他一到來,齊金蟬即已逃躲,想必怕了秦郎,使再拜禮,謝他救命之恩。 秦朗本和毛太拜在金身羅漢法元門下,故和毛太有同門師兄弟之情。 後來法元將他介紹轉拜華山烈火祖師門下,修得 身好劍術,卻倚仗劍法高強,無惡不作。 其所練之劍名喚紅蛛劍,頗為厲害。 在一招逼退強敵之下,他自該風光吹噓一番。 秦朗說道:“我是奉了祖師爺之命,到藏區採藥,要不然,豈容這傢伙逃走!” 又說:“我的紅蛛劍例無虛發,任誰也抵擋不了!” 正在大吹特吹之際,忽還聽得近處有人斥笑:“別不害臊啦!人家不過受傷在身,否則憑你這兩下子,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抵不過,還自以為天下無敵,要不要臉?” 秦朝生性高傲,如何容得那人奚活的,不禁大怒:“何方小輩,竟敢太歲頭上動土,還不給我滾出來受死!” 話聲未了,忽聞”叭”地一響,一道勁風正中秦郎左臉頰,打得他火留金星。 正待回身迎敵,四外一看,哪見半只鬼影? 當著毛太面前,又羞又急,猝又罵開:“混帳東西!暗中計算人,不是英雄!有本領站出來,與我一決高下!” 那聲音忽又傳來,直若耳際那麼近:“哪個在暗中計算?我就在你面前,你枉自在山中學道數十年,難道你就看不見嗎?” 泰朗聽了,更加惱恨,打算一面同那人對答,聽準那人站的方向,用飛劍斬他。 於是裝著不介意模樣,冷道:“我本來就眼光不亮,你既然本領高強,何妨現身,與我較量一個高下見呢?” 那人訕笑:“你要見我,還不到時候,時候到了,恐怕你不想見還不成呢!” 秦郎這時已計算那人,離他身影不過十餘步光景,本等他話說完,出其不意,猛張手掌,忽見五道紅光,直往預定目標射去,紅光躥處,枝斷葉落。 他復冷喝,再打飛劍,但見紅光絞飛如盤,盡掃十數丈方圓,打得周遭樹木不留,枝葉亂彈,卻始終未聞慘叫之聲。 毛太不願朋友丟臉,說道:“這怪人想必已死,師兄同我回慈雲寺做客如何?” 話聲未了,忽然又是“叭”的 聲,毛太臉上又挨了一個巴掌。 毛太憤恨萬分,撿起地上飛劍,又朝那說話地方打出。 又聽那人哈哈大笑:“我只當你們五台派劍法高強,原來不過如此,你們不嫌費事,有多少劍都放出來,讓我見識見識!” 秦郎、毛太二人又氣、又急。 明知那人本領高強,自已飛劍根本無濟於事,然而既已打出,又怎好意思收回? 只好撐著面子胡亂射砍。 那人更不肯輕易閒著,在他二人身旁,不是打個巴掌就是揍個臀部,而且下手非常之重,打得二人疼痛難挨。 還是毛太知道萬難迎敵,便悄悄對秦朗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個東西,不知是人是怪,我們何必吃這眼前虧呢?” 秦朗無奈,只得藉此下台。 兩人深怕再遭暗算,各自運功護體,且戰且閃,逃出樹林,直往慈雲寺方向奔去。 兩人一走。 林中始現出一位槽老頭,兀自怪笑:“憑你倆,也敢耍狂?下輩子吧!” 說完,一閃不見。 至於那齊金蟬底是帶走周淳,滾而逃及數百丈,未見追兵,復聞林中傳來毛太、秦朝叫喝聲,心知有救兵趕至,當下落定心情,竟然往回潛來,想看究竟。 周淳雖膽顫心驚,但好奇使然,仍跟過去。 兩人驟見狀況,各有心事。 周淳乃一片狐疑,那人怎會不見身形? 齊金蟬卻暗自偷笑,敢情來了老前輩,秦郎、毛太注定要栽斤鬥。 果不其然,兩人被嚇得屁談尿流,奪命而逃。 待那神秘老人走後,周淳立即追問:“他是誰?” 齊金蟬道:“你師父。” “我師父?”周淳詫然不解,“在下跟他素未蒙面,怎會?” “現在不是見了面麼?”齊金蟬道:“勉強接受吧!他的輩分比醉道人還高,其是你的造化呢!” 周淳還是不懂,齊金蟬遂解釋道:“我是奉醉道人之命前來指引你明路,你與他無師徒之緣,因為你結婚娶妻,元陽被去,非得十全大補丸才能渡你修成正果,偏偏這藥得嵩山二老之一的追雲叟才有,你用他有緣,所以你不必到處見人即抓來當師父,去找他準沒錯!” 周淳聞言甚是驚喜:“我跟他有緣?那人就是追雲叟?” 齊金蟬道:“不是他,誰有那種閃來閃去,讓人見之不著的身法?” 周淳更為基動:“他,長得如何模樣?”顯然方才並未瞧清。 齊金蟬黠笑:“自己去問他用,我說了,說不定你想念過度,會跑到城鎮隨便抓來一個就拜,如得處處皆吾師也!” 周淳窘笑:“不會……” “看緣分吧!”齊金蟬道:“他不見你,我也沒用。他要見你,任你躲到地獄十八層,他都有辦法把你挖出來!” 周淳不禁扔到失望,尋師如此之久,到頭來仍將無盡等待。 齊金蟬道:“不必垂頭喪氣,現在流行收徒弟,你只要有點好處,慧根什麼,大家都搶著要,就像趙燕兒,他挺能跑腿,我就收他為徒,不也是緣分一樁麼?”回首望去,趙燕兒正牛氣直喘,滿頭大汗奔來。 周淳愣了一愣,應即笑起道:“你跟他年桔相差無幾,怎會……” 齊金蟬瞇著笑眼道:“沒辦法,他跟你一樣,有股拜師衝動,我不收他都不行!” 趙燕兒已經追至,忽見兩人,立即拜禮直叫“師父”,卻發現兩人皆是師父,不禁臉紅,不知該先拜誰。 齊金蟬指著周淳道:“長幼有序,拜他便是。” 趙燕兒如獲重釋,始先拜周淳,再拜齊金蟬。那份虔誠,讓人莞爾。 周淳自表支持道:“恭喜你拜了一個明師。” 趙燕兒紅著臉:“弟子不敢忘本。” 齊金蟬道:“不必客套啦!我還有事持辦,周大俠你就到城外武侯伺後面的碧筠庵等那醉道人,或而他會帶傷引見追雲叟,至於于趙燕,且跟我回九華山如何?” 趙燕兒自是欣喜,始而他仍有掛念:“可是我家有老母……” 周淳道:“或許你該回家一趟,告知你娘,再去不遲。” 齊金蟬心想波如此做方合理,遂表示順便替周淳送信于馬湘,也好讓他安心。 周淳頓時叫好,一時無事身輕,急於奔走碧筠庵。 齊金蟬也不多說,告別幾句,遂帶趙燕兒先行離去。 周淳心想碧筠庵在武侯伺之後,離城鎮並不遠。自己一身臟衣,怎好拜見師父,遂改道返轉成都,回到原先落腳客棧,請那店家買來新衣,待漱洗後穿上,但覺神采奕奕,盡現俠士風範。 看著時辰,午時已過好久,方才拼鬥,的確耗盡體力,但覺飢腸轆轆,遂行住街道,準備找家老店果腹。 行至一家餐館前,忽見門口轉著一叢人,在那裡吵鬧。他走近一看,只見那台階前,坐著一個瘦小枯子的老頭兒,一身破爛,雙目緊閉,不發一言。 旁邊之人,有的笑罵,有的閒話不斷,指指點點,全衝著老頭。 周淳便問旁人,始知這老頭從中午便跑到這家飯館。要酒要菜,吃了一個不亦樂乎,剛才趁店家一個不留神,便溜了出來,那店家主早已懷疑他是騙吃騙喝,猛然發覺他逃走,如何肯輕易放過。 但見老頭閃到門口,便自追了出來,正要拉他回去,豈知一個不留神,把他穿的那件破大褂撕下半邊來。 這老頭勃然大怒,不但不前承認是逃走,反要店家賠大褂,並說他是出來看熱鬧,怕店家不放心,故將他的包袱留下。 店家進去查看,果然有一個破舊包袱,起初以為不過是包些破爛東西,誰想當著眾人打開一看,除了幾兩碎銀外,還有一串珍珠,有桂圓般大,足足一百零八顆。 於是這老頭格外有理了,他道:“店家不該小看人,我這樣貫重的包袱放在你店中。你怎能疑心我是騙吃騙喝俄這件衣服比珍珠還貴,如今被你們撕破,若不陪我,我也不打官司,我就在你店門口上吊。” 眾人勸也勸不動,誰要把他抬走,他就跟誰拼命,非讓店家賠他衣服不可。 周淳聽了,但覺非常稀奇,本是在外圈,擠進前頭看去。 只見這老頭一身破爛不說,連那張瘦臉全是油泥,拖著兩只破鞋,和那雙腳,黑得結層痂,身旁果然有個小包袱。 店家站在旁邊,不住地說好話,把臉急得通紅,老頭就是閉目不發言。 周淳越看越覺得稀奇。看店家那份可憐神情,於心不忍,正打算開口勸說幾句。 那老頭忽然睜眼瞪向周淳,說道:“你來了!我計算,你也該來了!” 周淳怔詫道:“老人家知道我要來?” 老頭道:“當然,他們簡直欺人大甚!你要是我的好徒弟,趕快替我拆他的房,燒他的屋,聽見沒有?” 周淳但聞老頭說話顛三例四,正在莫名其妙。周遭之人見及老頭跟他說話如此親近,又見來人儀表堂堂,心想難怪老頭那樣蠻橫,原來是有這麼一位闊徒弟。 店家一聽,格外著急,正待向周淳分辯,老頭已自站起,把包袱往身旁一掖,說道: “你來了正好,如今交給你吧!可是咱爺兒倆,不能落個白吃白喝罪名,要放火燒房子,你得先給完酒飯帳!我走了。”說罷,揚長而去。 那老頭說話,本來有點外鄉口音,又是突如其來,說話又快,周淳一時不能會意。 等他走後,店家怕他真要燒房子,登時好話說盡,祈求不斷。 周淳這才醒悟過來,瞧向老頭走失方向,早已不見蹤影。自己方才既然沒否認不是老頭徒弟,燒房子雖是一句笑話,老頭吃的酒位錢,還真是不好意思不給。 好在周淳涵養夠,便放下一錠三兩多重銀子,代解此事。分開眾人,往老頭去路,拔腿即追。 追了兩裡地,也未曾追上,又隨意在街上繞了幾個圈,走到望江樓,始又覺得飢餓,就進去吃它一頓吧! 遂往酒樓行去。 他來此多次,店家已熟,剛上一樓,伙計劉大已迎上來,含笑道:“周客官您來了,請這兒坐。” 周淳便由劉大帶往一處望江牆角,只見桌上已擺好一桌酒菜,兩副杯筷。 有半桌菜已經被吃得菜餚藉,另半桌菜卻是原封不動。 以為劉大引錯坐頭,便說道:“這兒別人尚未吃完,另找一個座吧!” 劉大道:“這就是給您老留下的。” 周淳道:“誰留給我的?” 劉大道:“是您的老師。” 周淳想起適纔之事,不由氣往上衝,嗔道:“誰是我的老師?” “您的老師不就是那個窮老頭子?”劉大稍窘:“剛才我聽人說,後街有個老頭,要詐那一個飯鋪,剛巧我們這裡飯口經過,較為空閒,我便偷偷去瞧熱鬧,正見著您老在替那位老師付酒帳。 “等到我看完回來,您那老師已經在我們這裡要了外多酒菜,他說午餐不會好好吃,現在得好好享受,又說要同你一起吃,還點了你最喜歡吃的菜。 “他還說,不能讓你吃剩菜,所以只吃一半,看他對你如此熟悉模樣,我便更信他是您老多年老師,便由他去了。 “他扒得很快,三兩下把大半菜餚吃光,您老還沒回來,他說他還有事,先走一步,不能等您老。您老吃完後,便到慈雲寺找他,不見不散。 “我們因為剛才那個飯鋪攔他,差點投燒了房子,小的又親眼見得您老對他那樣恭敬,便讓他走了,這大概沒錯吧?” 周淳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如此際通,要如何與人分說? 沒奈何,只得叫劉大將酒菜拿去弄熱,隨便吃了一些。喝了兩杯酒,越想越氣,自己闖盪江湖數十年,今天憑空讓人猛吃猛喝,還說是自己老師,實是被耍得可以。 正在氣頭上,忽然樓梯騰騰亂響,似要震垮,一個大漢躥頭而出。 只見他身穿青布襖褲,紫面黃須,牛眼滾動,直盯周淳。 酒保正待上前引區,那人大步奔來,喝聲如雷:“你就是周淳嗎?” 周淳見那人來勢洶洶,但覺不妙,酒杯一放,身形一掠,閃向窗口,始冷道:“俺正是周某!我與你素昧平生,尋俺作啥?” 那人聽了,哈哈大笑:“怪不得老頭兒說你會飛,見了事,猛往窗頭靠!快過來,我不是來尋你打架,我有話說!” 周淳仔細看那人,雖長得粗魯,卻也帶著一臉正氣,知道並無惡意,便自回坐,冷道: “你想跟我談什麼?” 那人道:“酒飯可曾用完?” 周淳本已吃得差不多,疑心那人要飲酒,便道:“我已酒足飯飽,閣下如果要用,我叫酒保添些前來。” 話未說完,正待想問那人姓名時,那人忽然從腰間取出一錠銀子,丟在桌子上,算是付酒帳。 周淳一時難受,蒙昧平生,怎好讓人請客,急急拾起銀子,推還那人,乾笑說道:“兄台不必如此……” 話方說出,只見那人伸手過來,周淳以為他將接回銀子,豈知那人突然翻掌,扣向自已脈門。 那勢來得好快,周淳竟然無法躲閃,被扣得死緊,銀子掉落地面。 那人大笑,隨手扭勁,硬將周淳提抓過來,背在背上,飛步下樓。 周淳驚駭不已,可藉手脈被扣,根本使勁不出,本想斥叫。徒增丟臉,只好悶著讓他背走。 樓上之人,先著那大漢上來,周淳躲向窗口,已自驚異,如今又見周淳被人背走,益發議論紛紛,都猜周淳是個飛賊,那大漢是辦案官人,如今將他背走,想必是前去領賞。 在這眾說紛紛當兒,離周淳坐處不遠,有位白衣文生秀士,冷笑兩聲,匆匆付罷酒帳,下樓去了。 周淳被那大漢背在身上,又氣又愧,自想闖盪江湖數十年,從未栽斤鬥,今天無緣無故,被一個不知名的人輕輕巧巧地將他擒住,背在街上亂跑,心中難過可想而知。 怎奈穴脈被扣,動彈不得,只得任他背往別處,只要悄悄恢復自由,必將跟他大打出手。 正胡思亂想間,那大漢健步如飛,已奔出城外。 周淳一看,正是往慈雲寺道路上,暗道一聲要糟,這傢伙莫要毛太所派才好! 忽而穿入那片樟樹林,那大漢找了一空地,便將他放下。也不說話,衝著周淳直笑。 周淳氣憤萬分,但被那人口了好一會脈門,周身麻木,下地後自己先活動幾步,本想反攻,卻見那人只顧著笑,似無惡意,遂準備責問他為何耍此玩笑? 忽然眼前一亮,一道白光山落,眼前站定一位十八九歲,身穿白緞袍瀟灑書生。 再看那大漢,已是目瞪口呆,站在那裡,熱汗直流,知是被那少年點了穴道。 正要向那少年問清楚,那少年直盯大漢,冷道:“你這只蠢驢!上樓都不會,把那樓梯震得咚咚亂抖,灰塵亂飛,鬧了你家大爺杯中酒不堪入口,你還跟趁人不備,施展分筋鎖骨手法,把人扣到這兒,實是不要臉!現在你有什麼本事,只管使出來,不然就真怪我要羞辱你!” 大漢聽了少年這番話,兩眼骨溜溜直往周淳瞧去,似在求助。 周淳瞧他臉上豆大汗珠直滲,心知少年所用點穴手法,必是獨門功夫,要是時間過久,必受內傷。 雖然他耍了自已一道,但似乎有原因。眼看他如此痛苦,心腸不由一軟。 便向少年說道:“此人雖然粗魯,卻仍不知是好人或壞人,這為英雄,何必同他一般見識?” 他勸解一會,見那少年始終站立不動,一語不發,以為他架子大,心中好生不快。 正待再為勸解,誰想近前一看,那少年也是目定口呆,僵在那裡,不知何時被人點了穴道。 “誰?”周淳但覺有人潛伏,喝叫幾聲,四處尋搜,卻只林木叢叢,不見人影,心頭雖是驚寒,卻也條可奈何,回身瞧那大漢和白衣少年,發現大漢眼睛尚能轉動,想必點穴手法較輕,憑自己功力,大概可解。至於那白衣少年,僵如木頭,恐怕無能為力了。 遂欺身大漢,用力連擊數掌,果真解了穴道。 那大漢活動手臂,但沒無礙,喝了一聲,朝周春拱手,算是道謝。 猝又嗔喝,直衝那少年,抬腿就是一腳劈踹過來,周淳要攔,已是不及。 那大漢外動甚好,這一腳少說也有幾百斤力道,要是挨上,恐怕得骨斷斤折。 那少年卻被點住穴道,根本動彈不得,躲不了!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忽見少年身旁人影一晃,鑽出一名老頭,伸手一抓,毫不費事便將大漢腳盤接住,反手將他推得東倒西歪。 大漢見及老頭,不禁瞪眼嚷道:“你叫我把姓周的背來,自己卻躲到哪去?害我差點被這小王八羞辱!快閃開,在我踹他幾腳消消氣。” 那老頭斥道:“少不要臉啦!你當人家好惹的嗎?不是我看他太狂,將他製住,你早栽了大筋斗啦!” 大漢仍自不服:“我不信收拾不了他!” 周淳這時看清來人,竟是適纔替他還酒帳,冒充自己師父的老頭子。 但見他如此身手,裡知不是等閒之輩。 忽而想起齊金蟬所言,違忙過來跪倒,尊聲道:“師父在上,弟子周淳拜見。” 老頭瞇眼瞄來:“這會兒你不說我是騙吃騙喝了吧!” 周淳窘困道:“弟子不敢。” “別忙別忙,待我把這人治過來!”老頭說罷,伸手擊出勁道,拍向少年肩頭。 掌勁過處,少年緩醒過來。 那少年滿臉羞愧,心念一閃,突然張開嘴巴,一道白光直射出來,直取老頭門面。 周淳正替老頭擔心,只見老頭哈哈一笑,斥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伸手一抓,竟將那白光擒在手中,原是一把小型飛劍。那劍似有靈性,還要跳開,老頭用勁扣得它死死。 那少年但見短劍被製,心知無法對付老頭,輕輕一嘆,轉身即走。 怎奈走不了幾步,老頭身形一晃,攔在他前頭,笑的夠黠。 少年走東,老頭照樣攔東,走西,照樣攔西,惹得少年萬分焦躁,卻不敢再動手。 斥道:“你把我製住,又收了我飛劍,我已認輸,你還想怎樣?” 那老頭冷道:“我同你初次見面,你就下此毒手,難道這是李元化那個奴才教你的嗎?” 少年聞言,驚心動魄,這老頭竟然看出自己來歷,哪敢再擺臉色,趕忙改口央求道: “弟子因您老人家製我暗穴,又在人前羞辱我,一時氣憤不過,才想放飛劍。將您老頭髮削掉,遮遮面子,沒想到冒犯了老前輩,家師清規極嚴,傳劍時已特別交代,非萬不得已,不准拿它使用。自從下山,今天還是頭一次,還請前輩原諒。 老頭冷道:“我又怎知你有無撒謊?” 少年急道:“弟子可立重誓!” 正待立誓,老頭擺擺手:“算啦算啦!念你初犯,饒你便是!” 少年聞言,立即下跪叩謝。 老頭道:“起來吧!” 待少年起身,又道:“饒是饒了,且也罰你替我辦事,我乃二次出世,舊日那些人,死的死,隱的隱。我又不愛找這些老頭子,還是你們這些年輕氣盛的人,辦事爽快!” 說罷,將飛劍丟還給他。 少年連忙答應道:“老前輩請吩咐,只要不違背家師規矩,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違背又如何?這小子敢吭一聲麼?”老頭哼了一聲,始在少年耳際交代事情,說了幾句,少年一一答應。 周淳趁兩人交耳之際,問了大漢來路。 原來他便是自己在村家跟毛太決鬥而救出那婦人的丈夫。名喚陸地金龍魏青。 只因那日魏青回來,他妻子把周淳相救之事說了一遍,魏青自是火冒三丈,定要尋找毛太與周淳報仇和謝恩,遂四處亂轉,無意中遇到那老頭也在耍逗他,後來指點他,說周淳在望江樓飲酒。 並冤他說:“你如好意去見他,他必不理你。” 於是傳了魏青一手分筋鎖骨招式,教他把周淳背至林中。 魏青本是渾人,使照老頭所說去做,果真把周淳給背抓至此。 此時少年已領受任務完畢,便追問老頭是何人。 老頭說道:“你如回山,便對你師父說,嵩山少室的白老頭問候,他就知道了。” 那少年聞及此言,趕忙重新跪倒,拜見道:“弟子有眼不識泰山,沒看出您老就是嵩山二老的白老劍俠,望祈恕罪!” 那老頭連忙含笑相扶,周淳這才更肯定這位就是齊金蟬所說的神行無影追雲叟白谷逸師父,又自重新跪請收錄。 老頭裝了臉色:“你到處求師,人家都瞧不起你,不肯手錄。我這個老頭子,脾氣特別,人家說不好,我偏要說好,人家說不要,我偏要!特地引你兩次,你又不肯來,現在我不收你了!” 周淳急道:“師父,您老人家遊戲風塵,弟子肉眼凡胎,如何識得?您老可憐弟子一番苦心吧!”說完,叩頭不已。 老頭突然哈哈大笑:“逗你玩的!你看你那份可憐的樣子。哪像我徒弟!” 周淳又自驚喜,趕忙斂起衰樣,連連道謝。 老頭道:“當我徒弟,得有一條件,你可依得?” 周淳道:“弟子蒙您老收列門牆,恩重如山,無不尊命!” “很好!”老頭道:“我天性最愛吃酒,卻又缺酒錢,年歲大了,不能跟醉道人一樣,去偷酒吃。早晚三頓酒,你得替我付帳,你可應得?” 周淳知道師父愛開玩笑,便恭恭敬敬答應了。 隨後問及那白衣少年來歷,方知他是髯仙李元化得意弟子名喚孫南,他喜歡穿白衣,出道不到兩年,已在江湖混出白俠雅號。 大家正說話間,忽然林中哈哈一陣怪笑道:“老前輩,你說哪一個偷酒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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