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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巧脫陰陽界
小竹瞄他一眼:“我也有功勞,你當我是什麼?” 小勾對答如流:“得力助手,弄姿搔首,三八太守!” “你想死啦……” 小竹頓時慎叫,追得小勾四處逃竄。 小勾謔笑不斷:“還沒說你衣冠禽首﹙獸)已算同情你的啦!” “你才是衣冠禽獸!” 小竹追得更急,小勾逃得更險。 忽而洞內傳來鼠精的聲音,把兩人給引住:“我輸啦……咳咳……大俠……饒命……” 小勾驚喜道:“他要出來了。” 聲音傳至左上角山腰處,兩人立即向那裡縱去,那裡只不過是手臂大小的裂縫而已。 “大俠……饒命……好癢……咳咳……這是什麼藥……快救我啊…… 我四肢無力……爬不動了……” “爬不動也得爬,剛才警告你,不聽,現在嘗到了後果了吧!”小勾謔笑著。 小竹笑道:“快躲啊,最好別出來,否則屁股準開花。” “那也比這滋味好受……快救我出去……癢……” 小勾往縫隙扳去,一塊大岩石脫落,白煙撲來,小勾及時閃開,只見著得白霧中,十餘丈遠,鼠精瘦小身形抖抖抽抽,抓抓扣扣地慢慢爬出來。 他眼淚直流,猛打咳:“救我……” “救你,方才你怎麼不救我?來啊,只剩十丈遠,忍忍就出來啦!” 何無救咬緊牙關,勉強又爬出四五丈,小勾看他不行了,才用天蠶勾把他勾出來。 小竹立即喝叫:“壞東西也有這下場,先還我一百大板再說!” 他抓起一旁手臂粗的樹枝,猛朝鼠精屁肢打去。 鼠精此時如中了毒的落水鼠,手如雞爪,身形彎曲,全身抓得發紅,兩眼滴淚,而又猛咳,似乎所有痛苦都能從他身上找出來,誰知小竹打他,他反而叫好。 “打我……那裡癢麻……快打……” 小竹一愣:“你不痛?” “癢啊,快打……” “什麼話嘛,把我打你當抓癢?” 小竹不打了,氣沖沖地瞪著鼠精,直罵癢死你算了。 小勾捉笑道:“何無救,你自己搞砸了,把名字取成無救,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 “不不,快救我……我癢麻啊……” “你沒聽過,痛有藥,癢難治嗎?而且你又癢又麻,更難治啦!” “我求你,大軍師我什麼都說……快給我解藥……” “你當真肯說?” “說,一定說,我受不了了!” “好,那你先說說看,誰救走你們?” “先給解藥。” “不給,先說。” “是一個黑衣人……” “是男是女?” “男的。” “他為什麼要救你?” “不清楚……給我解藥……” “不說不給……” “我知道他住處,你們自己去問他,先拿解藥來……” “住在哪裡?” “不清楚,給我解藥,我帶你們去……” “不怕你耍賴,我這就給你解藥了。” 小勾突然想脫掉褲子,呵呵訕笑著。 小諒詫:“你要幹什麼?” 小勾訕笑:“尿尿啊,這是麻癢最好解藥。” 小竹窘紅著臉:“沒有其它辦法?” “有。” “什麼?快用。” “好啊,換你尿。” 小竹斥叫:“你下流,講些下流話。” 小勾冷笑道:“解藥真的如此,你不解就站一邊去!別耽誤我救人。” 小竹慎窘地閃向一邊。 鼠精卻急叫著撒尿,小勾當然不客氣,淋向鼠精,洗淋過後,鼠精已好過許多,然而小勾卻皺著眉頭:“騷騷地,還要跟他去找人,實在受不了。” 遂又拖起鼠精走向山泉,把他丟入泉中浸洗一番。 泉水洗去尿液,鼠精又叫著:“快撒尿啊,還很癢!” 小勾嗤嗤地謔笑道:“我又不是自來水,說來就來?剛才淋了也差不多了,剩下的部位,你自己慢慢忍吧。”(自來水也搬來了。) 鼠精不得已,只好勉強運功忍下,雙手仍抓個不停。 小勾喝他爬出水面,訕笑道:“第一關報仇完畢,第二關正式開始,我看你左臉刀疤一大撇,看來很不協調,我再在你右臉劃一刀,讓你生個兩撇大鬍子,從此更像大老鼠精了。” 鼠精急叫道:“大俠饒命,我認輸了,你饒了我啊。” “這麼好混,一認輸,什麼罪都可抵過去?” 小竹此時摃來長竿,笑著:“小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小勾見著竹竿,興趣就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招,何無救,你是甘願找洞鑽,還是我替你鑽?” “大俠饒命……” 小竹道:“不必他找,我已挖好了!” 他往右邊指去,山面已現出新洞,大小正好可以塞下何無救。 小勾不管鼠精同不同意,立即把他提起,塞入洞中,只留臀部在外頭,鼠精這才感到那種見不著的報復的恐俱,他直叫饒,可藉兩人被整得太冤枉,非報復不可。 “我先來!”小竹抓著竹竿就往鼠精撞。鼠精麻癢已去不少,換來疼痛,已欸欸大叫,不停地掙扎。 連撞十幾下,小勾才接過竹竿,謔笑地撞著:“何無救,當初你不是要撞死我?我沒那麼殘忍,撞得你屁滾尿流就行了。” “不必撞,我已忍不住了!” 鼠精想逼著肚皮,一拉了事。 小勾一愣:“還沒撞就來這招,不行,給我憋著,撞爛屁股也不能放個屁 否則我換尖刀,多挖你幾個洞。” “我憋我憋,大俠千萬別換尖刀。” “這才是男子漢嘛?” 小勾連撞二十餘竿,撞得鼠精欸欸叫痛,臀部已腫脹不堪,只能趴在地上,一翻就叫痛。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暗算本門主!” 小勾丟了竹竿,斥道:“說,那黑衣人住在哪裡?你現在可以帶我去了。” “在東邊七十裡的山谷中,我行不動啊……” “行不動,要我拖你?還是用爬的?” 小勾抓出天蠶勾,又想勾向鼠精,他急忙尖叫不必了,要是拖了七十裡,不把肉磨掉才怪,勉強找來樹枝當枴杖,一拐一拐地往前走。 小竹皺眉:“以這種速度,走到那裡,第二個太陽就出現了。” “不然如何?你背他?” “我撞他!”小竹一抽寶刀,往鼠精撞去,眼看就要倒霉,鼠精哪還顧得痛,沒命地拔腿即逃,步法雖蹣跚,速度卻快得多了。 小勾不禁鼓掌:“好方法!” “哪裡哪裡,你也來一刀吧!” 小竹也往小勾捅去,嚇得小勾驚叫,往前進去:“你幹什麼?暗算門主?” “沒有啊,只是手癢而已。” 小勾也吃吃地笑起來,故意反整小竹,偶而臀部推得高高,待小竹寶刀捅來才做閃躲,起初幾次倒把小竹整得發怒,但捅了寸數刀,總有一次中獎,小勾被劃出血痕,再也不敢玩,遠遠藏在一邊,直道著:“以肉試刀,怎麼玩都不划算。” 行約十數裡,已近黃昏,山區本就晚得較早 一片金光中,三人似乎已踏上雲層。 然而這卻是在谷中。 鼠精已經停下來,指著前面一片金光,說道:“救我的黑衣人就住在裡頭。” 小竹瞧得甚是悅目:“好漂亮的湖水,一望無際,湖光閃閃,就算洞庭晚霞也不過如此。” 小勾注視幾眼,說道:“那不是湖,面是沾了水的泥巴,就像沼澤。” “可是看起來也很亮啊?” “跌下去,可就不好受了。” 鼠精道:“人就在裡頭,愛去就去,我任務已完,可以走了吧?” 小勾邪笑:“誰知道你有無說謊?所以只好請你再領路。” “可我的輕功不夠好,會跌入泥巴中。” “沒關係,我會勾你上岸,走吧。” 鼠精無奈,只好趕鴨子上陣。三人又往沼澤行去,及至泥沼邊,小勾始發現並無一般沼澤地臭氣沖天,而泥巴也不深,就算跌下去,也能爬得起來。 這裡似乎有人故意放置石塊,可以落腳,或圓形,或扁形,皆十分自然,不易看出是人為。 “走吧!你在前頭,掉入泥巴才有人救。” 小勾催著,鼠精只好一跳跳地往落腳石跳去。 小竹捉笑:“鑽洞鼠變成袋鼠了。”(李涼可真會開玩笑,把澳洲袋鼠都搬來了。) “你呢,一跳跳的,變成殭屍了吧?” “我才不用雙腳跳,多難看!” 小竹蜻蜓點水般點過去,姿勢自然優美。 小勾道:“和神偷的燕子十八抄差不多嘛,那老頭何時把這功夫傳給你的?” 小竹微微緊張,弄笑道:“你可以偷學別人功夫,我為何不可?不過這幾招倒是他親手教的,怎麼樣,他看我順眼,不行嗎?” “行啊,不過別在我面前施展,很不給我面子,也很不給自己面子。” “怎麼說?” “因為你是妙賊的手下,用的卻是神偷的武功,這樣我很沒面子。因為我輕功很高,你拿神偷的雕蟲小技來耍,實在很不給自己面子。” “哼,你耍得過我?來呀!” 小竹一時興起,突然掠飛如燕,快捷地往前方掠去,眨眼已去了數百丈,輕功自是不弱。 小勾豈能認輸?喝叫著,也往前掠追,兩人一前一後,追掠如風,很快就把鼠精拋在後頭。 足足追了一刻鐘,小勾終將逮著小竹,嘿嘿冷笑:“你逃啊,我現在就叫你吃呢巴!” 天蠶勾就要打出去。 小竹登時叫輸,停頓下來,他可知道天蠶勾的厲害,急急叫道:“我認輸,你贏了,你輕功勝我許多,請把天蠶勾收起來好不好?” 小勾一時得意地聳聳肩:“知道認輸就好,人就是要有自知之明,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天蠶勾示威地甩向小竹,倒將他嚇了一跳,小勾這才張狂地收起來,得意笑著:“你很識相,那何無救可就要人救了,這地頭落腳石很寬,他非得要我勾他不可。” 轉身往何無救瞧去,他已在數百丈開外,幾乎只剩下一個黑點。 小勾向他招手:“快過來啊,真的袋鼠也沒像你跳這麼慢的。” 那何無救竟然不跳了,反而向小勾招手,笑著說道:“惡軍師,天色已晚,我要回家啦。” “你敢?我隨時可以把你追回來。” “試試看啊,不過我勸你別試的好,否則會把命給玩掉呢。” “這麼嚴重?” “否則我還會在這裡跟你說再見嗎?” “只差個幾百丈,你就如此大膽?” “幾百丈可以讓你走一輩子例,哈哈……你知道這裡叫啥名字?叫陰陽界,過了幾百丈,就到了陰間啦!” 小勾不禁驚心,這鼠精敢這麼大膽戲落自己,若無十成把握,他根本不敢如此。 難道真的中計了? 小勾往四周尋去,那落腳石都還在,於是往不遠處掠去,眼看就要落到那石塊,誰知足尖一點,石塊竟然吃力不住,往下沉去,他驚異之餘,立即掠回原位。 誰知這石塊也沉下泥沼中。 小勾更是掠詫,全憑一口真氣又拔高數丈,落向小竹那塊墊腳石,方將身形穩住。 他驚詫地直喘氣。 鼠精笑聲又傳來:“相信我的話了吧,那些石頭只能踩一遍,第二遍就全看你福氣了,哈哈……沒想到精明的人,也會上當。” 小勾心關叫槽,言語仍是淡然:“你踩了石塊,回去還不是一樣走不了。” “這你就不知啦,從我前面開始,才有奇陣變化,我的後面,照樣安全得很,否則怎有陰陽界之分?” 小竹怒道:“我早該殺了你!” “機會已失,等你轉世投胎再說吧!” 小勾道:“你倒是很陰險,不過這裡一定有退路,否則你不敢走在前頭,我們未必就會受困。” 何無救笑道:“也許吧,不過老夫可也不知道如何出來,我只想來到陰陽界線,再跳入泥中,你勾我,我再脫一次衣服了事,如此你仍然會往前行,對不對?” “你很陰險。” “不陰險,怎會當上十二星相之首?” “這麼說,也沒有黑衣人一事羅?” “有,但不是住在這裡,嗯,說不定有,因為我並不知道他真正藏身何處啊,你們慢慢找吧,找不到就到陰間去等,遲早會等到啊!” 鼠精突然縱聲大笑。 “可惜你忘了一件事!” 小勾猝然打出天蠶勾,直往數百丈的何無救打去,又快又急,咻地一聲就已扣住鼠精腰帶,他大驚想閃開,小勾更快,猛回扯,他能射出數百丈遠,但要控制靈活卻不易,雖將何無救扯向前頭,卻無法控制他雙手,只見他欸喲驚叫,人已往前撲,他寧可使了千斤墜,撞落泥巴,雙手往腰帶扯去,讓其被勾子勾去,他已反身往後抓爬。 小勾一擊不中,又想抖勾鼠精,他卻立即潛入泥中,讓小勾找不到目標,小勾只好把勾子逼向鼠精落腳處,藉以當樁,可把給人拖過去。 誰知道鼠精立即出現落腳石,猛用真力一掌打得它稀爛,遙遙地招著黑泥手,謔笑道: “永別啦,咱們地獄再見。” 看他逃得真快,小勾心急如焚,卻奈何不了他,因為他又逃出百餘丈,已是天蠶勾的極限,再也扣他不著。 眨眼間,鼠精已走得無影無蹤。 小勾苦笑:“完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死,還落個跟泥巴相混,實在死得不甘心。” 小竹急道:“那老鼠可以落身行走,這邊泥沼該不會太深吧?” 小勾收回天蠶勾,將前頭綁上一錠銀子 往下沉去,細線一直深入泥中,少說也有一二十丈未見底,小勾苦笑。只好抽出來:“說不定還跟流沙一樣呢,泥面瞧不著一片泥葉枯枝。” 小竹撕下一片衣角,往泥沼擺去,果然立即沉入裡頭,眨眼沒了蹤影。 小竹見狀大駭:“怎麼辦?若找不到出路 這石塊若沉下去……” 小勾苦中作樂:“沒那麼槽吧,這一定是奇門陣勢,否則在流沼,這麼石塊怎麼會浮起來?” “它真的不會沉下去嗎?”小竹驚問。 “試試看就知道了,你先跳向前邊那石塊。” 小竹依言飛落斜左側二十丈遠的石塊,立身站好後,留個空隙,讓小勾得以掠來。 小勾準備妥當,立即縱高三尺,又落下石塊,它竟然支力不住,就此沉入泥中,那反彈回腳光力量就如羽毛那麼輕,小勾一時抽身不易,左腳尖陷入泥沼三分,他立即打出天蠶勾,急叫小竹接著,小竹焦急接手,猛往回扯,方將小勾揪了過來。 他大氣初定,笑得甚健 “不好玩啦,怎麼會如此?” 小竹直焦急:“怎麼辦?太陽就快下山了……” 小勾心一急:“咱們往前頭行去,說不定會有盡頭,就可上岸。” “要是失敗呢?離岸邊更遠!” “數百丈和數千丈差不多,要能通過,就一定能,要是不能,就算十數丈,也寸步難行。” 小竹沒辦法,只好跟著小勾掠前,死馬且當成活馬醫了。 兩人又追掠一二裡,這泥沼湖似乎無止境,除了天際遠的山區外,已空無一物,更糟的是,太陽一下山,泥沼已開始滲出霧氣,眨眼就快將湖面全裹住,形成一片霧海。 還好,小勾當機立斷,掠尋一顆如桌般的石塊,得以停身。 眼看霧氣已罩住四周,兩人只好死心,等天亮霧散再說了。 人不能動,小勾只好用喊的:“救人啊,有人在四周嗎?快拿繩子來救人啊!” 喊了許久,小勾覺得口幹舌燥,不得不停止,笑容更苦了。 小竹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是一向運氣很好嗎?” “也一向運氣不好,沒有兇,哪來逢凶化吉?” “能化吉就好了,怎麼兇都沒關係。” 小勾苦笑:“這次是最兇的一次,沒有刀槍,沒有武鬥,只有靜靜的霧,靜靜的泥沼,就把我困住了。” “一定會有出路的,等夜一過,霧散去了之後……” “那只有等吧……好久沒舒舒服服地睡過了。” 小勾躺下來,也不敢用太大力道,免得震動石塊,連最後的床都沒有了。 小竹想了一下,也躺下來,只有桌般大小的石塊,只能容下兩人平躺,只要微微一伸手,就碰著對方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四處靜得可怕,兩人睜大眼睛,這怎麼睡得著? 似乎只聽得對方心跳聲,撲通撲通,均勻而快速。 小勾已察覺,帶點捉笑道:“小竹啊,你的心跳聲很亂嘛,是不是我躺在你身邊的緣故呢?” 小竹微窘斥道:“別胡思亂想,我在擔心黑乎乎的,不知會不會有妖怪出現!” “你怕?” “有一點兒。” “那抱緊我,就不用怕了。” “少臭美,一身泥灰沾滿身,還想人家抱你?” “這麼說,我洗乾淨了,你就會抱我?” 小竹狡猾道:“你洗吧,保證你越洗越黑!” “嘿嘿,我才沒那麼傻,用泥沼洗臉。” “所以你永遠是臟的。” “我能洗乾淨,你信不信?” “不信。” “打賭如何? “到現在,你還有心打賭?好,來賭吧。” “要是你輸了,怎麼辦?” “隨便你,哼,哼,我根本不會輸。” “那可說不定,我若輸了,也隨便你處置。不過你若輸了,只要告訴我,你是男還是女的。” “你不是驗明正……”“身”字未出口,小竹已窘羞,斥道:“你老是佔人家便宜。” 小勾防防笑道:“因為你太像女孩了,所以我信心末免動搖。” “真是無聊!” “你到底賭不賭?” “賭就賭,我輸了,告訴你便是,若你輸了,以後不准再問這問題。” “好,一言為定,你輸定啦!” 小勾已寬衣解帶,就在眼前,小竹可瞧得清清楚楚,急叫道:“你想幹什麼?” “脫衣服呀!” “你……你下流,暴路狂,不准過來。” 小竹縮在角落,就快陷入泥沼。 小勾捉笑道:“別躲啦,再躲也只是三寸之隔,在這節骨眼裡,我可沒那麼大的心情去表演脫衣舞,我只是想贏這場打賭而已。” “賭就賭,還脫什麼衣服?” “不脫衣,怎能洗淨身子?別瞎說啦,我得為我的賭注奮鬥呢!” 小勾又捎回岩面,雙手把衣服抓住,然後運起九龍神功輕輕吸向空中的霧氣。 小竹不明究理,小勾在耍何花招。但見霧氣先是緩緩被吸,隨即快速吸向衣衫,那霧氣本就有水分,如今經過過濾,久而久之,那衣衫就濕了起來。 小竹見狀已知小勾如何取水,登時叫著:“不算,不算,我不知你會用這一招。” 小勾瞄眼:“江湖三兩絕,說破變成賊,我還跟你賭個屁,輸就輸了,還耍什麼賴?” 小竹一時慎叫:“你贏了沒,全身還臟得很呢?” “那還不簡單,多吸幾次不就得了?” 小勾將衣服揉揉搓搓,先弄去泥灰部位,再擰出臟水,勉強往身上擦去,呵呵笑著: “這叫乾洗,懂不懂,接下來就有水衝涼羅!” 他又自運功,吸向霧氣。 小竹已竊笑,伸手,張嘴,猛將霧氣撥開,讓小勾吸之不易。 小勾怔詫:“你耍了詭計?” “誰規定不能撥霧的,嘿嘿,讓你吸到明天,一滴水也沒有。” “來呀,誰怕誰?” 小勾拼命運起神功吸霧,小竹拼命地吹,兩人各自相爭,就快扭成一團。 然而小竹功力畢竟比小勾差,持續許久後,終於敗下陣來,仍讓小勾吸得大量的濕氣,又把衣衫給弄濕,小勾得意地往身上擦去,倒也能將污塵給除去。 小勾禁不住,洋洋得意:“你輸了,服不服?” “輸就輸,有什麼了不起。” “那就付出賭注,是男還女?” “男的。” “男的?我不信。” “不信又如何?我已說實話。” “我檢查。” 小勾欺撲過去,就想替他寬衣解帶。 小竹窘羞尖叫:“你敢,我就往泥巴裡滾!” 他真的會滾向邊角,只剩半身搭在岩面。 小勾一時愣了手,乾笑道:“別反應過度,我只是開開玩笑而已。” 小竹斥道:“誰跟你開玩笑,我真的滾下去。” “別生氣嘛,我發誓,決不亂來。” “發誓呀,喊大聲些。” “呵呵,在這裡發誓最爽了,拼命喊都沒人聽到。” 他昂起頭大叫:“本門主小勾大俠在此發誓,如果再動副門主,保證下地獄?”轉向小竹:“這樣行了吧?” 小竹微微放心:“最好給我守規矩,否則我會叫你下地獄,退一邊去。” 小勾移動身軀,逗笑著:“其實能把你變成女的,讓我下地獄也甘心。” “少貧嘴,給我睡好,我累了,也要休息了。” 小竹徑自閉上眼皮,不再理會小勾,然而他的臉卻是窘紅的,心跳更加急促。 小勾也想躺下來,忽然似乎聽及嗡嗡之聲淡淡傳來,他驚詫地又坐起來。 “會是什麼聲音?” 嗡嗡之聲漸漸響起,似乎衝著他們而來 好象蜜蜂震翅之聲,可是聽其勁道,並非那麼小。 “難道會是蜂群?” 小勾焦急了,若真的是蜂群,他和小竹無處藏身,可有得受了呢! 小竹驚心不已:“要是五毒蜂,那就慘了?” 他想到上次挨針之事,心頭就害怕。 嗡嗡聲音越來越急越大,小勾不得不把衣衫抓在手中,準備迎敵。 忽然咻地一聲,一只拳頭大的晶白蜜蜂已衝來,那嗡嗡聲正是出自那麼手掌大的翅膀。 “這是什麼蜂?” 小勾恐懼地揮著衣衫,想把它擊落,然而這蜂不但速度快,反應更敏捷,小勾連連數次撲打,卻被它閃開,它似乎在尋找什麼,不停繞著小勾不放。 小勾眼看衣衫揮打不著,還好只有一只,立即運掌打去,掌勁走處,狂霧猛攬,若是石塊,早被擊碎,那巨蜂竟然懂得躲避,鑽著掌風空隙,退退前前,竟也穿過了強勁掌風。 小勾驚駭不已:“你我無冤無仇,快走吧,我不惹你了……” 他不敢再攻擊,深怕巨蜂發怒,那時自己未必會打輸它,但挨針之事可就無法避免了,瞧它那麼大一只,毒針少說也有幾寸長吧,被蟄著,那麼還得了? 他改用守勢,免得惹怒巨蜂。 巨蜂但見小勾伏在地上,也未加攻勢,繞著他頭部轉了幾圈,口中吱吱地叫著。 小勾苦笑著:“你要跟我說話?我又不是懂蜜蜂語言……” 巨蜂仍自吱吱地叫著不停。 小勾苦中作樂:“你是不是問我,什麼地方的肉最甜?我跟你介紹,小竹不錯,白白胖胖的又帶香氣,一定讓你很滿意。” 小竹驚急:“你為什麼要出賣我?” “沒有呀,你的肉確實比我好。” “這也不必你來介紹。” “我是怕這蜜蜂是近視眼,把人搞錯了。”(古人很少近視眼,老花眼還差不多。) “它就是要找你,因為你是壞人……” “別說啦,就只我們兩個,蜂大俠,你愛選誰就誰倒霉,如果不想打針就請回去,如果想救人,就請去找救兵,把我們從陰陽界拉回來如何?” 巨蜂忽又吱吱地叫了兩聲,盤旋空中幾圈,隨又立即飛入霧中。 小勾這才噓口氣:“要命,哪來這麼大的蜂?別說挨一針,我看只挨半針就差不多了……” 小竹道:“它好象聽得懂人語呢……” 小勾邪邪地一笑:“我看你是被嚇得語無倫次,腦袋短路了。”(這麼時代那來的電器呀?) “你才短路,不然它會聽你說完就走了?” “也許是被我的真情給打動了。”小勾擺擺手:“睡覺吧,算時間,光是吸霧凝水就花了兩個時辰,又鬧了一陣,該三更啦,等天亮再說吧!” 他著實也累了,倒下來,就想呼呼大睡。 小竹也跟著往下躺,只是兩手仍抱在胸口,兩眼凝視小勾不放,似乎在預防小勾隨時可能的突擊。 夜已靜下來。 小勾已然沉沉地入睡。 小竹心頭卻怦怦地亂跳,望著小勾,他總是流露出含羞又帶甜蜜的表情,不知不覺中他也閉上了眼晴。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 一道陽光投向兩人。 小勾為之驚醒,一張開眼睛,濃霧已消失,只剩淡淡的一層,在泥沼上,四面又是一望無際的金光閃閃,他自語說道:“嘿!天亮了!不知現在在何方?” 他早已失去方向,勉強從日出處,認定為東方,然而下一步又該如何? 小竹也醒來,發現自己雙手仍抱胸護著衣衫,心中稍甜甜一笑,才瞧著向小勾,發現他兩眼正瞧著自己,而且還出邪笑:“都快沒命了,還怕人知道你是男是女?” 小竹一時窘困斥道:“誰怕,我明明是男的,你為何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你任何表現都讓人覺得你根本是女的嘛。” “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 “好吧,我不管你,但是憋了一夜的尿,我總可以自由撒吧?” 說著,小勾已準備撒尿。 小竹一時困窘,又不便再喊他憋著,情急之下,立即掠向二十餘丈遠的那塊小石塊,把頭轉向遠方,乾脆把眼晴閉上了。 小勾弄笑了幾句,也著實甚急,先撒完再說,隨後又瞧向小竹,呵呵笑遭:“你忍耐功夫不錯嘛,不知道能憋多久。” 他不禁吹起噓噓之聲。 小竹本是忍得好好,但是被小勾這麼一弄,也覺得難以忍受,嫩臉更紅,忽而斥道: “不准你過來!” 他連連飛掠十數顆墊腳石,方自蹲下身來解手。 小勾遠遠瞧著,笑個不停:“說你是女孩就不肯承認,連撒尿都用蹲的,不是罪證確鑿嗎?” 小竹不理他,窘紅著臉,待解手完畢,立即頓跳這石塊,讓它沉入泥沼中,也藉此溜向他處石塊,又踏了十數處,已離小勾百丈餘遠。 小勾怕他溜得太遠,要是分開了,就不妙,遂繞著往他追去,花了半刻鐘,方自追著小竹,出口就笑出聲音:“其實吃喝拉撒睡是人之常情,你害燥什麼?” 小竹斥道:“誰像你這樣沒水準?不准再說這些,否則我不理你了!” 說著他就想逃往遠處。 小勾捉笑著:“不說不說,我吹口哨總可以了吧?” 他噓噓地吹著,惹來小竹困窘非常,又自避開。 “呵呵,母親的口哨聲永遠是最靈的。” 眼看小竹已逃開,小勾吹著口哨急起直追。 反正他們只知往東方掠去,追趕或慢行都差不多。 然而奔掠一陣,小勾怔詫,往自己落腳石瞧去:“這石塊不是我昨夜試著點過的那一個?” 他為了試試鼠精所言,往石塊蹬了兩次,第一次就曾蹬下一塊細石塊留下缺口,正好可以讓腳法踏得穩,它本該在很遠地方,怎會在這裡出現? “難道我們一直在打轉?” 若真的如此,跳一輩子也跳不出去的,小勾苦笑著,他想瞧瞧是否有昨日情景,卻不可得。 小竹看他停下來檢驗石塊,但覺得奇怪,也就停下來,相差有十餘丈,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又踩了昨天踩過的岩石了。” “有這回事?那表示踩過後,還可以再踩了。” “不太對吧,是踩沉以後,再浮出來,才可以再踩。” “奇怪,石頭這麼重,怎會再浮出泥面呢?” “想通此點,咱們就可以出關了。” “現在呢,要如何走?” “繼續走,看能否找到一個沉下去又浮起來的石塊。” 小勾掠往小竹,兩人不再追逐,於是慢慢地往四處尋去。 此時兩人踩石塊,都故意弄沉,以能增加浮出之機會,而且小竹還故意用寶刀做了記號,以證明曾經踩過。 從早晨直至中午,兩人又累又餓,實是難挨,然而又有什麼辦法?小竹有氣無力地嘆息著:“再過樣下去,我們死定了。” 小勾苦笑:“奇蹟不知怎麼才出現?” 他目光掃向天空,十月的太陽竟會那麼殘烈,照得兩人臉頰發紅,口渴不必說,唇皮都幹得脫皮,他舔舔口角,往四處尋去,仍是千里遠山濛濛,除此之外,一無他物,這令人非常沮喪。 忽而他目光落在五六十丈遠,一座小山屏的岩石上,勉強擠出笑意: “奇蹟終於出現了。” “在哪裡?” 小竹希望地找著。 “在那裡。”小勾往那小山屏指去,稍帶逗笑:“你的私人馬桶。” 小竹突瞧,雖是臉頰被曬紅,卻也掩飾不了窘困形態,然而他卻無力再鬥嘴,窘然說道:“又浮出來了……” 小勾笑得更苦:“完啦,當真在打轉。” “不會吧,我們不是朝著東方走?” “誰知道那是否真的東方?說不定是影像。” “可是太陽那麼烈,難道是假的?” “假是假不了,只是這地形怪異,我們好象落在會動的馬燈,以為一直向前,卻轉個不停。” 小竹嘆息:“可是停下來也不行呀,豈不等死?咱們以遠處山峰的形象作目標,再試試看如何?” “我是怕那山也是動的……好吧,不試,永遠沒有辦法可想。” 兩人遂找向遠處像五指山的山峰形狀,又開始往前掠了過去。 從中午,一直跳到黃昏,兩人發現不少踏過的石塊浮出泥面,卻總是到不了那山頭。 折騰一天一夜,兩人已筋疲力盡,肚餓、腹空、口渴,連汗都快流光了。 他們希望霧氣快點兒來,能弄少許水喝喝。 至於能否逃出去,他們似乎已快絕望了。 夕陽,漸漸遠去,泥沼褪成大片暗紅色,有若地獄血池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小勾還是想辦法找到較大的石塊,以便再度過殘酷的第二個夜晚。 兩人倒在岩石上,已沒有昨夜的嬉笑鬥罵,只有疲勞和恐俱。 小竹突又迴光返照般,望著天空:“如果天上有星星,那該多好,它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小勾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知道,只要一杯水。” 小竹含情地注視著小勾:“如果我是女孩子,你會不會喜歡?” “怎麼喜歡?” “很喜歡……” “這不夠,再說明白些。” “愛你入骨,總可以了吧……” 小竹嗤嗤一笑,心中一甜,正想更靠近小勾一些,卻發現他喃喃欲眠,於是又斥叫著: “你說話根本就有口無心。” 小勾苦聲道:“我累得說不出話來,哪還有時間跟你在說夢話?你又不是女的,問這些做什麼?如果你真的是女的,再讓我仔細告訴你好不好?你讓我休息一下,待會兒才有力氣凝霧成水嘛!” 小竹叫道:“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男是女?” “是女的,你卻不承認。” “你不會暫時把當成女的?” “是呀,你已是女的了……” 小勾已閉上眼皮,無力再說話。 小竹努著嘴,卻無處發洩,忽而往衣衫抓去,帶著賭氣帶著窘:“你愛看就讓你看,反正過了今夜,恐怕就見不著了,看了就知道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橫了心,將胸襟饅慢拉開,潔白肌膚透著清香淡淡地襲來。 小勾卻真的疲勞了,仍是閉著眼晴,喃喃說道:“是女的……可以了吧……” “你看一眼嘛……” 小竹窘紅著臉,沒想到自己臨死要證明身份,小勾竟會懶得看,他有些嗔意。 “你不是說,我是女的,你就要仔細告訴我,怎麼喜歡我嗎?” “喜歡……” “你睜開眼晴看我一眼嘛……” 小竹斥吼著,正要拉開胸衫之際,忽見得前方天空一片黑雲卷卷飛來,還帶著輕輕的奔雷聲,雙手也忘拉開胸衫。 小勾被他吼得受不了,勉強睜開眼晴往他瞧去,也沒瞧到什麼,冷問道:“你叫我看什麼?” “你看,那邊……” 小竹往前指去。 小勾蹬眼:“你不是叫我看你,還是要解開衣服讓我看看是男是女?” 小竹現在又不想了,窘困斥道:“快看那邊烏雲來了,可能會下雨。 “他忽又懷有希望:“若下大些,咱們就可遊過去脫困了。” 小勾瞧他如此認真,也移目往其所指方向瞧去,那黑雲如蝌蚪,頭圓大,尾巴卻細不大長,而且甩得厲害,小勾一愣,已坐起來。隆隆之聲漸漸加大,而且甚急。 他已驚懼地叫道:“那不是雲,雲的尾巴不可能那麼尖還散不去,並且速度又這麼快。” 小竹急問:“哪會是什麼?是蝗蟲?” “我看是蜂群。” 小勾仔細聽,那隆隆之聲被嗡嗡聲取代,不錯,正是成群蜂震翅掠飛的聲音,他更焦急:“槽了,一定是昨夜那只巨蜂回去找伴,要把我們當食物吃了。” “怎麼辦?一只都對付不了,卻來這麼一大群!” 小勾苦笑著,他似也無能為力。 小竹驚急:“我不要讓它們吃掉,我寧可跳泥沼淹死!” “我先對付看看,若沒辦法,只好如此了。” 小勾勉強再抓起衣衫,直立起來,將小竹保護著,面對蜂群,他不停祈禱上蒼保佑。 那蜂群果真快速非常,剛才還遠在天邊,呼地一聲就團團逼來,嗡嗡之聲震如萬馬奔騰,還夾帶一道勁風撲掃過來,泥沼被掃得也翻起浪花,天空一片壓黑,直如暴風雨來臨,卻比暴風雨更可怕。 小勾、小竹被勁風吹得遍體生痛,不停打抖,一股寒意直躥心頭,兩人從來沒這麼陰冷過。 嗡嗡之聲揪緊了兩人的心神,全身肌肉為之暴脹,血液就要噴出血管般,比迎戰任何敵人都來得恐怖。 蜂群近了,小勾一眼瞧去,雖末見得只只拳頭大,卻見得只只腹部發白,全身通黑,只只拇指大小,那凶殘本性,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是五毒蜂!” 小勾完全絕望,他和五毒蜂早結了下深仇大恨,上次搗了人家的窩,這次人家傾窩並出來報仇了。 乾千萬萬只,如何對付呀? 小竹也見著是五毒蜂,全身雞皮疙瘩暴起,昨天才講,今夜就應驗了,他嚇得已說不出一言半語。 小勾已發現領頭者正是那只拳大的晶白巨蜂,心中暗自後悔,昨夜沒殺死它,今夜卻死在它手下。 “來吧,別的不殺,殺你一只就夠了!” 小勾右手衣衫,左手天蠶勾,準備和巨蜂決一生死 蜂群飛掠過來,嗡嗡停在空中,並未發動攻勢,卻是張牙利針,形態十分恐怕。 那巨蜂則是吱吱叫著向蜂群打轉,隨即單只衝往小勾,當真想單挑對手。 “有種!” 小勾看它衝來,大老遠天蠶勾就射出。他在此勾上下功夫之深,豈是白練?尋常高手難逃攻擊,何況是蜜蜂?這一打出,巨蜂驚怔旋飛閃避,卻仍閃不及,被掃中肚皮,若非它腹皮甚硬,非得穿破肚不可,小勾更是驚駭,這一勾竟刺不破對方肚皮,莫非它不怕刀槍?於是又抓來小竹手中滴血勾,準備撲殺巨蜂。 那巨蜂被擊,悶叫地往下落,蜂群見狀焦急,齊往巨蜂? 衝去,另一小群立時攻往小勾。 眼看雙方就大戰,那巨蜂又穩好身子,吱吱大叫,猛衝先鋒部隊,它速度比小蜂快一倍,立即攔動它們,吱吱叫幾聲,蜂群果真惟命是從,退回原位。 那巨蜂隨即對小勾吱吱叫聲,不敢再靠近,叫過之後,飛回蜂群,指領著一切行動。 霎時一群蜂堆湧來,不敢太靠近小勾,飛抵他們上空,突然投下蜂窩,然後飛去。 小勾先是驚詫有變,立即寶刀攻去,蜂巢裂成兩半,粘香蜂蜜流了出來,他大驚:“會是蜂蜜?” 肚子餓得很,來得正好,立即伸手抓著左邊一半,但右邊那半就快掉人泥沼,天蠶勾一射差半寸沾泥,把它勾回來,欣喜地交給小竹。 “快吃吧,吃了才有力量鬥蜂群。” 兩人立即狼吞虎嚥,蜂巢壁也不必剝,咬在嘴裡猛吸,有若野人。 蜂群卻好好地呆在空中,看他們吸食自己辛勤工作的結晶,而未作任何攻勢。 那巨蜂則已吱吱怪叫,神情似乎顯得高興。 小勾和小竹哪顧得看蜂群反應,肚子餓得發暈,狼吞虎嚥地搶食著,眨眼間,已將鬥大蜂巢蜜汁給吸個精光,小勾拍拍肚子,方露出滿足快感。 那巨蜂見狀,又吱吱叫了兒聲,一群蜜蜂再次飛來,再拋下另一巢蜂窩。 小勾接過手,欣喜叫著:“這些毒蜂今天發高燒,竟然猛將補品送給仇人吃,管它的,食完再算帳也不遲!” 他又分一半給小竹,吸了一巢已算飽,再吸第二巢,不及三分之一,兩人肚子已然脹得可以,再也沒先前那股狠勁,小勾目光才對那蜂群有所察覺,它們仍自停在空中有規律地震翅輕鳴,尤其那巨蜂,表情甚是歡悅般地不停旋飛。 “怎會這樣子?” 小勾感到意外,這巨蜂明呀是來救人的,他卻想不到為何形成這種狀況? 小竹也察覺了:“那巨蜂好象對你不錯,一直朝著你吱吱叫……” 小勾乾笑:“該不會是先禮後兵,讓咱們餵飽了,再想辦法食咱的肉吧?” 小竹瞪眼道:“你以為蜜蜂也會像你這麼狡鍘 璽”小勾乾笑:“可是我想不出它為何要對我拋媚眼,呵呵!難道看上我了?” “你少臭美,它要看上你,準把你肉食光。”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勾仍自不解。 小竹忽而想到什麼,驚笑道:“我想到了,上次那蜂王不是褪殼褪不出來,你救了它?” 小勾也想起上次在山谷中,蜂王脫殼,缺了水分,掙扎十分痛苦,自己臨時餵它一口口水,使它脫殼之事,他不禁想笑,就為了那口口水,這麼……不大可能吧? 小竹輕笑:“怎會不可能,你救了它的命,它當然要感恩圖報了。” 小勾怪笑著:“不知是真是假,我來試!” 轉向巨蜂,招招手:“餵,蜂皇后好久不見了,你是不是來報恩?想不想再食我口水?” 巨蜂未必全聽懂人語,但小勾一張嘴哪得高高,像要親人似的,那巨蜂見狀,甚是高興,翅膀更是拍得嗡嗡作響,一股子往小勾衝來,當真往他嘴上撞去。 小勾欸呀驚叫,想往後退,又無退路,想舉掌打去,又不忍,只是思索,嘴巴已被親著,巨蜂還繞著小勾吱吱叫個不停。 小勾掠詫,已帶著歡悅,他終於明白巨蜂是來報恩的,他表情顯得怪異而興奮。 “沒想到我的口水也能征服這要命的五毒蜂?真是莫名其妙。” 小竹欣笑:“這叫傻人有傻福!” 小勾瞪眼:“你在罵我傻瓜?” “沒有啊,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 “讓你佔便宜也沒關係,反正你也食過我口水,呵呵,被傻瓜征服的人叫什麼?傻傻瓜,還是傻瓜瓜?” 小竹笑容一斂,斥道:“誰食過你口水?” 小勾訕笑著:“多啦,上次沉在江底,我親你數小時之久,你敢說沒有?” 小竹窘困著臉紅:“可惡小人,用卑鄙手段,休想征服我!” 小勾邪笑著:“手段並不重要,我只注重效果。” “卑鄙手段,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不跟你爭啦,反證事實是不容抹殺的,對不對,蜂皇后?” 小勾問向巨蜂,它已欣喜地吱吱叫著,繞著兩人盤飛不止。 小竹一時也不找出話來反駁小勾,瞪了幾眼,也無可奈何笑起來。 天色漸晚,霧氣漸漸升起,小勾在促狹之餘,再次意識到受出的境遇,促狹之心再也升不起來,然而愁容滿面,瞧著巨蜂:“蜂皇后,你是來救人,可是光靠你蜂的蜜,也維持不了多久,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把我們救出去啊,你知道這是什麼怪陣?如何才能破解出困?” 巨蜂似能會意,吱吱叫了兩聲,隨即就飛退去,掠向蜂群,吱吱叫個不停,那蜂群得到指示,一大群又飛往小勾,它們投的不再是蜂巢,而是一塊塊細小黑石,如雨般落了下來。 小勾和小竹感到驚訝,蜂群為何亂投石塊,還好,落石速度不快,而且甚小,兩人隨即伸手去抓。 “是磁石?” 小勾驚訝地望著手中黑石,本就是零碎的大小塊,現在都連結在一起,甚至結合小竹手中黑石,而變成一團不小的黑石塊。 蜂群投完後已飛回原處,那巨蜂則飛回來,繞著磁石吱吱叫個不停。 小勾不解:“破此陣,要用磁鐵?” 巨蜂懂得不多,仍叫著不停。 小竹道:“看來是如此了,否則它們怎麼千里送來這玩意兒。” 小勾也覺得有些可能,當下哺哺說道:“磁石對此陣有何功用?” 他瞧著手中磁石,百思不解。 小竹道:“它們帶來磁石,會不會要咱們做成針,如此就可以辨別方向。” 小勾道:“若真如此,一顆就夠了,何必帶來一大堆?” 小竹想想,也有道理,只好擺手:“那樣我就猜不出它的用意了。” 小勾自嘲一笑:“想不通,只好用最後一招啦,給我們石頭,咱們就來個投石問路,說不定還有效啊!。 他拿來個磁石,往泥沼丟去,撲通一聲,磁石沉入泥中,什麼反應也沒有。 “這邊沒路,想必在另一邊吧?” 小勾有些自我解嘲地往反方向拋出磁百,只見磁石往右前方射去,突然卻被直角式地吸往左前方,不僅如此,磁石還被定在離泥沼三尺高的空中。 小勾驚訝不已:“怎會如此?一難道泥沼下面也有磁石? 話末說完,只見得磁石定位處漸漸浮出一塊岩石,和那些沒人泥中的石塊一樣,自然而然地又定在那裡。 這一發現,小勾自是欣喜不已:“原來真能投石問路,這磁石真能引出石塊,咱們出困有望了。”小竹雖驚喜,卻不敢高興得太早,說道:“不知那石塊能否落腳?” “當然可以,不信,我試給你看!”小勾立即掠向那岩石,果然能站人。 小竹道:“然後呢,再跳一下,看是否會下沉?” 小勾立即照辦,猛往上掠,再蹬回此岩,岩塊被蹬,頓時下沉,小勾趕忙掠回原位。 而那下沉石塊已消失無蹤,只見飄在空中小磁石凌空被拖走十數丈,斜斜地方插入泥沼之中,很明顯地指出岩塊漂流方向,小竹不解:“怎會如此?” 小勾若有所思:“難道這泥沼中會是個大磁場,帶動整個陣勢,尤其是浮石……” 他覺得有此可能,立即找向左側方二十丈遠一塊掌大岩石,天蠶勾不打岩百,而是朝岩塊下方打去,一連數次,他已感覺出底邊已有東西被勾著,他猛力一拖,一顆巴掌大石塊已拖出直往小勾射來,小勾伸手接去,那浮在泥面的石塊則被沉入泥中。 小勾終於激動大叫:“我知道啦,原來是這麼回事!” 小竹看著他手中岩塊,茫然道:“知道什麼?知道如何找出岩塊?” “當然找得出,只要方向對了,一定能脫困。”小勾激動地說道:“原來這泥沼真的有磁場,而且是平均分布,就如蜂巢般一個坑有兩個石塊,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一個在陰極,一個在陽極,兩個若取得均衡,就能站人,但站過之後,經重量擠壓,陰陽只要一有異動,下面的石塊必定會被磁場吸往別處,而浮在泥面的石塊缺少磁力支持,只好沉入泥中,直到再次找到那顆墊腳石,方能浮出泥面。 小竹已然有所了解:“這麼說,這些磁場是有規律的變化了?” 小勾點頭:“想是如此,而且還可能東邊沉入一塊,西邊浮出一塊,又如陰陽兩極,生生不息。” “可是照你這麼說,磁場變化永遠在陣中,咱們照著它方向行走,永遠都別想走出來了。” “當然。” “那怎麼辦?還是走不出去。”小竹又憂上心頭。 小勾胸有成竹:“蜜蜂都救命來了,咱們豈會走不出去?你等著收拾那老鼠精便是。” 他立即轉向巨蜂,笑容可鞠地說道:“蜂皇后啊,快起霧了,你就找個方向,帶我們離開吧!” 巨蜂會意,吱叫幾聲,已掠往空中,它飛的方向,正和夕陽相反,那麼群毒蜂也跟了過去。 小勾瞧向那裡,泥沼一片平坦,若非巨蜂引路,他倆豈會知道要縱往這方向。 小竹思索著:“百丈無石塊落腳,怎麼走過去?” “只好試試磁石了。” 小勾抓起小磁石,往那方向打去,磁石果然被吸往一處,眨眼間,那麼兒已浮出石塊。 兩人激動之餘,欣喜地往石塊掠去,驚叫道:“得救了?” 那巨蜂則不停吱吱長叫,引住兩人投石問路,直往背陽方向掠跳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跳掠多少岩塊,夕陽已失,換來一片漆黑和濃霧,直到後來,已伸手不見五指,小勾除了拋磁石,還得請巨蜂停在浮出水面,以聲音辨別位置,兩人方能安然找尋落腳石。 直覺上似乎又跑了數百顆岩石,每顆以二十丈計,也該走了近十裡路,兩人都有些勞累,但想及脫困有望,心神仍自高昂,又跳了幾塊岩石,那巨蜂不再停在某處,而是到處亂飛,吱吱大叫。 小勾一時找不到落腳石,叫聲又起:“大皇后別那麼騷行不行?救人救到底,你再安分一些行不行?” 巨蜂吱吱亂,還繞著小勾頭上跳飛。 “怎麼?發騷啦?還是那岩石甚大,隨便跳都可以。” 巨蜂吱吱叫,似告知小勾答案。 小勾皺眉:“總該表示一下距離吧,要是跳得太近,掉入泥中,如何是好?” 巨蜂盤飛叫了好兒聲,已飛往霧中 小勾聽其震翅聲,和五毒蜂差不多,於是算好距離,拉起小竹,猛地掠去,兩人暴躥數十丈,霧氣突然盡失,小竹猝見滿天星星,欸呀驚叫,小勾被嚇著,急道什麼事,誰知還未來得及反應,前頭橫枝擋前,兩人只注目天空,攔胸撞向橫枝,再欸呀一聲,雙雙跌落地面,小竹摸地軟柔,登時驚喜:“是草地,我們脫困了!” 雖是草地,但摔跌下來也夠瞧了,小勾一臉苦相:“脫困就脫困,一定要拉我跟你一起跌著出來嗎?” 小竹這才見到小勾摔跌的醜狀,也感覺出臀部疼酸酸的,臉容不由地窘熱起來:“脫困了,當然要高興啦,你看星星,還有樹木、花草。” 小勾隨著他手指瞧去,一時也被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吸引,顧不得再責怪小竹,已仰躺在地上,噓氣直笑:“大難不死,真是三生有幸,連口水都能救人一命!” |
第二十三章 野雞陸三三
小竹四處瞧瞧,發現那霧區實是奇特,有若一座白牆擋在前面,濃得化不散,卻也超不過泥沼旁邊一尺半寸。心想若非巨蜂引路,他和小勾豈能走出此怪異的陣勢,實是驚險萬分,他不禁對空中的蜂群投以感激的眼神,他忽而想起那可惡的鼠精,已喝道:“非剝它的皮不可!” 小勾被他聲音喝住,移眼瞄向他,冷道:“請你尊重門主在休息,說著話別用吼的行不行?” “我生氣啊,那死鼠精,差點兒害得我們沒命,你難道還忍得下?” “忍不下。” “那快找他報仇啊!” 小勾瞪眼道:“我忍不下有人這樣對我吼吼叫叫,我要找他報仇!” 小竹但覺不妙,登時掠開,差點兒被小勾翻身壓在地上,他逃過一劫,更是得意:“想報仇,也得看我有沒有空,你不去就留在這裡享受怒火燒心,我去瀉恨了!” 他擺擺手,抓著那把滴血勾,往山區方向搜去。 小勾瞪眼:“你搜啊,還得你爬著回來,看誰厲害!” 他懶得理小竹,折騰兩天兩夜,不累才騙人,倒在地上,不久已呼呼入睡。 那巨蜂見及小勾睡著,也指示蜂群各自飛向樹林棲身,四面八方地護著小勾,免得他有意外。 ※ ※ ※ 不知過了多久。 天色已亮。 小竹拖著倦意身形蹣跚走回,瞧他表情,不必說,一定是瞎摸了一夜,什麼也沒有摸著,他瞧及小勾睡得如此安穩,不禁覺得自己是有些笨,放著舒服事不做,而在山上折騰了一夜,他有些不甘:“餵!起床啊,老鼠來了!” 小勾被他吼聲吵起,睜開眼皮,身軀連動都懶得動,冷道:“只有你這只大老鼠在哼,我看你能睡到什麼時候?” 小竹訕斥著離開,不久手捧著一張芋葉,裡頭冷水晃動,促狹地走回來,往小勾臉上就潑去,潑得他一臉濕。 小勾欸呀跳起,慎叫道:“你想死啦,敢用冷水潑我?” “沒有啊,這是特別服務,給你捧洗臉水的啊!” 小竹笑聲不斷。 小勾挽袖擦臉,也著實發現大片污漬,遂也原諒了小竹,嗤嗤地笑道:“真是好部下,侍候得無微不至。再來兩盆如何?我讓你完成報仇的心願。” 小竹瞧他不生氣,這招又失敗了,慎叫道:“最好潑你搔癢水,讓你搔個沒完!” 小勾邪笑著:“怎麼,找了一夜,沒找到人,把氣全出在我身上了?” 小竹瞪眼:“都是你,明明知道這地方地形怪異,還讓我去找?” “喲,惡人先告狀?我跟你一起出來的,我想知這裡是何地方,是何地形?你愛逛,腳在你身上,我能怎麼樣?” “我就是不甘心,換你去逛,找人不著再累死回來!” “好吧,我去,你好好休息,我逛累了再回來,拜拜!” 小勾接著抖了抖雙肩:“聽你的尖叫聲,比什麼都痛苦!”說完,他已揚長而去。 他一走,那群毒蜂也跟著嗡嗡飛去。 “哼,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地頭,你能找得到?非累死你不可!” 小竹正得意自己報仇有望,捉笑聲不斷。然而笑了幾聲,他又覺不妥。 “他怎會答應的如此爽快?難道不想回來了?他不回來,那我……” 小竹一張臉又變了樣,哪還顧得再留在這裡,登時斥叫又追向小勾。 然而小勾有意躲著他,竟然鑽著崎嶇的山徑,硬找那些難行的地區來走,可把小竹累個半死。 好不容易,小竹才追著小勾,老遠地就叫吼道:“小惡魔,你敢耍我?” 小勾回瞪一眼:“小鬼別叫好不好,我還得捉老鼠呢!” “你胡說,分明是挑難行的路來整我。” “你不是要休息睡覺,怎麼,沒有我,你睡不著?” 小竹稍帶困窘,聲音仍自尖辣:“我睡著,豈不讓你詭計得逞,你根本不會回去。” “不是說好,找得到人再回去,我現在就快找到人了。” “你胡說,專爬怪路,也找得了人?” 小勾瞪眼:“小聲點兒行不行?像叫魂似的,就算找到地頭,也被你的聲音嚇走了,你沒看到蜂皇后帶頭在前,還以為我喜歡走那些短命路?” 小竹一時驚詫,瞧向巨蜂,它們似乎一直都在領路,頓有所覺:“你叫它們帶路?” 小勾得意聳肩:“人說笨的人,兩條腿特別勤勞,看來是假不了呢。” 小竹斥道:“你說我笨?”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你特別勤快而已。” “還不是拐彎地罵我?”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啦!” “可惡!” 小竹登時追殺過去,小勾早已逃得遠去。 兩人一陣追趕,小勾始終未偏離巨蜂的飛行方向。追久了,小竹也覺得想笑,畢竟自己腦袋是有點兒不靈光,白白走了那麼多冤枉路。 掠過一座山頭,小勾忽而見及那倒如鍋蓋的山形,那兒還有一片黑焦的枯枝灰草。這正是小勾所燃燒的傑作。 突見地頭已到,小勾、小竹伏在隱祕處。方才鬥嘴的情景立即沉默,免得讓鼠精給發現了。 小竹道:“那鼠精會躲在裏邊嗎?” 小勾道:“會吧,他以為我們出不了陣,自會高枕無憂。” “怎麼引他出來?一些草木都燒光了。” “這倒是問題……” 小勾東瞄西瞧,目光忽落在毒蜂身上,已邪笑起來:“真是!巨蜂帶著我們來此,自表示那鼠精一定在這裡。沒東西可燒,這些蜂群鑽洞功夫可厲害得很。” 小竹也露出促狹地笑意:“你要蜂群入洞,逼出鼠精?” “這還用說,不打他幾針怎消心頭之恨?” 小勾立即向巨蜂支支吾吾說了幾句,巨蜂會意,馬上下令,只見得千萬只毒蜂,如雨點般地四面八方鑽向山洞,眨眼全都不見了。 小勾和小竹則握緊了拳頭,待逼出鼠精,非給他好看不可。兩人也漸漸逼往山洞口。 果然,洞中已傳來驚叫聲。 “怎麼這麼多蜂?欸呀,是毒蜂?哇,好痛,哇……閃開啊……救命啊……” 尖叫聲不斷,直往右側一出口送去,小勾和小竹知道鼠精逃走的方向,立即奔過去,等待獵物的出現。 未等幾分鐘,只見得鼠神雙手掩頭,沒頭沒臉地逃出洞口,他身後追掠著大群毒蜂,嗡嗡之聲足將他膽子嚇破。 小勾見及鼠精出現,冷笑不已:“何無救,你真的無救了!” 何無救聞聲猛抬頭,驟見兩位邪精惡煞,這要比見著毒蜂還慘。 “你們沒死?我完了!” 顧不得蜂群擋封,他轉身就想往洞口反鑽。 那蜂群豈能讓他如願,一陣撲來,毒針猛螫,至少有七八針釘在他臉上,他欸欸痛叫,摔地直打滾,一顆腦袋已腫得如釋跡牟尼的佛頭。 小勾引身前欺,一手把他抓起,謔聲道:“你行啊,敢坑我,現在就讓你變成沒毛老鼠!” 狠狠揪他頭髮,猛力揪了一大撮,那鼠精欸痛慘叫,卻無人可救。 “你還敢叫?用計困了我們兩天兩夜,不剝你的皮,豈能消我心頭恨!” 小竹也不客氣,拳腳全落往鼠精身上,打得他哇哇尖叫,鮮血噴口而出。 “饒命啊……大俠……小的無意騙你們!” “這叫無意?那什麼才叫有意?對不起,我也是無意扯下你的頭髮,實在不好意思!” 小勾又猛力疾扯,那鼠精只有痛叫的分。 揍了幾拳,小竹方洩去不少怒氣,冷喝道:“說,你還坑過多少人,這筆帳一起算!” “小的沒有啊……只此一次……” “不說就打死你!” 小竹不甘心,又揍了幾拳,何無救叫得更淒慘:“大俠饒命啊,小的不敢了……” “要饒你,可以,說出救你出困那人的下落!”小勾冷笑地逼問。 “小的真的不知他是誰,也不知道他住在何處……” “怎麼?針打得還不夠?來大的?” 小勾向巨蜂一招手,那巨蜂本就有意爽快螫人,只是搞不清人類支支吾吾地在說些什麼,現在有了指示,登時歡天喜地,在空中示威式地轉了一個大圈子,然後朝何無救衝去,本是要撲向門面,但見他臉面全腫,表現不出自己功力,當下專螫胸口。只見他貼向鼠精的胸部,尾針一吐,足足有尾指粗,閃閃晶光,直如魔鬼尖牙,猛向胸肉螫刺。 哇地一聲慘叫,鼠精全身抽搐,這針要比挨上其它毒蜂千百針還來得刺骨爆肉,鼠精一時挨不了,已昏死過去,其胸肉已腫紅如拳,傷口開始潰爛,腫紅的毒汁滲流不停。 小勾皺眉:“這麼不管用?一針就沒救了?” 那巨蜂意猶未盡,通常蜜蜂螫出毒針後,其針必脫落尾肚而身亡,但這毒蜂天生異種,竟能輕易抽回毒針,再次螫向另一部位。那針飛落肌膚,連昏迷的鼠精都感到疼痛,身軀又抖顫起來。 小勾連忙制止巨蜂:“差不多啦,你先休息一下,看你那麼大的針,別人哪能挨得了幾針?” 巨蜂這才示威式地旋轉飛起來,一旁掠陣。 小勾伸手拍打鼠精臉頰,將他喚醒,邪邪謔笑:“餵!你還想打針嗎?我勸你還是老實說的好,下一針若打你的眼晴,保證你一輩子變成瞎老鼠。” 何無救抽搐著,他終於感到真正的恐俱,嘴巴張了張,卻因受傷過重,吐不出任何只字半語。 小竹見狀甚是生氣:“要死的人,嘴巴都還這樣硬,再叮他兒針!” 他一揮手,那巨蜂猶豫著,是不是該聽他的話。那群毒蜂則是叮上了癮,只要有動作,登時又撲叮過來,螫得鼠精欸叫連連。常人要是挨上幾針,性命就有危險,何況是滿身滿臉? 任鼠精能耐有多高,此時已是奄奄一息。 就在群蜂猛螫之際,忽有一道白影掠衝而至,一手揮趕毒蜂,一手竟輕巧無比地將鼠精從小勾手中奪過來,倒身反縱,一閃已十數丈開外。 小勾驚愣著,他沒想到此時會有人出手劫走鼠精,更沒想到此人功夫如此輕巧?在怔愣之際,也忘了追趕。 那巨蜂自是察覺,立即電射撲前,那白影一掌反擊,打得巨蜂吱吱痛叫,跌落地面。白影感到意外,沒將巨蜂擊碎。但時間不允許他再次追擊,他立即挾著鼠精逃之夭夭。 小勾雖是一愣,卻立即醒來,大喝別逃,天蠶勾猛射過去,人也飛追向前。 那白影似早知天蠶勾的厲害,聞聲猛逃,終讓天蠶勾落空,他趁此機會已逃開百丈,眨眼遁入林中。 小勾喝喝大叫,追了數百丈,已失去對方蹤影,不得不苦笑,放棄追擊。 “會是誰?身手這麼好?”小勾吶悶地自言自語。 小竹追來,見不著對方,立即追問:“他是不是救走十二星相的人,此次又來救走鼠精?” “大概吧。” “他為何要把人救走?” “你問我,我問誰?”小勾道:“我實在搞不清楚。如果那人先前在黑殿中把人救走,就沒有必要再讓十二星相各自分開啊,因為這未免弱了他們勢力。” 小竹道:“或許他們不同人吧。” “不同人,為何又要救人?” 小勾百思不解,小竹亦是滿頭霧水。人已被救走,兩人也沒戲可唱了。 小竹道:“怎麼辦?又多出一位白衣人,事情更複雜了。” 小勾癟笑著:“去吃大餐吧,反證有的是名單,再找其它人探個清楚,我不相信每一個,那白衣人都趕得及救人。” 小竹無奈,為今之計,也只好如此了。 於是小勾折回,瞧及那巨蜂已無大礙,仍能掠飛空中,方才白衣人這麼掌並未傷得了它。小勾輕笑:“多謝你幫忙啦,我救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算是扯平了。我現在另有事要辦,只好離你遠去,以後有機會再見啦。” 小勾招招手,對這巨蜂也有一股莫名感情。然而他還搞不清巨蜂個性,留在身邊總是提心吊膽,萬一他恩將優報,突然來一針,光看鼠精吃它那支指大的利針,一命差點兒嗚呼,他可挨不起,找個機會離開蜂群,自為上策。 巨蜂似知小勾將離去,依依不舍地旋在小勾的頭頂,小勾感到威脅加身,擠出笑臉,還是招手告別。 小竹見狀說道:“蜂皇后對你那麼好,不留在身邊?” “這很好,但是那支針,你受得了?” “要是它跟著你不放呢?你可千萬別觸怒它。” 小勾聞言,不得不又對巨蜂報以可愛笑容:“蜂皇后你若想跟著我,就秘密跟在遠地方,我會知道你的存在,你若有事要辦,就儘管去,不過也可以隨時來找我,如何?這決定你滿意了吧?” 巨蜂聞言,欣甚跳飛著,它似乎很滿意小勾安排。 小勾又說了些濃情蜜語,也不知巨蜂能會意多少。他已領著小竹往山下行去,直到出了山區,巨蜂才在依依不舍中,領著蜂群返飛回林中,小勾心中的威脅終告解去。 “我看看,下一位輪到誰?” 小勾拿著青衣人所給的名單,除了夢丹丹及鼠精外,另有十人可選。 “歷山城的萬花樓,呵呵……陸三三躲得真是得體!” 小勾目光正落在野雞陸三三,笑的甚促狹。 小竹問:“你笑什麼?” “你不懂萬花樓?” “不知。” “就是北國最有名的天香、如意、萬花、濃情的四大妓院啊。” 小竹登時窘困:“你要上妓院?” “否則怎能抓得那只野雞?” “不准你去!” “奇怪啦,你是門主,還是我是門主?你不去,我可以原諒,但我不去,我根本不會原諒我自己。再見,我先走一步!” 小勾大步跨去,很是風光。 小竹窘困中,仍自追著小勾,口中直叫著不准去,卻說不出任何理由,又怎能阻得了小勾? 兩人追追拖拖地已往歷山縣城奔去。 ※ ※ ※ 歷山城,上通京城,下達太原、保定要地,交通方便,故而生意興隆。街道百餘條,條條熱鬧非凡,光是酒樓、妓院就有二十餘家之多。當然,最有名者即為城西萬花樓了。光是樓面三層高,二十餘丈寬,足足比衙門大上一倍,也知其氣勢不凡。 “煙脂河、百里香!” 這正是形容萬花樓中美女無數,光是洗臉水就能流香百里之遙。聽這麼口號,不知讓多少尋花問柳之客沉溺其中而樂不思蜀呢。 只要有錢,任何貨色都有,這是萬花樓名為萬花的宣傳口號。 小勾沒來過,本以為大不了象樣而已,誰知道竟然會是這樣,大門寬得連馬車都可以進去,人潮往來比菜市場還熱鬧。 “真是企業化經營,當妓女的,越來越風光了。” 小勾贊不絕口地說。 小竹始終羞窘著臉,他瞧及進出的人潮實在太多,跟想像中的並不一樣,窘態稍去不少,但是能不進去就別去的好,遂道:“人這麼多,怎麼找?還是別去的好。” 小勾道:“來都來了,豈可空手回去,大不了一間間的找,終會找到那婆娘,你怕就留在外面!” 他已大步跨進去。 小竹窘困地哼了一聲,想前去把他拖住。誰知道方進門,幾名年輕貌美的老鴇子圍上來。 “小客官你沒來過吧?我跟你介紹,東院姑娘的不錯,服務又好……” “誰說的,含香樓今天來了一位玉碧姑娘,又溫柔又體貼,包你小公子滿意。” “公子哥,別聽他們胡說,你們剛來,怎能找生手呢?咱南湘館的紅紅姑娘是這裡大牌,要他來侍候你小嫩哥,最好不過了。” 原來萬花樓裏邊另分四大館,各自有姑娘,有老鴇子,她們也得相互競爭拉生意推銷自己手下的姑娘。瞧她們的模樣,個個說話甜美,甚懂顧客心理,常常讓客人恨不得分成四份,各自跟他們去算了。 小竹怔愣愣地,窘困地不知說什麼才好。 小勾則適應得快,已從方才的怔愣中醒來,瞄向幾名老鴇,邪邪一笑道:“我是來找我媽的……” “喲,原來是孝子啊,這裡媽媽多的是,你要幾個就有幾個。” “有奶便是娘,我替你找一個奶子粉得透紅的媽如何?那可很夠味的晴。” “你媽一定很疼你了?月西樓月姑娘最是讓你滿意了,要不要試試?” “你媽長得如何?到北樓去找吧,那裡的媽媽好多情啊!” 小勾沒想到自己說一句,老鴇子就能說上千百句,真是專靠嘴皮子吃飯的。他捉笑兩聲:“你們誤會啦,我是來找我媽媽的妹妹的表姊的幹妹的堂姊的妹妹啊。” “欸呀,早說嘛,就在西樓啦,找什麼姊,要什麼妹都有。” “妹妹是南湘館的特產,到那裡錯不了啦……” “可是她有個外號叫野雞……” “喲喲喲,看你年紀還一把輕,就會打起野食了?真是,我還以為是嫩雞呢?沒關係,要野雞,包在我身上,東屋什麼沒有,就是野雞最多了,我幫你挑一個如何?” 小勾看他們說得天花意亂,自己又不便說出陸三三的名字,否則驚動她,可就捉不了她,於是拿出幾錠金元寶交給幾名老鴇子。 這裡的豪客不少,但一次給四名老鴇各一錠金元寶,倒是不常見。老鴇子驚喜若狂,她們都是過氣女人,全靠抽成賺錢,要實實在在地抓元寶那可不容易啊。當真遇上了肥羊,於是更加殷勤地,什麼大牌小姐都點出來,有的還是第一次接客的呢。 小勾舉起手,邪邪一笑:“元寶賞你們,只有一個要求。” “小公子,財神爺你說就是,別說一個,就是十個百個,咱還不是言聽令從,唯公子爺馬首是瞻。” “小的要求就是不必向我推銷小姐。” “這容易,咱不說了,帶你一個一個挑也可以。” “可是萬花樓少說也有千名小姐,你要從頭挑到尾,恐怕要挑到三更半夜呢!” 小勾又賞了四人各一錠元寶,拿得老鴇子有些發抖。 “公子爺你這又是?” “其實我是來找相好的!” “欸呀,早說嘛,害得我們費口舌,你說她有何特徵,只要你說出來,老娘就能替你找出來。” “誰那麼有福氣,當了你的相好啊?想必長得美如天仙吧?” “跟你們差不多啦,兩眼會勾魂,嘴唇喜歡抹得血紅紅,我就知道這麼麼多啦。” “公子爺,你該不會暗示要找我們吧?其實我們才是最好的真材實料,若非老顧客,我們還不做呢。” “公子爺的元寶簡直打動我們的心,今天就算給了你啦,要什麼,公子吩咐就是。” 四位老鴇子盡展姿色,那模樣可不比一般女人差多少。 小勾瞄眼,怎麼:“又來了,連自己都要推銷?” 四位女人見及客人表情不對,她們立即轉得快,連忙說是開玩笑,再次追問那女子的特徵。 小勾對野雞那張肌也沒多大印象,至於特徵也只有先前所說的,想再更仔細描述,並不容易。他忽而想到什麼,瞄向小竹,嗤嗤地笑起:“她比較喜歡童子雞,我是帶弟弟來找她的。” 小竹一時嫩臉飛紅,斥叫著小勾亂說。 那些老鴇子則已貪婪地瞧著小竹,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原來是童子雞啊?這是每個女人都喜歡的啊?” “誰有這福氣,要幫這小雞雞破身哩?老娘用這兩錠元寶倒貼也甘心。” 小竹冷斥:“不准你們胡說,否則看我怎麼教訓你們?” 窘紅著臉,仍可瞧出怒意。 四名老鴇子可不敢自討沒趣,立即說出幾位徐娘女子,介紹給小勾。 “她大約只來一兩個月。” 那就更好找了,四院樓加起來,約有二十餘名。 小勾又賞了四人一綻元寶,把四人塞得笑歪了嘴,門口生意也不拉了,親自帶著小勾,往內院行去。 房間果真上千間,間間又大又寬敝。四樓成口型排列,面對面相望,居中挑空,更顯氣派豪華。過往鶯燕實讓人目不轉睛,若第一次來,沒人帶路,準會迷失自己。 找了東院換南院,再轉西院,已找過十幾人,都不是。小竹開始擔心,要是找不著,小勾必定會重來,自己可就要待得更久了。 西院的老鴇子也已找了四五名徐娘妓女,總不對人,她忽而想到一人:“怡心房那娘們,一個半月前來的,後來就被城南的李員外包下來,這麼李員外最難侍候,怎會突然對怡紅妹特別照顧,想是她有一套功夫了。” 小勾道:“看看也好,最好是她,省了我不少麻煩。” 老鴇子立即帶領兩人往怡心房行去。那位置在三樓靠左處,還未進門,已傳來淫狎聲。 “小冤家,你怕什麼?那老頭三兩下就不行了,來陪我玩玩。” “可是員外要知道,會懲罰我的……” “怎麼罰,看他睡得像死豬,就算揍他兩掌,他還以為是周公敲的鼓呢!快來,一回生、二回熟嘛……” 那男人似乎禁不了誘惑,也傳出淫浪笑聲。 老鴇子癟笑幾聲:“她是被李員外包了,不過對員外的跟班也興趣不減,小公子找的人若是她,我可要躲開,免得壞了規矩。” 小勾也感到興趣,遂輕輕推開門縫,想瞧個究竟。 誰料門方動,裡頭已發出聲音:“誰?”浪笑聲也沒了。 小勾心念一閃:“她會武功?” 若非會武功,又怎會對此細小的聲音如此敏感? 小勾又出言試探:“是我,我跟你……以前好過……” 裡頭女人聞及是小鬼聲,浪笑聲又起:“原來是小鬼,怎麼,食髓知味?還想銷魂是不是?” “大姊。”小勾回答得騷痒痒地。 那女子笑聲更是淫蕩:“好吧,老娘今天破例,一起侍候你們兩人,進來吧。” 小勾應聲是,已推開木門,裡頭紗帳濛濛隴隴地現出一位中年美女和一小男孩裸體相對情景。 小竹見狀啊地一聲,趕忙逃向外頭。 小勾卻一眼已認出,正是找尋多時的野雞陸三三,嘴角露出了邪邪地怪笑。 那陸三三淫笑著:“來都來了還帶伴,他是童子雞嗎?” “是啊,特別為你帶來的。” “小冤家,想得真周到,待會兒讓你更爽些,快把他也帶進來吧。” “他跑得快,恐怕要大姊親自出馬,我追不著……” “看你人小,倒是一肚子鬼主意,你是……” 那陸三三這才發現小勾有點兒眼熟,她卻一時想不起來,遂掀開白柔紗,光裸的身子外露,她卻已兩眼發直,驚惶失色:“惡軍師?” 小勾邪笑:“好久不見,虧你還記得我?” 陸三三乾笑:“軍師找我有事?” “有啊,想跟你上床。” “當真?那老娘可要使盡功夫招呼你了,這小鬼不要也罷!” 陸三三慢慢抓推那個廝,猝然將他揪扯過來,猛砸向小勾,人已往後撞去。 那小廝一時驚嚇,駭然尖叫,雙手亂抓卻夠不著物,眼看就要撞向小勾,還擋了他的視線。 幸好小勾早有防範,身軀斜閃右側,左手抓人,右手天蠶勾猛打出去,直取陸三三的腰際,將她纏住,硬將她從撞爛的石牆中給揪回來。 陸三三驚惶中,顧不得出掌打人,雙手急往天蠶勾抓去,一手解線,一手解勾,終將困身絲解去,反身躥往外頭。 這一耽擱,小勾早將小廝丟在一邊,縱身追去,猛用九龍的神功吸字訣,想吸來陸三三,誰知她逃得不慢,已溜出牆洞,使得小勾吸來一大堆磚石,不得不再發掌打去,將磚頭當暗器,砸得陸三三欸欸痛叫。 小勾疾掠過去,已擋住她的去路,那裡原是後院陽台,樓下已引來不少人圍觀。小勾一時覺得不妥,又把她逼回屋內。 此時已有保鏢大聲吆喝,想是知道出事,要趕來解決。而那幾名老鴇子見及小勾是來尋仇,早就遠遠地躲開,免得惹禍上身。 小勾疾掠,速戰速決,冷聲道:“陸三三你是跟我走,還是我帶你走!” “惡軍師,老娘跟你無冤無仇,你竟然不放過我?老娘跟你拼了?” 陸三三怒火攻心,運起功力,能排上十二星相,武功自是不差,提起猛勁,亦非泛泛,掃得小勾遍體生寒。 然而小勾自認製她死死,故意閃讓兩招耍帥,再一掌反切,準確地印在她的胸腹,打得她倒撞大門,摔出門外,嘴角已掛血。 她想逃,小竹卻圍過來,忽見她一身光溜溜,呵啊尖叫,哪還顧得攻招,先掩雙眼再說。陸三三趁此一掌把他擊退,差點兒跌落樓下。她縱身飛空,想逃。 小勾見狀甚是生氣:“什麼嘛,看見女人光溜溜,連命都可以不要?” 他挖苦小竹,卻未忘記抓人,天蠶勾再次射出,凌空將陸三三又揪了回來,一連兩掌打得她身痛肉腫。 “你說,是誰把你從黑殿救出來?” “不知道?” “討打!” 小勾又自連發數掌,最後一掌還將她摔拋空中,還想把她扭著玩。 誰知道陸三三彈飛而起,猝又見一道白光射來,猛將陸三三揪扣手腰,直往後院射去。 “又是這傢伙!” 小勾如此重揍陸三三,本就有意引出白衣人。突見此人出現,他早有準備,天蠶勾更是準確扣射過去,直取那人腰身。 誰知那白衣人也早有防範,只見得他身軀由右向左一旋,白色外衣頓時被勾落,他仍多穿一件白衣,來個金蟬脫殼,安然無恙地逃開。 “可惡!” 小勾一擊失敗,天蠶勾又再次打出,速度更快一倍,那白衣人身手更是不慢。他為了避開天蠶勾,不敢直線奔出,竟然直衝屋頂,破瓦而出,又將陸三三給救走。 小勾追趕至屋頂,早已不見半絲人影,只有自嘲地苦笑:“這白衣人分明是對上我了,真是,兩次都栽了筋斗。” 他還在猜測白衣人來路。下邊已傳來小竹驚叫聲:“讓開,否則我不客氣了,小勾你快來啊。” 小勾一時警覺,立即掠回屋內,才發現小竹被幾名衣衫半露的女人圍著,說什麼他和小勾在此搗亂,招來人給喝走,要他賠償損失。 平時呼喝有聲的小竹,碰上了這群光身女人,窘得他無處可躲,卻哪還有招架的餘地。 小勾見狀,嗤嗤地笑著:“損失有多重啊?” “我的十兩銀子……” “我的元寶一錠,我更慘了,他還說要送我一顆大珍珠,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女人七嘴八舌,要債如要命般。 小勾笑的更邪:“對不起,我可沒那麼多錢賠債,只有把我弟弟留在這裡,讓他替你們還債吧!” 小竹聞言驚窘斥叫:“可惡,你敢出賣我?” 小勾笑的弄人:“沒辦法啦,誰叫咱家窮,只有賣弟還債了,各位姐妹們,人在你們手中,你們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有沒有搞錯?他是男的,怎麼賣?怎能還債?” “欸呀,看他細皮肉嫩,扮成女的,一定很出色,騙騙老花眼,說不定管用哩!” “老娘看他是童子雞,今晚就陪我啦,就算還債,說不定老娘還會包個大紅包給你呢!” 女子們長嘴尖舌地說個不停,愈說愈帶勁,有的還想伸手解開小竹的腰帶呢。 小竹驚急而怒:“住口,走開,否則我不客氣了。” “喲,敢情還是嫩子雞呢?” 女子們抓抓摸摸,摸得小竹雞皮疙瘩直起,抱胸縮成一團,哪還顧得了出掌教訓? “小勾快救我啊!” 不得已,他只好求助小勾了。 小勾則是捉笑不斷:“平常兇巴巴,原來是紙老虎一只,管看不管用?” “你到底救不救,看我如何修理你!” “奇怪了?敢對我兇,卻不敢對她們兇?拿我當什麼?連女人都不如?姐妹們,上啊,他口袋里多的是銀票元寶,搶得了準發財。” “欸呀,不早說,急死人了!” “有銀子好辦事,老娘前帳可收,後帳就算免費啦!” 女子們一窩蜂擁向小竹,千手百爪抓個不停,眼看就要將小竹掩壓地面。 “小勾快救我啊!” “你還敢對我兇?” “不敢啦,快救我!欸呀,別扯我腰帶!” 小勾瞧他被嚇得差不多,才嗤嗤地笑著:“小鬼別賣騷了啦!不敢吃娘們豆腐,不會逃嗎?” “她們擋住了我的去路了啊。” “什麼路?你不走,我可走啦!拜拜!” 小勾招招手,轉頭即走。小竹一時失去依靠,這還得了,驚嚇中,突來神力,急叫等等我,雙掌猛推女人,那些女人全都不會武功,又怎是小竹對手,被推之下,紛紛跌倒,小竹找到空隙,沒命地躥射出去,逃得比小勾更急更快。也不敢落向前後院,衝向屋頂,落荒而去。 現在換小勾直叫等等我,只能跟著小竹在後頭趕著人。 眨眼間,兩人走個精光。 那這萬花樓保鏢早就知道非兩人對手,否則又怎會讓娘們把人圍住而已?更不談追人要債,只有自認倒霉,希望這些煞星別再來惹事,已是燒了香,拜了佛呢。 小竹直到逃出歷山城外,方自定下心來,窘紅著臉,直拍胸脯:“嚇死人了,那些女人比什麼都厲害!這輩子,再也不敢進妓院。” 小勾在後頭嗤嗤地笑著:“有什麼好怕?,她們又沒有把你吃了。” 小竹瞪眼:“都是你,見死不救!” “你死沒?我想感覺不出,你性命受到威脅?” “你沒看到她們要脫我衣服?” “有啊,難道脫衣服就要你喪命?” 小竹兩眼瞪得更大:“你跟她們都一樣,色情狂!” “你還心理變態呢,一碰見女人,簡直比狗熊還不如!” 小竹想起方才的那幕情景,心頭著實窘困難安,也不敢再想。斥罵道:“誰像你,豬狗樣,見了女人就色膽包天,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總比你鼠膽包地好,呵呵,差點兒被剝光包在地面,可真風光呵。” “你少損我!”小竹想再罵人,卻又覺得再罵下去,必定更讓自己難堪,只好硬將這口怨氣忍下,斥道:“總有一天你會有報應。現在又如何?陸三三已被救走,下一位該換誰?” “當然是脫得越光越好,史脫樂啦!” 小勾玩得起興,馬上將名單拿出,想找找看史脫樂藏在何處。 小竹急道:“要是再藏身妓院,你自己去吧!” “最好不過啦!”小竹打趣地笑著,兩眼瞧尋名單:“史脫樂,羊騷是藏身京城應王府……” 他突又喝了一聲:“應王府,不就是上次拍賣會中那油頭滑面的小王爺他家?呵呵,真是冤家路窄啊!” 小竹也聽出興趣:“不知他們買下的銅雀是否送給皇上了?” “我倒是對史脫樂藏在應王府特別感興趣,她到底混到應王府有何目的?” 想到此,小勾更是迫不及待,連同小勾又急急趕往京城,想解開真相。 ※ ※ ※ 貴為王府爺,自是豪華非凡。 然而應王府上下最近並不好過。原是應小王爺胡搞亂整,花了七十萬兩黃金買下銅雀臺上的銅雀。應王爺聽得這消息,當場昏倒。 還好,那是應小王爺和其它兩名貼心弟子合買,否則應王府保證立即破產,得變賣家產還債。 應小王爺著實挨了一頓罵,現在連零用錢都沒了。 最倒霉的還是把銅雀送給皇上,不但連個賞也沒有,還找來一頓罵。 原來消息已傳入皇上耳中,花如此高價買這禮物,是何居心?要拍馬屁也得小心地拍,如何弄得全京城都知道,皇上豈能收得歡天再地?不責言幾句,豈非失了皇上教臣無方的口實? 應王府可說是倒霉透頂。 不過,最近卻是訪客連連。難道這都是些雪中送炭之人?禮物倒是有,卻非那所謂的雪中送炭。 |
第二十四章 羊騷史脫樂
小勾和小竹已趕來應王府,小竹不敢再面對這瘋狂女人,堅持不肯進入應王府,只好留他在外間。小勾匹馬單槍,大步跨向應王府。 他發現怎會訪客不絕?於是找來一人尋問。 “你不知道啊?應王府最近來了一位絕色美女,不但人美,而且隨時都有驚人之舉,不瞧瞧焉能安心。” 那人說得一臉神秘的模樣,異樣地向小勾瞄了一眼,似乎有此機會乃非一般人所能擁有。飛了一眼,他已揚步跨入紅門,手中的禮物耍個不停,這該是觀賞的代價吧? 小勾聞及他所言,已明白是怎麼回事,輕輕一笑。“原來是那羊騷在作怪,難怪應王府會有這麼多不速之客,我得進去瞧瞧。” 他折入街道,不久捧著一箱不算小的元寶盒,徑往府門行去。 守衛瞧及小勾是生面孔,立即攔人,一名間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另一名守衛冷道:“王爺近日喜歡清靜,無事請別打擾了。” 小勾含笑道:“在下是代表威陽總兵秦將軍前來拜應王爺,煩請轉告。” “是屢立戰功的那位秦將軍?” “正是。” 小勾也只知道有這麼一位說得出口的大官,抬他出來是該有效,瞧這衛兵如此反應,自是沒錯了。 一名衛兵說道:“既然是秦總兵派來的,咱為你通報就是。” 衛兵嘴巴如此說,目光卻瞄向那口元寶箱。最近應王府快週轉不靈,薪響只發一半,他們不得不另找出路。 小勾眼尖,立即會意,已拿出兩錠元寶,塞給守衛笑道:“二位辛苦了,咱們都是跑腿的,你別客氣,收下就是。” 兩名衛兵眼看元寶又沉又重,掂在手裡,甚是稱心,收了那麼久,這次最豐富,立即眼笑眉開。 一名說道:“官爺該聽過小王爺買下銅雀之事吧?可把應王府給整慘了,咱兩個月來,連養家糊口都出了問題呢 ” 小勾道:“有這麼風聞、所以秦將軍才叫我送點兒禮物過來,希望對你們有所幫助。” “公子心腸好,王爺必定感激不盡。多謝你的元寶,可算是及時雨,解了小的危機。這樣好了,你遠道而來,人生地不熟,就由小的帶領你去。王爺被氣出病,還沒痊癒,不克收你大禮,就先交給帳房,免得小王爺又拿去亂花。” “多謝大哥相助。” 那衛兵頻頻說著別客氣,立即親自引人入內。小勾覺得兩錠元寶太少了,又多加兩錠,可把衛兵給收得心花怒放,什麼話都說了。 “公子可想及應王府為何來了這麼多訪客?” “也許是知恩圖報者吧?” “不是啊,那是因為應王府不知何時來了一位金髮女人,長得漂亮的沒話說,她卻喜歡不穿衣服,那些人多半是欣賞她而來的。” 小勾眼睛一亮:“真有此事?” “你來了,自有機會見著。” “應王府不管她脫衣服嗎?” “管啊,可是她有恩於王爺,又美如天仙,小王爺對她早深陷不能自撥,只有任她擺佈了。” “她會有恩於王爺?” “說的也是,就在小王爺亂花金子買下銅雀,王爺知道此事,一氣之下就倒地不起,什麼神醫、國醫都無效,突然來了她這個金髮姑娘,不知怎麼弄的,三兩下就把王爺弄醒了,王爺感恩之餘,就留下她 ”衛兵忽而轉小聲:“聽說還有意納她為夫人呢。” 小勾瞄眉直笑:“那他不是跟兒子在爭了?” “問題就在此,金姑娘對誰都一視同仁,誰想要她,她似乎都肯接受。” “王爺難道不管她如此放蕩?” “管啊,但是管得了一天,管不了十天,後來又累倒在床上,只剩下小王爺可管了。” “既然如此,應王府還讓訪客迸來?” “本就不允許,但應王府最近缺錢,看在禮物的分上,只好通融,而且此事王爺還不知道,否則他是不肯丟這個臉的。” 小勾淡笑著:“這女人好像很特別 ” “來了就瞧瞧嘛,小的帶你去客房,金姑娘喜歡往那兒鑽,你必能瞧見,不過千萬別提是小的說的。” 小勾會心一笑。 那衛兵也就放心,先帶他前去帳房送禮,再帶往客房,交代一些該注意事情後,方自離去。 迎客樓,客人不少,但地方甚寬,更不覺得擁擠吵鬧,小勾測覽四周,樓閣亭臺、假山水池築造得各有特色,不愧是王爺府。 景色尚未欣賞完畢,訪客已有了騷動:“在天水院,天水院,快走啊。” 一行十數人全都快步往天水院行去。 小勾當然知道他們說的是何用意,也跟在人群堆中,趕去瞧瞧。 天水院設計奇特,有一座十數丈高假山,居中飛瀑渲洩而下,流水婉 繞湖,四周植滿花木,有若世外桃源。 人群方至,就已瞧及羊騷史脫樂在飛瀑下裸身洗澡。 小王爺和幾名家丁拿著白布急得滿頭大汗水地想遮住春光,免得外洩。 然而家丁被命令往內瞧,只能憑印象遮人,再加上風吹布動,又怎能攔住春光?何況史脫樂還有意顯露健美的身材,東飄西閃地,總是讓人有機會一飽眼福。 訪客就不客氣地四散開來,各自找空隙瞧瞧這位金髮女人。 小王爺又急又窘:“各位來得不是時候,請迴避如何?” 一人回答:“欸呀,應兄也太自私,有此國色天香,不拿來大家分享,太說不過去了吧?” “她是應家的未來夫人,怎可跟你們分享 ” 那史脫樂媚眼一挑:“別說笑啦,我可沒答應嫁給你們,怎能說我是夫人?” “可是我準備要娶你啊。” “你這麼自私,想獨佔我,我怎會嫁給你呢?” “不是自私,是自古一女只能嫁一夫。” “那是錯誤的,你們男人可以娶一大堆女人,我當然也要嫁一大堆男人,這才公平啊 ” 史脫樂風騷地飛眼給群眾:“你們願不願意跟我做愛呢?” 群眾一下子情緒激動起來,回答的全是願意。 “願意就過來啊 在涼水中,多刺激。” “我來,我來 ” 已有三四人想衝行飛瀑。 小王爺卻冷喝:“不准過來,太不給本王面子了 ” 那群人只不過唱唱戲,要他們現場表演、他們還沒那個膽子,聞及小王爺喝話,只有垂頭喪氣:“沒辦法啦,小王爺極力阻止,我們去不了了。” “你來不了,我過去就是啊 ” 史悅樂甩甩金髮,當真爬上水池,光溜溜往人群行去,每走一步,酥肢顫動幾下,抖得那群人眼珠子快掉了出來。 小王爺甚是焦急:“快遮住她,快攔住她。金姑娘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我爹想想,你有可能是我未來的五娘啊。” “做五娘又如何?你不也跟我上了床?別那麼自私,盤古開天以來,男女就享有自由的性愛,何必拘於槽樞之中?看開點兒大家都快樂。” 史脫樂武功在身,很容易地閃過小主爺,朝人群行來,欣喜著:“喜歡我的來啊,還等什麼?” “快快快,可以摸的?” 一名識途老馬喝叫,一馬當先衝過去,緊跟著數名色迷心竅者也擁上了,伸手直抓著史脫樂胸乳腰肢。惹得史脫樂呵呵直笑:“怎麼樣?我解放你們,將來可要選我當皇上了,如此你們就自由了。” “一定一定,豈只是皇上,連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也讓你當個夠。” 史脫樂更是樂不可支,逢人就親、就吻。瞧得小王爺一肚子嫉火,又自攔上來,合著家丁扯拖訪客,形成一副奇怪的畫面。 小勾看在眼裡,怪在心裡,暗自怪笑:“這是什麼世界?一妻多夫?盤古開天就已性解放?虧她還想得出這麼堂皇的理由。這小王爺也真是,被她搞得神魂顛倒,這種女人也死纏活纏地不肯放手?” 拉扭許久,小王爺好不容易才把眾人逼開,白布裹住史脫樂,摃著她,往屋裡頭鑽,這才結束這場鬧劇。 訪客有的意猶未盡,還想找機會吃吃豆腐,有的則大呼過癮,值回禮物,今天就放他一馬,待晚上說不定會有奇蹟出現,跟佳人共渡春宵呢? 他們品頭論足,津津樂道,方自散去。 小勾也走了,他還另有計劃。 ※※※ 二更已至。 丑時,銀星滿天。 小勾很快地潛向史脫樂住處。 這裡只和小王爺住處相隔不及百丈,而且是面對面相望,只要一有狀況,小王爺立即可以發覺。 為了怕史脫樂到處亂跑,他還加派衛兵圍住引花閣,免得她又溜了。 以小勾的身手,自是不易讓衛兵發覺。他潛向其樓窗口,裡頭燈光通亮,卻未見史脫樂人影晃動,小勾伸指點破紙窗,往裏邊偷瞧。 史脫樂仍光著身子,坐在化妝台前,在玩弄她那迷人的金髮,奇怪梳子梳個不停。 “頭髮是滑的,怎梳得如此起勁?” 小勾感到奇怪,又仔細瞧得清。始發現那梳子也是金黃色,而且還不停沾向桌邊一碗金色東西,小勾若有所悟:“她的金髮是染的?” 只瞧得史脫樂梳得小心翼翼,梳子過處,發色更顯得晶光,直到十分滿意,她才嬌聲說道:“好漂亮的金髮,迷死人了 ” 她忍不住親吻著自己的秀髮,隨著嬌媚地照著銅鏡,姿態實是迷人。 小勾忽而一指打出勁風,往右側窗口射去,喀地發出一聲脆響,那史脫樂登時緊張,立即將梳子和金碗藏於箱子中,冷聲叫著是誰,移步往那窗門閃去,未發現任何異樣,方始媚笑:“連風兒都想吃我豆腐,真是天生尤物啊?” 她自滿地抖起身軀,讓胸乳晃個不停,媚態更是勾人,小勾不得不讚賞,她確實有傲人的本錢。 史脫樂帶上窗子,開始起舞,陶醉地說道:“性愛是自由的,我愛死了天下男人,天下男人也愛我,多好啊 有一天能解放他們,天下男女就有福了。以前真笨,在街頭遊行,效果不大好啊,還虧夢丹丹要考狀元,為藝術抗爭到底,我找上王爺府,施展我的媚力,把他們迷住了,以後再迷住公卿、宰相,甚至皇上,如此我的理想和目標就能達成了啦,呵呵,何必像夢丹丹等上三年考狀元,而且未必考得上呢 ” 她跳得更是高興。 小勾卻癟笑在心,沒想到羊騷看來呆呆笨笨,卻粗中有細,想出如此奮鬥方法,可比夢丹丹有效多了。 “全是瘋子,一個為藝術犧牲,一個為性解放,還虧她們想得出這奮鬥目標?” 小勾想想,已挺起胸口,伸手敲向門窗:“開門啊 ” 史脫樂詫驚:“誰?” “性解放的來了。” 史脫樂掠向窗口,小勾已把窗子推開了,一張笑臉已現。史脫樂乍見小勾,諒心萬分: “是你?” “怎麼,我不能來解放嗎?” “你真的要解放?” “否則我何必大老遠趕來找你。” 小勾掠入窗口,史脫樂驚心地閃走,小勾色瞇瞇抱了過去:“別走嘛,你不是說任何男人都能佔有你。” 史脫樂雖是閃躲,卻仍被小勾抱個正著,小勾也著實不客氣,往她胸乳猴急地猛親,親得她戒心盡失,換來浪笑不已。 “小鬼早說嘛,否則何必等到現在?那天在皇帝門,差點兒就被你害死了呢?” 史脫樂不再拒絕,任由小勾擺佈了。 小勾將她抱起,直往床上撲去,猴急叫著:“以前還不,現在長大啦,懂得什麼叫性解放了。” “你贊成它?” “否則我想會來找你?” “對嘛,你也相信我的想法是證確的了。” “正確,非常正確,我想把你們救走的人,也支持你才對,你見過他嗎?” “沒見過,那天我被壓得一身傷,瞧不到什麼人。” “是不是有什麼黑影、青影或白影晃來晃去的?” “這倒有,也不知我是眼花了,還是天色太暗,瞧的全是黑影,還不少人呢 ” 小勾心神一怔,若她瞧的是真實情況,那救走他們的該是另一個秘密組織了。” “後來呢?那些人救走你們,又如何安頓你們?” “後來就分開啦,各自想辦法療傷,除了一些傳言消息,我們未再聯絡過。欸呀?問這麼多幹什麼?我先替你解放,其它事,還管得著嗎?” 小勾還想再問,史脫樂卻等不及了,反手抱起小勾,又親又吻,還想解他衣衫呢。 小勾一時慌了手腳,解也不是——可失了童貞,不解也不是——套不到秘密。 正為難之際,忽而窗口大開,一股冷風襲來,將燈火全部吹滅,屋內一片漆黑。小勾驚叫不妙。 突聞史脫樂一陣挨叫,已被人痛揍一頓。 小勾心念一閃,以為是小竹臨時趕來揍人,這樣也好,解了自己危機,他還暗笑罵著小竹是醋缸子。 那人來得快,揍人也快,去得更快,一閃退,燈火又通亮。 史脫樂全身上下都青紫腫脹,不成人形,尤其兩胸乳更被抓出血痕。這讓史脫樂瞧著,簡直發瘋。 “小惡賊你敢暗中找幫手來揍我?老娘跟你拼了 ” 她顧不得再性解放,狠命撲向小勾,拳打腳踢,已大打出手。 小勾為之掠慌:“別誤會,我沒有呀 ” 話未說完,左臉已被指甲抓出四五道血痕,小勾也火了:“*** 你發什麼騷 敢向我動手?我抓得你全身毛光光,肉翻溝 ” 小勾也拼上了,虎豹般撲上,將史脫樂按壓床上,十指如勾猛抓猛扭,那血痕一條條出現史脫樂全身肌腹。抓得她欸欸痛叫,仍自奮力反鬥,兩人為之扭打不分。 應小王爺自是聽到慘叫聲,心知有變,抓起長劍,領著守衛急忙趕來,見得有人在心愛女人床上,怒火更是高漲,喝著找死,長劍就刺出。 小勾但覺背部生寒,趕忙一掌打得史脫樂昏昏沉沉,右手反抄背部,兩指夾向劍尖,冷謔直笑:“想跟我玩刀劍,再練十年吧?” 手指一帶前,一推後,迫得就小王爺跟跑跌撞退去。小勾再掃劍身,倒飛小王爺,叭地一聲,劍柄火辣辣打在他臉頰,印出一道粗血痕。 “你愛美人,就給你抱個夠?” 小勾抓起史脫樂猛往小王爺砸去,壓得兩人欸欸痛叫。 小勾五要抓起床巾將兩人捆住。突又一道白光射來,屋內一片漆黑,有人抄起史脫樂,就往窗口射去。 “媽的,又是你 ” 小勾喝叫著,天蠶勾再次打出,想扣住對方,然而仍被對方技巧地避開,一閃眼又逃得無蹤。 小勾恨恨地走向小王爺,猛敲他幾個腦袋,斥叫:“媽的,色小子,敢壞我大事,來啊,我叫你長瘤 ” 又是幾個硬指扣,敲得小王爺撫頭痛叫。他仍破口大罵:“你敢打我,來人啊,殺了他 ” “我不但敢打你,還叫你全家破產 什麼玩意兒,敢跟我作對?看清楚點兒,我是誰?” 小勾雙手猛扭他耳朵,逼得他不得不注視這位煞星,不瞧還好,這一瞧,原是害得自己花冤枉錢買下銅雀的仇人,他又駭又怒地直發抖,比見到閻王爺還來得讓他喪膽三分。 小勾得意誰笑:“這筆悵以後再算,我要是抓不回史脫樂,你就準備去當乞丐吧 *** ” 小勾又狠狠敲他腦袋,方自揚長而去,臨行前還作勢撲向守衛,嚇得他們四散逃開,小勾這才掠窗離去。 “惡賊,我要練武功,殺了你 ” 任由小王爺沒命吼叫,回答的只是小勾一連串嘲笑聲。 如若小勾再多來幾次,應小王爺恐怕武功就要高強了。 憤怒的尖叫聲足可穿金裂石啦 小勾很快地追出應王府,小竹就已迎過來,他急聲說道:“在西北方?” 兩人馬不停蹄,重即追掠過去。 他們似乎非得追上白衣人而後始甘心。 追行數十裡,小勾若有所覺:“這方向好像是往九尊盟,小竹你有沒有搞錯。” “沒有啊,味道就朝這邊來。” 小竹特地再往林里的枝葉嗅去,更能肯定,追的方向沒錯。 “不然就是你把我的藥,弄錯別人身上了 ” 小勾道:“怎麼會,我親自抹在史脫樂身上,連衣服都省了。” “什麼?你摸著她光溜溜的身子?”小竹睜大眼晴叱叫著。 小勾乾笑:“史脫樂一向很少穿衣服,我只好隨事隨辦,這樣也好,省得別人倚她衣服,害我們追錯了方向。” “色狼,男人全不是好東西 ” “別忘了,你也是男人呵 ” “我 ” 小竹瞪了兩眼,張了張嘴,硬是吐不出一個字。 “怎麼,你不是男的?那把衣服脫下,我勉為其難再為你驗一次身 ” “色狼?”小竹窘紅著臉:“滿腦子色思想,還不快追史脫樂?” 小勾笑的邪:“追她就不色了嗎?” “可惡 ” 小竹一時忍不住,追打過去。小勾謔笑著逃開,風涼話說個不停,惹得小竹又愛又恨,恨不得揍他兩拳。 再追二十裡,九尊盟已隱約可見。深秋已臨,此處結若冰霜,星光下閃閃生輝,別有一番情景。 地頭已到,兩人隨即靜下來,小心翼翼地潛了過去,直到那千層石梯前。小竹才說道: “到這裡就沒味道了。” 原來小勾色瞇瞇地抱著史脫樂,不只是要套口供,而且還將小竹的追蹤藥物塗在她身上,如此就算白衣人能將人救走,他倆照樣能跟蹤找到對方。 然而跟到這裡,小勾不兔吃驚:“難道救走十二星相的白衣人,會跟九尊盟有關?” “不清楚,不過那味道確實到這裡才消失。”小竹回答。 “怎麼消失?突然就沒味道了?” “也不是,是被九尊盟特有的藥味掩去,好像是七里香之類的味道。可能是九毒魔君刻意種值的藥草所發出的味道。” “這倒是有可能,那老毒物最喜歡搞這些玩意。可是如此一來,我就不敢確定白衣人真和九尊盟有關了。” “怎麼說?” “因為那味道若是草木花卉所發出,必是常年所有,只要白衣人知道這秘密,他為了防止別人追蹤,故意轉來此地,如此不管沾上任何藥物,皆會失效,他可以安然無慮地躲起來。” “他發現了史脫樂身上的追蹤藥物?” “也不盡然,也許他會小心行事罷了。” “現在如何呢,味道沒了,根本無法追人。” 小勾沉思半晌,說道:“看來九尊盟主也脫不了嫌疑,因為上次我也在此碰過青衣人,非查個清楚不可?” “其他的十二星相呢?不查了?” “以後吧,我發現白衣人比他們更重要呢 ” “你還敢進入九尊盟?” “怎麼不敢,上次安然地走出來,這次更安全了。不過 ” 小勾邪眼瞄了過來,小竹已有所覺,戲笑道:“不過如何,是不是要我躲在外面,隨時準備救人啊?” “救人倒不必,我是怕你沒任務,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 “死要面子,上次還差點兒跟我撕破臉,這麼快就忘記了?” 小勾乾笑:“嚇嚇你而已啦。別多說,咱們四處尋尋,若無線索,天亮我就到九尊盟鬼混 ” 他不想再談此事,拉著小竹已尋往四周。小竹免不了又嘀咕幾句,笑聲不斷。小勾倒也能容下他作威作福,因為若再進入九尊盟,他確實需要小竹幫忙,這個癟,如何窘困,也要咬緊牙根吞下去。 尋了一圈,天色已亮,並無再發現任特線索,兩人只好照約定,小竹等在外頭支援,小勾已往九尊盟探去。 直上萬階石梯,守衛已發現小勾,冷喝:“是誰?” 小勾淡笑:“路過,走累了,想到此吃早餐。” 守衛冷道:“你可知這裡是何地?” “知道啊,北武林的聖地,不過我跟你家主人很熟,替我通報吧,就說試藥的來了。” “原來是試藥的 早餐恐怕吃不了多久啦 ” 衛兵冷冷一笑,仍自替他通報。 不久,九毒廢君親自趕來,欣再不已:“哪個傢伙要老夫試藥?” “是我,相好的。” 九毒魔君驟見小勾,甚是驚心:“怎又是你,走開走開,老夫的藥,不必你來試、準糟踏了。” “別那麼沒信心嘛,我吃過黑蘭花,你不想知道它的反應?” 九毒魔君興趣又起:“有何反應?” 小勾淡笑:“很爽 ” “廢話,靈藥當然爽,我是說其它反應。” “特別甚歡吃早餐,我現在又餓了。” “怎會有此反應?” “先弄早餐給我,否則我說不出所有的感覺。” “進來進來,真是麻煩,什麼藥到了你身上都變了樣,有一天得把你剖開來瞧瞧。” “那也得吃飽後再說吧。” 小勾已大步踏入,跟著九毒魔君前去吃早餐。 那衛兵卻覺得怪異,小勾並非那種被受製而前來試藥者,否則他怎對二盟主呼喝自如? 小勾轉過花林小徑,見著那九層高碧玉寶塔,忽而大聲叫道:“九命太歲起床啦,客人來了 ” 九毒魔君怪笑:“我大哥你也敢惹?” “不是惹,是報恩啊,上次他放我走,這次來了,總該跟他打個招呼吧。” 話聲未落,塔中已掠出一尊灰影,直射地面,正是腦袋半禿的鐵追命,他瞧及小勾,甚是驚詫:“你又來了?” “來討飯吃。” “你當九尊盟是救濟院?” “至少不會窮得沒飯吃吧 ” “可惡,上次放過你,你還敢來搗亂,二弟把他綁起來。” 袁百刀道,“他吃完飯就走,不必那麼技手腳吧 ” 小勾嗤嗤地邪笑:“我可沒說吃一餐就走。” 袁百刀一愣:“你想白吃白喝?這當然要綁起來 ” 手掌一掠,準備抓人。 “不必費手腳啦,愛綁就來綁。是否還要困在塔頂?” 袁百刀和鐵追命頓覺意外,小勾為何如此甘心受縛? “你到底有何用心?”鐵追命斥問。 “沒有啊,只是討口飯吃而已。” 袁百刀問道:“你當真是神劍老人的傳人?” 這乃是上次鐵追命放走小勾的最大原因,他得問個清楚。 小勾當然不是,然而又不便說明,神秘一笑:“你問問你大哥不就明白了。” 衰百刀立即問鐵追命:“他是不是神劍老人的傳人?” 鐵追命斥道:“胡說,神劍老人死了,這小子還未出生,怎可能是他的傳人。” “可是師兄上次說過,有此可能。” 鐵追命為之一愣:“我說過嗎?” 小勾斜眼瞄道:“你是不是得了健忘症?” “就是因為如此,才讓你騙過去了。師弟快把他抓起來 ”鐵追命惱羞成怒地吼著。 袁百刀卻不從:“說話顛顛倒倒,自己抓人 ” “他甩頭就要走遠。” 鐵追命冷喝,登時發掌迫向小勾,九尊掌本就陰寒冷烈,掃得讓人透骨生寒。 小勾卻有意試他,九龍神功喝喝出手,右手引帶對方勁流隨即湧向左手打出。叭地一聲,鐵追命所有勁道全被引回,打得自己火辣辣。 他驚叫:“這是什麼武功?” “盟主可忘得真快呵 不知是在裝傻,還是在戲我 ” “你以為老夫怕了你?” 鐵追命當下不再一對一 硬碰硬,改採遊鬥,招式化為千百掌影,攻向小勾四面八方,應實莫辨,讓小勾無處引力。果然一閃招之際,一掌印向小勾背心,打得他欸欸痛叫,連撞數步,方自穩住身軀。 小勾抽扭背部,火辣辣地,並不好受,再也不敢開玩笑,癟苦著臉:“我只是要一頓早餐,你不給,我走就是。” 說著已往回走去。 鐵追命冷喝,“站住,九尊盟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那又要我怎麼辦?” “留在這裡,老夫要查明你的身分,再決定如何處置你 ” 鐵追命掠身欺前,連點小勾數處穴道,封去了他的武功。 袁百刀則已折回,捉笑道:“師兄忘了上次這小子能自行衝穴,跟本不怕九耳盟的獨門手法。” 鐵追命臉色一沉:“練了一身邪功,不得好死 封穴不成,就看你的毒了。” “我的毒也不行,他偷吃不少靈藥,普通的根本治不了他。” 鐵追命為之怪笑:“世上也有你毒不死的人?” “毒死人並不難,但要製住人,就得憑真功夫了。在未了解這小子前,我不願糟踏我的藥。” 袁百刀玩毒玩上癮,又如玩劍高手對寶劍一樣愛不釋手,怎能又胡亂糟塌呢? 小勾叫道:“真是,要製住我還不簡單,找條繩索,把我的手綁起來,關在高塔上,不就得了?” 鐵追命恍然:“有道理,找鏈條,縱然你衝開穴道,也扭不斷精鐵的鏈條。” 袁百刀點頭:“就這麼辦。” 小勾催促著:“快去拿鏈條,還有,別忘了早餐。” “當階下囚,還這麼囂張 ” 袁百刀捉笑說著,還是前去拿東西。 不久,他果然拿來手鏈,還有幾個熟饅頭,算是小勾的早餐了。 “勉強啦,荒郊野外,吃饅頭要比吃肉難,這早餐就這麼算了。” 小勾只顧啃饅頭,雙手被銬得烯哩嗶啦,他也不管。 隨後鐵追命將他拉往高塔,小勾仍自大步跟他行去。 方行數步,那一身深白的鐵追陽已趕來,他左耳仍帶著青玉耳環,威風凜凜行來,見著小勾,一股莫名怒恨的喜悅湧向心頭。 “爹。該孩兒照顧他,孩兒跟他還有帳要算。” 小勾聞言一轉頭,目光直落鐵追陽右耳垂那打X的記號,捉謔地笑道:“怎麼,我送你的耳環還滿意吧?” 鐵追陽想起此事,怒火即起:“有一天我會割下你的雙耳,拿來餵狗。” “那也得我落入你手中再說。” “落在我父親手中,跟我手中沒什麼差別。” 小勾瞄眼向鐵追命,輕輕訕笑:“掌門人老啦,你兒子已經可以支持一切大局,我看還是向他求情,免得我耳朵不保。” 說著小勾已想行向鐵追陽。 鐵追命突然喝叫:“放肆 ” 他是對小勾吼。 小勾卻邪邪地笑著:“你只敢對我吼?不敢向兒子放個屁 ” “胡說,在九尊盟,誰敢不聽老夫的話?” “我當然不敢,否則怎會讓你扣人,可是你兒子就不一樣了 ” 鐵追命有些惱羞成怒,喝著鐵追陽:“你的帳以後再算,在爹還未查清楚他身分之前,不准你私下找他報仇。” 任由鐵追陽氣燄高漲,此時也得含怒低頭應是,他恨不得一口把小勾給吞了。 小勾一臉佩服:“盟主好威風,小的錯怪了。請把我關起來吧,免得你們父子為了我而反目成仇。” “放屁,你算什麼,也想干涉九尊盟的事?給老夫爬上去 ” 鐵追命一掃掌,打得小勾雙膝跪地,只好爬著上高塔,然而他卻笑聲不斷。讓鐵追陽聽得怒氣難消,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遲早我會收拾你 ” 鐵追陽見及父親和小勾進入高塔,這才恨恨地說道,悻悻離去。 袁百刀卻抬頭往高處瞧,他腦海中仍自想著要如何利用小勾試藥,然而想到的千百種藥物,似乎都無法克住小勾,因而大傷腦筋。 鐵追命將小勾綁在最高的塔樓裡,冷笑地道:“上次讓你撞破塔頂,老夫特地加了鑄,你可以再試試,若不想受皮肉苦,最好老老實實呆在這裡。” 小勾笑道:“你安心去吧,不等你回來,我想捨得走呢 ” 鐵追命驚詫:“你知道老夫要走? ” “是你說要查清我底細,難道待在這裡,就能問出名堂?” 鐵追命臉容稍安,冷笑道:“老夫只是不願逼你,否則早問出你的身分 ” “多謝盟主大恩大德 ” “知道就給我識相點兒 免得老夫臨時反悔 ” “你可以讓我安心吃早餐嗎?話說多了,我有點兒累。” 鐵追命冷哼一聲,方自走往下層,遠遠的冷笑傳來:“吃完了早餐就舒服睡吧,要是逃出去,我兒子準會割下你耳朵?” “欸呀,盟主愛說笑,我都被鑄住雙手,還能逃到哪裡去?你安心去辦事就是了。” 回答的只有鐵追命一連串的冷笑聲,他並未馬上離開,打坐在那裡,靜靜練功。 小勾雙手被套鑄在左牆上,勉強可以抓饅頭餵入口中,行動並不算方便。他想探探鐵追命是否走人,也探不著,只好邊吃邊唱,倒也道遙自在。 鐵追命聽得心煩,斥叫道,“再唱就把你的口給封起來 ” 小勾立即閉口,乾聲一笑:“你走時再通知一聲,到時,我再唱如何?” 鐵追命冷哼一聲,懶得回答。 小勾不敢再唱,只能哼著小調。也許是一夜未眠,有些累了,不知不覺中已沉沉入睡。 不知睡了多久,臉頰忽然一辣,嚇得他驚醒過來。 那要命的鐵追陽不知何時已爬上高塔奸笑著,那巴掌正是他所賞的。 小勾驚心不已:“你敢暗算我?老頭子,你兒子闖入禁地啦,快把他轟出去 ” 鐵追陽奸笑著:“你叫吧,叫破了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我爹早走了,這筆帳,咱有得算了?” “他 他何時走了?” “你是誰?也敢問我?” 啪啪兩響,小勾又吃了兩個耳光,打得他兩頰發紅,怒不可遏:“賤男人,有種放開我,一決雌雄。” “憑你,也有資格跟我動手?舔我腳趾,我都嫌臭呢?” 鐵追陽又狠狠地摑來兩記耳光。 小勾被打得淚水直流,不得不大叫不已:“救命啊 殺人啦 老太歲、袁百刀,快來救人啊 ” “你叫啊,不叫我還不過慮呢。我爹走了,我二叔也恨死你,要我重重地教訓你,他不會來救你啦 ” “一定是你用計把他騙走的 ” “何必呢,我只說要從你身上弄出太阿劍的下落,他就答應了,你就認命吧 ” “哇哇,我完了、慘了,大少爺你饒了我吧?”小勾一臉苦相,求著鐵追陽,惹得他惡態畢現,狂笑不已。 “要我放了你?可以啊,跟在我身邊當狗耍,也許會饒你一命 ” 小勾突然不叫了,邪邪一笑:“這麼難,我不幹啦,也不玩啦?早說他們不在了嘛,我也不必多挨兩巴掌。” 鐵追陽瞧他語氣轉得如此之快,心頭一凜:“死到臨頭還嘴硬?大爺就是要打爛你的嘴 ” 他雖疑惑,卻仍舉手想再摑兩巴掌。 小勾突然運起九龍神功,將他掌力全吸過來,鐵追陽登時驚惶,欲退已是不能,叭地一響,硬被小勾左掌給摑了個大巴掌,五指深深地現出紅痕。 小勾嗤嗤地謔笑:“如何,不比你的差吧。” “你找死?” 鐵追陽怒不可遏,眼看掌勁討不了好處,立即摘下腰際的佩劍,抽出利劍猛刺過去。 小勾見狀驚心苦叫:“槽了,玩得過火了 手鏈還未解開啊 ” 他不得不兩腿蹬向牆壁,雙手猛揪扣在牆上的鐵鍊。 鐵追陽見他背向自己,更是謔笑,利劍猛刺過去,想切下他臀部下的兩塊肥肉。 豈知小勾突然搖動背脊,以背掃劍。這做法並不聰明,因為背脊若被刺傷,有可能連帶傷及內腑五臟,要比臀部受傷來得危險,然而他卻如此做了。 鐵追陽見狀冷笑:“你想玩命,我成全你?” 利劍不再專取臀部,往那背部一大片刺去。小勾冷喝掃背,轟然一響,鐵追陽手中劍竟然被震成兩段,他大駭地棄劍跳開。 “怎麼跳開,知道我烏龜掃背的厲害了吧?” 小勾並末停止動作,立即將背部倒貼牆上,可見一把晶瑩的短刀刺入牆上,位置五好在鐵鍊下方,他雙手往下猛拖,鐵鍊卡入短刀,叭地一響,短刀已將鐵鍊切斷。小勾得以自由,翻落地面之際,已抓出原來藏在背面的寶刀。 鐵追陽見狀驚叫不好,撥腿就想跑。 小勾哪能讓他如願,天蠶勾猛射過去,扣住他腰帶,人已平飛而至,凌空三指,戳得鐵追陽軟跪地面,他不得不喊救命,小勾卻喊得比他大聲,而掩去了他的聲音。 “你叫啊,叫破喉嚨 看是否有人會來救你?” 小勾動作甚快,將手中鐵鍊脫下,反銬住鐵追陽的雙手,鐵鍊已斬成兩段,他只好解下鐵追陽腰帶,穿過鐵鍊孔,再綁於牆上的扣環。 鐵追陽何曾想到過自己會受囚,諒駭大叫。然而小勾仍同時大叫,將他聲音給掩去了。 “如何,我的聲音比你管用吧?不過也不能老是陪你這瘋子鬼叫。” 滴血勾一揮,切下鐵追陽衣角,揉成一團塞在他口中,鐵追陽只能悶悶地嗚嗚叫了。 小勾此時才有心情開玩笑,瞧瞧鐵追陽因腰帶被解,外褲落在腿間,露出花紅的內褲,訕笑聲已不斷。 “什麼嘛,大男人穿什麼花內褲,還是大紅色的?真是出色,呵呵,不知是顏色的色,還是色狼的色,既然要出色,我就讓你更出色 ” 滴血勾猛地亂掃,那紅色內褲已百孔千痕,慘不忍睹。 偶爾還掃中鐵追陽雙腿肌膚,痛得他欸欸嗚叫,兩眼瞪得快暴裂。 小勾捉笑著:“別怪我心狠手辣,是你自己皮癢,要找來這裡討打,我沒有理由不接受啊 ” 他突然一巴掌打過去,打得鐵追陽淚流滿面。 “不只我會哭嘛,你也是多情種子流的多情淚,多感人哪 我實在替你感動呢?” 突然又落掌如飛,打得鐵追陽雙頰腫如兩片屁股肉,小勾才歇手。 “敢打我?也不問問現在是幾月?都快臘月啦,帳當然要還得快啊 ” 任由鐵追陽咬牙切齒,此刻也吭不出一個屁來。 小勾斜眼而笑:“沒時間陪你玩,有痛苦就有快樂 ” 一指戳向鐵追陽笑腰穴,登時讓他感受到又痛又酸笑的滋味,身軀扭得不成人形。 “別笑得那麼誇張,害我有點兒嫉妒 ”小勾摸摸他臉頰,無奈地道:“沒辦法,我有事在身,不能分享你的快樂,我走啦,請好自為之。” 小勾為了追尋鐵追命,不敢耽擱,已快快地溜去。 鐵追陽雙目瞪大,充滿血絲,身形扭抖不已,口中嗚嗚亂叫,無盡的怒火簡直就快把他燒病了。 小勾潛出高塔,並未發現九毒魔君,心頭稍安,隨又找尋小徑,翻牆出去,直往林中掠去。 不久,小竹已找上來,見著小勾,說道:“鐵追命往山區掠去,要跟嗎?呵呵,你的嘴巴怎麼腫腫的?” 小勾自得一笑:“這還小意思,有一個人比我還慘,臉上長饅頭而已。” 小竹捉笑:“龜笑鱉無尾,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沒時間跟你爭,快追鐵追命,否則你我都要變鱉了 ” |
第二十五章 真假太歲
不敢耽擱,小竹立即領著小勾往山區追去。 山區愈來愈高,樹木漸少,換來一片雪地,小竹不得不更小心追蹤。 因為小勾偷偷抹在鐵追命身上的藥物,在冰天雪地裡,味道顯得淡多了。為了免於追錯方向,小勾也不願催小竹,兩人就此慢慢地搜尋。不知不覺中,寒夜又臨,還好雪地一片青白,能見度也不算差,兩人並未停止搜尋。 直到二更。 兩人搜至一處斷崖旁,忽有聲音從下邊傳來。 “那小子來了?” “喔。” “他有何目的?” “不知道,他只來要早餐。” “要早餐?我看不會如此簡單吧。” “我也這麼想,所以想來查查他的身世。” “他何時來?你這麼快就來找我?” “今天清晨。你放心,我已把他銬起來。” “你製得住他?” “是他自願讓我銬的。” “不好,一定有原因,快回頭瞧瞧 ” 話聲方落,即聞得兩道勁風射向崖面。 這下換小勾急叫不好,拉著小竹就往轉角處凸岩閃去,兩人動作雖快,但在雪地裡,難免帶出痕跡。 這還沒關係,在閃入凸岩之際,方始發現這是雪冰所堆成,兩人疾速閃動,難免帶出風聲,而且閃落許多雪。 雖只一點點閃落聲,但對鐵追命這絕頂高手,已是足足有餘。只聽得一聲“有人 ” 兩道人影已往反方向遁去。 “不必躲啦,快追 ” 小勾心知行跡敗露,不必再躲藏了,當下立即返追。顧不得小竹輕功較差,一馬當先地窮追兩人不放。 他自服得黑蘭花汁液,輕功精進不少,追掠之間,並未差對方多少,若非他們縱崖而逃,小勾早已瞧及兩人的面目。 就在懸崖盡頭,轉向一片高原之際,小勾猝而瞧及除了鐵追命之外,另有一名青衣老人正閃入岩角處。 “會是他?” 小勾已經恍然,這青衣人一直和九尊盟有某種關係,上次自已本可脫逃,最後仍被他給擋回來。 他到底是誰?和九尊盟到底又有何關係? 他為何要給自己十二星相的名單? 小勾搞不清,腳步追得更勤。數十丈一縱即至,掠到岩角處,青衣人已失,只剩鐵追命疾掠而去。 顯然青衣人的功力要比鐵追命高得多了。 小勾總得追著一位來問問,當下拼命追趕,在雪地中東掠西竄,追趕十餘裡之外,方自逼近百丈。他不得不佩服鐵追命輕功也不差。 鐵追命似乎覺得已甩脫不了小勾,突然頓下身形,自言自語道:“我為什麼要逃?這小子憑什麼追我?” 他頓在那裡,等著小勾前來。 小勾看他停下來,腳步也放慢,一步步逼近,嗤嗤地笑著:“盟主好大的樂趣,三更半夜起來玩捉迷藏 ” 鐵追命冷道:“你跟蹤老大?” “不是,我是跟蹤青衣人,誰知道你也在場。” “你是如何逃出來的?你不是被老夫鎖住了嗎?” “那得多虧你兒子,他同情我,把我放了。” 鐵追命臉色一變:“你把他怎麼了?” “沒有啊,他說要當替身,我只好如他所願,否則他會殺了我的。” “你把他關在哪裡?” “奇怪,你綁我,都不知道地方?”小勾疑神地望著對方。 鐵追命斥道:“老夫問你把他綁在哪裡?” “你說呢?” “諒你也不敢整死他。” “這我倒是真的不敢,不過我倒對你很感興趣。” 鐵追命冷哼:“你還是先想想,怎麼保住自己性命要緊。” “你要殺我滅口?” “憑你,要你死,還不必老夫動手。” “那我就安心啦,是不是因為我是神劍老人的傳人,所以你才不敢向我下手?” “別以為這能唬得住老夫,任何人只要冒犯九尊盟,作惡重大者,老夫照樣取他性命。” “這就是啦,剛才為什麼逃得那樣快?做賊心虛?” “胡說,老夫不是賊,何來心虛 ” “還有秘密,怕我知道?” “該老夫問你才對,為何跟蹤老夫至此。” “我是跟蹤青衣人。” “胡說,你明明衝著我來 ” 小勾斜眼邪笑:“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必打啞謎啦,你把你的原因說出來,我把我的目的講給你聽,如何?你來找青衣人,是為了什麼?” “你先說,我老夫有何目的 ” “說你也未必相信,我是想從你身上找到青衣人,結果全不費工夫。” “你早知老夫和青衣人的關係?” “到方才才知道。” “那你錯了,他不是穿青衣,是白衣,因為在夜裡雪地反光,才變成青色。” 小勾嗤嗤地笑著:“是白衣人更好,我真正要尋的就是他。怎麼樣,青衣人都上了榜,你隨便挑一個吧 ” 鐵追命臉色一沉:“你在耍老夫 ” “非也非也,鐵大盟主,我自有理由。” “最好能讓我相信 ” “這當然,盟主知不知道我為何找上九尊盟?原是為了跟蹤白衣人,因為他三番兩次救走我的仇人,所以我非得抓著他不可。” “你的仇人是誰?” “這個嘛 ”小勾想想,還是說了:“告訴你也無妨,是十二星相那群妖魔,他們本都是皇帝門的手下,後來又被人救走,為了高枕無憂,我還得花個時間去收抬他們。” “原來是這群人 你又如何找到九尊盟?” “這個嘛 咬,奇怪?”小勾忽而覺得鐵追命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怎麼沒了。 鐵追命見他眼神怪異,已有警覺:“你找什麼?”小勾頓時驚醒,這秘密豈能隨便洩露,他不露痕跡輕笑:“我覺得你跟那白衣人,身材差不多 ” “你懷疑老夫?”鐵追命斥道:“老夫近幾天都未出門,你敢懷疑?” 小勾乾笑:“也許眼花了,其實白衣人武功跟你差不多高,咻的一下就不見了,我看的並不清楚。” “以後再亂說,休怪老夫責你之罪。” “不會了啦,我會特別小心,免得讓你蒙上不白之冤。” “你還沒說如何跟蹤白衣人到九尊盟?” “這 不好意思說啦 ” “不說就是在耍老夫。” “可是 欸呀,說就說,不過盟主聽了可別見笑啊。是因為我抱過史脫樂,她身上有一股羊騷味,所以 所以才 ” “你跟羊騷作過愛?” “沒那麼嚴重,只是不小心被她抱著而已。” 鐵追命露出怪異表情:“老夫還以為她是你仇人,又是你愛人?” “還好我未成年,否則會經不起誘惑呢 ” 鐵追命沉思一下:“你懷疑白衣人藏在九尊盟?” “盟主認為呢?” “九尊盟除了老夫和兒子,及魔君師徒外,就剩下二十名護衛,這很容易查清。”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不敢希望會從九尊盟找到白衣人。” “老夫是要證明給你看,就此回九尊盟。” “好啊,反正多一項證明,總比沒有澄清的好。” 小勾遂跟在鐵追命後頭,漫步往回走,他仍未忘記要問清有關方才白衣人或青衣人之事。 “盟主方才所見,當真是白衣人?” “他是青衣人,方才為了阻止你多問,才說成白衣人,誰知兩樣都逃不過你的追問。” 鐵追命淡笑著,似乎稱讚小勾精靈難纏。 小勾也笑的得意:“既然是青衣人,我就得以青衣人的問題來問你了,你找他有何事?” “因為你突然來到,有關你會九龍神功,老夫不得不打探清你的來歷,所以才找青衣人問個明白。你該知道老夫最近足不出戶,許多江湖事都不知道。那青衣人正好可以告訴老夫許多消息。” “他又是何來歷?” “隱士奇人,很少有真名實姓。” “這麼說你對他仍是一知半解?” “沒錯。” “你們又認識多久了?” “這還多虧你的出現,從他上次攔你開始,老夫花了半月時間,才找到他。” 小勾自嘲一笑:“沒想到毛病還出在我身上呢?”笑了笑,他又問:“你們發現我來此,又何必逃得那麼快?” 鐵追命冷道:“若知道是你,老夫決不會走。” “可是你們確實逃了。” “老夫不希望跟青衣人交往之事被人發現,如此而已。” “是嗎?” “你不信?” “信不信倒在其次,我確實想找青衣人,盟主有空替我轉告一聲可好?” “有機會一定轉告,見不見你,那是他的事。” “只要盟主轉告,我就心滿意足啦 ” 鐵追命冷哼一聲:“若非看在神劍慕容春秋的分上,老夫早就把你給廢了 ” 小勾伸伸舌頭:“這麼說,盟主和神劍老人有所交情了?” “那是老夫的事,後生小輩不需要懂 ” 小勾聽他口氣甚兇,也不敢再問,心想神劍老人和他齊名南北,自有相同的分量,才會買對方的帳吧。 小勾再問些有關青衣人問題,鐵追命卻顯得不耐煩,不回答。小勾顯得沒趣,不再問了,心中暗自盤算一下步驟該如何進行。 沒了問題,兩人遂加快了腳步,返奔九尊盟。 沿途上,小竹已發現兩人回奔,他本就是暗棋,故而仍躲在暗處,等兩人掠過之後,才遠遠地跟在後頭。 幾乎又到了清晨,小勾和鐵追命方返回九尊盟。兩人未經大門,直接掠牆而入,直奔碧玉高塔。 塔中一片沉靜,小勾邪邪一笑:“這混蛋現在不知爽夠了沒有?” 鐵追命聞言,已知兒子被囚在上邊。遂冷喝,直躥高塔,穿窗而入,想救下鐵追陽。然而他躥的是第八層,當然找不到兒子。 小勾捉笑:“搞錯啦,第九層,真是,自己關人何處都搞不清楚 ” 鐵追命這才又翻窗而出,倒縱第九層。終於見著愛兒昏沉沉掛在牆上,他不得不大罵小勾下手狠毒。 然而小勾卻聽不見,在地面捉笑著。 鐵追命很快解下兒子,讓他躺於地面,戳指替他解穴,不點還好,這一摸,鐵追陽立即笑出聲來,身軀扭著,淚水又流下來。 “這小子竟然點他笑腰穴?而且手法怪異?” 鐵追命不得不用另一種手法解穴,試了三四次,才將穴道解開,鐵追陽得以醒來,他雙手發抖地抓出嘴巴布巾,未說話,直流淚,被整了一夜,他好委屈。 “先睡一下吧。” 鐵追命瞧不得愛兒痛苦的狼狽樣,一指點向他睡穴,先讓他睡一覺再說。 他掠窗飛落地面,冷斥道:“以後若對我兒子出此重手,休怪老夫手下無情。” 小勾嗤嗤地笑著:“你不是說過,你兒子夠壞,要我出手教訓教訓?” “要你教訓,可沒有要你整死他 ” “說清楚嘛,我差點兒搞錯了呢 ” “可惡,快查你的白衣人,查完了,立即給我滾蛋 ” “一個一個查,未免太慢了吧,你把人叫出來,我一次查清,你我都省事 ” 冷哼一聲,鐵追命立即下令,不多時,十多名守衛已匆匆趕來,連同袁青萍也以為發生大事,急忙奔來。忽見小勾,她已猜出為何事情。 “大伯,出事了?”袁青萍問。 鐵追命點頭:“這小子要瞧瞧你們到底是不是白衣人,我想你該不是才對,到九樓去照顧追陽吧。” “是 ” 袁青萍應聲,目光移向小勾,目露一股含情的眼神,步向高塔。 鐵追命冷道:“除了我師弟和兩名衛兵,人都在此,你自己找吧 ” “多謝啦 ” 小勾兩眼掃一下,即點頭輕笑:“找完了。” “這麼快?” “我有火眼金晴,當然快。” 鐵追命冷笑:“人已找來,你既然瞄一眼即已知道他們不是白衣人,那你可以走了。” 小勾暖昧地一笑,勾情般地向鐵追命飛了一眼,方自移步離去。 鐵追命冷狠地笑著,立即又將守衛遣散。再盯往小勾,卻見得他眼神不停飛勾,似在暗示什麼。鐵追命冷哼更重。 小勾連勾數眼,就快靠牆,仍不見對方反應,不得已伸手招來,細聲說道:“餵,還不過來,方才答應我的事,你忘了?” “老夫答應你什麼?”鐵追命一臉狐疑。 “重要事啊,快走,否則來不及了。” “真有此事?” 鐵追命雖忘了有這麼回事,見及小勾已掠向牆頭,心下決定,還是跟去瞧瞧。他追出高牆,又問:“老夫到底答應你何事?” “你忘了九龍神功?快來啊 ” “喔,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竟然忘了。” 鐵追命已然想起,立即追向小勾。兩人又向山區掠去。不久,終又回到冰天雪地之中。 “你是要告訴老夫有關九龍神功的秘密?” “對呀,盟主不是對它很喜歡?我懂得一點兒,就傳給你,不過這不能讓人知道,免得麻煩連連。” “其實老夫只是好奇而已。” “沒關係,反正我學的也不全。” “那 那就到山崖那邊如何。那裡保證沒人知道地方。” 小勾點頭。 鐵追命立即領他掠過幾處高低不平山巖,來到若山谷的隱祕地方。 小勾頻頻點頭,表示這地方不錯,隨即將九龍神功口決大略念了幾句,並要鐵追命實際運用。 “這動功手法有些反常 ” 鐵追命喃喃地說著,仍自暗暗運起。 小勾輕笑:“不同的神功,當然要有不同的運功方法了,你試試,我也一起來 ” 兩人面對面,馬步半蹲,開始運功。 鐵追命雖依樣照做,其實暗地裡仍防範著小勾,這詭計多端的小鬼,不知是否在耍自己什麼花招? 小勾則已閉上眼晴,一副認真模樣,口訣直念:“三山五嶽大洪流,搗盡江山又復還,追天掠地通八方,太極無極兩邊開 ” 口訣似真似假,唬得鐵追命也禁不了誘惑而暗運真力行動。 “奇斬八脈會天關,衝啊,直衝玉枕穴,小力衝即可。” 玉枕穴乃是要穴,大力衝來,若失控,必會喪命,但小力衝穴,以鐵追命深厚的內功修為,自該無傷大雅,他也試著衝穴,誰知就在匯集八脈勁流引道衝脫之際,那勁流竟然失控般往後腦躥,他大為驚慌,趕忙撤功,以免走火入魔。 就在此時,小勾突然驚叫,“衝啊,不衝我替你衝 ” 雙掌一推,直貼鐵追命胸脯,鐵追命大驚:“不可,不要,不好 ” 他先拒絕小勾幫忙,突又發現小勾不是在幫忙,而是在引功傷人,驚悸變化,使他措手不及,掠叫一聲不好,登時再運真勁抵擋。小勾動作更快,一眨眼已不及七寸,他只得運功硬挨。 叭地一響,鐵追命被打得倒撞七八步,胸口疼痛不已,顯然已受內傷。 “好小子,你敢暗算老夫 ” “你死定了 ” 鐵追命怒吼,揚掌就打,他盛怒而發,掌勁何等威力。 然而小勾早就計劃好如何收拾老魔頭,見他吐掌過來,九龍神功立即引動,右掌吸他勁道,反從左掌打出,叭然又是大響,打得鐵追命跟跑連退數步,一屁股跌坐地面,嘴角已掛出血絲。 他一臉驚慌:“你練了邪功? ” “什麼邪功,這正是你見過的九龍神功啊 你沒見過是不是?你是假的九命太歲對不對?” 小勾謔笑,豈肯讓對方有喘息機會,立即撲前,雙掌齊下,外帶天蠶勾,非製住對方不可。 鐵追命狂厲大吼:“老夫就是老夫,豈會是假的,你找死 ” 他連受兩掌,受傷過重,但此時全力反擊,困獸的威力大展,一時跟小勾已扭成一團,打得難分難解。 此時暗中又出現尾隨而來的小竹,他見狀立即撲入戰圈,怒吼著猛抓猛扣,終將鐵追命給扣壓地上,小勾更快地捆住他腰身雙手,還截了十數處穴道,方自喘口氣,苦笑不已。 “老不死的,一把年紀,還這麼拼命,把我的臉又打病了。” 昨天被鐵追陽修理的雙頰還腫著,現在又被鐵追命揍了幾下,更形紅腫了,小竹看得都想笑。 “饅頭落在你臉上了。” 小勾乾癟一笑:“也罷,饅頭遲早會消化,要製老魔頭,卻只有一次機會。” 小竹道,“你怎麼發現他是假的?” 鐵追命雖被製,仍可說話,怒氣煞人,厲吼:“老夫就是九命太歲,你們找死,敢暗算我老人家,還不快鬆綁,老夫可以饒你們不死 ” 小勾捉笑:“算了吧,我用盡心機才逮住你,你以為兩三句話就可以威脅我放人?要是真的鐵追命,才不會笨到這種程度。” “你們統統該死,老夫不會放過你們 ” “這樣更不能放開你了,假盟主 ” “老夫隱居此地十數年,豈會是假的?” 小勾將他扶正,笑的更是促狹:“是真是假,我揪鬍子就知道了 ” 他以為鐵追命兩道灰長八字鬍鬚是假的,卻扯得鐵追命哇哇痛叫,鬍子是掉了不少,卻也揪出了血斑。 小勾為之乾笑:“這鬍子是真的 ” 鐵追命厲吼:“既然是真的,還不快放人 ” 小勾笑的更邪:“慢來慢來,鬍子是真的,可未必表示你的人也是真的,以前秋封侯也找來一名面貌相似之人冒充,現在也有可能發生這種情況。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我敢確定,一定有兩個鐵追命 ” “你胡說,氣死老夫了 ” “少裝啦,你不敢承認,我非叫你承認不可 ”小勾冷道:“你若是真的鐵追命,為何不知道九龍神功的妙用?上次你就是因為我的九龍神功才放我走的啊 而且方才我根本和你沒約會,我只不過試著向你招手,結果你立即上當,跟我出來,這又是什麼原因?” “老夫年老,偶爾難免記錯,你怎可以此論定老夫是假的?” “記錯? 寧說你們沒套好吧 ” “明明只有我一人,你是不會承認的 ” 小勾猛然伸手揪向鐵追命長鬍子。鐵追命欸欸痛叫幾聲,鬍子已去了大半,他更是厲吼,揚言要剁了小勾。 “剁了我?我先剁了你 ” 小勾從小竹手中接過滴血勾,喝喝怪叫,一刀切向鐵追命的咽喉。小竹驚叫不可,鐵追命則嚇得兩眼翻白,全身抖顫。 小勾利刀突然一翻,閃向肩頭,拖過背部,往他臀部刺去,呵呵笑道:“一刀砍死你,太便宜了,我先讓你屁股開花,然後由下往上,一寸寸地收拾了你 ” 寶刀往肌膚割去,刷刷兩刀,割得鐵追命痛徹心肺,冷汗直流,厲吼聲又起:“你敢,九尊盟永遠饒不了你 ” “我不是在做了嗎?再不說,我割你鼻子 ” 小勾動了怒氣,寶刀疾揮,就想割下他鼻子,晶光閃處,觸向肌膚,鐵追命駭命尖叫,全身抽縮:“我說我說 ” 小勾勁力一偏,只用刀尖割出一道紅小血痕,鐵追命算是保住鼻子,他自得一笑:“我就不相信整不過你,三兩刀就行了,說吧,你到底是誰?” 鐵追命喘口氣,突又冷斥:“老夫就是老夫,誰也假冒不了 ” 小勾一愣,隨又菇笑:“看你老人家,骨頭倒是挺硬的,我就成全你 ” 寶刀再次切出,鐵追命厲叫,眼看就要沒鼻子。 忽而有聲音傳來:“放開他,沒錯,他是老夫的替身。” 不知何時,另一個鐵追命已飄落二人背後十丈遠。他表情要比受製那位沉穩冷靜地多了。 小勾和小竹聞言驚心不已,立即跳開,擺出架勢,準備迎敵。然而兩人都明白,方才鐵追命若突下殺手,兩人可能難逃毒手,還好鐵追命並沒這麼做。 小勾瞧他未出手,心頭稍微安定,輕輕一笑:“我說嘛,你們一定有一個是假冒的,果然不出我所料。” 後來的鐵追命淡聲說道:“他是老夫替身,放了他,有何問題,衝著老夫來便是。” “你的替身好骨氣,鼻子被削,都不肯露口風 ” 那替身冷哼著,不肯再吐半字。 鐵追命則對他表情感到滿意。 小勾很快收回天蠶勾,替他解了穴道,那替身方能站起來。 鐵追命安慰道:“你回去吧,先療傷,一切事我會處理 ” “是。” 替身也不多說,拱手為禮,然後瞞珊離去。 直到他消失無蹤,鐵追命才淡淡露出笑容:“老夫低估了你。” 小勾自得聳肩:“很多人都如此,到後來都死得很慘。” “你是說包括皇帝門的皇帝?” “勉強算啦,不過他是瘋子,心腸直得很,沒像你,足智多謀,讓我繞了個大圈子。” 鐵追命淡笑,“最後還是被你找出毛病,老夫倒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出在哪裡?該不是為了九龍神功吧?那是你起疑之後才試探他的。” 小勾邪邪一笑:“當然不是,這還得謝我的副門主呢。” 小竹驚愣:“我?我立了功?” 小勾笑道:“你那什麼追蹤粉起了作用,我才知道有兩個九命太歲啊 ” 鐵追命道:“你們在我替身上下了追蹤粉?就像羊騷身上那種粉一樣?” 小勾點頭:“答對啦,什麼羊騷味,那是騙人的。” 鐵追命道:“當時你追趕我們兩人,後來我的出現,已沒有那種味道,你立即起疑了?” “沒錯。後來你進入寶塔又跳出來,那味道又出現了,我自是猜想你們在這裡頭又相互換過來,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 小竹終於明白原因出在哪裡,欣喜地笑著:“歪打正著,小兵也立了大功。” 小勾捉笑:“多立幾次大功,我自動降級,門主由你當如何?” 小竹窘紅著臉:“不要,當副門主就心滿意足了,當門主就沒得領賞啦。” “真賊,賞什麼,香吻一個如何?” “不要 最不正經 ”小竹斥罵著,嫩臉更見羞紅。 小勾嗤嗤地邪笑:“不要多可惜,這是天下難得的獎賞啊,不過現在有任務在身,以後再賞給你啦。” “不要,不要 ” 小竹窘困地叫不要,小勾卻笑的甚邪,似乎非讓他接受獎品不可。然而鐵追命在場,他得辦正事,輕輕一笑,朝鐵追命說道:“我的副門主比較女性化,請多多見諒。” 鐵追命淡笑:“他看來腦筋也不壞。” “賊得很呢 否則怎會助我破此案。”小勾邪邪一笑:“盟主可否告知,為何要找替身?” 鐵追命輕輕一嘆:“其實也沒多大原因,只是我師弟舉止時常反常,老夫無法長時間與他裝瘋賣傻,所以才想到找人代替,十幾年來,也落個清靜。” 小勾點頭:“這倒是情有可原,魔君瘋瘋顛顛,很少人改變得了他那糾纏的性格。” “多謝少俠能諒解。” 小勾捉謔地一笑:“你的替身之事,我可以不談,不過這張東西,你該不會陌生吧 ” 他拿出張紙晃著。 “這是什麼?” “十二星相的藏匿名單。” 鐵追命稍稍動容:“這跟老夫有何關係?” “不是你給我的?” 鐵追命一時答不上口。 小勾邪笑:“你不但是九命太歲,而且是青衣人,也有可能是白衣人,對不對?” 鐵追命一臉冷靜:“何以見得?” “因為我瞧見你的替身和青衣人一同逃走。因為上次我要逃開九尊盟,就是你出面把我攔下。因為我們繞了一大圈,又跟蹤到此,這些夠了嗎?” “總缺少直接證據。” “因為你方才說過。你追我們兩人,後來你出現,就沒追蹤粉的味道,這兩人不就是指著你跟你的替身,也就是說鐵追命和青衣人了。” “這 ” “別不承認啦,我這副盟主還瞧著你脫下青衣,一變就變回鐵追命,你還有何話說。” 小竹哪曾見過,但小勾目光送來,他心念一閃已知道是怎麼回事,當下立即迎口說道: “就在轉角處,我看得一清二楚,不信,我可以帶你回原地。” 鐵追命冷目地瞄向小竹,終於淡然笑起:“你們果然不簡單,把老夫之事查個一清二楚。” 小勾瞧他已承認,心中暗自高興,表情卻極力鎮定:“我倒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扮成青衣人,阻止我逃走,這是正常,可是你又何必給我名單,要我追殺十二星相?” “這也是幫助你啊,你不是急於想找到他們。” “找到有何用,全被你救走了。” “你怎會想到是老夫救人?” “不是你,也一定跟你有關 ”小勾冷道:“你最好還是說個一清二楚,否則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鐵追命沉默半響,已說道:“老夫只提供你名單,並未把人救走。” 小勾驚詫:“這麼說,白衣人另有他人?” “不錯,他才是你要找的人。” “可是,他怎會找到九尊盟?” 鐵追命反問:“如果老夫真的是白衣人,會如此笨地把人帶回九尊盟 ” 小勾瞄了他幾眼,說道:“你是不笨,不過你也有疏忽的時候。” “老大自認沒有騙你的必要。” 小勾眉興跳了幾下,點頭道:“好吧 我相信你,你只要告訴我有關名單的事就可以了吧。” 鐵追命道:“不瞞你說,那名單也是一位陌生人——說不定是那白衣人暗中射給老夫的,當時老夫發現這秘密,並不認為是真實的,故而並不在乎,直到碰上你,才想起他們就是皇帝門的門徒,他們未死,你必定很感興趣,所以才丟給你,讓你自個去求證。結果這名單並非作假,實讓人感到意外 ” “那為何要拋此名單給你?” “也許他知道我對皇帝門很感興趣吧。” “這又為何?” “因為幾年前,皇帝門也曾經強迫老夫加入,後來老夫把那人殺了,這事一直到現在還沒解決。” “難怪我毀了皇帝門,你一臉高興。” 鐵追命淡笑:“多虧你,否則老夫又得多費一番手腳。” 小勾道:“你猜想那人給你名單,用意何在?” “我又不是他,不能了解他的心思。” “猜猜看啊。” “也許要老夫除掉他們吧。” “這麼說,跟救人的白衣人不盡然為同一人了 ”小勾又問:“你覺得白衣人為何要救那些人?” “也許他們另有用處吧。” “把十二個混蛋加起來,恐伯要比少林派還來得管用呢 ” “這麼說,那白衣人很可能也是從皇帝門救走他們的人了?” 小勾點頭,“大概吧,除了他,我還想不出有誰這麼熱心。” 鐵追命道:“難道他也想成立另外一個皇帝門?” “有此可能啦 這事等我找到他再說,瞎猜也不是辦法,倒是你,上次為何去魚腸宮,還找了一位黑衣人,還談到有關丸龍神功祕籍之事。” 鐵追命冷目盯向小勾,沉默一陣始說道:“這事全由你而引起。” “怎麼,你也對九龍神功有興趣?” “它原是神劍老人慕容春秋的東西,我不得不查明。” “這又為了什麼?” “慕容春秋跟老夫齊名,他的死,老夫自是痛心,而你又會九龍神功,老夫自然有查明此事的必要。” “你也想找出殺死慕容春秋的兇手?” 鐵追命點頭:“老夫該為老友盡兒點心力。” “你看那人又是誰?” 小勾凝眼逼人。 鐵追命冷目反瞧,兩人各懷心思。 小竹道:“當時我聽到聲音,是女的,不過也有可能男扮女聲。” “你們當真想知道她是誰?” 小勾道:“不想知道,我何必問你 ” 小竹道:“快快說出來,免得我們多費口舌。” 鐵追命冷目瞧著兩人,終於說道:“我不說,你們是不會放過我了?可是說了對她卻造成負擔。” 小勾道:“你說啊,有必要,我會保密。” “你們可知四大劍派,除了魚腸、太阿、幹將之外,還少了一支。” “你是說莫邪劍?” “不錯。” 小勾驚心不已:“你是說那黑衣人是玉茹茵?” “嗯。” 小竹急道:“不可能啊,她已經死了。” 小勾道:“玉前輩臨死前還將莫邪劍交給神偷,難道神偷說謊。” 小竹更急:“不會,神偷不會說謊。” “你怎知道,你又不是他 ” “我 我 我跟他相處過一段日子,我知道這件事是真的。” 小勾瞄眼:“你連神偷有幾隻手都搞不清,還想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小竹登時斥叫:“我說真的就是真的,愛信不信,隨便你 ” 小勾再瞄幾眼,還是問清楚些再說:“鐵盟主你也聽見了,我的副門主說玉茹茵早死了,又怎會多出另外一個跟你會面?你該不會看錯吧 ” 鐵追命道:“老夫一直跟她都有聯絡,至於為何會發生此事,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小竹斥道:“不可能,你說慌。” 鐵追命道:“玉姑娘一直把老夫當長輩看,為了追查兇手,她一直在要求老夫幫忙。” “我不信。” 鐵追命看他如此堅決,也懶得再解釋。 小勾則是滿臉苦笑:“你們說的都有可能,可惜我未親自碰上玉前輩,已弄得滿頭霧水,這該叫我如何是好?” 左想右想,他終於還是決定相信鐵追命,否則這場戲就沒得唱了。 “鐵盟主,你一直都跟玉前輩有聯絡?她為何又在魚腸宮出現?” 鐵追命輕嘆:“這本是神劍門的家務事,但玉茹茵為了找出兇手,她也說出種種原因。 在未找出真兇之前,所有的人都該有嫌疑才對。” 小勾道:“她潛伏在魚腸宮,自是為了找兇手?” “該是如此,不過她並非一直都在魚腸宮。” “只要她還活著,自會有碰面的一天。” 小勾表情似乎有意想把人找出來的模樣。 鐵追命道:“少俠方才說過,必要時,要保守此秘密 ” 小勾稍愣,不錯,若不小心搞出玉茹茵身分,那豈不害了她?乾笑兩聲:“真是有頭沒腦,放心,我替她保密就是,如果萬不得已,我也會私下找她談。”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她跟你聯絡這麼久,可有找出有關神劍老人之事?” 鐵追命搖頭:“這兇手十分狡猾,二十年來一直隱藏得很好,想找他出來,並不容易。” 小勾對此事似乎起了興趣:“有機會,我也幫幫她,免得兇手逍遙法外。” 小竹冷道:“你還是先找白衣人吧,那檔事,只怪你慢生了二十年,趕不及啦 ” 小勾憨然一笑,心想小竹說的也有道理,時下當然是白衣人較為重要了。 他說道:“前輩既然跟皇帝門有仇,當然願意幫助我找出白衣人了。你可有線索?” 鐵追命道:“你找向其他十二星相之後,說不定他會再出現救人,如此你就可以再用計謀逮住他了。” “可是,這名單若出自他手中,不知有無其它陰謀?” “任何陰謀,只要他落網,一切都失效。” 小勾恍然:“這倒是了,好吧,就照此計劃進行。” 鐵追命報以贊成的笑容,隨又問道:“少俠的九龍神功,到底是跟誰學的?” 小勾想及此事就想笑:“不瞞你,我是跟那瘋皇帝學的,可惜沒學全,起不了多大作用。” “聽說那瘋皇帝是練此功而走火人魔死的?” “是啊,百會穴冒出血柱如沖天的火花,不到三秒鐘就翹辮子了呢 ” 鐵追命稍為動容:“好厲害,卻不知毛病出在哪裡?” 小勾道:“我知道就好啦,就是因為不知道,我才不敢練。” “如此邪功,不練也罷 ” 小勾整整衣衫,說道:“事情也弄明白啦,對不起,把你兒子搞成這樣子,這事以後再還他公道。” 鐵追命道:“你們年輕人的恩怨,你們自行解決,老夫不過問。” “要是他不小心死在我手中呢?” 鐵追命稍愣,隨即回答:“如果手法正當,只怪他技不如人。” 小勾捉邪一笑:“我會記著你的話,以真功夫領教他。” 鐵追命道:“老夫也會再認真調教他。” “就這麼說定啦,咱們以後見。” 小勾招招手,已和小竹跨步離去。 鐵追命並沒留難,目送兩人漸漸遠離,直到兩人消失,他才露出淡淡地笑意:“我不但要你認輸,連我兒子也要蠃過你。” 淡笑中,他也折回九尊盟。 行在路上。 小竹斥叫不已:“餵,大門主,你沒發現鐵追命說話漏洞百出?你還這麼相信他。” 小勾道:“你說漏洞百出,是哪裡漏了?” “這 這 ”小竹這時答不上口,斥叫道,“至少他還說玉茹茵前輩還活著,我就敢肯定他撤謊。” “也可以說你為神偷的謊言做掩。” “你這是什麼話?太可惡了 ” “好啦好啦,別生那麼大的氣,我也相信你,這總可以了吧?” “你是口是心非。” “真是難侍侯,我是說,說不定玉前輩為了某種需要,把神偷也瞞了,這不就有答案出來了?” “可是神偷親自葬了她啊。” “秋劍梧還不是親手葬了他爹,結果秋封侯又復活,這該怎麼解釋?” 小竹為之一愣,死而復活,並非不可能啊。 小勾道:“就算鐵追命有所撤謊,在未找出證據之前,他豈會承認?今天被我揪出他是青衣人,已經夠醜了,若再逼下去,說不定他惱羞成怒,一下子把你我給宰了,你不覺得他武功深不可測?” 小竹欣喜:“這麼說,你還是懷疑他所說的話了?” 小勾道:“未經證實,我為何要相信。” “我說嘛,你幾時變得大笨牛一只?” “我還記得要賞你大功勞呢 ” 小勾突然猛撲過去,抱住小竹,張嘴就親。小竹一時不察,被親個正著,欸呀尖叫滿臉飛紅,又羞又窘地甩著小勾,好不容易才把他甩開,整個人已逃得遠遠,直罵小勾色狼,罵聲中竟也傳起笑意。 小勾輕拍嘴唇,大言直誇:“賞得好,我就沒這福氣,接受這份神聖禮物哩 ” 小竹斥笑,“要不要臉,親男人的嘴,也這麼高興。” 小勾邪笑,“你算男人嗎?我快把你當女人處理啦。” “神經病 ” 小竹罵了兩句,也甜甜笑了起來。 小勾哇哇大叫,又自追前,惹得小竹沒命逃開,一時又在雪地中追追掠掠,還打起雪球,直到累壞了,方才收起這場“男女”之爭。 “現在呢?從何開始查?” 小竹倦聲問著。 “這麼累,還查個屁 ”小勾忽而靈光一閃:“秋雨不是要嫁嗎?咱們去討討喜氣如何?” 小竹白眼一翻:“你是不是又想找秋寒談情說愛?” “欸呀,男女事,強求不得,何況回到魚腸宮,還可以查查玉茹茵的事,正好一舉數得,好啦走啦 ” 小勾拖著小竹,兩人已往南方行去。 小竹百般地不願,卻也沒辦法。 “不准你再單獨跟秋寒在一起。” “好啊,只要你看得緊,我不去就是 ” 小竹露出邪惡的笑容,暗暗發誓,非得盯死小勾不可。 算算日期,秋雨訂在十五出嫁,也只剩三天,路還長遠得很,兩人不得不快馬加鞭,連夜趕回魚腸宮。 |
第二十六章 搶親
不知是兩人要嫁,還是秋雨要嫁,小勾直叫著比誰都急都累。 兩人趕回魚腸宮時,已是十五日午時。 只見得魚腸宮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正在宴請賓客。 “新娘呢?” “早在清晨就被接走了。” “這怎麼可以,我是特地趕回來道賀的,新娘竟然不見了。” 秋封侯夫婦只有困笑:“人都嫁走了又能如何?”然而對小勾這稀客,歡迎都來不及,又怎能讓他失望?但事實上卻無法不讓他失望了。 賓客中還有神偷,他直道兩人來晚一步,沒辦法啦。 “怎會沒辦法,我趕去祝賀 ” 小勾硬是不肯錯失良機,連午餐也不肯吃,甩頭就走。 神偷李花笑聲不斷:“年輕人就是喜歡此事,湊著熱鬧也過癮。” “我也去 ” 小竹向神偷飛瞄一眼,也追向小勾,他似乎也興致高昂。 秋封侯瞧得嘆笑不已:“老夫若知道丁少俠會趕來,說什麼也得讓秋雨晚些嫁出門,免得他又多跑一趟。” 李花笑道:“別人可以等,這小鬼不必等,還好他沒說,否則等下去,婚禮就會泡湯了,他做事全憑所好啊。” 秋封侯只能以笑聲回答。 “希望他能追到才好。” “這當然,我倒希望他追到以後,甘甘心心地送禮即了事,否則這趟婚禮又熱鬧啦 ” 李花意味深長地笑著。 秋封侯陪笑幾聲,也為忙於招待客人而無暇想得太多。 轎子是以馬車慢慢拖行,若非行向乾將堡要三天光景,軒轅家人也不必大老早就把人娶走。 趕了半天路,也只不過走了幾十裡。以小勾追掠的腳程,不必一個時辰就可追上。 遠遠地,小勾即已瞧見一路花紅的人馬浩浩蕩蕩晃在路上,爆竹樂器響個不停。 小勾突然停下來,後頭小竹差點兒撞上他,也急忙煞住身軀。 “你發神經啊?到了地頭又煞住,不怕被人撞死。” 小勾不在意他說的話,只露出邪怪笑容:“一輩子才結一次婚,這樣未免太單調了。” 小竹似感覺出他又有鬼主意,追問:“你想如何?” 小勾邪笑:“搶親啊 ” “搶親?” “對啊,搶了新娘,看那軒轅書絕到哪裡去找老婆。” “你搶了新娘,你不就變成新郎了。” “沒那麼嚴重,你去不去?” “我……人那麼多……” “你不去,我去啦 ” 小勾立即拿出黑布巾,將臉蒙起來,追了幾步,又覺得露出頭髮和上額並不妥,乾脆把布巾解下,將整顆腦袋包起來,只挖兩個眼洞,如此他才安心潛去。 小竹瞧他的賊模樣,嗤嗤地笑起,千脆有樣學樣,也拿出白絲巾穿兩個眼洞,套在腦袋,緊跟後頭潛過去。 車隊不知大難臨頭,仍自歡天喜地一路行去。 小勾潛得很近,已瞧清陪嫁娶的全是年輕人,男方來了軒轅書絕和書羽兄弟,女方則有秋劍梧。奇怪,怎會有三頂花轎?小勾想想,大概是秋家兩姊妹也陪嫁,否則方才在魚腸宮沒見到人? 他更肯定轎上坐的是秋家三姊妹。 “秋寒最大,該在第一轎,秋雨當然在中間的了,嗯,錯不了,居中為大,就向她下手。” 至於第三轎的秋水,他死命也不會去碰,免得倒霉十輩子。 目標想定,他得找合適的地形,目光往前路瞄去,大約五裡外,有一片小山丘,丘后有一片竹林,若搶著之後,那是最好的退路。 他已決定在那裡動手,遂繞道潛向該處。先把竹枝扳彎,或扣於其它竹枝之間,或壓在地上,待會兒可以用來聲東擊西。 一切弄妥,他才安心潛伏山坡暗處。 此時小竹也趕來。 小勾見他模樣,呵呵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像蘿蔔坑在馬桶上?” 小竹反斥:“你呢,更像布袋裡的老禿驢,禿得沒臉見人?” “呃呃……” 小勾忘了自己也是包著黑布,被小竹反斥,一時也自嘲起來:“原來蘿是有黑白的?” “知道就好,別頂著禿驢罵蘿蔔,自找沒趣。” “不跟你爭啦,我還是搶我的新娘要緊,呵呵,禿驢搶親,這會是怎麼回事?” 小勾盯向漸漸逼近的車隊,笑的甚是促狹。 小竹自得聳聳肩,很久沒讓小勾吃癟了,那種戰勝的快感使他十分過癮。 車隊漸漸逼近,兩人不敢再說話,靜靜地注視目標。 小竹也發現來了三頂轎子,而且都一樣的豪華,不知怎麼選目標。 “小勾,怎麼下手?” “當然是中間的,你沒聽過居中為大?” “可是通常新娘都在最前頭。” “你見過三頂花轎連排的?” “這……這倒是沒有。” “你三加過婚嫁?” “也沒有。” “既然都沒有,還敢批評本門主的推斷?你沒看到軒轅兄弟和秋劍梧都在中間花轎旁,新娘不在那裡,在哪裡?” 小竹又瞧幾眼,但覺也有道理,幹窘一笑:“也許你說對了。” “本來就對,還也許什麼?待會兒你假裝先劫第三頂花轎,引開他們,我再劫走新娘。” “那樣我不就成了箭靶。” “你覺得吃虧是不是?那好啊,我當箭靶,你負責把新娘給我摃著滿山跑 ” 小竹但覺那更苦,乾笑一聲:“我還是引人好了。” 小勾瞪眼:“給你好處,還以為我佔了便宜,真是活見鬼。” 小竹反斥,“你再說,我就不玩了。” 小勾趕忙拉他回來:“來都來了,不玩多可惜,算我多嘴行不行?” 小竹這才白眼地甘心再玩下去。 節骨眼兒裡,小勾也不敢再惹他,免得出差錯,想玩都沒得玩,立即將注意力引向車隊。 只見一百餘人漸漸逼近。 樂隊奏著樂聲,個個笑臉迎人。尤其是軒轅書絕本就英俊,現在又穿上新郎裝,更形出色,顯然是車隊的注目焦點。 名門正娶,又無其他人介入,他們想都沒想到會有人來搶親。 若論江湖恩怨,四大劍派二十年未出武林,更談不上跟誰結怨,若有,也只是自己兄弟的太阿殿。 他們是鐵了心,如此重大的喜事,也不派人三加,只送來賀禮。既然還有心意,自不會撕破臉來搗亂婚事吧? 所以除了幾名護衛外,全都未配刀劍,配了,未免殺氣過重。然而他們並非未帶,而是放在騾車裡頭,以防萬一。 瞧他們一團和氣地說說笑笑,己逼近小山丘。 小勾待他們走近正中央位置,才喝令小竹動手。 小竹自來輕功不弱,而且又有意引開對方之下,自是武功盡展,射如一道寒光,直落第三頂花轎。半空中他冷哼一聲,以引人注意。隨即撲近花轎不及三丈。 那冷哼聲煞住所有歡笑聲。 秋劍梧第一個反應不妙,急道:“不好,有人劫轎 ” 他和軒轅兄弟手無兵刃,登時發掌斜追封小竹。出招即是拼盡全力,威力自是不小。 小竹感到勁風逼人,不得不先閃向花轎後側,先避開正鋒再說。 軒轅書絕冷喝:“你是誰,敢劫四大劍派的花轎 ” “不是劫轎,而是搶親 ” 突見小勾大喝,身如電光,快得讓人目迷眼花,咻地如飛箭,直衝第二頂花轎。 秋劍梧見狀大驚:“上當了,快保護新娘 ” 他和軒轅兄弟不得不硬撤掌力,反身倒掠,再撲回來。 然而小勾動作何其之快,從右邊撞入花撟,見人就抱,頓時從左邊撞出。 “嘿嘿 一抱定江山 ” 那女子被抱個正著,想掙扎,卻被點了穴道,動彈不了,急得尖叫:“快放開我,我不是新娘啊 ” 小勾聞言,驚詫抬頭往她瞧去,登時詫愣:“是你,秋寒?” 他抱的正是美如天仙,冷若冰霜的秋寒。而秋寒正也訝異對方所說的話,聲音竟是如此熟悉,而且還認得自己。她急問:“你是誰?” “我……我……搞錯了 ” 小勾窘笑,又想把秋寒放回花轎,秋寒似已認出他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小勾,情不自禁地已把臉頰靠向小勾。 這親熱舉止落在小竹眼裡,這還得了。早忘了方才協定,一口罵來:“丁小勾你在幹什麼?” 他掠向轎頂,雙手插腰喝指,一副吃人的模樣。 然而已無人欣賞他的威凜動作,早被他喝出的名字給震住。 秋劍梧本就一掌要劈出去,突聞名字,己愣在當場:“你是丁小勾?” 軒轅兄弟也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勾登時慌張:“臭小竹你敢壞事……呢,我不是丁小勾,我是搶婚的 ” 他喊出小竹名字,不就是證實了他的身分?當下顧不得秋寒,把她放地上,正不知該往哪個花撟抱新娘之際。那第三個花撟已閃出身穿紅衣,兩條長辮甩胸的辣女人秋水,她大喝:“快把他抓起來……” 小勾見狀,立即反撲第一頂花轎,趁著眾人還在發愣之際,抱著一身鳳冠霞披的秋雨,急忙衝出逃逸。 秋雨顯得激動:“你是小勾?你在搶我的親?哇 迷死人了,我剛剛才在幻想著被搶,果真的你就來搶了?” 小勾一聽聲音就知道是秋雨,鳳冠也不必摘下,連忙點她穴道,摃著就往山區裡跑。 秋雨肚腹橫於肩頭,跑起來自是十分難受,已苦叫:“別把我放在肩頭,好難受啊 ” 小勾想換背肩,攬腰或抱於胸,都覺得很不方便,只好一指點向她的啞穴,輕笑道: “忍忍就過去啦,逃命要緊,舒服倒在其次 ” 他還摘下風冠,免得掉落地上,摃著秋雨,跑得更快。此時秋雨再也陶醉不起來,嗚嗚欸叫,卻沒有人聽得著了。 新娘被搶,眾人還是詫愣未醒,因為劫走新娘的竟是丁小勾……這位是四大劍派的恩人啊。 他們來不及反應該如何處置。秋水卻是滿臉怒火,厲道:“餵,還發什麼愣,新娘不見了,你做新郎的還在欣賞風景,還不快搶回來,把那惡徒綁起來教訓一頓 ” 她一馬當先追去。 軒轅兄弟聞言,也覺得實在不妥,登時掠身而起,也跟著追過去。 現場只留下呆愣的秋劍梧及坐在地上的秋寒。 兩兄妹心情各異。 秋劍梧想不通小勾如此做法是為了什麼?但他相信秋雨一定不會受損,這正是他沒去追的最大原因。 而秋寒心頭總是甜甜的,縱使小勾是劫錯人,並非為她而來,但她並非把自己拋在地上,而是輕放下來。這表示小勾仍愛惜她,不肯讓她受苦,只要有這些許愛意,她就心滿意足了。 場中的小竹則是最不受重視的一員。他也覺得方才吼聲太過火,對不起小勾。吼完也怔愣在那裡,突又見眾人注意力全被小勾引去,自已也摸摸鼻子,先逃開再說。免得眾人想起他,把他捆了起來,這就更槽啦。 他不敢逃向竹林,而是反方向逃去,免得碰上小勾,找來一頓挨揍。 “或許那人不是小勾呢 ” 秋劍梧不得不如此找藉口,他解開秋寒穴道,要她看著車隊,自己追向竹林。 然而追向林中,已見得軒轅書絕、書羽兄弟窘困臉著走回。 “怎麼了?”秋劍梧問。 軒轅書絕苦笑:“我們追失了他的方向。” 軒轅書羽道:“他在竹林弄了機關,這裡動、那裡動,我們追錯一個方向,想再回頭,已無跡可尋。” 秋劍梧無奈:“看來是小勾沒錯,若真是他,也只有請我爹出面解決,咱們還是先趕回魚腸宮再說。” 軒轅書絕也覺得在此丟臉,倒不如回去想辦法,於是同意回頭。三人遂返回車隊,遣馬返往。 先前乃為了弄喜,大家行得慢,現在新娘不見了,他們可無心情晃,快馬加鞭,直往魚腸宮趕去。 行路中,眾人實是哭笑不得,卻又莫名想笑。小勾此舉實讓人糟在心裡又莫可奈何。唯一完全高興的,恐怕只有秋寒了吧? ※ ※ ※ “什麼?你把新娘給搶回來了?” 秋封侯夫婦睜大眼晴,瞧著小勾身上的新娘,一臉驚慌不知所措。 小勾自得一笑:“欸呀,結婚百年事,多幾次,更值得回味嘛。” 秋封侯苦笑:“書絕他們呢?” “還在團團轉,找老婆。” 秋夫人哭笑不得:“才嫁出去就回門,這該如何是好?” “再嫁一次,不就得了 ” 神偷李花道:“又不是要你出嫁,說得那麼容易。” 小勾笑的甚邪:“要是我出嫁,麻煩就更多啦。秋大俠,新娘都回門了,你就重頭再來一次如何?” 秋封侯能說什麼,苦笑著:“少俠又不會再搶一次吧?” 小勾輕笑:“不會啦,現在趕得及了,不必再搶啦 面巾給你,我要搶都得有臉見人 ” 他將秋雨置于太師椅上,解下臉上蒙著黑巾,交給秋封侯,總算完成任務。 秋封侯苦笑:“你搶走新娘,他們不是急死了 ” 神偷急道:“他們認出你了?要是以為別人,豈不更槽 ” 小勾這才想及方才事,恨根叫道:“本來是認不出,可是我被出賣了,可惡 ” 他想找小竹算帳,一轉身,發現小竹也已趕回,正躲在門縫偷瞧。小勾己大喝:“臭小子你敢吃裡扒外,洩我的底?” 小竹見他如此兇,也不服地跳出來:“誰叫你不遵守約定,抱向秋寒,太不給我面子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當場拆穿我。” “我……我忍不住嘛 ” “我也忍不住 ” 小勾突然撲向小竹,喝聲又起:“我忍不住要揍你一頓 ” 小竹一時驚慌,並未閃脫,被撲個正著,還來不及還手已挨了幾個響頭,打得他欸欸痛叫。 “放手啊,否則我要說出你寶窟的秘密。” “你敢,我叫你說不出話來 ” 小勾吸來左窗口茶几上的小杯,硬想塞住小竹嘴巴,小竹更慌了。 “不要,不要,神偷老爹快救我啊 ” “叫誰也沒用,吃裡扒外,罪無可恕 ” 小勾當真將小杯塞入他口中,逼得他鳴鳴亂叫,說不出一句話來。 ,神偷李花見狀,趕忙追前,急道:“賊大王你就暫時將怒氣忍一忍,今天是秋家大喜日子,你不看僧面看佛面 ” 小勾嗯了一聲,轉頭瞧往秋封侯夫婦,兩人皆以無奈的眼光瞧來,滿臉困笑。小勾知道失禮了,乾笑道:“餘興節目馬上就結束了 ” 暗暗又揍了小竹兩拳,方自將他放開。 小竹雖只是皮肉傷,卻也夠他受,欸欸痛叫中,還想找小勾算帳。 神偷李花急道:“別鬧了,你出賣他,就是你的不對。” 小竹斥叫:“可是他亂來,我才忍不住的 ” 小勾叫道:“說好是中間花轎,誰知道變得第一頂花轎,我有什麼辦法?” “我明明說過第一轎,你偏不信。” “誰知道新郎官老是靠在中間轎?我出了錯是不得已,你卻害我洩露身分,罪加一等。” “我就是要害你,如何?” 小勾捉笑:“反正被我揍的是你,我沒關係。” “你 ……” 小竹仍想揍撲過去,神偷李花急忙拉住他:“揍不過他就別過一去,而且你還缺理,這筆帳,以後再算吧。” “誰說我打不過他?” “既然打得過,方才為何叫救命?” “這……這……因為他偷襲我嘛 ” 神偷李花語重心長說道:“聰明的人就把他偷襲回來,何必便宜他了?” 小竹想想也對,狠狠瞪了小勾兩眼:“我要讓你活在生命隨時都受到威脅之中。” 小勾捉笑:“請便吧,我在皇帝門待過了隨時要暗算人的把戲,我全會啦 ” 他故意轉頭往內行去,才踏出兩三步突然又轉頭,喊道:“立即突擊最有效 ”見著小竹並未動手,呵呵笑起:“功力差多、差多,你只能暗算小朋友而已。” 小竹恨恨地咬牙,決心要讓他好看。神偷則傳授了不少絕招,卻不知管不管用。 小勾懶得再理他,轉向秋封侯,笑道:“算算時刻,你的笨女婿也該回來,婚禮也該重新開始啦。” 秋封侯無奈,只好準備重來。 小勾已伸手解開秋雨穴道,並將鳳冠替她帶上。 秋雨能動了,第一個動作即是撫著胸腹,欸欸痛叫:“悶死我了,小勾你也真是,蹦了我百里路,差點兒斷成兩截。” 小勾道:“你這麼容易就被娶走?真是便宜貨 ” 秋雨痴醉的模樣又露:“你有更好的方法?欸呀,教我啊,我正愁婚事這麼快就結束了呢?” 她已幻想著無數讓人痴醉的結婚方式,那才值得回味啊。 小勾也有了興趣:“你真的要來新鮮的?” “好啊,這麼平淡無奇,回想起來多麼沒味道。” 秋雨一臉希望:“能不能透露一點兒消息?” “那好,你先回房,待會兒我說什麼,你就答應,保證你的婚禮生色不少。” “說了就少勁啦,你還是先躲起來吧。” 秋雨看他不說,也沒辦法,只好答應小勾要求,拜別父母,已往閨房行去。她仍不時回頭,猜想著小勾想了何花招,要讓婚禮生色不少? 秋封侯夫婦也在想,然而兩人全是喜中帶憂。因為小勾總是做出非常之舉,若太過分,可能會讓雙方難堪。 小勾也注意到此點,喃喃地念著:“要讓它有趣,又有效果,還得動動腦筋,怎麼搞啊?……” 想著想著,他突然笑起來,匆匆地又奔出大庭,徑自想辦法去了。 小竹也想跟去,但礙於方才吵過架,不好意思。他忍不住問向神偷:“小勾會耍什麼把戲?” 神偷道:“我怎明白,他腦中想的,除了他自己知道外,呆子才會去猜。” 小竹有點兒後悔吵了架,否則何必等那麼久,現在就能知道啊。 他們在猜想著。 外頭卻又傳來騷動聲,原來是車隊趕了回來。 秋劍梧焦急地先奔進門,見著父親,急急說道:“爹,新娘被劫走了,有可能是丁少俠所劫的。” 秋封侯含笑點頭:“答案正確。” “爹知道了,那該怎麼辦?” “等啊。” “可是新娘不見了,婚禮如何舉行?” “新娘早回來啦。” “真的?這麼快?” 秋封侯拿出黑巾,晃向兒子:“丁少俠只是覺得婚禮太過急促,所以才想重來一遍,你妹妹已經回房了。” 秋劍梧這才完全放心,又出莫名笑容:“孩兒這就告知他們,免得他們緊張。” 秋封侯道:“叫書絕重來,結婚百年事,多一遍,多過癮一次。” “是,孩兒照辦。” 秋劍梧拜禮後,立即奔往大門外,向軒轅兄弟說明經過。只要新娘安全回來,他們自是安心了,至於再娶一次,並不太難。 秋劍梧道:“軒轅兄弟你可別大意,來了小勾,你要娶走我妹妹,恐怕沒那麼簡單了。” 軒轅書絕驚問:“他會出何難題?” “不清楚,我還沒碰上他,你還是好自為之,我無能為力啦 ” 軒轅書絕感到棘手地苦笑著。 軒轅書羽道:“走一步算一步,總會把嫂子娶過門的嘛。” 軒轅書絕點頭:“只好如此了,劍梧,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秋劍梧想想:“也好,小勾要整你,你也不必按牌理出牌,娶了人就走,最好讓他趕不及。” “有道理,開始鳴砲啦,接新娘過門啦 ” 軒轅書羽代哥哥喊話,那陪娶者亦知好戲上場,鞭炮點得特別來勁,奏樂吹得更響。大群人已摃轎走入廣場,準備接新娘。 在暗處的小勾聞及鞭炮聲,心知雙方已接過頭,自己得及時趕過去才對,於是手把一盒木箱,匆匆忙忙地追了回來。 軒轅兄弟動作不慢,一下子已抵大庭,照規 地拜見秋封侯夫婦,準備請出新娘。 這事己落在秋寒身上,她將妹妹扶出閨房。秋雨卻直問著小勾準備好把戲沒有。秋寒只能輕笑,她連人都沒見著。 “那我不出去了。” “為何?” “我不甘心這麼簡單就嫁了啊。” 秋寒輕笑:“小勾一定會替你複雜些,咱們走慢些,別說不動,那對爹,娘不好交代。” 秋雨沒辦法,只好由姊姊陪同,慢步走向禮堂。 軒轅書絕此時有若分秒如年,目光不時來回瞧往大門及後門之間,卻總是瞧不出結果,心頭乒乒亂跳。 軒轅書羽則要哥哥鎮定些,既來之則安之。然而規勸效果並不好,軒轅書絕額頭還是冷汗直冒。 走得再慢,還是會走到。 秋家姊妹終也走出禮堂。 秋雨紅布遮臉,不得不斜著布縫瞧尋,卻找不到小勾蹤影,她急問:“來了沒有?” 秋寒淡笑:“還沒有。” “那我們再走一遍。” 秋雨當真拉著姊姊往回走。 此舉讓眾人愣停住了,尤其軒轅書絕,本是滿面春光,突然如浸冷水,凍住了。 小竹忍不住竊笑起來。 秋劍梧想笑,卻硬忍笑意,想攔人地叫聲妹妹,卻未敢再有進一步行動,畢竟父母在場,沒他說話的分。 秋夫人見狀,若讓女兒再走回頭,這對女婿並不好,說道:“雨兒,過來拜堂吧。” 這話有無上威力,任秋雨不甘,也不敢違抗,只好努著嘴走了回來,還好紅布遮臉,掩去了她那張尖嘴。 秋寒淡笑道:“妹妹,一路順風啊。” 她扶著妹妹走向軒轅書絕,軒轅書羽立即將紅球彩帶牽向兩人的雙手,現在只要拜堂,就算過關啦。 此時眾人不禁往門外瞧去,為何小勾還不來? 尤其是秋封侯,他還想找出理由延後呢,以免小勾又失去這次機會,很有可能演出第二次搶親。 “來啦來啦 結婚百年事,急什麼嘛 ” 小勾終於匆匆忙忙捧著那口木箱子,小心翼翼地奔入禮堂。 秋雨忍不住已尖叫:“啊 啊 你來了 ” 她的聲音頓時嚇住所有的人,目光齊往她瞧來。 似乎新娘子很少有這麼激動的。 秋雨叫出口,布縫中已發現無數眼睛盯來,她已知失言,滿臉為之通紅,還是那紅布救了她,少出一點兒醜。 小勾嗤嗤地笑道:“新娘子你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我……我……你說要幫我的……”秋雨更窘。 “幫你尖叫?” “不是啦,幫我嫁得更有趣。” “你是不是小時候玩家家酒玩上癮了?” 這話頓時讓眾人暗笑,卻讓秋雨更窘:“你自己說好讓我的婚禮不一樣嘛 ” “話是沒錯,可是不能這麼說啊。要說:結婚百年事豈可草草率率,平平淡淡?” 秋雨欣喜:“對啦,我的意思就是如此。” 小勾邪邪一笑:“今天你最大,我當然聽你的。我有備而來啦。彩帶別牽得那麼快,軒轅兄,這段路,夠你走上三年 ” 秋雨很快將彩帶放掉,心頭則是滿心期盼,想瞧瞧小勾如何出招。 軒轅書絕苦笑不已:“丁少俠手下留情啊。” “放心,姻緣好事,宜結不宜解,我只不過是送來一批禮物而已,聊表心意啦。” “多謝少俠大禮。” 眾人都想瞧瞧小勾木箱裝的是何物,小勾卻故作神秘,不給他們知道。 “軒轅兄,你剛才的鞭炮好像放得很急,似乎很猴急地想把新娘娶過門,你等不及了?” 軒轅書絕困笑:“沒有啊,在下都照一般程式來。” “那我是誤會你啦。沒關係,今天是大喜日子,再大的事,也可以化去,唯獨一件事不能馬虎。” “少俠所指的是……” “當然是你對新娘的愛啦。你認為你愛她嗎?你疼她嗎?你會跟她白頭到老一輩子嗎?” 軒轅書絕稍窘,仍點頭回答:“在下若不喜歡她,就不會娶她過門了。” “這可不一定,婚前笑哈哈,婚後苦哈哈,依統計,現在每十對男女結婚就有四對離婚,這數目很驚人。”(我的媽呀 李涼淨是混雜年代。) “在下願和她白首一輩子。” “他們結婚時,都會這麼說,結果全不管用。” “我是真心話。” “說的要讓人相信啊,你有證明嗎?你能具體地表示出來嗎?” “我可以發誓。” “好啊,發來聽聽看。” 軒轅書絕立即仰天立誓,說什麼違背誓言,天誅地滅。眾人已感受他真誠,小勾卻笑的捉人。 “發得好啊,結果你天誅地滅,秋姑娘卻痛苦一輩子,這不管用的啦。任何事情都要講求實際,你想白頭攜老,但過不了幾天,一場大病,肚子瀉了三天就翹了,如何去白頭攜老?你說真情不變,但若禁不了誘惑,到頭來還不是另結新歡?所以在你發誓之後,最重要的還是你的定力、能力和體力,這才是我要替秋姑妒爭取的。” 他說的歪理,聽起來卻有道理。只是把軒轅書絕說得苦笑不已,沒想到誓言之後,還有這麼多的附帶條件。 小勾捉笑:“不是每個人都有發誓的條件啊。” “少俠認為我呢?” “這得經過測驗才知道,呵呵 ”小勾笑的更邪,目光瞄掃眾人一眼,又落向軒轅書絕,含帶促狹地笑道:“你禁得起誘惑嗎?酒色財氣,你禁得了幾項?還有生老病死,你自認過得了幾關?我就用這八字掂掂你的斤兩如何?” 軒轅書絕愣住了,這問題未免太難應付了吧? 眾人卻暗自叫好,誰若過得了這八關,別說婚姻,就是性命都可以逍遙無慮呢。當然,他們最想知道的還是小勾到底要用何種方式測試?想必一定十分精彩吧。 小勾又問:“你願意接受測試?否則這婚姻可要接受更久的考驗了。” 軒轅書絕牙根一咬,終點頭:“在下願意應試。” “很好,有誠意,我服了你啦。其實也不會太難,第一關就喝酒吧。喝酒有很多種。有的人不喝,有的人喜歡喝,有的人被強迫喝,這都沒關係,我只是測驗你在醉的時候,是否亂性,是否有危險性。否則秋姑娘嫁過去,豈不遭殃。” 秋雨忽而說道:“要是他喝醉了亂來,我就死定了。” 軒轅書羽道:“我哥哥酒量不錯,而且不喜歡喝酒,他該不會醉。” “是嗎?沒醉過才要醉一遍,呵呵,我早有準備。只要封住他內功,只要三滴玉露飄香,準叫他醉得舒服。” 軒轅書絕紅著臉,終於自閉武功,朝弟弟說道:“要是出醜了,你要阻止我。” “我會的。” 得到弟弟的答覆,軒轅書絕向小勾拱手:“少俠你的酒就賞給在下幾滴吧。” “好啊,把嘴張開。” 小勾從木盒拿出一小瓶東西,往軒轅書絕口中滴去,他還數著一滴二滴三滴,果真三滴即收手。 小竹瞧得奇怪,為何他沒見過這種酒?難道會是小勾臨時配出來的? 軒轅書絕舌沾酒滴,但覺甜味鑽人,而香味並未如想像中清香,只是那甜味似會遊動,立即鑽向內腹及四肢百骸,使得他心跳加快,一張臉已通紅起來。尤其那香味一衝鼻,他已昏昏沉沉,當真醉了。 “我……我好醉啊……” 話未說完,他雙腳瞞珊地扭走幾步,雙手抓了抓,臉上想擠出笑容,卻只翻起白眼,哼哈幾聲,倒在地上,醉死過去了。 小勾驚詫:“失敗了 ” 望著手中瓷瓶,他暗自想笑。原來這哪來玉露飄香,乃是他臨時從廚房找來的配菜酒,運功將其濃縮,再加上一點兒迷藥,就算成品了。瞧瞧對方昏得那麼快,自是失敗了。 迷藥放得太多。 他瞄向眾人,幸好沒人發現這秘密,他又自挺起胸脯,欣笑著:“丈夫是好丈夫,醉了就倒,不發瘋,不嘔吐,而且倒的姿勢還很標準呢 ” 神偷想笑:“醉倒還有標準姿勢?” “怎麼沒有,他是雙手先落地,你沒聽過有人四腳朝天,後腦勺打地而翹辮子?有的腦袋頂向牆頭,咽喉噎住了閉息死亡?” 神偷是沒聽過,但他卻頻頻點頭說有理,事實上小勾說的也有道理。最重要的是節骨眼兒裡,他可不想自找沒趣。 小勾為自己臨時想出來的理由感到得意,呵呵笑起來:“第一關算是通過了 ” 軒轅書羽立即扶起哥哥,還替他解了穴道,並運功替他逼出酒氣。 “喔,怎會醒不了?” 照理來說,酒氣被逼出,軒轅書絕該醒來才對,然而他仍昏迷著。 小勾見狀,急忙扶過去,乾笑道:“玉露飄香特別醉人,要喝些醒腦藥,醒得較快 ” 他拿出解藥,並要來一杯茶,讓軒轅書絕服下。方自拍手,直叫成了。 果然三分鐘未到,軒轅書絕悠悠醒來,一張眼就問向弟弟:“我出醜了?” “沒有。”書羽回答。 小勾呵呵笑道:“醉得很標準,順利過關了 ” 軒轅書絕稍露笑意,卻不敢高興太早,下面還有七關要過呢。 小勾已說道:“至於色嘛……可惜夢丹丹和史脫樂都沒來,試不出水準。隨便考你一題便是,你喜歡什麼顏色?” “我……黃色……” “哦?”小勾睜大眼眼:“你喜歡黃色?” 軒轅書絕也是隨口說說,聞言已知說錯了,立即改口:“不不不,我喜歡紅色。” “什麼,你喜歡危險的顏色?” “不不不是,我最喜歡還是白色。” “在結婚喜事裡,你喜歡白色?” “呢呢,橙色如何?” “它跟黃色差不多嘛?” “那那綠色好了。” “你不怕戴綠帽子?” 軒轅書絕急得直冒汗,沒想到顏色的禁忌還那麼多,一時也不知該選那種顏色。 “藍色可好?” “你要跳海是不是?” “那只剩紫色了……” “怎麼,你有性別歧視,只要子(紫),不要女?” “那……那就無色可選了。” 軒轅書羽瞧及哥哥的窘態,立即要哥哥選“無色,這下總對了吧?” 誰知小勾仍有一番道理:“選無色?你是要你哥哥去當和尚?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結婚啦 ” 軒轅兄弟為之一愣。 弟弟馬上乾笑:“是我的想法,不關哥哥的事。” “你去當和尚也劃不來啊。” 軒轅書絕笑得更幹,小勾實是不好惹。 秋劍梧不忍書絕窘態,說道:“少俠,他似乎選什麼都不妥,你有好的色彩可讓他選?” 小竹突然欣甚說道:“還有水色呵,水最溫柔,選他準沒錯。” 小勾瞄眼邪笑:“你水性揚花呵?呵呵,準錯不了 ” 小竹如被塞了十天饅頭,愣在那裡,一時答不上話,暈紅已滲向脖頸,窘得他無處藏身。 軒轅書絕暗自慶幸自己沒跟著回答,否則準錯了。 小竹惱羞成怒:“你根本在為難人家,任何顏色在你嘴中,準變了樣,還敢用它來罵人。” “誰罵了人?又不是你接受考驗,說什麼水色,呵呵,我看你再下來,會說秀色了呢? 說不定連肉色也用上了 ” 小竹想發作,神偷李花立即拉住他,低聲勸他,別接他話尾巴,免得遭來無妄之災。小竹咬咬牙,終也將這口氣忍下來,終有一天要跟他算這筆帳。 |
第二十七章 奇特的婚禮
小勾戰勝地聳聳肩:“誰說所有顏色都變了,我要是新郎,一定會選紫色,能生兒子總比沒得生好得多,不能兩全,只有任選,懂不懂?” 小竹沒有回答,軒轅書絕已如獲重釋,直道喜歡紫色。 小勾邪眼瞄過來,嗤嗤地笑著:“你反應不慢嘛,算你過關啦 接下來是財……” 他拿出一塊銅板問道:“這是什麼?” 軒轅書絕不大敢說話,但仍回答:“是錢。” “真的?你再瞧清楚些。” 軒轅書絕不得不睜大眼睛再瞧去,還是覺得它是錢幣沒錯。 小勾則嗤嗤地笑起:“眼晴睜的那麼大,是不是見錢眼開?” 眾人暗自好笑,因為軒轅書絕上了當。他窘困地直搖頭:“不,我沒這意思。” “可是我看見你眼晴睜得那麼大啊。” “那是要辨別這硬幣是不是錢。” “呵呵,任何睜大眼晴看錢的人,一定不會忘記這個功能。” “我……我……” “欸呀,人總有小毛病,見錢眼開也不是什麼壞事,過不過關,就由秋姑娘決定好啦。” 秋雨一陣緊張,她只顧著看戲,卻忘了自己才是主角,一時也答不了話,右手直揪著秋寒衣角,要她解危。 秋寒瞧得軒轅書絕可惜,淡然一笑:“能瞧清錢幣,自不會收到假錢,妹妹不說話,自是接受啦。” 小勾立即高唱:“這也是我寶貝門的特長。” 軒轅書絕哭笑不得,猛點頭地打哈哈。 “接下來是氣 ” 小勾忽然不作聲,只是偶有動作。突見得軒轅書絕鼻頭直皺,整個臉變得怪模樣,想笑不敢笑,想躲又不敢躲,甚是窘困。小勾則已露出怪異的笑容。 眾人見兩人表情,感到狐疑不解,不知小勾欲用何招試探? 然而靜默中,只見得軒轅書絕臉色漸紅,似在忍耐什麼。 小勾則已呵呵笑起:“過關……軒轅兄的忍耐功夫真是到家,小的佩服佩服。” 他雙手拱拜不停。 軒轅書絕拱手回禮,窘紅著臉直道過獎了。 小勾一臉認真:“這可是真的啊,天下沒幾個人辦得到哩 ” 說完他又呵呵笑著。 軒轅書羽不解:“少俠試過我哥哥了?” “嗯 ”小勾光榮地點頭。 眾人一臉納悶,如何過了招? 神偷實是搞不懂:“賊小子,你光瞪眼,沒有實際接觸,就能測出他忍耐功夫?” 小勾又得意喔了一聲。 秋封侯也不解,問道:“少俠能否說得明白些?” 小勾回答甚是弄人:“很簡單啊,既然是氣,是忍耐功夫,我放了一個屁讓他聞,不就什麼都試出來了?” “哇……” 眾人立即悶叫掩口,滿臉皺成一團,直避著小勾這放屁者。有的還退走數步,似乎仍感覺出那股屁味仍濃濃不散。 秋封侯和夫人坐在太師椅上,不便閃避,也不便掩口,憋著氣,鼻頭直跳動,禁不了也露出了怪異的臉容。 而一些年輕人都忍不住窘笑起,又得忍住笑意,表情都走了樣。 他們終於知道方才軒轅書絕為何有那種表情。而當時,他們聚精會神地在注意一個放屁者,一個聞味者,變化多端的表情,想來就覺得窘熱。 小勾笑得更得意:“我說嘛,軒轅兄,你的忍耐功夫天下少有啊。看他們都扭成這模樣,比起你可差多了。” 軒轅書絕更形困窘,早已紅透耳根。 小勾瞄向眾人:“好啦好啦,早就煙消雲散,還裝得比什麼都嚴重,也不瞧瞧宮主和夫人風度多好,坐得端端正正,哪象你們臨危大亂 ” 眾人瞧向兩老,再也不敢誇張掩臉鼻,不過悶笑仍在。而秋封侯和夫人被他這麼一說,也困窘起來,這不是指著兩人忍耐功夫也不錯? 秋封侯不得不乾笑,說道:“少俠好方法,不過以後請別說出來,我們寧可不知道來得好些。” 小勾怪笑:“沒辦法啊,你方才不是要我說明白些?” “老夫知錯了,接下來,你又要如何測驗?” 小勾邪邪一笑:“生老病死,其實都差不多,總歸一點要身體強壯,這生嘛……我另有辦法,至於老嘛,每個人都會老,生病若不死,自能醫好,就從最後一關先來。” 他想拿什麼東西,卻找不著,於是轉向秋劍梧,說道:“腰帶藉一下。” “腰帶,你要用?” “不是我要用,是你妹婿要用。” 秋劍梧莫名地已將腰帶解下,交給小勾。 小勾扭了兩下,立即將一買拋向屋梁。 秋劍梧見狀大驚:“少俠你這是……” “上吊啊 ”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 神偷急道:“大喜日子,少俠似乎不該如此。” “不是要來特別的?放心只是測驗一下,看他能吊幾分鐘不死 ” 秋夫人急道:“不可如此。” “怕什麼,就像盪鞦韆一樣,很舒服的。” 小勾已結好腰帶,竟然套向自己脖子,雙腳一彈,左右擺動,果真似在盪鞦韆,那腰帶根本吊不死他。 “看見沒有,我最大的麻煩就是死都死不掉,不知軒轅兄有沒有這本領。” 其實只要內力修為夠,將功力逼到脖頸,支持個把鐘頭並不難。 軒轅書絕自不願弱了威風,遂點頭:“在下未必能不死,但吊上幾分鐘該無問題,我來試試。” “好啊,試愈久,愈有本領。” 小勾手不抓腰帶,利用擺勁,倒翻入腰帶環中,整個人已脫出腰帶,飛落地面,露了一手清純的輕功。 軒轅書絕無此功力,只好先掠高,抓住腰帶,再讓脖子掛去,終也吊了起來。 小勾見狀立即叫好,眾人也為他功夫表示贊許。 豈知小勾突然一指點向他,製住他武功,只見得軒轅書絕嗯了一聲,猛吐舌頭,臉色漲紅,兩眼已翻白。 眾人一陣驚叫。 小勾動作卻更快,撲過去,猛扭書絕雙腿。他已失去功夫,又加上小勾扭腿,這還得了。 眾人尖叫不可,全部撲過去救人。 小勾更狠地猛扭,喝地一聲,竟然將腰帶扭斷,欸呀驚叫,他已被書絕壓在下面。 眾顧不了他,全部往新郎官抓去,有的推穴,有的打脈,全都急叫著他的名字。 軒轅書絕老實說並非吊死,而是嚇暈了,在眾人叫喊下,悠悠醒了過來。 小勾也趁此爬起,欸欸痛叫地責怪書絕那麼重,壓得他好痛。 不過他見著軒轅書絕大病初愈的模樣,已欣笑起來:“他終於度過了生死玄關,有資格娶老婆啦。” 秋雨也覺得小勾玩得過火些,稍有責言地說道:“你差點兒把他弄死了。”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那回事,我早將腰帶割破不少,只要一用力,自會斷落,何況有那麼多人在場,你們怎會讓我吊死他?” 秋雨想想也對,不禁又有笑容:“可是你為何要如此試他?” “一方面是讓他嘗嘗上吊的滋味,以後你們吵架,他就不敢上吊了。再則可以試出他上吊多久才能斷氣,你要懲罰他,可以算算時間再救他。” “要是上吊的是我呢?” “那也沒關係,因為他已了解上吊是多麼痛苦的事,他一定會把你救下來。”小勾輕嘆:“欸 世上多少人不知上吊的痛苦,硬是不理對方而造成悲劇 ” 秋雨恍然,甚是感激:“多謝你替我解決這問題,這試驗實在太重要了。” 小勾輕笑:“不錯,以後女人要試男人忠心,先吊他一下準沒錯。” 軒轅書羽苦嘆著:“若是男人要結婚先上吊,我還是打光棍好了。” 小勾笑的更弄人:“眼光正確啊,其實連上吊的勇氣都沒有,你又怎能有勇氣把女人娶回家?” 軒轅書絕被人推拿一陣,臉色有些蒼白,聞及此言,勉強擠出笑意:“我已經上了吊,我可以娶走新娘了吧?” 小勾嗯了兩聲,立即激動地叫道:“可以,當然可以,你不能娶,天下就沒人可嫁啦 請受小弟一拜,偉大的男性 ” 小勾當真單膝落地,拱手用力真誠地拜去。 此舉又讓人覺得唐突而想笑。軒轅書絕直呼不必了,他最怕的還是小勾不知是否另有招式。 “剩最後一招啦,就是我的禮物,不過這得等你們拜禮過後,我再送給你們。” 小勾起身走向秋雨,湊向她耳朵,輕輕說道:“我試過你未來的老公,覺得還算滿意,你是否願意嫁給他?” 聲音雖小,卻能讓眾人聽及。 小勾此舉,只不過是演戲罷了。 秋雨輕笑回答:“願意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不願意就只好去當尼姑啦 ”小勾逗人直發笑。 眾人亦是暗笑不斷。 秋雨表情甚是怪異:“那我只好願意嫁給他了。” 小勾滿意點頭:“對嘛,如此偉大的男性,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他移步軒轅書絕,大聲說道:“你真是愛心感動天,就此過關啦 ” 軒轅書絕苦笑:“我覺得感動你,比感動天還重要。” “沒那麼嚴重吧?” 小勾雖想極力否認,卻掩不住一股自得神情。 在催促下,秋封侯夫婦已回坐太師椅。 秋雨和軒轅書絕重新拉上彩帶,準備拜禮。 神偷李花已唱高調:“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上花轎啦 ” 新郎新娘恭敬拜禮,二次重來,倒有些像在扮家家酒,秋雨不時露出竊笑聲。 小勾糾正她:“新娘你太興奮了吧,要表現父母養育之恩,應該忍不住要流淚才對啊 ” 秋雨仍是忍不了笑意,不過她回答也有理:“早上哭過了。” 小勾一時語拙:“這……這……好吧,有哭就好,反正是喜事,能笑儘量笑。” 說到後來,他也自個兒笑起來。 神偷又唱:“拜別兄姊家親,該上轎啦……” 他目光瞄向小勾,又瞧他手中木盒,表示也該上禮了。 小勾已嗤嗤地笑起:“人生才結一次婚,平平淡淡結了,實在無味,所以應新娘要求,來點兒新鮮的,所以你們也不必上轎啦。” 這話又引來在場諸人驚詫,不知小勾又使出何花招。 軒轅書羽急道:“不坐轎,要坐什麼?” “坐窩。” “窩?” “不錯,孵蛋的窩。” 此語一出,果然驚動眾人。 尤其是軒轅書絕:“你要我們孵蛋?” 小勾一臉認真:“不錯,你忘了還有“生”字一關未過。那不是看你活得很好即可,而是要測你是否會生兒育女。你知不知道,結婚除了找伴之外,最重要的是傳宗接代?” “話是不錯,可是孵蛋……” 小勾神秘地笑著:“這可開玩笑不得,我在寶貝門待了那麼久,任何寶貝我都瞧過了,其中就有這麼一篇秘招,就是孵蛋,如此即可測出你們是否會生育,生出來的是男是女,保證準確無比。” 神偷李花半信半疑:“這麼神奇?” 小勾自得一笑:“當然,否則就不是寶貝門的秘招了。” “怎麼用?” “很簡單,奧妙全在蛋上面,他們只負責孵,若孵出公的,將生男孩,孵母的,即生女孩,孵不出來就別指望生孩子啦 ” 秋雨甚想嘗試:“拿一個讓我孵,我想要女兒啊。” 小勾瞄眼:“新娘子請保持風度好不好?要含蓄些,免得你公公婆婆吃不消。” 秋雨頓覺又失態了,伸出的手立即收回,再也不敢開口。 書絕不忍:“這種方法不錯,試試也好。” 秋雨聽得甚是高興,想以眼神傳達感激之意,卻被紅布擋著,只好作罷。 小勾則瞄向兩人,含帶謔笑:“軒轅兄,試試是可以,最重要的是你有一個別開生面的婚禮,否則一連孵上三天,很累人的呢 ” 軒轅書絕仍是一口答應:“照你所說,一輩子才結一次婚,豈可平淡度過,在下多謝少俠替我想出新招,實是感激不盡。” 小勾瞧他如此感興趣,不禁稍怔:“你該不會是想討好新娘子吧?” “不瞞你說,這次是在下甚想嘗試的。” “這個……想不到你倒也是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嘛 ” “跟少俠學的,只有不知新娘子……”。 秋雨哪肯放棄,登時點頭:“我孵啊,我老早就想要知道會生男的還是女兒。” 小勾頻頻點頭:“很好,夫妻一起來,就更靈了 ” 他已將木盒打開,裡頭大大小小少說也有十餘顆蛋,他弄笑著:“不知你們喜歡什麼蛋?” 軒轅書絕問:“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就像選兒子一樣,有人喜歡生龍兒,就選龍蛋,喜歡鳳女,就選鳳蛋。” “那我就選龍蛋吧 ” “對不起,太多人要龍蛋,我剛好缺貨,這顆蛇蛋如何?蛇是小龍,湊合湊合吧 ” 小勾拿起一顆拇指大,帶點兒青的圓蛋,晃向兩人。 秋雨立即急叫:“不要蛇蛋,想到蛇,我心頭便怕。” “好吧,換成鼠蛋……龜蛋如何?呵呵龜蛋可長命百歲 ” 小勾抓出一顆帶紫斑點花蛋,已笑歪了嘴。 秋雨困笑:“不要不要,龜蛋多難聽 ” “可是它真的可以長命百歲哩 ” “不要不要,生出來,人說龜兒子,多難聽。” 這話也引來群眾欣笑……小勾名堂真不少,連龜蛋都弄得來。 小勾無奈:“是你們沒福氣啦,其實龜跟龍都是帝王相,你們不要,只好讓有緣的去享用啦 ” 秋劍梧道:“少俠可以留來自己孵啊。” “是這麼想過,可是我專吃鱉的,龜鱉不同宗,要是生出鱉兒子來,你叫我怎麼收抬?” 瞧他一副認真樣,秋劍梧也拿他沒辦法,一張嘴老是笑不合口。 小勾又喃喃自語:“蛇蛋不要,龜蛋也不要,那驢蛋如何?” 神偷說道:“你想讓他們生個笨兒子?” 小勾輕笑:“其實傻人有傻福,驢子也沒什麼不好,它拖得重。” 秋雨說道:“不要啦,要是女兒驢驢的,我怎麼向人交代?” 小勾弄笑:“好吧,反正看你也孵不出大驢蛋,再換一個……雞蛋啦 這最普遍了。 呵呵,長大了當野雞……” 他已想起在妓院的野雞陸三三。 小竹已嗅哼了一聲,神偷立即想起雞蛋暗喻並不好,說道:“賊小子你有什麼好蛋,就拿出來,他們孵得也會起勁些,老是雞鴨鬼蛋,登不了大雅之堂。” 秋雨說道:“對呀,你找出很有詩情畫意的蛋,我們會很願意孵的。” 小勾瞄眼:“這可不能怪我,魚腸宮的好蛋並不多,有情調的就更少了。” 秋封侯一時也覺得有點兒窘,因為小勾似乎話中有話。他說道:“天鵝湖中的天鵝也許下了蛋,老夫這就去瞧瞧。” 他想動身,小勾卻叫他:“不必啦,若非還有這兩顆好蛋,魚腸宮真的就要完蛋了。” 他拿出兩顆稍帶膚白,拳般大小的天鵝蛋,晃向秋封侯及新郎。 秋封侯已然輕笑:“少俠早找來了,正好少了老夫一番手腳,就讓小女孵此蛋吧。” 秋雨登時欣笑:“天鵝好了,孵出來雪白可愛,就跟女兒一般,好美啊。” 小勾道:“好好孵啊,別讓賴蛤摸給吃了 ” 他伸出左手食中指,學扎童般在天鵝蛋外殼畫了秘符,還念了咒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耍得有模有樣。畫完後,才將兩顆蛋分別交給新郎和新娘:“小心啊,好蛋最難孵,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幹將堡為止,一共有三天時間,你們要抱好,不得弄破了,而且還要保持溫度,天鵝才會破殼而出。生男生女單看你們努力了。” 秋雨接過天鵝蛋,愛若骨肉,孵得甚是小心。 然而軒轅書絕大男人一個,想孵蛋化天鵝,就顯得笨手笨腳。不過他還是甚感興奮地孵著,希望三天后即會有結果。 小勾手中還有十幾顆蛋,立即向眾人推銷:“你們要不要來一顆?孵出心得後,保證你們名聲大振,轟動大江南北。” 神偷李花訕笑道:“怎麼轟動?變成孵蛋先生,還是龜兒子專家?” “都可以啦 ” 小竹聽得想笑而嗤嗤地笑起。 小勾的蛋已沒人敢要,他只好自己留著,至於抱不抱,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花轎已不用,換來兩輛平台馬車,車上以麻草和棉花結了一個如鳥巢的窩。 禮轎變得如此,實在有些突出,但新郎和新娘早答應在先,又為了別開生面和興趣,終究還是坐上大鳥巢。當真如大鳥在孵蛋。 禮車是單調些,小勾特別再綁上綠竹、花簇,添來彩帶,如此瞧來已變得喜氣洋洋。在爆竹、奏樂聲中,車隊這才緩緩駛離魚腸宮。 雖是第二次,但秋家雙親見及女兒又走了,心頭亦是酸楚著,直到將人送到大門老遠,他們才返回。 又得開始準備晚宴,也好,只要一忙,即會忘了酸楚之心而換來喜氣。 除了神偷,年輕人都跟了過去,連小竹也不肯留下,他雖跟小勾吵架,卻不甘,跟去瞧熱鬧也好,而且若有機會,他還想報一箭之仇呢 多了幾輛禮車,行路速度較快。 “孵蛋可要小心喔,不能太熱,那會把蛋烹熟了,不能輕重孵,否則一邊熟一邊不熟,不能太用力,那可會流產喔 要細心地孵,勤翻動,那樣孵出來的天鵝才會活潑可愛。” 小勾總是很小心地指導兩位新郎新娘孵蛋,惹來不少笑聲,隨行者有的覺得好玩,也要了小蛋徑自孵著,可惜耐心不夠,只不過玩玩罷了。 秋雨和軒轅書絕則是全神貫注,盡心照料,兩人甚至還較量起來,各自研究技巧,而且還私下討教周遭看來較有經驗者,那種不停倚頭嘀嘀咕咕的情景,倒是構成一副甚是有趣的畫面。 進行中,小勾當然是最威風的一個,他昂首闊步而行,還不停檢查兩位新人的懷中蛋,他似乎也希望把戲變成真,天鵝真的孵出來呢。 這動作瞧在秋寒眼裡,不知疼愛多少,總是含情地笑著。 然而小竹心頭火可就有一把沒一把地扇著,他最看不慣小勾和任何一個女人親近了。 車隊仍是熱鬧前行,行約幾十裡,就到了中午的出事地點。秋劍梧這才想起還有一位妹妹自從追向小勾就不見了, 他不得不問:“丁少俠,我小妹呢?” 小勾聞言呵呵笑起:“她追向周公殿了,現在不知醒了沒有?” “她在哪裡?” “竹林後面的一棵鋅樹上。” 秋劍梧深怕有變,立即飛身離去,直落竹林。 不久他已將一臉迷糊的秋水給帶回來,瞧她的模樣,似乎是受了迷藥才被製,被哥哥潑了冷水才醒過來。 她忽而瞧及車隊變了樣,新娘新郎都坐在窩中,不禁想笑:“這是怎麼回事?” 秋劍梧道:“婚禮不過癮,他們改變方式,孵蛋去了。” “孵蛋?真好玩,我也要試試。” “可以啊,你向他要去。” 秋劍梧指向小勾。 秋水乍見是他,舊仇新帳都翻起來,怒沖沖地喝道:“他還敢在這裡?我揍死他 ” 一個箭步,她就想衝過去揍人。 秋劍摀立即拉住她:“小妹,喜事當前,有什麼帳,以後再算。” 秋水雖任性,她對哥哥的話,也不敢不聽,何況今日的局面也不一樣,只好硬將脾氣給壓下,恨恨往地上打了兩掌,算是暫時把情緒給發洩。 “這小子,算你走運,否則我剝了你的皮 ” 小勾知道秋水今天是作不了怪,故作迷糊而親切地向她招招手。 “餵,要不要個蛋孵一下?” “孵你的頭 ” “試試嘛,說不定你會孵出老虎蛋來呢 ” “什麼,你說我是母老虎 ” “沒有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秋水氣得雙手直掐,想像著扣住小勾的脖子,硬想把他給掐死。 小勾呵呵地笑著,自言自語道:“身體語言,正是最好的表現哩……” 此時秋水正在張牙撩齒,若非母老虎,也相差不遠了。 她恨得牙痒痒。 小勾則已閃向前頭,不再理她,露出小人得志的模樣,看著就生氣。 秋水咬牙一陣,得不到對手反應,也沒了興趣,自言自語地罵著,罵久也會累,這才開始注意車隊,怎麼討論的全是孵蛋之事。她忽而笑起,小勾鬼主意最是惡作劇。不知不覺中,她也想起那幕曾經和小勾同床共枕之事。雖然是被他耍了,但那滋味卻是又甜又怕又刺激啊,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瞄著小勾背影,她心頭竟然乒乒抖起,臉容也熱起一片紅暈。 他們預備在半途住客棧,換了馬車,時間自是耽擱不少。 圓月初升中,他們已住入平西鎮天廬客棧。 那裡早有人料理一切,原來是全被包下。 然而卻另有客人。 不瞧還好,這一瞧,小勾兩粒眼珠差點兒掉出來。 他發現裡頭坐了那濃眉生刺的南宮雲,而他旁邊竟然是長髮披肩,黑紗罩身的夢丹丹。 “你們怎會湊在一起?” 小勾實在想不通,夢丹丹怎麼又找上了南宮雲,這實在不可能,然而卻發生了。 小竹也張著嘴,以為瞧錯了人,眼睛睜大再瞧,不錯,這女人確實是夢丹丹,除了黑紗遮的肉較多外,其他全都如假包換。 南宮雲一身今色的錦袍,還帶了玉扇,一扇一扇地,極力作出風度翩翩的模樣,他已含笑拱手為禮:“魚腸宮和幹將堡的喜事,我這子弟幫怎可不前來道賀呢?來遲一步,請見諒 ” 軒轅書絕立即還禮:“多謝南宮兄,小弟心領了。” “客氣、客氣,都是自己人,分什麼彼此。先前那份禮是家父送的,我的禮還沒給呢 來來來,新郎新娘都有 ” 南宮雲從口袋掏出兩個紅盒,打開來,一個置有碧玉麒 ,另一個是彩鳳玉簪,論其貨色,皆是上品。 軒轅書絕和秋雨猶豫了,因為南宮雲突然前來,送的禮物又是珍品,不知是何居心? 南宮雲道:“怎麼?禮物不吸引你們?還是看我交情不夠?” “南宮兄別誤會……”軒轅書絕急忙回答。 小勾已然淡笑地說道:“難得他親自趕來,四大劍派本是一家人,收下任何禮物也是應該,秋少官主你說對不對?” 秋劍梧自知若不收下,今後恐怕真的要跟太阿殿割地絕交,這豈是他所願意的,立即含笑點頭:“南宮兄的誠願,咱兩家哪能拂卻?妹子,你們就收下吧。” 軒轅書絕恭敬地接下兩口紅盒,並把彩鳳交給秋雨,兩人謝聲不斷。 “好,很好,真是郎才女貌 ” 南宮雲哈哈暢笑,有意無意地把手攪向夢丹丹的肩頭,形態更顯優越,不知在說新娘新郎才女貌,還是在說自己和夢丹丹。他眼尾還不停地瞄向秋寒,似乎在暗示,不只是她漂亮,夢丹丹也不差啊,他南宮雲豈是沒女人要?而且還是美女。 說來夢丹丹也長得不差,稱得上美女兩字,然而若跟秋寒相比,只有一句話:不必了。 光是秋寒冷漠不語的表情,冷傲的氣質,就足以壓得夢丹丹變成凡花俗粉,兩人又怎能相比呢? 秋寒覺得連看人都是種侮辱自己眼晴,已移開目光,死也不肯再瞧南宮雲一眼。 看來南宮雲特地趕來此,無非想把新交的美人夢丹丹呈現給在場諸人,更有意刺激秋寒。然而秋寒反應竟是如此平淡。他甚是不服,笑聲更是狂妄,可惜理他的人並不多。 小勾暗自催促秋劍梧將不必要的人安置客房,他還有事要辦。 秋劍梧此時身分代表父親,自有權指揮大局。 他心知小勾必有原因,遂以主人身分,招待眾人休息。 秋寒走得最快,藉口扶著妹妹,徑自溜掉了,只留下男士。 小勾這才瞄向夢丹丹:“餵,藝術家,你不去考狀元,跑到太阿殿做什麼?” 夢丹丹冷目瞟來:“誰說我不考?我不會放棄理想,我只是要找個安定環境而已。” “這麼說,你是在利用南宮雲了?” “胡說,他喜歡我,我也對他順眼,大家心甘情願,誰說我利用他?” 南宮雲諒詫:“你們認識?” 小勾笑歪了嘴:“豈是認識,恐怕全天下的男人,至少一半認識她哩,你知道她是誰? 她就是十二星相之一的兔女夢丹丹,堅持為藝術犧牲者,也可以說是不穿衣服的前輩。” 南宮雲怒斥:“你胡說 ” “不信,你可以問她自己啊。” “何必問,她現在明明穿著衣服。” “音樂來了,她就不要衣服啦 ” 夢丹丹斥叫:“誰像你那麼粗俗,我是有原因的 ” 小勾嗤嗤地笑著:“你愛怎麼樣,我管不著。我只是覺得奇怪,像你這麼喜歡脫衣服的女人,也懂得談情說愛?” “誰脫光光,你再說,我對你不客氣。”南宮雲斥道:“太阿殿的事,不必你管,你的話,我不信,告訴你也無妨,我準備跟她結婚,你又奈我何?” “好 好一對佳偶 ”小勾猛鼓掌:“上天有成人之美,像你這種公子,也只有這種美人配得上你。別忘了結婚時告訴我一聲,我會送你一個大布袋,保證你受用無窮。” “太阿殿多的是東西,無須你的爛禮物。” “欸呀,你別小看我的布袋,這是經過精心設計,包準你用起來甚方便。” 秋劍梧不解:“那布袋有何功用?” “多啦 消極的可裝東西,積極的,可以發揮罩人功能。要是他老婆突然又想為藝術犧牲,脫光身子滿街跑,他就可以拿著布袋東圍西罩,保護他私人財產和隱私權啊。” 秋創梧聽得想笑,卻得忍下聲音。 南宮雲斥道:“丁小勾你三番兩次找我麻煩,太阿殿和你誓不兩立 ” 小勾淡笑:“我早就不想跟你立在一起,以免人家誤會,我也有為藝術犧牲的毛病。” 夢丹丹怒斥:“臭男人,我考上狀元,第一個判你死刑 ” 拉著南宮雲,她已想離去。 小勾逗笑:“祝你鴻運當頭,一舉中榜,我好想讓你判我死刑啊 呵呵,你死拼活幹,就沒羊騷史脫樂聰明,她吊到了應小王爺,馬上就快提升皇后啦 ” “誰要靠那種裙帶關係,我要靠實力 ” “呢 我忘了,你們根本無裙帶可言,用的全是實力啊。” 夢丹丹再哼一聲,甩頭就走,南宮雲也被拖走。 小勾高吊聲音:“別走那麼快嘛,喜酒都還沒吃就走人,多失禮啊?請兩位留下接受我真誠的祝福,如何?” 南宮雲怒道:“這筆帳,以後一起算。” “欸呀,只說了兩句,瞧你就已臉紅脖子粗,要是到了京城,你不被活活氣死才怪?” “那是我家的事 ” 南宮雲再罵幾句,已和夢丹丹走得無影無蹤。 他走了,軒轅兄弟和秋劍梧已噓了口氣,否則他們還不知該如何應付這位不能得罪的人呢。 秋劍梧問道:“那夢丹丹當真是十二星相之人?” 小勾道:“豈只如此,她還敢當街表演,雖然是為藝術犧牲,但那行為,恐怕只有南宮雲會接受。” 軒轅書絕道:“是否要告知他爹,免得他為情所迷。” 秋劍梧道:“有空我派人去一趟,也算是為四大劍派盡一份力。” 小勾嗤嗤地笑著:“我看沒那麼簡單,夢丹丹跟南宮雲看來很熟,她又口口聲聲說要找安定地方考狀元,看來南宮太極已見過才對。既然見過,就非你們三言兩語勸得了的。” 秋劍梧點頭道:“只能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小勾捉笑:“實在搞不清楚,南宮雲怎會搭上夢丹丹?難道夢丹丹也用上了媚功?不知比起史脫樂又如何?” 小竹瞪眼:“你只會想這些事情嗎?也不問她是否碰上白衣人,盡是些邪惡思想 ” 小勾一愣:“對啊,怎麼忘了這個?你怎麼不早說?” “誰叫你跟我吵架。” “真是,吵架歸吵架,怎可誤了大事?” “跟你吵架,就是我的大事 ” “神經病 ” 小勾瞪他一眼,懶得理他,轉向秋劍梧,說道:“我得趕去問清楚。” 未等秋劍梧回答,他已穿窗而出,眾人想要他吃完晚餐再去都來不及。 沒人可吵,可小竹更覺得難挨,恨恨地斥叫:“最好別回來,我切了你……” 右手掌刀往桌面切去,他不是有意,卻因用力過猛“叭”地一聲,把桌角給切下一大塊。欸呀一聲,他趕忙捧接過去,已湊不回去啦,耳根已紅了起來。 秋劍梧忍住笑意,說道:“沒關係,換張就行了。” 當下叫來伙計,將桌子抬走,換來新的,方解去小竹的窘困。 宴席就此開始,男女雙方大約百人,湊上十餘桌,熱鬧氣息已起。 ※ ※ ※ 圓月如銀。 果真花月良宵。 小勾仍想追著夢丹丹,然而追向一處隱祕的樹林,一道白影輕輕掠來。 “白衣人?” 小勾以為碰上了那神秘的白衣人,喝叫出口,天蠶勾猛打過去,人也衝掠追前,豈可讓他脫逃。 然而那白衣人並未還手,靜靜讓小勾拖回來,他始終身形不變。 小勾將人拖近,這才瞧清來人,已是驚窘吐舌怪叫:“娘,是你?” 白影美若天仙,一臉慈祥,不是小勾他娘,是誰? 她淡然一笑,將左手食指的天蠶勾輕輕撥還小勾,關懷地說道:“好嗎?” “托娘的福。” 小勾困窘地將天蠶勾收起,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娘。 白衣女人安慰地一笑:“娘虧欠你了。” “別那麼說,沒你撫養,怎會有小勾?” 白衣女人撫摸著小勾的頭髮,那五指幻出來的深情流露,直讓小勾陶醉其中。 “娘有事?” “喔。” “你說。” “你練了九龍神功?” “嗯。” “你也見著練它的人,百會穴衝血而亡?” “喔,就是武則天,皇帝門門主。” 白衣美女沉默下來。 小勾想到什麼,將懷中玉牌拿出:“娘,這是裝著九龍祕籍的玉盒蓋,上面刻有圖案和口訣,也許武則天不知這秘密,才會噴血而亡。” 白衣美女接過玉牌如視珍寶,雙手有些抖動,忍不住已伸出手指輕撫著。 小勾見她模樣,也不敢出聲,靜默等待。 白衣美女撫摸一陣,似已知失態,即時醒來,歉聲說道:“原諒娘,這東西,娘曾見過一次,現在又見著,難免失態。” 小勾以笑聲回答,他眼神卻有了疑問。 母子連心,白衣美女已說道:“是你爺爺給我瞧的,當時娘才三歲,若非這些龍圖,我還記不清它,後來就再也沒瞧過了。” “爺爺會是九龍真人的傳人?” “不清楚,不過他武功很高。” “娘武功高,爺爺當然武功高了。” 白衣美女輕輕一嘆:“你爺爺仙逝好久了。” 小勾也為之沉默。 “娘,這玉牌就送給你如何?” “你不用了?” “孩兒都記熟啦。” 白衣美女頷首,又瞧了玉牌幾眼,說道:“神功並不會噴血而亡,可能有地方錯了。若有祕籍,娘也許能幫你的忙。” “沒啦,全跟武則天掉落深淵,我記的又不知對或錯。娘若要,孩兒再抄一份給你。” “不必了,娘只想幫你。看來你只好小心練功,別走火入魔。” 小勾耍了兩招,呵呵笑起:“我耍得差不多啦,倒是把他人吸來的功力,不知能否留在體內?否則我就一日千里啦 ” 白衣美女道:“據我所知,你爺爺曾說過,九龍神功能施展出九道勁力,有若九條猛龍同時出現,就如九位絕頂高手一同出手。那份勁道並非一般人苦練所能修來。也許就如你所說,可以吸取他人功力,你可以試試看。” 小勾欣喜不已:“多謝娘指點,呵呵,現在我看誰不順眼,就把他武功給吸光。” “凡事不能太過火,你得小心為是。” “孩兒知道啦。” 白衣美女這才將玉牌收入懷中,整理一下思緒,已道:“你得去少林一趟 ” 小勾驚詫:“少林出事了?” “還沒有,但快要了。” “怎麼說?” “你可知惡佛陀?” “他也沒死,而且藏入少林?” “嗯。” “這惡和尚,還敢拿少林開刀?” “他似乎有備而去,你要小心。” 小勾聳聳肩,甚有信心:“娘放心,我會把他揪出來。” “好好照顧自己,娘走了。” 白衣女人再次深情地望著愛兒,輕聲一嘆,已飄身離去。 小勾總是目送母親消失後,才會有所反應。他也無奈地嘆息,對於母親的一切,他仍不敢過問,不過他感覺出,母親一直活在苦悶之中,很難瞧得她露出笑容。 “我該長大了吧?娘你為何不讓孩兒分擔你一些憂愁呢?” 小勾自言自語地說著,當然,他娘是不可能回話。整理一下思緒,他已決定先上少林。 至於夢丹丹,就由她去吧。 而小竹呢? “既然吵架,我就把他放鴿子,呵呵,連那些人也全部放啦 ” 母親難得讓他辦事,小勾自是不敢耽擱,當下立即趕往洛陽,準備再上少林寺。 那群嫁娶之人呢?恐怕只有空等的分了。 (正集完) |
妙賊小丁勾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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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開飯大師
一年前,小勾偷走少林達摩袈裟一事,至今仍讓少林上下耿耿於懷。小勾雖然沒有拿走袈裟,但這不光彩事,總讓人想討回公道。 一年後,小勾又重登少林。 他打探後,覺得少林和尚記憶力不差,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若貿然進入,不被銬起來做苦工才怪,說的話又怎能讓人聽進? 最好的方法就是當和尚混進去,可是又不想理光頭。 “混吧!從廚房開始,呵呵,我倒忘了那大鼻子和尚,不知他有無意思投靠寶貝門? 我也好將小竹副門主的職位給開除。” 少林寺仍有不少帶發修行者。他想往那兒混,該能混個幾天不被發現才對。 於是他穿上平常百姓的裝束,趁著黑夜,暗中溜進寺院,找到廚房附近,因為他知道小僧進入少林寺,都得從打雜、挑水、洗掃開始幹活。 果然他找了幾名光頭小僧,向前拜禮,問問地方,已知俗家弟子就在廚房背後小院中,自成一格。 小勾連連道謝,方自行去。 兩名小僧才七八歲,平常還好玩得很,偶而掃掃地也就了事,腦袋似乎很笨,否則怎會聽不出小勾是俗家弟子卻找不到修行地方的矛盾?然而這些小憎只要不惹麻煩已是佛主保佑,別指望他們立什麼功勞。 小勾找到修行地,膽子也大了,於是大大方方地走向廚房,想找那個大鼻子和尚。 已近三更,廚房夥頭有的練功,有的已休息。只剩下幾名收拾殘後。 小勾找不到那人,遂找向一位年輕和尚,問道:“師父,你可知道一位鼻子大大,有點兒朝天的師父?” 那和尚瞄了他一眼,想笑:“我可不是你師父。這豈能亂叫?你是新來的?” “是。……” “難怪,以後記住,看到年紀比你大的就叫師兄,小的叫師弟,準錯不了。” “可是我是帶發修行的?” “有發即無發,少林寺沒分那麼多。” “師弟領受了。”小勾感激合十為禮。 那和尚受到尊重,甚感光榮,立即擺出一副大師兄的架勢,“免禮!你找那朝天鼻有何事?他是不是叫本前?” “本“錢”?大概是吧,他看來壯壯的,好象是摃飯桶到廚房的那個。” 和尚想笑:“準是他啊,廚房待了快五年,老是出錯,我看他這輩子也休想走出廚房了,你找他有何事?” “主持要我找他報到。” 和尚斜眼瞧著小勾,嗤嗤笑起:“看你不笨、怎會被分到他那裡?你叫什麼法號?” “我……忘了!” “呵呵,說你不笨,你還是真的有點兒笨,我看你該是最小一輩,歸字輩吧?” “對啦對啦,我叫歸松。” “聽來還不壞嘛。”和尚道:“我本想留你在身邊,可是主持把你分發給本前,必定有原因。他若來查探,你不在他身邊就遭了,所以還是先到他那裡,好好表現、三個月後,我再向主持要你過來。” “多謝師兄,你法號……” “本因,和本前同輩,我入門較早,所以是我師兄。” “本前師兄呢?” “他昨晚心不在焉,弄倒了兩桌菜,司廚師叔罰他在餐房趕蒼蠅。你去那裡,就能找到他了。” “多謝本因師兄,師弟這就去了。” 拜過禮,小勾已退出廚房,隨便找個方向就走。 本因卻跟上來,叫道:“錯啦,餐房在前院,羅漢堂隔壁,是最大的那間,那裡才有大只蒼蠅。” 小勾呃了一聲,連連道謝。才又調頭往前院行去。 本因瞧得想笑:“看來一臉聰明相,卻有點兒愣頭愣腦,難怪會被派去抓蒼蠅,真是可藉!” 他可沒想過,小勾會是個冒牌貨,其實誰又想得到,有人會冒充抓蒼蠅的小僧呢? 小勾已大大方方地走向前院,見著和尚就點頭行佛禮,準錯不了。他果然順利地找到大餐房,還未進入,已傳來喝喝的叫聲。 “什麼嘛!要趕得一只也不剩,還不准殺生,這麼大的一個餐房,東邊洞,西邊孔,屋頂尚有縫,趕完了這邊,那邊飛來,左門趕光了,右門一大堆,怎麼趕?整人嘛!…… 什麼最近衛生不好,不少人吃了拉肚,笑話,我吃了十幾年,哪次瀉過肚子?整人就整人嘛,還說來一大堆道理!…… 那小子,說什麼錄取我?害我足足等了十二個月!說什麼以後見,我那知那鬼地方在哪裡?要走就走,這和尚當得也夠癟!實在惱人!” 小勾聞及他所言,暗自驚笑:“大鼻子和尚原來心動了,難怪他過的這麼痛苦,呵呵,救星來了,我將把你救出火坑!改變你的後半輩子。” 他已閃入大門,本前仍是光著上身,手裡抓著根竹條,尾部還綁了五指張開模樣的松針,用來趕蒼繩。 黑夜中,蒼繩自是不敢飛動,都停在屋梁、頂角處,本前就如扎蜂窩般,左扎一下,右拍一下,那些蒼蛹胡亂飛竄,嗡嗡叫響一陣。又自找地方停靠,似乎不願飛出餐房。 小勾的出現,並未引得他的注意。小構則已乾笑,往他背後靠去,目光也搜向四周。 但覺並無眼線,才喝地一聲,拍向本前肩背。 本前嚇了一跳,轉身發現小勾,在印象中,小勾是穿得體體面面、威風凜凜的偶像型人物,又怎麼象眼前這個穿著青衣素布? 除了面目稍眼熟外,而且燈光又暗,本前並未認出小勾,他斥叫道:“想死啦,背後嚇人,幸好是我,要是那些老頭兒,被你這麼一嚇,十個要斷氣八個!” “有這麼嚴重?” “當然,你沒看到老和尚打坐都要背靠牆,防的就是這點啊!” 小勾嗤嗤笑道:“也是有道理,我以後可不敢亂嚇人啦。” 本前瞪了瞪圓眼珠,倒是有些得意。 “你是誰?怎會闖入我的地盤?” “我是歸松,是主持方丈叫我來找師兄的。” “龜孫歸松啊?巧呵,你這是什麼法號,怎不叫龜兒子?” 小勾一時怔住,沒想到自己隨便說出口,歸松竟然跟龜孫近音,一見面就被佔了便宜,然而已叫出口,要改,恐怕不容易,他乾笑著:“是松樹的松,不是孫子的孫。” “原來是歸松?呵呵,說清楚嘛,引來這麼大的誤會,你看來眼熟得很,進來很久了吧?我們以前一起工作過?” “好象掃過地?” “胡說,我只幹租活,挑水、劈柴、上菜、送飯,掃地哪輪得到我?” “呃,可能認錯人了。” “自是認錯,找我有何事?” “我們現在可以在一起了。” “你?”本前不由得上下打量小勾:“小不點兒一個,也想跟我一起挑飯上菜?虛清主持有投有搞錯?” 本前的塊頭要比小勾差不多大一倍,高出一個頭,他當然要把小勾當成小不點了。 小勾輕輕笑著:“我是來幫你趕蒼蠅的。” 本前登時呵呵笑起來,笑容竟也純真:“你是犯了什麼錯,被罰到這裡來?” “沒有啊……只是偷溜出去玩而已……” “呵呵,這可不是小罪啊,幸好你是俗家弟子,要是我早就面壁三日,還得每天挑水百擔呢!” “你逃出去過?” “有一次,都是那小子,害我走到洛陽城,找不到路可走,只好回去啦,然後就是處罰。” 小勾知道他說的就是自己,可是他仍不明自。 “路那麼多,你隨便選一條,不就可以了?” “選什麼,要是選到尼姑庵,我豈不要被殺頭?” “你從來沒有出過門?” “最遠只到洛陽城,那還得跟人採買東西,一年大概一次。” “可惜……” “少同情我,你也該為自己想想,光趕這蒼蠅就夠你受了!” “我卻認為太容易了。” “你看的簡單?我可不會幫你,現在你來了,剛好一人一半,誰也別佔誰便宜。” “好啊,你先選。” 本前往屋頂瞧了老半天,才選左邊,他哈哈捉笑起來:“待會兒要是蒼蠅全飛向你那邊,我可沒辦法,因為是它們自行選擇的啊。” “好,你先工作,我也去拿工具,馬上回來!” “這更好!” 本前趁小勾出去之際,松針拍子猛追猛趕。有了目標,他趕的更起勁,還耍了半生不熟的武功。只見拍影滿天飛,風嘯呼呼作響,蒼蠅只要一飛起,就被風勢掃得不能歇息,只好飛往右邊。 半刻鐘下來,他似乎收穫甚佳,已捉謔地笑著,想等小勾回來,給他一個驚奇。 小勾終於拿著長掃帚和簸箕前來。 本前立即煞住動作,擦去額頭的汗珠,故作輕鬆和不解狀,還帶著黠笑弄人:“奇怪,怎麼蒼蠅一聽到這裡分了兩個地盤,他們就拼命地往你那邊鑽,好象跟我有仇似的! 難道是我方才太兇,他們怕了我?呵呵,這樣也好,我也少費點功夫,小子你要快點想辦法啊,否則蒼蠅會吃定你的。” 看他說得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小勾看了都想笑。 “多謝本前兄關照,我已想好方法,你看,工具都拿來了。” “掃帚還有用,簸箕要來幹嘛?你以為蒼蠅會落在地上讓你掃?” “最好是如此啦!” “呵呵,小和尚總是愛幻想。” 小勾輕笑著:“我要工作了。” 他放下簸箕,將掃帚拿起來,往屋角蒼蠅較多處走去。 本前也開殆戒備,只要那邊蒼蠅一趕飛,他就來個狂風大作,把蒼蠅給逼回去。 豈知小勾不但未起風,還小心翼翼地將掃帚移向蒼蠅,然後猛壓下去,千百只蒼蠅立時被壓得扁扁的,紛紛掉落地面。 本前見狀大駭:“你殺了他們?” “很容易嘛!” “你敢殺生?” “超度拉!” “你,你犯了殺戒!你完了!” 瞧及本前一副緊張模樣,小勾覺得想笑。 “你神經病,還那麼大勁地跟蒼蠅在一起捉迷藏。” “你殺生是犯的重戒,要關到戒房。啊!你慘了。” “難道少林派就不殺人?” “那全是該死之人。” “蒼蠅害你拉肚子,難道不該死?” “它是無意……” “我也是無意的,對不起,我掃地掃錯了地方。” 小勾突然猛揮掃帚,只見蒼蠅如雨滴滴落地面,死狀甚慘。 本前已想離去,小勾卻喝住他:“站住,我是替你解除煩惱,你不殺它們,光趕它,一輩子也趕不走。它們本是害蟲,殺了也好超度它們,下輩子轉世為人,你怕就別殺,但我殺了,你也別告密,若被發現,你再推給我也不遲。” “你……你……”本前怔愣地注視著小勾。 小勾抖著掃帚,倒是威風八面。 本前就只認得這姿態:“你是寶貝門門主?” 他顯得激動,卻又怕認錯了。 小勾眉眼一挑:“我是嗎?” “你你你,一定是,哇哈,你這臭小子,到現在纔來找我。” “快閉嘴,叫不得!” 小勾急忙掠前,一手掩住他嘴巴,還把他拉向牆角。看他冷靜多了,才把手移開。 本前仍是激動萬分:“你當真是室貝門主?” 他還是要聽到小勾親口回答才能安心。 “是啦,我是來我你的。” “找我?你答應我入幫了?” “一年前不就說過了?” “可是你卻放我鴿子,害我苦等一年。” 小勾乾笑:“我哪知你不知道路?反正等都等了,現在你已有光明的未來啦!” “快帶我走,我恨死這地方了!” 本前禁不住喜悅,嘴巴笑不合口,拖著小勾就想走。 “慢來慢來,不必那麼激動,一年都等了,何在乎這幾天?” “你不想走,你還有事?” “沒錯。” “你想再偷達摩袈裟?那不可能,掌門天天綁在懷中,你偷不到的。” “偷過的東西,我一向沒興趣再偷。” “那又想偷什麼?” 緊張之中,本前似也想試試小勾那種英雄式的滋味,小勾笑道:“這次不是來偷東西,而是幫助少林派的。” “少林派出了何事?” “大事,有個叛徒混回少林寺,他叫惡佛陀,聽說連掌門的輩分還比他低呢!” “有這種事?” 惡佛陀之事發生在三十五年前,本前根本未出生,他當然不知道了。 小勾道:“我都來了,當然是真的,他即是殺死前任掌門上空大師的人。” “上空”兩字,本前就知道了,他為之驚訝:“這叛徒潛回少林寺,有何用意?” “當然不是好事,說不定想謀奪掌門,或是再演謀殺。” “這可嚴重了,我得趕去救掌門才行。你先等等,我馬上回來。”本前說完,就想離去。 “別急嘛!”小勾撾住他, “這種事豈能不急?” “要是能急,我早就說了,何必躲到這裡來?” 本前終也想到小勾如此做必有理由,遂問道:“怎麼不能說?” 小勾解釋:“一方面太早說,又沒找到人,難免打草驚蛇,讓他溜走。再則,我和少林寺還有舊帳,掌門豈會相信我的話?你這去說,我可就要惹來一身大麻煩。” 本前這才想到還有盜架裝之事:“早知道如此,你不盜袈裟,現在就好辦多了!” “做都做了,後悔也沒用。” “現在呢?你計劃如何?” “咱們先暗中找人,必要時再偷偷告訴掌門,其它的得隨機應變,倒是我的身分不能洩露太早,否則會有不利影響。” “躲到廚房,算你找對路啦!很少人會盤問司廚弟子,倒是如此一來,我又得待在少林,不能立即脫離苦海了!” “你就算替少林做最後一件事,算是他們對你多年的養育之恩,何況辦妥此事,你立於大功,要走都走得自由、風光,不用擔心會被捉回來。” 本前聞言,頓有使命感:“也好,我本前混了十幾年和尚,都在廚房打滾,現在來個大翻身,讓他們刮目相看,才知道我不是省油燈!” “這才是寶貝門的光榮門徒。而且你現在也可以幻想自已出了佛界,歸入寶貝門中,這所謂:“身在佛界,心在俗家。”如此辦起事來就爽快多啦,什麼蒼蠅不能殺?就連惡人血,你都可以喝上幾口!”小勾說得慷慨激昂。 本前立即感受到這股英雄氣息,當下狂放喝道:“好一個身在佛界,心在俗家,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管他的蒼蠅,害我折騰了一夜,早就想宰了它們啦!掃帚給我!” 他大有撕殺一番而後甘心。 小勾沒把掃帚給他,輕輕笑道:“殺人要殺得不留痕跡才高明,殺蒼蠅也一樣,要是像你這樣亂殺,要讓主持發現痕跡斑斑,你我都完螢啦!” “那,怎麼殺?” “用迷藥啊,人怕迷藥,蒼蠅也羞不多,你看我的法寶。” 小勾拿出一小瓶黃東酉,倒在地上,仍是黃色粉末,並取下掃帚幹枝,丟往粉末,並點燃,一股談淡的輕煙升起。小勾已拉開本前:“到外頭納涼一下吧。” 兩人遂走出餐房,輕輕以手當扇,扇個不停。斜對角羅漢堂守衛瞧來,還真羨慕兩人如此道遙。 本前難得如此風光過,還故意晃向他們,學學掌門踱大步走著。 只要本前在警戒範圍之外,那群羅漢堂僧也管不著本前,任由他在廣場晃盪。 “你們知不知道吃的飯,全是我挑的?我有資格爽一下吧!” 羅漢僧瞧他也著實夠可憐,不忍再責他說粗話,就以淡笑回答。 “今天開始,我解脫啦,悟道修成正果,從此道遙。” “本前,你不要緊吧?” 一名羅漢僧瞧他出言怪異,以為受了刺激,關心地瞧著他。 本前聞言,眉頭一跳,暗自癟笑:“我在爽,你卻以當我發瘋?這還耍個屁!” 也不必示威了,甩甩頭,只好悶悶地走了回來。 “三更半夜的,還在趕蒼蠅,也夠可憐。” 羅漢僧投以同情的眼神,卻愛莫難助。 本前走向小勾,說道:“他們不知通我在爽,還以為我發瘋了,很氣人!” “你的爽,是要人家同意嗎?這種爽,怎會過癮?現在換你還得欣賞他們一輩子當和尚,你就會同情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很過癮。” 本前又被點通:“瞧他們還要數十年才能解脫,多可憐啊!” 他又爽了起來,不停反瞄羅漢僧,笑聲不斷。 小勾突然閃入餐房,雙手喝喝劈出掌風,將迷煙衝散每個角落,那些蒼蠅受不了,已滴滴答答落得滿地滿桌,小勾才將迷煙給撲滅片。 “進來吧,打蒼蠅,不過別忘了閉氣,免得暈倒啦。” 本前依言閃入餐虜,瞧及蒼蠅躺了一大片,呵呵直笑:“象極了豐收的葡萄幹,足足可裝十大碗。” “快掃啊,免待主持發現屍橫遍野,而把你我掀入戒律房。” 本前嘿嘿輕笑,抓緊掃帚,拼命就掃。 小勾則再揮掌勁,將迷煙弄得較稀,以免本前被迷倒了。隨後他拿起簸箕,利用吸字訣,運起神功,雙手抓住簸箕背部,吸向四處蒼蠅,一時如蜜蜂回巢,全擠往簸箕,幾分鐘未到,已厚厚一堆。小勾瞧得噁心,乾脆倒在地上,扭下火折子的藥粉,將其燒個精光。 兩人動作十分迅捷,不到兩刻鐘,已把蒼蠅毀屍滅跡,連灰都被水衝掉。 “現在覺得清靜多了,也很衛生。” 本前甚是滿意地說著。 小勾笑道:“一夜之間變了樣,主持難免會問,你可要想好理由才行。” “怎麼解釋?說翅膀長在它們身上,它們愛飛哪裡就去哪裡,誰管得著?” “不錯,好理由。不這明天又有蒼蠅飛進來,怎麼辦?” “明晚再來消滅啊。” “那樣不是我們天天晚上都要來。” “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 小勾想想,蒼蠅根本是滅不了的東西,何況晚上混在餐房,也是極好的藏身處。遂道:“暫時就這樣啦,我們還是先想對付惡佛陀的辦法吧!” “也好,抓住他、自可將功贖罪,比捉百萬只蒼蠅還管用。” “你可曾注意到近幾個月,有何突然而來的和尚?例如,飯量又加了?” “這不准啦,餐捷一般做功課的師兄弟來吃。至乾掌門長老等等,大都有坐關習慣,他們進餐的時間就不一定了,有時候要加飯,有時一桶飯,卻得吃好幾餐呢。” “聽你這麼說,這方法真的不准了,那等明天再瞧瞧好了,說不定惡佛陀一時疏忽,而現了原形呢。” 無任何方法之際,小勾只好等明天進餐再說。 本前自是唯他馬首是瞻,也點頭答應。兩人遂往廚房行去。他的窩就在柴房旁邊,那是自己加鋪乾草再鋪草蓆就算數。原來他隨便慣了,住在通鋪,還得整理一切,實在煩人,乾脆自己搬來此,倒也逍遙。 眾僧瞧他日夜勞累,也不願再限制他,告他密,故而幾年來,他都住得安穩。 似乎睡覺是他在少林寺唯一的享受,他本想和小勾談談聊聊,誰知道一上床,談不到幾句話,就呼呼大睡。 小勾也不想吵他,睡在他身邊,兩眼睜得老大,他還得想些方法,也好找出惡佛陀。 五更整。 本前自動會跳起來。 原是做早餐時間到了。 他得匆匆抱起兩堆木材到廚房,先點燃兩大鍋,不論燒稀飯或豆漿都用得著。 緊接著鐘已響。 梵唱聲祥和傳來。 少林寺甦醒了,練武的練武誦經者誦經,掃地者掃地……任何動作都顯得井然有序。 小勾也起身,匆匆盥洗後,也幫著本前燒稀飯、加熱水,沒人會問他累不累。因為都是修道人,再累也得幹。 稀飯熟了,本前立即找來長棍,摃起就挑。別看兩桶重逾千斤,他挑起來一點兒也不吃力,還帶著節奏感地直往餐房奔去。 這可是他數年來練的扎實功夫,也因此他雙肩已結了兩塊厚疤,大有刀槍不入之效。 小勾也跟著他後頭,一跳跳地奔進餐廳,他手中拿了兩把木勺,算是幫忙啦。 “開飯啦!” 這是本前最光榮時刻。 本來用膳都會鳴鐘,現在也有,但本前已叫慣了,反而變成了總旨令,那鳴鐘者還得聽他叫聲再敲鐘,本前因而獲得了“開飯大師”的封號。 鐘已鳴響。 少林上下眾僧都往餐房聚來。 小勾暗自盤算,少說也有千人,足足將百桌大餐廳坐滿,然而卻井然有序,輩分高者在左側,一直往右邊延伸。 掌門的幾名長老今天都來了,小勾認得他們,只是他們未必認得小勾罷了。 司廚虛清已發現餐房幾乎見不著蒼蠅,甚至疑惑地瞧向飯桶旁的本前,他正以光榮的眼光遞過去,虛清一愣,本前何時變得有自信的? 他當然也瞧及小勾,但見小勾是俗家弟子,也不在意。已開始推測本前是用何種方法騙走了蒼蠅,他想都沒想過。本前敢殺生,而且毀屍滅跡! 本前以光榮眼神瞅著他,虛清已想煞煞他威風。 不過這得等長老走掉,才能輪到他發威風。 小勾則不停凝掃四處,見得一片光亮圓蛋晃動,想找出惡佛陀並不容易,他於是一桌桌瞄掃,只要有時間,即可瞄完百桌人。惡佛陀若未易容,自難逃過他的銳眼。 他從長老方向開始找尋。眼看他們就要吃完早餐離去,也只不過瞧完大半,但是一無發現,剩下另一半年輕人,他不敢心存希望了。 長老走了。司廚虛清已向本前招手。 “主持叫我?好,即刻過來。” 本前光榮凜凜地走來。 虛清冷道:“蒼蠅好象少了很多?” “這是我徹夜努力的結果。” “你以前不也努力過?怎沒有今天效果?” “當然是方法進步啦!” “什麼方法?” “主持又不抓蒼蠅,說了也沒用嘛!” 虛清瞄他一眼,真是小人得志。他冷冷指向空中。一只蒼蠅飛盤過去。 “可惜仍有漏網之魚。” “這簡單。” 本前喝了一聲,伸手往蒼蠅抓去,立即扣入指中。 虛清冷道:“你敢殺生?” “沒有啊。只是指揮交通而已。他老是迷失方向。沒資格當飛行員,弟子只好把它收回來。” 本前早受到小勾指點,很快將蒼蠅翅膀捏碎,它只好步行走路了。 “呵呵,這樣就乖多啦,要它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 虛清眉頭一皺:“昨晚你就這樣處理它們?” “對啊,還叫它們排一排,齊步地爬出少林。呵呵!這也算是為少林除害吧。” 虛清也拿他沒辦法,冷道:“要除害就除個精光,留下幾只,禍害仍在!” “弟子會努力,保證讓蒼蠅成了稀有動物,要到古董店才能看得到。” “你很得意?在耍嘴皮!” “呃,只是太高興而已,主持若沒事,弟子告退啦!” 本前瞧他要翻臉,自己正在享受光榮成果,不必去惹他,匆匆施個佛禮,閃向一旁了。 在眾人面前,虛清也不便太過衝動,靜靜喝完最後一口稀飯,已起身離去,臨走出門還向本前瞄了一眼,他似乎還想給本前一些處罰。 本前可不在乎,因為他早已身在佛界,心在外,就快解脫了。 眾人很快又散去。 本前和小勾還得清理殘局,幸好和尚吃東西都有個好處,必定吃得跟腦袋一樣光,他們只把碗盤疊起來,就了事。 邊收抬,兩人邊卿話。 本前問通:“怎麼樣,找到可疑的人了?” 小勾搖頭:“沒有。” “那怎麼辦?他會隱在坐關處,還是後山?” “都有可能。” “若真如此,我也沒辦法幫上忙了。” “只好另用妙計。” “你已想好了?” “嗯。”小勾笑的促狹。 “什麼計?”本前甚有興趣。 “嫁禍。” “嫁禍?嫁誰禍?” “當然是惡佛陀了。” “怎麼嫁?你又不知他在那裡?”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方法。” “怎……怎麼搞?” “下毒,讓少林弟子瀉上三天。” “你在開玩笑吧,瀉三天?我的命還能保?” 本前感到想笑,另有一番刺激感。 小勾輕笑:“這是好方法。” “我看你是在陷害我,而不是惡佛陀,這一瀉連司廚主持都得跟著倒霉,我更難混了。” “反證你要走路,難受又有何關係?” “可是……這總不太好吧?而且我也想不出,此舉如何能陷害惡佛陀,逼他現身。” “至少可以把掌門引來啊。” “你說明白些吧,免得我搞砸了。” “理由很簡單,咱們下毒,少林弟子拉肚子,掌門一定會怪罪,你就嫁禍給惡佛陀,什麼好象看到有某個人在你身邊閃動,不要太肯定,然後再描述惡佛陀的模樣,讓掌門有了戒心就成了。” 本前聽了也有道理,癟笑地已點頭:“出這壞主意要是靈了即好,要是不靈,你可把我害摻了。” “怕什麼,大不了一走了之。” “若非如此,打死我,我也不幹、你說那惡佛陀又長得如何模樣?” “兩眼凸大,眉毛翻白,腦袋有三條深痕,就跟屠夫一樣,滿臉凶相,聲音壯如豬吃東西,這就差不多啦。” “這種怪和尚,應該很好認嘛!” “就怕他易了容,忽略了他的存在。” “那……何時開始下毒?” “今晚……呵呵,拉了一夜,明天,就有戲唱了。” “可是,……我們拉不拉?” “當然拉,否則豈不讓人起疑?” 本前怪笑著,他已幻想今夜大家搶茅坑的情景,笑聲不斷。 於是小勾配好瀉藥,當真在晚餐中下毒,眾人並未發現,吃得津津有味。 小勾和本前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他倆當然不會笨得也吃下這餐,拉肚子只要裝一下即成。 “哪來的冒失鬼,我在挑飯時,還撞了我一下,害得全寺弟子差點兒沒飯吃。” 本前不停故意說著,也好為明兒找藉口。 眾僧已聽慣了他的抱怨,並未在意,兀自安心用餐。 直到初更,已有人開始反應。 小勾和本前暗自查探情況,有了反應,兩人則已欸欸悶叫,先住茅坑鑽去,還不停地抱怨。 “怎麼搞的,剛才明明好好的,怎會突然肚子疼?哇!受不了啊!” “是誰想陷害我,故意整我?啊,不只我們,其它弟子也中獎了?到底怎麼回事?” “他倆在茅坑蹲了甚久,害得外頭和尚彎腰排成一長串,才愁眉苦臉地走出來,見著那麼多人,兩人笑在心裡,腦袋卻直搖地離去。 不必多說,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越來越多人跑茅坑,直到二更,連長老也忍不住了。 寺中人潮來來去去,似小偷在搬東酋,頭低著一臉通紅,卻不敢做聲地來回奔走。 終於有人忍不住叫痛。 般若堂主首先發現不妙,趕快找來解藥,分發下去,要眾僧服下,然而瀉藥無解,那些藥充其量也不過止痛而已。 幸好小勾用的藥量不多,和尚大都能忍下。儘管如此,也夠他們受了。 一直延續到清晨,停況似乎沒改善。 司廚虛清怒沖沖地趕往餐房,見著本前就罵:“你是怎麼弄餐飯,害得全寺弟子肚子痛。” 本前和小勾早抱腹縮在牆角,滿面痛苦表情,本前勉強回答:“我照常弄的,怎會變成這情況?” “是不是抓了蒼蠅沒洗手?” “笑話,要是沒洗手,早就拉了,何必等到晚上?” “不管如何,你脫不了關係。” “但是也不是我一人的事,廚房也有責任,你怎麼不去找他們?” “走,到廚房對質!” 虛清押著本前,直往廚房行去。小勾本想跟去,但走出餐房,忽見掌門上天大師已行來,他只好閃在一旁了。 掌門雖拉肚子,卻並不嚴重,六十上下,精神飽滿,果有一派之風,他迎向司廚。 虛清立即拜禮:“掌門師伯,弟子已查出,昨夜之事,可能是本前失職所致。” 本前急道:“掌門你可別亂相信,弟子待在廚房七八年,可沒有出過什麼事,而且這責任也不是出在弟子身上,煮食者也有關係啊!” 掌門稍驚:“你在廚房已七八年?” 這對一名少林弟子並不公平,至多三年就該換工作,以求弟子有公平上進機會。 本前默然點頭:“七歲進門,種了三年地,就進了廚房,一直到今天。” 虛清立即說道:“稟掌門,本前本為虛悟師兄教導,但虛悟師兄五年前調至山西分院,弟子才接其職,師兄交代本前粗魯,要多加教導,而本前也願意再接受廚房職事,偶爾要他換職,他卻以誦經苦悶而避開,是以八年未換職。” 掌門道:“弟子粗魯,你身為長老就應開導,他不願誦經,乃是從小即無接受經書熏陶,不懂樂趣,自會排斥,又如同他習慣於挑水置飯一樣,那種肌膚老苦,他都忍了九年,心性已堅,現在教他改行,他反而更苦了。” 虛清急急說道:“弟子知錯,當立刻找合適工作換他下來。” “也不急於一時,修道者最重隨緣、讓他慢慢適應吧。” “是,師伯教悔的是。” 掌門這才轉向本前。冷道:“你也一樣,不可因為誦經沉悶而逃避,難你想一輩子待在廚房?” “其實……佛說與世無爭,弟子這樣不是挺好的?” “斷章取義,無事是對,卻不能不修身養性,瞧你一臉頑皮之氣,確像個出家人,以後準時到經堂誦經,知道嗎?” “知道啦……其實虛清師叔經常念經給弟子聽。” 本前暗笑著,虛清念的經,可不是什麼佛經,而是嘮叨經。 掌門並未聽出其中玄奧。說道:“他人誦經,他人事,你得自己來。” “弟子知道了!” 虛清則冷瞄本前兩眼,卻不敢多說話。 掌門又問:“昨晚晚膳怎會如此?” 本前道:“弟子也不清楚,一切都正常料理啊。” 虛清道:“弟子正要帶他到廚房查清,掌門是否移步那兒?” “自該查明原因。” 虛清遂領著掌門,押著本前往廚房行去。 到了廚房,當然問不出結果,四樣萊,香菇嫩竹、油香豆腐,冬青炒葛萵苣、以及高鹿菜,還有金針湯,幾乎都是後山自行栽種的。 廚房一大群人都說沒問題,而且也未拉灶子。這是小勾故意如此,事情才有此發展。 虛清冷道:“現在你有何話說?廚房都沒事,自是你挑去食堂時出了事,否則他們怎會完好如初?” 本前焦急了:“我也不清楚啊,我是正常作業,怎會如此?” “是不是你被罰,不甘心將蒼蠅放入菜湯中?” “冤枉啊,我沒有!”本前急跪向掌門:“太師伯你要查明,弟子並沒有做此行為。” 上空大師淡然說道:“起來!跟我來。” 他似已看出事情並不簡單,不想在眾人面前談論此事,遂帶著本前往靜處行去。 虛清未被首肯,也不敢跟去,拱手送走掌門,卻暗自歡喜,毛病終於出在本前身上,他判斷的沒錯。 掌門帶本前到靜心處,但覺四處無人,他方說道,“問題很明顯,是出在你身上,但大師伯卻相信你不會動手腳,想想看,昨晚有無特殊情況?例如陌生人接近,或是有誰幫忙送菜?” “這……弟子倒要想想了……”本前故意鎖眉沉思,忽而若有所覺:“對了,弟子昨晚攪熱湯時,有個冒失鬼撞了弟子一下。他還露出怪笑,弟子差點兒摔倒,還好功夫不錯,穩了下來,想罵他,他就已逃開。……難道會是他動了手腳?” “你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弟子只認得廚房的人……還有幾位長老……”本前窘困地乾笑。 “他的長相呢?” “呃,他很像屠夫,眼睛凸大,像要掉出來般,笑起來很怪。弟子從未見過這個人。” “除了這些,還有印象?他有多大歲數記得清嗎?” “老啦,一臉皺紋,最少此掌門還大。” 上空大師狐疑了:“這麼說,他該是長老級以上的人了……” “弟子不清楚……”本前表現得忽而靈光一閃。“他好象說過佛陀什麼?這佛陀是否比長老還大?” 掌門臉容稍動:“惡佛陀?他是不是自稱惡佛陀?” “弟子不敢確定。” “他眉毛是白色的,而且只剩稀疏幾根,兩眼白多黑少,好象沒眼皮,老是睜圓大,對不對?” “好象……至少眼晴象……” “你再想清楚些。” “我……我……”本前沒想到掌門會如此激動,一時也不知道如何,為之語拙。 躲在餐房裡的小勾,早就跟來這裡,見及情況差不多,便現身:“不錯,他正是惡佛陀。” 掌門聽及背後有聲音,驚急轉身,並暗用功力戒備,乍見小勾,驚心不已:“閣下何人?”再看清楚,更為驚凜:“是你?” 他已認出小勾即是上次奪走達摩袈裟的寶貝門主。 小勾含笑點頭:“不錯,是我,好久不見啦,掌門可好?” “你……你為何又潛入少林寺?” “放心,這次不是來偷東西,而是想幫助你們,我是為了惡佛陀而來。” “他當真混入了少林寺?” “千真萬確。” 掌門不由得緊張了:“幾十年前,他就為了掌門之爭,殺了上空師兄,還毒死十七位長老,罪大惡極,後來又消失無蹤,少林上下以為他已死了,才未再派人追查,沒想到他捲土重來,少林又將大難臨頭。” “沒那麼嚴重吧,他以前還被我追殺。武功並不怎麼高啊。” “那也許是他被追殺時,受了內傷未痊癒之故,可是就算如此,若論輩分。老衲還得叫他師叔,武功豈會低到哪裡?尤其他又心狼手辣,而且躲在暗處,根本防不勝防。” “所以我纔來幫你逮人啊。” “卻不知少俠有何高見?” “有兩種方法,一是慢慢查,一是快快查。” “即明察和暗訪?” “對,暗訪不必掠動對方。明察則須立即下令戒嚴,把所有人請到廣場,再一一辨認。這兩種方法,得掌門自行選擇了。” 上天大師不禁陷入困境,若暗訪,不知要多少時間,而且敵暗我明,眾人處境十分危險,若明察,未免驚動所有人,也有可能逼虎傷人。 “不知少俠是否知道惡佛陀混入少林多久了?” “該不會太短時間。” 小勾乃以皇帝門滅亡時間來推斷。 上天掌門喃喃念道:“既然有段時間,他可能已混得甚隱祕,想找他毛病,不容易…… 倒不如一舉突襲,來得有效,而且也可以給上下弟子一個警戒!” 小勾道:“掌門決定快快查了?” “兩害取其輕,只好如此。” “我也這麼想。” “事不宜遲,老衲這就下達戒嚴令。” “不必太急啊。” “少俠方才不是說,愈快愈好?” “愈快把人請到廣場越好,戒嚴令是等集合後再下達,否則在暗中的惡佛陀知道有變,說不定就溜了呢!” “說的有理,老衲只好先用講道集合他們,等人全到了再下令戒嚴。” 小勾自是贊同。 掌門又問:“少俠認為此次中毒,是惡佛陀所為?” 小勾當然不能承認:“也許吧,惡佛陀不是曾經毒死少林幾名弟子?那表示他也有此嗜好。” 掌門為之驚心:“還好,他兇性未大發,若這次下的是致命毒,少林損失就慘了。 老衲還是早早將他逼出為是。” 小勾道:“那也得等他們肚子好了再說,否則誰有心情聽你講道?” 掌門憂心忡忡:“卻不知他們何時痊癒?” “該不會很慢吧,中毒的人,反應並不嚴重,早餐再吃些清淡的,該無問題才對。” 掌門輕嘆:“也只好等待了。” 嘆息中,他忽而想到小勾身分。 “你是少林派找尋的對象,現在又出現,若全面盤問,你也隱不了身啊。” 小勾一愣:“這倒也是,我還得躲起來!” 本前道:“躲不了,虛清師叔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少了你,他一定會查出來。” 小勾困笑:“真是麻煩,看來只好先溜出少林寺,免得惹禍上身。” 掌門道:“這倒不必了,老衲可以把你留在身邊,講道亦須備經書,你就替老袖整理這些,只要離開他們有段距離,應該不會被認出才對。” 小勾點頭:“也好,我化點兒妝,可以暫時掩飾。” 上天掌門表示贊同,隨即離開兩人,他還得去主持晨課。 早膳很快又好。 掌門交代眾憎都須進食,而且還須服用腸胃藥,眾僧依言服用,到了中午,已好轉許多了。 而小勾正在為改頭換面之事煩惱。他找來兩顆大門牙,嵌在嘴裡,倒是變了樣,卻會更引人注意,並不妥當。 “我看你就理光頭算啦!掌門身前的書僮,由你這俗家弟子但任,不用說,少林弟子更會注意,你逃不掉的。” 本前逗笑地說。他的話卻是真實的, 小勾一愣:“那樣我冒充書僮就錯了?” “沒錯!只要理光頭就行。” “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我也是啊,你不覺得在少林寺。頭髮是很惹眼的事?快除那三千煩惱絲吧!” “可是我很珍惜它。” “珍惜它被人認出來?既然如此,你就閃開的好。” “來都來了,還躲?”小勾摸摸頭髮,忽而想笑:“一輩子沒理個光頭,不知長得如何模樣?也罷,為了真理,我只好犧牲啦,哈哈,我終於了解夢丹丹為藝術犧牲的心情了。” “你當真要剃度?” “不然你有更好方法?” 本前以為小勾不敢,誰知道竟然說剃就剃,他倒覺得意外而怪笑著:“好吧,要剃,也得正式些,我替你找間剃度房。” 他拉著小勾行往自己曾經剃度的佛堂。 那裡不算大,供著小佛像,除了燭臺和香爐外,還有一把剃刀,除此之外,和一般佛堂並無兩樣。 本前登時威凜說道:“歸松弟子,你是否決心要皈依我佛,一心修道?” “弟子心意已定,請佛祖收留。” “你忘得了凡塵事?忘得了親人,忘得了嬌妻,忘得了萬貫家財?” “忘不了。” “忘不了還要出家?” “先出家再忘,行不行?” “哈哈,這是哪門規矩?” “一切都在變,出家方式也該革新吧?” 本前斥笑:“不跟你扯了,要是少林收容你出家,不到三天,佛祖就會再度升天!” “為何?” “光是跟你辯,他們就得口幹舌燥,缺水而死。” “太誇張了吧?”小勾仍是笑的得意。 “不扯啦,剃度開始!” 本前當真拿起剃刀,刮向小勾腦袋,一刀過去,黑發已落。 小勾有些不忍:“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麼剃了,好心疼!” “後悔了?可以再粘回去啊。” 小勾瞄他一眼:“少說風涼話,快剃,免得我粘在你頭上!” 本前嗤嗤地笑著,剃刀揮得利落乾脆,不過偶爾還是會傷到頭皮,已剃得小勾哇哇叫。 花了半刻鐘,還好,已不負使命地將小勾給剃成和尚頭。 本前頻頻誇言:“好一個標準禿驢,光滑如蛋,是標準的驢蛋頭。” 小勾沒心情聽他瞎叫,只關心自己變得如何模樣:“好不好看?上不上相?” “當然好看,又圓又亮,乃少林寺最佳美蛋頭。” “銅鏡在哪裡,拿來我瞧瞧。” “沒有銅鏡,只有水鏡,你到廚房水缸照去吧。” 小勾等不及了,只好靠向金身佛祖,吹氣擦向佛祖膝腿,再擦亮些,勉強可以瞧出一個輪廓。 他本就長得很清秀,頭髮去掉,更顯得濃眉粗黑,英氣逼人,比留長髮並未遜色。 然而第一次瞧,總是怪怪的。他怪笑不已:“果真像驢蛋頭,看起來驢驢的。” “不錯啦,有人看起來還山山的呢。” “這是什麼意思?” “腦袋像山峰一樣,東凸一山西凸一山。” “那如來佛是蛋蛋的嘛,東一顆蛋,西一顆蛋。” “罪過,罪過,佛祖見諒,童言無忌。” 本前憋著笑意,膜拜佛祖,以祈饒恕小勾冒犯之罪。然而拜完,他也禁不住怪笑起來:“你冒犯了佛祖,會有報應啊!” 小勾伸手指向自己腦袋說:“這就是報應啊。走吧,我還得洗腦袋,讓它更加光亮!” 兩人遂笑笑,往廚房奔去。 晚餐在平靜中度過,眾僧已不再拉肚子。 小勾和本前仍留在廚房趕蒼蠅。兩人此時也不再用迷藥了,而是比賽以技巧摘下蒼蠅雙翅,當真要他們走路排隊出少林寺門。 上天掌門也找機會再見見小勾,以淡談時機,他見小勾剃度成了小僧,倒也投以會心一笑。 兩人已決定好明天行動。 小勾和本前則提早休息,以便明兒能應付一切。 冷月漸漸上烏雲。 寒風清清吹來。 明天,似乎是個多變化的天氣。 |
第二章 計除惡佛陀
清晨終又來臨。 不見太陽,天空雲層較厚,顯得陰沉。 掌門已傳出佛旨,早膳後,聚集佛心台講道。 佛心台乃是歷代掌門有重大佛理參透欲傳達時,才會在此處講道。少林上下所有人都須參加 不管是閉關者、戒律者都須上場聽教。 早餐很快用畢,洪鐘已鳴二十一響,少林眾僧換上乾淨的袈裟,全往佛心台出發。 那佛心台位於藏經閣與達摩殿之間,有若掌狀,居前有三尺高台,一大片全是青色大理石所建造,顯得清冷乾淨。 眾僧已按輩分先後盤坐於地,眨眼間已滿千百人,卻靜默無聲。 小勾也弄來小袈裟,抱著一疊似輕非經的東西,默然立於佛心臺上邊,動都不敢動。 他理了光頭,果然沒人認出。 鍾聲又響起。 現校除了幾名守衛外,所有人都索集在此。 而守衛早就經過掌門親自選派,他們應無問題。 何況佛心台造在藏經閣和達摩堂之間,也非無因。乃是少林所有重要經典,寶物都放置在這兩處,就算掌門說教,守衛只要坐圍兩處,仍可聽得掌門說道,又可守住重要東西,自是一舉兩得。 鳴鐘完畢。 上天掌門已莊嚴地走出達摩堂,眾僧施佛禮,已低下聲音說道:“恭迎掌門。” 上天未作任何回禮,靜默地走向佛心台,照理他該盤坐下來,由小勾送經書,讓他指定置放位遭,然而他卻仍直立著,先瞄掃在場僧人,再問向般若堂主上明:“都到齊了?” “除了十名守衛外全都到齊。” 掌門又問向羅漢堂主上日:“閉關的羅漢弟子可曾出關?” “虛鏡,虛悟,虛通都己出關。” “一百零八位可一位不缺?” “不缺,虛靈出差,已由歸雨補上。” “兵器可在?” “遵照寺規,從不離身。” 羅漢僧負有保衛少林寺的安全,任何狀況,他們都得身負兵刃,以能隨時迎敵。 上天掌門忽然冷目如電,喝道:“羅漢堂主聽令!” 上月為之驚心,登時立起:“弟子在。” “立即領著手下弟子,將佛心台封鎖。” “是!” 經驗告訴上月,出事了,他怎敢抗命?立即喝令。只見得一百零八道矯健身形飛散開來,棍棒盡出,封住四處要道,冷目無情。 眾僧臉色立即驚詫,卻不敢張聲,他們已明白,掌門講道只是藉口,封所少林上下弟子,才是實情。 上天掌門見及羅漢僧佈置妥當,才語重聲長地宣布:“少林不幸,出了惡佛陀這叛徒,而今天他又混回少林寺。” “惡佛陀?”眾僧知情者,已臉色大變,騷動聲乍起。 般若堂主上明急道:“掌門的消息可正確?” “不容置疑。”這句話,包含了對小勾的信任,上天掌門已豁出去了,若抓不出那惡佛陀,他只有辭位一途。 上明道:“惡佛陀藏身何處?” “不知。只好一個個清查。” 上明無話可說,為今之計,也有如此了。 掌門隨即下令:“各堂主自行清查,注意辯別身邊之人是真是假?而且任何人不得離開佛心台一步,否則立即拿下。”命令下達,眾僧已按著長幼的順序,一一辨認自己所屬的弟子。 場中氣氛一片緊張,任何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因為惡佛陀的惡行,早把少林上下給鎮住了,逮不著他,少林必無寧日。 小勾也暗中注意場中的任何變化,似防有所突變。 追查身分陸續進行。個個臉色沉重,有若天空烏雲漸漸濁黑。 上天掌門心頭怦怦亂跳,若找出惡佛陀,難免大拼一場,若找不出來,自己就難以下台了。 “惡佛陀己上年紀,兩眼特大,有若凶神惡煞,大家注意對方眼神。” 上天不停地指示惡佛陀的特徵。 沉悶中,時間一分一秒地溜逝,仍未有狀況發生。 各層負責人幾乎都已核對過身分,報上來的全是毫無差錯。 甚至最後回報,達摩、羅漢,般若、戒律各堂全是正常,司廚、司禮、司客、司財各主持所報,也都全無差錯。 掌門臉色更為吃驚,查了一時辰,競無結果,他不禁瞧向小勾,已六神無主。 達摩堂主上元道:“回報並無冒充者,請掌門指示。” 掌門伸手制止他說話,雖作沉思狀,心頭卻亂得很。 小勾當然相信母親根本不會玩自己,可是惡佛陀會在那裡呢? 他不得不用傳音入密功夫、肯定告知上天掌門,給他信心,確有其人。讓他再堅持。 掌門勢成騎虎,只好再下令:“惡佛陀的確混入少林,諸位再查一遍,上元、上明你倆再去搜寺,看有無漏網之魚。” 上元、上明拱手接旨,立即往全寺搜去。 小勾心想,除非兩人都是假的,否則他們自有監查作用,就算逃了自也顯露假冒的身分,故而未建議掌門,阻止兩人離去。 在場者,仍再仔細清查。 天空已開始下起牛毛細雨,將佛心台籠罩在朦朧之中。 深秋了,雨浸衣衫,雖然有武功,仍覺寒意。 小勾忽而想到,前兩次碰上秋封侯及鐵追命,他們的替身難分真假,若惡佛陀也用同樣的化裝術,那將十分難以察覺。至於使用替身,那不必了 惡佛陀那長相,再用替身,簡直自找麻煩。 他想到的是化裝易容術,在寶貝門的專門功夫裡,也有這麼一招,方能使他無往不利,然而他又不便一個個檢查,於是想到了妙計。 他拿出隨身藥瓶。這即是清洗易容的最佳藥粉,是粉狀,只要泡水即有用,現在又下起毛毛雨,若將他撒向空中,讓雨滴灑在眾僧身上,若有假冒,必會現形,如此總比一個個查,來得快速有效。 他暗中用傳音入密功夫,將藥粉效果及方法說了一遍。 掌門覺可以試試,遂故意輕聲耳語,傳出密令,讓小勾名正言順地離去。 小勾先觀察風向,來自藏經閣。他則大大方方走過去,那些守衛明白地看著他是從掌門處行來,也未留難,讓他走入經樓中。 經樓高三層,他一奔而上,推開窗口往下瞧,始發現人眾仍很大片,三層不夠高,就算爬上頂層也不夠高。他怕撒了藥,不能涵蓋全部,於是他腦筋一動,找出經樓中藏書紙筒,再將藥粉倒入筒內,如吹箭般往空中吹去。 那藥粉射去象一條淡黃的箭帶,直竄高空十八丈,勁道方自消失,而散飄開來,卷向各處,隨即附在細雨上,往下落。 小勾仍怕涵蓋不夠廣,再噴向每個角落,才心滿意足地關上窗口,返回佛心台。 由於眾僧全坐在地上,要抬頭望向天空,必將是大動作,所以並未有人小勾的動作,而發現噴藥者,只有幾名較細心的長老罷了,而他們也猜不透,小勾此舉是為了什麼。 小勾已快步走向上天掌門身邊,拱手細話了幾句,表示已完成工作,掌門點頭,他立即站向一旁,有意無意地保護地面的書經。終於發現書經上的小雨滴偶有未落去的微黃藥粉,他心頭才算定下來。 上無、上明回報,少林寺上下已無其它人、掌門不禁多一份失望。 甚至於在場諸位第二次回報,仍無結果。 掌門現在只靠小勾這招了,他默不做聲,冷目盯向眾僧。他可以再下令第三次搜查,他卻還沒這麼做,似和敵手卯上了,準備想考驗對方潛伏的耐性和小勾的最後法寶。 場中一片沉靜,除了風聲,除了心跳聲,就只有彼此起落,奈不住沉靜的吞口水聲。 眾人都耗上了。有若老僧入定,不管周遭任何變化,他們都不想動,只等待掌門另一個指示。 當然坐在最後的小沙爾,有的逼不注沉悶,要他們不動,是太苟嚴了些,然而他們也只是扭一下腰,伸伸腿,不敢發出過大的聲音。 雨漸漸變大,屋面已滴下水珠,叭叭叭地打在地上,由小而大,直到此起彼落。 眾僧的衣衫也被雨漸漸浸透。 他們仍不動。 似在聽雨滴奏的鳴聲。 小勾也睜大眼瞞,搜向眾僧,只要一有變化即可,哪怕是有人出現怪動作。 可惜都沒有。 現場仍自沉靜。 雨越下越大,打在腦袋都能發出叭叭之聲。 仍是沒人動,甚至皺一下眉頭。 他們一個個有若雌伏的野獸,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本前當然忍不住,可是又不能不忍 因為他負有光榮的使命,而這事只有他和小勾及掌門三人知道,怎可漏氣?他只好自行找方法來排遣沉悶。 他坐在半中央,見不著前面跟後面,只好瞄向左右,一個個注視每一只鼻子落下的雨滴,看看它們速度夠不夠快。他發現若皺眉的人,鼻子雨滴落得最快。 那個人正在皺眉頭,他是左前方的頭,該是戒律堂的師叔吧? 他眉頭很濃,臉色卻有些發白,不該浸過水後,那種膚色,跟腳掌泡水時脹得差不多。 他眉頭皺得緊,似乎很難受,雨滴打在眉毛上,都快垮了下來。呃,真的垮下來,還斷了呢,竟然往下掉。 本前注意他皺緊的眉頭。怎麼搞的,當了興,還這麼沒耐性?眉頭皺得快扭成了團,而且還挺不住雨打,垮了下來。 “咦,眉毛怎會垮下來?又不長……” 照理來說,只要不長,雨滴根本無法壓它往下。 本前不禁覺得有趣,好奇地又看看。 那眉毛不但垮下,而且有些支離破碎。 “怎麼可能,雨滴也會把眉毛打斷?” 本前己起疑,不死心地注視著這小小的眉毛,甚至盯緊這條眉的每一根毛。 忽而一根毛從黑撮中滑下,那人輕輕跳動眉頭,那落毛便順水滑下。 本前突然驚詫,他發現,那不是一根,而是一小撮,那眉毛不是少了許多較長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激動暴起,聲如晴天霹靂:“冒充的人在那裡!” 禁不住向他狂撲過去。 現場一陣騷動。 那人猝然反掌擊向本前,可惜本前武功大差,一掌便被打得倒飛七八丈。 羅漢眾僧喝喳,長棍直攻過去。 在此同時,又有數處躥出和尚,分成六面八方逃開,瞧他們,至少有三五人之多。 實在可伯,有如此多人潛伏,查了兩次卻未查出? 掌門見狀喝令,全面搏殺,其它撤退。 只見得一百零八名羅漢僧各分四組,追擊那些潛伏者,幾名長老也加入戰團。 那些潛伏者抽出短刀,立即反擊,一名突然打出十餘道青光暗器,飛射前面十幾名和尚。他們卻不躲開,猛運真力,將袈裟裂飛,整件罩裹暗器,露出結實的上身,其勢不變,激衝過去。 那人沒想到暗器一著即被吞沒,想抽身已是不易,短刀喝撲兩人,卡卡數響,切斷兩把木棍,還砍傷一人。然而背面空門已露,一棍掃來,他悶哼一聲,摔滾地面。 十幾把棍子齊封過來,他狠命射出雙手短刀,又傷兩人,眼看已無法逃脫,突然咬破暗藏的毒藥,連眼皮都未眨一下,已立即斃命。 已有三人自殺。 小勾見狀,想叫人留話口,然卻怕身分暴露,只好眼巴巴管不著了。 掌門也已看出,大喝留活口,電射過去,想往一人逮去。 誰知道那人亦是在無法脫逃之下,一舉自殺。 只剩一名,那人武功實在高超,受困於二十餘名羅漢僧,仍能應付自如,還掌逼退數人,他已翻高數十丈,就快逃向屋頂。 羅漢堂主冷喝,暴射過去,金鋼掌已威力齊展,疾往那人背心打去,掌未到,勁先生,那人不敢掉以輕心,冷喝一聲,左手反切過來,掌勁打至,印向上月勁道。雙方硬碰硬,砰地一聲,那人被逼退數丈,他藉此翻上屋頂,想逃之夭夭。而羅漢堂主則連退數步,雙掌生疼,他不得不相信,這人武功甚是高強。 上天掌門自不肯讓他走脫,喝令弟子圍過去。 平常難得一見的天羅地網陣已經展開,數十位羅漢僧解下長腰帶(另有細帶纏褲頭),各自打向空中,人影亂閃,一時,有若彩帶滿天飛。疾速撲向屋頂。 那人見狀,急急逃向前院,又閃落地面。 誰知彩帶已如游魚般,不只從上往下飄,連同屋內也射出十數條,他一時不查,右腿被纏,不得不揮刀砍斷,然而就只這了耽擱,前方已結成一張大網,齊罩過來,他根本走不掉,除了往後退入屋中。 可惜屋內又射出幾名長老和羅漢僧,他們皆是盡展全力,狂風掃得十丈之內,臉面生疼。 那人臉面迎著勁風,竟被掃落一張人皮面具,露出書生臉容。眾僧認不得他,攻勢不止。 那人一臉驚詫,突然運出邪功,竟將眾僧掌力破開,後又以右掌打出,震得眾人東倒西歪。 上天掌門驚詫道:“九龍神功!” 這聲更驚動了佛心台一直不敢亂動的小勾,突聞九龍神功,他再也忍不住,突地往屋頂射去,想截住那人。 然而那人施展出邪功,嚇住對方,登時倒撞天羅地網,左手一場,整隻手突然脫落,直射網面,轟然一響,炸出個大洞,那手臂競然是假的,而且還裝藏有炸藥,他趁眾人驚詫之際,已射向高牆。左腳方踏上牆頭,他已轉身厲笑:“惡佛舵早死了,隱身的就是我,哈哈哈……老禿驢聰明點兒,就準備關閉少林寺吧!” 小勾一眼認出斷臂和臉容,他竟會是惡陀佛搭擋的毒秀書生任青雲。 他任青雲大笑幾聲,已逃離山林。 上天掌門仍叫人追蹤。 小勾卻不敢奢望,暗找機會落回地面。他想的不是任青雲為何會在此出現,而是他又如何學得九龍神功 如果掌門沒看錯的話。 難道他也利用機會,從武則天手中抄得祕籍,亦或是另有隱情? 他暗自告訴掌門別追了。 掌門對小勾已更信任,於是又下令 戒備少林寺內圍,並派人將遣出的人員調回。 有人把人皮面具交給掌門,他瞧得甚是驚心,那不是假的,而是從真人臉上剝下的面具。 難怪他們能逃過兩次的檢查。 掌門卻暗自輕嘆,多了一張面具,少林弟子亦是多棲牲一人,何等叫人心痛? 小勾慶幸撒下藥粉,讓面具眉毛松落,否則光靠稍脹的面具水白變色,要證明他們是假冒者,還真不容易。 本前也趕來邀功:“對啊!就是就眉毛,一攪就掉了,弟子可瞧得清清楚楚。” 掌門想誇獎幾句都說不出口,只能輕嘆著。 還好,達摩堂主補了一句誇獎話,讓他受用無窮。 掌門已說道:“清查一下傷亡,並找出那幾張面皮是誰,看是否能找回屍首,雨下得大,要他們回去避雨吧,並加強戎備。” 各堂主應聲,立即處理善後。 掌門和小勾則一同回到藏經樓,等候餃消息。 結果已查出,面皮被剝者,幾乎包含達摩、般若、戒律、羅漢幾堂弟子,屍首已找不著,至於戰況,並無死亡,卻有七名受重傷,二十餘名輕傷,也算損失頗重。 而冒充者的屍首已開始腐化,根本無法辨別是何派系?甚至連容貌都爛得難以分辨,他們只好作罷了。 然而小勾只要認出任青雲,想已猜出冒充者是何來路,他正擔心另有一股幕後勢為正取代著皇帝門。 他甚至懷疑那主謀者就是任青雲 他是狡黠之徒。 而上天掌門擔心的仍是惡佛陀。 “依少俠看,惡佛陀當真死了?” “還活著。” “那人怎麼說死了?” “掌門知道那人是誰?” “不知。” “外號毒秀書生任青雲,崑崙派大叛徒。” “是他?”上天不禁微微動容:“嗯,他和惡佛陀乃是皇帝門左右丞相,任青雲既然在此,惡佛陀當然也在此地,他最後說那句話,很明顯是在掩護惡佛陀。” 上天心頭又自緊張:“他仍在?會躲在那裡?” 潛伏敵人,如暗刀在背,何等可怕! 小勾道:“方才沒逼他出來,也許他真的不在其中,或是他另重要的目的,不得不忍。” “惡佛陀不但兇狠,而且脾氣很暴躁……” “所以就得從他藏身少林的目的上猜想,從他們潛伏各堂來看,有謀奪少林企圖,但現在已被瓦解,惡佛陀應和任青雲一樣,放手一搏,但他卻沒有,顯然有更重要的未完成。” “會是為了寶物而來?” “也許吧,說不定他還有東西留在少林寺。” 掌門開始思慮,想找出一點兒頭緒,以惡佛陀身分之高,何等寶物沒見過?除了達摩袈裟和易筋經之外,似乎沒什麼可以吸引他的了,想及達摩袈裟,他不猶得想起小勾上次盜寶那檔事,多望了小勾一眼。回憶起來,有苦有笑。 小勾靈得很,猜到他在想什麼。 “惡佛陀會為達摩袈裟而來?” “除了它和易筋經,老衲想不出其它吸引他的東西。因為袈裟乃是掌門信物,他得到了,可以控制少林所有弟子。” “你們不覺得,為了袈裟而聽他的話,很笨嗎?” “該說少林已無此能力保護袈裟,除了以死相拼,只有忍辱負重。” “這倒是有些道理。” “至於易筋經,乃為武林至寶,惡佛陀或許練過,但此經並非一看即懂,任何階段來看,都有意思不到的收穫,你說他武功減弱,他更有可能為此而來。” “易筋經有這麼好?” 小勾露出邪樣,大有想據為己有之態。 掌門心神一凜,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是敵人也是朋友的人。 小勾嗤嗤笑著:“君子協定,我要偷,一定通知你,光明正大鬥法,但不是現在。” 掌門聞言,方自寬心:“有少俠這句話,老衲現在自是放心了。現在少俠可有引出惡佛陀的辦法?” “除了以寶物誘人,你還是先叫他們別鬆懈,再仔細搜查一陣,然後再決定如何把人逼出來。” 毫無線索下,只好如此進行了。 掌門隨即下令各堂加強搜索,小勾則已退出藏經閣,本前迎上來,一臉得意地誇讚自已的大功勞。 “還有惡佛陀,你有辦法找出來,功勞就更大了。” “他還在少林寺?” “當然。” 本俞先是驚詫,隨即又洋樣得意:“沒阿題,包在我身上,我有預感,他會栽在我手中。” 小勾瞄眼輕笑:“全看你啦,救命大菩薩。” 本前聞言更得意了,暢笑不停。 茫無頭緒,小勾倒希望本前發狗屎運,瞎撞死碰地把人揪出來。 衣衫都被浸透,並不好受,兩人遂返往柴房,找來小爐生起熱火,以烤乾衣服。 本前脫下袈裟,邊烤邊笑?:“我就知道沒有當和尚的命,一穿上袈裟就下雨,還是光著上身舒服。” 少勾嗤嗤笑著:“你有資格為藝術犧牲了,哈哈,跟夢丹丹根相配。” “夢丹丹?她也不穿衣服?” “對啊,一穿就下雨了。” “這麼厲害?” “當然,而且下人雨,保證淹垮少林寺。” 本前眉頭一皺:“她這麼吸引人?”忽而想到什麼:“她是女的?” “不然夢丹丹的名字取假的?” 本前困笑:“你把我跟脫衣女並在一起?” “有何不對,反正是脫衣人,男女都差不多。” “我反對,那多沒面子。” “欸呀,別把人看扁了,你要她脫,她未必肯脫。也是為藝術犧牲,為了表現人體才脫,可不是脫衣舞娘。” “什麼是藝術?” “美啊!哈哈,其實這玩意兒真不好搞,象你這種長相,再怎麼脫,也是色情,永遠美不起來。” “這很不公平,我肌肉也很美啊!” “肌肉美,跟你裸體有什麼關係?非得脫光光表現不可?” 本前乾笑:“還好,我不如她,否則就慘了,得為藝術犧牲。” “偶爾嘗試看看嘛,說不定時代變了,你會比她還紅。” “不不不……”本前一連說了七八個不:“我小僧還是在室的,禁不起這個打擊。 還是讓她紅吧!天氣冷,多加木材才是正事。” 他避開話題,轉向柴堆,抽來較幹的材枝,放入爐中引火。 小勾嗤嗤笑著,直誇本前大有可為,本前極力否認。兩人扯了一陣又扯回惡佛陀身上,本前於是又有光榮之感:“逮著他,我就為少林歷史寫下汗馬功勞。” “可惜你又不知道他藏身那裡,更認不得他!” “誰說我認不得他?化成灰我都認得,凸眼睛,老皺皮,屠夫相,姦噁心!早背熟啦!”本前一手往爐中材枝抖去,火花濺飛,他哈哈笑起:“就象棺材燒成灰,我照樣知道它是木材。” 小勾眼晴為之發直,直往求前瞧去。 本前被瞧得不安,叫道:“有何不可,只要他還在少臨寺,我當然有機會把他揪出來,嘿嘿,再為少抗立大功,然後把他燒成灰!” “對,就是要燒成灰!” 小勾欣奮地把木材又多丟幾支入火爐。 火勢加大,已不成火,而成焰。 本前怕他把柴房燒了,急道:“燒成灰不必那麼大火啊。” “灰不夠,怎麼認出人?” “要灰還不簡單,廚房每天三大包,夠你認了。” “真的?”小勾邪邪笑起,不再加木材。“有了灰,還怕找不出來!” 本前驚道:“你想到逼出惡佛陀的方法?用灰逼他來?” “聰明,答對了。” “我可是愈聽愈迷糊了……”本前乾笑著。 小勾黠笑幾聲:“很簡單啊,咱用灰布下天羅地網,要惡佛陀一出現,踏著了灰,不就現出原形?” “可是踏灰的不只是他一人,還有一大堆和尚啊!” “他們當然不能踏,全都得面壁不動。” 本前眼睛一亮:“對啊,這就可成為大天羅地網了,讓那惡佛陀無處遁身!我現在就去撒灰。” “我去通知掌門。” 兩人遂又將爐火端出外頭,讓雨滴熄,隨即各自分工辦事。本前找來大麻袋,裝灰去了。廚房瞧他那認真幫忙鏟灰,總會戲言幾句。本前卻秘而不說,只神秘地笑著。 今天立了功勞,他當然有資格耍耍他人了。 小勾前去藏經閣找到上天掌門,說明方法掌門立即答應,為講求時效,他還準備派人支持。 這場雨直到傍晚才停。而且地面仍很潮濕,撒灰根本無效。 小勾卻想出更經濟的方法 將各堂樓閣周圍走廊用灰圈起來。 若有腳印,還可猜出惡佛陀目的。 方到初更,掌門即下令所有人不准出門一步,直到第二天清晨為止。 他很快調動二十名身手矯健的和尚,幫助小勾和本前將灰輕輕撒向走道,有的還用吹撤,好讓地上結層薄灰,有若灰塵 幾座大殿堂,很快就撒完。 眾人隨即返回各自住處。 就連掌門也閉在自己房中。 除了守衛,少林寺似乎已沉寂如空城。 然而眾僧卻揪長耳朵,想探查周圍的動靜。 這是沉靜而讓人悶心期待的一刻。 小勾和本前也不例外,兩人未回柴房,躲在廚房,不停地向外探查,幾乎是探了一夜,連只老鼠都沒見著,何況是人? 終於近五更。 上天掌門已找向小勾。兩人會同往各堂院搜去。 走道上的灰塵,除了一些昆蟲,以及老鼠腳印及拖痕,並未發現鞋印。 小勾捉笑:“少林好象是動物天堂,茲養蒼蠅和老鼠。” 上天稍窘一笑:“俗語雲:一人十鼠,少林住了近千人,怎麼沒走鼠呢?” “還好,他們都是在晚間行動,卻不知惡佛陀這只大老鼠現形了沒有?” 兩人找到大雄寶殿、般若堂、羅漢堂、藏經閣、達摩堂……都無發現。 “照理說,惡佛舵若未離開少林,又未藏身眾僧之中,他當然會找機會查查發生何事了。” 小勾不死心,又再找一遍,此時他不但在找腳印,連昆蟲、老鼠腳印都找。 終於,他發現達摩堂有一副老鼠印,顯得不平常,它是往大門行走,消失在左邊門角,隨又從中間方向奔出 腳印有些亂。 小勾欣笑:“就是這裡了。” 掌門不解:“那只是老鼠,怎會牽上惡佛陀?” 小勾自得說道:“當然是有道理,你瞧那老鼠往門走得逍遙大方,腳印清清楚楚,但退回來就凌亂多了,那表示碰上了什麼讓他不安的東西,才迫使他逃退出來,你認為這解釋如何?” “倒是有理……” 掌門推開大門,再仔細瞧瞧,果然還有老鼠泥灰腳印,延伸七八步遠,突然折回,不再見著清楚腳印,只落下淡淡的灰痕,想是尾巴和身體沾灰所抹留下來的痕跡。 小勾更肯定:“這裡一定有東西嚇著老鼠,假若是惡佛陀,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掌門道:“難道他要的是達摩袈裟?” “上次被我偷了,掌門還會放在這裡?” 掌門稍窘:“老衲一直貼身收藏。” “我也聽過這消息,惡佛陀也該知道才對。” “如此老衲已猜不出他用意。” “他來此,不知目的,而老鼠來此,有何好吃的東西?” 小勾瞄向神桌,那裡除了達摩像和幾支臘燭、香爐外,連水果都沒有,老鼠想吃什麼? “難道會是?” 小勾驚心想大叫,忽又覺得不能出聲,而將聲音給吞了下來。 掌門見狀,心知有異:“少俠有……” 發現兩字未出口,小勾已舉指噓口,要他別出聲,淡然說道:“什麼也沒有,老鼠吃什麼,我看是餓急了,到處亂撞,還是到藏經樓找吧!” “也好,那兒是重地,該找清楚些。” 兩人一搭一唱,移步已走出達摩堂,還帶上門戶,隨即直往藏經樓行去。 直到進入藏經樓,掌門已等不及,追問:“惡佛陀躲在達摩堂?” “有可能。” “可是……怎麼躲?” “就是我上次挖的地道啊。” “那不是被炸垮了?而且老衲也叫人封死了。” “可以再挖啊!哈哈錯不了!” 掌門瞧小勾如此有自信,只好寧可信其有:“若他在地道,該如何逮住?” “當然是捉老鼠,兩頭包!我看你就守住達摩堂,我從外面趕人,如何?” “好,何時進行?” “越快越好,就現在。” “你可要助手?” 小勾輕笑:“除了你,那些和尚可將我當仇家,我看你若不放心,等我進去時,再派人守住另一頭,那樣你就能安心了。” 上天掌門道:“老衲現在可以盡釋你前嫌。” “這事以後再說吧,先應付惡佛陀為重要。” 上天心想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當以逮住叛徒為重。當下送小勾出去,再折回來,已不動聲色地招來全寺高手,團團困住達摩堂。 洞是小勾先挖的,他很快找到地頭,是一陡壁處,那洞仍被封著石塊,但小勾瞧得出來,那是有人再疊上去的。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拆出幾塊石塊,裡頭塌泥果然已被挖通,一片漆黑。 小勾小心地進入洞內,再將石塊疊回。這才一步步地往前探去。 行約百丈,淡淡傳來敲擊聲。 “有人在挖東西?” 小勾已確定地道有人,而且還在挖掘岩壁。他果然沒猜錯,惡佛陀可能藏在這裡。 他立即運功防身,單掌護胸,一掌摸向黑頭,只覺得那聲音越來越大,似乎還不只一人挖掘。 他覺得惡佛陀若非親自挖掘,必定閒著沒事,自己摸向他,有點兒吃虧,倒不如讓他摸向自己,自是省時又省力。 於是他找地方藏身,然後故意撿起岩塊,往前丟。 卡卡幾聲,傳得老遠,那敲聲突然中斷。 “有人……” 一聲細響傳來,隨即一片沉靜。 小勾兩眼睜得精光,不肯絲毫放鬆。 不久,果然有道人影輕輕行來,他每行一步,就得張望幾眼,若非那光禿禿的腦袋,小勾未如此容易即瞧清他身影。 是光頭,當然可能是惡佛陀了。 小勾屏氣凝神,深怕自己光頭也發亮,以雙手掩住。心頭算著對方距離,十丈九丈…… 七丈……十步、八步。 夠近了。 小勾猝然暴喝,雙掌勁功齊出,又快又急衝撲過去。 那人登時驚駭,閃躲中想擊掌已是不及,硬被擊中胸口,悶哼一聲,倒撞石壁,再呃一聲,不動了。 “不是惡佛陀?!” 小勾正感驚異,裡頭又射來一遭勁風,逼得他如壓重鐵,一時閃躲不易,九龍神功左吸右打,迎劈過去。 誰知那人掌勁被引來,再劈出之際,他卻能將勁力給吸去再推打出來。 兩人同時驚喝:“你會九龍神功?” 那人己閃開:“你是誰?” 小勾卻已認出他是惡佛陀,已然謔笑:“我是你祖宗,幾天不見,就把本軍師忘了?” “你是惡軍師?” 小勾埋了光頭又在夜晚,惡佛陀一時難以辨認,只能以聲音猜想。 “沒錯……好記性!” 小勾豈能讓他有喘息的機會,掌勁運至十成,又自連劈七掌。 惡佛陀哈哈大笑,他雖吃過小勾的虧,卻都在霹力彈威力之下較多,事實上內功修為可比小勾高出不少。也因此小勾低估了他。這七掌打來,惡佛陀感到小勾內功精進不少,可是卻難不倒他,由於在信道,只能前後走,很難左右閃,惡佛陀不得不連退七步,以強勁內功化解小勾掌勁。 叭叭數響,如放鞭炮。 小勾不由一怔:“你功力進步了?” “廢話,洒家沒事就練功,你還以為我怕了你,死來吧!” 惡佛陀盡用剛掌,掌掌若千斤重錘砸來,接得小勾雙手疼痛不堪,節節敗退。 小勾欸欸苦叫:“踢到鐵板了……” 人想逃,惡佛陀卻逼得緊,狂笑中一掌打得小勾連撞數次岩石,摔落地上,一顆腦袋東西南北全痛了,他笑得更痛,埋了光頭,這一摔,什麼釋迦頭也掩不了。” 他不得不振力爬起,恨恨喝叫,非得讓惡佛陀好看。為今之計,只有用九龍神功對陣,可是對方也會這功夫,實在難纏。 “哼,我就吸點新鮮的。” 他決定聽母親話,將對方功力吸入體內,不再打出去,心想體內已有蘭花黑白勁流,得讓出少商脈來吸功力,當下一調氣,喝叫:“惡佛陀你死定了!” 假裝疾攻,卻想引誘對方出狂招,自己可吸個夠。 惡佛陀幾招得逞,他吃定了小勾。哈哈狂笑:“你要我捨不得你死,你若死了,誰陪我玩?” 瞧得他雙掌抬高,先是一陣旋風掃至,他還想和方才一樣,掃得小勾東倒西歪。 小勾卻用吸字訣,粘向那掌勁,全吸過來,其威力自是大減。 惡佛陀卻以為他將勁道引向他處穴道宣泄,已冷笑道:“你功夫不錯嘛!” 掌勁突然改攻為散劈,零零碎碎住小勾全身各處落去,讓其無法引力,將小勾打得欸欸痛叫,身如蝦米亂跳。 小勾實是不甘,不再躲閃,真的發勁衝去,直劈惡佛陀胸口。 惡佛陀豈會將他放在眼裡,有掌一抬,就已悠哉封向對方掌勁。 小勾猝然攻右掌為吸勁,眼看左掌被擊得生疼,左掌卻印過去,粘向對方右手,終將惡佛陀勁流給吸住。 惡佛陀冷笑:“想引力?洒家就讓你引個夠,到時別求洒家放人。” 原是引流勁功,雖能化解對方的掌勁,但若那勁流過大而自身引流不及,將會血脈崩裂而失功力,甚至死亡。 惡佛陀正想以此要挾小勾屈服。 小勾卻想拼命一試,神功只吸不放。只覺得對方掌勁直往少商脈絡衝去,那脈絡經過秘功口決運行,有若無底深淵,無法填滿,甚至還貪得無厭地想吸光惡佛陀內勁。 惡佛陀突然覺得自己內功不再威猛撼人,卻變成流水般往小勾身上湧去,那勁道湧出指尖的感覺,他清楚得很。 這一驚非同小可:“你在吸我的內力?” 他想抽回,卻無法控制,手掌好象粘在人家肉身上,抽不回來。他諒駭厲叫。還虧他是老魔頭,臨戰經驗豐富,見狀登時再運勁左掌,猛擊小勾胸後。 那勁道掠駭而發,自也不弱,小勾還不肯閃避,藉他吸入的功力已齊擋胸取,硬接這掌。砰地一響,小勾並無大礙,只不過倒晃幾步,然卻把雙手粘掌撕開。 惡佛陀得以抽身,驚心中勉強自提真勁檢查,竟然失去三成,他大駭不己,若再接掌兩次,他不就變成小孩,得從頭練功? 驚駭中,他已跳開,直往內洞逃去。 小勾一招得逞,吸得那三成勁流雖暫時不能用,卻覺得體內又多了一條龍似的,十分來勁,而且又無反作用,心下高興萬分。 “嘿嘿,以後看誰不順眼,就把他功力吸來,也好讓他從三歲開始練功!” 怪笑兩聲,他大叫著惡佛陀別逃。邁著大步,有若將軍壓陣,抓小卒般,威風凜凜地殺過去。 “惡禿驢,出來受死吧,那邊的潞,更辛苦呢!” 洞中已無回話。 小勾志衣逼人,走的並不快,卻一直深入內洞。 約行數十餘丈,猝又離數道勁風罩來。 原來是惡佛陀的手下,或是隨時可冒充和尚,他們全理了光頭,只見得一顆顆腦袋象皮影戲般東跳西晃。 小勾喝笑,掌勁不硬接,左閃右閃地找機會逼近。 由於信道過窄,雖四五人聯手,也只能擠上兩人威力而己,小勾應付並未覺得受力過重,已一寸寸逼近他們。 “老兄,你們也不想想,那老禿驢都頂不住了,你們罩個屁?識相點兒,滾吧!” 連發數掌,小勾突然抓起地上岩塊,如砲彈般轟過去,那前頭者擋下三四塊,卻擋不了餘塊,被打得欸欸痛叫,無心再作擋箭牌,想閃向幾人後面。 後頭者也發現前頭不好受,怎可挨,眼看前頭想閃,他們乾脆拔腿就跑,於是形成追逐,全逃了。 小勾呵呵笑起:“當和尚就得吃苦耐勞,丟你兒下就逃,太沒耐性了吧?” 喝喝大叫,他追得可勤。 忽而有個轉彎,四五個光頭轉向彎角。脫離小勾視線,小勾深怕有變,猝然快速射去,轉出彎角。裡頭遠處淡淡傳來燈光,幾個人正往那兒奔“有光!” 小勾以為有光即可能有出口,心想達摩堂到了,叱喝飛衝過去,想重重出手,迫得他們往外逃,也好讓外面的和尚逮人。 那裡較為寬,五人得以左右閃躲,然而他們武功並未想像的高,小勾極力劈掌之際,打得他們東倒西歪。 “逃啊,看你往哪兒逃?” 小勾再迫幾掌,他們仍不肯逃,甚至往回路竄。這不正常,他頓覺這地方太寬廣,根本不像自己挖的信道。 “難道他們又另外挖向別處?” 這一驚非同小可……有岔路,惡佛陀可能逃開。 顧不得再和這群小卒纏鬥,小勾登時運足輕功,直射彎角處。他發現另有破空聲,更是衝前,天蠶勾猛打彎角,終將想逃走的惡佛陀給絆了一絆。 小勾及時逮到,嗤笑:“看你呆頭楞腦地也會耍詭計。” “好,洒家劈了你!” “來啊,我還少幾層功力呢!” 惡佛陀聞言,怎敢再劈足全力,深怕內功再吸去。劈了幾掌,已哇哇大叫,只好往內洞再退。 他寧可應付少林和尚,也不願冒此危險。 小勾喝喝怪叫,以壯聲勢狠追過去。 惡佛陀衝向上頭,突然發掌衝向上頭,轟然一響,正是達摩堂供桌位置,已將地面及供桌轟個稀爛,他飛掠而出。 上天掌門已等候甚久,忽聞聲音,立即喝令,百餘名羅漢僧及長老全湧入達摩堂,困住對方。 惡佛陀忽見大群和尚,已是狂笑:“小輩,瞧見元老,不會下跪膜拜?” 上天掌門瞧著此人確是惡佛陀,那只惡佛眼就算再老三十年,也改變不了多少,他冷道:“少林叛徒,也敢稱元老?拿下他!” “小毛頭,你也有資格當掌門?真是天大笑話!快快拿出達摩袈裟,元老要開除你掌門職位!” “先還前掌門上空師兄及少林十七條人命再說!” 上天喝令,羅漢僧奮力攻來。 惡佛陀哈哈厲笑,九龍秘功隨即用上,只見得他引左力打右力,一時間已將羅漢陣搞得陣腳大亂。他笑得更狂,直往外門逼出去。 眾僧在先天上內功就差惡佛陀一截(即使他失去三層),又加上九龍神功奧妙,他們難以有效地阻止惡佛陀,只得靠廣大人群,一波波急攻,讓惡佛陀手忙腳亂,而暫時將他困住,打的全是消耗體力戰。 小勾也已追出達摩堂。見及惡佛陀並未走脫,已是捉笑不斷:“別的地方你不去,今天算你走運,有這麼多人侍候你!” 他的出現,猝引起群僧的諒詫目光。羅漢堂主已認出他是丁小勾,怎會出現在這裡? 由於小勾一頭紅瘤,他倒未認出那是昨天侍侯掌門那小弟子。 “快拿下他!” 羅漢堂主立即喝令,十幾名和尚提棍罩來,現場陣勢為之出現變動,一時給惡佛陀有機可乘,逼退四人,衝掠他們頭頂,逃過大群人海,想翻上屋頂。 小勾見狀急叫:“別管我,逮人要緊!” 他怕惡佛陀走脫,天蠶勾暴射過去,猛勾惡佛陀背腰帶,疾地將他扯落下墜。 那群和尚得以趁此又將惡佛陀給困住。 然而圍向小勾的羅漢僧並未停手,十八根長棍全劈下來,想打過街老鼠。 小勾急叫:“掌門啊,快解釋誤會,否則我頭上又要長瘤了!” 他技巧滾地,讓木棍一根根敲他,卻一寸寸閃走,使得木棍滑過背部敲落地面叭叭響,聽似嚴重,小勾卻無損。 掌門一時驚急,他本困著惡佛陀,現在得先解釋小勾處境才行。於是喝掠過去,急道:“住手,有關惡佛陀事,全是他幫忙,傷人不得!” 他掠向陣眼,十八名和尚乍見,訓練有素地立即收招,拱手應是。 小勾噓口氣,方自坐起,弄笑一聲:“多謝掌門救駕順利。” 掌門投以感激淡笑:“只要少俠無礙,老袖還得擒叛徒!” 話未說完,只見得惡佛陀不再往前衝,猝然發掌擊退眼前數名和尚,倒掠達摩堂,那不是自尋死路? 掌門見狀喝叫,即行截攔。 那十八名和尚也切移過去。 小勾一跟看出惡佛陀有意躲回洞中,這正好,來個甕中捉鱉,他未再出手,立身喝叫:“加油加油,別讓他跑了!” 堂堂少林寺高僧,讓小鬼象看熱鬧般喊加油,聽起來有點兒窘。 然而他們志在惡佛陀,而且在掌門口中,小勾似乎有恩,也就由他去了。 誰知另一頭的本前竟也得意忘形,大喊加油,那司廚虛清一個響頭就敲過去:“大膽,在長老前,你以為在看猴戲?” 本前喝聲頓停,一臉窘痛:“我看到歸松喊,所以也忍不住打氣……” “他非少林人,你能跟他比?……打氣?.我看你越打越氣……” “是……” 本前不敢再言,心頭卻叫著,他也還俗,不當和尚了,下次回來,得叫個夠,來個越打越爽的打氣。 惡佛陀功力量減弱三成,卻能自如遊走眾僧包圍,原來,也是少林出身,這些功夫熟得很,往往上招未完,他已想到下一招是什麼,搶儘先機。何況他志在脫逃,找了空隙就竄,三支長棍搗來,他右掌撼去,藉力翻過陣勢,猛竄達摩堂,咻地一聲,落入地道中。 掌門見狀喝道:“分兩路,上明你帶往另一頭,支持那邊弟子。” 羅漢堂主上明接令,馬上招來半數人馬,飛掠出牆,圍向那洞口。 掌門則親自領數十位弟子深入地道,堵也要用人把洞堵死。 小勾正想叫掌門別全部湧進去,其實那和幾名長老追攔的效果差不多,然而一眨眼少林弟子果然訓練有素,幾十人全都擠了進去。 小勾輕笑:“有時候訓練有素,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吧……” 本前則是威風凜凜:“掌門,長老和羅漢弟子全走啦,我們負有守寺的重任!” 那虛清斥道:“虛字輩都未吭聲,本字輩也敢自做主張?” 本前眉頭一皺乾笑道:“保衛少林安全,人人有責!” “責任自有,只是輪不到你發言,各自按輩分,守候全寺安全,你可以管的只有歸松。” 虛清還未明白小勾身分,他只知小勾和掌門混得不錯,但論輩分,指使他出任務,自是應該。他己指何小勾,暗露笑意。 本前則已捉笑起來:“聽到沒有,歸松,你是全寺最小的弟子,只有聽令的分,給我過來,咱各自守崗位!” 小勾也癟笑著,搭唱著:“是,大師兄,咱崗位在哪裡?” “餐房啊!你我都要誓死保護它的安全!” “是!” 小勾恭敬施佛禮。 本前立即將他帶開,直落餐房。 此軍管兵,兵管卒的作風,倒是讓一幹和尚看得笑聲不斷,尤其是小勾那臉忠貞不二的乖樣,更獲得不少同情和喜愛。 小勾正得意晃向餐房之際。 突地,藏經樓傳來一聲暴響,有若炸彈開花,震得整座樓閣抖動,裡頭經書掉落地面不少。 “糟了!” 小勾但覺不好,哪管得再演戲,登時倒射過去,那拼命的速度,嘯得本前眼花繚亂,耳鳴不已。 突又砰然一聲,惡佛陀竟然擊破藏經樓大門,往修為不高的年輕弟子罩去。他狂厲大笑:“敢偷襲洒家,要你們死!” 一連數掌,打得那群弟子口吐狂血,東噴西撞,欸聲四起。 小勾終於明白,惡佛陀躲入地道,目的在藏經樓。他手下挖地道,正是此樓下方,在兩邊包抄之下,他只有突破此出口而逃逸。如此不但可以脫身,還可以把少林高手如蛇進細管般困在地道中,想調頭出來,已太難了……他可能將藏經樓出口封去。 惡佛陀正是如此,難怪他一出洞,就狂妄殺人,不準備逃走。 小勾見及那群和尚就如一排弱卵石頭滾過來,破的破,爛的爛,那叫聲更叫人觸目驚心,他已兩眼血紅。 “惡賊……” 顧不得安危,救人要緊,他猛撲過去,任由惡佛陀掌力掃打,他硬是不退,如彈丸般撞得怒佛陀四腳朝天,他撲彈去,沒有招式,只有猛打。 惡佛陀猝見小勾,甚是驚心,他竟然沒被擠入洞中。直接反應,只有逃避,一連數掌,打得小勾又彈開幾丈,撞向牆頭。 “死來……” 小勾乾脆直撞石牆,藉力快速反彈,如餓虎撲打惡佛陀,硬想將人製住。 惡佛陀幾掌封擊無效,也不想戰了,轉身找退路即跑。小勾豈能讓他如意,扣不了肩背,猛抓惡佛陀右腿。 “惡人,我啃了你……” 激動萬分,小勾張嘴就咬向惡佛陀小腿,一齒咬下,肉裂血湧,惡佛陀尖叫如殺豬,反身猛往小勾背部打去。 “殺了你,殺了你……” 小勾吼吼悶叫,恨不得啃肉、他就啃,恨不得喝血、他就喝,他喝惡佛陀的鮮血,那血流入口中,有若江堤潰決,湧流不止。 惡佛陀兩眼翻白,除了痛,他更感覺出內勁竟然不停地溶入小勾口中,還有鮮血。 一想眼巴巴看著有人在吸自己的鮮血,那何等恐怖。他厲命尖叫,雙掌亂打亂劈,小勾理都不理,只顧狠猛吸血。 惡佛陀厲劈數掌,眼看功力越洩越快,他掌勁也越來越弱,這要比一刀殺了他,還使他懼駭,難過。 此時掌門和大群弟子好不容易才從達摩堂奔出,見著年輕弟子死傷連連,已是滿目血絲,喝叫著快救人,快抓兇手。 由於小勾和惡佛陀都落於地面,又被年輕弟子圍著,掌門並未見著,立即想衝往大門,想進出少林寺。 本前則已趕來:“太師伯,敵人在這裡,快拉開他們,歸松被打得滿口血!” 掌門一愣,他不知歸松何人,但隨即會意是小勾,立即往人群掠去,空降落地,年輕弟子隨即退開,換來長老及羅漢弟子。 此時他們見著惡佛陀已奄奄一息,整個臉,手都如脫水般皺得像百歲老人皮,他不停抖抽著,想求助,卻說不出話,全身攤在地上,只剩皮包骨。 小勾則猛吸猛吼,狀若兇虎,他哪知已將惡佛陀鮮血吸個精光,已使對方迴天乏術了。 掌門見狀,已然輕嘆:“丁少俠,惡佛陀已經快死了。” 他伸手扶向小勾,使點兒力氣,才將小勾掙脫。小勾則倒在地上,滿嘴是血,他卻有點兒癡呆地笑著,一時尚未清醒過來,本前趕忙扶向他:“你還好吧?” “好,好……”小勾抹抹嘴巴,血絲又溢出不少。 掌門見狀,知道小勾傷得不輕,立即伸手抵住他命門穴,運功替他療傷。 那惡佛陀臨死拼命幾掌,威力自也不小,小勾也夠受了。 “救我!救……我……”惡佛陀抽搐著身子,勉強擠出幾字。 那臉上煞相早不知去向,換來一副臨死老人的掙扎。倒是有點兒讓人同情。 小勾受了傷,但他補藥吃得多,方才虛脫,無疑是心頭氣憤要比內傷來得嚴重,此時經過上天掌門調整氣息,他已漸漸恢復正常,瞧及那麼老的和尚,他傻笑著:“那惡和尚如何?他的血好難喝。” 本前立即回答:“死啦!你覺得難喝,我卻想喝都沒有!” 那虛清斥道:“本前不得亂說,出家人還想吃葷?破戒?” 本前乾笑著,事情還未解決,他不想宣布現在就還俗,免得對弟兄們刺激太大。 小勾呵呵笑起:“花了也好,媽的!這惡魔,殺人不眨眼晴,看人就砸,我不相信啃不了他!” 掌門雙手合十:“多謝少俠除去叛徒,挽救弟子無數性命!” 小勾乾笑:“功勞沒那麼大,我只是氣憤才殺人,沒想到惡佛陀竟然挖通了藏經樓地道,才讓此事發生,說起來,我也有過錯。” “叛徒本屬狡猾,老衲也上當了。” “好象是為經書而來……” “老衲會仔細清點。” “那些挖地道的人呢?”小勾起身,張目找去。 |
第三章 吸功大法
羅漢弟子則已押著四名冒充和尚了立在藏經樓前。 掌門正想開口,小勾也已見著,輕笑道:“你要逮的是惡佛陀,我想要的是線索,讓我過去問問?” 掌門自是拱手歡迎:“少俠請便。” 小勾當下還禮,隨即往那四人行去。 掌門則交代處理善後。 至於惡佛陀,人已死債已清,就如同一般人葬了。 小勾行向四人,輕輕笑道:“你們都該知道,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的吧?” 他們當然明白想探線索。四人雖驚,卻沒人開口,八只眼睛瞄向小勾嘴角中的血斑,心頭驚懾難安。 “不說?還是不知道誰先說?好,我替你們選擇,呵呵,喝血也會上癮……” 他邪怪笑著,牙齒還帶血絲,直如地獄小厲鬼,他玩遊戲地數著:“天靈靈,地靈靈,一二三……”突然點向右邊第二名。 “就是你啦!” 話也不說,將那人手臂抓起來,張嘴即想咬…… 那人嚇得臉色鐵青:“別咬!別吸我的血,我知道的都說,快放開我的手。” 小勾邪笑:“你慢慢說,我慢慢聞,到呵,你肉嫩,一定比惡佛陀好吃吧!” 那鼻子吸噴的氣息,就如屠夫手中的刀在他表面擦走。那人就快嚇出屎尿,不必人問,沒命脫口即叫:“我們是跟著佛陀工作來的,他要挖通地道,其它我們完全不知道。” “他臨時請你們的?” “不,我們是新皇帝門的手下。” “哦……老的去了,又來了一個新的?誰主持新的皇帝門?” “就是佛陀大師。” “還有一位斷手者,對不對?” “小的不清楚。” “你們有多少人?” “不清楚……” 小勾張口想咬去,那人驚駭又尖呵,說的還是不清楚。 小勾只好相信他的話,又問:“地點呢?” “不知道。……” “胡說!” 小勾冷狠咬去,那人沒命大叫:“小的……真……真的不知道地名,不過地方可能有印象。” “早說嘛!白咬了!” 小勾丟下他手臂,兩排齒痕清楚陷下,若再用力,那肉就被啃起來了。 那人雖疼痛,卻暗呼好險。另三名則慶幸沒被選上。 小勾瞄向他們,邪邪笑著:“說了還被咬,你們不說的還平安無事,這太不公平了吧?來,一人一口!” 不等三人反應,小勾猛抓三人手臂,張口就咬,三人欸欸痛叫,手臂全滲出血跡,被咬破了皮肉,還好,沒大塊地掉下來。 現在換那個說話著慶幸了,雖受了傷,卻比三人輕。 “咬了幾口,我心情就很爽啦!你們三個留下來,等少林掌門處罰,招供的跟我走,只要你說實話,我會很安全地放你走。” 那人頻頻道謝,至少已免除殺身之禍。 此時向掌門瞧去,並說明此事,小勾有恩于少林,他自是答應。 小勾已想告退,也好早日抓回任青雲。 本前瞧他要走了,立即拜見掌門:“太師伯,弟子想跟他去。” “你……想還俗?” “這……”本前乾笑著,一時也不好說明,因為這兩天,掌門對他好像不錯。 小勾則已說道:“他不想,可是掌門已把他輸了啊,記不記得上次達摩袈裟之事,我若贏了,你就賠我一名和尚,後來我還你架漿,這和尚你總不能不給吧?” 本前立即點頭,一臉正氣和懮傷:“弟子是為少林棲牲啊,從此忍辱負重了。” 眾長老想起那檔事,總是窘困著,掌門勉強乾笑著:“出家人,怎敢犯戒?” “欸呀,只要是人,誰能無過,何況你們確實是輸了,這樣好啊,我以替少林抓著叛徒的功勞,換本前師兄,您覺得如何?” 掌門宣個佛號:“少林並不阻止弟子還俗,只能說他與佛無緣,去與不去,全在本前意思。” 本前急急說道:“去,一定去,弟子想還賭債,已等了一年啊!” 他這麼急,倒讓掌門有些困窘。 小勾敲他一個響頭:“給點兒你少林上下一點面子,哪來這麼興奮?” 這話更惹得掌門臉容稍稍發熱。 本前立即拉下苦臉,裝出一副無法報答養育之恩的表情,一一告別上下弟子。 輪到司廚虛清時,本前苦嘆道:“師叔你辛苦了,以後餐房長蒼蠅,別忘了折斷他們翅膀啊,還有大飯桶,要天天檢查,免得弟子又拉肚子了。還有,我的柴房,你就全權處理,若你要住,弟子也無條件送你……” 他依依不舍地說了些風涼話,在掌門面前,虛清又發作不得,只能暗罵在心,想報仇都無望呢! 拜別中,小勾已押著那招供者,和本前大搖大擺出了少林寺。 瞧及本前如此逍遙,還有不少年輕弟子投來羨慕的眼神呢!他們大都莫名進人少林寺,也許只想混口飯吃吧! 人已走光,他們很快收回羨慕眼光,因為他們終究未忘記,自己是修道者,方才只不過是偶爾定力不夠罷了。 掌門走向那三名人犯。 三人全都下跪,乾脆剃度出家,以保性命。 而他們腦袋都無毛,如何剃度? 掌門考慮過後,決定廢除三人武功,若三人要出家,再收容,免得少林弟子受威脅。 在廢除武功之後,三人雖沮喪,但走出少林,更可能遭皇帝門追殺,也只好出家了。 “欸,希望劫難就此平息。” 瞧瞧弟子十餘具屍體,還有那惡佛陀,掌門心請自是沉重,只有祈求佛祖讓少林躲過劫難了。 ※ ※ ※ 王屋山區中。 不知位置的樹林中,已發現一座古宅院。 “就在那裡了。” 那供出口供的和尚已領著兩人找到地頭。 小勾瞧了過去。那宅院牆頭已爬青藤,屋瓦亦是青苔、雜草散生,該是久已荒廢。 那和尚吶吶說道:“小的在那裡待了一個月,隨後就被調至少林秘洞中。” 本前道:“你在此出家?外頭和尚廟倒是奇怪?” 那和尚乾笑:“頭髮是到少林后才剃掉的。” 本前呵呵笑著:“這麼說,也算佛祖保佑,只不過我是在地上,你在地下而已。” 那和尚還是以乾笑回答。目光瞧向小勾,他還是希望能被放掉。 “若發現任青雲,馬上放你離去。” 小勾立即領著他和本前往古宅潛去,並爬上牆頭,小心窺探裏邊。 除了雜草,根本無人蹤。 “內庭裡還算乾淨,我們是睡在右廂房……” 那和尚趕忙解釋,免得誤會被咬。 小勾捉笑地露出牙齒,心念一閃已說道:“你下去。” “我?” “嗯,引他出來。” 那和尚別無選擇,已跳落宅院,故作慌張地往內奔。 “任丞相不好了,佛陀被殺了!” 他驚急叫著,跌跌撞撞往大庭奔去,仍無反應。小勾示意追向後院。他照辦。 小勾要本前留在那裡,自己輕掠而起,伏向大廳屋頂。 “任丞相,你快出來,佛陀有東西交代你……” 內院忽而傳出聲音:“什麼東西?” “是祕籍……” 任青雲閃出宅院,那被砍的左臂已又裝上義肢。 “你說惡佛陀已死?” 那和尚見他出來,但隔二十餘丈,他可不願再靠近,登時往後奔,急叫:“出來了! 出來了!” 他想逃命,真正逃命,包括逃出小勾手掌。 任青雲但覺不妙,怒道:“你敢出賣老夫?” 他正要發掌擊斃和尚,小勾已輕飄地面,輕笑:“丞相別來無羔?” “是你?”任青雲已認出理光頭的小勾,不就是佛心台講道時,在臺上的小禿驢,他冷笑:“沒想到你跑到少林出家,壞了我大事,惡佛陀被你殺了?” “沒那麼嚴重,被我吸光鮮血而亡罷了。” 任青雲臉色頓變:“我壞,你比老夫更殘忍!” “沒辦法,最近喝血喝上癮了,尤其對皇帝門的人有偏好。” “只怕會噎死你!” 任青雲和小勾對陣過,當時在皇帝門,小勾武功還差他甚多,才隔不了幾個月,他自不怕小勾功力進步如何神速,也將是手下敗將。故而全然一副高姿態,哪將小勾放在眼裡。 小勾邪邪一笑:“我倒想知道,你為何不死?是不是早有陰謀,背叛皇帝門,才故意詐死?” “你說呢?” “一半吧,那種死法,搞不好,真的會死,你可不是那麼笨的人。” “既然如此,你又如何猜測我會背叛武則天?” “因為你是記仇的人,被砍下一隻手臂,當然懷恨在心。隨時準備背叛,對不對?” “不錯!”任青雲厲牙道:“那老賊死有餘辜,也敢聽信外人謠言,害老夫喪失一臂!”忽而奸笑:“還虧你殺了他,替我省去不少功夫。” “應該的啦!我卵蛋也被他割去啦!咱是同病相連。” “可惜你還須付出血債。” “我還想知道,誰救了你們?” “沒人救,這是我計劃之一。” “少吹牛了,兔女夢丹丹就說過,有人把你們從石堆中救出,你為何要隱瞞?” “這賤女人,回去非教訓她。” “救你的人是誰?” “去問閻王爺吧!” 任青雲猝然暴閃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劈向小勾天靈蓋,想一掌結束小勾性命。 瞧他掌勁沉猛快速,似乎更高于少林上空掌門,他自有資格一掌劈死人。 小勾不閃不避,準備硬接,他更知道任青雲狡猾非常,要吸光他武功,只能偷襲,也只有這一次,若不上勾,就別想動他腦筋。 他喝喝叫著,姿勢耍個不停,兩掌舉頭就封。 “你以為九龍神功製得了我?” 任青雲以為小勾想把自己勁遭引向別處,以保己身安全,他卻也練過此功,早想到如何對付,只要功力加大,讓對方引不了,自令經脈暴裂而殘廢或死亡。 這方法是他和惡佛陀相互研究出來,也找人試過,然而他卻和惡佛陀犯下同樣錯誤,注定要失著。 只見得小勾硬是想接招,任青雲更是高興,將功力提至十成,狠命一擊地宣泄下去。 “來得好!” 小勾歡手撼向任青雲右掌,他學乖了,前次出惡佛陀騰出雙手,打向自己背部,挨了不少皮肉痛,現在得十掌印向對方右掌,一手抓住他腕脈,讓他抽不了手。 任青雲哪知道小勾早練得吸功大法,功力全部擊衝過去,正在高興將奏功之際,猝而發現內力無法控制地衝洩過去,那自認無盡威力的掌勁,早被化成無形。 “不好!” 他臉色大變,想抽回右手,卻被小勾扣住腕脈,抽之不回,眼看內力五成四成一直減。他狂厲直吼放手。右腳猛踢過來。 然而他卻因功力過少,而且小勾又有防範,雙腳一張了夾,緊緊夾住他右腳。 小勾還自不停狠吸他功力:“讓你脫胎換骨,從三歲開始練起。” “惡魔!……快放手啊!” 任青雲已陷入瘋狂,眼看功力已洩出七八成,那比殺了他還難受,他雙目盡赤吼叫著:“我跟你拼了!” 左手突然抬高,似有卡卡之聲傳出。 小勾忽而想起他左手裝有炸藥,任青雲莫非想引炸,來個同歸於盡? 情勢過急,小勾喝叫,不再吸食,雙掌登時翻吐,打得任青雲倒栽十餘丈,撞向牆頭。小勾則反撲一樹背,躲了起來。 “別過來……我炸死你!……” 任青雲勉強坐起,左手臂猛抬。只見得一顆顆黑色彈丸直落過來,轟轟四起,炸得庭園面目全非,小勾藏身那棵合抱榆樹,也被炸斷,這威力不亞唐門霹霹彈,他覺得不妙,趕忙逃得更遠。 任青雲連射十數顆,心神較為鎮定,方自想到要逃命,已厲吼道:“有種過來…… 老夫跟你同歸於盡……這手臂還有致命炸藥,不怕死就過來啊,哈哈哈……” 他厲笑著,已起身,以為只受重傷想一步步拖著走。然而小勾只在吸他功力,他已發現只有皮肉痛。心下一喜,難道功力未失,他立即運功,卻只有二成不到。 一成?這跟三歲孩童有何差別。 他狂駭怒中,又發射數顆炸藥,破去一面牆。 “惡賊過來啊!有膽決一雌雄……” 他喝吼著,卻沒人理他。 人不死,還有機會。 他抽腿進去,還是怕小勾暗算,不停吼叫要引炸同歸於盡。 小勾自始至終都未出面,讓他平平白白逃去。 本前在方才打鬥時就已潛過來,也瞧及全部狀況,他不解地問:“不宰了他?” 以小勾天蠶勾之厲害,百丈之內也可奪下那支拿炸藥的假手,小勾卻沒這麼做,躲得灰頭土臉。 他輕笑著道:“他武功失去大半,成不了氣候,一定會回去找幕後主使者。” 本前恍然:“你要放長線釣大魚?” “答對了,聰明!” 本前呵呵笑了兩聲:“你那是什麼功夫?好象一粘上你的人,都會出間題,惡佛陀也被你啃死了。” 小勾捉笑道:“叫啃肉吸血功,你要來幾招?” “不不,太不文明了,吃肉喝血地……”本前先是驚怕,但想想,能讓惡人蹦蹦亂跳,不也是大快人心,於是乾笑著:“不過想想,對付惡人,太文明也起不了作用,偶爾喝兩口惡人血,也該很爽吧?” “爽,當然爽!我愈喝愈是爽!好吧,你想學,有空一定教你。那和尚逃得真快,也罷,他沒騙我們,饒他一命也是應該,倒是這任青雲,千萬別追丟了。” 當下小勾領著本前,小心翼翼地盯向那逃如喪家之犬的任青雲。 出了山區,任青雲租來馬車,一路往北逃去。 小勾和本前自是不肯跟丟,也租車,藏在車廂中,可以緊緊地盯著任青雲。 奔行三天三夜,已抵五台山區,任青雲方始停下,再遁入山區。小勾、本前亦跟蹤入山。 任青雲如識途老馬,找向山林悶,奔行十數裡,前面已出現千角亭。此亭堅石所造,屋頂刺簷如千筍聳立,倒是十分特別。 再瞧瞧四周,竟也是尖山亂聳,還以為到了桂林石林般,峰峰相映。 任青雲就在千角亭稍作休息。他瞧瞧天色,只不過黃昏,他似想等黑夜,再進一步行動。隨即打坐起來練功。 只瞧他每運行一次,口中即狠罵幾句,失去九成功力,足以讓他恨透小勾。 這狀況瞧在小勾、本前眼裡,實也快慰幾分。 很快,三更將至。 任青雲已有所行動,再往千角山掠去。繞過幾處尖岩,來到一座光禿高崖,半崖中刻有“千龍”兩個大字。注意瞧來,此崖有若巨石伏置于此,石塊受風吹雨蝕,已裂出不少縫痕,遠遠看去,果然如大龍小龍聚一堆,難怪有此題名。 任青雲本來可以飛掠而上,現在卻得慢饅攀爬,還好此崖並非陡或垂直,而且有裂縫可攀,爬起來並不太難,見他緩緩往上爬。偶爾也扳落石塊,滾滾下崖。 幾乎將近快爬到“龍”字那兒,他心頭稍松,右手輕移,換抓左斜方一塊裂石片。 誰知那岩片竟然碎裂,他又大意,頓時重心失去,啊地一聲,往下滾摔下來。還帶動不少裂岩,卡卡掉落地面。 任青雲眼看煞不住,更是驚心大叫。 忽而一道白影電射而來,將他抄在手中,凌空一個筋斗,天馬行空反掠那千龍刻字的“千”字上。 原來那刻字體,遠看甚小,但立身其中,才知有三人高,而且陷入岩石兩尺深,足可供兩人並排睡呢! 小勾驚心地瞧著那白衣人。他似乎一直躲在這裡,這麼說,此處是他的窩了? 卻不知他是何人?老遠的,瞧不清面貌。 只見白衣人將任青雲置于嵌字旁,問道:“被整了?” 任青雲點頭。 “受傷了?” “沒有。” “沒有?你怎會爬不上岩面?” “我功力已被吸光。” 白衣人臉色一變:“有人把你功力吸光?他是誰?用了何種功夫?” “九龍神功,是丁小勾。” “是他?” “不錯,你卻沒說九龍神功可吸人功力。” “我也不清楚。”那白衣人突然覺得不妥:“他只吸你功力,沒取你性命?” “我用炸藥威脅他,才能脫困。” “你上當了,快走!” 白衣人又抓起任青雲,一閃身,掠得不見。 小勾想追都來不及,阻隔百丈遠。他也聽不清對方在講什麼話,但以動作瞧來,自是有關受傷之事。 “快追啊!” 本前拉著小勾就想追去。 小勾卻笑而不理,並不喜歡追人。 本前不解:“你不想逮住幕後主持人?” “想啊。” “可是看你卻不在乎似的。” “我是怕追得太近,驚動了那白衣人。走吧,現在還來得及。” 小勾這才領著他,翻過千龍崖,小心翼翼追去。 白衣人追掠數裡,忽而覺得尾巴並無追兵,這似乎不正常,心頭一凜:“難道他在你身上下了追蹤藥物?” “不可能……” “對別人不可能,對丁小勾卻有可能。” “我引走他。” “恐怕來不及了。” 白衣人往回瞧,尚未瞧清什麼。猝而一縷勁風打來,他驚愕跳閃,刷地左衣角被扭下一片。 他大驚,丟下任青雲,飛身就往林區逃去。 小勾豈能讓他逃去。冷喝一聲:“欸呀,有本事來較量較量!” 輕功頓展,身如流星,飛快追去。 那任青雲又瞧及小勾,哇哇怒叫,卻連人家屁股也摸不著一個,嗔恨之心更烈,猛地追趕。但憑他身手,只能去追三腳貓吧! 那白衣人始終甩脫不了小勾,尤其在林中,小勾有了天蠶勾之便,隨時都可做直角轉彎,等於抄快捷方式在追人,只一眨眼,又已逼進十數丈,逼得白衣人不敢再以森林藏身,一掠而出,往高山射去。 誰知他方掠出林區,左邊山巖後已冒出一個和尚頭,正是本前。他只隔白衣人三十餘丈,一眼瞧清,急念著:“半禿和尚一個,八字胡,一臉藍……哇!他用手掩起來了。” 他本就想念給小勾聽。那白衣人見狀,顧不得再逃,卻撲向本前,似想殺他滅口。 本前登時打出石塊,大叫:“看霹房彈!” 此彈威力,白衣人自是明白,猝又倒射而退,那石塊落地,卡卡亂跳,當然炸不開。 “奇怪,怎麼失靈了?” 本前訕笑著,分明在玩弄對方。 白衣人心知受騙,再次想逃,小勾已趕至,天蠶勾狠準射中白衣人肩袖,猛地一扭落,半禿腦袋已現。他驚詫道:“九命太歲?真是你?” 那白衣人已飄落地面,正是九尊盟掌門鐵追命。他心知掩不了身分,只好落落大方地面對小勾,他無奈笑著:“小俠好厲害,終又拆穿老夫身分。” 小勾雖驚詫,卻不意外:“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說什麼陌生人射名單給你? 全是你自已在射自己。” “老夫有難言之隱。” “什麼難言之隱?沒戲演,很痛苦的難言之隱。” “老夫承認給你名單,又將人救走,可是這並非惡意。” “怎麼,還另有玄機不成?” 鐵追命輕輕一嘆:“這也許是老夫為武林盡的最後一份心意吧!” “別那麼多嘆息,我不懂!請你好好解釋!” “你該知道十二星相來自皇帝門,個個行為怪異,心狠手辣,老夫身為武林人,有責任替武林謀求和平,遂決心把十二星相收留在一處,讓他們別在武林興風作浪,才有種種讓你誤解之事發生。” “所以你才給我名單,利用我逼出十二星相,你再出面救他們,讓他們感恩於你,才肯被你收容?” 鐵追命點頭:“此事還請少俠保密,否則他們必會起反作用。” “我為什麼要幫你?你耍得我團團轉,這種話還講得出來?” “為了武林安危,還請少俠三思!” “想多啦!你除非再找其它理由,否則我很難相信。” 鐵追命目光凝來,小勾懶得瞧他,兀自黠笑著。鐵追命終又開口:“老夫也為了九龍神功。” 這倒吸引了小勾:“你學會了?” “還沒,老夫不想學,只是十二星相有幾人已學會。” “你想從他們身上得到線索?” “不錯。” “他們說出武功來自何處?” “說過,是皇帝門,不過老夫認為那不夠詳細,可能是救走他們的人。” “他們不是你從皇帝門救出來的?” “若是,老夫又何必費這番手腳?” 小勾一愣,本以為他就是救走十二星相之人,現在聽得此話,不由得也起了矛盾。 “你倒是很厲害,說得我找不出理由反駁。” “是事實,才不容反駁。” “算了吧,你若不是那人,名單又從何處得來?” “還是陌生人所給,老夫才想到此計,還請少俠原諒。” “當然,你對他仍一無所知?” “正因如此,更要查清。” “不必啦!他能給你名單,早已監視你行動,你還查個屁?” “就是覺得被監視老夫才急於查清,甚至用上替身。” “我還是不相信。因為你利用他們去少林想偷什麼東西,這並非你所說,要將他們留住某處,不出江湖。” “這事老夫並不知。只知任青雲答應老夫,說要完成一樣工作,才跟我走,誰知道卻是去偷東西?” “你明知他們去幹壞事,為何不阻止?” “老夫想,他們才被你所埋,該無此膽量,而且以他們功力,老夫想留人也沒辦法,只能等待。能做多少事算多少事。” “真的嗎?” “絕無虛言。”鐵追命著重說道:“給老夫半月時間,必定給你一個交代,到時若無法解釋,任你向武林宣布都沒關係。” “你不打算現在殺了我們,永絕後患?” 鐵追命淡然一笑:“老夫既然敢面對你,就無殺你必要。少俠多心了。” “既然如此,方才為何要逃?” “這……”鐵追命窘笑一聲:“能逃開當然最好,因為時機尚未成熟。可是少俠武功似一日千里,老夫想走不脫,所以只好出面了。” 小勾自得地聳聳肩:“豈只一日千里,前幾天是一日兩千里,總共得了兩人武功,很快就可以練成真正的九龍神功啦!” 鐵追命稍稍動容:“聽說少俠把任青雲的武功吸去了?” “哪裡,憑他那點兒功力,還不夠我塞牙縫。呵呵,算你聰明,沒跟我動手,否則你會很樂意捐獻的。” 鐵追命只能乾笑:“不管如何,還請少俠保密,老夫有時間查明一切,給你一個交代。” “好吧,半個月就半個月,你好好利用,最好能找到答案,你我都高興,否則我只好自行調查了。” “放心,老夫必定問出九龍神功的來龍去脈,甚至找出那幕後之人。” “先祝你幸運啦,夜已深沉,你不累,我倒困了,半個月後,九尊盟見。” 小勾招招手,已領著本前楊長而去。 鐵追命默默地注視小勾消失的林區,眼中閃出青光,露出邪笑:“再過半個月,情況就改觀了。” 含帶一絲冷笑,他已追向原路,想再找回任青雲。 聽其口氣,他似乎又對小勾撒了謊。 難道小勾如此相信他? 行往山下的本前,甚是不解地說:“看那老頭說話顛三倒四,你當真覺得他說的全是真話?” 小勾捉狹一笑:“你都不相信了,我為何要相信?” “可是你為何平白放他走?” “讓他去找理由啊,只不過差個半月,我想看看他能搞出什麼名堂?” “他似乎很在意這半個月時間,你不伯他已足夠完成什麼陰謀?” “總不能因為怕,就纏死他,也該讓他有解釋權會,我碰過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明明是兇手,一變就成了朋友,你信不信?” 小勾指的是秋封侯,就因為如此,他才留下一條路讓鐵追命走。 本前方出江湖,一些事都未了解,乾笑說道:“江湖真的如此變化多端?” “是啊,幾天前,少林還想捉拿我,後幾天又變成恩人了,你說這不是變化多端,是什麼?” “呵呵,真的是複雜,我得好好混呢!” “就因為要你好好混,我才放他假,也好帶你到花花世界見見世面,開開葷,好好慶祝你加入本門。” 本前一陣激情:“怎麼開葷?” “加入寶貝門,當然要先認清銀子的好用啦!然後再去逍遙一番!” “好啊,在少林寺呆了十幾年,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花銀子,現在可以爽啦!呵呵……” 本前欣笑不已。 小勾也笑得開心:“咱們先到京城拍賣場爽他一下,再到天口城看表演,欸呀,可惜夢丹丹不在,你失去最佳的眼福了。” “就是那喜歡不穿衣服的女人?” “答案證確。” 本前有些窘困:“還是別碰上的好,免得有人定力不夠。” “看你才還俗,凡心就大動了!” “不是,我是怕被拖上台表演。” 小勾邪邪一笑:“得了吧!憑你這副長相,還有人會拖你上場?那個人不是瘋子,就是神經不正常!” 本前弄笑:“其實,我是在防你,怕你定力不夠。把我拖上台……” “什麼,你就是說我神經不正常?” “不,只是有點兒衝動而已!” “我現在已很衝動地想殺人!” 小勾恨恨出聲,本前眼看不妙,拔腿就跑,然而他哪是小勾對手,三兩下就追著,伸手猛敲他腦袋,敲得本前欸欸痛叫,求饒不斷,小勾這才放他一條生路。 本前爬起來,艱手撫著腦袋,苦笑道:“寶其門規定要敲人腦袋嘛?” 小勾邪笑:“沒這規定。” “那你還猛敲我?” “不過寶貝門規定,門主可以為所欲為而已。” “那還不是一樣!”本前苦笑:“我有點兒後悔入此門了!” “別灰心啊!有一天你當上門主,不就一切都順利了?” “那我現在的職位是……” “三門主……”小勾忽而笑得邪:“不過你很快就可以晉升二門主,因為副門主太不象話,敢威脅門主,我準備把他幹掉,然後升你接位。” 本前頻頻點頭:“升了以後,再把你幹掉,我就可以當門主了。” “去你的,要幹掉我,還敢在我面前講!” 小勾又敲他一記響頭,本前困笑著:“我只是說說罷了,別當真。” “放心!我會特別留心,隨時防止你們幹掉我,否則我就不是惡軍師啦!” 本前不懂惡軍師是何等人物。小勾則將皇帝門及十二星相之事說了一遍,他聽得武則天這瘋子,亦是驚心肉跳,要是再碰上他,豈非小命休矣? 說話中,他們已退出山區,徑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 ※ ※ 而鐵追命呢? 他很快找到任青雲,冷冷喝道:“你把人引來了!” 這地方正是千龍崖上方,任青雲冷目瞪向遠方,不作答。 鐵追命看他沒反應,又冷道:“交代你的任務一點兒也不管用。” 任青雲突然反斥:“你怎麼沒告訴我,九龍神功能吸人內功?否則我怎會著了道。” “你該想得到此點。” “這還要想?全都你一人指揮,這種重要事,都要自己去想?我若非拼命擊他,功力怎會失去?而且早將他製住。說不定惡佛陀也是栽在這種情況之下,你又如何向他交代?” 鐵追命欲言又止,張了張嘴,始說道:“不說這些,那祕籍一定要弄到手,否則九龍神功難以大功告成。” “現在靠什麼去弄?我功力盡失,不到一成,你叫我去送死?方才你又為何丟下我?” “丁小勾是為我而來。” “你大可宰了他,為何要留人?你怕他?” “笑話,老夫一根手指就可把他捏死,為了祕籍的事,我不得不讓步。” 任青雲冷哼:“我沒辦法,你另請高明。” “你有辦法,老夫讓你恢復功力。” “當真?” 任青雲聞得可以恢復功力,不由得諒甚萬分,方才對鐵追命傲慢態度,立即收斂,急急想知道方法。 鐵追命對他反應覺得滿意,說道:“我練了些許,找人引給你。” “找誰?” “五台派如何?這是五台山。” “好。”任青雲感到欣甚萬分。 “不過你要答應老夫,恢復功力後,立即招來十二星相,全力反撲少林。” “不只是十二星相,連四魔也找來。” “一言為定。” 鐵追命登時扣住他右手,飛掠往五台派方向奔去。 ※ ※ ※ 三更天,月色昏澀,一片漆黑。 五台派位於山區南麓,倚山而立,不算宏偉,卻甚雅逸。 其為小幫派,只有三百名弟子。 掌門熊見天,一手天罡掌亦是武林一絕。 可惜他們卻不知大難臨頭,仍自熟唾當中。 五更天將至。 鐵追命和任青雲已趕至此。 兩人同樣臉露冷笑,鐵追命將面罩套向腦袋,掩去本來面目。他猝然一腳踢向那古董般大門。 砰然一響,木門被踢得碎裂萬片。 “通通給我出來!” 鐵追命喝吼著,聲震雲霄,更震得五台派亂成一團,以為末日已臨。 兩人則已大步跨進。任青雲雖失去武功,他仍拉起左假臂,準備隨時射出炸藥以拒敵。 急促中,五台派弟子已舉刀攔來。 鐵追命尖厲大笑,加入無人之境,一掌四五個地掃了過去。 “叫掌門出來!你們這些不夠看!” 眾人見他如此神猛,再也不敢靠近,節節被逼退。 忽而見著一名中年穩重男士,提刀匆匆領著兒名長老趕來,他瞧及白衣罩面及任青雲,臉色深沉已道:“老夫熊見天,兩位是何來路?” “你就是掌門?” “不錯?” “就是要你!” 鐵追命根本不想回答任何問題,見著對了人,登時撲前,伸手即抓。 熊見天駭然驚詫,此人出手如此之快,之猛,眼看退閃不及,只得引刀砍去,誰知鐵追命手指一抄,食、中指剪向利刀,卡地一聲,將其剪斷。 熊見天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忙想抽身,卻那及得鐵追命快速,右手腕被扣住,想掙脫已是不可能。 鐵追命登時運起九龍神功,將其內勁吸過來,由左手傳入任青雲命門穴。 熊見天猝覺自己內力突然不斷地從手臂源源而出,已嚇得面色抽扭,厲吼著快阻止。 一長老舉刀就攻來,然而卻禁不了鐵追命的一腳,倒退十餘步。 “想死是不是?哈哈哈……” 狂笑中,鐵追命吸得更快,任青雲只覺得內力象吹氣球般脹了起來,只一剎那,已被復七成以上,他欣喜不已,又可行動自如了。 熊見天忽而一陣悶叫,整個人已軟下去。 鐵追命方始收手,得意狂笑:“任丞相,覺得如何?” “快恢復八分。” “再抓一個!” 鐵追命簡直為所欲為,又撲向一名長老,猛扣他右腕,登時再吸內力,傳給任青雲。 只聽得那長老呃呃悶叫,雙手不住地扭扯鐵追命右手,卻扯不脫,臉色卻越來越白,就象鮮血被抽光似的,血色全無。 眨眼間,任青雲不但恢復功力,還比先前多出了三成,他才露出笑意:“夠了。” 若非他怕吸了太多有副作用,可得等鐵追命吸光這長老的內力,才甘心作罷。 有了任青雲傳話,鐵追命才將那長老提起,朝另一名長老砸去,厲狂笑著:“留你們的狗命,半個月後自動向皇帝門投降,不到就全派抄斬!” 他和任青雲已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五台派沒有一個敢動,如此惡煞,如此邪功,在這小幫派裡,早嚇得他們魂飛魄散,哪還顧得如何抵敵? 熊見天武功盡失,他只能悲嘆:“浩劫來了,不只是五台派,恐怕天下將難倖免……” 全派上下一片淒愁,要是對方半個月後再來,他們又如何應付得了? 看來小勾臨時讓出半月時間,恐怕是一項重大錯誤決定。 因為鐵追命正以此時段,完成他最重要計劃。 他們已徹夜趕往少林,想奪取那重要的祕籍。 黎明前,夜色更沉,更湧現一股淒涼。 少林寺才平靜幾天,誰知又將面臨一次浩劫,實可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任青雲花了兩天時間,已調來大批人馬,趁著天末亮,已摸向少林寺。 ※ ※ ※ 晨鐘依然輕響,卻不知已大禍臨頭。 鐵追命這時並未蒙面,也未穿白衣,換來一身青色蠍龍袍,當真以為是武林新皇帝似的。 他照樣一腳踢開少林寺大門,狂吼大笑:“統統給我出來!” 喝叫中,雙方都有行動。 任青雲領著女人之外的十二星相,齊衝大雄寶殿。那如箭出弦的飛速,宛如大軍壓境般氣勢。 少林掌門和幾個長老羅漢僧也倉皇但有序地阻攔過來。 瞧及任青雲,掌門不由得臉色微變:“惡徒身負少林血債,也敢如此猖狂,今天恐怕留你不得。” 任青雲厲笑:“不錯,就是要來索血債,替佛陀報仇!” 鐵追命截口喝叫:“快快把易筋經拿來,本盟主饒你不死!” “原來是為少林至寶而來,閣下如此目中無人,未免太小看少林一派吧!” “哈哈……不是小看,是根本不想看!” 羅漢堂主斥道:“閣下何人,也敢自稱盟主,難道不怕天下人圍剿?” “嘿嘿,老夫正想剿他們呢,今天就從少林寺下手!” 羅漢堂主以冷斥聲回答他。 誰知鐵追命猝如電光射至,羅漢堂主正感敵人逼近,欲迎手拒敵,卻見覺得眼前一花,悶叫一聲,倒摔數丈,胸口挨了一掌,鮮血掛嘴角,而那鐵追命彈射回原地,狂笑不斷。 如此一招即擊退少林高手,已讓他們驚駭萬分。 上天掌門迅即叫人照顧羅漢堂主,並喝令幾名長老,準備還擊。 鐵追命仍自狂笑:“怎麼,倒了一個還不夠?好,我連你也一同收拾!”他正想撲前。 “讓我來!”任青雲想試試恢復武功的威力,趕在鐵追命前頭,掌影盡抓過去。 上天不敢掉以輕心,以金鋼掌為攻,般若禪掌為守,迎戰過去,一方觸及任青雲掌勁,全身已被狂流通壓,他勉強對了兩掌,威力似被壓下。 任青雲喝笑,改劈為切,身形一矮,斜上切去,直逼胸腹。上天掌門幸好有左掌護胸,硬將對方掌力攔下,卻禁不了強大威力,叭地一聲,被震退數步,血氣翻騰不已。 任青雲一招得手,更是欣喜不已。 “再接我幾掌試試。” 他衝入長老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每人各劈了一掌,全將他們逼退,方自狂笑掠回。 “憑你們也想跟十二星相為敵,還不快拿出易筋經。” 上天心知今天善罷不了,立即下令:“羅漢陣上,格殺勿論。” 他和長老們立即加入羅漢陣,想以人多取勝。 羅漢陣為天下三大絕陣之一,自有其威力,現在又是掌門、長老親自指揮,威力非同小可,一時間也將來犯者困住。 鐵追命哈哈狂笑著,他根本不閃不動,只要有逼上者,他輕而易舉可以把人擊退。 他如看猴戲般,在瞧現場雙方大打出手。 任青雲並非敗陣,但他卻不願耽擱太久,以免有損顏面,突然一嘯。 四面又射來四道人影,見其穿著,青紅綠黑,便知是四魔,他們怪笑著,各自雙手一揚,立即有人欸叫倒地。 那並非掌為擊傷,而是四魔本就是玩毒行家,他們只放出一點兒毒物,就把人給製得死死的。 此時天空更飛來無數黑蝙蝠,把上空掩去大半,並來回飛掠,發出咻咻吱吱聲,似如蒼鷹,隨時準備啄食獵物。 上天掌門更是驚駭,已下沒必要的人趕忙躲入屋內。 誰知四處高牆、門洞又傳出嘶嘶唆唆的聲音。越通越近,抬頭望去,竟是一大片毒蛇蠍子、毒蜘蛛。如淹大水般湧來。 如此陣勢,豈能人力所能對付? 就算少林高手能逃得了,可是他們又怎能棄弟子們於不顧? 眼看毒物就要掩去少林所有大片土地,弟子們早嚇得無路可逃,緊張縮成一團。不怕死是騙人的,他們只想往裡頭鑽,找尋更多生存機會。 任青雲更是得意忘形:“老禿馭你還不投降,獻出易筋經,難道要賠上所有弟子,換來枯骨是不是?” 猝有幾名弟子爬上屋躲避,卻被許多蝙蝠攻擊了,欸欸痛叫,跌落地面,更被毒物給吞食,幾人再慘叫幾聲,身軀不停抽搐著。 掌門喝叫著快救人,誰知方想掠身,那幾個人已不再抽搐,死了。蛇蠍還鑽入他們耳鼻口,甚至吃眼珠子,叫人看來噁心。 掌門諒駭憤怒,終為了弟子,不得不屈服了,他急叫:“快喝退毒物,老衲交出易筋經便是。” “早說嘛!何必犧牲那些人呢?” 任青雲冷謔直笑,傳令四邪魔,他們各自發出一片嘯聲,那些毒蛇、蠍子、毒蜘蛛都已退開三丈,不再攻擊,只作困守,在那殘忍地獠牙吐信,仍讓人觸目驚心。 任青雲冷道:“毒物退了,易筋經呢?” 上天掌門宣個佛號,悲悵道:“實是浩劫難避,也罷!” 他將身上百顆佛珠項鍊摘下,拋向對方。鐵追命凌空將它吸在手中,冷道:“易筋經在這裡?” “我佛慈悲,老衲無能。” 上天沉宣佛號,不願作答。 任青雲若有所悟:“一定在佛珠裡,那禿驢怕被偷,藏得必定神秘。” 鐵追命捏破一顆佛珠,裡頭果然藏了三張泛黃絹紙,他打開細讀,哈哈狂笑…… “果然是易筋經,老禿驢算你識相!” 他急著想合併完整此書,連連捏碎佛珠,壓得啪啪響。 在眾僧眼裡,每碎一顆佛珠,就如捏碎他們一顆心臟一樣,觸目皆血,皆碎肉,他們好恨。 任青雲也誇讚上天掌門有頭腦,藏祕籍藏在佛珠中,任由惡佛陀做苦工,將來就算挖通,恐怕也是一場空。 上天掌門只有悲悵,冷道:“經書已給,諸位可以退出少林了吧!” 鐵追命正好將零亂經書合併完畢,共有十章 ,並無缺頁,方自哈哈狂笑:“老夫得了它,天下再無人能敵,老禿驢,半個月後自動向皇帝門投降,否則拆你個片甲不留。” 上天暗自嘆息,原來是皇帝門門徒,難怪武功如此怪異,他也懶得問清鐵追命是否即為掌門人。他只有佛號直宣,希望替少林弟子祈福避禍。 任青雲冷喝:“聽到沒有,半月後若不歸降,少林即從此消失武林!” “阿彌陀佛!” “現在什麼佛也救不了你!只有新皇帝一統武林!” 任青雲狂笑不已,十二星相也跟著大笑。 鐵追命喝道:“我給你時間考慮,別把老夫看成十惡不赦之徒,一統武林,天下再無紛爭,這不是最好的結局?哈哈哈……” 那笑聲響徹雲霄,讓人耳根生疼,他有意表現內力雄厚。 “退!半月後再來算帳!” 他一聲令下,人已先掠開。任青雲再喝令十二星相、四邪魔。他們發出怪聲後,整批人已掠走。 那天空中的蝙蝠飛了幾下,向四面八方衝散,天空為之驟亮,毒物們調頭爬行退去。 眨眼走個精光,只留一股臭騷味,及四具紅枯骨。 “浩劫已至,我佛慈悲啊!” 上天掌門兩眼含淚,長老及眾弟子何嘗不是悲痛欲絕,卻無力挽救。 他們只有悄悄捎信各大門派,看是否能將惡魔給除去? 否則,天將亡好人,從此惡魔當道了。 |
第四章 刺指之恨
小勾在京城教本前如何花銀子,兩人簡直過足了癮,方自調頭往天口城,去瞧瞧精彩台戲。 說也奇怪,自從夢丹丹精彩表演後,一般台戲也不怎麼吸引男士們,倒是隱祕處,總有為藝術表演者,只要知道門路,仍可大飽眼福。 這門路當然難不倒小勾,他帶著本前去見見世面。本前瞧得又窘又好奇,但總是男人嘛,一回生二回熟,他已開始跟著群眾吆喝。 和尚觀賞脫衣舞,一時傳為佳話。 兩人混了近十天,才想到要找鐵追命算帳,只能依依不舍離開這男人天堂。 “跟你玩,要比小竹快活多了。” 這是小勾不停說的話,實是有感而發。 本前自也大呼過癮,還俗終究還是錯不了。 他們哪想到只這幾天,武林已起了如此大的變化? 半月已過。 小勾準時出現在九尊盟前。 鐵追命雖對外宣稱新皇帝門,乃在於九龍神功缺陷以易筋經不知能否彌補,在未成功之前,他仍不宜表明是九尊盟,但他容貌己現,只要傳開,多多少少會有人猜測,故而九尊盟前已不在是空無一物。 那萬階石梯已立了十餘名守衛,兩邊排開,氣勢不凡。 小勾見及此景,但覺有異。 “鐵追命當真老來騷,準備擴大營業?” 本前不解:“他要賣什麼?賣冰?” 初冬己至,此地偏北,早就下雪結冰,看來別有北國風味。若賣冰,自是隨處可取,一本萬利。 小勾輕笑:“一碗冰能賺多少?他是在養畜牲,呵呵,十二星相,光是兔女和羊騷出賣就值回萬碗冰啦!” 本前道:“十二星相當真那麼值錢?” “當然,光是懸賞,就夠你花上一輩子。不過他們在寶貝門眼中,只算是九牛一毛而已,值不了什麼錢。” “所以你才給九尊盟養?” “對啊!有必要再藉來殺,省時又省力。” 本前仰目往九尊盟望去,笑聲不斷:“不知那老兒回來沒有?” “去就知道啦!” 小勾來了兩次,己算是熟客,遂大步走向石階。 那守衛己阻攔:“閣下是誰?九尊盟這幾天不接見客人。” “只接見我,在下丁小勾,跟你們盟主有約定,你通知一聲吧!” 那守衛瞄向小勾,露出驚詫:“你就是丁小勾?” “不然你以為我是誰?” “我以為你是小孩。” “小孩中的大人。” 守衛道:“若是你,不必了,上面已交代過,走吧!” 小勾欣笑:“看來鐵追命己回來,而且有備而來呢!” 他不知已入險境,仍大搖大擺走向大門。本前跟在後頭,發現石階比少林天梯還來得長,威勢更雄偉。 兩人到了大門,有人迎接,直帶到碧玉高塔前,那人才離去。 四面已不再是枯木幽草,已有衛兵巡邏,以前清靜情景己被官家重地所取代。 本前又注視四周,發現枯木中長有不少菇類。他輕輕捉笑:“老頭也有可能賣香菇木耳呢……” “別亂動它們,全有毒!” 小勾覺得不妥,倒出兩粒藥丸,讓他服下,免得他遭殃。 本前聞及有毒,登時心驚內跳:“還好沒摸它們,否則不知該怎麼死。也真是,在家中種毒物,不怕毒死自己?” “怎會,這裡還有一個毒王,專吃毒,若沒那些毒物,他還活不成呢!” 本前聽得毛骨悚然:“咱們還是快辦完事,快溜吧!待在這裡不保險。” 小勾想想也覺得過了一陣子,為何鐵追命還未來。他遂往高塔望去,想掠高,卻又覺得失了身分,遂找來石塊,往上砸去,直中第八樓窗戶,叭地一,砸斷兩三片。 “餵!大盟主,你該可以出來了吧?” “急什麼,想早點兒送死是不是?” 狂笑中,頂塔掠下七名紫袍老人,正是九命太歲,他滿面紅光,盯著小勾不放,黠笑連連。 小勾也盯向他,“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 “如何證明?” “你又想如何證明?” “你說,那天我們在何處交手?” “五台山,千龍崖。你叫那和尚認我面目,如此回答,你滿意吧?” “滿意,我相信你是真的。” 鐵追命撫著花白鬍子,含帶黠意笑著:“信也好,免得你死不瞑目。” 小勾瞧他說話帶刺,也斜眼瞟來:“你有九命,卻活了九十,命都該用完了吧!” 鐵追命冷笑:“所以才要跟你藉命。” “可惜我自己都不能用,因為我時常都有自殺的傾向,你不怕藉了我的命,也感染上自殺症?” “有時候,你想死都不容易。” 小勾捉笑:“別在那裡瘋言瘋語,半月已過,你想必想好方法來對付我了吧?” 鐵追命哈哈大笑:“你是在玩命,還敢來!” “聽你口氣,好象對我不利。” “你沒聽到江湖傳言?” “我……呵呵,抱歉,這幾天爽死了,所以不知江湖有何傳言。” “五台派被滅,少林派臣服,還失了易筋經。” 本前汕笑:“你是不是在說夢話?我出來時,少林還穩得很呢!” “碰上本盟主,什麼也不穩了。” 小勾怔詫:“這半月,你目的就是想奪得易筋經?” “不錯。” “這麼說,你從頭到尾,真的都是在騙我了?” “不錯,我就是白衣人,也是青衣人,名單是我給的,根本沒有其它人。我只不過是想利用你逼迫他們,然後再出面救人,將他們收為己用。” “你最終目的就是從他們身上謀得九龍祕籍?” “不錯,而且我已得到,再加上易筋經,老夫己天下無敵。” “這麼說,你在魚腸宮碰面的玉茹茵也是捏造的,她根本早已作古,你以她作掩護,只不過想來個死無對證,對不對?” “完全正確。” “她又是誰?” “老夫的一顆棋子,隱在魚腸宮的暗棋!” 鐵追命已狂笑不已,為這暗棋得意。 小勾邪笑著,自己被他年齡所騙,更為他是神劍老人之友所騙,否則他不會那麼容易相信對方。 “當然啦,你也不是神劍老人朋友了?” “你錯了,他確是老夫朋友,只是我嫉妒他,我功力比他好,為何世上只記得慕容春秋而忘了我九命太歲,我不甘心!不甘心--” 鐵追命說到後來,甚是激動。 小勾已感覺出,他千方百計想求功名,想追求地位,無非是想掩蓋神劍老人光芒。 他不知神劍老人如此受武林愛戴,也不知他如何轟動武林。但他卻知道鐵追命此時中矛盾而產生了行為偏差。 縱使他從此轟動武林,恐伯也是惡名永傳了。 “你殺了慕春秋?” “胡說!老夫跟他數十年沒來往,為什麼要殺他?又如何殺他?” “那是你指使的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因為過了今天,你就變成死人!” “想死,也要死個明白。” “死人也有兩種,一種是死死人,一種是活死人,你很不幸,要當上後面那種。” “你想囚禁我!” “老夫不想,有人卻想!” 話音方落,九層高塔又落下任青雲,他冷笑:“臘月帳還得快,你準備受死吧!” “你功力恢復了?” “看這掌就知道了!” 任青雲不給小勾存多大機會,迎身罩來,就是狂厲一掌。 小勾身形下扭,連退三步,任青雲更是追逼不放。小勾終於相信他武功已恢復。猝見那掌勁又急又快,他欸呀一聲跌落草叢,眼看掌指就要印胸。他猛抓一枝如柳般怪草,運功使其硬直,直刺那手掌。 欸呃一聲,小勾被掌勢帶飛,連連跌撞數丈。 任雲卻悶哼一聲,右手又麻又疼又癢,往其瞧去,始發現被怪草刺中掌心三分深,那草流出青色汁液,正是疼癢關鍵,怒喝厲吼,又自撲來。 小勾知道四周全是九毒魔君種植的毒物,隨便一抓,也能讓任青雲受傷,看其表情,小勾己謔笑:“癢不癢,要不要來些發騷的?” 說歸說,他還是迎掌封向任青雲。但手掌一開,又是大堆怪草。 任青雲見狀,不敢再觸及怪草,尚隔幾尺,就已將掌勁劈開,連同人、草一起掃遠。 “再來啊!” 小勾又退了數丈,想要故技重施。 此時鐵追命已發現小勾用意--想藉勁開溜,他冷笑:“要溜,也得問我老人家!” 縱掠過去,追向小勾背部,一掌將他打回十餘丈。 小勾眼看已無退路,只得認真收拾任青雲,喝喝兩聲,先發制人衝過去,右掌劈,左掌扣。 任青雲就等他拼命,也想以九龍神功討回面子,並趁機教訓小勾,眼看他右掌劈來,自己也以右掌封去,他學乖了。把功力提至極致,一擊若不中,得先行抽手,免得功力再被吸去。 “眼看雙方掌面欲沾上,任青雲喝地推去,卻發現小勾掌勁並不強,被打得如硬板彈開。小勾卻狠力將左手扣向任青雲那假手,一擊一扭之間,他右手生疼,左手卻將義肢給扯落,藉力想彈回遠處。 任青雲見狀大喝,那義肢嵌在肩上,一被扭落,他自有感覺,反手一抄,幸巧趕得及抓住義肢手臂。 兩人相互扭扯,小勾乾脆滾帶草叢,想讓任青雲身全沾草,或痛或癢皆可。 任青雲吃過一次虧,見其引向草叢,心頭駭怕,不甘心地鬆手,卻急吼著:“不能讓他搶得義肢,那裡頭有炸藥!” 鐵追命正覺得奇怪,兩人為何特別喜歡搶義肢,原來是藏有致命東西。他聞言,自不肯小勾有機會可乘,掠身如電猝閃向小勾背脊,一掌打得他口吐鮮血,往前栽去。 小勾仍自不肯放棄義肢,滾落地面又翻身起來,將義肢喝擋胸前,怒喝:“別過來,否則同歸於盡!” 他以為如此可以嚇退兩魔頭。 誰知鐵追命哈哈大笑猝地掠向本前,將他吸起,雙手撐天,猝又砸往小勾,竟然想以本前肉身引爆炸藥。 憑本前爛身手,怎能有轉圜餘地? 小勾見狀,不得不將假肢移向一邊,還得用勁接下本前。他已受傷,體內三道勁流顯得不穩,一時手忙腳亂。 任青雲見機不可失,冷喝撲來、右掌疾劈而下,準備把兩人一起解決。 “我炸死你!” 小勾情急喝叫,假肢突然脫手射向任青雲。他則拖著本前往後退去。 任青雲哈哈大笑,假肢射來,等於送回給自己,他想先接回炸藥,再收拾小勾,自是穩操勝算。 “沒那麼簡單!” 小勾豈能讓他得逞?突又射出數顆石塊,直打假肢,分明是想引爆它。 任青雲沒想到小勾還有這招,眼看就要接到手,卻避不了石塊,他驚叫不好,急急敗退。 石塊撞假肢,轟然炸個粉碎,任青雲被餘威掃中,倒噴十餘丈,衣衫破碎不說,還沾上花草,使得他全身痛癢難挨。 “我殺了你--” 任青雲如瘋虎,撲殺過來,他雖受炸彈波及,卻銳氣不挫。又是怒極撲殺,威力何等兇猛。 小勾故作逃躲狀,一身狼狽,但見任青雲逼近不及三尺,突然轉身,右手貼掌,左手再扣其腕脈,果真歷史重演,任青雲內勁又被無情吸去。 他尖聲大駭,可惜卻甩不脫。 鐵追命見狀,兩眼盡赤:“小惡賊你敢?” 他疾衝向前,一掌打得小勾東倒西歪,他卻仍拖著任青雲不放,還在吸內功。 鐵追命也慌了手腳,想拆開兩人並不易。猝而猛扣小勾背肩,也運起神功吸他內功。 小勾這下可慘了,他吸人家內功,卻又被對方吸去,他不得不松去任青雲,倒掛雙腿,往鐵追命臉面砸去。 鐵追命喝笑,左掌一掃,輕而易舉掃掉小勾雙腿,而小勾也因此離開被製肩頭。眼看鬥不過了,三十六計,溜為上計,登時打出天蠶勾往高塔射去,以能引身逃開。 誰知鐵追命喝撲過來,猛扣他雙腿足踝,又運勁吸取其內功。 小勾驚叫要糟,沒辦法逃,不得不反身過來,雙掌直抽鐵追命太陽穴,也想吸回內力。 兩人惡鬥一陣,各自吸抽對方內力,竟也不分軒輊。 任青雲還好只失去兩成內力,等於是原先多餘內力被吸,仍自活動自如,他見狀,登時欺向小勾背脊,開掌就打,小勾悶哼,卻已身受內傷,無法再吸取鐵追命內力。而它身內力已湧泉般洩了過去。 他驚駭尖叫。 本前見狀,奮不顧身揍向鐵迫命,卻因功力薄弱,好象揍在硬石上。他揍不靈,只好扣出十指,猛摳對方眼眉、耳朵、鼻子,摳得鐵追命哇畦大叫,連他內力也一起吸來。 小勾更是駭急,不得己,張口咬向鐵追命腦袋,想和惡佛陀一樣,吸光他的血。 鐵追命被咬,疼痛難挨,抽下對付本前的左手,換抓小勾咽喉。 “我掐死你。” “我啃死你。” 小勾不願對方掐喉,雙手扳向他左手。一張嘴仍不肯放開,大量吸他鮮血。 鐵追命瞧他如此拼命,那鮮血又不停被吸出,他大駭,不由得厲吼:“快殺了他--” 任青雲登時又猛擊小勾背心,打得他再噴鮮血,再也無力咬人,內勁湧湧滲出,他已軟了下來。 鐵追命得到解脫,一時掠駭換來憤怒:“我殺了你,吸光你內力,當狗踢--” 他連劈數掌,又狠命吸取內力,任由小勾內功多深厚,此時也己被吸個精光,奄奄一息。 本前瞧得雙目盡赤,急撲過來。鐵追命厲吼,三兩掌也打得他昏死地上。 兩人全無知覺倒地,鐵追命也漸漸恢復冷靜,摸向腦袋。那一排齒痕若不被吸食,自無鮮血溢出,他始放心不少。而讓他心甘情願未再出手打人洩恨,乃是他發現從小勾身上吸來的內力,竟然如此之高。足足使自己加強了一倍,而且隨時可用,這並不容易啊! 通常吸取別人內力,都得經過催化吸收,方能使用,而小勾內力能讓他立即使用,也許是兩人都練了九龍神功之故吧。 鐵追命得到無盡好處,方瞧向小勾,瞧他奄奄一息,卻不斷氣,倒是硬功夫,要是一般人早就五臟碎裂而亡了。 “一掌打死你,未免太便宜了!” 鐵追命竟然使出內勁,替小勾療傷。但也只是將他弄醒罷了。 小勾勉強張開眼晴,兩位魔頭仍在場,他暗自苦笑,眼晴也懶得再張開,免得更增加他倆狂妄心情。 鐵追命訕笑:“你知道本盟主為何不殺你?理由很簡單,你武功盡失,殺你無用,我要把你當狗耍,耍到你死為止。” 小勾聽來甚是無奈,如今他得先保自己性命,尤其後頭還有個鐵追陽,他可就更多花樣了。 “別殺我,我知道九龍祕籍還有很多秘密。” 鐵追命和任青雲同時一楞。這話說來甚是中聽。 “你只是想保命吧?祕籍老夫早讀過了。”鐵追命不相信地說。 “我看的是正本。是從武則天那裡看來的。” 鐵追命立即瞧向任青雲,想得到答案。任青雲點頭:“他確實和武林皇帝一同研練過這祕籍。” 鐵追命瞧向小勾,黠笑著:“只要你肯合作,本盟主保證你會活得很好。” 小勾勉強擠出笑意:“我武功已失,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等傷好了,再告訴你全部。” “好,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夫最欣賞你這種人。” 任青雲道:“他在皇帝門,是有名的惡軍師,盟主還是要小心他使詐。” “沒武功,如何耍,也要不出個名堂,若有狀況,你再提醒我。” 小勾道:“別對我多心了,我準備加入你們如何?” 鐵追命怪笑:“你沒了武功,新皇帝門不收,還是去當你的寶貝門主吧!” 小勾聞言癟笑著,實是彼一時,此一時。現在求人家,都沒人要。 不過瞧及鐵追命腦袋的血齒痕,他也就自我安慰地笑了,這是他今天的唯一收穫。 鐵追命塞了小勾兩粒藥丸,並催化它,已親自押向左邊半壁山崖。 小勾直叫著要把本前一同帶走。鐵追命為了口供,只有順從他,一手抄一個。直掠半崖面,那裡早有洞穴,專囚人犯用的。 裡頭還有鐵鍊,銬住兩人雙腳,雙手。勉強可以坐下,但雙手卻得高舉。算來並不好受。 “在這裡好好養傷,沒有人會來找你麻煩!” 鐵追命再次檢查,覺得無安全顧慮,方自揚長而去。 小勾悶坐一陣,覺得鐵追命治傷良藥並非普通貨,現在己起作用,感覺心涼舒暢,痛楚消失大半。 幽幽中,本前也己醒來,他和小勾兩邊面對面地被困鎖,一張開眼晴,已發現小勾被扣。他只挨了幾掌,雖內力已失,卻因鐵追命看他不在眼裡,用勁不多,他的傷比小勾輕多了。他勉強擠出笑意:“跟你出來,只樂了幾天就落難了。” 小勾自嘲笑道:“這還算好的了,我一出道,一天都沒爽過,就落難啦!” “那至少沒性命之憂吧?” “現在也沒有啊!他們扣著我們,不會那麼快就殺了我們。” “不殺你卻要讓你比死還痛苦。” 話聲方落,一身銀白的鐵追陽已閃入洞中,他謔笑著,大步往小勾行去。 小勾見著他,如見著鬼,尖叫:“哇嗚,你怎會來了?你爹禁止任何人來,我要告訴他,你抗命。” “沒辦法,誰叫你我的仇結的那麼深。仇恨已讓我失去理智。 ” “你敢殺了我?” “不敢,我爹還得看你臉色,我怎敢殺你。” “既然不敢,還不快滾?” “滾去哪裡?我日夜想著要報仇!我是不敢讓你死,卻想叫你度日如年--” 鐵追陽說到激動處,狠狠揪著小勾衣領,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小勾暗自叫苦,今天是避不了皮肉痛了,他斥喝:“只要我一吼,你爹馬上會過來,你將難逃處罰。” “放心,他要不走,我想敢來?你認命吧!” 鐵追陽拿出一支細針,殘忍謔笑:“幾月前你威風八面,幾月後,我也要討回利息,今天就讓你嘗嘗十指穿心滋味。” 他忽而抽動細針,往小勾右手食指指甲縫刺了進去。 那痛,簡直比千刀萬剮還痛。 小勾尖厲大叫,抖著右手,額頭冷汗直冒。 “你不是人--” “不錯,我是惡魔,整死你的惡魔!” 鐵追陽又攪動細針,簡直要挑下指甲,小勾痛得淚水直流,全身發抖。 本前瞧在眼裡,直如見著地獄酷刑,他也忍不住尖吼:“你還算人嗎?快住手,人渣--” “你敢罵本少盟主?我連你也侍侯!” 細針抽出,猛刺本前指甲,他一聲痛叫,掙扎抖著鐵鍊,卻仍掙不了,那痛真能鑽入腦髓,讓人無法忍受。 鐵追陽謔笑著:“再叫啊,叫一聲賞一針,看你有多會叫。” 本前抖著身軀,嘴巴己吐不出只字半語。 小勾不忍他受苦,苦笑一聲:“一人叫,總比兩人痛得好。惡魔,過來啊,我接招,以後別落在我手中,看誰狠! ” 鐵追陽黠笑著:“有骨氣,可惜從今以後,你永遠走不出九尊盟了,就算走出去,也奈何不了我啊!因為你已如一條狗,隨時可以讓人喊打。因為九尊盟已吸收天下所有高手,你又怎能是九尊盟的對手?” “別得意,老天會有眼。” “就是有眼,才讓你落人我手中!” 鐵追陽激怒得又刺向小勾指甲,慘叫又起,他瘋狂吼著、刺著,小勾沒命尖叫、發抖、掙扎。 直到刺完第五指,小勾已暈了過去。 鐵追陽己刺得全身是汗,大呼過癮,一巴掌又打醒小勾,謔笑著:“如何,滋昧好受吧!” 小勾不敢再說話,那痛,實在非人能忍受。他還淚流滿面,實在狼狽到極點。 “今天到此為止,據我所知,暈倒是最痛的極限,再刺下去,你就無法更痛了,所以讓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來,再從頭開始,你會覺得更有昧道,乖,別哭啊,要像個男人嘛!” 鐵追陽假惺惺抓起小勾衣角,替他抆淚,隨又伸手往他受傷五指扣去,痛得小勾淚水再流。鐵追陽方自揚長而去。 小勾眼看左手五片指甲全都紫黑一片,指縫還不停滲出血絲,見著都觸日驚心。 本前嗔恨道:“若抓著他,非切他肉來吃不可。” “那事以後再說吧,我看我要是不再溜走,非得死在他手中。” “如何溜?四肢被扣,又沒了功力。” 小勾暗自運功,然後又是一聲失望嘆息:“方才鐵追命吸去的是我從惡佛陀和任青雲吸來的功力,再加上我那幾年修為。體內還有兩道勁流,這是吃下黑白蘭花留下的後遺症,任由鐵追命吸都吸不去。我以為能引導它們而恢復功力,可是他們卻不聽使喚,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本前道:“我不懂這些,就算你恢復功力,又如何掙脫這鐵鍊?” “至少可以避免被那小子行刑啊!” “現在已無法想了……”本前感到沮喪。 小勾腦袋已不停轉著,一定要等鐵追陽下次來到之前,想辦法脫困,否則又得受那非人酷刑了。 “鐵追命為何不來?他若來了,我也好威脅他,並說出他兒子可惡之處……” 本前道:“咱叫叫看,說不定能把他引來。” “好吧,現在也只有如此了。” 兩人遂張口大叫,雖然那對內傷有所影響,但若不叫,那酷刑更讓人受不了。 叫了一陣,也許此處離九龍塔仍遠,聽不到響應。 不過崖頂卻有了反應。那如獅予的九毒魔君己被聲音諒著,喝叫地往洞口撞來: “誰在大吼大叫,老夫殺了他!” 突然見著有人來,小勾己噓口氣,終也有救了,本前卻被袁百刀滿頭獅子般的白髮給嚇著,吶吶不知所言。 袁百刀發現兩個光頭和尚,甚是納悶,九尊盟為何跟和尚訂了交道。 “盟主,是我啊!” “你是……” “寶貝門主,差點吃兒掉你的黑白蘭花的人。” 袁百刀凝目瞧去,始發現原是這小鬼,把頭髮給理掉了,他斥笑:“好好的,理什麼光頭?你怎會被關在這裡?” 小勾嘆息:“沒辦法,你師兄的雙胞胎,一個要放我走,一個就把我關起來了。” “真有這回事?” “否則我怎會被關在這裡?” “我不信,你一定在撒謊,我師兄就是師兄,哪來有兩人?你是不是犯了重罪,才被銬在這裡?” “我犯了什麼罪?全是你的黑白蘭花,害得我被困在這裡。” 這話就緊扣著袁百刀心靈。他急道:“黑白蘭花出了何事?他們敢偷了它?” “那可不一定,最近九尊盟來了不少男女,他們全是十惡不赦之徒,隨時都會偷了它。” “他們敢?哼,老夫非叫他們吃不完兜著走!” “不瞞你說,我上次吃下黑蘭花和白蘭花汁液,身體就起了變化,兩道勁流游來遊去,卻不聽使喚,這是什麼原因?” “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你探探我身上勁流即明自。” “老夫試試!” 袁百刀立即伸手探向小勾太陽穴。忽而又想到什麼,驚詫道:“你偷了我的蘭花?” “沒有啊,上次我說有兩株,你偏不信,我把小株的吃下了,大株還留在那裡,不信你可以先去瞧瞧。” “我當然要弄清楚!” 袁百刀當真倒縱出洞,去檢查他的蘭花了。 本前道:“這老頭看起來呆楞楞,很好騙的樣子。” 小勾道:“也不一定,他要使起性子,什麼話也聽不進去。能否脫困,全在他身上了。你得跟我一樣小心應付。” “我自會小心。” 袁百刀尋向花園,不久又自掠回山洞,欣喜笑著:“黑寡婦仍在,你方才說什麼,也服下一株?” “是啊,還弄來兩道勁流呢,怪難受的。” “還有其它病症嗎?” “剛剛開始有些噁心想吐,但後來就習慣了。” “這不就跟女人懷孕很像?” “對,就是這種感覺,我懷的是兩道勁流啊!” “我瞧瞧……” 袁百刀此時已細心萬分,診斷著小勾。因為這一次是重要試藥實驗,他不得不小心。 小勾就是要他把兩道勁流引出來,至少一點點也仔,或而能起死回生。 袁百刀先把脈,探不出結果,再抵小勾太陽穴,運功搜向小勾體內,不久他驚詫道: “當真有兩道勁流?” “小的怎敢欺騙您呢?” “怎麼樣?勁流四處亂竄,你沒辦法控悼製?” “正是如此。” “那可能是你內力不足……咦?你的內力怎會不見了?” “被大盟主給吸出啦!還把我傷成這樣子。” “怎會?怎麼吸?” “他練了妖功,他也想解開黑蘭花的秘密。才對我下手。 ” 袁百刀嗔叫:“這老賊,竟然動到我頭上來?嘿嘿,幸虧我發現得早,否則就被他搶了頭籌。” 於是,他更加小心地為小勾診傷,還餵了幾粒靈丹妙藥。 他輸送功力想為小勾引導那兩道勁流。過了盞茶工夫,並末起色,小勾已不指望有多大效果。只好暗暗運口訣,想吸取袁百刀送來內力。 他不敢動作太明顯,試著將其內力引導至丹田,並留下些許。果然他試了一周天,丹田中起了小小力道。 這分明能夠再吸回他人內力。 小勾已欣喜萬分,不動聲色地偷得袁百刀渾厚內功。 他偷得小心,也偷得不多,袁百刀始終沒發現。他一直為不能催化小勾體內兩道勁流而煩惱。 “怎麼這麼剛柔?難道要以毒攻毒?花中之王,毒性該屬陰毒……” 小勾急道:“別用毒,我體內已是陰陽並盛,冷熱流通通都有,你再檢查幾次,再決定如何試藥好不好?” 袁百刀點頭:“也是有道理,如此重要的試驗,豈可亂來。” 他乾脆抽出銀針,想刺向小勾以取血。 “不必刺啦!要血,擠我手指,要多少有多少。” 小勾晃著左手,袁百刀始發現那五指被刺得發紫黑,驚詫道:“這是怎麼回事?” “被鐵追陽用刑,他想逼我說出蘭花的秘密,可是我死也不說,才被他整得死去活來。他好象有點偷食黑蘭花。” “他敢?” “他是不敢,但若嫁禍給我,他就敢了。” “這小畜牲,竟敢打主意到我頭上,非給他教訓不可。” “你別動他啊,你教訓他,他再教訓我,受苦的還是我,要是我忍不住自殺了,你損失就更慘了!” “他敢動你,老夫就牢了他。” 小勾心頭稍安:“大盟主,你可要處處小心,我困在這根本無處可躲啊!” 袁百刀冷哼一聲,抓向鐵鍊,想揪斷它,卻不可得,試了幾次,恨恨說道:“帥兄也真是,搞來這玩點兒,想把人銬死?你放心,只要一有狀況,我一定趕來,先教訓他們!你安心給我做試驗。” 小勾點頭謝恩:“只要能安心,我就能完成你的任務了。 ” “哈哈,跟我合作準錯不了。” 袁百刀把一陣脈,擠出鮮血,徑自掠回崖面,做化驗去了。 小勾這才籲了口氣:“終於拉了一個人,解決了暫時危機。” 本前道:“可是……還要待多久?” “管他的,先養好傷再說。告訴你,我有了新的內力,恢復功力有望啦!” 小勾竊喜著,本前亦為他高興。兩人遂閉目打坐,除了療傷,也企圖恢復更多功力。 匆匆一夜已過。 早上有人送來饅頭,兩人餓得發暈?囫圇吞入腹中,解決飢腸之苦,方想舒服休息一下。 那鐵追陽已謔笑地出現在洞口。 “兩位還過得舒服吧!” 小勾見著是他,已沒命尖叫:“快來人啊--我受到威脅啦--” 他想吼來袁百刀。 鐵追陽謔聲更狂:“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誰說的,小畜牲,還不快退去!” 勁風閃來,袁百刀一掌已逼退鐵追陽,封在小勾前頭。小勾為之安心,這瘋子果然守信用。 “二叔?”鐵追陽為之驚詫。 袁百刀冷斥:“給我退下,否則休怪我修理你。” “二叔,他是姪兒的仇家,我是來報仇的……” “有仇以後再報,還不下去!你想偷我黑寡婦,以為我不知道。” 鐵追陽聞言,方知小勾造了謠,恨恨瞄小勾一眼,急說道:“二叔誤會了,姪兒怎敢動你的藥。” “騙誰?靈丹妙藥誰不愛?我警告你,要是黑寡婦有所閃失,唯你是問!” “可以。但二叔該讓小姪報此冤仇吧!” “放屁!我還要試藥,你滾是不滾!” 袁百刀怒火已起,一掌掃得鐵追陽滾出洞外,差點兒摔下崖面,他趕忙抓住岩塊,方穩住身子。一肚子怒火:“丁小勾你最好隨時有人保護,否則我會抽你的筋,剝你的皮!” 說完才恨恨離去。 小勾裝作受盡委屈模樣:“大盟主聽見了,他不達目的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他敢?我先宰了他!你好好養傷,沒做好試藥之前,任何人都別想動你!我走啦! 還得化驗你的血。” 說完,袁百刀咻地一聲,又翻回崖頂紅屋去了。 小勾暗自慶幸逃過一劫,他還得勤快運功療傷,好早日脫困。 誰知方療傷沒多久。 猝見白影射來,原來是鐵追陽去而復返。 小勾見狀大叫:“救命啊--” 鐵追陽厲笑:“叫啊,我照樣揍你!” 欺身上前,雙掌左右開弓,打得小勾沒頭沒臉,痛叫不已。 “我就不信有誰顧得了你!” 鐵追陽不敢停留太久,連環揍了十幾拳,深怕被袁百刀逮著,趕忙又溜逃出去。 幾乎是相差無幾,袁百刀已閃了進來,驚叫著:“那畜牲又來了?” 小勾叫苦:“揍都揍完了,你纔來!” 瞧及小勾滿頭滿臉腫紅,袁百刀自也憤恨非常:“這小子,敢不聽我的話?” 猝然射出,他得找鐵追陽算帳。 小勾滿臉疼痛,摸不著,撫不了,只能皺皺眼皮,拉拉嘴角,勉強洩出幾許痛意。 本前瞧他紫青模樣,想笑,卻又不好意思,說道:“看樣子,那老頭也保不了你。” “那還有什麼辦法?只能怪自己壞事做多了,報應全上身!” 小勾癟笑,卻牽動臉肉,痛得欸欸叫。 “那小混蛋倒也夠狠,非得揍我才高興,連老毒物也不怕?” 本前想笑:“你到底跟他結了什麼仇?” 小勾想到也想笑:“我替他穿耳洞,用鈍劍穿的。再把他脫光,驗明正身,是男是女。” “難怪他會仇恨你。” “是啊,我也後悔做出這種事,惹來現在一身麻煩,也不知老頭把人逮著沒有?” 這是小勾唯一希望。可是袁百刀並未找到人,鐵追陽好象早已找了藏身處,躲得全無痕跡。袁百刀只好折返,免得這小鬼又偷襲。 “沒逮著啊?我死定了!”小勾一臉愁苦。 袁百刀道:“遲早我會逮著他。” “等你逮著,我就死在他手中了。” “他敢!” “怎麼不敢?方才不就不把你放在眼裡,偷襲我?” “這畜牲,太可惡了!” “除非你留下來看著我。” “可是我還有試驗要做……我看把洞口封起來好了!” “你想悶死我們?” “用毒蛛網,嘿嘿,他敢碰就毒死他!” 小勾心中稍安:“好吧!能製住他就好,否則我只有一死避痛苦了。” 袁百刀立即掠出洞,不久,找來兩只拳大黑紅蜘蛛。得意笑著:“殘血蜘蛛,遇血即攻擊,毒絲沾身即陷入肉中,足可把人骨縮成兩段。那小子膽敢一試,叫他殘廢回去。” 小勾瞧得蜘蛛只只獠牙,是向著自己,他不禁緊張:“我流了血,它會吃了我?” 袁百刀得意道:“不會,我教乖啦,它現在只對外攻擊,你大可放心。” “好吧!信你一次,叫它把網織密點兒,免得那小子有機可乘。” “一切交給它啦!” 袁百刀吱吱叫了幾聲,那兩蜘蛛立即跳向兩邊洞壁,開始吐絲織網。袁百刀則已得意退去,臨行還摸了兩蜘蛛腦袋,表示愛意,蜘蛛得到鼓勵,織得更快。 瞧它們吐出細絲,主線三條合併就跟筷子差不多粗,想來要一刀砍斷,似乎不容易。 這兩蜘蛛果然勤奮,不到一個時辰,網子已結好。足足桌面大,將洞口給封死。 現在小勾始安心一笑:“希望那小子晚上來,看不見蛛網,被粘在上面,好讓毒蜘蛛給吃去。” 本前道:“不知這玩意兒是否有效?” 右腳尖往地面石塊踢去,細石射向蜘蛛網,叭地一聲,粘在上面,發出滋滋白煙,眨眼化成碎粉。 這分明含有強力腐蝕之毒。瞧得本前毛骨悚然,不敢亂動,免得蜘蛛一發火,把他給吃掉。 小勾瞧得安心:“有了它,我看連鐵追命也奈何不了我們,安心養傷吧!” 他立即再打坐,想及早恢復功力。 本前自無內力可用,只好呆坐那裡,無聊地注視蜘蛛變化,兩蜘蛛頭紅身黑,口中不停吐舌,像要活吞什麼似的。偶有飛蟲撲來,只要粘上蜘蛛網,必死無疑。有的甚至末飛到網前,就被毒蜘蛛吐出的毒氣給燻死。 他想不通,這兩蜘蛛是從何而來? 沉寂中。 外頭忽而有人影閃動。毒蜘蛛吱吱怪呵,準備攻擊。 小勾一凜神:“有人!是那個畜牲?” 他工想瞧瞧蜘蛛如何對付來人,卻發現那人也會咒語叫了幾聲,毒蜘蛛就不再攻擊吼叫了。小勾見狀驚叫:“什麼嘛,那小子吼叫兩聲,就把它們給訓服了?” 本前在左,瞧到右邊人影,驚道:“不是那小子,是女的。” “女的?是老頭他徒弟?” 來者正是想貌平平,卻純真的袁青萍,她早知小勾被擒,也知鐵追陽用了毒刑,心頭雖不安,卻找不到機會,直到現在,她才有機會前來。 她本是老毒物女徒,也照料過兩毒蜘蛛,自能使喚毒蜘蛛,才末受到攻擊。 袁青萍淡淡一笑,隨又轉為憂心:“我哥哥隨時會來,你們要小心。” “沒關係,有毒蜘蛛守著啊!” “毒蜘蛛是蟲類,怎能鬥得過人?三丈之內它能防,三丈之外,它們也無能為力,毒蜘蛛攔得了一時,恐怕攔不了太久。” 小勾想及此,也只有嘆息:“沒辦法啊,除非逃走,否則受罪也是應該的。” 袁青萍沉默一陣,輕嘆道:“你知道我大伯最近在做什麼?九尊盟忽然多了許多人。” “他在招兵買馬,想統治武林。而且你大伯還有兩人,一個替身,一個真人。” “真的?” “當然,平常陪你師父那個是假的。” 袁青萍又自沉默了。她只想平靜過日子,大人的事,她管不了那麼多,她也同情小勾被抓來,還受到酷刑。因為除了九尊盟外,小勾是她唯一見過的外人啊。看他受苦,她心中亦十分難過。 “我沒能給你什麼幫忙,不過那毒蜘蛛之毒,大概可以腐蝕精鐵,它喜歡吃鮮肉,我只知道那麼多,你好自為之。” 袁青萍不敢停留太久,說完話己匆匆離去。 “吃鮮肉?” 小勾莫名想笑,瞧瞧蜘蛛,又瞧瞧本前,捉邪一笑:“聽說吃素的,肉都比較新鮮。” “不不不,我幾天前已開葷,鮮不起來啦!” “沒關係,大概有肉即可。” 本前乾笑著:“就算我有肉,你又如何割?咱們雙手根本動不了啊!” 小勾也苦笑:“說了等於沒說,哪來的肉?你要我割,我可也下不了手啊!” 兩人又陷入苦思,總得想出辦法。 “只好以身做肉啦!” 小勾試著以自己左手做餌,向毒蜘蛛噓了老半天,那毒蜘蛛反應不強。小勾一時忍不了,又用腳踢勾石頭,往蜘蛛打去,果然惹得它們回頭,吱吱怪叫,利牙猛吐,若非袁百刀有命令,兩蜘蛛早就攻擊了。 小勾則是一張笑臉晃著手:“來呀!吃午餐時間到了,餓不餓?” 兩蜘蛛聞出血腥味,吱叫一陣,卻仍未撲來,最後乾脆調頭不理。 小勾不得不佩服袁百刀訓練厲害,能讓毒物如此聽話。他沒趣自嘲笑著:“像我這樣童子雞,肉那麼嫩,你們都不想吃,還想吃什麼好料?是不是想吃老肉?旁邊那個你看看。” 本前笑道:“它連我看都不看,自是不歡迎啦!” “不歡迎,只有幹坐牢了。” 小勾只好再次運起那些許功力,想引出那兩道勁流。 |
第五章 分經錯脈
本前也只能恢復方才呆坐,想如何找到那鮮肉。 小勾運行數周天,老是得不到預期效果。他忽而想到以自身心法運行,起不了作用,何不再以九龍神功運行。此功本就能將九道勁流匯於體內,若將那兩道歸於經脈之中,說不定就有效果。 於是他改用九龍心法,運行一陣,兩道勁流果然有被牽動跡象,只可惜自身功力太弱,牽動不易。 “不如把人分成兩個,由左邊吸取右邊功力……” 小勾急病亂投醫,當真以左手運出吸字訣,右手則為洩字訣。可惜雙手不能相交掌,他不得不改為左掌、右腿。這麼一來,右腿抬高,架向腦肩,左手終於抓得到腳面。 本前瞧得呵呵輕笑:“你這是做什麼?耍起猴戲?還是狗撒尿?” 小勾想著自己動作,也癟笑起來:“少說風涼話,我在練功啊!” “這是什麼功?狗撒尿功?” “隨便你怎麼說,我練會了,你照樣要練。” 本前笑聲不斷,反正沒人,也有樣學樣,開始練起,免得將來被小勾來硬的。 小勾左掌已抓住右足踝,心想自己功力不夠,乾脆把鞋給脫下,得以貼住湧泉穴,幾天未洗腳,難免有味道,小勾鼻子皺了兩下,又能如何?忍吧! 他開始運行九龍心法,先是一般平靜,根本吸不動右邊勁流,小勾乾脆改吸為衝,將右邊勁流引衝湧泉穴,似乎在動了,他頓時驚喜,再吸勁衝穴,卻又受阻般停在那裡。 “功力太弱了?” 小勾自覺如此,乾脆用指甲戳破湧泉穴外層腳皮,讓食指得以血肉相連……他左指尖本就被鐵追陽刺穿,不必再次動手。 這一相連,那勁流果然慢慢湧向食指中衝脈,他欣喜不已。立即再以吸字訣吸取右邊勁流。果然有了反應了,速度不快,卻在遊動。 他發覺那些勁流湧入中衝脈之後,似已能流穿周身各處,很顯然功力恢復有望。 他激動得直叫好,認真非常地引著勁流。 那勁流似乎非常豐富,小勾引流直到黃昏,竟也只引去三分之一,不過有了效果,他也不覺得累。 已近黃昏,袁百刀又送來食物,突見小勾怪模樣,他不解:“你在做什麼?” 小勾被他驚醒,立即想收回右腿,卻發現已麻痺了,無法動彈,他立即乾笑:“沒事,想練些奇功而已。” 袁百刀哈哈怪笑起來:“別的功夫不學,去學這狗撒尿,換一種吧!” “麻掉啦,等復原再換。” 袁百刀笑的甚得意,小勾還是聽弛的話,他將兩包東西分別射入小勾和本前身前,說道:“吃晚餐,那小畜牲有沒有來擾騷?” “沒來。” “最好來,讓他嘗嘗毒蜘蛛的厲害。”袁百刀得意笑著:“老夫就快配出新藥,你體內果然含有蘭花汁液,它竟然無毒,給老夫不少好資料!我走啦!” 他又離去,現在只有試藥最吸引他了。 小勾想追問有關毒蜘蛛之事都不可得,只好先享用晚餐了。 那東西落在地上,如何吃得了? 本前實在餓了,手抓不到,只好以雙腳撥開,紙包中原是烤香肉。似是兔腿肉。他口流唾液已等不及。雙腳夾肉,勉強送入口中啃食,那模樣和猩猩取食差不了多少。 小勾癟笑著:“什麼不好混,混到動物園來當猴子?” 無奈得很,等右腳麻意退去,他則已腳趾夾起肉塊,送往嘴中,慢慢啃食起來。” 本前邊啃邊笑:“你脫光鞋子,不覺得有味道?” 小勾瞄眼:“什麼味道?你用鞋底就沒味道?” “我很小心啊。” “小心有何用?我的味道是我自己的,你的味道是別人的,連肥水不落外人田都不懂?” 本前說不過小勾,只能乾笑:“我已經沒有肥水了,所以……” “吃吧!說這些沒用,越說越吃不下。你保留一點兒衛生的幻想好不好?” 兩人相視,呵呵笑起,心照不宣地啃著那塊大肉,啃食一半,小勾忽而覺得自己功力不知恢復多少,立即將真勁逼向左掌,猛地吸來,那塊肉立即飛向左掌,他抓得牢牢,掠喜萬分:“抓到了,抓到了!我功力恢復了!” 本前怔詫:“你當真用了狗撒尿的功夫?” “是又如何!” “那當然好,我們脫逃有望了!” “這還用說!” 話未說完,小勾太得意,又因五指受傷,抓不了多久就痛。他欣笑中,把肉給抖落地面。他怔詫著,窘笑地想吸回肉塊,卻因距離過遠,吸不起來。 本前見狀驚詫:“休還沒完全恢復?” “只……一點點而己。” “那我們……” “再等三天就有希望。” 本前無奈,又不想刺激小勾,乾笑著:“你多努力,我支持你!” “少說風涼話了,怎麼支持,把你的肉給我,你吃沾了泥的地上肉。” “這……呃……我是精神上的支持你。” “真是馬屁精!” 小勾瞪了幾眼,也笑起來,再次以腳夾起肉塊,再吸回手中,勉強吹掉泥灰,再啃食起來。 吃飽後,小勾仍自練功,想及早恢復功力。 直到二更天,澎又有聲音傳來,那毒蜘蛛已嘶嘶叫起。忽而白影射來。毒蜘蛛突然吐絲射去。那白影不察,被粘中胸口及左臂,發出嗤嗤白煙。 那人尖叫:“殘血蜘蛛?”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趕忙抓出利刃,往胸口及左臂削去,衣衫己破,胸卻仍粘上毒液,他不得不切下肌膚嫩肉,雖只眼珠大小,卻已痛得他悶叫,趕忙跳向三丈開外。 小勾見著是鐵追陽,也瞧及他吃癟,偷偷暗笑。已促狹笑起:“再來啊,再鬧啊! 夜路走多了,總會碰上鬼!毒蜘蛛的口水如何?好不好受?” 鐵追陽厲叫:“我會把你挖得百孔千瘡!” “那也得問我的毒蜘蛛肯不肯。” “我連它一起燒了!二叔竟然吃裡扒外。” 鐵追陽掠身離去,準備下次連毒蜘蛛一起收拾。 本前道,“那蜘蛛擋得了火?” “大概吧,就算不能,鐵追陽也停不了多久。我一叫,袁百刀就會趕來。還是自己先恢復功力要緊。” 本前也覺得有道理,暫時安心,他設功可練,乾脆靠在壁上睡覺。 小勾發覺那被吸向中沖脈的勁道已平順多了,只是另一道勁流仍四處亂竄,他覺得與其先吸收一道,不如先平衡兩道,如此可使自己舒服些。 如此如法炮製,先脫了左腳鞋子、再抬高,然後以指甲自行戳破右手食指尖,再弄破腳板底的湧泉穴,照先前方法引取另一道勁流。 不知過了多久,他只知勁流慢慢被吸引過去。有了先前恢復的功力,這次吸起來較為順利。 本前已熟睡,呼聲不斷,小勾仍自苦運功。 忽而蜘蛛又有了反應,吱吱怪叫。 來者是鐵追命,他聽及聲音,覺得不妥,並未立即靠近,待瞧及毒蜘蛛,他才驚詫: “師弟來過了?” 他往裡頭瞧,見小勾怪模樣,也想笑,暗自叫聲瘋子。 小勾也發現外頭有狀況,忽見鐵追命遠遠落在外面,這練功方法可千萬別讓他識破,他改變手指,反抓鐵鍊,似要扯下足踝禁制。 鐵追命淡冷一笑:“若扯得下,本盟主就不會以它扣人了。” 小勾斥罵道:“你什麼意思,說要好好照顧我,卻讓你兒子把我打成這樣子。” “抱歉,老夫急於研究易筋經及九龍神功,而讓他有機可乘,回頭老夫教訓他。” “如何教訓?除非把他關起來,否則我不會告訴你任何秘密!” “你不是有毒蜘蛛護身了?” “誰護誰,那是另一回事,我要看到報應。” “你這不是要我父子相殘?” “愛做不做,隨便你。” 鐵追命眉頭跳了幾下,點頭道:“他不聽話,受些處罰也是應該,倒是你如何引來我師弟替你護身?” “他要拿我試藥,當然要護著我了。” 鐵追命頻頻點頭,覺得有道理,隨又問:“九龍神功可吸氣也可吐氣,可是為何湧泉穴和百會穴兩處穴道,總是衝不出勁道?” 小勾聞言,已知是玉牌上所指的口訣。然而他覺得不對:“你都練得可以吸取別人功力,為何不知此秘密?” “吸功容易,卻以百穴傷人難。” 小勾也有此感受,但他知道鐵追命可能另有陰謀,或想試探自己懂得多少。暗自捉笑:“想探我?我還得整你呢!” 他道:“第三章 和第九章 之間,還隔著第五章 ,而第五章 改吐為吸,即可衝往頭頂及腳底。” 鐵追命聞言冷笑:“你想讓我跟武則天一樣衝破百會穴而死?” 小勾本想害他,誰知他卻知道這秘密,不由得驚詫暗道:“難道他什麼都知道了? 連我告訴他三五九章 相連之事,他都不驚訝,到底又有誰知道這秘密。” 他輕笑:“除非你跟他一樣瘋,否則你不會那麼笨。” 鐵追命訕笑幾聲:“說不定此功力另有傷人處,你可知道?” “多啦!你不怕吸取他人內力太多,經脈承受不起而暴裂而亡?” “這正是老夫所想證實的地方。” “你好好證實,有了答案再來告訴我。” “若要老夫告訴你,也不必留你在此了。你得告訴老夫其它秘密。” “笑話!我傷勢還沒好,你又不夠誠意,讓你那臭兒子找我麻煩,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以後呢?” “那得看你如何對我了。” 鐵追命點頭:“老夫不會讓你失望。我會好好教訓追陽,叫他別來煩你。” “不是煩,他想把我打成殘廢,卻不肯弄死我。” “老夫會警告他。” “就看你表現啦!對了,你搶得易筋經,和九龍神功可有好處?” “很難。我本想以易筋經穩住內勁,卻仍一發不可收抬。” “其實憑你武功,已天下無敵,何必那麼沒命地苦練?” 鐵追命忽而狂笑:“我不但要天下無敵,還要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你滿意了沒有?” “原來你想和武則天一樣,刀槍不入?” “說對了!你好好想想,老夫過兩天再來問你,到時候你的傷就該好了。” 鐵追命謔笑著,掠身離去。 “又是瘋子一個!” 小勾只有苦笑了。瞧那鐵追命似乎對九龍神功有獨到之處,若兩天后再來,唬不了他,自己可就大大不利。還是先把功力恢復再說。於是也不敢休息,日夜不停地運行內力。 ※ ※ ※ 第二天清晨。 小勾忽而被毒蜘蛛的叫聲吵醒,張眼望去,原是蛛網粘了一只白雀,兩蜘蛛突然衝前,同時張口,活生生地將白雀撕成兩半,然後各自吞食。 白雀不大,兩三口即被吞入腹中,蜘蛛似未吃飽,意猶末盡地張牙撩齒,往外間飛掠的鳥群吱叫著,卻拿鳥兒沒有辦法。 “對啊!活活的鳥兒,不是鮮肉是什麼?” 小勾激動說著。 本前也醒來,並瞧及那幕情景:“鳥是鮮肉,可惜在天空飛,你又奈它何?” 小勾邪笑:“別的不行,抓鳥,我可不賴。” “那也得你的禁閉解除再說。” “不必,我現在就可以捉。” 小勾右腳抓向腰際,以腳趾夾出東酉,原來是天蠶勾,勉強將東西送到右手,現在小勾大約己恢復一成功力,用它來捉鳥,該無問題。 本前欣笑道:“捉幾只來自己烤,想必豐富又好吃!” “好啊,你變出火來吧!” 本前這才想到沒火,烤不起來,乾笑道:“再勾個火爐來如何?” “你以為這是少林廚房?要火就有火。” “說著玩的啦!你射鳥便是,只要逃出去。什麼肉吃不到?” “你的肉,我就吃不到。” “還沒恨我到那種程度吧?要吃我的肉?” 飛鳥忽而有一只飛得較近,兩蜘蛛吱吱叫地吐絲想打,卻射不著。小勾見機不可失,立即運功將天蠶勾打出去,穿過蜘蛛網,直接命中飛鳥。它啾地一聲就翹了。小勾猛將它拖回來。 兩蜘蛛感到納悶,自己未打中,那鳥怎會往回撞?管他的,有得吃,還想那麼多。 眼看那白雀被卡在網上,蜘蛛撲向前。小勾見狀,又加勁拖拉過來。鳥毛被粘在網上,鳥身則被拖向小勾。 兩蜘蛛撲個空,吱吱怪叫,發現那肉已跑到小勾身邊,它們想奪,又有顧忌。 小勾則露出笑臉:“來啊!就是要讓你們吃的。” 蜘蛛似不懂他的話,仍自不敢移前。 小勾叫了幾聲沒結果,改用吱吱聲音要它們過來吃東西仍無反應。反把本前給逗笑了、 “你在叫小孩撒尿是不是?吹的那麼用勁?” 小勾無奈,只好故意將鳥身以天蠶勾撕開,血液流向右腳半尺長鐵鍊上。 毒蜘蛛似禁不了誘惑,想探足過來,又不敢。 小勾乾脆不動,等毒蜘蛛過來。 毒蜘蛛試了幾次,一只已爬向地面,想偷鳥身,它慢慢爬前,但覺小勾並無反應,猝然吐出毒絲,粘向鳥'肉,猛抽過來,已搶得食物,跳回網上。另一只也上前搶食。雙方三兩下又把鳥肉給吃下去。它們意猶末盡,想舔血。發現小勾仍未動,一只乾脆將毒絲射向鐵鍊,拉成一直線。它輕巧滑過去,直到小勾右足前,還不見反應,它始往鏈上血跡舔去,那舌頭尖而紅,並帶有口水,沾向鐵鍊,已發出嘶嘶聲音,淡淡冒起白煙。 小勾可揪緊了心神,毒蜘蛛就在他右腳半尺不到,要是舔上癮了,反過來啃自己肉,那還得了,手中天蠶勾抓得死死,隨時準備衝襲。 那毒蜘蛛舔得差不多,似意猶末盡,轉頭往小勾右足瞧去。小勾暗自叫糟,天蠶勾扣得更緊,還好毒蜘蛛只叫了兩聲,似覺得小勾右腳味道並不怎麼好,搖搖頭剪斷蛛絲,徑自收向腹中,退回網上。 本前忍不住捉笑起來:“你的味道功用不少啊!” 小勾笑罵一句:“媽的,還會搖搖頭?實在不把我的肉看在眼裡。不過這樣也好啦,能安則安,現在又不是賣肉的時候!” 他發現那被舔過的鐵鍊已腐蝕而剝落起來,若再用力扯去,將會有可能扯斷。 “再舔久一點兒,也許效果更好……” 他如此想,隨又往外邊飛鳥尋去,突見又有獵物,天蠶勾再射去,還好仍是白雀,很快穿過蜘蛛網。小勾怕蜘蛛故技重施,將鳥肉以天蠶勾勾在鐵鍊上。 果然先前一只仍以蜘蛛絲想粘走,卻揪不過來。另一只方才舔過血,已覺得小勾沒惡意。蛛絲射向鐵鍊,身軀也滑過去啃肉,先前那只見狀,也顧不得老是遠吊獵物。趕忙以同樣方法吐絲、滑過去搶肉。 惡蟲即惡蟲,搶食從不相讓,猛撕猛啃,激舔激吸。其實白雀肉身還不及半個拳頭大。兩蜘蛛搶食之下,能分到的肉就更少了,難怪它們像餓死鬼,猛狠搶著。 小勾只注意鐵鍊瘸蝕程度,發現效果果然很好。若將滑跡沾得更廣,將更有效果。 為爭取時間,他又偷偷射獵外頭白雀,一徑地纏往手腳鐵鍊上。連同本前,共獵得七只。他考慮到毒蜘蛛吃飽不再啃食。故而將後來四只全都搗出傷口,讓其鮮血滴在本前鐵鍊上,然後將肉身再拋出洞外。 如此蜘蛛只能分得二至三只,合起來還不及拳頭大,該不會太飽。 果然兩只毒蜘蛛啃去小勾身邊鳥肉,意猶未盡地仍跳至本前身邊舔鮮血。直到舔完了,還在吱吱叫,現在反而光明正大地問小勾要食物。 小勾自嘲一笑:“沒事竟然養起怪物來!” 他不敢稍饅,再射兩只白雀,讓兩蜘蛛啃個夠。也許一人一只,不必搶吃的較實在似的。兩蜘蛛啃完後,往小勾吱吱叫著,似在感激,抽絲回返網上,像小貓般舔起前兩只腳。 小勾趕忙往四周鐵鍊瞧去,腐蝕程度已差不多,只看自己是否有功力可扯斷。他試了一下,叭地一聲,腐蝕處已現裂痕,他興奮萬分:“有救啦!你呢?” “等你來救。” 除非完全腐蝕斷去,憑本前那爛功夫,他是一輩子也別想自己扯斷。 “你會得救的!” 小勾又將右腳抬起來,準備行功,但覺過慢,乾脆兩腳交叉抬高,架在背後,虧他有些軟身功夫。行動得以順利進行,兩道勁流,左指右腿,右指左腿地兩邊跑。 本前瞧得嗤嗤笑,直道小勾是戲臺上的小丑。 小勾無心罵他,還是練功要緊,不知過了多久。 忽而毒蜘蛛又叫。猝而一團火把往毒蜘蛛丟來,逼得它們厲叫,四處逃開,仍自往來者攻擊。 鐵追陽學乖了,不敢靠太近,他厲笑:“下次要你的命!” 他仍未忘記對付小勾,從外頭打入一堆石塊。打得小勾欸欸痛叫,他方自揚長離去。 小勾斥罵不停,卻製不了人,罵也是白罵。 本前數著小勾舊瘤上的新瘤,嘆聲道:“足足有十多顆,門主啊,你得快想辦法,否則他下次來,你夠受了。” 小勾恨恨斥罵:“下次來,一定要他好看!” 再運行內力。直到傍晚,他已覺得恢復三成,而內傷也好多了。該能扯了。猛運真力,兩手往前拖拉,叭地脆響,鐵鍊裂痕更大。他再揪扯兩下,終於右手鐵鍊給扯斷。 本前一陣驚呼。 “要死啦!怕人不知道?”小勾斥道。 本前立即閉嘴,滿臉歉意。 小勾沒時間理他,轉活右手腕。再以雙手扯向左手鐵鍊,然後是雙腳,都一一扭斷。 他才暗自欣叫,“大功告成!” “還有我……” “你?多嘴,再囚一天。” “不行啊,若突然可以逃走,我走不了,豈不喪失機會?” “噢,不能意氣用事,算你有理。” 小勾這才用勁將本前四肢鐵鍊扯斷。 本前得以自由,被扣過久,雙手酸死了,立即狠狠運動。只因手腕仍掛有半尺長鐵鍊,甩動起來會烈烈作響,小勾又喝止他,只能小動作般活動活動。 那兩只毒蜘蛛已把網上的火把清理乾淨。此時沒事,見兩人活動如此爽快。毒蜘蛛也抖著八只腳,震得蛛網來回盪去。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娛樂吧? 小勾並未得意忘形,活動過後,又決定和本前一同把鐵環扣回去,或用布條綁妥,假裝仍然受製,只要鐵追陽一來,就要讓他好看。 然而往外一瞧,那毒蜘蛛網封在前面,莫說鐵追陽進不來,自己想逃出去,恐怕都得費一翻手腳。 小勾試著怪叫毒蜘蛛退去,可惜無法講通,毒蜘蛛仍抖著蜘蛛網,還以為小勾在逗它們玩呢! “真是,沒想到還會祈禱鐵追陽破去蛛網,自動送上門來?” 時事變化無常,小勾此時確是如此祈禱著。 直到三更天。鐵追陽終於再次出現,他突然往蜘蛛網上潑上枯油,連同毒蜘蛛也粘上,他再引火丟來,呼地一聲,火苗暴起,漲如桌面大。毒蜘蛛身上的油漬也起了火,被燒得吱吱亂叫,四處逃開。 若在平時,小勾和本前必定大叫。現在他倆卻不叫了,免得引來袁百刀,兩人乾脆裝睡,腦袋低得沉沉,若非夜晚,小勾還想流口水呢! 任蜘蛛厲害,但烈火燒身。它們,哪抵擋得了,兩毒蜘蛛奮不顧身地撲向鐵追陽,想作殊死搏鬥。鐵追陽自不肯讓毒蜘蛛近身,又將手中油桶粘油逼出,全打向毒蜘蛛,又將其逼回火網。 毒蜘蛛第二次受猛火攻擊,再也受不了,吱吱尖叫,已掉落地面,發出一陣焦臭,一命嗚呼。 只要死了毒蜘蛛,鐵追陽心中大快,抽出利劍往蜘蛛網砍去,冷笑:“丁小勾看你這次往哪裡逃!” 本來火光在半崖上,遠處皆可見。但鐵追陽只怕袁百刀,他卻住在崖頂,就不一定瞧得見,何況小勾並未大吼,上面又無反應。他更託大,以為事情將可搞定。 利刀砍向蜘蛛網,卻未能砍斷。再砍幾下,仍無結果,他乾脆往四處石壁挑去。石塊挑落,蜘蛛網已晃動。 小勾但覺拖得大久也不好,遂暗中射出天蠶勾,幫他扯蜘蛛網,而此天蠶勾絲細而透明,又在黑夜,還有火網罩前,他自不怕被鐵追陽發現。 他扯向上端,蜘蛛網也燒得差不多,應勾而落。有若軟簾,拖往下。小勾瞧得差不多,趕忙收起天蠶勾,準備等待大魚上鉤。 鐵追陽哪知裡頭變了樣?但見蜘蛛網己軟脫,他一劍搗來,打個圓圈,即把蜘蛛網全圈在劍尖,還冒著火。他謔笑地舉著,衝入洞中。 “這麼大的事,還有心情睡覺?起來!” 他將火團扭向小勾,立即將小勾逼醒。小勾驚叫:“你……你……” “我來看你啦!冤家!” 鐵追陽將利劍倒射壁上,以劍柄嵌插入岩,露了一手精純內力。他笑的更謔:“我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止我。那兩只臭蜘蛛,又怎麼能保住你的安全?真是笑話。” 小勾立即裝出恐懼,又轉為笑臉:“鐵兄,有話好說,以前全是誤會……” “誤會?我右耳上的刀痕,也是誤會?你準備接受我的誤會吧!” 鐵追陽也不願多耽擱時間,失去報仇機會,抽出細針,就往小勾右手指甲刺去。 “不要啊!” “由不得你!” 鐵追陽想笑。小勾早運好神功等著他,但見他欺過來,忽然扯斷鐵鍊,雙腿扣住他腰際,右手猛扣他手掌,拼命吸取他的內勁。 鐵追陽驚遭驟變,嚇傻了眼,還來不及反應是怎麼回事,內勁已被吸去大半。他驚惶尖叫,左掌猛擊小勾。 本前豈能讓他尖叫,也扯斷鐵鍊衝上來,照樣雙腿扣人雙手往他嘴巴封去。 鐵追陌欲叫無聲,只得嗚嗚驚吼,左掌不停擊打。小勾自認吸得快,他將無體力傷人。鐵追陽腹背受敵,立足不穩,摔倒在地,沒命吼叫:“放手……救命……” 聲音嗚嗚無聲,傳不了多遠。 “你也會叫救命?下輩子吧!” 小勾狠命又是一吸,覺得過饅,乾脆張口咬他手臂,又吸血又吸內力,果然很快把鐵追陽內力吸光,他已軟弱下來,無力掙扎。 小勾欣喜不已,以為內為恢復不少,誰知運勁之際,只有五成。 “這小子內力竟然只有我的兩成?” 小勾實在看不上眼,敲了二記響頭,把他給敲暈。心頭直念著,內力那麼弱,難怪裝模作樣。 本前卻是喘呼呼:“我可沒你舒服,我武功全失噢!” “出去就傳你些許。” 小勾不敢停留過久,立即往外探去,星光中,一片寧靜。 想及九尊盟最近多了不少人,往下走,可能不順利,倒不如往上爬,只要避開袁百刀,自能脫逃。 於是他撕下衣角布條,往身上半尺鐵鍊綁去,免得發聲,本前也跟著做,隨即他又背起鐵追陽,準備逃逸。 本前納悶,背著他,不是更難逃? 小勾冷道:“血仇難消,你不想報仇?” “想,可是……” “我仇火攻心,多說無益,快走吧!” 其實他背走鐵追陽,不只是報仇,而是想在出差錯時,可用他作人質,威脅九尊盟。 小勾已背著人,往上爬去。本前也只好跟了過去。 山崖雖陡,卻難不著小勾,他還得找好路讓本前爬行。但為了把握時間,小勾決定先掠向崖面,他早見過那紅屋位置,才打拙天蠶勾,將百丈下邊的本前給吊上來。本前身軀懸空,可嚇得他一身冷汗,還好是有驚無險。 這崖面有若堅直的薄木板,兩邊全是高崖,上邊只有十數丈寬。倒是靠紅屋那端稍大,稍傾斜,像是木板一角被削去般。種植了不少花草樹木,想是袁百刀的實驗地方。 小勾雖覺得從那邊溜下另一崖面,可能比較容易,但有了袁百刀把關,他不得不打消主意。只好領著本前往十餘丈遠的另一崖面潛去。直抵崖前,往下一望,全是雲霧。 小勾抓石塊丟去,竟無回音。 本前苦著臉:“當真要從這裡逃走?” “你以為我耍著玩的?過來!” 小勾抓向本前腰帶,將天蠶勾扣去。 “給我往下爬,找到落腳處,扯繩子告訴我。” 本前雖驚怕,卻也沒辦法,只好被吊往下邊,落了一百丈,始找到一株攀岩古松,該可支撐三人重量,他才通知小勾。 小勾並未收起天蠶勾,背著鐵追陽往下跳。身形直墜而下,啪地一聲,早超過本前,他諒詫尖叫,猝又覺得接帶被扭,就快掉下古松。簡直要他小命。嚇得他連忙緊抱著古松,方自穩住身形。 小勾則利用此拉力,又降百餘丈,全把天蠶勾長度用光,才找來落腳石,穩在那裡。 他揪繩線,要本前落降,本前哪肯。小勾摔然用力猛扯,本前死命抱樹,豈知小勾力道夠勁,又懂得技巧,往下扯不行改往擺扯。這一擺動,本前被斜斜提走,只吃左手勁道,再也無法把住樹幹,拋物式地被甩向下崖底。 他啊地尖叫,早嚇得夜鳥驚飛,更驚著了崖上的袁百刀。然而袁百刀探崖一瞧,只有霧層,瞧不出什麼,他想到秘洞的小勾,急忙趕回,只見人去洞空,還發現毒蜘蛛焦黑的屍體。他知道是鐵追陽下了毒手。震怒大吼,瘋狂地搜向四處,把九尊盟上下吵得無法安寧。 而鐵追命似乎習慣于袁百刀的瘋勁,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也因此,他給了小勾更多逃走機會。 本前墜下崖底,少說也有數百丈,方被揪住,嚇得他一身冷汗。 小勾則已罵他膽小鬼,叫魂似地把人驚醒。 本前知道錯了,他卻莫可奈何,如此逃命方法,他可是第一遭。 還好有了此次經驗,他知道只要腰帶不斷裂,即無生命危險,也開始配合小勾,兩人不斷交換下墜,終也平安墜落萬丈深淵。 兩人順著河流而行,直到天亮,才發現遠處山頭有煙冒出,想是已走出深淵區,兩人這才找了較平坦的石面,倒下來先休息一番再說。 小勾瞧著鐵追陽,竟然被自己背了一夜,還睡得那麼舒服,一巴掌把他給打醒。 “小子,天亮了,準備做早操了!” 鐵追陽驚醒過來,發現身在異處,旁邊還有小勾這大仇家,他登時厲吼:“還債來!” 一掌攻出去,小勾一腳掃過來,掃中他肩頭,鐵追陽悶哼一聲,被掃飛七八丈,掉落水中,他這才發現武功盡失,駭然尖叫:“我的武功,我的武功……” 鐵追陽不肯相信地劈掌踢腿,卻哪還有勁道? “練過了再告訴我啊1讓我簽定簽定你學了多少?” “我的武功……惡魔,你偷了我的武功,快還我武功!” 鐵追陽反撲過來,卻得一步步奔跑,打得水花四起。 “笑話,武功不見了,竟然找我要?你以為我是誰?開武功錢莊的?” 小勾伸手,一爪把他扣拖地面,找來一塊大石頭,壓在他背上,讓他動彈不得,滿臉通紅。 “大老早,吵什麼,還有王法嗎?” “丁小勾你不得好死!” “我若不好死,你就會痛痛塊塊地死,痛是很痛的痛,快是一塊兩塊的塊!” 小勾想到左手疼痛,就憤恨難消:“敢用針刺我?我就用勾勾你!” 他突然抓出天蠶勾,往鐵追陽右手食指勾去,連骨帶肉給勾穿。 鐵追陽哇地痛叫,淚水已滾出來。 “不只我會流淚,你這翩翩公子也有動人的眼淚?” 小勾再扯勾子,鐵追陽又沒命尖叫。 “換我來!” 本前也看不慣,猛地揪向天蠶勾,拖得鐵追陽食指裂了半寸,鮮血直冒。他受不了,已暈過去。 本前皺眉:“這麼不管用?我還以為你是惡人中的惡人,不怕死的?” 一掌又將鐵追陽打醒。 他臉色鐵青,身軀直抖:“你們殺了我吧!” 小勾斥叫:“殺你?沒耍夠想死了?有種自殺啊,咬斷舌頭自殺,我會留給你全屍。” “放過我……我不再找你麻煩……” “這話怎麼不早說?現在才說,未免太慢了。你刺我手指,黑黑一片,我若答應你,我怎麼對自已指甲交代?” “我願意賠賞損失……” “怎麼賠?指甲也能賠?可以呵,你把你的五片指甲剝下來,我就放過你!” 鐵追陽抖著嘴唇,未敢回話。 小勾冷笑:“像你這種奸邪惡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沒做出以針穿指甲,我也想不出以勾穿肉之事,要是放你回去,那才叫放虎歸山,當然自找麻煩。” “我功夫已失……” “失去又如何?我還不是一樣,失而復得。果真是老天有眼,讓我逃出了九尊盟,你失了武功,卻能從你爹處得到,我才不上你的當。” 本前道:“除了廢了你,才能永絕後患。” 小勾恍然:“對呵,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嘿嘿,鐵追陽,你死定了!” 那笑聲讓鐵追陽聽得毛骨悚然,他駭然道:“你廢了我,我爹一定不會饒過你們!” “笑話,我還想連他都廢了呢!你安心地頂著石頭吧,我會想一個天下第一酷刑來整死你,讓你覺得世上最惡毒的人就是我,讓你終身懷念著我。” 本前謔笑:“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記號,方消心頭之恨!大男人,戴什麼耳環?” 他突然仲手揪下鐵追陽左耳玉墜子,連同那兩片耳肉給扯裂兩半。鐵追陽痛厲尖叫,從此要戴耳墜,還得重新穿耳洞了。 “真是不倫不類!” 本前將耳墜子丟掉,又自揍了鐵追陽幾拳,方自洩去不少怒氣。 鐵追陽淚水直流,卻不敢吭一句話。 此時小勾已想出絕招似的,笑的甚邪:“你如此惡毒,刺我手指,我可沒那麼狠心,為了完成你廢去武功和我報仇的心願,決定一次共同完成這種任務,免得你雙次受罪。” 鐵追陽全身抽搐,已不知如何應聲。 “我的方法很簡單,別人以分筋錯骨來形容量痛苦,我嘛,準備發明新招,叫分經錯脈。呵呵,你是第一位嘗試者,要感到光榮啊!” 本前不解:“什麼叫分經錯脈?” 就是開刀手術,將甲脈接到乙脈,將甲經接到乙經,讓勁流、血流四通八達行走,搞不好還可以接通任督兩脈呢!” 本前道:“乾脆把他手術,變成人妖如何?” “好啊!” 鐵追陽聽得大跳心臟。 本前興沖沖:“怎麼割,先割卵蛋?還是先割瞅瞅?” 小勾癟笑著:“可惜來喜小太監不在,否則由他來下手,保證完美無缺。” “隨便啦!他又不是什麼大牌公公,三兩下把他解決,省時省事。” “這我可不贊同,我們是要讓他受罪,怎能隨便解決?何況兩樣手術一起進行,他的恐懼感一定降低,所以還是分開來,先分經錯脈,再割卵蛋。” 本前點頭:“如此也好,現在開始吧!” “好!”小勾遂從鐵追陽身上搜出利刀,準備動手術。 鐵追陽嚇得面色全變:“丁公子你饒了我吧……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你怎麼不早說呢?好啊,什麼都願意?那就安安靜靜躺著,好讓我順利完成手術。” 不理鐵追陽泣叫,本前已將天蠶勾拉直,纏在三丈遠一棵柳樹,使他右手打直,剩下左手,他則解下鐵追陽腰帶,將其腕脈套住,要繃向岩石,讓他雙手無處掙扎。 “成啦,可以手術了。”本前叫著。 小勾遂磨起利刀,故意弄出刷刷響,讓人聽得揪皮刺耳,他捉笑著:“對不起,因為第一次,難免生些,你多多包涵,若切錯位置,通知一聲!” 說完一刀割向鐵追陽背腰處,連同衣衫給切下。正巧在腰帶位置,切出一片大約巴掌大小的衣片,背肉也被劃出了血痕,痛得鐵追陽哇哇大叫。 小勾量著位置在屁股上方三手指,脊髓左右各兩寸半,不錯,正是任督兩脈的位置: “小子你有福啦!我準備打通你任督兩脈,讓你功力大進啊!” “饒了我吧……” “手術完,你還會感激我呢!” 小勾當真再劃利刀,如切豆腐般切向肌膚,再如開天窗般,將肉皮兩邊翻開,那半寸厚茂濃白而帶著血絲,裡頭肌肉條條如蛆抽動,鮮血不停湧出。 鐵追陽厲叫如殺豬,已經暈過去。本前捧來冷水,又將他潑醒。他沒命掙扎,扭得背上石頭快滾下來,雙腳更亂踢,力氣不小,連小勾都有點兒吃不消。 小勾是鐵了心,決心給他個教訓,輕笑道:“怎麼,翻了皮就受不了,接下來寸是大餐呢!奇怪,怎麼我不到任督兩脈?到底在哪裡?” 他拿著尖刀,東挑西挖,想找出兩脈,須知經脈有若細血管般細小,就算看得見,但和其它血管混在一起,想找,豈是容易? 小勾就在血肉堆裡挑三揀四。 鐵追陽早嚇得四肢痙攣,口吐白沫,想到有人在自己血肉中抓抓拉拉找東西,那種駭怕豈是常人所能忍受? “欸呀!真是,不知是哪一條?傷腦筋啊,努,好象是這一條,接接看?可是,又不對吧?不管啦,多接幾條,總會對的。” “這邊好象不夠長,那怎麼辦?對了,繞道啊,接向小管再繞大管,再接回小管,也算成啦,呵呵,若有兔子在場,用它的血管來接,就不必這樣麻煩了。” 小勾不停地翻找,東接西,西接東,大接小,小接大,將這巴掌大的方圓經脈血管亂接一通,看他表清,似乎對自己的表現相當滿意。 鐵追陽早已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他終於知道還有比挑刺指甲更讓人痛苦之處罰。 其實分經錯脈之厲害,在於恐懼多於疼痛,鐵追陽卻是多次嚇昏。 “差不多啦,再加上靈藥,讓接合口能接合不脫落,那大功告成了。” 小勾拿出透明如水的藥物倒在傷口,鮮血已不再胡亂滲流,傷處結成薄薄淡紅果凍般的東西,已將血管、經脈凝固,他才將兩片肉給蓋下,設計,只好用天蠶勾勾出小洞,拆衣線縫妥,手術方自大功告成。 鐵追陽早已昏死在地上。 本前亦瞧得頭皮發麻:“這是什麼招,怪恐怖的。” “新招啊,對付這些惡人,不用點兒新招,怎能讓他們仟悔?” 本前想想,以鐵追陽施行小勾戳利指甲之刑,受此報應也不為過,遂又有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以後他會如何?” “當然是功力大進,任督兩脈互通無阻。不走也可能偶爾會發抖而已。” 小勾拍醒鐵追陽,促狹笑著:“如何?是不是覺得精神百倍?” 鐵追陽對方才那幕仍是餘悸仍在,猛打哆嚷,不知如何回話。 小勾道:“疼痛過去啦!以後就看你表現了,有什麼副作用,我再幫你調整調整。” 他此時倒想著看鐵追命的反應,以能知道手術後,有何效果? 小勾也搬下壓在背部的石塊,能讓他坐起,誰知鐵追陽方想動,背腰即傳來一陣疼痛。 “小心些,那傷口未復原,不能震動過大,否則血脈再斷去,你就得到陰間找閻羅王接了。” 小勾故意說得嚴重。性命枚關,鐵追陽果然不敢亂動。 本前道:“手術完了,放了他?還是要等那來喜,進行第二次手術?” “當然是後者,何況留著他,還可以威脅鐵追命,讓他投鼠忌器,也可以保我們平安。” “可是他很重呢,不好摃……?” 小勾忽而苦笑:“我倒忘了,剛才都是我在摃,現在換你啦!” 本前皺起眉頭:“摃他是小意思,只是我想到要摃一個爛少年,就覺得很不安心。” “何必想那麼多呢?把他想成護身符,不就得了?只要咱們脫離險境,就把他藏起來。” 本前這三門主,只有聽令的分。 於是兩人敲掉手腳鐵鍊,再度背起鐵追陽,盡找隱祕處逃去。 九尊盟呢?難道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事實卻不盡然。 在深夜中,袁百刀怒叫著要找鐵追陽算帳。鐵追命自習慣他這種瘋勁而不加理踩。 但隨後又傳來鐵追陽帶著小勾和本前逃走之消息,鐵追命頓覺有不妥,立即趕到現場。 光瞧及鐵鍊是被扯斷的,即已猜出是小勾挾持鐵追陽,而非自己兒子把人帶走。 這一發現,讓他驚怒不已。再怎麼說,他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將來還要他來接位置,若出了差錯,如何是好。 他立即下令搜查方圓百里,務必要找到丁小勾。他也親自往險崖探去,只是一片濃霧,他根本下不去,為今之汁,只有全靠手下圍捕了。 及至第二天清晨,傳來消息都是未見著小勾下落。 鐵追命不禁更急,隨又下達九尊令,天下各派若藏著丁小勾,即立即把他滅去。 任青雲則建議往魚腸宮找尋,那裡可算是小勾半個窩。 鐵追命但覺有必要,親自出馬,急急趕往魚腸宮。 他還帶了任青雲及四邪魔同行。 ※ ※ ※ 魚腸宮不知大難臨頭,仍沉醉於喜氣之中。 離秋雨出嫁已一個月。 眾人對小勾半途溜走很不諒解,尤其是小竹,等了近月,不見人影,他開始擔心小勾出事了。 神偷李花卻安慰眾人,說是小勾福大命大,總能逢凶化吉,必能平安歸來。 秋寒則早已習慣小勾突來突去之作風,雖感傷,卻不絕望。 秋水則就日夜怒氣難消,上次被整的債,她可一點兒也還沒討回來。 她想了千百種報仇方法,就等看施展在小勾身上。 就在眾人共進早餐之際,一聲:“圍起來!” 魚腸宮外頭已喝聲四起。 秋封候已知出事,立即下令趕往大門。 眾人放下碗筷,刀劍盡出,齊齊奔去。 前院廣場已立著鐵追命及任青雲,還有黑綠青紅四魔,一字排開。 秋封候未必認識鐵追命,他卻認得任青雲及四邪魔,乍見他們,驚心不已:“你們未死?” 任青雲冷笑:“不但未死,而且是所有皇帝門的人都未死。” 秋封侯臉色大變:“皇帝也未死?” “不錯。”鐵追命冷笑:“老夫就是新皇帝。” 神偷李花已認出他,驚詫說道:“九尊盟盟主,你何時加入皇帝門?” “不是加入,而是創新。” 李花懂了:“原來你找了皇帝門餘黨,再創新派。你這又何苦,九尊盟早已統領北武林,夠你風光了!” “老夫要的是天下人巨服,包括你魚腸宮。” 秋封侯冷道:“鐵追命,在下顧及你與恩師齊名,不願冒犯你,但若你苦苦逼人,在下只有以命相拼!” 秋夫人則兩眼瞪大:“魚腸官從未跟你有瓜葛,你為何如此欺人太甚?” 鐵追命冷笑:“臣服九尊盟是遲早的事!老夫今天前來是另有他事,把丁小勾交出來,饒你們一條生路!” “丁小勾?”魚腸宮上下異口同聲說出。 秋夫人追問:“他到底出了何事?” “他拐走了我兒子。” 這也難怪鐵追命會怒氣沖沖來此要人。 秋封侯冷道:“他不在魚腸宮。” “你說就算數?給我搜!” 四邪魔聽令,就想撲往魚腸宮內院。 秋水第一個不服:“你們敢?”舉劍封向嬌豔的紅竭子。 上次被她下毒之債,秋水可設忘記。 紅蠍子冷冷一笑,翻出手中剪刀,往那利劍剪去。 乓地一聲,沒剪斷,秋水卻是虎? 乓地一聲,沒剪斷,秋水卻是虎口生疼,還來不及反應,紅蠍子左手一揚,風勢掃來,秋水嗯地一聲,已中了某種毒藥,倒摔地面。 秋劍梧見狀,急急奔去,接下妹妹,卻發現她已不醒人事。 秋封侯夫婦攔了過去,利劍盡出,想製住紅蠍子。 鐵追命卻電閃射至,右掌翻揚,回流暴起,一掌就把秋封侯夫婦震得跟著倒退數步。 “搜!”鐵追命再下令,四邪魔分成四方向,射衝四處可能藏人的地方。 任青雲冷笑:“秋封侯,你這個皇帝門叛徒,逍遙日子不會太久了,我看你還是及早準備後事吧!” 秋封侯冷道:“武功高如武則天,都難免栽筋斗,你也別得意,自古邪不勝正,到頭來,你將付出重大代價。” 鐵追命冷笑:“那是武則天發瘋,心智不全,才有此結果,老夫不相信有誰抵擋得了九尊盟?” 李花訕道:“現在不就是一例,連兒子都保不了?” 鐵追命忽而大怒,一掌打得李花連滾數丈:“老夫立即可以殺了他,天下再無人敢跟我為敵。” 小竹則奔向李花,將他扶起,李花勉強露出笑容,似並無大礙,小竹始放心,轉瞪鐵追命,怒嘲:“什麼天下無敵,我早看出你腦袋上的齒痕,就是小勾咬的!這麼厲害,也會被人咬?” 鐵追命沒想到自己掩飾甚好的傷口,竟然仍被瞧出來,他一怒之下,急往前撲: “老夫殺了你!” “住手!”秋夫人斜斜攔過去,“小孩無罪,任何事衝著我來!” 一向沉默無言的秋夫人,今天卻顯得勇敢,想是近日和小竹和兒女相處久了,更有關懷,才冒死相救。 鐵追命被她攔下,並未再撲人,厲叫道:“被我找出丁小勾的下落,你們統統一起死!” 秋夫人冷目瞪著他,一點兒不敢松馳。 四邪魔已找遍四處,奔回來,同聲表示找不到人。 任青雲道:“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包括少盟主衣物?” “沒有!” 鐵追命怒喝:“統統抓走!當人質!” 任青雲道:“人太多,押解不易,不如抓兩個即可!” “誰?” “穿白裙的,還有青衣的。” 他指的正是秋寒和小竹。 鐵追命立即哈哈大笑:“好!那小鬼還是丁小勾手下,不抓他抓誰?” 四邪魔立即撲向小竹和秋寒,兩人驚嚇逃開,卻不敵四邪武功怪異,雙雙被扣著。 秋劍梧驚急萬分:“別傷我妹妹!” 利劍攻向黑編蠍背脊,卻被他反掃披風給震跌地面。 李花也搶救著小竹,秋封侯赤是奮不顧身攔著。然而卻哪是四邪魔敵手? 秋夫人見狀,大叫住手,走向鐵追命,冷道:“我代他們當人質。孩子無辜。” 任青雲冷笑:“你未必能比你女兒有效,據說丁小勾很喜歡她!” 秋夫人冷斥:“我在皇帝門,還不是被小勾救出,我女兒性烈要是自殺,你們永遠也別想要回鐵追淚!” 鐵追命聞言遂點頭:“放開小的,把老的帶走。交代丁小勾,十天內帶我兒子換人,否則準備收屍,走!” 四邪魔這才丟下秋寒及小竹,扣住秋夫人,就想離去。 秋夫人又叫:“等等,還有秋水解藥!”她瞄向紅蠍子。 鐵追命冷冷道:“給她!” 紅蠍子雖不甘心,仍照指示,將解藥拋出。鐵追命這才領著他們,押著秋夫人離去。 秋封侯雖想換下夫人,卻沒有人理會他。 秋夫人又被押走,魚腸宮上下已陷入一片愁雲之中。 “快找小勾下落,以便救人吧!”神偷建議。如此情況下,秋封侯自是無計可施,遂交代下去,開始找尋小勾的下落。 小竹暗自猜想,小勾可能回到兵書寶劍峽逍遙去了,遂取道長江,直尋上游。 |
第六章 患難見真情a
小勾呢?他當真回到寶貝門。 正向本前誇耀自己的財富。 那些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一堆堆的古董寶物,瞧得本前目迷五色,大嘆自己投對了門,光是一樣樣摸,恐怕也得摸上三個月才能摸完。 小勾則是先進補,找來一大堆補藥,先治好自己傷勢,再則浸入龍乳泉中,想把近日來所受的創傷,一次給復原。 浸了一天一夜,腦袋所有淤血都去除,換得光滑肌膚,似乎又年輕了許多,就是左手指甲也不再紫黑,變成鮮紅,那是活絡血氣的結果,再浸個兩天,保證可完好如初。 本前見著龍乳泉有此好處,也跳下去,先洗個夠爽再說。至於傷口,他倒是只有十幾年在少林寺工作所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疤痕,現在也都漸漸轉化,有脫落可能。 唯一遺憾的是,不管補藥如何吃,泉水如何靈,始終沒辦法一次把小勾腦袋上的頭髮給拉長,還他原來面目。 還好,頭髮也在長進,小勾也不大在意,反工遲早會長長的。 至於鐵追陽,如此重要的地方,怎可讓他知道?小勾早將他囚在另外隱祕地方,加了鏈條,還有幾天食物。除了他功力恢復,或是有人救他,否則他永遠走不出那個洞。 混了兩三天,小勾已完全康復,指甲也恢復原狀,似乎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他和本前立即開老酒慶祝,喝得不亦樂乎! 突地,小勾發現有人在外頭敲石門,他諒詫不已:“會是誰?” 他和本前丟下酒杯,欺向石門,耳貼門上,想聽個清楚。 原是小竹趕來,他喝叫著:“小勾還不快開門!大事不好了!” “是他!”小勾驚叫。 “誰?”本前問。 小勾捉謔一笑:“副門主。” “他打不開?” “當然。” “不讓他進來?” “傻瓜才讓他進來,我跟他有仇,準備開除他。走,喝酒去,別掃興!” 本前跟著輕笑:“也好,我得快快升上副門主。” 兩人不理小竹,又自返回喝酒。 小竹叫了幾聲沒反應,又敲得石門叭叭響,還是沒反應,他不禁斥叫:“小勾你再不開門,我就挖個洞!別忘了我手中有滴血勾!” 聞及滴血勾,小勾乍楞,又聞得噗噗聲,小勾再也沒心情喝酒,立即大叫:“別挖別挖!什麼嘛?哪有自家人挖自家人大門的?” 小竹聽及有回音,笑容頓露,聲音仍自尖厲:“誰叫你敢不理我,把我關在外面?” “沒有不理你啊?我在洗澡,慢了點而已。” “哼!你的話不能聽!還不快開門!有急事!” “什麼急事,讓你急如喪家犬?” “開門就知道了。” “我實在很不願意看你急如瘋狗的樣子。” “誰像瘋狗?再不開,我挖了!” 又噗噗傳來數響,小勾大急,趕忙開門。 小竹立即閃入,咭咭笑著,他哪是真的挖,只是找來石塊,用滴血勾砍去罷了,他自認擺了小勾一道,得意地笑個不停,然而因為小勾在牆角開著開關,他瞧著的是從未見面的本前,正在對自己咧嘴笑,他模樣實在不好看。 “你是誰?” 小竹跳退一步,滴血勾橫在胸前,深怕本前偷襲。 本前欸欸笑著:“準備罷免你的人。” “你是誰?”小竹又問了一句:“小勾在哪裡?” 他目光尋向左牆,始發現立在那裡發笑的小勾。他斥道:“你想暗算我?呵呵,怎麼埋了光頭?” 小勾笑道:“這是本門所規定。” “他又是誰?” “找來罷免你的人啊!” “你敢?” “有何不敢,我不是正在進行?” 本前嗤嗤地笑著:“門主說,把你幹掉,我就可以升上來當副門主。” “你敢!” 小竹利刀一橫,大有拼命之勢。 小勾道:“好吧!我們用溫和地方式進行,武力解決太不文雅了。” 小竹冷道:“如何解決?” 小勾瞄向他腦袋,笑得甚邪:“你沒發現我們都埋了光頭?為了本門整齊統一,所有的人都得剃光頭上班,否則一律視同自動辭職。” 小竹聞言斥叫:“你神經病,又不是和尚,理什麼光頭?” “你說對了。為了讓本門形象良好,本門決定向少林和尚看齊。若有人受不了,可以退出。” “你這是在逼我了?” “我只是在說道理給你聽。” 小竹不怒反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們可以有個圓滿結局。” “你答應辭職了?”小勾欣喜笑著。 “我可沒說要辭職,我是要抗爭到底!” “我們是兩票對一票……” 小竹卻將滴血勾一橫:“投票有什麼用,要看我手中寶刀答不答應!” “你想來硬的?你打不過我。” “我砍東西總可以了吧!有空也砍下你腦袋!” 小竹登時衝向大堆寶物,抽刀就想砍。 這寶物價值何只連城,被他砍斷,可比逼人下台還來得讓小勾難過。 小勾立即衝前攔人:“別砍別砍,我認輸,認輸,副門主請息怒!” 小竹這才洋洋得意,耍著手中寶刀:“諒你也鬥不過那些寶貝,還敢不敢叫我理光頭?” “我不敢了。” 小勾轉向本前,苦笑道:“你看見了吧!這就是我不敢罷免他的原因。” 本前陪著乾笑:“我了解當門主的痛苦,我看還是支持他好了。” 小竹斥道:“誰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就砸一樣寶物,讓寶貝門變成爛寶門!” 小勾擠出笑臉:“根本不可能發生那種事情嘛,副門主多慮了。” 小竹這才有了笑容:“看你還作怪?說,這幾天到哪兒去了?” “到少林寺出家啦!” “你真的出家了?” “真的。” “可惡,敢騙我!” 小竹又想砸東西,小勾匆忙又叫:“暫時的,後來又還俗了。” “然後呢?又去了哪裡?” “沒有啊,一直待在這裡,呵呵,享清福,我準備退休啦!” “你胡說。” “沒有啊!” 小竹嚏斥:“想騙誰,你還到過九尊盟,拐走鐵追陽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現在全天下都知道了,你還敢問我?” 小勾愣一愣,隨即輕笑:“也有道理,如此重大事情,鐵追命一定急如熱鍋螞蟻,到處亂撞。” “鐵追陽呢?”小竹四處尋找,卻找不到人。 小勾掃得一笑:“這麼神聖的地方,怎能讓他侵犯了?我另外把他藏在隱祕處。” “還不快把他找來。” “奇怪了,你看上他了?這麼關心他?緊張兮兮的?” “你還胡說些什麼?就因為你拐走鐵追陽,他老爹派來大批人馬,把秋夫人給抓回九尊盟,揚言十天未換人就宰了她,現在已過了三天,我怎麼不急?” 小勾登時閃了閃嘴角,笑不出來:“真有此事?” “不然你以為我吃飽沒事做,來砸你的窩?” 小勾乾笑:“你沒事幹,一定會如此。” “這節骨眼兒裡,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拿秋夫人的命開玩笑?” “沒那麼嚴重吧?鐵追命他兒子在我手中,他敢亂殺人?我就不信他有這膽子。” 小竹一愣,這也是有道理,冷道:“可是他如若瘋子,隨時會殺人。” “瘋子就不要兒子?” “不管如何,還是早些把秋夫人換回來,這才是上策。” 小勾瞄眼:“說的倒容易,你知道他是衝著我來的。你知道他是誰?他就是幕後救走十二星相的白衣人,也是新的皇帝門主。” 小竹驚詫:“真有此事?” “不然我何必躲他?不但如此,他也練了九龍神功,我現在根本拿他沒辦法。” 小竹驚詫,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不換回秋夫人,她可能有性命危險。” “也不是不換,而是得從長計議,別著了鐵追命的道。” 小竹一臉愁容,這事讓人手足無措。 小勾嗅道:“也不知哪裡出了問題,不但是鐵追命,就連任清雲也都學會了九龍神功,我的武功還被吸去,到現在才恢復五成,差了一半,怎麼搞都不順利。” 小竹驚詫:“你武功失去一半?” “否則何必縮在洞中,雖有一堆靈藥,可是一下子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小竹也覺得無計可施,更為小勾喪失一半功力而難過。 小勾剛沉思著正在動腦筋處理此事,想不許久才道:“看來也只有用緩兵之計,你先去通知鐵追命,到兩牛山交換人質,時間訂在十天后,我會在那裡等人。” “可是鐵追命要是換回兒子,又對你動手,你怎麼辦?” “所以才要找兩牛山,那山如牛角兩邊翹,我可以利用,天蠶勾選到另一蜂,可以避免對方追逐。” 小竹聞言,已點頭:“只有如此了。事不宜拖,我先趕回去,兩牛山再見。” 匆匆地,他又離去,為此事奔波。 小勾瞄向本前,無奈道:“逍遙到此為止,幹活去吧!” 本前道:“照這樣情況看來,不宰了鐵追命,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要宰他,談何容易?”小勾苦笑:“先躲一陣吧!等我找到好方法,再來收拾這老家夥。” 時下,也只好如此。 小勾仔細又選了大堆靈藥,也好臨時救命用。隨後跟本前掠出山洞,將丐門封閉,掠往地面,又在附近岩角處挖出一大包東西,才再尋向山區,想押解鐵追陽至兩牛山。 ※ ※ ※ 兩牛山,直如牛角,中間凹,兩邊聳高如牛角,峰高數百丈,阻隔五百丈,若從左邊奔向右邊山峰,得花上兩刻鐘。而直接能掠過五百丈,則只需半分鐘吧! 這是理想交換人質的地方。 小勾老早就押著鐵追陽趕來,先觀察地形。 鐵追陽經過幾天休息,背部傷口已愈合,只是偶爾會傳來酸麻痛,但這比起被手術時,自是好太多了。 小勾瞧著他,嗤嗤地笑道:“你得救啦!你爹抓了我的人質,要來交換你,高興嗎?” 鐵追陽聞言,頓時心花怒放,嘴角都忍不了要抽出笑意,卻還得裝出痛苦表情…… 因為還在小勾手中啊! 小勾訕笑:“別裝啦!能揀回這條命,我都替你高興,你看看,兩牛山這兩只角,你喜歡哪只? 鐵追陽只能隨便選左邊。 小勾頻頻點頭:“很好,左邊就左邊。咱們到左邊瞧瞧。” 他和本前已把五花大綁的鐵追陽拖向左邊高峰,那兒也沒奇特之處,十丈寬高峰頂,長了幾束長草而已。 小勾平望對峰,高度差不多。 “我在想,你老爹來時,會乖乖到對峰嗎?” 鐵追陽道:“若有約定,他會的。” 小勾敲他一個腦袋:“你以為我是呆子?你爹來了,看到我們在這裡,不把此峰圍得水洩不通才怪,還會像乖寶寶站在那兒發呆?” 本前道:“那我們該慢來,讓他們光選一峰。” “選哪個蜂也沒用,他只要圍著下面,兩峰相隔只有五十丈,我們從上面滑下來,還不及人家圍得很快呢!” “可是不能用,你為何要選這裡?” “因為選錯了。” “選錯了?” 本前睜大眼晴。小勾幹窘地笑著:“我七八歲來過一次,那時還小,印象中很高大,誰知現在全變了樣?” 本前皺眉直笑:“這種事也能選錯?到現在怎麼辦?” “只好換地方啦!” “可是已約好鐵追命,換了,他恐怕不知道!” “再通知他不就得了?” “也只好如此啦!” 此地不能用,當然只有換地方了。 然而小勾卻從腰旁的布袋抓出幾顆黑彈丸,藏在草根底下。 本前不解:“那是什麼?” “霹需彈,嘿嘿,一大袋,足足有一百多顆,上次那武則天就是被我炸死,現在用來對付鐵追命,不怕他發狂到何種地步。” “他會上當?” “管他的,反正有機會就炸,何況炸他幾下,他也就投鼠忌器,不敢胡亂耍花樣。” 本前也覺得過癮:“分我幾顆,也好討回利息。” 小勾沒給他:“算啦!你武功盡失,要是跑了跌倒,壓著它怎麼辦?炸得你粉身碎骨。” 本前為之咋舌,不敢再要。 小勾瞧瞧地形,發現南邊山峰較為險峻,遂又押著鐵追陽退下蜂,往南行去。 找了許久,再無兩蜂對望而且相近之處。小勾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來一處崖層斷裂處。此岩地裂成兩半,寬約有餘丈。普通人無法掠過,而以鐵追命身手,或能掠過,但若加以阻攔,想是能拖他一點兒時間。 看來四處已難找到更好地形,只好將就些。 本前道:“咱們是在對崖和他們交易?還是先交易好,才選列那邊?” 小勾想想:“還是先交易完畢,再退到那邊,因為來的人可能還有魚腸宮的人,他們不可能立到走到那邊走。何況也得有人留下來阻止鐵追命。” “你不怕鐵追命一上來就把人質搶走?” “這倒是問題……” 小勾為此,開始動腦筋。 ……將人放在對崖,先帶秋夫人過去,再放人過來?如此鐵追命可能不肯。 小勾忽而瞄向前方一株又高又直的紅檜杉,已嗤嗤笑起來:“有啦,把人綁在樹上就可以了。” 本前點頭,樹葉茂密,很好藏身。 “不,要把樹葉砍光,讓對方看得見,這才可以交換人質。否則看不見,他們如何肯放人?” “可是看得見,他們不就能搶先上樹救人?” “當然是要他們上不了樹!” 於是小勾立即掠向紅檜杉,抽出利刀砍砍削削,很快已將樹葉砍光,只留頂頭一小撮。 然後他吊起鐵追陽,把他綁在三分之二高處,那不是綁,而是纏,如纏樹枝般,把鐵追陽纏得只剩腦袋露在外面。 “雖然難受,但挨一陣就可以啦!” 鐵追陽自是不敢怒言。 小勾又抓出兩顆霹靂彈,塞在他雙肩膀上的空隙,再抓出雷管,插在他胸前,呵呵笑著:“這雷管可特別得很,不必點火引燃,揪掉引信也可以炸開,你可要小心了,說話不能太大聲,要是不小心弄炸了,你爹要兒子,只有自己去拼湊啦!” 鐵追陽現在只有祈禱老爹別亂來,否則他將萬劫不復。 隨後小勾又在他腳下架了不少樹枝,以繩索固定,其形狀,有若張開的傘骨。他又找來不少石塊,綁上繩子,吊在傘,骨枝末端,再把繩索東纏西繞好似在結蜘蛛網。鐵追陽瞧得莫名其妙,本前亦是不解。弄完了小勾才神秘得意一笑:“如此則萬無一失啦!” 本前道:“你在防止九尊盟的人爬上去救人?” “沒錯。” “可是為何要掛石頭?” “你以為結個網即能阻止他們,那石頭別有用意,等著瞧吧!” 小勾不說,本前自是猜不出。 天色仍早,小勾再探察一下地形,甚至掠過斷崖至對面,先熟悉一下地形環境。 然後他決定找一條粗繩子掛在兩崖間,也好讓自己人得以順利撤退。 他很快找來大堆山藤,連結成長繩,綁在兩邊凸岩,以能拉直。 一切弄妥,已是近二更。 小勾這才想到獵些東西進食。深夜中,他獵到了兩只狸,二只免子,開始烤熟了吃。 想到要餵食鐵追陽,小勾就大嘆他好福氣。有人親自侍候。然而鐵追陽也沒佔到什麼便宜,都得喀小勾啃剩下的骨肉,卻沒辦法避開,吃得滿是怒氣。 直到第三天清晨,薄霧中,小勾已發現似有人進入兩牛山區。他先去探查,隨後立即趕回來,欣喜叫著:“來了!” 他立即掠上檜樹,將那些掛在石塊的線條整理一下,再以幾條線連來,其末端全綁在雷管引信上,如此,鐵追陽和本前終於明白石塊的功用了。 小勾嗤嗤地笑著:“請你告訴他們,那石塊若不小心晃了一下或滑一下,很可能就會揪掉引信,對你性命實在有很大的威脅,知道嗎?” 鐵追陽急道:“要是石塊不小心落下,我怎麼辦?” “你最好祈禱這種事別發生,我走啦!” 小勾已掠回地面。 鐵追陽心裡發毛,那石塊看起來都在晃,似要掉下一般,他想大叫。 小勾訕笑:“別叫,你不怕一用力,吹燃了引信?那可是包著炸藥粉,是見不著風的。” 鐵追陽立即閉口,連呼吸都特別小心,別把自己性命拿來開玩笑。 小勾這才交代本前注意看守,他抓著腰際霹靂彈,但覺充足得很,方自單槍匹馬,往兩牛山潛去。 兩牛山附近果然埋伏了幾名十二星相徒眾,他們先在四處搜處尋一陣,並未發現小勾,退回暗處。 沒多久,魚腸宮所有人和神偷及小竹趕來,他們未見著小勾,心頭有點兒慌。因為今天已是小勾所言第十天的最後一天,若他沒來,恐伯會危及秋夫人性命。 人未到,他們只有等待了。 而鐵追命也急於救回兒子,前後差不多半個時辰,他也趕來,另有四邪魔及任青雲。 小竹立即應聲:“馬上就帶來,秋夫人呢?” 鐵追命一上場,即喝吼道:“人呢?我兒子呢?他在哪裡?” 鐵追命哇哇大叫:“老夫見不著兒子,你們還敢要我交出人質?不想活了!” 小竹斥叫:“你不肯現人質,我們為何要現?” 秋水怒斥:“快還我娘來!” 鐵追命哇哇叫了幾聲,終也喝叫:“把人帶上來!看你們耍何花招?” 來了虎爺及猴仙,將秋夫人給帶上來。秋夫人除了臉色比較白之外,並無其它損傷。 秋家子女齊叫著娘,聽得秋夫人兩眼含淚。 鐵追命又自催討對方將人質放出來。 秋水冷道:“丁小勾又不是魚腸宮的人,我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來?還不快把我娘送還給我們?” “你們敢耍老夫?” 鐵追命怒沖沖,一掌打得魚腸宮諸人倒退三步。 “再不出來,我就殺了她!” 右手一按,已抓向秋夫人天靈蓋。 小竹急道:“相約今天,現在只是清晨,還未超過時間,你不能毀約。” “你要老夫等到三更?” “日期是如此約定的。” 鐵追命忽而哈哈大笑:“好,我就等到三更,不過每過一個時辰,老夫就折斷這女人十根手指。看他要躲到何時才出來。” 秋水怒道:“你怎麼如此對待人質,我們照樣要對你兒子下手!” “可惜人質不在你手上,哈哈哈……”鐵追命狂笑著。 秋水轉向小竹:“你到底搞對了嗎?丁小勾這小子是不是在耍你?” 小竹急道:“他親口說的,一定不會。” 他目光移向秋封侯,想尋求支持。 秋封侯輕嘆:“水兒,小竹少俠也為此事日夜不停地奔波,不能對人如此無禮。” 秋水急道:“可是爹,這關係到娘的安危。” “爹相信小勾一定會來的。” 秋水兩眼含淚,不敢再說下去。 小竹則開始緊張,往四處瞧去,希望小勾趕快出來,否則他將更難下台,心中直叫著,早知也等三更再來,如此何必發生現在的難堪局面。 還好,小勾在瞧清局面後,已知要如何處理。 幾顆霹房彈炸向十二星相藏身處,轟轟數響,炸得他們灰頭土臉,逃向人群。 眾人更是往那爆炸處瞧去。 小竹欣喜叫著:“他來了,小勾來了。” 小勾則繞道從他們背後出現,冷道:“小竹你帶他們來做啥?” 眾人見小勾出現了,心中稍安,發現小勾已理光頭,秋寒、秋劍梧及秋水暗自想笑,卻未笑出聲音,隨即被時下緊張情勢給澆息了笑意。 小竹急道:“我告訴他們,他們就來了。” 小勾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添了我多少麻煩?就算救回秋夫人,事後他們再來個抓小雞一大群,怎能全部安全逃離?” 小竹沒想這問題,他只想讓魚腸宮的人安心,誰知他們偏要跟來,而且理由讓人無法拒絕。他低下頭,兩手指頭捏著,甚是困窘。 秋家上下也感到讓小勾為難了,而於心難安。 神偷李花打哈哈笑了兩聲:“來都來了,小門主你就想辦法解決,雖難了點,可也未必能難倒你。” 眉頭有了笑意,畢竟神偷的話,說得很是中聽。 鐵追命以為小勾在爆炸處,可惜找了老半天,沒找著人,回頭一瞧,已發現小勾光頭晃來晃去,忽又看見他是空手而來,不禁大怒:“丁小勾你敢空手來?你把我兒子如何了?” 小勾嗤嗤地笑著:“我對他不錯了,替他打通了任督兩脈,功力大進呢!” “他在哪裡?” “當然是在安全地方。” “還不快把人放過來?” “你也一樣,把秋夫人放過來!” “你敢不從?” 鐵追命欺身就想撲去。 小勾早有防範,霹霹彈一顆就轟過去,炸得鐵追命連忙躲閃,哇哇大叫,不敢貿然再撲來。 小勾輕笑:“別忘了,皇帝門的武則天就死在我這玩意之下,你武功再高,除非練了金剛不壞之身,或能擋上幾顆。” 鐵追命大怒不已,轉向任青雲:“你不是也有彈丸,轟他!” 任青雲可不想隨便用上炸藥,因為此炸藥配製不易,而且又非正統霹靂彈,威力差得多,此刻打出,很可能洩底,而讓小勾有了估算。 他道:“不能用,炸死他,如何找到少盟主,何況他身上帶的不少,若同時炸開,盟主將被波及。” 小勾頻頻點頭:“內行人講話就是不一樣,知道利害關係哩。” 鐵追命喝道:“你敢威脅老夫?我先殺了她,再殺在場所有人。” 他五指已往秋夫人腦袋扣去,秋夫人閉上眼晴,看似視死如歸,卻微露一點兒驚怕神情。 小勾道:“別在那裡裝模樣作樣了,你殺了她,你自己最好再生一個兒子,免得從此變成孤苦老人。” “我不信你敢殺我兒子。” “我連你都敢炸了,還怕殺你兒子?” 鐵追命一愣,放下秋夫人,斥道:“算你狠,還不把我兒子送上來?各自換人質,各走各路。” “你會這麼甘心嗎?該不會救了兒子,馬上又回頭抓我們吧?” “不會,老夫保證。” “敵人的保證,永遠不能相信。” “你到底要如何?” “除非他們退到安全地帶,我不會放人,而要他們心甘情願退開,只有請你放開秋夫人了。” 鐵追命厲喝:“笑話,要我先放人,做夢。” 住青雲冷道:“到現在,連少盟主一面都未見著,你還敢講條件?” “要見他面可以,跟我來,呵呵,見過以後,你們的心就不會那麼硬了。” 小勾招招手,向前頭走了幾步,忽而想著峰頂埋著的炸藥沒用,實在可惜,遂又射出一顆霹房彈,直取高空,掉落峰頂而引炸,連同引爆那埋藏的炸藥,轟然巨響,地動山搖,山峰立即矮去三分之一,碎石為之四處罩下,砸得人群驚散。 小勾早已逃開,見及效果不錯,呵呵笑著:“兩牛山從此變成獨角山了。” 鐵追命恨得咬牙切齒,卻因兒子在他手中,拿小勾沒辦法,心頭不停暗罵著小勾好日子不多。 小勾領著他們再行往南邊,終於抵達斷層邊。 本前瞻及來了人,也緊張萬分地迎向小勾,細聲問:“如何?” “來看人質了。” 小勾瞄向鐵追陽,手往樹上一指:“你兒子在那裡吐絲結網了。” 鐵追命禪見兒子被密麻繩子纏著,登時震怒:“你敢如此對他!” 他想衝前救人,鐵追陽嚇得臉色全白:“爹不可過來,全是炸藥。” 這話可把鐵追命震住,他不敢再逼前。 小勾手一揚,天蠶勾準確地勾住鐵追陽胸前雷管引信,嗤嗤地笑著:“老人家,衝動不得,你兒子不但會結網,還生了蜘蛛霹靂彈,可惜功力不夠。被絲給纏著,只要那絲一斷彈就破啦!” 鐵追陽急道:“他說的全是實話,只要石塊往下掉,炸藥就會炸開啊!” 鐵追命怒吼:“丁小勾你敢耍詐,對人質如此虐待!” “沒辦法啊!誰叫我打不過你,功力又被你吸去,不這麼做,你以為我要怎麼搞?” “老夫也要把人質綁上炸藥,來人!” 任青雲想動手,小勾已呵呵笑起:“你綁啊,可惜你忘了帶炸藥,要不要我藉你幾顆?” 鐵追命怒道:“任拯相就有,不必用到你的炸藥。” 小勾無奈,瞧往鐵追陽:“少盟主體多忍忍,等你爹綁好後,咱再來換人質。” 鐵追陽急道:“爹你就把人質給他,孩兒自能會平安無事,何必拖得過久?要是萬一石塊吃力不住,孩兒不就賠了性命。” “你死了,我要他們全部償命。” 任青雲道:“盟主如此不妥,少盟主只有一個,若私了,你殺再多人也換不回兒子啊!” 小勾輕笑:“還是當部下的明理,鐵追命你不是自認老狐狸,怎麼這幾天全走了樣? 是練功練壞了,還是本性就如此,亦或是裝出來的?” 鐵追命一愣,不錯,近日來,他已被小勾弄得六神無主,才會如此暴躁,但若立即改了脾氣,未免有受教小勾之感覺,冷哼道:“老夫就是如此,人質不安全,你們也別想活!” “他很安全地在上面啊!” “你又想如何交換人質?” “當然是你把人交給我,我把人交給你了。” “人在樹上,你如何交給我?” “在樹上,我也帶不走啊!方法很明顯。你把秋夫人放過來,等她們到達安全地方,我松掉繩子,讓你好將人帶走。” “老夫豈不吃虧?” “沒辦法,誰叫我佔下風,不這樣,我還搞個屁,何況他們走了,我還留在現場,你有本事可抓我回去,這已經對你夠好的啦!” 鐵追命想想也有道理,遂喝道:“把人放過來!” 猴仙和虎爺已鬆手,面帶倉皇的秋夫人得以奔向秋封侯身邊,她感激地瞧向小勾: “多謝少俠。” 小勾逗聲一笑:“別謝啦,你們快利用山藤掠過那邊斷崖,然後先找他方躲起來。” 秋寒和小竹幾乎同時緊張說道:“你呢?” 小勾道:“我當然也要走啦!我有天蠶勾,逃得很順利,加上你們就不行了。” 秋寒想留下來,卻又擔心增加小勾負擔。 小竹卻說出:“我是副門主,我要留下。” 小勾瞄眼:“留下來做什麼,扯我後腿?” 神偷李花已說道:“小竹先走吧!這局面他足以應付。” 小竹哼了兩聲:“出了事,別再來找我!”甩了頭,不想再理小勾。 輕輕一笑,小勾道:“一切平安無事,你們快走即是!” 秋封侯立即指揮,先讓秋寒、秋水掠向山藤,連換三次腳,才掠過百丈寬深淵,接下來是秋夫人和秋劍梧,再則小竹和李花。秋封侯則挾著武功盡失的本前,徑自掠向對崖。 然而小勾要他們往西北方向,遠遠逃開。秋寒總是難以放心,不時回頭,卻莫可奈何地漸漸遠去。 小勾向她招招手,秋寒的溫柔早己打動他的心,不只是小勾,就連身在險處的鐵追陽,也為秋寒絕色姿容所吸引,兩眼睜得圓大,眨都不眨一下。 “餵!戀愛談完了沒有?” 鐵追命突然冒出這句話,倒把小勾給驚醒,他乾乾一笑:“談完了。” “談完了,還不快放人。” 小勾道:“急什麼?等他們走遠些再說。而且,我還得過了那邊崖面再說。” “那還不快過去?” “是,遵命!” 小勾衛即行個大禮,右手慢慢放出天蠶絲,人已漸漸走往山藤,雙腳方踩上去,山藤就已軟柔輕晃。他皺眉道:“走長索的滋味不好玩啊!要是以前功力全在,嗖的一聲就過去了,何必在此飄呀飄呀,弄個不小心還會墜入萬丈深淵,跌落屍骨無存。” 鐵追命幸災樂禍:“是你自己自殺的,可不關老夫的事!” “我當然不會怪你。” 鐵追陽卻驚心動魄,小勾每擺動一次,他的心就顫跳一下:“你小心走啊,線索別扯太用力,爹您看著他啊!” 鐵追命這才發現小勾手中還抓著那條細白晶亮的蠶絲,還連著雷管呢,不得已走向山藤,必要時,還得揪住,免得小勾出了意外。 他暗暗斥罵小勾耍的花招,實在讓他窮於應付。 小勾則故意走得晃東晃西,欲墜不墜的模樣,驚聲叫著:“都是你,吸了我的內力,害我搞不了這回。” 欸呀一聲,小勾滑腳往下跌,嚇得鐵追命父子齊聲尖叫,小勾左手又及時扣住山藤,才未墜落深淵。 鐵追命叱叫:“功力不夠就別耍這玩意。” “沒辦法啊!我要逃命……” 小勾還想爬起,身軀又晃吊下方,震得山藤一擺一擺,天蠶絲一抽軟一抽直,可又嚇壞了鐵追命父子。 鐵追命不得不尖吼:“快給我過來,我把功力還給你!” 他實在怕小勾出意外。 小勾本來是有意捉弄他們,沒想到卻得來意外收穫,暗自竊笑,卻仍一臉緊張: “你不會騙我吧?” “快過來,我不想兒子跟你冒險!” “那先謝謝啦。”小勾如猴子般,以四肢慢慢爬回來。 任青雲見蠶絲松了,以為有機可乘,立即欺前抓在手中,運功想扯動。然而他哪知這細絲乃為天蠶所吐,莫說扯,連刀劍都傷不了。他扯得雙手生疼,卻也震動蠶絲,小勾驚覺突見狀況,大叫你敢,猛將絲線拉過來。 鐵追陽見狀還得了,沒命尖叫:“混蛋,你不知道那是扯不得的嗎?” 任青雲兩邊不是人,若不放手,小勾必定扯下引信,他若放手,又忍受不了鐵追陽無情無義……自己扯斷絲線還不是為了他? 小勾突然想再用力扯斷。鐵追命急叫:“任青雲還不放手,小鬼別扯!” 他猛欺身抓住絲線,任青雲得以松掉燙手山芋,卻滿是不高興。 鐵追命揪住細線得以和小勾相抗衡,而小勾也藉此扯力跳回崖面,兩人相隔十餘丈地揪住不放。 鐵追命忽然想到揪住細絲,不就可以控制小勾藉以挾兒子的道了。 他正得意。小勾卻比他更快,一顆霹靂彈轟得鐵追命棄手逃開。 這威力震得地動山搖,更震得樹上懸吊石塊東甩西晃,嚇得鐵追陽尖叫:“快阻止石塊晃動啊!” 鐵追命見狀,不得不發出掌勁,暫時將石塊給定住,雖是如此,已嚇得他一身冷汗。 小勾卻又發吼:“你沒誠意,我拼給你們看!” 他猛往山崖縱去,還把天蠶絲揪直。 鐵追陽啊的一聲,嚇得尿屎直流,已暈過去。 鐵追命大喝不可,又自衝前揪住細線,把人揪回來:“老夫有誠意。” “那還不放手?” 小勾冷喝,鐵追命不敢再招惹,立即鬆手。為了怕小勾突襲,登時喚向任青雲: “過來,把功力還給他!誰叫你方才出錯!” 任青雲臉色鐵青,在十二星相面前,這是何等丟臉之事? 鐵追命又吼:“功力是我給你的,還不快還給他,你要,我再找人輸給你,快過來!” 任青雲板著臉,終也不敢抗命,走向小勾,他臉上充滿了殺機。 小勾則是訕笑不已:“任苯相啊!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他不多說,運起九龍吸力,猛抓實任青雲右手,那內力已源源被吸入小勾體體內。 每失去一分功力,任青雲就更加恐恨一分,眼看功力已喪失大半,他忽而忍不住大吭,左手假肢急指小勾,那模樣似要拼命。 小勾可知道那假肢裝有炸彈丸,射出來可不好惹,反正吸了一半,自己也算是恢復功力了,登時鬆手,立即跳向山藤。 “多謝啦!再造之恩,感激不盡!” 說完,揪抖天蠶絲,一個波浪傳過去,將勾住引信的勾子給抖落,他很快射向對崖,抖掌已擊斷山藤。 眼看兒子脫險,鐵追命哇哇怒喝,登時暴射天空,直衝對崖:“有膽別走,老夫宰了你!”以他的衝勢,掠過百丈深淵,並無問題。 小勾卻也歡迎他來:“有勇氣,精神可嘉,賞你一彈!” 他早想過要以霹虜彈封去鐵追命追殺。 眼看炸藥射來,鐵追命想再拔高,讓其落腳而過,誰知小勾打出手法不同,射了十數丈即炸開,轟得鐵追命滿身生疼,被迫退回,鐵追命不甘心,又自衝去,他學聰明了,突見霹靂彈射來,自己先發拳將它引爆,每以為如此即衝關,誰知小勾多的是炸藥,一顆引爆,一顆又來,甚至一連三四顆,炸得鐵追命哇哇大叫,雙手多少都被炸傷。 “小畜牲,我殺了你。” “那也得過崖再說啊,我炸死你!” 小勾又自封鎖崖邊,炸得天空白煙團團,逼得鐵追命火更大,迎面跟小勾大戰。 任青雲此時憤怒指向對崖,左手假肢猛抬,轟然噴出一撮七寸長飛箭。這箭又細又急,形成箭幕,連同鐵追命也被包在射擊範圍之內。 鐵追命頓覺背後破空聲甚急,不知何物,習慣地翻高,避開箭幕。 小勾這才見到那東西,驚急尖叫:“弩箭!” 顧不得再發彈,身軀猛滾地面,雙掌猛擊來箭。然而箭幕來得又急又快,他避開上空,避不了低地,咻地一聲,地面霹霹硬響,他左腿,左背都著了箭,痛徹心肺。 “媽的,任青雲又加裝暗器……”話沒說完,第二批又跟著射來,小勾連滾數丈。 又中了三支,痛得他發暈,尤其背心那支,更疼得他全身乏力,小勾無法再堅持下去,拔腿即逃。 空中鐵追命見狀哈哈大笑:“射得好,丁小勾你納命來。” 他猛撲過去,現在已是甕中捉鱉,容易之至。 小勾眼看擋不了他在天空,突然抓出於餘顆,一把往地面炸去,他憑著一口真氣倒衝十數丈。 霹霹彈落地,轟然巨響,濃煙、岩塵碎塊噴得百丈高,打得上空鐵追命悶悶痛叫。 非但如此,炸藥還炸入岩層深處,引得大震動,岩層突然轟啦啦,再次斷裂,二十丈,五十丈,甚至百餘丈。 小勾逃之不及,眼看地面塌往下陷,他整個人也摔向下邊,不得已,天蠶勾猛打前方百餘丈,希望斷層未能延伸到那裡,否則他將隨岩層埋向深淵了。 而鐵命追眼看情勢不妙,再也不敢追前,馬上掠退,倒射回來。 這邊崖面被震得抖動,眾人卻慶幸爆炸在對面,這裡只抖落幾片崖塊,否則他們將難以倖免。 他們還慶幸沒跟小勾硬拼,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小勾呢? 他隨著岩層嘩啦下陷,身軀又受多次箭傷,實在難挨,就快昏迷過去,連往上揪的力量都沒有,只好聽天由命了。 嘩啦落石終於漸漸平靜,他方自發現自己被掛在半崖間,那是天蠶勾起了作用,也是老天相助,岩面沒崩到那邊去。 他還想活命,只好慢慢往上攀爬。 忽而上邊傳來女人焦急聲:“小勾你還在嗎?” 她拼命拉著天蠶絲,想拖小勾上來。 她正是依依不舍小勾的秋寒,雖然她隨眾避向遠處,然而她總覺得小勾丁人孤單單,而且又有不安感覺,遂又偷偷折回來瞧個究竟。 小勾聽出是秋寒聲音,心頭一陣喜悅,立即叫著:“我沒事……” 他也努力攀爬。秋寒聞聲驚喜不已,也加勁拉扯,百餘丈深,不到幾分鐘,小勾終於上了崖面,他欣喜地倒在地上,忽而觸痛箭尾,尖叫地又坐起來。 秋寒見他到處露著箭尾,還在流血,驚心不己:“你受傷了?” 焦急地就想替小勾治傷。 小勾勉強擠出笑意:“沒關係,撐得住,咱們快走,岩層可不是每處都斷裂數百丈。” 秋寒會意,立即扶著他,卻不知逃向何處,她只想逃開這裡,逃向更深處。 那弩箭似乎加了藥,小勾漸漸地已陷進昏迷,現在全靠秋寒一人了。 而秋封侯等人呢?他們聞及爆燃聲,秋封侯和神偷李花想趕來支持,卻晚了一步,忽見十二星相已有人從另外較窄斷層處追來,兩人認為有人追,即表示小勾可能已經逃難,為了自身安危,他倆也再次退回。 至於秋寒救人,他倆並未發現,因為逃難時是分批逃開,除了秋水,別人自是不知。 而秋水雖對小勾不滿,但她心靈深處,總對小勾有一股莫名感覺。節骨眼兒裡,她竟然也有一股衝動想幫助小勾,但既然姐姐去了,她只好留下來,而且還不願對人說。 ※ ※ ※ 追逐中。人聲漸漸逝去,秋寒呢? 她似乎變了個人似的。 平常的嬌柔盡去。為了保護小勾安全,她沒命往深山逃去,鑽得衣衫被刮破不少,有的甚至見血,她仍無所覺,不知逃過了幾重山,眼看小勾氣息漸弱,她才想到要急著救人,遂找了隱祕的山洞,將他放下,再找來芋葉裝水,準備將小勾傷口洗淨。 可是他幾乎全身是傷啊,顧不了了。 秋寒紅著臉,替小勾脫下外衣及褲子,勉強只留內褲,但瞧及七八處箭傷,她再也沒時間紅臉,趕忙撕下衣角,替他洗淨傷口。 那箭傷支支入肉,該如何治療? 秋寒猶豫一陣,終將左腿那支抽去。嗯地一聲,那箭尖倒勾,又勾出血絲,腥黑難聞。小勾禁不了疼痛,又自醒來。 |
第六章 患難見真情b
秋寒急急說道:“疼嗎?” 小勾迷朦中見著秋寒的輪廓,他自然地搖頭,勉強落出笑意:“不痛……” “騙人,看你聲音都抖著。” “……只一點點痛……” “怎麼辦?我沒治過毒箭傷……” 別說是毒箭,就算其它任何傷口,她恐怕也沒治過。 小勾道:“痛,是有一點兒……不過還忍得下……我那堆藥瓶中……找來白藥…… 還有淡紅藥粉……先將毒血逼出……用白藥洗傷口……再倒紅藥粉……我來……” 小勾想自己來,誰知方想動,全身又痛得他悶哼,不敢叫太大聲,只好硬忍下來。 秋寒焦急:“你別亂動,我來就可以了,有藥就好辦事,你點快躺好……” 她扶著小勾斜躺右側,趕快找出那紅、白兩瓶靈藥,然而毒血如何擠出? 秋寒毫不考慮,湊上嘴就往傷口吸去。 小勾想阻止,卻無能為力。眼看秋寒一口口將毒血吸出,已沾得嘴巴、胸襟,腥血斑斑,她仍不避嫌。小勾更為感動,而此時只能投以感激的眼神了。 傷口污血已去,轉為鮮紅,秋寒照指示倒出白色汁液,洗淨傷口,再敷上淡紅藥粉,傷口己開始收縮,而且不再溢出血跡,她心中稍安,又往其它傷口治去。分別是右肋、右肩、腰背,還有最嚴重的背心。 每抽一支彎箭,小勾即抖扭不停,那疼痛可不好挨。終也解決了六七處。他就快虛脫,然而還得忍,更要裝出不在乎的笑臉,免得秋寒擔心。 現在似乎尖叫是他感到最痛快的事。 可惜他連這享受的權對都沒有……一切都是為了溫柔的秋寒。 “剩下背心這支了,你忍忍……” 秋寒也是滿頭大汗,卻不敢鬆口氣,小心翼翼地往那箭尾揪去,這一抽並沒抽出,卻痛得小勾張牙咧嘴,終也忍不住啊了一聲。 “弄痛你了?” “沒……沒有,還好……” 秋寒知道他疼痛,甚是不忍,卻也沒辦法。怎會揪不出來?仔細瞧來,原來射中脊髓骨,利箭嵌在骨頭上,難怪方才用力還是沒揪出來。見著如此,她更焦急:“是卡在骨髓,會很疼,怎麼辦?” 小勾聽得心裡發毛,暗罵幾句任青雲老畜牲。沒辦法,還是要治,勉強又擠出笑意: “用力拔出來,再用刀,把骨中沾毒的部份刮掉。” 連聽的人都發抖,何況是小勾,此種刮骨之痛,豈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 秋寒雙手發抖,不知該不該動,她似乎已感受出那種無以忍受之疼痛。 小勾道:“不弄,不會好的……我忍受一下就過去了。” “嗯……”秋寒淚水已滲出眼角,立即拭去。隨即做好心理準備,深深吸氣,也不敢通知小勾,右手抓緊箭尾,突然用力扯出。 欸呀一聲,那痛有若千百利刃在絞著背脊神經,小勾忍受不了,暈了過去。 秋寒瞧得雙手發抖,卻又不得不快點兒治傷,免得拖得太久,小勾忍痛更久,她吸出污腥毒血,白骨中已見黑骨。 她拿起小勾隨身的小利刀,往黑骨刮去,又聽得軋軋聲,黑骨中還甩著紅絲,似乎是神經。小勾痛了又醒,醒了又暈,每刮一刀,他就抽搐一下。 直到黑骨去除,小勾早已咬破嘴唇,不醒人事地抽搐著。 秋寒淚水直流,很俠將傷口洗淨,塗上藥粉,撕下身上較乾淨衣布,替他把傷口敷好,隨後緊緊把小勾抱入懷中,泣著淚水,如慈母般擁著,撫著受傷的愛兒。 “過去了,痛苦過去了,小勾……一切都過去了。” 緊緊地擁著小勾,她怕就此失去他,更怕他還在接受痛苦煎熬,她恨不得受傷的是她,那樣小勾就不必受此折磨了。 深情、親情、愛情隨著淚水宣泄出來,她再也不肯放開小勾,這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愛啊! 她的臉靠向他的臉,耳發斯磨著,濃情蜜意,早已化不開。於是他有所感覺,漸漸張開眼晴,入眼即是這張緊緊扣住自己心弦的臉,她激情地輕吟著,陣陣體香襲來,他忍不了,終也張口要向那朱紅溫柔的香唇。 那無盡的纏綿,糾纏得化不開,解不了,是形,是體都已融為愛的靈魂,緊緊地溶在一堆。 破爛不堪的衣衫,禁不了糾纏,漸漸退去,露出雪白的嫩白肌膚,他撫著地,每一寸肌膚竟是如此滑溜。傳向了指尖,盡是激情般舒坦。她輕輕低吟著,沉醉在愛意的深淵裡。她扭著身軀,柔滑地纏著他,那尖聳的酥胸軟柔地輕晃著,少女青春迷人氣息就這麼散發出來。他忍不住往它撫奉,往它吸去。如膠似漆的濃情,早將兩人吞沒在甜蜜的夢幻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忽而傳來卡地輕聲,原是兩人纏綿過久,壓到了旁邊藥瓶所發出的聲音。 兩人同時驚醒,但覺此況,已窘紅著臉,卻不敢張開眼睛,故作沉迷。 只聽得乒乒心跳聲急促響著。 終於,那濃情的糾纏又重演,仍是化不開,扯不了……直到……兩人都醉了……不知不覺中睡在一起…… 又不知過了多久,外邊忽而傳來夜鳥鳴啼,兩人方自醒來。 小勾首先調皮開口:“你脫了我的衣服?” 秋寒窘羞輕斥:“你才脫了我……”但覺難為情,立即改口:“我要治你傷,不得已啊!” 小勾甜聲一笑:“可是你犯規啊!偷抱我。” 秋寒斥道:“你才犯規,偷親我。” “我受傷,怎能親你……” “明明是你……” 話未說完,小勾又湊上嘴,親得秋寒嗚嗚叫,終也忍不住,又沉醉在甜蜜的香吻中。 親了許久,兩人才分開,小勾已談及較為嚴肅的話題:“寒姐你當真要跟我?” 秋寒甜蜜中輕輕一嘆:“只要你不嫌我老。” “你不怕人家說你有個小老公麼?” 這已指明小勾要娶她,秋寒心花怒放,一手捏向小勾的鼻子,嬌聲逗笑:“惱什麼,人家問。我就說被你騙了,只好嫁雞隨雞啦!” “我不是雞,是和尚啊!” “和尚敢結婚,我當然敢嫁。” “嫁給和尚的女人要叫什麼?” “丁夫人啊!” 小勾邪笑:“不害躁。” “不然叫我什麼,和尚婆?” “對,就是和尚婆,我親和尚婆了。” 小勾瞧她又羞又嬌,忍不住又往她抱去,張嘴即親。秋寒扭身軀,嬌嗔著:“好色呢,受了傷都還想親人!” “我就是色,就算去了半條命,我還是要親!” “色狼!”秋寒被親得哇哇叫,忍不了想逃開。然而她一沉,小勾即滑往地面,牽動傷勢,欸呀一聲痛叫,再也不敢亂親了。 秋寒諒詫:“傷得如何?”趕忙又抱起小勾,不知所措。 小勾雖痛,卻仍禁不了激情,又親向秋寒酥胸,弄笑著:“我餓啊!想吃奶奶。” “死相,騙我,太可惡了!” 秋寒雖被親著,卻趕忙扭開,太難為情,急急將小勾靠向壁角,抓起衣服,先穿上去再說。雖衣衫破了幾處,卻也能遮去讓人窘羞的地方。 小勾只好無奈道:“沒趣,不知誰發明了衣服,讓男人失去最大的樂趣。” 秋寒斥笑:“少色了。是女人發明的,為的報復你們男人太色!” 小勾癟笑嘆著:“好重的懲罰啊!” “不跟你扯了,你肚子餓,我替你弄點兒吃的。” 秋寒期盼已久的事情,如今有了答案,她自是心頭甜蜜無限。雖然有些累,她還是潛出洞中,本想獵來野食,卻怕走遠,遂在附近摘來了野果,暫時先度過今晚再說。 她採了一大堆,抱進洞中,顆顆餵給小勾食用。小勾則是邪笑不斷、兩眼老是色瞇瞇地瞧著秋寒,倒把她瞧得又窘又心疼,嬌嗔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白天受了七八處箭傷,晚上就象全好了,一臉子邪氣,還色瞇瞇地瞧人。”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辦法啊!看到你,我什麼病也沒有了,因為仙女是可以治百病的。” “少貧嘴,我哪有仙女那麼美?” “你若沒有,那人間再無仙女了,都是一些老烏鴉。” 秋寒聽得也舒服:“我發現你那一張嘴比你的人厲害多了。” “這我倒相信,否則怎能親著你呢?” “又來了!” “是真的啊!呵呵,我這妙賊終於偷到天下第一寶貝了啦!我死而無憾。” 秋寒瞄眼一笑:“若非你以前那老實模樣,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我現在也是老實啊……說你美就是美,絕無虛言!” 忍不住,小勾又偷親秋寒香腮,秋寒半推半就中,也被親著,窘羞卻也甜蜜無限。 為了掩飾窘羞,她總得錯開話題:“你怎麼理光頭?好醜。真的還是假的?” “沒辦法啊,我出家當了和尚,當然是真的。” “那你還跟我……跟我好?” 小勾十分無奈:“沒辦法啊,誰叫我定力不夠。誰叫女人都是禍水,害我犯下色戒,從此陷入永動不復之中。” “你說女人都是禍水?我又沒叫你喝。”秋寒有些嗔意。 “對啊,不過禍水人人愛喝,你看我這身分不是喝禍水來的,那是如何得來?呵呵! 不喝禍永,怎會因禍得福?” 秋寒也想笑:“你耍詐!” “若耍個詐,即能贏來美嬌娘,那天下恐怕一萬個都願意哩!” “這張嘴就是厲害,也不怕話說多了,傷勢好不了。” “沒關係啊,有你照顧,不好也沒關係。” “你呀,真是難侍候。” “秋寒塞了一顆小蘋果到小勾嘴中,倒把他的嘴給堵住,小勾好不容易才將它吞下,又說了幾句俏皮話,逗得秋寒咯咯輕笑。 此時明月升起,晶亮地掛天空,銀光投來,兩人感到無限美好。秋寒也就提議賞月,將小勾抱出山洞,兩人相依而坐。 秋寒望著弦月,有感而發:“秋雨嫁到軒轅家,也已一個多月,好快。” “你呢?何時準備嫁給我?” 秋寒斜目反瞧小勾,表情似責非責:“你真想娶我?” “都說了,還假得了?” “那你為何在我妹妹結婚時逃開?說是要追南官雲,結果卻沒有。你去哪裡?” 小勾乾笑:“少林寺,我有事……重要事情,真的很重要。” “就是去當和尚!”秋寒有些怪罪:“當和尚那麼重要嗎?” “不是啦……我是去捉拿惡佛陀這惡人,所以……” “抓他非得在婚禮進行一半,才半路逃開!” “我,我……”小勾也橫下心了,說道:“是我娘叫我去的,總有原因了吧!” “你還有娘?” “不然你以為我是孤兒?” “對不起。”秋寒想又是他娘要小勾去的,什麼怨氣也沒了,代之的是一種嬌羞面對婆婆的窘境,她不想問但還是問了:“不知你娘會不會贊同我們?” “會啦!” “你怎麼回答得這麼快?” 小勾瞄眼一笑:“對呵,這不是我娘的答案,她人好,不會計較這些。”擺擺姿勢,“你看我,也知道我娘是個好人。” “你才不像好人呢,我看你像是壞人中的壞人。” “就算是壞人,我也是壞人中的好人吧,別說那麼難聽。兩個綜合,變成好人中的壞人,總可以了吧?” 秋寒嗤嗤地笑著:“好人壞人都被你說了,我還能說些什麼?” “有啊,好人中的好人。” “這個嘛,你一輩子也辦不到。” 小勾弄笑著:“其實有毛病的瘋子,才會做好人中的好人。我覺得你就是那種人,又跑來救我,又要當我老婆。” “你,可惡,敢罵我瘋子!”秋寒粉拳落了下來,打得小勾招架不住又自捉笑連連: “你不是瘋子是什麼?還敢找惡人當老公。” “哼,我就是專修理惡人老公的人!” 秋寒笑嗔著猛揍,倒真的把小勾揍得欸欸亂叫。 銀色西移,夜色深了許多。 兩人打打鬧鬧,激情之餘,又自擁吻,緊緊摟抱在一起,直到深夜。 戀中情人,時光似乎過得特別快。 一連三天,兩人過得甜甜蜜蜜,小勾傷勢在靈藥及秋寒細心照料下,已好七成,秋寒傷勢也只是傷勢,敷上藥,早已不礙事,她覺得脫開家人太久,他們一定會焦急,已準備想返回,小勾當然沒意見。 兩人都穿妥重新洗淨縫補過的衣衫,瞧來有些像乞丐裝,然而在逗弄上更有趣,兩人自也欣然穿著。再一次狂吻後,兩人終於找向原路退去。 小勾功力己復,傷勢又不誤事,行走起來,方便又快捷,秋寒逃了一天路程,他兩個時辰就趕完了。 回到斷層旁,鐵追陽早被救走的斷層則已加寬數百丈,那幕山崩地裂的情形已見不著,早被薄霧給吞沒掉,無跡可尋,小勾只好再往西北方向奔去。 奔過兩座山頭,忽有聲音傳來:“丁少俠在那裡……” 原是秋封侯夫婦放心不下小勾及愛女安危,仍自回頭尋來。兩人足足尋了三天,方自發現小勾的蹤影,啟是高興萬分,立即迎來。 秋寒見著家人,一時驚喜,叫聲娘,已撲了過去,母女見面相擁而泣。 小勾則後邊行過來,癟笑著:“宮主辛苦啦!我受了一點兒傷,只好躲起來。” 秋封侯連忙拱手回禮:“少俠無礙,才是老夫所高興的,秋家實在虧欠少俠太多了。” “沒那麼嚴重,你女兒還救了我呢!”小勾將中箭被秋寒救走之事說了一遍。秋寒甜在心裡。秋封侯夫婦則說小勾全是為秋家受傷,秋家仍要記住這份情,小勾說不過,只好讓他們記了。隨即小勾又問及其它人,都已平安地躲在了隱祕處,他們都關心小勾生死。 小勾則又被現實事情給緊緊扣住,他道:“這樣更不是辦法,九尊盟遲早還是會找上門。可是他們學會了九龍神功,很不好搞。又加上十二星相,更難對付……” 秋封侯輕嘆:“老夫無能,連個門面都保不了。” 小勾道:“別說你,就是我,也保不了啊!為今之計,只有化整為零,各個擊破,方有太平日子好過。” 秋夫人忽而激動道:“妾身被囚之處,似乎也是他們的窩,咱們去挑了它可好?” 小勾眼睛一亮:“當然好,不過夫人前去,可好?” “沒什麼好怕,你都肯為秋家拼命,妾身出點兒力又有何不可。” 丁小勾轉瞧秋封侯,想徵得同意。秋夫人又道:“那地方只有妾身知道,須要我帶路。” 秋封侯瞧她如此堅決,遂也點頭:“秋家上下都該盡一份力量。” 秋寒道:“我也去。”祈求的目光投向小勾以及父親,然而這種事,小勾豈會答應。 秋封侯更是不肯:“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手,你哥哥還在等著你呢!” 秋寒生性較不會爭吵,父親這麼一說,她只好低下頭,不敢再爭。小勾則笑聲安慰她,還是待在家裡好。三兩下又把她惹笑,牽卦的心情才又開朗起來。 小勾為了怕小竹及本前跟來,遂不願回到眾人藏身處,只好讓秋夫人把秋寒帶回那裡。他則和秋封侯跟在後頭,待秋夫人折返,三人一同已往北方掠去,找那賊窩去了。 秋夫人所指地頭,乃是十二星相藏身處,名為天月山,並非山如月,而是山中有一弦月形大山洞,因而得名。 此山險峻陡峭,若無真功夫,恐怕上不來。秋夫人記性不錯,很快找到地頭。 三人已在半峰上,望著四周,仍有無數插天高蜂,而在左方數百丈遠,則有一山峰全是黑沉岩石,居中有一月形裂縫,秋夫人則指向該處:“就是那裡。” 小勾往其瞧去,岩層如千層糕般斜斜疊著,若功力夠的可順勢攀上,至於他有天蠶勾就更方便了。他問:“除了這裡,還另有出口?” 秋夫人搖頭:“不清楚,不過那邊另存洞穴,好象是每個人一個洞穴。” 小勾道:“既然不知,我只好先探探看,若太多人,我放炸藥,炸個精光,若人少,你們再過來,若有人脫逃,你們盯著,看看能否找出另外的洞穴。” 秋封侯和夫人點頭,同意如此。雖是近黃昏,但能見度仍不差。小勾心想那裡岩層片片,極易藏身,遂不願等到黑夜,已暗自潛向那崖面,配合天蠶勾,很快攀向弦月洞口。 他抬頭偷偷往裏邊瞧,居中有廣大的石桌,亦是作彎月形。 桌上放置一些酒瓶之類東西,別無他物。兩旁則是許多洞門,形狀就不一定了,除此之外,未見人影。 小勾瞧了幾眼,決定往左邊第一洞探去。他閃身掠去,那洞中竟坐個獐頭鼠目者,正是鼠精何無救。他似在練功,卻也機警地發現小勾,登時想尖叫。 小勾驚詫叫聲鼠精,哪能讓他尖叫,一掌欺封他嘴巴,一指戳中他章門穴,又自猛力將他功力給吸個精光。這才得意說道:“練什麼功嘛,根本不堪一擊!” 鼠精滿心怒火,卻苦於受製,敢怒不敢言,沒想到一個照面就被製住,他實在恨死小勾。 “裡頭還有人嗎?” 鼠精怒眼睜大,小勾嗤嗤笑起:“你不說,我也有辦法叫他們出來。” 他雙手扣著十數顆霹靂彈,準備炸開,突然大聲尖叫:“有刺客……” 突聞裡頭劈哩啪啦!小勾立即衝出,霹虜彈全砸過去,人已倒射外頭忽又聞大吼聲:“炸藥!快躲!”數道人影又射回大洞口。 轟然爆響,一團白煙夾著碎石噴洞而出,為之地動山搖。小勾則躲在洞口右斜下方,炸聲過後,又自逃開。 這黑灰岩似乎堅硬無比,並未被炸得岩倒洞塌”,只是將石桌上下面四方炸出更深更大的洞穴,以及震耳的回音聲。 猝然有人從另一頭秘處奔出,喝叫著有刺客。小勾這才知道那內洞還通向四處,但見那來人是牛神及瘋狗,他可不客氣,往瘋狗撲去,出手就是吸,他想吸得更多的內力,也好對抗鐵追命。 那瘋狗王咬金如瘋子,還故意學狗叫,汪汪衝來,兩只狗爪般鐵爪猛扣打小勾腦袋。 小勾自不怕他,一掌斜切,打偏鐵爪,右掌反扣腕脈,神功運起,又偷吸他內功。 瘋狗眼看內力池流不止,驚駭大叫。那牛神怒吼撲來,小勾只抓起瘋狗掃向他,就把牛神給逼退。他還扣出左手,想把牛神內力給吸來。 又有十幾道勁風斜背衝至,小勾記得清清楚楚,是任青雲的毒箭。他不敢再託大,趕忙推開瘋狗撞去,利用機會,倒射崖下,先逃再說了。 瘋狗擋箭,悶哼幾聲,倒地不起,也不知挨了幾支。 此時任青雲趕出弦月洞,他灰頭土臉,仍自瞧清是小勾,他自是恨死了,卻不敢追得太近,免得又中詭計。 小勾得以逃回秋封侯夫婦藏身處,他捉笑道:“幹了兩個,不知炸傷幾個,先溜再說。”三人於是潛溜林中,逃逸去了。 任青雲卻認得白衣長髮,還頭插碧玉髮簪的秋夫人,不禁怒吼:“是這老賊婆帶的路,可惡!我跟你誓不兩立……” 光吼著,他卻沒追人。 逃至隱祕茂密的竹林,小勾三人方自歇腳。 秋夫人說道:“那裡看來只是十二星相的巢穴。” 小勾道:“奇怪,他們不是歸順鐵追命了嗎?怎麼會分開來住?” 秋夫人道:“也許鐵追命要隱藏他們吧?” “也不大合理,他若想隱藏,自不會帶著到處跑啊!” 秋封侯道:“或許十二星相並未真的投靠鐵追命,才會分開居住。” “這也不大合理,因為鐵追命救過十二星相不少人啊,他們似乎該歸順才合理。” 秋夫人道:“十二星相生性殘惡,不能以常理猜他們,也有可能他們在練什麼秘功。” 小勾靈機一閃:“這倒是有道理了,我剛才發現鼠精就在認真練功。若是如此,他們到底在練什麼功?” 秋封侯道:“一定是相當厲害的功夫。” “會不會專對某個人,或某種功夫?” “有可能。”小勾嗤嗤地笑著:“也有可能他們窩裡反,想宰了鐵追命。” 秋夫人道:“不可能吧?鐵追命已練成九龍神功,而且內力也大為進步,就快變成另一個武則天。我看將來要殺他或許真的要用到四柄寶劍呢!” 秋封侯道:“可惜那些寶劍全都隨著武則天葬身萬丈深淵,很難再取得了。” 小勾道:“鐵追命沒那麼可怕,至少他不是刀槍不入,而九龍神功也未必天下無敵,因為武則天就練這種功夫而走火人魔。鐵追命若練過火,照樣會有不良結果,說不定還省了我們一番手腳呢。” 秋夫人輕嘆不已,想她被困二十年,是何等長久的日子啊! 秋封侯則安慰地拍拍她肩頭。 小勾瞧來,實在不忍再讓她多冒這份險,遂道:“賊窩我已知道地方,說不定他們會移往他處,跟蹤的事就交給我好了,你們還是先回去,一方面可保存實力,一方面卻可讓秋劍梧他們放心。” 秋封侯道:“少俠不必為我們擔心,用得著儘管吩咐。” “現在確無必要。”小勾執意如此。秋封侯他們也不便替小勾添麻煩,遂感恩告別離去,瞬間竹林空空蕩蕩,只剩小勾一人。 他沉思著該如何進行下一步活動……他們到底在練什麼功? 小勾還是覺得十二星相所練的功夫有必要先查清楚,甚至可先阻止破壞。 最重要……他很想找任青雲算帳。於是他又潛回了天月山,想再偷襲。繞了許多小徑,終於回到弦月洞附近,往那兒望去,似乎一切都沒變,洞前左側那平台,也看不出任何有人埋伏的跡象。 小勾靜觀一陣,還是想瞧個究竟。遂又往那弦月洞潛去,即快到平台處,他想那裡方才有人衝出,該有秘道。瞧瞧也好。於是又輕悄悄摸過去。 忽而一顆細石從平台盡處射來。速度不慢,卻也不快。 小勾一伏身,石塊飛頭而過,掉在地上。那聲音不是清脆卡卡聲,好像丟在樹葉上一樣,叭地脆響。 小勾覺得奇怪,往石塊瞧去,竟然包有紙張,很明顯是有人投石問路,小勾將石塊拾起,打開紙張,裡頭寫了幾行字:“人已撤走,不必追了!” 這分明是有意告訴小勾,十二星相已走個精光。 小勾不相信,很快掠入洞中,除了被炸碎的大洞外,石桌和小洞石門都已不見,更無人跡。他們去了哪裡? “誰投石給我?”小勾已對投石之人感到好奇,找不到人,只好找那不知名的投石者。他很快退出山洞,追向那石塊投來地方,結果仍是一片亂岩。他不死心再追前,轉折一座山區,在奔向一石筍林之際,又有石塊射來。小勾立即伸手接去,石塊果然又包好字條,他再打開瞧瞧。 “告訴你一個秘密,鐵追命還有一個女兒,她可能是……” 接下去的字,小勾已念不出來,驚詫而不肯相信地呆在那裡。 “鐵追命還有女兒?會是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打死我,我也不肯信!” 紙上寫的會是誰?為何小勾如此這般不肯相信? “一定不可能,那人也未能肯定?他是誰?為何要說出這些?想分化我們?還是另有目的?” 小勾腦袋快炸開來,如若那人真是鐵追命女兒,這豈非太可怕了? “不行,我得親自向鐵追命問清楚!” 小勾已直奔九尊盟。 這件事比什麼都重要,他必須立刻查清楚。 到底誰是鐵追命的女兒?能讓小勾內心起了如此大的震撼? |
第七章 淚灑魚腸宮
“鐵追命給我出來!” 小勾不敢進入九尊盟,從旁邊樹叢奔向牆邊,然後狠狠丟下火把,目標正是那座九層碧玉塔。 “給我出來,跟我丁小勾決一死戰!” 連吼幾聲,連名字也報了,他立即往山區逃去,他得找到懸崖旁,免得脫不了身。 九尊盟上下聞及吼聲,自是驚動萬分,立即攔來,卻找不到人,而這吼聲似也傳入鐵追命耳中,他不知從哪個角落,很快射出九尊盟,直往小勾故意留下的線索追去。 直到一處夠高夠險的懸崖,小勾方自定在那裡,??嚝堀o老狐狸。 他將從鼠精和瘋狗吸來的內力,催化地儲存在少衝脈中,照他估計,也得要四五人像鼠精這種內力才能塞滿一條經脈,不過聊勝於無,他還是加以靈活動用。 不到盞茶光景,鐵追命已追來,忽見及丁小勾,他更是狂怒中帶驚喜:“小賊你敢把我兒傷成這樣,我要拿你命來抵。” 小勾聞言,心知他講的必是用在鐵追陽身上的分經錯脈手術,不禁呵呵笑起:“如何,他任督兩脈打通了沒有?” “通個屁。你敢在他身上動手腳?” “不是手腳,是手術。” “你亂接他的經脈?” “新實驗嘛,總該有個開始。” “好,老夫今天就拿你開腸破肚,給你新的開始。” “那也得我答應才行。” “我兒子沒答應,你照樣動他手術,我何需要你答應?” “你怎知他沒答應?如此笨兒子,還不如女兒好。” “你說什麼?” “我說你兒子比不上你女兒好。” 鐵追命臉色一變:“我哪來女兒,你瘋言亂語。” “真的沒有?” “老夫活了近百歲,才收了個義子,哪還有心情去找個乾女兒?” “她不必找,她是你親生女兒。” “胡說,老夫從無女兒。” “別掩飾了,我連她名字都知道了。” “她是誰?” 小勾說了一句名字。 鐵追命猝然大怒:“胡說八道,老夫劈了你!……” 狂吼中,他狠命地撲向小勾,動手即是殺招,看是動了真怒。 小勾有意試試自己功力,展開九尊掌,幻化出九道掌形,迎攔過去,六虛三實,瞧得鐵追命目迷五色,突而瞧及小勾用的是自家武功,他諒詫不已:“你怎會九尊絕學?” 他也以自家掌法,將小勾給封退。 小勾翻退數丈,呵呵笑道:“你能偷學別人武功,我就不准嗎?” “盜人武功,罪大惡極!” 鐵追命猝而換成另一種招式,有若蛟龍亂跳,張牙舞爪,威猛之極,掌未至,那勁風已掃得四處呼呼作響,亂石齊飛。 小勾可沒見過這武功,眼看他託大擊來,自己也不客氣,胡亂跟著耍招,認准對方掌形,劈頭即打。 砰然一響,雙方錯開,小勾一陣得意:“我功夫大進了。” 他退的不多,似能和鐵追命相抗衡。 豈料鐵追命卻哈哈厲笑:“進個屁,那是老夫只用了五成功力!” 原來鐵追命想通小勾進入懸崖死角,讓其無退路,再做全力一擊,雖然小勾上次在兩牛山脫逃,但他乃以為有山藤的結果。他哪知小勾最喜歡靠崖邊,欲戰欲逃,通通方便。 “你用五成,我也只用了一半,再看這掌試試!” 小勾謔笑著,猝又撲來,鐵追命自是全力盡出,心想打不死人,也得將他逼入深崖。 豈知兩人一觸掌,猝然改推為吸,不顧危險,猛吸對方內勁。 鐵追命頓覺上當,截斷了內力,掙脫雙手,後又迅捷劈出猛勁,直衝小勾頭都和胸部。 小勾眼看無法避閃,忽而大叫:“看彈!”右手一抬,似要打出霹靂彈之類東西,鐵追命吃過虧不得不掠退數丈,還左右閃動以避開可能擊來之炸藥,無形中也將掌力減弱許多,儘管如此,仍將小勾劈射數丈。 小勾喝地一聲,沒射出霹需彈,卻把天蠶勾扣向鐵追命腰帶,他一暴退,竟也把鐵追命拖得急急往前跑步。 鐵追命大驚萬分,頓出千斤墜,兩腳陷入地面,將身軀定住,小勾沖退力量卻未減,叭地一聲,已把腰帶扯斷,鐵追命青袍敞開,褲子快掉了下來,他驚怒,左手猛抓褲頭,凌空又發掌打向小勾,可惜人已在十數丈開外,掌力效果不大了。 他怒吼:“摔你個粉身碎骨。” “哇,我死啦!救命啊!墜下了……墜下了……” 小勾故意尖叫,卻在空中翻筋斗,戲弄般地往崖下飄去,這根本不像欲摔死而掙扎。 鐵追命瞧得甚是慎怒,他忽而想到兒子說過,上次小勾是從九尊盟後山那懸崖逃走,小勾分明有此本領,他不禁後悔一掌沒把小勾打死。 鐵追命再無心情看小勾表演,登時往回奔,想去告訴那所渭的女兒,她身份似乎暴露了。 小勾瞧他走的匆忙,但覺意外,遂打出天蠶勾,射向崖壁,身軀也粘了過去,他怕鐵追命使詐,去而復返,故而等了幾分鐘,並無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爬往崖面,探頭四瞧,果然沒人,才翻上崖。 “他怎會走的這麼匆忙?一定有急事。” 會是何事?……小勾沉思半晌,忽而想到了。 “瞧他如此急於殺我,顯然在防止消息走脫,那有可能有女兒了?他猜測我末死,故而慌張地趕去告訴他女兒。” 如此判斷合情合理,然而小勾不禁為難了,若真他女兒是某個人,這並不是他所願意的答案啊! 猶豫不決中,他還是做了決定。 “或許紙上寫的是誤會,鐵追命女兒另有其人……” 小勾抱著幾許希望,掠失山崖。 ※ ※ ※ 鐵追命似乎用了某種傳遞消息方法傳給某人。 打從二更開始,他就一直在無名鎮郊某處山坡上的四合院,等待消息。 四合院已是老舊,無人居住,院內院外都被參天樟樹所包圍,顯得神秘而陰森。 當地人還傳為鬼屋,但這對武林中人,自是最佳藏身之處。 鐵追命神情焦灼地不停四處踱步,目光不時瞅向天空、屋頂、高牆,甚至窗戶、樹梢,總希望相約之人立即出現。 “三更己過,終於一條黑影掠空,翻牆而來,她還小心翼翼瞧尋四周,還未決定是否安全,鐵追命己急切向她招手:“快過來。” 那黑衣蒙面人見狀,也不必再尋了,迅捷掠人庭中,瞧她身軀,自是女人無異。 她也焦急:“何事,找得那麼急。” “丁小勾己知道你的秘密。” “他?”黑衣人驚詫地打了哆嗦,聲音顫抖著:“他怎麼知道?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他還找過我,說出你的名字。” 黑衣女子如被轟雷劈著,有股搖搖欲墜的感覺:“怎會如此,事隔才幾天,他就知道了,你確定?” “該確定,不過他向我查證,可能還有點兒杯疑。” “沒有用了,他精靈得很。” “只要不被確實逮著證據,他賴不了你。” 黑衣人沉軟不語,這消息來得太突然,她一時無法適應。 鐵追命黠謔道:“其實一個小鬼也沒什麼好怕,你乾脆回到我身邊。” “不行。”黑衣人截斷他的話:“我不回你身邊,永遠不回去。” “別忘了,你是我女兒!”鐵追命有些嗔怒。 黑衣女子兩眼含淚:“爹,你要我做的事情還不夠多?放過我這一次吧。” “就是因為爹疼你,才要你回來,你在他們那裡,不見得好過。” “那是女兒的命,這件事由女兒自行做決定好嗎?” 鐵追命露出父親慈祥臉容,有點兒無奈:“好吧,不過爹會隨時歡迎你回來。” 黑農女子悲悵地一笑:“爹你已近百歲,還爭什麼?你難道要耗盡一輩子性命在爭權奪利上嗎?” 鐵追命恨恨地囂叫:“你懂什麼?爹一直都是天下第一高手,為何人們記不得我,爹就不信邪,一定要創造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局面,那才是爹冠蓋古今的傑作。” “可是人死了,什麼也沒有。” “誰說的,還有名氣,像達摩和尚,武當張三豐,以後會加上九尊盟主鐵追命,哈哈哈!……” 鐵追命狂笑,讓人聽來刺耳。 黑衣女子輕嘆:“他們全是以德服人,爹您的行為偏差了。” “住口,爹的事,不必你來教訓,現在天下你沒見著,還有誰能與我相抗衡?” 黑衣女子又自沉默不語,她心頭不知充滿多少委屈和無奈。 鐵追命似乎也覺得罵得過火了,語氣已軟:“珊兒你不必為爹擔心,還是為你自己著想吧!” “我能想什麼?”黑衣人女子冷漠一笑。 “不管如何,爹一定維護你的安全。” 黑衣女子笑的更是悵涼,似乎安全已不是最重要的了。 她不答話,鐵追命也不知該說什麼,一時庭中為之沉靜。 過了一會兒,鐵追命終又忍不了說道:“話已傳到,如何應付,你該有個準備,倒是四大寶劍,你要給我弄到手。” 黑衣女人斥道:“你沒聽消息,四大寶劍已隨武則天掉落萬丈深淵,你還叫我找?” “誰說的,太阿劍不就出現了。” “你不會找他們要。” “你要我血洗他們?”鐵追命似感得意。 黑衣女子冷道:“你如此做,將會引起武林公憤,合起來全力對抗你。” 鐵追命哈哈誰笑:“來啊,我毀了五台派,又折服少林派,他們為何不敢聲張,時勢已變,武林早沒落太久了,根本無法跟九尊盟抗衡。” “既然如此,你為何需要四大寶劍。” “我必須除去威脅,你一定要幫爹的忙。” “這種事,我做不了,因為我根本不知另外三把寶劍又出土了。” “一定出土了,否則太阿劍不會現形。” 黑衣女子無奈,只好點頭答應找尋,鐵追命為之欣笑不已。 “你快回去吧,出來過久,未免讓人起疑。” “你答應過,不能動魚腸宮,為何又動了?” “爹沒辦法,丁小勾那小子擄了陽兒,我必須逼他出來,下次一定不動。” “你再動,我就不認你這父親。” “爹保證,爹怎捨得你這乖女兒呢?” 鐵追命又自大狂笑不已,黑衣女子不想聽他狂妄笑聲,已轉頭離去。 鐵追命瞧著女扎逝去的背影,有若莫大戰勝快感,笑得更狂更大聲。 黑衣女子走遠了,在路途中,一直板著臉,不言不笑,有路,但她似乎無路可走,忽而她雙手掩面,嚎哭起來,沒頭沒腦地往前狂奔,或有枯枝野草劃破衣服,她仍無所覺,直到奔及一溪流,她才定在溪旁,瞧著靜靜的溪流,她心情較為恢復。 “一切都會解決的,會有辦法的……”她自言自語地說著,聲帶悲悵,但她很快收起心神,將面巾解下,露出一頭秀髮,她將頭髮甩向背肩,捧起清水,洗淨淚痕,再擦乾。 瞧瞧天色,快近五更天,她趕快找個隱祕處,脫下黑衣,已經破損,立即埋入草地中,方折往西方奔去。 繞出山徑。 遠方已現出依山而築的樓宇。 那似乎是魚腸宮。 此時的魚腸宮,早就人馬盡撤,她為何尋向這裡? 那女子換得一身素白裙衫,探查一陣後,決定不再躲藏,現身地快步走去。 她從大門進入魚腸宮,久末打掃,已鋪了不少落葉,現出幾許滄涼,她找向後院,直落銀月閣。 進入裡頭,開始有序地翻箱倒櫃,想找出某種東西。 她找得好仔細而認真,從外庭找入臥室,她翻過化妝台找過小書桌,再往軟床,正想移開軟床。 她忽而覺得門口似有人影,驚詫地回頭一望,入眼一片青,嚇得她尖叫,撞退想逃,卻撞向內牆,逃不掉了。 來者正是小勾,他表情冷漠又帶著傷感地瞧著那女子,他似乎找到了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秋夫人,當真會是你?” 秋夫人會是鐵追命的女兒?這太不可思議了吧?難怪小勾說什麼也不肯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因為這是他親眼所見的啊! 秋夫人從掠駭中定過神來,勉強擠出笑容:“丁少俠,找我有事?” 她似乎還抱著一絲希望。 小勾未張聲,右手輕輕將抓在背後的黑衣拿出來。 秋夫人瞧得清清楚楚,這正是她埋在土中的黑衣啊,宛若晴天霹靂,敲得她四肢無力,還好有牆可靠,否則必會軟跪地上。 她的身軀冷寒地打著哆嗦,好不容易深深吸氣,才平息內心澎湃激流。 “你都見著了?” “嗯!” “從古宅院開始!” “嗯,我跟蹤你爹,先到了那裡。” 原來小勾早就盯上鐵追命,趁著黑夜躲在四合院外邊,直到發現黑衣人趕來,才再潛向樹叢中,是怕兩人有可能聯合對付自己,故而再跟蹤黑衣女子,直到這時,才敢確定即是秋夫人。 秋夫人眼看身份已被拆穿,反而較能鎮定,只是兩眼含淚,有著莫大委屈似的。 “你怎麼突然知道我的身份?” “有人投字條給我。” “他是誰?” “不清楚。” 秋夫人自信這秘密已隱藏了數十年,除了父親,根本無人知曉呀? 小勾又補充一句:“他只是猜想,我原不相信,只好求證,結果……” 他實在很不喜歡這結果……尤其他又和秋寒有婚約諾言。 秋夫人輕嘆:“我爹得罪人太多了,有人告密,那是不足為奇。” 小勾盯著她道:“你為何又要如此耍得我們團團轉?” “我沒辦法。” “就因為他是你爹?” “我有理由……” “你的理由恐怕難以讓人相信了,你嫁給秋封侯,本就是一項陰謀。” 秋夫人欲言又止,兩眼己含淚。 小勾越想越氣:“甚至殺死神劍老人的兇手竟是你。” “我沒有……” “不是你,也跟你有關係。” 秋夫人撫著雙臉,泣出聲音,卻又強忍下來,淚水直流。 “就算你為了你爹而殺人,你一樣有罪。” “我沒有,原諒我啊!” “做都做了,如何原諒,更可恨的,你不知悔改,暗中潛在皇帝門,說是被困,逼得秋封侯為了你而替皇帝門賣命,我真是冤枉,還把你當成受害人拼命地救你出來。” “原諒我……” “別老說原諒,我也不想如此發生,但已經發生了,哭哭啼啼也沒用,做了它,為何不敢承擔它?快把事情說清楚,免得我滿頭霧水。” 沉靜了許久。秋夫人不斷調適著自己的心情,終也忍住悲悵,將淚痕拭去,冷靜地面對小勾。 “你想知道些什麼?我都說。” “你當真是鐵追命的女兒,叫何名字?” “鐵珊。”秋夫人回答簡短:“鐵追陽是他後來才收養的。” 小勾頻頻點頭,看來她是有心說實話了:“你怎又會想到要嫁給魚腸宮?” “為了我爹。” “他跟神劍門有仇,所以利用你嫁給秋封侯,你再暗中殺了神劍老人,讓神劍門弟子鬧內訌?” “我並不想如此。” “事實確是如此,你爹到底跟神劍老人有何仇?” “因為我娘死在神劍老人手中。” 小勾驚詫:“真有此事?” 秋夫人點頭:“老實說,神劍老人和我爹本是好友,但後來因為我娘出現,他們才反目成仇。” “神劍老人不甘心你爹娶了你娘,才下殺手?” “他是因為練功,不小心殺了我娘。” 小勾不知該不該相信她?因為神劍老人已死,根本死無對證啊。 “所以你覺得為娘報仇,天經地義?” “當時確有這想法。” “但你何須以身相許,害得秋封侯如此?他知不知道你的一切?” “不知。” “就是啊,他這麼愛你,你卻傷害他。” “我沒辦法,當初只想報仇,但後來真的喜歡封侯,他的多情打動了我,所以我才嫁給他。” “你是為殺神劍老人才嫁給他?還是先動了真情才嫁給他,然後再殺了神劍老人的呢?” “是前者,但是後來我終也愛上了封侯。” “你不怕他知道,你是殺他師父的兇手?” “我沒辦法啊,只有盡力相瞞,因為當時我們已結婚,而且有了兒子。” “後來呢?你怎麼又變到皇帝門那裡去?” 秋夫人輕嘆:“因為我心頭也起了掙扎,恐怕此事被封侯知道,所以咬牙離開魚腸宮,並詐死。” “後來出現了武則天,他要毀掉九尊盟,我爹逃走,他覺得武則天是瘋子,可以利用,遂要我充當人質,我就混進了皇帝門。” “是後來的任青雲,他查出我是魚腸宮夫人,故而獻計挾持封侯,為他所用。” “你混進皇帝門做啥?不是想控制瘋子吧?他根本不聽任何人的話,對你照樣很兇嘛!” “我是想偷學他的武功。” “然後再傳給你爹?”, “嗯。” “我想起來了,你爹的九龍神功,就是你傳給他的吧?還是把祕籍交給他?” “是祕籍。我本想隱瞞此事,可惜他仍是知道了,說是從你身上瞧著的。” 小勾終於明白第一次闖九尊盟,鐵追命為何發現自己使出九龍神功,會大吃一掠,然後就放了自己,原是找到了好功夫,然後他就趕來向秋夫人要祕籍,結果自己只揀著夫人一只黑鞋。 當時他著實也追查了一陣,卻未想到是秋夫人,後來鐵追命說是莫邪谷的玉茹蔭,全是一派胡言,為的即是想隱瞞秋夫人身份。 小勾道:“你們當時為何爭吵?” “因為我不想給他祕籍,跟他說,我沒那東西。” “為何要瞞他?” “因為我發現,我爹似已漸漸變成另一個武則天,我不想著他步向皇帝門後塵,才不想給他。” “可是你還是給了。” “他以殺害魚腸宮做威脅,而且還要揭穿我身份,我不得不給,誰知事情愈演愈烈,紙終將也不住火。” 秋夫人感慨無限,嘆息中,又見哀怨。 小勾只想知道事情真相,再決定如何處置秋夫人。 “那祕籍,你是從秋封侯手中抄來的吧?” “嗯!” “你也想學?” “我學了,因為它似可以對付許多人,尤其是武則天那種人。” “也可以說是將來對付我們這種人啦!” 秋夫人急道:“不會的,我若想對付你們,就不會告訴你了。” 小勾輕輕一笑:“我倒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祕籍上另有註解?那鐵追命早明白那三五九章 要相連的。” 秋夫人稍窘道:“是從你身上得知的。” “在皇帝門時,你監視我練功?” “我……我知道你腦筋好,一定能想出竅門……” 小勾瞄眼:“這麼說,向武則天告密,說我學會九龍功的人也是你了?你為何要如此害得我差點兒送命?你是想讓我死在你手中?” 秋夫人急道,“不是,我只想讓你除去武則天,才會如此。” “怎麼除?他簡直刀槍不入,你分明是想害死我。” “我承認是有危險,但當時我確感覺只有你才有辦法除去他,為了不讓他出現武林殺害蒼生,我只好貿然一試了。” “拿我生命去冒險?”小勾說起有些生氣。 “事實上,你真的殺了他。” “要是沒搞成呢?死的人可就是我,說什麼為天下蒼生是冠勉堂皇的藉口,你只不過是想弄個狗咬狗,不管哪邊死了,都與你無關,甚至對你有莫大好處,對不對?”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如此想法,請相信我。” 秋夫人激動得淚水滾滾而下,就快跪下來祈求小勾相信她的話,那模樣真若受盡滄桑之母親在求兒子般,讓人瞧來心酸。 然而小勾卻很難相信她的話。 因為這未免太離譜?自己就算大有能耐,畢竟也是個小孩,尤其以秋夫人立場來說,若是有同情心的女人,通常不會把小孩騙去跟殺人魔王打鬥,而她偏偏做了。 “我知道武則天知曉你要殺他,他也不會殺你啊!因為他對你有好感,你又是他的惡軍師啊!” “這又如何?一個瘋子的心,如何猜測得了?”小勾忽而想到什麼,嗔怒道:“你好狠,當我第一次救你出去,你竟然丟下髮簪,引來任青雲追兵,對不對?就在我們躲在懸崖下面的時候,若非你的髮簪掉在崖面,我們早過關了。” 秋夫人抖著身軀,哀悵中一臉歉意:“我只是想讓你留下,先除去武則天再走……” “廢話,廢話,廢話,留個屁,就因為你丟下髮簪,害我當了太監,你還算是人嗎?” “我沒想到會如此……” “你不是深謀遠慮要地對付武則天,為何沒想到這些?你這算哪門子的謊話?” 激動之餘,小勾忍不住,一掌打得左邊小書桌碎爛四散。 “砰!”然一聲震得秋夫人臉色青白,怔在那裡。 不管任何男人,被割去下體,那種痛苦豈是一般常人所能體會? 雖然小勾技巧地躲過一劫,但他想起是秋夫人陷害的,他就怒氣難消嗔罵一陣,小勾方自恢復些許鎮定。 他冷道:“你說啊,又如何救走十二星相?你的目的何在?” “不是我救走他們。” “不是你?是誰?另有魔鬼?” “我不知道。” “你都認了謀殺我的罪行,何在乎這一樣?” 秋夫人眼中含淚抽搐著。 小勾又喝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還裝可憐樣?” 秋夫人被逼急了,只好點頭,淚水已滾下來。 “然後呢?救走他們,也是為了讓你爹利用他們作威作福?” 秋夫人痴地又點頭。 “再來呢?”又為什麼領我去炸十二星相老巢,想教訓他們在綁架你的時候,對你不客氣,惹毛了你?” 秋夫人點頭,淚流不止。 “你根本和你爹一樣邪惡! 你只不過在利用我,利用你丈夫,利用所有天下能利用的人! 你是你爹的走狗,方才哭哭啼啼,全是裝給我看的,對嗎?” 現在只要小勾說什麼,秋夫人就點頭,她似乎已進入呆痴狀態,只會做出最基本的反應……點頭。 “你只會點頭,還會什麼?” 秋夫人還是點頭。 “何必再收拾證據?回去你爹身邊當個女土匪吧!不要再把秋家人當成猴子耍,他們是你的丈夫兒女啊!” “我才不想殺你,免得你兒女恨我一輩子,何況你不值,問問你自己良心,看看你到底做了些什麼事?” 小勾丟下黑衣,恨恨地甩頭離去。 他實在不想再見秋夫人,更不想讓此事緊緊扣著記憶不放,他需要完全的清靜,完全地拋開此事,他走的好快。 秋夫人癡呆中,忽而抽抖身軀,突而撲在床上掩面大哭,哭聲又悲又沉重,似乎一切不幸都落在她身上,卻無法發洩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昏睡過去,又再醒來。已是黃昏時刻,她勉強起身,擦去淚痕,默默地坐在床前,以哭腫的眼睛,茫然地尋向四周一切景物、瓶花、衣衫……這本是她熟悉的東西,現在卻離得很遠。 終於她輕輕一嘆,未帶走任何一樣東西,悵然離去了。 沒人知道她欲往何處? 難道她真的會回九尊盟,去當他爹的傀儡? ※ ※ ※ 小勾奔在小道上,很想拋開此事,卻根本不可能。 他乾脆找一處飯館,叫酒,要菜,要飯,吃它一個爽快,喝個夠,終也將心情弄好許多。 然後他才回過頭,想想秋夫人的話,又有許多問題,套上她是鐵追命的女兒後,已迎刃而解。 然而,還有許多矛盾存在。 她若是真的那麼壞,為何要當鐵追命人質? 若是為了秋寒,但小竹呢?她大可連小竹一起帶走,大概小竹是要用來聯絡自己的吧? 她既然做了那麼多壞事,為何還要哭哭啼啼?好象是受盡委屈的樣子。 她好象也不是救走十二星相的人,看她緊張成那樣子。 然而小勾也找不出理由解釋,只是感覺上是如此,方才她拼命點頭,是失心表現,這並非奸邪之人所能表現的啊? 除非她真的是大姦大惡。 小勾不知怎麼,起了同情之心?難道自己心腸太軟了? 而這些矛盾幾乎都是心軟所造成的。 “不管她啦,想想自己吧!” 第一個問題就是秋寒,他將如何面對她呢?老天真會弄人,非得在他有了諾言之後,才出現此事,否則他根本不會趟這混水。 “先暫停吧,至少也得等秋寒知道此事再說。” 小勾又想到該不該告訴秋封侯一切事實真相。 若是說了,秋封侯必定和她沒有轉圈的地步,但若不說,秋家要受騙多久? 他考慮結果,決定瞞下秋夫人殺害神劍老人一事,原因是秋家兒女畢竟是她所生下,而且此事已相隔太久,能忘仇則忘了吧! 再則這種事,還是他們自家去解決,自己沒有必要去管這種事。 而皇帝門的事,也不必要說,那已是過去了,自己也沒被她害死。 倒是她的身份,紙是包不住火,何況那個告密者,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早說了也好,讓秋家能安穩回到魚腸宮,不必四處躲藏。 至於以後的事,他也管不著,也正好利用此機會抽手,不願再當工具讓人利用。 想定後,他已決定找向秋封侯等人,於是又往兩牛山方向行去。 三天后,他已找到魚腸宮眾人藏身處, 在一處隱祕的山谷中,那兒有小飛瀑,自然也有水,很適合久居。 除了幾處天然小山洞,他們還搭了個草篷,看來是想長期避難。 小勾還未到山谷,就被放哨的秋劍梧看見。 他驚喜叫著:“丁少俠平安回來了。” 一聲叫出,山谷嘩嘩啦啦作響,不少人趟著溪水直奔而來。 所有人都已到齊,包括秋封侯、秋寒、秋水、神偷李花、小竹和本前,他們表情激動地歡迎小勾歸來。 小勾卻勉強擠出笑意。 這並非他慣有的頑皮作風,小竹感到不對勁:“小勾,出事了?” 小勾擺擺手:“一點點。” 秋寒也關心:“能讓我們知道嗎?” 小勾將手中抓著一大包東西提起,忽而大笑:“沒事啦,我是看你們餓得像野人太可拎了,所似帶來大餐救濟啦!” 哇地一聲,眾人破緊張為笑意,年輕者不時罵著小勾好壞,小竹還揍小勾幾掌呢! 然而誰又知道小勾心情之沉重,他這餐只是想盡點兒心意而已。 他歡顏喜面地將東西攤在臨時拼成的竹桌上,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應有盡有,還熱的呢,而且是分開包裝,味道清楚得很。 更有幾壇陳年花彫助興,想是飲得會更痛抉。 平常不喝酒的秋寒,今天也破了例,淺嘗幾口下肚,早已滿臉飛紅,更是顯得嬌美動人,風請萬種了。 而秋水呢?現在她反而對小竹有所注意,原來兩人近日相聚,她發現小竹長得並不比小勾差,而且細皮嫩肉,越看越像女孩子家,她不禁也就對小竹特別有好感,有事沒事與他聊天。 只是小竹並未發現她反常舉止,她只注意小勾一人。 酒席上,小勾未再和秋寒眉目傳情,他方自放下心來,安心地喝酒。 筵席再久,終將結束。 經過兩個時辰歡欣共聚,飯菜美酒都已吃得差不多。 換來秋寒泡壺茶,也好解些油膩。 此時,小勾心情漸漸轉重。 喝了幾杯茶,他還是想不出要如何開口。 神偷李花首先發覺,細聲說道:“出了問題?” “嗯!” 兩人雖是並排而坐,聲音也不高,仍被秋封侯聽去了。 他也問道:“丁少俠,出了何事?” 這話說得較大聲,已將眾人吸引過來,方才歡笑一盡煞去,他們已感覺出,小勾真的有事,而且在酒席之前就有事,只不過不想掃去酒興而延後說而已。 小勾瞄向眾人,心頭感慨萬千,輕輕嘆道:“我是來向諸位告別的。” 秋寒急問:“你纔來就要走?”她有些感傷。 小勾點頭:“不得不走。” 秋寒輕嘆:“不能不多留幾天?” 小勾軟默搖頭,對秋寒,他感到歉意萬分。 秋寒她不語,她了解小勾,一定有事情,否則他不會如此。 秋封侯說道:“少俠可告知,欲往何處?” 小勾又嘆息一聲:“很多事都不是你我所能料到的,我想我還是說了好……這事對你們來說來沉重了些,但早些面對,也許會更有利。” 眾人為之沉默,他們也感覺出,這不是小事,而且似乎很嚴重,他們瞅緊小勾,心頭開始乒乒亂跳。 小勾再瞧眾人一眼,終也說道:“今天過後,你們就可以回魚腸宮了,想必九尊盟不會再對你們威脅才對。” 神偷李花道:“這是好事,怎看你愁成如此?” “因為……因為。” “你跟鐵追命談了條件?” “不,因為夫人是鐵追命的親生女兒……” 此語一出,眾人為之怔楞,他們還沒完全聽清楚。 李花急道:“誰是鐵追命的親生女兒?” “是夫人。” “哪個夫人?” 小勾目光移向秋封侯。 秋封侯有若被抽了一鞭,身軀顫抖:“是秋月我妻子?” “嗯!”小勾默然點頭。 眾人更是驚詫。 “不可能,我娘就是我娘,她怎會是別人的女兒?你胡亂說!” “少俠,你不會弄錯了吧,我娘一直跟鐵追命無任何瓜葛……” “豈有此理,我娘姓秋,那老賊姓鐵,根本不相干,你騙誰?” “怎會如此?” “一定是他搞錯了,太可惡了,怎可誣衊我娘。” 秋家兩兄妹實在難以接受,甚至排斥而不肯接受,尤其秋水,更是叫囂不停,反倒是秋寒已愣在那裡不知所措,她相信小勾,但聽的消息卻那麼讓人不肯相信啊! 秋封侯癡呆地愣在那裡,手臂青筋暴如蚯蚓,還在抖動著:“少俠!” 小勾截口道:“別問我從何處得來消息,千真萬確的事'清,我不想牽涉到你們家務事,一切事情到此為止,我走了。” 他已轉身,叫向小竹和本前,兩人默然立起,也跟著想離去。 秋水突然攔過來,魚腸劍一橫:“不准你走,事情未交代清楚,誰也不能走!” 秋劍梧立即攔向她:“不得無禮,快把劍收起來。” “不行,他不交代清楚,我殺了他!” 秋水硬是想教訓小勾,已和秋劍梧相互拉扯,小勾卻沒動,他也不知現在走人,是否正是時候? 忽而秋寒目光瞧向遠方,驚喜激動說道:“娘回來了,娘回來了,小勾,這可能是誤會……” 眾人驚詫,一切動作為之頓住。 目光全移向山谷外頭,秋夫人靜默立在那裡,仍是一身白羅裙,除了臉色較慘白,神情較冷漠外,並無任何改變,她捧著一包長東西,默然地走過來。 秋水第一個驚喜開口:“娘你快告訴那小子,他說的全是假話。” 秋夫人並未說,甚至表情都沒變,她幽怨的眼光移向自己丈夫、兒子,女兒,然後又落在小勾身上。 她未開口,一股哀沉氣息逼得他們也靜默下來,他們覺得,母親似乎離他們遠得不可捉摸。 秋夫人行向小勾面前不及一丈,才幽幽說道:“我知道不該求你,但這是最後一次,還請少俠答應。”聲音聽來讓人感到無限傷感。 小勾雖感為難,但不知怎麼,仍開口答道:“你說吧!” 秋夫人傷感中露出一絲笑意:“也許要對付九龍神功,真的需要四把寶劍,除了太阿劍全在這裡,就交給少俠,希望你排出劍陣,請你答應我……” 她將手中那包東西輕輕拋向小勾。如此多人之下,小勾怎好閃避,只好伸手接住。 秋夫人感恩一笑:“多謝少俠……”眼看淚水就快滾下來,她勉強再瞧往秋封侯和兒女,聲音哽咽:“小勾說的不錯,我是鐵追命的女兒。” 嗚地一聲,她終也忍不住哭泣,急忙掩面,甩頭飛奔離去。 “娘!……”秋家兒女淚水直流地想追過去。 “不要追來,娘不配啊……” 秋夫人逃得更快,兒女們追得更急,一幕親情骨肉的悲劇,讓人瞧來辛酸落淚。 秋封侯已呆坐椅子,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悲泣道:“怎麼可能,怎會如此呢?” 李花不停安慰:“夫人一定另有苦衷,宮主你不要悲傷過度。” 他也不相信,如此溫柔慈祥的女人,竟會是老魔頭的女兒? 小竹和本前也已暗含眼淚,偷偷地擦拭著。 小勾心頭亦是悲切不安,他似乎錯怪了夫人,可是她確實犯下錯,而且又是千真萬確是鐵追命的女兒啊! 然而,她又為何送來寶劍? 小勾解開布條,三把寶劍……幹將、莫邪、魚腸,森冷冷地擺在那裡。 這是足以克制鐵追命的利器啊,她為何給了小勾?莫非真的要叫人去殺她父親? 小勾實在搞不清楚。 三個多情兒女哭泣地走回,他們並沒追著母親。 秋水忍不住衝向小勾,泣罵著:“都是你,害我沒了娘,你不來,一切都好好的,你來,就把我娘搶走,還我娘來!” 雙拳直落小勾胸部,小勾沒反抗閃躲,任由她搥揍,也許這可減輕他一些罪狀吧。 秋劍梧趕忙前來拉人,卻拉不動,拉了幾次,秋水已倒在他懷中泣哭起來。 小勾已走向無助的秋寒,拍拍她肩頭:“別難過,我想你娘有苦衷,就算她真的是鐵追命女兒,也不能說她是壞人,只要你們接納她,她還是會回來的。 秋寒忍不住伏靠小勾,泣聲不斷:“我會等娘回來的。” 小竹瞧在眼裡,他才勉強不吃醋,畢竟秋家夠可憐,有人安慰也是應該。 李花則較為鎮定,說道:“你們要節制自己情緒,誠如丁少俠所說,只要你們接受你娘,她還是會回到你們身邊。” 秋封侯也說道:“不要難過,一切事,爹會處理,你娘不會離開你們的。” 他心情和子女差不多難過,卻得強忍下來,不停安慰著。 秋劍梧和秋寒還好,已能忍住悲傷,秋水則是哭了又哭,秋劍梧沒辦法,只好點她昏穴,讓她昏睡,免得看她悲傷過度。 現場由此而沉靜下來,小勾將寶劍交給秋封侯:“我不能收這東西,它是你們四大劍派的東西。” 秋封侯傷感道:“夫人臨走時交給你,而且你也默認接受,你就為夫人再做妥這件事情如何?” “可是我……” 小勾當然不能說出被夫人相害之事。 神偷見狀說道:“不如我先保管,反正練劍陣也不需要真的寶劍,等到要用時,再拿出來也不遲。” 小勾只要能丟出棘手貨,說什麼都好,秋封侯也沒意見,寶劍遂又由神惱給收了起來。 小勾心想,此時實在不便回魚腸宮,還是先避開秋家一陣子再說,遂找來有事待辦為藉口,領著本前和小竹先行告遲。 臨行前,小勾仍對秋寒深情地望了一跟,兩人除了傷感,又能如何? 小勾終於走了。神偷也以藏妥寶劍為由,告別離去。 場中剩下秋家四人,秋封侯只得負起父親責任,勸著兒女不要悲傷過度,他自會把母親請回來。 護著兒女,秋封侯也領著他們返回魚腸宮去了。 ※ ※ ※ 長江邊。 小勾、小竹、本前坐在那裡,默默注視著流水悠悠。 他們回到寶窟已經三日,每想及秋夫人之事,他們就有傷感和不能相信的感覺。 小竹道:“秋夫人當真是鐵追命的女兒?” 小勾瞄眼:“說了那麼多次,你還不肯相信?” 小竹稍窘:“只是太突然,一時無法接受。” 本前道:“她為何要離家出走數十年?” “嫁人啦,當然要走。” “我是說,她瞞著別人……” “是鐵追命的女兒,不光榮,當然要瞞著。” 小勾始終不肯將事實真相說明。 本前道:“如果把鐵追命宰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出現啦!” 小勾忽而眼睛一亮:“對啊!那鐵追命也夠狂了,本該殺他威風,實在很不不甘心!” 小竹急道:“你不是他對手,還是別去的好。” 小勾瞄眼道:“真是狗眼看人低,還沒鬥,就說我搞不過定。” 小竹也反瞪他一眼:“你哪次還不是被追成落水狗?還不肯承認。” “我又沒說面對面,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你又能幹什麼?” “就是不能幹什麼,才幹偷雞摸狗的事。” 小竹眼睛一亮:“你要偷九尊盟?” “當然,否則我豈不讓他吃定了。” “你要偷什麼?” “那座九尊塔!” “什麼?那座十層樓高的碧玉塔?” 小勾聳聳肩:“如何,夠大了吧?你要天上月亮,我也偷給你。” 小竹嗤嗤地笑著:“少吹牛啦,那碧玉塔少說也有十數丈高、數萬斤重,莫說是偷,就是讓你搬,你也搬不走啊!” “不偷別人所不能偷,怎能顯出本天下第一妙賊的功力呢?” 看他說得如此認真,小竹反而有些動搖了:“你當真能偷那玩意兒?” “到時候不就知道?” 本前興味盎然:“我加一腳,我做歷史的見證人。” 小勾斜眼瞄向他,嗤嗤地笑著:“你當真可以加一腳,只是你連本門最基本的功夫都沒學會,如何能辦事?” “加入本門還要有功夫?” “當然,否則寶貝門哪來那麼多寶貝?簡單的說,即是偷功。天上飛,地底鑽,乃是本門獨門絕技。” “那你快傳授給我啊!” 小勾得意一笑:“要學,也得付出代價,你武功已失,當然是飛不起來,我看只好先教你打洞了。” 小竹摸了摸腰際削鐵如泥的滴血勾,笑的暖昧:“我挖的速度一定贏過你。” 小勾反瞄:“別以為有寶刀就能贏過我。” “不服氣,咱們來較量啊!” “來啊,誰怕誰?” 小勾已然起身,小竹亦立起,往山壁走去,大有力拼之意。 本前則跟在後頭,笑著要當公證人。 走向山壁,小勾摸摸岩壁,發現石質堅硬,光是空手挖掘,必定輸給小竹。 他心念一轉,呵呵說道:“我是賊王,豈能隨便挖土打洞,若要比可以,咱們到九尊山去挖,如此不但可以分出了高下,還可打地道進入九尊盟,要偷要搶都方便。” 小竹雖想殺殺小勾威風,但若在九尊盟範圍,難免有危險,已有了猶豫。 小勾捉笑道:“怎麼,沒膽啦?別忘了,老鼠雖然會挖洞,卻永遠成不了氣候,就是因為少了膽啊!” “哼,誰說我沒膽?比就比,輸的就是烏龜!” 小勾翹起大拇指:“有氣魄,好一只大王!” “你敢罵我!”小竹喝叫,劍柄砸了過去。 小勾已跳開,呵呵笑道:“早晚都要說,先說習慣就成自然了。” “你再叫,我就挖你的洞。” 小竹不追人啦,立即掠向寶洞,抽出寶刀就砍。 小勾這可嚇壞了,急急追前:“別挖別挖,我是王八烏龜,大少爺拜託拜託,高抬貴手,饒了我萬惡的罪行吧!” 小斥道:“是你烏龜還是我烏龜?” “當然是我了。” 小竹這才嗤嗤邪笑:“看你多會作怪,搗了你的烏龜巢,讓你生不出烏龜蛋來!” 小勾苦笑:“千錯萬錯,錯在一時胡塗,錯收你當副門主,這一切,我認啦,你可以把刀放下了吧?” “哼,諒你也不敢再玩花招。” 小竹這才洋洋得意將滴血勾收起來。 小勾一臉討好笑意,骨子裡卻罵個不停:“等我把寶貝移走後,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竹忽而轉身:“你是不是很想啃我骨,吃我肉啊?” “沒那麼回事,都是一家人,我想會跟你過不去?” “是我跟你過不去的呀!” “都是一家人,吃點兒虧也沒關係吧!” 小竹捉笑道:“難得你這麼寬宏大量,好吧,我就暫時把烏龜巢看順眼些,讓你住得安穩,挖洞功夫,比是不比?” “全由副門主決定。” “當然比了,免得你說我膽小如鼠,一無用處!” “又是胡說的,你怎會膽小?連老虎都敢惹。” “你是老虎?”小竹瞪眼邪笑。 小勾瞧他聽出話中話,立即乾笑:“是紙老虎,是平陽老虎。” “這還差不多,有先見之明。” 小竹笑得開心,小勾也笑得促狹。 小竹覺得奇怪:“你笑什麼?” 他回頭去想,登時大梧,自己仍被拐彎抹角罵著,他是平陽虎,那自己不就是欺人犬了? “可惡!”小竹恨恨地揍過去,小勾沒命地逃開,笑聲更是弄人。 追了一陣,少竹終也揍回幾拳抵債,這才放過小勾。 本前則又追上來,仍是想學寶貝門絕功:“教教我吧,如何挖地道?” “挖地道嘛!像老鼠一樣,前手靈活,後腳鑽,最重要就是功夫愈深,挖得愈快,愈有效啊!” 本前突然洩了氣:“那我是沒得玩,我功力盡失,就算有,也只是足夠挑柴燒飯,搞不了這些絕活啊!” 他甚是失望,而且無奈。 小勾這才注意到他的狀況,心想每次讓他冒性命危險也不是辦法,這對寶貝門更是一種損失。他立即說道:“別失望啦,本門主是幹假的?別的沒有,要功力多的是!過來過來,我上次吸鼠精和瘋狗的內力,現在全給你,讓你一夜之間,多出一甲子的功力,足可晉升長老啦!” 本前呀得欣喜萬分好:“真有這回事?” “不然我的九龍神功是練假的?” 小竹叫道:“我也要……”他顯得羞窘。 小勾瞄向他,嗤嗤笑道:“你要什麼啊?要我的人,還是要我的心?” 小竹更窘,斥道:“神經病,我要增加內力。” “有啊,親我一下,馬上增加二十年功力。” “你最色了。”小竹斥罵著,滿臉飛紅,卻窘中帶喜。 本前也瞧得直皺眉:“小竹,我愈看你愈像女孩,你是不是女扮男裝?” “扮你的頭!”啪的一聲,本前挨了一記響耳光,小竹恨恨地閃開,,實在夠窘的。 本前被打得莫名其妙,直瞧著小勾,癟笑不已:“他很情緒化噢……” 小勾弄笑著:“你這還是幸運的了,我每次說這句話,世界都變成黑白的了。” “這是什麼意恩?” “兩眼被湊得發黑啊,腫得像貓熊一樣,只能看出黑白色。” 本前摸摸眼眶,暗道好險。 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真的是男的?” “我驗過身子。”小勾也露出怪笑容:“可是我跟你一樣,老是覺得他是女的,所以準備有機會再……再……” 他左手耍了耍,本前明白是怎麼回事,兩人神秘地捉狹而笑。 本前道:“我幫你,他……” “好!”兩人笑得更捉狹,怪眼直往小竹瞄去。 小竹已平息方才窘態,反瞧回來,發現兩人吱吱喳喳,又邪眼瞧著自己,而且又在發笑,分明在消遣自己。 他怒斥:“有什麼好笑,再笑,我就搗你烏龜巢!” 一說到寶洞,小勾立即沒了笑容,急急道:“不笑,不笑,我只不過跟他討論,該不該把功力傳給你而已。” “你到底傳不傳?” “可是,我吸的是瘋狗王咬金和鼠精何無救的內力,你不怕得了他們內力,變成跟他們一樣,瘋瘋顛顛?” 小竹想及何無救那副德行,不禁背脊生寒,終也不敢再要:“你還是給別人吧。” 本前也怪怪地道:“收了他們功力,真會跟他們一樣,像瘋狗?” 小勾弄笑:“我不清楚,因為是第一次啊,怕什麼,若有症狀,再去看獸醫不就得了嗎?” “可是,萬一說話變狗叫?” “那好啊,白天可以做事,晚上可以看門,一舉兩得!” 本前想來就非常難挨,全身好象長狗癩皮似地:“我看我還是保持原狀的好。” “沒那麼嚴重啦。哪有內勁會變成狗?那他已經成仙,你看我到現在還不是好好的,快過來,有了武功你會覺得比什麼都爽快。” 小勾把他拉過來,本前雖怔怔懼懼,卻也半推半受。 他道:“你看來,是有點兒狂瘋瘋地。” “你不想當一輩子呆瓜吧?” 小勾喝喝地學狗叫幾聲,本前雖怕,卻也莫可奈何,接受了小勾輸入的功力。 誰知方輸入不到幾成,本前已臉紅脖子粗,顯得十分痛苦。 小竹見狀急道:“本前你沒學過吐納法?” “什麼是吐納?” “就是運行內力的功夫啊!” “我……” “看你那樣子也不會有,快盤坐,然後將小勾送來的勁流引向丹田,再傳向全身各處穴道。” 小勾道:“真是,挑了十幾年飯桶,真的要變飯桶了,只能裝米裝湯,我來引導,你照著做。” 他怕小竹解釋,本前聽不懂穴道名稱、位置,小勾只好把內勁傳入,再從他體內帶出,小竹則在旁邊指點穴道在何方。 本前方了解身體裡頭還有這麼多學問,他未必記著全部穴道,卻能記起運行內勁的方向,就如流水般,只要記著河流位置,流水就能順暢流通啦! 他剛學會運行內勁,小勾不敢輸入太多,免得他搞不過來而岔脈傷身,大約輸入鼠精一半功力後,他已收手,笑道:“試試看,跳起來,吸內力往高處跳!” 本前含帶興奮,果真吸力往上跳,一躍三人高,普通屋頂輕鬆可上去,他興奮驚叫: “成了成了,大功告成!哎呀……” 話未說完,卻因開口而洩了功力,猛摔下來,跌個四腳朝天,哎哎痛叫。 小勾呵呵笑道:“記住啊,跳得高,跌得重啦,尤其在高處,話別講得太多。” 本前受教了,乾笑地又試了幾次,已領會技巧,更是興奮地玩著。 小勾嗤嗤笑著,直道是寶貝門出了一只蹦蹦鼠了呢。 直到夜裡,小勾又傳他內勁,以及一些防身功夫,另有挖地功,更讓他吃了不少有助功補氣靈藥,本前大有進展,也吵著要參加挖洞比賽。 小勾自然答應。 他之所以想選擇挖九尊盟的底,除了有意偷東西,給鐵追命難堪之外,他也想查查秋夫人一絲半縷,還有那暗中送字條的人到底是誰,若有空,再查十二星相練啥秘功? 這將對他日後甚有益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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