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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a
途中淩不義、甘不廉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將彼等師兄弟四人如何不敵鬼靈子的“竭力功”以至遭擒之事向師父稟告了。 震天宏聽罷沈著臉一言不發。 甘不廉又道:“也是古怪,那些砂石似是活物一般,只恨四師弟他……他……” 一言末盡,悲從中來,哀嚎不休,引得淩不義也大放悲聲,潸然淚下。 見師父面色逾加難看,左不禮喝道:“二位師弟休得如此!人貝不能複生,徒自恢悲更有何益!” 淩甘二人對這大師兄素來敬服,聞言止住哭聲,只忍不住輕輕啜泣。 過得良久,震天宏忽然道:“不禮,依你怎麽說?” 左不禮冷冷道:“不殺鬼靈子那兩個小輩爲四師弟報仇,我左不禮誓不爲人!” 震天宏道:“我不是問這個。” 左不禮微微在一愣,隨即明白師父所問之意,當下道:“世上本無什麽‘竭力功’,只咱們不識機關設陣,著了鬼靈子的道兒。” 震天宏頷首道:“相傳三國時諸葛武候以矽石設‘八卦陣’,當得十萬伏兵,原以爲不過愚民虛傳而已。觀今日你們四人遭遇,始信其然,只不知鬼靈子小小年紀,卻如何也會這法門。” 左不禮道:“觀那鬼靈子並無加害徒兒四人性命之意,莫非他竟與歐陽堂主有何瓜葛不成?” 震天宏只冷哼了一聲,卻聽甘不廉高聲道:“是啦是啦!他藍衣堂自恃於本盟有大功,便不將咱們放在眼裏了,故意教了鬼靈子這手來作弄我兄弟四人,哼!待回到總堂,姓甘的非一棒一個將藍衣堂中人打殺乾淨不可!” 淩不義道:“三師弟此言固然有理,不過……” 甘不廉截口道:“不過什麽?” 淩不義道:“先前鬼靈子卻明言歐陽堂主給他提鞋也還不配,若他們有什麽瓜葛,此言又從何說起!” 甘不廉說道:“這倒也真古怪。嗯,依我之意,不若咱們這便回去,抓住鬼靈子那小回盟,也是大功一件。” 震天宏聞言一怔,暗想甘不廉此言倒也不差,面上卻是一副淡然之色,問道:“鬼靈子還會在原地等著咱們回去捉他麽!” 甘不廉搖首道:“這個嘛……大概不會。” 震天宏突然道:“既然如此,咱們且先回盟複命再作計較。” 一路無話。 是夜,震天宏師徒四人宿於一荒山破廟之中,待淩甘二人熟睡之後,震天宏喚醒左不禮出得廟門,尋一隱蔽之所,低聲道:“不禮,可知爲師喚你出來之意麽?” 左不禮道:“三師弟雖有勇無謀,但他日間所言,倒也不無道理,若徒兒所料不差,師父事實上已然有了擒住鬼靈子的計較了。” 震天宏微笑道:“藍衣堂狼山雙鬼擒得獨孤樵夫婦,歐陽老兒恃功而驕,爲師本就看他不慣。但那獨孤樵乃胡醉童超之拜弟,任盟主正可惜他扶持胡童二人。只丐幫形勢壯大,幫主布經和尚姚鵬武藝嵩絕,性如烈火,任盟主更曾在泰山之巔敗於那老叫化打狗棒下。番本盟約天下英雄于總堂重地而開‘伐木立威’大會,實欲借獨孤樵之性命威逼俠義中人就範。任盟主雖算無遺策,心頭卻委實有些忐忑,若姚鵬那老叫化一怒之下傾丐幫全數之力與本盟火拼,雖本盟尚有六成勝算,卻勢必大傷元氣。” 左不禮道:“師父所言極是。鬼靈子乃姚鵬高足,若咱們將其生擒,姚鵬那老叫化心有顧忌。只怕便不敢太過放肆了!” 震天寵又微微一笑,道:“鬼靈子雖尚年少,在江湖中名頭卻不小,傳聞他機敏過人,斷不會不知本盟‘伐木立威’之意。數年前他不惜與金童打賭,與一已之命相救獨孤樵。此番聞知獨孤樵已爲本盟所擒,他定然會捨身前來相救。” 稍頓又道:“先前你們相鬥之所到神農頂,共有兩條路徑,一條便是眼下咱們所行的,此道稍爲平坦寬濃,獵戶樵夫也多所行。另一條則是崎嶇小道,全爲坎坷,距神農頂三、五十裏,有一處名叫清風崗,多有猛獸怪物出沒,若爲師所料不差,鬼靈子定走的是那條道。” 左不禮道:“徒兒也曾聽聞,清風崗地勢險惡,更常有似人非人卻偏力大無匹的怪物出沒,常人不敢行走,莫非鬼靈子……” 震天宏截口道:“畜生畢竟是畜生,鬼靈子和瞿臘娜俱是武功不弱,哼!” 左不禮道:“我們這便去那裏等他們。” 震大宏點衆頭,卻不多言。 當下左不禮回至破廟,喚醒淩甘二位師弟,師徒四人徑往清風崗設伏。 待他四人走後,一黑衣蒙面人自一堆亂石後步出,淡淡一笑,自言自語道:“震老兒,你未免也太小覰鬼靈子了。”言罷徑自步入破廟中,匆匆留一書柬置於顯眼之處,飄然離去。 過得盞茶時分,鬼靈子和瞿臘娜聯袂而至,到得破廟之前十丈左右,瞿臘娜收足立身,低聲對鬼靈子,道:“陸小歪,你甭太過托大,萬一震天宏師徒真在這廟中,事情可就遭了。” 鬼靈子哈哈一笑,高聲道:“震天宏若如此聰明,便不會教出那個笨蛋徒弟了。咱們但入廟內稍事歇息,徑趕神農頂去可矣。” 瞿臘娜大是不信,卻見鬼靈子大咧咧徑朝廟門走去,周圍也無半點聲息,當下只好小心翼翼地仗劍緊隨其後。 二人步入廟內,鬼靈子道:“把劍給我。” 瞿臘娜奇道:“幹嘛?” 鬼靈子道:“此廟既荒蕪已久,更無僧侶住持,還要它何用。” 哈哈一笑,接過瞿臘娜手中長劍,劈碎木門,又道:“火折了給我。” 瞿臘娜早抽出另一柄長劍在手,全神戒備,聞言道:“若有光亮,敵暗我明,只怕……” 鬼靈子哈哈笑道:“震老兒和那三個笨蛋定然已到清風崗生挖你我二人去了。‘我明’固然不差。‘敵暗’卻無從說起,你但將火升起,咱們吃些東西再行趕路不妨。” 瞿臘娜將信將疑,劃燃火摺子,生起火來,周圍更無動靜。 二人圍火而坐,席地飲水。 瞿臘娜奇道:“你怎知震天宏師徒不會在此設伏?” 鬼靈子淡然道:“震老兒自作聰明,又極欲生擒你我二人。哼!與我陸小歪鬥智,他可差得遠了。” 瞿臘娜道:“你少得意!” 鬼靈子故作肅狀道:“並非我陸小歪毫無自知之明,只是連我自己也沒法不佩服自己,哈哈……” 當下將通往神農頂的兩條路徑道出,末了道:“震老兒諒定咱二人不敢從這條道走。明白了麽?” 瞿臘娜雖心頭大以爲然,卻只“哼”了一聲。 卻聽鬼靈子忽然道:“咦?那是什麽?” 瞿臘娜順著他目光看去,亦自奇道:“是誰會留書柬在這破廟中,倒是古怪。” 鬼靈子早立起身,到那書柬前只看一眼,頓即面色倏變。 瞿臘娜驚道:“怎麽?!”也飄身到鬼靈子身側,只看那書柬一眼,也自驚“咦”出聲。 只見那書柬封皮上寫若:“字留師弟”署名是“師姐瑋雲”。 過得良久,瞿臘娜才道:“瑋雲姐姐怎知咱們會到此廟來?……是了,她一直在咱們左近,只是咱們未曾發覺。” 卻聽鬼靈子喃喃道:“錯了……錯了……” 瞿臘娜奇道:“什麽錯了?” 鬼靈子道:“莫非複聖盟並未擒到獨孤少俠,這未免……未免不些不對。” 瞿臘娜聽得莫名其妙,愣然不得作聲。她自不知鬼靈子心所想——因震天宏師徒皆說複聖盟已生擒了獨孤樵夫婦,在鬼靈子心中,這“夫婦”二字,自然是指獨孤樵和柳瑋雲了,而書柬封皮上的字迹,又千真萬確出自師姐瑋雲之手——饒是鬼靈子機靈萬變,一時也弄了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二人愣怔良久,瞿臘娜問道:“果是瑋雲姐姐手迹麽?” 鬼靈子茫然點了點頭。 瞿臘娜見狀取過書柬,拆開一觀,但見上面寫道—— “師弟: 複聖盟總堂兇險萬端,憑一己之力斷誰救出獨孤哥哥,切勿輕易涉險,千萬!千萬!” 瞿臘娜將書柬遞給鬼靈子,鬼靈子閱罷眉頭緊皺,自言自語道:“原來……師姐她……她已經脫困了。” 瞿臘娜奇道:“你說什麽?” 鬼靈子如夢初醒,笑得一笑,忽然凜然道:“咱們這便走!” 瞿臘娜道:“走?!” 鬼靈子點點頭,道:“神農頂!” 八月初八。 神農頂。 午時,病諸葛歐陽釗匆匆步入複聖盟議事大廳,稟道:“屬下已遵盟主之命,略露破綻,鬼靈子和瞿臘娜已入山洞石門。” 千佛手任空行道:“很好。” 歐陽釗又道:“果不出盟主所料,鬼靈子手待匕首,瞿臘娜雙手持劍。” 任生行又道:“卞堂主,怎樣?” 赤發仙姑下王婆“哼”了一聲,慍怒道:“不怎麽樣。” 任空行淡淡一笑,不復多言,緩緩掃視了廳內衆人一圈。 廳內共有九人,他們是: 千佛手任空行,鐵鏡、玉蝴蝶金一氓、東海獨行梟西門離、赤發仙姑卞三婆、病諸葛歐陽釗、銀鈎仙子溫玲玉,冷彌陀南宮笑和毒蠍子辛冰。 辛冰咯咯一笑道:“義父忒也多慮了,兩個小輩,若欲生擒,不過舉手之勞爾。” 任空行聞言又一笑,正欲開口,忽聞大廳門口有人高聲道:“啓稟盟主!屬下紫衣堂屬下董儀有事稟報。” 任空行肅然道:“稟來!” 董儀乃冷彌陀南宮笑之首徒,人稱奪命掌,爲人寬厚,自幼與乃師學藝,一套遊魂掌法已盡得真傳,掌力與其師相比已不夤多讓。聞言道:“屬下遵盟主令諭,並未出手攔截,此時鬼靈子和瞿臘娜二人已穿過紫鷹門,徑投青龍門去了。” 任空行淡然道:“哦?徑投?!” 董議道:“鬼靈子對本盟總堂重地似是頗爲熟悉,個中原委,屬下自是不知。此刻他二人所投門徑,正是青龍門樞紐所在……” 歐陽釗失聲道:“這不可能!” 董議道:“屬下據實稟報,更不敢有分毫欺瞞。” 歐陽釗正欲出言分辨,卻聽任空行道:“太著痕迹,只怕鬼靈子反會起疑。此時青衣堂震堂主不知何故未歸,便讓二小過了紫鷹青龍綠鳳三門,徑投藍虎門可矣。” 銀鈎仙子溫玲玉急道:“盟主!本堂雖儘是女兒之身,卻絕不至於攔截鬼靈子二人不下。” 仔空行微笑道:“若二小明知不敵反劍自戕,溫堂主自信能阻止麽?” 溫玲玉惑然道:“這……只怕不能。” 歐陽釗則喜道:“多謝盟主。” 任空行淡然道:“何必相謝?莫非歐陽堂主已有生擒二小的計較了麽?” 歐陽到大是不解,當下道:“屬下雖自忖不能阻止二小自戕,卻能擔保不讓他們找到獨孤樵。” 任空行道:“此言差矣。本盟主之急,卻是非讓二小找到獨孤樵不可。” 此言一出,衆人俱是大惑不解。 仟空行又道:“歐陽堂主留下,各位這便自回本堂,若無本盟主令諭,切切不得輕舉妄動,青衣堂且由辛冰代領。” 衆人得令離去後,歐陽到急道:“盟主——” 任空行笑道:“本盟主已有生擒二小之策,歐陽堂主只須……”當下放低聲音,如此這般地吩咐一番。 歐陽釗聽罷躊躇道:“萬一……” 任空行凜然道:“沒有萬一!歐陽堂主依命行事便是。” 歐陽釗了聲“是”,當即匆匆離去。 卻說鬼靈子和瞿臘娜二人連過紫鷹、青龍、綠鳳三門,雖未觸動機關,卻也無一人欄截,心頭不由犯疑,當即放任腳步,小心翼翼地投向藍虎門。 此山洞內有洞,門戶錯蕩紛繁,道路迂徊曲折,端的是步步兇險,殺機四伏。雖人工斧鑿痕迹略重,其精致卻比散人穀中三才、四象、北斗天罡及八卦屋頗有不及,自難不倒已得賽諸葛歐陽明真傳的鬼靈子,但其工程比之散人谷中諸屋大了何止百倍,饒是鬼靈子身懷奇學,也不禁暗自昨舌。 瞿臘娜卻早被轉得暈頭轉向,對鬼靈子歎服不已。 卻聽鬼靈子低聲道:“兩側石壁戶甚多,隱身其間之人當不下數千,此時咱們已深入腹地,卻無一人阻攔。當真古怪之極。” 瞿臘娜茫然道:“什麽?” 鬼靈子略微提高聲音,道:“歐陽釗自以爲其機關設陣之術了得,哼!我陸小歪還沒將這區區一個石洞放在眼裏。瞿姑娘,你信是不信,他們定是將獨孤樵囚于前面那藍虎門內的某間石屋裏了?” 瞿臘娜奇道:“你爲何要……你怎加道?” 鬼靈子笑道:“歐陽老兒以爲憑這些個值一提的機關陣式便能困住你我,又自知武功太差,不敢出來真刀真槍見個高低。 哼,既然如此,咱們乾脆就此退出,改日另作計較罷了。” 瞿臘娜一奇更甚,不知鬼靈子如何會這般說話。他二人入內之時,便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若不能救得獨孤樵脫困,便反劍自戕,絕不讓複聖盟生擒,以挾持丐幫和峨嵋派,當下大奇道:“你說……?” “什麽”二宇尚未出口,忽聞一聲暴喝:“狂妄小輩找死!” 伴著喝聲,兩股物事挾勁風,直撲鬼靈子瞿臘娜二人門面。 鬼靈子冷笑一聲,右掌直拍,震偏襲來物事準頭,左手輕輕一扯,已將瞿臘娜帶過一旁,定眼看時,但見面前已多了一白一黑兩名老者。二人俱是五十出頭年紀,裝束打扮也是一般。身高七尺有餘,面貌酷肖,手持飛索,散亂的頭髮以一根黑帶紮於腦後,面無絲毫生氣,正姓狼山雙鬼中的白無常艾虎。 其身側手持飛錐,著白杉,以白帶系著頭髮的,自然是黑無常艾豹了。二人中是孿生兄弟,心意相通,方才聯手一擊,威勢端的驚人,若非鬼靈子早已有備,二人出手時又已出聲示警,能否避過,那卻難說得緊了。 卻聽艾虎道:“小賊能避開我兄弟二人聯手一擊,倒也算有幾分本事,但要到本盟來撤野,只怕還差看老大一截!”言罷冷笑幾聲。 鬼靈子笑道:“好說了好說!若複聖盟只有你狼山雙鬼這等酒囊飯袋,在下到不敢胡誇海口,來去自如總還是做得到的。哈哈!” 艾虎氣得嗷做怪叫道:“若非……” 艾豹忙截口道:“徒逞口舌之利,算哪門子英雄,咱們何不在手底下見個真章!” 鬼靈子道:“在下既到此間,自少不得要討教幾招的,只是在動手之前,在下有一事相詢,不知二位可肯賜告?” 艾虎抖著手中的飛索怪笑道:“只怕這傢夥不肯答應。嘿嘿!” 艾豹則淡然道:“你說。” 鬼靈子看了艾虎,自轉向艾豹道:“在下聽說賢昆仲擒得獨孤樵夫婦囚于此間中知此事是真是假?” 艾虎搶著道:“自然是真的,並且蒙任盟主垂蒙,正是我兄弟二人看管獨孤樵,你要見他,只怕我手中這傢夥不答應,哈哈!” 鬼靈子淡笑道:“真的麽?只怕不見得吧。” 話音未落,人已若彈丸般彈出,疾撲白無常! 但聞黑無常艾豹失聲道:“當心!” 言語間飛錐急揮而出,直迎鬼靈子胸間昭中要穴。 瞿臘娜清叱一聲,揮劍搶進,徑刺艾豹背心。艾豹閃身,回錐自保,只在電光石火之間,二人已各使出三、四招,鬥了個難分難解。 白天常陡見鬼靈子飛撲而至,恰似嚇著一般,半招尚未使了,已吃鬼靈子拿住要害命門,渾身動彈不得,轉瞬之間鬼靈子運指如風,連點了艾虎十七、八處大穴,劈手奪過飛索,笑道:“不知它現在會不會答應了。”言語間揮動匕首便割,不料這飛索乃金絲和千年蚊筋混制,竟自割它不斷。 艾虎滿面驚怒羞憤之色,瞪著鬼靈子,雙目幾欲冒出火來。 卻苦於啞穴被點,作聲不得。鬼靈子實未料到竟如此輕易地一擊得手,當下淡笑道:“在下實未想到閣下竟如此不濟。”轉向正纏鬥甚劇的瞿臘娜和艾豹二人,高聲道:“都給我住手!” 二人俱是一驚,各自躍出圈外罷鬥。 瞿臘娜奇道:“怎麽?!” 艾豹則失聲道:“啊!” 鬼靈子則笑吟吟地拿著匕首,朝癱在地上的艾虎頸間比劃,眉頭緊皺,似是遇到了天下最爲難以破解的事情一般。 黑無常面色瞬間救變,失聲道:“你……喂!你幹什麽?” 鬼靈子緩緩轉過頭來,輕描淡寫地道:“在下對這把匕首至爲珍愛,閣下知道麽?” 艾豹奇道:“那又……如何?” 鬼靈子道:“因此不到萬不得已,在下是不會輕易使用它的。明白了麽?” 艾豹道:“不明白。” 鬼靈子道:“那閣下來免也太蠢笨了。” 稍頓又道:“你這位兄長稱白無常……” 艾豹忙截口道:“他不是兄長,我在他之前出生。” 鬼靈子不去理他,自顧道:“白天常身如鐵塔,便如閣下一般,這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進的,方一他身上骨肉也恰似生鐵一般,豈不破壞了在下這把珍愛的匕首,故而先以刀背試試他身上何必肌肉最軟。若真如在下估計一般是在喉結,便以刀刃一試可知。” 言罷作勢欲割。 艾豹大驚道:“不!不……!” 鬼靈子故作奇狀道:“在下估計得不對麽?是了,最軟處定然是在小腹丹田穴,或者是在關元、中極、曲骨、商曲、章門、巨闕、鳩尾某穴,驀至在膻中、鷹窗、人迎等穴也未可知。待在下一一試過便了然了。” 艾豹忙道:“試不得的!千萬試不得!” 鬼靈子道:“我偏不信試不得……” 艾豹道:“閣下這次無論如何要相信在下一次,絕對是試不得的。” 鬼靈子道:“這是爲何?” 艾豹道:“方才閣下所說穴道,俱是人體要害,一試之下,我兄弟他非……非那個不可!”他本想說“非一命嗚呼不可”。畢竟是同胞兄弟,直說“一命嗚呼”四字總覺不妥,臨了改成“那個”二字,對他黑無常來說,實可算是至爲不易之事了。 鬼靈子本意並非要殺白無常,他方才放高聲音說話引出狼山雙鬼及在白無常身上的一番做作,只爲了迫使二鬼就範,逼他們帶路去找獨孤樵。依鬼靈子本性,原是要打趣胡鬧一番的,但此時涉身險地,卻不敢多作拖延以生枝節,當下只淡然一笑,正欲開出條款,忽聞一人開聲道:“不對!不對!” 聲音自身側響起,鬼靈子大吃一驚,側頭看時,卻是白無常憋了這半天,已運氣衝開啞穴,當即開口出聲。鬼靈子大惑,心道方才點他時,只覺他內力平平,怎的只這短短功夫,他便能自行解穴?莫非其中有詐不成。當下也不及多想,反手出指,除啞穴外,早將方才所點諸穴複點了一遍,方道:“有何不對?” 白無常高聲道:“方才我兄弟說他先於我出生,你卻不知天下哪有兄弟先于兄長出生之理,並未加以反駁,那便是大大的不對,哈哈!” 原來狼山雙鬼生具異相,本是同胞孿生,只一生下來生母便因失血過多而亡,其父本是一粗莽豬夫,並不知二子出胎先後,妻既亡,也就無從得知。二鬼出世次日,幸喜乃父以陷井捕獲一懷胎母狼,射殺狼之後,便讓二鬼哺吮狼乳,至使二鬼天生神猛兇悍。後乃父病故,二鬼因巧遇習得武功,不數年便在江湖中博得名頭,對其授藝之師敬佩有加,言聽計從,此番投身複聖盟並效命于“病諸葛”歐陽釗麾下,皆因師命使然。只兄弟二人雖均年及五十,卻爭爲兄長之心不改,縱在複聖盟藍衣堂中,二人也同兼舵主,並無正副之分。 方才艾虎雖被鬼靈子利刃加身而不顧,卻急艾豹說他乃是兄弟,急切之下,便運全力沖解啞穴。 艾虎雖內力不弱,但急切問怎能衝開十六、八道大穴,鬼靈子複將那些穴道一一點過,實是多此一舉。不過二鬼隱匿江湖二十載,鬼靈子出道僅才數年,個中原委又怎能知曉。 卻聽艾豹道:“兄弟此言差矣……” 艾虎忙截口道:“什麽‘兄弟’?明明……” 一言未了,啞穴複被鬼靈子封住。 卻是鬼靈子疑惑他二人有何詭計,不願另生枝節。點過艾虎啞穴之後,複對艾豹道:“說可不管你二人孰兄孰弟,我只問你,還要他活命不要?” 言罷又將匕首尖直指艾虎咽喉。 艾豹忙道:“要!要!當然要!” 鬼靈子冷冷道:“既然如此,艾虎的性命便操在你手裏了。” 艾豹道:“閣下但有吩咐,我黑無常無有不遵,只求別傷了敝兄弟性命。” 鬼靈子道:“好,我且問你,獨孤樵被囚在此間不是?” 艾豹道:“那是一點兒也不錯,閣下可算是問對人了。獨孤樵正是我兄弟二人捉來的,旦囚他的石屋也事故是我兄弟二人看守。” 鬼靈子看他答得詳盡利落,連自己欲知而尚未問出之事也告訴了,觀艾虎神色間並無阻撓之色,不禁微覺蹊蹺。靈機一動道:“既然如此,還請閣下將手中飛錐抛在地上,退後五尺,自點了閻尾穴,然後帶在下和瞿姑娘去見獨孤樵。” 艾豹只微一遲疑,便即依言而行,並無使詐之意。 鬼靈子更覺蹊蹺,閻尾穴乃任、督二穴之絡穴,此穴被點,阻礙周天氣機,丹田之氣不升,被點中穴道未解之前,恰與不會絲毫武功者無異。獨孤樵於複聖盟至並緊要,若讓其走失,負責看守的狼山雙鬼只怕雙雙得死于任空行掌下。莫非二鬼生死同心,已不顧其中厲害,抑或是另有詭計不成? 略作思忖,心頭不禁冷笑,暗道:“你複盟縱有千般詭計,又怎奈何得了我鬼靈子。” 當下解開艾虎下肢穴道,以匕首擡住艾虎背心要害,道:“很好!咱們走。” 言罷沖瞿臘娜使個眼色,瞿臘娜點點頭,過去以一劍護住身周,另一劍抵住艾豹背心,見二鬼雖利刃加身而毫無俱色,率先領路而行,鬼靈子不禁暗暗納罕。 轉過幾道彎,過了幾道門戶,到得一間似兒臂粗細鋼精作門的石屋前,鬼靈子不禁驚咦了一聲。 ——石屋之內,正囚著獨孤樵和一位年約雙十的紅衣女子。 二人雙手俱披食指粗細的牛皮筋反抽。見狼山二鬼和鬼靈子及瞿臘娜四人,紅衣女子滿面怒容,獨孤樵則一派漠然。 瞿臘娜聽鬼靈子驚咦出聲,問道:“果是獨孤樵少俠麽?” 鬼靈子點點頭,沖艾豹道:“將門開了!” 艾豹一言不發,自懷中掏出一把鑰匙將鐵門打開,退立一旁。 鬼靈子驅艾虎過去,以其飛索將二鬼面對面擁得似一隻粽子一樣。方進屋看定獨孤樵,道:“獨孤哥哥,可還記得我鬼靈子麽?” 獨孤樵茫然看著鬼靈子,並無喜怒哀樂之色,卻不言聲。 鬼靈子素聞獨孤樵早已喪失記憶,轉向那紅衣女子,問道:“敢問……敢問姑娘是……是誰?” 那女子面露喜色,反間道:“你便是姚大俠之高足麽?” 鬼靈子頷首不語。 那紅衣女子又道:“小女子淩紅,謝過陸少俠相救之恩。” 鬼靈子暗忖:這姓淩的女子倒也乖巧,只是我和臘娜此番冒險的來,爲的只是相救獨孤樵,與你又有何關係了。何況此時咱們仍是置身龍潭虎穴,能否脫身,殊難預料,這便相謝,未免言之過早。 當下心頭掠過一絲不快,卻沒在面上表露出來,只淡然問道:“敢問淩姑娘何穴受制?” 淩紅這道:“小女子承山、委中、腎俞、乳中四穴受制已數個時辰,若不蒙少俠出手相救,只怕便要有充血破氣之厄。” 鬼靈子聽得直皺眉頭。 原來乳中穴乃屬陽明胃經,位於乳頭中央,鬼靈子再不妨風月,畢竟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淩紅如此直言要他替她解穴,實在是不妥之至。 須知內力末臻絕頂之輩,替人解穴時只能以掌觸及對方被封之穴,再運力推血過宮方可。 鬼靈子心頭所想,瞿臘娜焉有不知,當下介面道:“陸小歪你快探查獨孤樵公子何穴受制,我替淩姑娘推血過宮。” 鬼靈子點點頭,轉身問獨孤樵道:“獨孤哥哥,能否告知小弟你何穴受……” 一個“制”字尚未出口,忽聞瞿臘娜驚“咦”一聲。 大驚之下,鬼靈子轉過頭來道:“你怎麽……” 忽覺背心一麻,鬼靈子也癱倒於地。 鬼靈子看著淩紅,不動聲色地道:“爲什麽?” 淩紅咯咯嬌笑道:“江湖中人都講鬼靈子如何機靈可得,依我看也不過爾爾。” 鬼靈子看看淩紅,倒象這樁事蠻有趣似的,淡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姑娘如此作爲,定是出於任空行之意。” 淩紅道:“是否出自任盟主授意,這與閣下無關,不知閣下是否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 鬼靈子笑道:“在下的處切,自己自然心頭明白,用不勞姑娘關照。” 淩紅笑道:“如果本姑娘講如此這般作爲,僅是爲了怕被閣下救出此屋之後,是吃令師姐的醋,閣下是一定不會相信嘍?” 鬼靈子道:“你以爲在下會相信嗎?” 淩紅正欲開口講話,忽見獨孤樵已立起身來。 鬼靈子截口道:“原來是黃龍堡冷堡主,在下倒是失敬了。” 淩紅咯咯笑道:“果不愧是姚大俠高足。既如此,在下的身做,陸少俠大約不會不知道了吧?” 鬼靈子道:“臘娜,你我二人栽在冷堡主和紅婢手下,也算不冤了。” 瞿臘娜滿面驚詫地看著鬼靈子。 鬼靈子又道:“原來貴盟並沒……” 一言未了,忽聞屋外傳來一蒼老之音:“既然你們把這些話講了,老夫只能給你們兩句忠告。” 言語之間伸出兩指,將擁住艾虎艾豹的蛟繩剪斷。 直看得瞿臘娜滿目驚駭,須知方才鬼靈子他二人襲擊狼山雙鬼時,以匕首尚不能斬斷艾虎艾豹手中飛錐飛索的千年蛟繩,此時任空行僅以手指,竟如此輕易剪斷,內力之強,端的赫人聽聞! 當下奇道:“不知閣下欲給本姑娘和陸小歪什麽忠告?” 任空行看看瞿臘娜,又看看淩紅,然後轉向鬼靈子道:“老夫的第一個忠告是:永遠不要相信別人的話,尤其不要相信女人的話。” 鬼靈子淡然笑道:“在下記住了,不知閣下的第二個忠告又是什麽?” 任空行道:“也沒什麽,第二個忠告便是:不到結束,任何人都不要自作聰明。” 鬼靈子笑道:“這一條在下也記住了,但不妨也同樣告訴閣下,不到結束,任何人也不要太自作聰明。” 任空行盯著鬼靈子看了良久,方道:“果不愧是布袋和尚之徒。” 言罷轉向狼山雙鬼道:“此二人於本盟明日之事至關重要,此時仍是讓你二人看守,若讓他們走失,後果……哼!” 狼山雙鬼畢恭畢敬地道:“謹尊盟主令諭!” 鬼靈子道:“沒想到在下對閣下如此至關重要。” 任空行哈哈大笑道:“明日便處八月初九,將有閣下和瞿姑娘在手,老夫何懼丐幫峨嵋兩派。” 言罷並不轉身,徑自離去。 八月初九。 神農頂。 午時。 天氣陰晴不定。 一聲炮號之後,來自三山五嶺各門各派數千江湖群豪面前的陡峭石壁,突然在軋軋聲中自兩邊移開,出現一道門戶。 一道寬約五丈,高約二丈的巨大石門! 寂靜。 之後是響禦雲霄的喧嘩—— “***!複聖盟是在弄何玄虛!” “任老魔好大的派頭!” “七年前太陽叟東方聖急欲稱帝武林時,當日武帝宮的聲勢,與今日比只怕也有些不及。” “老兄所言不錯,若論人數,今日所到的各路英雄,只怕比四年前的泰山英雄會時還要多些。” “這倒沒啥奇怪,當年的泰山英雄大會,論武功是胡大俠、姚大俠和童少俠一邊贏了,若論智計,說句公道話,還得算任空行、鐵鏡一方略勝一籌。之後任空行等人藏匿於此,組建複聖盟,大量網羅隱身江湖多年的奇人異士,四年隱而不發,今日忽然這般大張旗鼓,定是有恃無恐……” “老兄的意思是說——” “今日之事,不戰則已,若不免一戰,複聖盟勢必多有幾成勝算。” “……” 胡醉、姚鵬、毒手觀音、童超、絕因師太和滅性道長等人立在數千江湖群雄的最前列,面對那道突然出現的石門,相互對視一眼,各自皆不易覺察地點點頭。 雖然群雄喧嚷之聲不絕,但這幾人武功俱是高人一等,連不明內情之輩也能看出今日局勢不利於俠道,他們置身其中,自更體味得深。雖石門移開後仍無人影出現,卻也不敢貿然闖入,只靜立原地待觀其變。 又是一甫驚天動地的炮號,把所有喧囂聲盡皆壓住,少頃,忽聞左側人群中發出一聲蒼老的暴喝:“任空行這小子有何能耐,竟敢如此戲弄這數千武林同道!依玲,咱們這便去抓了他出來,打一頓出出氣再說!” 喝聲中已有兩條身影如鷂鷹般自衆人頭上飛掠而出,徑落石門前的寬敞空地上。 布袋和尚姚鵬連忙高聲道:“天山二怪!不可造次!” 十數名方才被人自頭頂掠過之人正欲喝罵出聲,一聽將罵之人竟是以其邪而名揚於世的天山二怪,頓即硬生生將醜話咽回肚中,只自認晦氣而已。 天山二怪正欲飛撲石門,聞布袋和尚之言後雙雙一愣,齊聲道:“有何不可?” 姚鵬尚未回話,又有一人自右側人叢中一越而出,人尚在空中,便高聲道:“果然不可。” 飄落於天山二怪身側,又連聲道:“氣死我也!氣死我也!” 天山二怪又是一愣,隨即齊聲道:“萬人樂!你說什麽?” 原來天仙二怪和飛天神龍萬人樂俱已早到,他們都在找尋鬼靈子。天山二怪找鬼靈子,是想讓他想辦法象四年的在泰山太行頂上時一般,令他們大出一次風頭。 而飛天神龍雖天不怕地也不怕,卻是最愛面子,數年前與鬼靈子的賭約尚未了結,此時若與鬼靈子朝相,讓對方當著天下群豪數落自己的不是,那卻大是不妥,故爾一直不敢其相,直到天山二怪掠出之後,並不見有鬼靈子出言喝止。方信今日鬼靈子並未前來,以至忍耐不住,飛落場中。 此時見天山二怪動問,當下哈哈一笑道:“方才陽當家的自言你二怪要抓了任空行來打一頓爲數千江湖同道出氣,且不說二位能否抓到任空行,縱若抓到了,外面這數千人中,敢問有幾成是你們天山二怪的同進退?倒不知二位是幾時變用不幹邪乎勾當,改爲行俠仗義之輩或幹沒本錢買賣的了?哈哈!” 飛天神龍雖言語刻薄,但倒也是實情,今日到神農頂之人,雖多是象丐幫、武當等俠義道的名門弟子——足有一、二千人數,也不乏幹黑道勾當、前來看熱鬧之輩,似天山二怪這般邪乎之人,天下本就不多,陽真子那“數千武林同道”之言,果然無從說起。 故待飛天神龍話音甫一落地,早有數百人大笑或高聲附合。 二怪大窘,正欲尋些歪理相駁以找回場子,卻聽又是“轟隆”一聲,第三聲炮號已然傳來。 巨響聲落,便聽鼓鑼絲竹之聲。 隨著音樂,分著紫、青、綠、藍、紅、黃六色的十二個百人隊依次魚貫而出,分由“冷彌陀”南宮笑、“茸蠍子”辛冰、“銀鈎仙子”溫玲玉“病諸葛”歐陽釗、“赤發仙姑”卞三婆和“東海獨行某”西門離率領。六人中除“冷彌陀”南宮笑和“東海獨行梟”西門離二人面色一派漠然外,其餘俱是面有得色。 最後出來的是“玉蝴蝶”金一氓、鐵鏡和“千佛手”任空行,待他三人坐定,絲竹之音立停,整個神農頂,但聞一片劇烈鏗鏗的鑼鼓聲。 任空行冷冷看了胡醉等人一看,右手微微一揮,但見他身周一千二百人,或持刀槍劍朝,或持鈎叉棍棒,恰與六隻黃色、紅色、藍色、綠色、青色和紫色蝴蝶相似,不停地穿梭旋轉,時而方、時而圓、時而長蛇時而箕形,卻又秩序井然,絲毫不亂,無處不深藏殺機! 對面數千江湖群雄,早看得“哦啊”出聲。 童超轉頭看看胡醉,又看看姚鵬,見二人均面色肅然地微微搖頭,不禁心頭一凜。 良久,只見任空行又輕一揮手,鑼鼓之聲盡歇,只一瞬間,一千二百人又已變成十二個百人隊,各有六隊護于任空行兩側。 一時鴉雀無聲。 又過良久,方聞任空行森然道:“俗話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胡醉,咱們又見面了。” 胡醉道:“言之有理,可今日與閣下所見的,並不僅我胡醉一人。” 任空行道:“不錯,今日相見的,你我都不是一人。” 稍停又道:“方才老夫所擺陣成式,可還入方家法眼麽?” 胡醉道:“病諸葛果然名不虛傳,能將江湖中三種早已失傳的陣式合音律爲一體,助閣下演練成這套陣式。” 任空行:“不錯,歐陽堂主窮十數年心血,方將昔年三國時諸葛武侯所創‘八封陣’、‘一字長蛇陣’及司馬懿所創‘混元一氣陣’合于一曲《秦王破陣樂》中,老夫已替此陣取名爲‘一統三分陣’名稱雖俗,卻也略有含義……” 胡醉道:“昔年魏蜀吳三分天下時,便有‘司馬懿之心路人皆知’之說。武林中歷來分爲俠、魔、邪三道,閣下俗一統之,只怕還不能夠!” 任空行陰笑道:“不經一試,緣何知之?別忘了另有一說,但凡天下,久分必合,久合必分。哈哈!” 胡醉淡笑道:“然則閣下方才擺出的陣式,雖經旋轉移位後可以一變三,一千二百人便有若三千六百人,但……” 仔空行截口道:“但據老夫看,武林中的陣式能與‘一統三分陣’抵敵者,大約只有少林羅漢陣了。哈哈!縱是貴幫的‘打狗大陣’目前也僅能做到以一當二爲止,老夫之言不算錯吧?” 胡醉頓時爲之語塞。 他本是丐幫前任幫主,任空行言下無虛,他又焉有不知。 卻聽任空行又道:“不過少林羅漢陣嘛,今日是斷不會在此地出現了……” 便有數百十人隨著嚷道:“怪哉!今日果然未曾見一名少林寺僧人……” 任空行乾笑數聲,續道:“眼下至此的丐幫弟子,共一千四百零七人,以一當二,也還不到三千之數,縱是加上武當派八十二人、鷹爪派一百二十六人,昆侖派十二人,崆峒派三十三人及峨嵋派絕因師太,也不過一千六百餘人,仍抵敵不住本盟的‘一統三分陣’。哈哈!” |
第33章b
胡醉道:“好說!好說!只是本人尚有一絲不解,未知閣下可能賜告麽?” 任空行道:“請說,老夫知無不言。” 胡醉道:“少林方丈悟明老和尚爲什麽不來?” 任空行道:“胡大俠刨根問底,不過閣下今日能否下山,那可難說緊了。哈哈……!” 笑聲未落,忽聞山腰傳來一聲渾厚的佛號:“阿彌陀佛。” 數千人俱是一驚,不知天下幾時冒出了個功力如此了得的方外之人。只因那人說“阿”字時,人尚在半山腰,發“彌”字時,人已往上掠出二十餘丈,待一聲佛號宣過之後,距離山頂不過百丈遠近了。 任空行眉頭微微一皺。 胡醉、童超等人卻是心下暗喜。 滅性道長則早高呼道:“悟明道兄,數年隱身江湖,原來是躲在少室山清修,功力竟精進如斯,當真是可喜可賀!” 群雄聽來者便是當今少林方丈,心頭頓即釋然,對博大精深的少林武學不禁欽羨不已。 只聽悟明大師遙遙道:“阿彌陀佛!滅性道兄謬贊了,貧衲身爲少林方丈,卻數年對武林是非不聞不問,實是羞煞敝派列祖列宗了。” 話音落盡,人己大袖飄飄飛落場中,沖胡醉等人一一合什見過。 胡醉等人連忙還禮作答,心頭卻俱是微微一驚,此時所泰山英雄會不過短短幾年,與其時相比,悟明大師怎的似蒼老了二十歲有餘! 卻聽任空行冷森森地道:“悟明老禿賊!你竟敢不守諾言,難道不怕少林寺數百年清譽毀主於一旦麽?” 悟明大師合什道:“阿彌陀佛!若非那位……那位不願泄露真名的施主當頭棒喝,貧衲險些鑄成終身大錯,更無顔去見達摩老祖了。敝寺區區薄名,無非是憑寺規嚴謹及對武林同道公正無欺所換得,倒也並非幸至……” 任空行冷哼一聲,道:“好個寺規嚴謹!怎的會出欺師弑祖之事!既是公正無欺,又怎的自毀諾言,知恩不報?!” 悟明大師面目祥和,依舊不嗔不怒,只合什道:“阿彌陀佛!濁即是清,清即是濁,本派千余名弟子,偶有一二作好犯科之輩也是難免。至於施主所言知恩不報,卻有些牽強,僅憑那位前輩施主一片信符,便要本寺聽命于施主差遣,實強人所難。阿彌陀佛。那位前輩施主若親至敝寺,貧衲自該率合寺弟子十裏相迎,然那位前輩施主此刻已百齡開外,是否尚……阿彌陀佛……尚在人世也未可知,若已魂歸極樂,其傳符爲任施王所拾……” 任空行暴喝一聲:“住口!” 隨即強忍怒氣,又道:“若非他老人家依然健在,你少林寺秘而不宣之事,姓任的又怎會知曉!” 悟明大師低宣佛號,道:“既如此,敢肩施主讓貧柏見見那位前輩施主,以便親謝大恩。” 任空行皺眉道:“這個……哼!禿賊休逞口舌之利,我且問你,百年前少林寺傾巢而出,只爲殺一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小雜役,此事又作何解釋?哼哼!少林寺號稱武林泰山,果真並非浪得虛名!” 悟明大師連宣佛號,未了擡起頭來,毅然道:“既是如此,貧衲今日當著天下武林同道之面,便將百年前本寺不幸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相告……” 江湖浪子童超忽然急呼道:“大師不可!” 一言既出,任空行及悟明大師俱是一愣。 方才任空行和悟明大師的一番對白,早使場中數千人聽得如墜十裏霧中,只他二人一是黑道巨魁,一是少林方丈,或懼或敬,先一人開口詢問而已,此刻童超突然插言,倒連胡醉姚鵬等見多識廣之人也覺大奇。 卻聽悟明大師合什道:“阿彌陀佛,莫非童少俠也知個中原委麽?” 童超還禮道:“有勞大師動問,實不相瞞。晚輩也是年前才自鬼靈子口中得知,十數年前在夢中授我神功,即晚輩的記名師父,便是一元大師。” 陡聞“一元”二字,任空行面色倏變。 悟明大師則面露喜色,連宣佛號道:“敝太師伯他老人家依舊健在,實乃本寺之大幸,貧衲及本寺上下深謝童少俠……不,謝過童師伯相告之恩!” 言罷合什便施大禮。 童超連忙跪下還禮道:“大師千萬別折煞晚輩,一元大師並非晚輩真正的師父,他老人家也從不許我叫他師父,晚輩的授業恩師乃是本派已被好人所害的先掌門,名諱上楚下通,此事天下皆知,若大師再言‘師伯’二字,晚輩唯有一死而已!” 悟明大師心頭警然,知江湖浪子童超乃說得出做得到的江湖奇男子,若真讓童超自戕當場,他悟明可無臉與白道群俠相見了。 當下連忙道:“阿彌陀佛!童少俠快快請起,貧衲不敢再叫師……師……阿彌陀佛……也就是了。” 童超又道了一聲“多謝大師”,這才立起身來。 司馬青青早是花容失色,而胡醉、姚鵬、毒手觀音、絕因師太及滅性道長等人,也嚇出了一身冷汗,直到此刻心頭兀自狂跳不已。 數千群雄則越來越糊塗,懵懵懂懂的不知究竟是怎麽回事。 便聽布袋和尚姚鵬道:“童少俠,方才你說你是從敝小徒口中得知一元大師之事,不知此言怎講!” 江湖浪子道:“此事須怪鬼靈子不得,是一元大師嚴令他除我一人之外,斷不可告知第二人的,因此事與少林聲譽有關。個中情由,待此間事了之後,在下再詳告姚大俠如何?” 布袋和尚點點頭,未再多著,心頭卻暗道陸小歪這小鬼頭造化不淺。 悟明大師道:“如此說來,陸小施主已知敝派百年前發生之事了?” 江湖浪子點點頭,道:“請大師放心,鬼靈子決不會吐露半言只字的。” 悟明大師道:“少俠誤會貧衲之意了。貧衲之意是陸小施主口齒憐俐,勞請他代貧衲將實情當衆道出,卻比貧衲利索多了。” 江湖浪子肅然道:“大師一定要說麽?” 悟明大師合什道:“一定要說!” “好!既如此,晚輩願爲大師代言,若有不妥抑成遺漏之處,尚請大師多多請教。” 悟明大師喜道:“阿彌陀佛,有勞童少俠了。” 江湖浪子道:“大師言重了。” 隨即將昔年少林寺一空一無二人謀殺掌門師尊了然大師,因懼一元大師而逃離,三年後終被一無所殺。一元將二人屍首悄悄送回少林,並書明他們罪狀放入一空袋內,從此遠循山林,沒料一空雖身受重傷卻未斃命,而是以龜息息功詐死蒙過一元,幾個時辰後悄悄逃走,自此不再重規江湖,爲是只是逃避一元,因其“屍變”之事,半年後已是少林方丈的去難大師偶遇師叔一元大師時,已詳詳細細稟告了,事隔三年之後,當時在少林寺中充當小雜役的公孫鸛竟盜走《易筋經》。此以乃少林鎮派之寶。 因公孫鸛終日爲去難方丈送齋,方有機會得手。如此重寶遺失,自是合寺上下皆饒他不過,認知衆僧傾巢而出,皆未揉查出一絲兒訊息。只因公孫鸛早已逃到西域,胡練《易筋經》,自創了一套陰毒霸道的“天冥掌法”,多年後他攜經回至中原,大開殺戒,終被一元大師、苦苦大師和酒仙翁三人聯手制服……等等等等諸般往事悉數道出,直聽得衆人目暇口呆。神農頂上數千人,竟是鴉雀無聲。 未了童超道:“大師晚輩所言可有何遺漏麽” 悟明大師合忙道:“少俠所言甚詳,只是貧衲有一事始終不解,不知少俠可能告知麽?” 童超道:“大師但講不妨,晚輩知無不言。” 悟明大師道:“阿彌陀佛,公孫鸛公孫施主既超度于敝太師伯、苦苦大師及酒仙翁前輩之手,緣何敝派《易筋經》落入了東方聖東方施主手中?” 董超道:“這……實不瞞大師,其時貴寺鎮派之寶並未在公孫鶴身上。因何如此,連一元大師也處不知。” 任空行突然沖天狡笑道:“以三位德高仁俠的絕世高人,聯手伏殺一已喪失武功之人,那人敢把如此重寶攜帶於身麽?哈哈……” 悟明大師奇道:“當時公孫鸛施主已喪失武功了!” 誅殺公孫鸛,實是一元大師、苦苦大師及酒仙翁三人之平生憾事。雖此時三人皆已作古,然童超不願道出有損三位前輩畢生清譽,故而方才故意略去不提。 此刻聽任空行公然抵毀,悟明大師又這般問話,當下一咬鋼牙,道:“公孫鸛依仗天冥掌陰毒霸道,大肆荼毒武林蒼生,死十次也綽綽有餘。但因他胡亂自練少林神功,終至走火入魔,武功盡失。誰知他心高氣傲,當年被一元大師、苦苦大師和酒仙翁前輩截住時,竟不肯言明此節,反擺出天冥掌法中最狠毒的一招架式,三位前輩不知究裏,也忌憚公孫鸛掌風中所含劇毒厲害,故而一出招便是重手,待將收回內力時已然不及。哼!任空行,你如此踏貶古人,也不怕遭天遣麽?” 任空行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並未多言。 童超續道:“今日當著天下群豪之面,在下不妨將昔年之事悉數道出,也好讓人得知是否是一元大師、苦苦大師和酒仙翁前輩三人之錯。” 稍頓又道:“當日之事發生後,一元大師自跛一足而隱身山林,苦苦大師遠走南荒,酒仙翁前輩自囚四穀。終生不再過問江湖是非。哼!如此諸般作爲,不知閣下可知曉麽?” 最後一句,卻是對任空行說的。 任空行冷笑道:“自然知曉。嘿嘿!老夫還知曉公孫鸛的骨灰,還是千面狐智桐送到西域的呢。” 童超心頭大詫,與青青對視一眼。 青青微微點頭,昔年公孫鶴所言又在耳際隱約響起: ——當日苦苦大師和酒仙翁前輩大約……大約心情有些……有些不好,故而先祖的骨灰盒竟從他們手裏失落了。 ——也許不可能,但智桐卻說他是受了一蒙面人威逼,迫他將先祖骨衆送到西域的,且他也不知那武功奇高的蒙面人是誰。 “……” 當下童超斂心神,淡然道:“如此說來,閣下自然也知道當年闖入梅穀搶走《易筋經》之人是誰了?” 任空行道:“略知一二,卻不便明言。” 童超隱約覺得這一切都是個陰謀,一個巨大的陰謀,它使一元大師、苦苦大師、酒仙翁和本欲棄惡從善的公孫鸛這四大絕世高手以至整個少林派墜入殼中而不自知,終迫三人退隱、一人亡命、一派受制! 但……童超忖道:這似乎不大可能,據一元大師告知鬼靈子,東方尊和東方聖本是親生兄弟,年紀相若。東方尊即一空,此刻該當百齡開外了。可東方聖被獨孤樵一劍刺亡時,頂多不過七、八十歲,絕不可能在百年前到梅穀中搶走《易筋經》,莫非……也是不對……就算百年前蒙面搶走《易筋經》之人是東方尊,他的什麽信符又怎會落入東方聖手中?而東方聖亡命之後,任空行又怎會儼然成了那信符的主人…… 正思忖間,忽聞任空行道:“少林醜聞,此刻天下人都是知道的了,果然不愧武林泰山之譽,哈哈!依老夫看,咱們也用不著再嚼這些陳穀子爛芝麻了。今日老夫約天下英雄至此,本是爲了了結昔年在下在泰山之巔與胡醉、姚鵬、童超和滅性老道之間所結的一段梁子。其時胡醉等人誇下海口不殺老夫、鐵副盟主、大漠黃龍堡冷堡主和已經是老夫義女的辛冰,便誓不爲人。眼下除冷堡主已失武功不在外,若夫父女倆和鐵副盟主俱在當場,卻不知自命俠義之輩的胡大俠等人如何還天下英雄這個公道?” 布袋和尚姚鵬突然大笑道,“看來閣下是有恃無恐了。” 任空行冷笑道:“好說,好說。” 布袋和尚:“閣下既言明今招天下群豪至此,只爲了結彼等四人與胡醉等人之間的梁子,爲何不以一對一各憑手下功夫見個真章。” 未等任空行開口,飛天神龍早高聲道:“不錯,不錯,姚幫主的話大有道理,咱們既爲江湖中人,行事便該遵守江湖規矩,否則……” 任空行突然暴喝道:“住口!” 飛天神龍只覺耳鼓轟鳴,略作定神方措愕道:“怎麽?” 任空行森然道:“憑你區區萬人樂還不配在這兒說話。” 飛天神龍邪性頓發,一陣沖天狂笑之後,正欲赴上拼命,忽聞一聲,“照打!”一團黑呼呼的物事已挾持著勁風朝他卷來。 大驚之下,飛天神龍一鶴沖天,騰起一丈有餘,淩空下視,不由暗暗叫苦——那團黑呼呼的“物事”更非其他,卻是身若鐵塔的黑力鐵姑和她手中八十餘斤鐵鐵杖舞圓的杖影! 並非飛天神龍技不如人,只是鐵姑與一母夜叉相似,出手便如瘋如魔,臂力又是奇大,正所謂一夫拼命萬夫莫擋,飛天神龍實不願與她死纏爛打。 但見飛天神龍身在空中,熊腰一扭,竟將身體下墜之勢改爲平射,斜飛出三丈開外緩緩落下。 不料雙足甫一落地,又聞一聲怒喝:“還我二哥命來!”喝聲未落,數十粒暗器早疾射飛天神龍背心。 好個飛天神龍,震驚之下倏然轉身,一個懶驢打滾,雖是大丟臉面,卻也避過了喪命之厄。 但聞“哐啷”一聲,鐵姑手中的鐵杖已然落手,人也委頓於地。 卻是鐵姑見飛天神龍已然避過,心念夫君抵敵不過,更加她一招未能得手,心下大怒,故急迫而至,沒料飛天神龍竟會使出懶驢打滾這招,避開鐵運算元的精剛算珠,所有的算珠便盡數打在了她身上,其中更有一枚,竟打中了她的膻中要穴!縱有如布袋和尚姚鵬如此衆多絕頂高手在側,也是救之不及。 田歸林驚呼一聲:“鐵姑!” 奔將過去將鐵姑摟入懷中,但見她氣若遊絲,不竟老淚橫流。 飛天神龍正措愕間,忽見一面色臘黃、唇上長著兩撇鼠須的漢子飛身入場,伸指便點中了他背心“腎俞穴”。 此穴乃人體三十六道大穴之一,位於腰背筋膜、是長肌和髂肋肌之間,有第二腰動脈、靜脈後支的內側支,屬足太陽膀肪經,擊中後衝擊腎臟,傷氣機,饒是飛天神龍內力了得,也頓即軟於地。 飛天神龍雖要穴被點,其啞穴卻未被封,尚能開口說話。 只聽他道:“天山二怪,咱們的合約怎麽說?” 二怪對觀—眼,一起過去扶住飛天神龍。 忽聽悟明大師合什道:“原來是……是施主到了。” 點倒飛天神龍的那黃瘦漢子道:“有勞大師問訊。” 布袋和尚一愣,正欲開口,卻聽任空行道:“今日老夫招天下英雄至此,豈容得爾等鼠輩如此胡鬧。” 悟明大師道:“阿彌陀佛,任施主此言差矣,這位……這位施主當頭棒喝,于我少林實有莫大功德……” 那黃瘦漢子面無表情,只沖悟明大師抱拳一拜,並末多言。 衆人見悟明大師對那黃瘦漢子竟如此恭敬,且那漢子作揖時顯得甚是彆扭,心下不禁俱是暗暗稱奇。 待那黃瘦漢子退過一邊。任空行方冷冷道:“姚幫主,閣下還有何話可說?” 布袋和尚打聲哈哈,道:“貴盟的‘一統三分陣’果然非同小可,但以老叫花看來,青衣隊臨陣換人,似減了不少威力,實難以一頂三。” 任空行道:“雖沒震堂主置身其中,但……” 布袋和尚截口道:“依閣下方才所言,此陣只有少林‘羅漢陣’與敝幫的‘打狗陣法’聯合方能破之,不知老叫花所言是也不是?” 任空行道:“是便如何?” 布袋和尚哈哈大笑,卻未多言。 便聽悟明大師道:“經年不見,姚大俠功力精進。貧衲佩服之至。” 任空行正自一愣,忽聞山下爲數百人震耳欲聾之聲“阿彌陀佛……” 衆群豪正自惑然,忽見數百名少林寺僧,飛身而上,立于丐幫弟子之前。 悟明大師沖布袋和尚合什道:“阿彌陀佛,貧衲有譖了。” 布袋和尚大笑道:“大師勿須多禮,鏟魔鋤好,本是我等義不容辭之事。” 任空行突然也大笑道:“少林‘羅漢陣’加丐幫‘打狗大陣’,敝盟‘一統三分陣’,果然奈何不得。” 隨即輕一揮手,淡然道:“帶人。” 胡醉、童超和布袋和尚等人正自凜然,使見兩個身高七尺有餘,容貌萬怪之極的人架看鬼靈子和瞿臘娜自石門後走出,立于任空行之側。 布袋和尚等人俱是大驚。尚未開口,又見獨孤樵和一紅衣女子緩緩而出,也立于任空行之另一側。 勿需任空行下令,早有兩人以劍架在獨孤樵和那紅衣女子頸項之間。 獨孤樵依舊是一副漠然之色。 胡醉等人心頭大震,一時呆立當場。 任空行得意非凡地大笑道:“敝等自命大俠,現今卻又如何?” 布袋和尚道:“敝小徒雖不成才,但也深明江湖大義,這倒無須老叫花挂心,然獨孤公子已失武功,閣下此行未免也大過卑鄙。” 任空行道:“江湖中事端的鬼神莫測,咱們鬥智不鬥勇,也並非說不過去,不知姚大俠以爲然否了” 布袋和尚道:“就算閣下智勝一籌,盡可以敝小徒與獨孤公子之性命要挾于胡醉、童超與老叫花。然峨嵋派除絕因師太之外,今日並無他人,閣下能否……?” 任空行道:“老夫自沒把峨嵋派放在眼裏。區區一個絕因老尼……” 絕因師太怒道:“你說……?” 布袋和尚忙截口道:“請師太暫且息怒。” 絕因師太一愣道:“怎麽?” 布袋和尚附口過去,在絕因師太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便聽絕因師太道:“好,聽姚大俠吩咐就是。” 布袋和尚道:“多謝師太。” 轉向任空行又道:“若震堂主領青衣隊,貴盟的‘一統三分陣’,定然威力倍增,是與不是?” 任空行道:“是便如何?” 布袋和尚道:“若老叫花以震堂主及其三位徒弟換回峨嵋派瞿姑娘,不知閣下肯與不肯?” 言罷一招手,便見丐幫巡察長老王櫟將震天宏師徒四人一齊抛到陣前。 卻是在王櫟率丐幫江南分舵衆衆弟子赴黃龍嶺時,恰遇震天宏師徒欲擒鬼靈子,當下順手牽羊,反將震天宏師徒給擒住了。 但聽任空行哈哈大笑道:“以敝盟一堂主換得堂堂一個峨嵋派,老夫倒也沒吃虧,不知姚大俠以爲然否?” 布袋和尚正不知該如何問活,卻見鬼靈子沖王櫟眨了眨眼。 王櫟微微一愣,隨即湊近布袋和尚附耳低語,也不知說了幾句什麽。 布袋和尚突然哈哈大笑,沖任空行道:“閣下只怕是打錯算盤了……” 一言未了,忽見鬼靈子反手一指,將以巨掌架在他頸頂間的艾虎點倒于地,左腳一踢,早踢中了艾豹背心要穴,抱著瞿臘娜飛騰而起。 驚惑之下,任空行左手一揮數十粒暗器疾射鬼靈子。 任空行號稱“千佛手”,暗器功夫天下無雙,憑鬼靈子此刻身手,縱在平地只怕也難避過。此刻鬼靈子身在空中,懷中更抱著瞿臘娜,衆人只道他此番必將不幸,無奈變起倉促,卻已救之不及了! 正在衆人的驚聲中,但布袋和尚和王棟二人雙雙巨掌一揮,早將任空行所發暗器掃去十之有九。 然巨變之前了無徵兆,布袋和尚和王棟雖武功了得,卻終有一拉毒針打入了鬼靈子背心。 鬼靈子撲到于地,瞿臘娜卻已被他投入絕因師太懷中。 布袋和尚搶將出去,將鬼靈子抱了起來,但見他面色臘黃,已不可出聲,當下強壓驚怒沖任空行道:“閣下也未免太小覰敝小徒了。” 任空行道:“老夫雖低估了他,不知他因何習得了換脈移穴之術,然他此時畢竟已中了老夫一顆化骨神釘,至多也不過還能再活三個時辰。而獨孤樵尚在老夫手中,不知胡大俠,童大俠可有何話要說?” 胡醉凜然道:“若在下願以自己之命換回敝拜弟獨孤樵閣下又將如何?” 任空行哈哈大笑道:“胡大俠此言未免太過幼稚,能一劍刻死昔日‘武帝’東方聖之人,又豈是閣下可替代的!如若不然,閣下不妨問問令拜弟,看他倒是怎麽說。” 胡醉大惑,正欲開口與獨孤樵問個明白,卻聽獨孤樵身側那紅衣女子道:“小女子有禮了。” 稍頓又過:“年前小女子已與獨孤少俠成了階下囚,後承任盟主關照,敝夫婦在此過得很好。且小女子深知姚幫主之徒柳姑娘對獨孤相公覦覬已久,若小女子步出此地,對瑋雲姑娘實是有些不便,尚請胡大俠鑒諒。” 胡醉和童超一起轉向獨孤樵,同聲逼問:“三弟,你怎麽說?” 獨孤樵面色一派漠然,並未言聲。 正當此時,忽見一年約五十的壯漢匆匆從石屋山走出來。 對任空行低低耳語,任空行臉色陰晴不定。 衆人俱不知複聖盟又將弄何玄虛,正惑鴻間,經又聞一聲矯呼,一條身影騰空而起,飛掠下山,身形有茬飄飄驚雞,煞是美妙。然待衆人從背影看清那人是誰時,心頭之驚異更是難以言表。 那人竟是方才一指點倒飛天神龍,面若僵屍的黃臉漢子! 悟明大師道了聲“阿彌陀佛”,見布袋和尚滿面不解地看著自己,當下合什輕輕點了點頭。 布袋和尚心頭巨震,只覺腦中迷茫一片。 便聽絕因師太輕歎一聲,隨即緩緩立起身來,對鐵運算元田歸林道:“將養幾日,鐵姑便沒事了,還請田施主放心。” 田歸林大喜,正自道謝不叠。忽聞飛天神龍長笑一聲,拔地而起,高聲道:“田當家的,今日你們人多,這熱鬧我也本想瞧了若要爲連城虎報仇,閣下隨時可來找我。在下恭候大駕便是!哈……” 語音落盡,人早在山下百十丈開外。 田歸林情知追飛天神龍不上,恨恨的正欲出言喝罵,卻聽天山二怪暴喝一聲:“萬人樂!你竟敢不遵約定,連獨孤樵也不救了,如此戲弄於人,我二怪須饒你不得!”言語間對視一眼,雙雙飛掠下山,徑追飛天神龍去了。 其實飛天神龍並非怕了田歸林一邊人多,天山二怪也並非真要找飛天神龍其帳,只因他們皆不知任空行的化骨釘上粹有劇毒,鬼靈子已然昏迷不能出聲,而此時獨孤樵尚在任空行掌握之中,若鬼靈子忽然要他們出手救下獨孤樵,那卻大有性命之厄。三人行事雖邪,腦袋卻是不笨,忙自尋臺階先行下山。 待三邪去遠之後,任空行才又道:“老夫想將獨孤樵暫留此間,胡大俠童少俠若有興趣,十日後不妨咱們再作生死相搏。” 胡醉、童超等人俱是不明其意,相互對視一眼,便聽童超道:“難得天下群豪今日齊聚於此,我等何不就此一決。” 任空行道:“閣下在稱俠義仁懷,此時拼鬥,縱若敝盟一千三百名弟子盡數喪生,丐幫與少林寺弟子敢必將傷亡巨盛。今日若此地血流成河,老夫並不在乎,只怕閣下等人……不知胡大俠怎麽說?” 胡醉道:“好,便依閣下所言,擇日敝等與閣下再作了斷。 今日之事雖愧對天下群豪,但我胡醉……” 童超大奇,失聲道:“大哥!你……?” 胡醉道:“能得任盟主突發善心,竟也會以武林蒼生性命爲念,咱們之間的宿怨,大可另尋時地了結。” 任空行道:“好說,好說!俗言道得好,識時務者爲俊傑,閣下果不愧一代大俠之稱,哈哈!” 稍頓又道:“方才老夫所言十日之約,就此作罷。時日由閣下自定,老夫定當準時赴約也就是了。” 數千群豪皆不知胡醉與任空行心頭所想,連童超和絕因師太等人也是不知。實則胡醉乃日一代“醫聖”酒仙翁之徒,自知方才任空行並未虛言—— 鬼靈子喪命之厄便在頃刻,而鬼靈子身負江湖俠道重任,實是拖延不得。 而任空行知鬼靈子所中之毒,雖在三個時辰內可取其性命,但在半個時辰之內他必將清醒一次,讓他說出獨孤樵乃是冷風月假冒,觀今日之陣仗,後果則大是堪虞。 胡醉沖四周抱拳作揖一番,更不多言,待布袋和尚和悟明大師將丐幫及少林弟子安排下山後,與江湖浪子童超、布袋和尚姚鵬、絕因師太、毒手觀音、悟明大師及滅性道長等人抱起鬼靈子和瞿臘娜,也自飄然下山。 複聖盟中衆人,扶起震天宏師徒,也緩緩退入石門之內。 本該是一場武林中難得一見的好戲,就此草草收場。衆群豪自是大惑且大爲不滿,罵罵咧咧,爲神農頂留下些黃白之物,各自下山去了。 |
尾聲
任空行匆匆奔近密屋,陡見石門竟然敞開著,不由心頭大震。 密屋之內,東方尊和一個年逾百齡的老者相對而坐。 地上丟著一頂斗笠和一根魚杆。 那老者面色蒼白,淡然道:“老朽並非武林中人,卻強管武林之事,早知必遭天譴,此番喪命便在頃刻,閣下滿意了吧?” 東方尊苦笑道:“閣下既壞了本盟大事,又爲武林消彌了一場血光之災,縱死也算是值得的了。” 那老者哈哈長笑一聲,忽若老僧入定,就此氣絕身亡。 任空行駭然道:“主上……?” 東方尊淡然道:“外間如何?” 任空行道:“屬下已遵主上吩咐,衆人俱已下山” 東方尊頷首道:“此人無名無姓,若依其武功,縱是你我二人聯手,也抵敵不住他一招半式。” 任空行大惑道:“但他不是已經……?” 東方尊截口道:“其實你應該明白的。” 任空行點點關。 他當然該明白,武林之中,無名的人,豈非比有名之人更加可怕。 荒山,野道。 邰盛率十餘名昆侖派弟子,面色漠然地圍住江湖浪子童超。 童超的面色也是一派漠然。 在他們身後五丈開外,胡醉抱著鬼靈子,與毒手觀因、絕因師太師徒相顧無言。 瞿臘娜此時穴道早已得解,一雙美目兀自淚光盈盈,只盯著胡醉懷中一動不動的鬼靈子,渾不知身外方物。 布袋和尚沖邰盛抱拳道:“並非老叫花敢胡說八道,師門大仇,做弟子的豈有不報之理!然此時我等將辦之事,卻非得江湖浪子相助不可,此事委實與武林俠道氣運有著莫大關聯,邰掌門人能否看在老叫花薄面上。待咱們事了之後,再與童少俠了結昔年恩怨?” 邰盛依舊面色漠然,一言不發。 江湖浪子童超淡然道:“若邰掌門非替令師報仇不可,我江湖浪子絕不還手便是。只是尚請邰兄待在下要事辦完之後再行動手,不知邰兄意下如何?” 邰盛忽一揮手,率本派弟子絕塵而去。 柳家堡。 大廳內。 黃昏。 “白馬書生”柳逸仙、“小素女”梅毒素、“鐵運算元”田歸林和黑力鐵姑正圍桌而坐。 雖桌上酒菜盛豐,卻無一人下箸。 默然無聲。 一年約四、五歲的幼童,溜到大廳門口,沖廳內衆人大扮鬼臉,卻無一人睬他。 他便是柳念樵。 見無人睬他,柳念樵氣惱不過,將一條正巧遊過腳下的倒楣的壁虎一腳踏個稀爛。 蒼莽密林,天光如晦。 一年約雙十的白衣女子,悠悠長歎一聲,淒婉無限地吟道: “人生愁恨何能免, 銷魂獨我情何限! 故國夢重歸, 覺來又淚垂。 高樓誰與上, 長記秋睛望, 往事已成空, 還如一夢中。” 如吟頌的竟是南唐李後豐喪國之後所作的一曲如怨如如的《子夜歌》。 柳瑋雲以歌當哭! 夜風蕭蕭,林濤如潮。 一個隱密的山洞。 澗內,鬼靈子俯身而臥,胡醉、童超、布袋和尚和毒手觀音分別以一掌頂住他的百彙、肺俞、尾閻和氣海俞四大要穴。 絕因師太師徒面色肅然,仗劍立於洞口。 良久。 鬼靈子面色漸漸轉黑,又從黑轉青,而胡醉等人的頭頂上,早各自盤旋口一團團氳氤白霧。 又過良久,鬼靈子面色漸漸由青轉白。 忽然胡醉等人同時高喝一聲,但聞“叮”的一聲,一粒細如牛毛的鋼針自鬼靈子體內飛出,落於一丈開外。 胡醉等人收掌盤膝,各自調息歸元。 約摸過了小半盞茶時分鬼靈子“哇”的一聲,吐出大口汙黑淤血! 少頃,鬼靈子又輕歎一聲,悠悠醒來,氣若遊絲地道:“他不是……” 瞿臘娜早奔過來,扶起鬼靈子,含淚道:“別多說話,我已告訴了令師和胡大俠他們,被複聖盟囚禁之人並非獨孤少俠。” 鬼靈子淡淡一笑,隨即沈沈睡去。 獨孤樵緩緩睜開眼來,見一張美若天仙的粉面正對著自己,一時間只覺腦海中空明一片,奇怪自己好像在仙境。 那絕色少女見他醒來,長長呼了口氣方道:“你……你終於醒過來了。” 半晌,獨孤樵才道:“你是玉女,我知道你就是玉女,對麽?” 玉女頷首道:“你既不會武功,爲何還敢出言無狀,莫非不想要命了嗎?” 獨孤樵正不知如何開口,忽聞十丈開外傳來一少女之聲:“玉女妹妹離開咱們未久,大概便在這左近了。” 玉女聞言大急,只覺腦海中茫然一片,更不知心頭所想。 當下抱起獨孤樵,便往高處疾奔。 獨孤樵兀自不知自己已然大然禍臨頭,只覺玉女吐氣若蘭,一生之中,就數此刻最爲暢快,索性閉上眼睛,自覺是夢中騰雲駕霧。 又聞一聲嬌呼:“金童哥哥!你看那不是玉女妹妹麽?” 來的正是金童和阮靈素。 玉女大驚,運足全身功力,更不擇路,只一個勁兒往高處急奔。 未久,玉女突然收住腳步,怔立當場。 前面竟是萬丈絕壁! 金童和阮靈素緊迫而至,見玉女抱著獨孤樵,金童面色劇變,“哼”了一聲,冷冷道:“禦妹,你可知此刻你抱著之人是誰嗎?” 玉女慌忙放下獨孤樵,喃喃道:“我……” 金童又冷哼一聲,道:“先帝之仇,禦妹未免也忘的太快了吧!” 玉女呢喃道:“可咱們……咱們答而過胡大俠,不能……” 金童怒喝道:“夠了!今日不殺獨孤樵爲先帝報仇,我金童誓不爲人!” 言罷抽出雙劍,一步一步逼近獨孤樵。 獨孤樵只呆呆看著玉女,兀不知自己喪命便在頃刻! 金童見狀怒火暴熾,以劍尖頂住獨孤樵前胸。 獨孤極大驚道:“喂!喂!你要幹什麽?” 金童冷笑道:“待閣下見到閻王爺時,便知道本公子將幹什麽了。 哈哈……” 笑聲未畢,忽見白光一閃,玉女的白練已然出手,早將獨孤樵卷下萬丈深淵。 金童一愣,只聽玉女道:“血濺當場,終非……終非……” 金童截口暴喝道:“夠了!” 阮靈素見狀忙道:“童弟,如此萬丈絕壁,獨孤樵斷無生理,請童弟勿要加責于玉女妹妹。” 金童面色一沈,冷哼一聲,竟率先離去。 玉女與阮靈素對視一眼,也自怏怏尾隨下山。 全書完 |
飛星少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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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武俠小說只能用正經八百的文字來描述嗎? 或者說武俠人物只能以“公民與道德”口吻來說話嗎? 能不能用時下年輕人的調調來寫武俠小說呢? 會不會不倫不類、非古非今呢? 在老一輩武俠小說作家凋零、封筆後,新一代的作家想要承續前人的步伐時,心中都不免有此顧忌。究竟時代不同了,是要故步自封,墨守成規?還是放開禁忌,撒潑恣肆?“飛星少寶”作者常君為此作了個試驗,寫出了這部書。 常君大膽越過門檻,突破心結,用時下年輕人的口氣,來鋪陳故事,是醫是俠的男主角、十七歲的古辛,在他筆下就像十七歲的少年郎,而不再是那種道貌岸然的酸腐青年。在他身上,你會看到時下街頭青少年的調調,有些鬼靈精、有些戲謔、有些衝動、有些不服輸。而青春可愛的女主角、十六歲的連馨玉,則活脫脫如玲瓏之玉,漂亮、晶瑩、慧黠、快樂,真誠待友,令人一見就喜歡。至於其他配角,如好友阿飯、爺爺古月輪、奶奶紅云云一干人等,也適當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這本書完整地容納生旦淨末醜各種角色,沒有過多的人物令人目不暇給,過場安排也十分吸引人。雖然武功招式稍嫌變化不足,但對栽培新人來說,已是一個良好的起步。 |
第01章 龍脈奇才
望著天山上頂端的一撮白雪,偶爾從灰色天空飄過的烏雲,似在訴說這無限天地間存著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操控所有的一切,而那種宛如自盤古開天闢地即已存在的形體,更加添了整個浩瀚宇宙的神秘! 陽光偶爾從雲端乍現,置身其境,宛如法界輪轉中的平靜,令人不舍離去! 山腳下一座茅草屋,倚著奇峰湖畔而佇立,在蒼翠的古樹林中,如遺世獨立般地不受俗塵干擾與牽掛。 由山頂匯集而成的冰河,如少女秀髮清溜得直瀉而下,宛如銀帶般令人想掬一把,試試“她”的冷度與無情。 突然,湖的另一端傳來一陣陣狂叫吶喊,一名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伶俐的外表、如墨一般的雙瞳,眉宇間泛出一股“不好惹”的神情。 只見這名少年手拿著一根比他還高的木棍,直往大樹上砍,用力之猛,讓外人瞧見不禁會誤認,他與這樹是不是有著殺妻弒母的深仇大恨,還是這樹生來就注定倒八輩子的楣,要慘遭他無情的劈砍。 往四周一瞧,大樹四處橫倒,算一算,大概有數百棵之多吧!每棵樹的根部都被硬物以極大的撞擊力劈倒。細看這少年的雙手,血色如紅鐵般,挺嚇人的,且絲毫沒有歇手之意,仍直往樹腰上猛劈猛砍,口中還喃喃念道: “死老禿爺爺,上天保佑你老頭不要被少爺我勝了一著,否則,哼!哼!一定要讓你頭頂全禿!” 在這冬寒乍去、春意尚薄的午後,仍帶有一絲冷意,只見從他鼻中噴出的熱氣,兩股白煙直冒,可以想像得到他那滿腔的忿氣盡洩在這些倒楣的大樹上。 在嘴裡一番叨念之後,這少年停下劈砍的動作道: “總算五千下了!少爺阿辛我不信邪,每次都‘針’不過老禿爺爺,這次非得下番苦功不可,總有一天會‘針’到你的!” 話說這位名叫阿辛的少年,姓古,是在天山腳下小村莊“凡林村”土生土長的“純土包子”,見過的世面就僅限於小小的凡林村而已。雙親在他出生後沒多久就因罹患絕症相繼去世,幸運的是,有兩位疼愛他且如活寶似的爺爺、奶奶照顧他,才得以讓他活到現在,否則早就“英才早逝”了。 阿辛從小就有過目不忘、記憶力超強的特異功能,在十歲時,舉凡經、史、子、集等古書几已讀過,其他如老子的“道德經”、蘊藏無數神秘人生哲理的“易經”等深奧難懂的書籍,他也以二年的時間不眠不休、焚膏繼晷地當床頭書看完,當時視他如“掌上明珠”的阿公及阿嬤還差點以為他走火入魔,否則小小年紀怎麼“迷”上了這類連大人看起來也為之搖頭的“老書”,古小子才這麼一丁點大就會懂得書的內容麼?兩老直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古家怎麼可能會有天才的種呢?因為古老頭對於自己的資質相當了解,若不是他下苦功夫,醫術與武術怎會有現在的成就呢?但古小子呢?完全走樣,他還一度懷疑,古小子是不是“怪胎”,困惑之餘,不得不承認“歹竹總也會出好筍”。 對於古小子的嗜書如命,兩老其實也“暗爽在心裡”,畢竟士農工商中,讀書人還是略勝一籌,況且以後還可上京參加會考,說不定弄個一官半職的,總也可光耀古家門楣。 對於古家老祖先留傳下來的精湛醫術及武術,古老爺子監於“祖傳事業,不可後繼無人”,堅持要古小子學它一學。古小子雖是調皮搗蛋,幸好對於爺爺的“命令”也不敢不從,否則免不了會挨“針”。 因此,從古小子滿十歲後,古老爺子便開始傳授古小子人身百穴圖及眾多的醫理,六、七年下來,也算得上是“半個神醫”,只是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開張”為人看過病,倒是三不五時拿自己的身體來試驗一番,而且時常不小心誤診自己的病情,害得古老爺子得隨時做好緊急救治準備,畢竟古小子也只能算是“半個神醫”而已。 但說起古老頭,在這小小的“凡林村”內,可稱得上是一位“神”,說是轟動亦不為過。舉凡村人有關疾病、風水、相命、求財、生子等疑難雜症,均登門求教,甚至家中的阿貓、阿狗病了,找他也絕對沒有問題,只要是古老頭,任何病症“一定是藥到病除”,而且不管是人或動物,大都是“一帖藥再加扎一針”,久而久之,古老頭名聲漸響,博得村人封為“古一針”或“古神”。 古一針、古神的牽手——紅云云,江湖上人稱“紅雲一鳳”,出自武林三大秘地天龍門、紅巾閣及觀音寺之紅巾閣。年輕時可說是貌賽天仙,追求者如過江之鯽,但在她花齡之際,名聲正如日中天時,卻突然退出江湖,下嫁給當時在武林中已沒落百年之久的華佗門第十代掌門人古天的獨子古月輪,亦即是古一針、古神。 至於紅云云為何會閃電般地嫁給古月輪,根據古月輪表示:“是因為她覺得他長得很迷人、可愛、很英氣不凡,而且很對她的胃口。”因此紅云云才捨身下嫁給他這位窮光蛋。至於實情為何,大概只有紅云云自己心知肚明暸。 當時兩人的婚事可說是轟動江湖,不僅各大門派均出席宴會,一些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派也來道賀,就連皇上也賜禮頒匾慶祝紅巾閣的大喜事,讓紅巾閣確實風光了不少。 辦喜事當天,包括閣主紅戰,整個紅巾閣上上下下幾乎全喝醉了,僅有幾個守衛的人員尚是清醒。由於這場婚禮,也使得華佗門一夕之間成為家喻戶曉的門派。 就在婚後隔天,相偕前往古月輪位於關外的塔奇湖古家祖墳上香,以告古家列代祖先,這對新婚夫婦也在關外古家度過第一個“蜜月”。 不料,就在兩人度完蜜月從關外回到紅巾閣時,卻發現紅巾閣上下七十餘口全遭毒手,個個頭部發黑,頸部以下其他部位則呈現粉紅色透明狀。至於紅云云的父親紅戰,則端坐在大堂太師椅上,一手在桌上用血寫著“關外……魔……”,還未寫出兇手為何人時,就已七孔流血氣絕身亡。 案發後,當時兩人曾明查暗訪了好一陣子,可惜翻遍關內、關外整個黑白兩道武林人物,都找不到與命案兇手有關的線索。 在遍尋不著兇手之際,小兩口仔細商量,決定化明為暗,繼續追蹤調查。 而古月輪原本打算靠著紅巾閣的勢力,來振興華佗門的聲威,好拯救更多的病人,但在紅巾閣全毀後,也不得不“宣告”消失,原因是混不下去了。 這宗震驚當時武林的血案,在歷經五十年後,除了老一輩的人會提起外,也漸為人們所淡忘。 由於沒有一個人知道內幕為何,而古月輪與紅云云雖為命案“當事人”,可是他們兩人所知道的實情可沒有比其他人多出多少,兩人左思右想,為了避免無端的災禍再度降臨在兩人身上,決定暫時退隱江湖,努力傳宗接代,以免古家與紅家不幸絕後。隨著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這宗血案也逐漸在人們的心目中抹去。 古月輪與紅云云查訪不果後,不得已埋名隱姓,居於天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凡林村”,不久之後即生下古辛的父親古力,就在一家三口準備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時,不料古力竟診出患有先天性五陰絕脈症,在服用了各式靈藥後,縱使古月輪有如華佗再世,也無力挽回古力年輕早夭的命運。早期患有這類陰脈症的人,不是大好就是大壞,絕大多數絕難活過二十歲,古月輪靠著他超高的醫術讓古力多活了幾年。 在古力二十五歲時,與一位同是患先天性五陰絕脈症的女子結婚,一年之後生下古辛,就在那時,夫妻倆都因病相繼撒手人寰,遺下了幼小的古辛,由其阿公、阿嬤扶養長大。 古神在古辛出世後,即診斷出他不幸也遺傳到父母親所得的先天性五陰絕脈症,有了診治自己兒子的經驗後,古神研製出一套秘法,並配合華佗秘經上的“絕處逢生”醫法,在每日子午交替之際,以五色毒蟒內丹、千年何首烏、天山雪蓮及紅巾閣所獨煉出來的“天地九轉丹”,以熱煮方式,日積月累、一點一滴地化掉古辛身上的五陰絕脈症,算算前後也有十五年的光陰了。 這種獨特的熱煮醫法,除了醫好古辛身上的怪病外,同時也造就了他異於常人的體質,成為古辛日後在江湖上打滾時最佳的本錢——“打不死”,因為只要古辛頭顱不被切掉、心臟不被挖出來,護住心脈的一口真氣,永遠都有活命的機會。 話說古辛,在劈完五千下樹腰後,雙手因劈樹反被震得紅腫,這時回到不算氣派的老家,說它稱不上氣派倒也是實話。 瞧!門前兩棵垂柳,兩扇杉木門經歲月的催舊洗刷,已略見斑駁,唯一顯眼的是那對銅鑄門環,因常摸叩的關係,格外閃亮動人。 一跨入門內,咱們的古大少爺扯開他那稚音猶存的聲音大喊: “老禿爺爺,再來一局,少爺我決定一雪前‘針’之恥,快點擺個譜來。” 此時,門內走出一位頭頂僅剩幾根毛髮、但仍分邊剖梳整齊的七十餘歲老翁,也即是古辛口中的“老禿爺爺”——古一針。 古老爺瞇笑著雙眼,朝古辛的雙手打量一番,頗為滿意地點頭微笑道: “不錯嘛!我沒有在場監看你是不是少劈幾下,但由你雙手紅腫的程度看來……喔!古小子,你看起來似乎滿氣憤的,是不是啊!” 古老爺話聲一落,古辛立即前後甩動著腫如“紅龜□”的雙手招呼道: “再來,我不信竟然會‘針’不到你!” 古老爺子一副“你真的很沒用”的神情,用眼角餘光朝氣忿難平的古辛瞄道: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免得不小心你又輸了,照你這種輸法,我看天山上的樹遲早會被你劈完,況且依你手紅腫的情況來看,古少爺你今天算是只能輸到此為止了,再輸下去,搞不好你又要賴帳說手痛不劈了,那我贏得多冤枉啊!” 古老爺子搖搖那雙經風霜洗練過的雙手續道: “算了!算了!趕快下去泡泡消腫藥吧,免得留下後遺症。” 一見老禿爺爺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樣,古辛心中的不平更加深了。 古辛道:“都是你作弊,咱們約定不能超過地上一尺方圓,要不是你突然縱高一躍,怎麼可能躲得過我的‘曲脈一針’,哼!” 古老爺哼哼,不屑地笑道: “好小子,幸好我有先見之明,看你的手勢有那麼一點點兒不對勁,立即往上一縱,否則我不就得挨你一針,那我頂上的毛不就得遭殃了嗎?而且你事前也沒有說清楚不能往上跳躍啊!就算你可憐我老人家,活了這麼多年,反應至少也比你快嘛!好不好!” 一陣明刮暗諷兼嘻皮笑臉後,古辛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氣歸氣,也著實拿他這位無賴爺爺沒啥辦法,況且雙手紅腫得那麼嚴重,一定得馬上泡藥,否則經脈瘀血不通,自己反而會受更多皮肉之苦。 古辛心中盤算著下次要用什麼樣的“毒辣絕招”,將“老禿爺爺”頭頂上僅剩的幾根“毛草”徹底清除乾淨。 這對寶貝祖孫,鬥來鬥去,平日相處就是這麼回事兒,但也虧古神想得出這種“自殘毛髮”的方式,來“逼”古辛苦練“華佗百穴針法”。 說起這套“華佗百穴針法”,是華佗門相傳數百年的獨門秘法,既是醫術,同時也是一套深奧絕倫的武術秘笈,但想要練好這套針法,得要有好資質,再加上肯努力方能“小有成就”。年輕時的古月輪為了學習這套針法,足足耗去五年的時間,也吃足了許多苦頭,至今談起這套針法的練習方式,年紀老邁的他,想起當年仍是心有餘悸,自己雖害怕練針,但總算學了個八、九分,況且也從中獲得極大的好處,不僅自保,亦有餘力醫病救人,因此千方百計地要古辛學會這套祖傳的保命針法。至於為何只學了八、九分,則是受限於天資之故。 每在清晨時分,古月輪就被父親古天從溫暖的被窩中挖起來,要他開始練功:首先是要他睇目凝望東升的旭日一個時辰,之後持針朝人體百穴射上三個時辰。為了髮針認穴無誤,全身得進入靜虛的境界,以達到“有穴無體”。由於練針標靶的穴道僅有米粒大小,而且還是在十丈開外,一根重量極輕的銀針,要認穴無誤地射中標靶,不僅要氣平手穩,更重要的是獨到的眼光。 平日光是對旭陽瞧上個數分鐘眼睛就已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時辰,而這項基本功夫,也僅是華佗百穴針法的入門。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初古辛打死也不願意學習的“芭樂武功”。他認為哪有這麼“龜毛”的功夫,所以之前也是寧死不練,但在古月輪三不五時“針”古小子幾下,痛得他直哇哇叫,逼不得已,才勉強地學一學。 在盯完了太陽後,好戲還在後頭。想想看,一根針頂多不過那麼一丁點兒重,持著銀針往十丈外的標靶扎去,光是手勁,力道就得十足,更何況得認穴準確,否則每針注定是“麵包”。 為了練手勁,每日得持天山特有千年紅杉製成的木棍,朝人腰身粗的樹木上橫劈帶砍,此種紅杉木的特點就是其硬無比,差一點,刀劍還不能傷它分毫,但缺點是極難尋覓。藉由劈砍樹木的反擊力道,再配合華佗百穴針法的“回天心法”,一方面加強筋脈及手腕力道的承受能力,另一方面則是培元固氣,在無形中達到百穴針法中的“靜虛”境界。 其實,古老爺自個兒心中十分明暸,古小子利用紅杉木棍能將百多棵樹攔腰劈斷,最少也須懷有四十年以上的功力,這全得歸功於幫他補了這麼多靈藥所得的效果,而他之所以能躲開古辛所射出的“曲脈一針”,仗得全是經驗,否則照樣得挨他一針。 但古老禿也心知肚明,以古辛十六、七歲的年紀,能練成“曲脈一針”已是相當不容易,除了靠苦練之外,超高的資質也是極為重要的因素。 所謂的“曲脈一針”,即是華佗百穴針法中的頂尖手法,而所使用的針,並非一般的硬針,它是由黃金加上北天精鐵混練而成的“軟針”。在射出“曲脈一針”的同時,除眼、耳、意、神須專注外,內力的注入更是控制針走向及穴位的主要關鍵,而這也是“曲脈一針”最難練之處。 五十多年前,在華佗門中古月輪的資質算是眾多師兄弟中最好的一位,而他尚且要花費五年的時間,不眠不休,被逼被罵方才練成。由此可見,古辛的成功不僅資質勝他爺爺一籌,更是一塊練武的好材料。 在爺倆你來我往,有一嘴沒一嘴時,七十餘歲、望去大概也僅有五十來歲的紅云云,即古辛口中的“紅阿嬤”,由門內走了出來,一看到祖孫倆鬥得不可開交,臉帶尖笑地發出一聲高分貝“停”聲,並道: “古小子,下去吧!男子漢輸了就要認,別再耍賴了!呵呵呵呵……” 想不到,連紅阿嬤一出場即加入“虧”古辛的戰局,霎時古辛發覺自己的力量過於單薄,戰不過兩人,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退再說,乃二話不說,翻白的眼珠朝兩位老人家瞄了一瞄,好似告訴他們“別得意,少爺我會雪恥的”,不甘不願的走入藥房去泡他那紅腫的雙手。 古辛一走入藥房,紅阿嬤咽了咽口水,朝古辛扮個鬼臉,隨即臉色一沈朝古老禿道: “老禿,小辛年紀也不小了,況且也練成了‘曲脈一針’,該可以放牛吃草,讓他前往江湖歷練、歷練,順道也查訪一下紅巾閣血案的下落,雖然事情都已過幾十年了,但總該也要再查一查,否則紅家五十多條人命要找誰討?” 紅阿嬤續道: “還有華佗門最難練的針法,小辛都已有小成了,之後也要找時間與他實際以掌劍雙絕對打一下,否則,光是學會曲脈一針,萬一真的遇到什麼不可測的意外時,曲脈一針失效了,那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老禿說: “以小辛的資質而言,曲脈一針都能在這個年紀練成,其實掌劍雙絕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只是熟練程度而已。倒是獨樹一格的‘紅巾浮雲’步法,我也利用在練習曲脈一針時,傳授了古小子,應敵方面應是沒有問題,尤其是若隱若現的步法,他可是再熟悉不過,被我針成這樣子,想不練成也難啊,哈!哈!哈!” 老禿停頓了一下,咽口口水續說: “我較擔心的倒是在其他步法的練習方面,尤其是‘漫天紅巾’這招步法,以他對這招步法的熟悉程度,若是用在攻敵上,所能產生的威力非常有限,這倒是好好逼他練習的地方;至於‘紅巾駕浮雲’最後這一招嘛!我就讓他自己去體會好了。在老爹未以家傳的武學創立紅巾閣前,老爹的老爸等多位祖先,也不是沒有人練成嗎?但說實在的,我看,憑古小子的聰明才智,只要他受到刺激,說不定哪一天,這招僅有老爹的老爸的老爸在自創時知道如何運用的絕妙步法,會被古小子悟出來耶!” 紅阿嬤笑著說: “什麼老爹的老爸的老爸……你哦!真是老小孩一個。哎!其實紅巾浮雲步法著重的是意念,尤其是紅巾駕浮雲這招步法更是如此;而小辛在這方面應有他的天分,倒是他不喜歡刀劍,那可真是頭痛,總不能空手和敵人相搏吧!” 老禿笑笑說: “關於應敵的兵器,我想曲脈一針應是綽綽有餘了,除非遇上老魔級的人物,或者我們不知道的武器,否則以他現今的武學造詣,不算超級,也算得上一流的行列。若想逼小辛手上拿把長劍,可能真的會要了他的命。況且任何武學貴在精深,若小辛真的覺得本身武功有所不足,我想到時不用逼他,他自己就會努力苦練其他的武藝,不用擔心啦!” 兩老在說完古小子的武藝情況後,古老禿一想到紅巾閣的離奇命案,臉色便慢慢轉為凝重,仰天沈默不語,雙眸中泛出一絲落寞的神情。 紅阿嬤看著自己的老伴,安慰著說: “老禿,有些事多少也該讓小辛知道,咱們隱居在天山腳下也已五十多年了,該還的恩、該報的仇,趁著咱們未入土前做個了斷吧!我就不信兇手真的能做到天衣無縫,或永遠龜縮著不出頭,天理報應,遲早有一天,上天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古老禿回一回神,語帶滄桑與無奈地道: “五十多年前,紅巾閣在一夜之間全遭到撲殺,但紅巾閣的紅巾掌劍雙絕秘笈沒有不見,反是與紅巾掌劍秘笈放在一起的‘華佗百穴針法’遺失,這才是讓我擔心不已的事情。” “依我判斷,兇手一定知道華佗百穴針法中暗藏魁龍令的秘密,否則怎麼會拿一本只記載口訣的醫藥秘笈,卻對武林中人人想一窺究竟的武功秘笈不屑一顧,我想其中並不是為了華佗百穴針法,背後的主謀者想要奪取的應該是‘魁龍令’中的寶藏。但我一直想不通的一點是,華佗百穴針法暗藏‘魁龍令’秘語,不要說我,就是我父親也沒有悟出。至於魁龍令,到底是圓是扁、是方是正,也沒有人見過,只知道由祖先口中傳說得知華佗百穴針法藏有‘魁龍令’寶藏秘語而已。” “若說兇手是衝著華佗百穴針法中的曲脈一針武功而來,那更不可能了。想想,他們都能夠無聲無息地毀掉紅巾閣,可見武功一定比父親高出許多。而被盜走的秘笈,五十多年來,江湖上也沒有任何消息。” “但最不可思議的是,‘華佗百穴針法’中暗藏‘魁龍令’秘語一事怎麼會傳出去,我到現在一直想不通,因為這個秘密也僅有華佗門的掌門人知道。” 紅阿嬤嘆了口氣道: “這大概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吧!只是父親的慘死及五十多條人命,僅僅為了不知道有沒有這麼一回事的魁龍令寶藏,那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再說,華佗百穴針法,華佗門也傳了好幾百年之久,歷經了幾代的時間,若真的沒有悟出秘語來,我倒懷疑這個傳說的可信度。” 古老禿搖搖頭否認紅阿嬤的說法。 他說:“我記得小時候還住在關外時,我阿公在傳針法秘笈給我父親時,曾告訴他說,秘笈中確實暗藏魁龍令的秘語,只是他的資質不高,無法悟出來,他希望父親能花時間去了解,若是無法解出謎題,也千萬不可將消息透露出去,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至於有關魁龍令寶藏傳說一事,據我阿公說,約在四百年前,關外原本有十五大家族盤據各地,當年為了爭奪族皇之領導地位,歷經了十年左右的惡鬥,激烈爭戰,最後十五大家族僅剩下十個家族,並由古氏一族奪得族皇之位。但隨著物轉星移,古氏家族雖掌管了族皇之位近百年,這中間也不斷遭遇到其他九大族的挑戰,最後也不得不讓出族皇之位。但古氏一族也因為在獲得族皇之位後,接受其他九大族的進貢及其他邊族供奉,所以在短短百年左右,便累積了巨大財富。這筆驚人財富當年古氏祖先為了避免再度引起戰爭,遂將寶藏埋在關外一處隱祕的地點,並將藏寶地點以秘語方式隱藏在華佗百穴針法的秘笈內,同時宣布古氏一族弟子從此退出關外的族皇爭奪戰,並要求古氏弟子以行醫濟人來彌補當年爭奪族皇之位時所造下的慘絕殺戮。之後,古氏一族即遷居至中原各地並組織一個華佗門的幫派,全力救濟世人。” “由於不是每個人都有如此高的資質來學習華佗百穴針法中的醫技,久而久之,華佗門也隨之沒落。至於魁龍令的寶藏,也就隨著時間消逝而被遺忘。” 話鋒一轉,古老禿嘆了口氣道: “哎!算了,算了,都已等了五十多年了,針法的內容也已熟記,現在傳授給古小子,並將悟魁龍令秘語的任務交代給他,以他的資質,搞不好真的有一天被他悟出來也說不定。至於紅巾閣命案兇手的調查,不在乎多等一、兩年,倒是他去江湖走走真的有必要,只是以古小子目前的武功,應該只能算是過得去而已,距離高手的境界可還有一大段差距,這也只能靠他自己努力了。” 一提到古小子,紅阿嬤的臉色立即由沈重轉為愉悅,笑得瞇成一條線的雙眼道: “這小子真不是蓋的,兩年的時間就將百穴針法中的曲脈一針習成,簡直是‘神’,我看啊……你的封號乾脆送給他算了!還有,以他武功精進的速度,不用過一年,你真的會變成童山濯濯,呵呵呵……” 紅阿嬤笑得有點幸災樂禍的模樣。 古老禿摸摸他那頂上僅剩的幾根“殘毛”,相當滿意地道: “小辛就是不喜歡練武,為了逼他,只好出此下策,反正沒有三千煩惱絲也挺不錯的,涼快嘛!況且要讓頭髮長出來也不是件難事,調個幾味藥就可以了,只是我不想這麼做,原因是要讓阿辛有點成就感。其實,人老了頭髮自然而然會脫落,目前憑他的武功想拔我的頭髮可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紅阿嬤笑道: “你們祖孫倆就是喜歡不按牌理出牌,我看他是不會就此罷休的,瞧他剛剛要走的神情就知道,鐵定會想出更絕的方法來幫你‘除毛’,等著瞧吧!呵呵呵!” 就在轉身要走向藥房時,紅阿嬤突然回頭朝古老禿說: “說真的,老爺子,你可要找個時間,將咱們以往的陳年歷史,一五一十地告訴古小子,讓他心裡有個底,以免到時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壓力,來個落跑,那咱們可是啞巴吃黃連了。” 古老禿若有所思答了聲: “我會找個黃道吉日,把所有真相告訴古小子的。” 隨著夜幕的拉低,被操了一整天的古辛,晚飯後,也沒向爺爺、奶奶道聲晚安,就已呼呼入睡,夢周公去也。 |
第02章 前塵往事
東方天色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月亮仍高掛在略顯黑暗的蒼穹中,蕭瑟微風帶著刺骨寒意,起了個大早的古辛,口中哼著五音不全的小調,手提著紅杉木棍往奇峰湖畔走去。來到湖邊的大石旁,左右前後伸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後,隨即跳上兩人高的大石上,盤腿而坐,眼觀鼻、鼻觀心地練起“回天心法”。 不消片刻,古辛四周凝聚起淺紫色的氤氳將他整個人包住,只瞧見一臉莊嚴的神色,宛若高僧入定般,令人望之生畏,這時候的古辛,看起來完全沒有平日調皮搗蛋的神情,不認識他的人,還會以為是哪來的高僧呢! 約一個時辰後,圍繞在古辛身旁的淺紫色氤氳,由鼻孔慢慢往回縮,直至不見蹤影。功行一周天完畢後,古辛跳起身子,雙目如電,直射東升的旭日,只見他的雙瞳漸漸泛出黑夜貓眼般的銳利眼神,就像一把利劍,穿透厚白的雲層。 一炷香過後,古辛慢慢收回目光,又是一副調皮、淘氣的模樣,任誰也無法想像,剛才那副正經八百與現在調皮的模樣,竟然可以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躍下了大石,提起紅杉木棍,努力又認真地劈砍起來腰身粗的樹,“剝!剝!剝!”的聲音,在幽靜的山林中傳了開來,滴滴汗水,也隨著僨張跳動的肌肉,四散而飛。 約莫百下,只見腰身粗的樹木,在古辛最後大呼一聲“啊”中,應聲而倒。再看了看因運功及經樹木反彈力而變紅的雙手,他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 “嗯……不錯,有進步,雖然紅腫依舊,但至少不會那麼痛了。哼!再過幾個月,一定可以‘針無虛發’,到時一定要叫老禿爺爺成為名副其實的‘禿爺爺’。” 一想到這裡,這個小子不禁兩眼發神,直瞪前方,陶醉在自己的美夢當中。其實他自個兒心中明白得很,老禿爺爺甘願“犧牲色相”,當然是為了逼他練華佗百穴針法;至於拔老爺爺的頭髮,在他的心裡,說真的也是有點於心不忍,只是每次看到老禿爺爺那副“□”樣,就不禁想跟他幹上,所以……只好找他的頭髮出氣了。只是到現在為止,好像都是輸給老禿爺爺。想到這裡,古辛也嘆了口氣,心裡也一直搞不清楚為何總是輸給老禿爺爺,但他可沒有想到,老禿爺爺可是花了大半輩子才學會這套醫術與武功兼具的華佗百穴針法,但古辛卻僅花七年左右,就已達到常人不可能達到的目標,但他還是不滿足,認為應該“可以”很順利地打敗老禿爺爺。 回一回神,古辛縱身一躍,以雙手為枕、蹺著二郎腿躺在大石頭上,仰天直眺由灰黑轉而藍白相間的蒼穹,口中哼著小調,但心思卻早已千轉百繞飛越現實的環境。 對於年僅十六、七歲的古辛而言,以其天賦異稟的資質,在涉獵群書之後,由於他的思想無現實生活的驗證,因而缺少那麼一點真實感,但在無形中也間接促成他諸多想法,而兩老也從不知道,仍一味認為古辛只是個年幼無知的小孩子。 躺在湖邊,望著藍天白雲,他心想: “現在的日子其實也滿悠閒的,只是每天除了練武、看書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若是可以找些事情來做做,生活一定會更有趣。” “況且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縱使有一天將祖傳的華佗百穴針法完全練成,甚至超越老禿爺爺在武學及醫學上的能耐,那又怎麼樣?” 許多問號在他心中不斷被激起,只是年紀尚輕沒有經過歷練的他,一時之間還找不到答案,即使胡思亂想為自己找個答案,但也沒有結果,實在是這些問題已經超越了他這個年紀所應思考的範疇。 就像老禿爺爺要他苦練針法一事,古辛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老禿爺爺用盡各種心思要他苦練針法,除了延續香火外,也希望日後他能自救救人,但華佗針法的最高境界是什麼,難道只是老禿爺爺口中所言的‘曲脈一針’而已嗎?‘回天心法’呢?此時他已學會大部分的針法秘訣,往後該學些什麼好呢?” 種種問題一直在他腦中揮之不去,除了被逼練武有那麼一點不喜歡外,但對於新鮮有趣的事物,他還是有著一探究竟的強烈好奇心。 就在他腦海中盤桓著這些問題時,突然湖面上浮出一座“小山”,只見這座“小山”愈浮愈高,古辛見狀,揉了揉雙眼,再定睛一看,這座“小山”不僅浮在水面上,而且還會移動,看得古辛張大了嘴巴,心中著實被嚇了一大跳,以為是白天撞見鬼了。 他回了回神,口中喊著: “我的媽呀!乖乖隆地咚,這是什麼怪物?” 隨後跳下大石頭,並往湖邊走去。 就在靠近湖邊時,“小山”前方忽然探出一個“黑黑的”頭來,嚇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仔細一看,原來是只像小山般的大烏龜,緩緩地往岸邊游來。 古辛發覺自己竟被一只大烏龜嚇了一跳,心裡著實懊惱,雖然旁邊沒有什麼人,但總是天知、地知,為了討回顏面,即使水功不怎麼樣,但仗著不錯的內功,在水中憋個二、三炷香的時間應該沒有問題,乃脫去全身衣物,僅著一件小內褲,“勇敢”地跳入尚覺冰冷的湖中,往大烏龜遊去,以便敲敲那顆嚇人的大烏龜頭,討回一點公道。 就在古辛遊近大烏龜時,大烏龜看似笨拙,似乎也知道向它游來的“動物”不好惹,因此識相地縮了頭,但因頭實在太大了,雖然很努力地要縮回殼內,但仍有一半露在外,所以古辛一遊近這只不識好歹的大笨龜時,狠狠地送它兩個“大響砲”,而這只無辜的大烏龜似感受到這位“異類”來者不善,乃不時發出“嗚! 嗚!“聲以示不滿。古辛心中雖存一絲畏懼,畢竟不爽心情尤有過之,因此無視大烏龜的抗議。 聰明的古辛可是心知肚明,這兩下對它堅硬的外殼可不具什麼作用,只是要顯示他的憤怒罷了,誰叫它要突然冒出來“嚇”到他呢?古辛確實有點“鴨霸”。 在發洩了心中不滿之情後,古辛彷彿看見了大烏龜無辜的眼神,心中一時愧疚,伸手摸了摸它的頭並直道: “對不起,大笨龜,誰叫你嚇了少爺我呢?我被嚇到心情就會不好,不好就會找個出氣筒,因此敲了你兩下,希望你不要見怪!” 大烏龜微微探了探頭。 古辛假想它十分聰敏地回應了他的話,再度伸出了雙手,摸摸它緊縮的大頭。此時,大烏龜緩緩地自龜殼中伸出頭來,磨蹭了幾下他的雙手,示意古辛跳上它的大背。 這種舉動,古辛並不明白,但是這只龜似乎具有靈性,慢慢往水中下沈,引導古辛騎在它的背上,隨後在奇峰湖四周載浮載沈地玩耍起來。古辛顯得十分興奮,一會兒示意它往東,一會兒往西,水性不怎麼好的他,可不敢要大烏龜往湖中游去,以免離岸邊太遠,萬一大烏龜心存報復而遭“放鴿子”,到時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初嘗了這種與動物如此親近的奇異感覺,古辛不僅興奮,甚至迫不及待想要告訴爺爺、奶奶,一只大烏龜帶著他環遊奇峰湖一周,並與它成了知己。 好一會兒後,日頭已上三竿,古辛拍了拍大烏龜的頭說:“大笨龜,很高興今天能認識你,現在我得趕緊回家,否則爺爺、奶奶會擔心的,下次有空我一定會再來,到時可要出現哦!” 大烏龜依然發出“嗚嗚”聲來回應他。 上了岸,古辛趕緊穿上衣物,提起紅杉木棍,三步並兩步地快跑回家。 古辛的臉因天氣寒冷而紅通通,一入家門拉開嗓門大喊:“我回來了。” 只聽轟天般的聲音迅速自小屋內傳來,在藥房內煉藥的古老禿一聽到古辛的呼喊聲,隨即應道: “古小子,快進來泡澡,遲了對身體可是不好的。” 古辛興奮得趕緊跑進藥房,告訴老禿爺爺他上午所遇見的事情。 古老禿說: “通常這類體積龐大的動物,少說也活了千年以上,而且多數通靈,想不到小子你運氣真好,竟會遇上這類難得一見的靈物。” 古辛摸摸頭,呵呵呵地笑道: “還好啦!我可是很勇敢地敲了這只大笨龜幾下。” 古老禿瞪大雙眼,看了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夥子,無奈地搖搖頭,“哎!真是不知好歹,連這種靈物你都敢敲,天底下到底有沒有你不敢做的事?” 古辛被老禿爺爺“虧”了一下,覺得有點對不起大笨龜,吐了吐舌頭連忙澄清道: “我也知道隨便亂敲不對啊!所以敲完後我也趕緊向它示好。” 古老頭朝古辛翻了翻白眼,“趕快把衣物脫掉,藥缸內的水已經熱得差不多了,時間延遲,你又得挨皮肉痛。” 聽到老禿爺爺的催促,古辛這時可不敢再多言,三兩下把全身衣物脫個精光,跨入藥缸內盤起坐來,並運起回天心法,將全身經脈中的穢氣,隨著氣息吐納排出體外,同時藉由藥物導引,調整全身的經脈,完全一改平日與老禿爺爺三不五時互相鬥嘴的本性;至於古老禿,則是慢慢地將一根根柴薪塞入藥缸下的灶爐內。 說到天不怕地不怕,古辛為何會怕這麼一缸不起眼的藥水?話說十二歲那年,有一天他心血來潮,在湖邊練完功後,追逐一只小白豹,追著追著竟然忘了日頭已上中天,因而錯過浸泡藥水的時間,害得古老頭與紅阿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遍尋古辛不著時,發現他竟昏倒在湖邊的森林,兩老立即進行“搶救”,先灌入大量的靈丹妙藥,並將古辛放入缸內連煮了三天三夜,總算將他這條小命撿了回來,當然他也是飽受一頓皮肉之苦,至今提起來,餘悸尚存。 為何古辛一天不“煮”便會昏倒,事後根據古老頭的診斷,發現他遺自雙親而來的五陰絕脈症,體質屬陰,若是沒有中和體內的寒氣,會因過寒而昏迷,體質好一點的會自然醒來,差一點的就可能一覺不醒,最後導致死亡。 古老頭在得知五陰絕脈症的個中奧妙後,更深信自己所研究出來的偏方無誤,甚至在長時間煉煮之後,可讓身體在自然中達到洗筋易髓的功用。 古老禿所調製出來這些煉煮古辛的藥物中,五色毒蟒丹性屬熱毒,天山雪蓮則是解毒的聖品。古辛的身體一經熱藥水煉煮後,其五陰絕脈所引發的寒毒,即可經由五色毒蟒丹中和;但藥性能解毒亦能致毒,古辛也可能因此中毒,為了解這天下至毒,則非天山雪蓮莫屬。其他幾味副藥,除了有強筋壯骨的功效外,同時讓古辛達到培本固元的目的,雖僅止十六、七歲,但已是身懷數十年功力的武林高手。 古辛在老禿爺爺以文火慢慢加熱後,配合心法運行,身上逐漸冒出淡紫色的氤氳,羼混著淡紅的藥物蒸氣,隨著古辛的一吐一吸進入他的體內。而在一旁的古老禿望著多年的心血結晶,不禁微微笑點了點頭。 其實,早在古辛將回天心法練至自身能散發淡紫色氤氳後,古老兒心裡就明暸,古辛已將心法練至第八層的境界,而以他老邁之體,也不過剛突破心法的第八層沒幾年。由此可知,古老頭除了全心全力栽培古辛外,古辛本身的根基本屬上乘之選,否則也不可能以其十來歲就達到如此的地步。 根據心法上記載,練到第八層以上,只要心臟不遭嚴重損害、頭部不遭切斷、保有一口氣在,都有活命的機會,甚至已達百病不侵的地步;至於第十層的境界心法上並沒有記載,因為華佗門自創教近三百多年來,也只有古天的曾祖父練到這個境界。據古天的父親告訴他,當時他的曾祖父將回天心法練到第十層時,已是半仙之體,甚至羽化前早已先告訴家人,隨後才坐化西歸,而當時也是華佗門最興盛的時期。 在古辛功行三周天醒來後,看見一旁微笑不語的老禿爺爺,心裡也不禁湧起莫名的感動,他其實很清楚兩位老人家對他的關心,他也知道老禿爺爺為了“逼”他練功,幾乎用盡了各種方法,只是生性平淡的他,凡事但求過得去就好,對他自己當然沒啥影響。 不過看在兩老眼中,學問與武功若是不好,如何在江湖中混口飯吃?所以為了古辛的將來,並未告訴他有關他外曾祖父所遭遇的不幸,無論如何都要他將學問與武功練至他們認為可以的程度,才可安心“放人”。 古老禿一見古辛功行完畢,朝他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 “小夥子啊,以你目前的武功成就,已不在我之下了,目前缺的只是一些實戰經驗,過些時日,也好到江湖上歷練歷練,順便趁這個時候,我也告訴你一些事情,好讓你也順便查查看。” 古辛聽到可以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心中可是爽歪了,想不到早上才在胡思亂想,一回到家中,老禿爺爺竟然主動開口要他到外頭歷練一番。 但瞥見老禿爺爺一副嚴肅的表情,心中也愣了一下,心想: “從小到大,從沒看過爺爺這麼嚴肅,到底是啥事呢?要我出去是一件好事啊!怎會那麼正經呢?” 雖然心裡打了個大問號,調皮的他此時可是識相得很,不敢插嘴多問,只是瞪大了雙眼看著老禿爺爺,希望他快點說出個道理來。 古老頭道:“你一出生,你雙親即因身患五陰絕脈症相繼去世,為了不讓你步入你雙親的後塵,我才會以各種方式逼你練好武功,一方面希望你日後在江湖上得以自保,多增加自己的本錢,另外,則是希望你能有副好筋骨,以化解五陰絕脈症可能帶來的不幸。” 古辛心存感激地點了點頭說: “老禿爺爺,我知道你和阿嬤為了醫治我身上的病,花費了很大的苦心,找尋了各種靈丹妙藥,但為什麼一定要練好武功呢?難道江湖上非得要很好的武功嗎?” 古老頭說: “要你練好武功,當然有它的用意,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情,你可要注意聽。從小到大,我與你阿嬤不曾向你提起過你不曾謀面的外曾祖父所遭遇的事情,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你武功略有小成,能找出殺害你外曾祖父的兇手。” “殺害?” 古辛心中激起了個大漣漪。 也不管他瞪大的雙眼,古老頭隨即向古辛細述了五十幾年前,紅家所發生的血案經過,雖然事隔遙遠,即使現在再重新回憶一次說給古辛聽,心中仍不免一陣無奈與唏噓。 而古辛初次聽到有關自己外曾祖父死於非命的不幸消息,雖從未謀面,但心中那股血濃于水的親情,頓時將他的情緒帶入悲傷的情境中,除了驚訝,心中也感到莫名的悲痛,腦海中不時浮現外曾祖父及其他家丁的死狀。 古老頭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有點發呆的古辛,伸出手來摸摸他的頭說: “小夥子,我與你阿嬤都老了,不管魁龍令中有什麼寶藏與絕世武功,對我們來說都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但求你能找出真正的兇手,以慰紅家上下一家人的在天之靈。” “再者,我與你阿嬤長久以來都一直深信,罪魁禍首有一天一定會露面,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在暗查這件血案時,希望你也能順便探訪魁龍令中的寶藏,以免真的有一天寶藏落在不肖之徒的手中,用來危害百姓的安危。” 古辛聽著老禿爺爺道盡這一段辛酸史,雙眼泛紅,略為哽咽的道: “老禿爺爺,我一定會盡全力找出真正的兇手,以告慰外曾祖父一家人的在天之靈。” “只是對於魁龍令,長得什麼模樣也不曉得,怎麼著手找起,萬一真的不幸落在壞人手中如何是好。” 古老禿說: “其實自從華佗百穴針法遺失後,我就一直擔心,萬一針法內的魁龍令所藏的寶藏真的被悟出,那到底會造成多大的災害。” 接著古老禿也把為何會有魁龍令及藏有寶藏的事情,告訴古辛。 “哎!萬一真的有魁龍令問世的消息,或者遇見你外曾祖父一家中毒所慘死的情況,無論如何一定要趕快通知我們兩個老人家,不管你在何處,知道嗎?”古老禿道。 古辛問道: “哇!那我們古氏一族也是有來頭的啊!想不到喔!對了,老禿爺爺,魁龍令問世要趕快告訴老人家你,我是可以理解,只是為什麼遇見外曾祖父一家中毒慘死的事件,也要趕緊通知你們兩老呢?把兇手捉到不就可以了嗎?” 古老禿摸了摸古辛的頭說: “事隔這麼久,以我的醫學知識,試盡了各種方法,尚不知道是何種毒會讓中毒者頭部發黑,而身體其餘部分則呈現粉紅透明狀,至於要你通知我們兩老,只希望能對這種毒物有更多一層的了解而已。” 古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應了聲:“嗯!” 古老頭接著說: “還有一點,我與你阿嬤一直擔心你的武功,雖然‘曲脈一針’已略有小成,但以你外曾祖父如此高深的武功尚且遭到不測,希望你日後在江湖歷練時,也能多加鑽研其他更高深的武功,這可是你保命的本錢。” 就在古老禿退去灶爐內餘燼的同時,古辛也起身跳出藥缸,擦了擦身體,將衣服穿好,並順手將藥缸以大木蓋蓋住,以免雜物掉入而破壞了一缸子的靈藥。 對於老禿爺爺告訴他的一切,古辛心中起了極大的震撼,樂天知命的他,自小雖有病魔纏身,但靠著老禿爺爺的妙手回春,讓他數度有驚無險地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而在凡林村內,人與人之間真誠相待,和平相處,又何來惡言相向,甚至動刀弄槍,這也是為什麼自懂事以來,他就有點排斥練武的原因。若不是老禿爺爺以他頂上幾根毛髮來交換“引誘”他,他才不會這麼認真地勤練武功,只是這麼多年來,想拔掉老禿爺爺頭上的頭髮似乎也不是那麼簡單,畢竟姜還是老的辣。 至於自己的武功,從老禿爺爺的稱讚聲中,大略知道似乎“還可以”,只是到達何種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走出藥房,古辛腦海中一直盤桓著老禿爺爺所說的話語。要他去外面世界歷練一番,對他而言是一件天大喜事,早就引頸企盼了;但對於外曾祖父一家所遭遇的不幸,心中則浮起了無數問號,暫且不論外公所中的是何種劇毒,但就“華佗百穴針法”中藏有無數江湖人士垂涎三尺的魁龍令寶藏,到底是啥模樣,而魁龍令寶藏中又藏著啥秘密呢? 古辛一時也想不出答案來,搔了搔頭,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乾脆不去想算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憑他這顆聰明過人的腦袋瓜子,總有解開魁龍令之謎的一天。 想了這麼多,但最高興的仍是老禿爺爺終於讓他放牛吃草,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懷著一顆興奮的心情,便蹦蹦跳跳地跑去告訴紅阿嬤這件天大喜訊。 紅阿嬤對著她這位心肝寶貝孫子微微笑道: “古小子啊!老禿爺爺應該告訴你外曾祖父一家所遭遇的不幸,所以你可別忘了這件重大的任務,知道嗎?” 古辛點點頭,“這件事我知道啦!只是我有點疑問耶!為什麼華佗百穴針法中會藏有魁龍令的寶藏呢?” 紅阿嬤說: “其實針法中藏有魁龍令的寶藏,我想老禿爺爺也已經告訴你了,只是這個傳說的可靠性並不確定,但任何事一經流傳三、四百年後,不管是真是假,一定會造成武林人士的幻想,進而會使盡各種手段去得到;早在數百年前,古家不也出現過一位轟動武林的高手,或許這點更是加深了外人對針法中有魁龍令的猜測。” 紅阿嬤摸了摸古辛的頭道: “如何找出針法中藏有魁龍令的寶藏,或許得靠你這顆聰明過人的小腦袋瓜了,我與你阿公悟了大半輩子,也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只好把這項重大任務託付給你了。” 聽到紅阿嬤與老禿爺爺都如此賞識他,古辛一顆心如同飛上了雲霄,拍了拍後腦袋瓜子,呵呵呵地笑道: “悟魁龍令?憑我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聰明智慧,鐵定沒有問題,我會努力的啦!而且連殺人兇手也順便把他揪出來,讓你們兩老出口氣,沒問題啦!” 紅阿嬤見古辛這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也忍不住賞了他一個大“芭樂”,並說: “別高興得太早,等悟出來後,再來臭屁,免得到時牛皮吹破了,那可丟人丟到極點喔!” 古辛反駁道:“丟人?這兩個字我不認識耶!呵呵呵。” 紅阿嬤看了看她這個尚未出道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孫子,搖搖頭說: “哎!我與你老禿爺爺就怕你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你也不想想,連我們都悟不出來,而且為了避免被人追殺,才會躲到凡林村來,也就是為了替自己留個後路,外面的世界可不像凡林村,那麼和藹可親,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好,知道嗎?” 紅阿嬤訓了一頓後,古辛表面上很受教地點了頭應聲:“知道啦!”但心中可不這麼想,他認為:“只要不去害人,為什麼會被別人害呢?反正大家都和和氣氣相處嘛,這樣不是很好嗎?” 這時,古老禿從屋內走了出來,隨手搭在古辛的肩上說: “古小子啊!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與人為善,但你阿嬤告訴你的話,都是過來人的經驗談,你可要記得!有很多事可以一犯再犯,但有些錯不小心犯了一次後,所付出的代價卻是性命,這點你不可不小心。江湖中有些固然是好人,但有些卻不是如你所想像的,尤其你又是古家與紅家唯一的命脈,在做任何決定前,也得想想我們兩位老人家與地下的列祖列宗,知道嗎?” “還有,趕明兒個你就動身,以後我們兩老無法再照顧你了,在外行走自己一切小心,雖然你身上五陰絕脈症陰毒已驅散,但為了小心起見,每天還是要運行回天心法一周天,以避免發生任何意外。” 對於兩老的一再叮嚀,古辛剎那間也意會到,他竟然真的要離開生長了十六、七年的地方,心中雖然有一絲的喜悅終於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但一想到無法每天與老禿爺爺與紅阿嬤在一起,一股悲傷之情,頓時衝散了那一絲絲的喜悅。 古辛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硬是往肚裡吞去,哽咽著向兩老道: “出門在外我會小心的,你們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只要一有消息,我一定會立即趕回來告訴你們兩位老人家的。” 古老禿拍拍古辛的頭,以非常堅強的語氣說: “都已經老大不小了,還哭成這個樣子,能看嗎?快把眼淚擦一擦吧!” 說完,古老禿自己也別過頭,偷偷拭去眼眶中的淚水,而佇立一旁的紅阿嬤雙頰早已掛滿了兩行清淚,想到自己的心肝寶貝孫子要遠行,怎能不傷心呢? 就在一家三口陷入一股離別的悲傷情緒時,古辛擦了擦眼淚,挺起胸膛來,以肯定且如雷響般的聲音,大拍胸膛地向兩老說: “老禿爺爺與紅阿嬤,你們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找出兇手,並把華佗百穴針法中的魁龍令寶藏找出來,我保證。” 悲傷中的兩老,看見古辛這突如其來的“保證”,也不知是該悲傷,還是該笑,因為兩人都被古小子的舉動嚇了一跳。 古老禿非常不爽地掄起了右手的“芭樂”往古辛的頭上敲了一下說: “我說古少爺,希望你日後行走江湖時能步步為營,千萬別耍寶大意,否則被暗算的話,就有得你受了,也希望你的保證能儘早實現,免得我與你紅阿嬤含恨而終。” 被古老禿敲一下的古辛,以略帶有點委屈且莫名其妙的語調朝老禿爺爺說: “我都已經保證要把兇手及魁龍令的寶藏找到,怎麼還敲我一大下呢?” 古老禿則說:“保證就保證,幹嘛那麼大聲,想嚇死人啊?” 紅阿嬤回了回神,“年紀大了,膽子也變小了,你那麼大聲,想讓我們兩人提早回去蘇州賣鴨蛋嗎?” “呵呵呵,原來如此哦!以後我知道要小聲點了。” 古辛這才對被敲釋然了。 三人糾結的悲傷情緒此時也因古辛的一聲保證而散去。 紅阿嬤說: “古小子明日就要遠行了,我先去準備一些酒菜,咱們祖孫三人小聚一下,順便也為古小子餞別。” 說完,紅阿嬤不等古老禿及古小子的反應,即先行離去。 古老禿看著紅阿嬤離去後,隨即向古辛招一招說: “隨我來,古小子,我還有點事要告訴你。” 古老禿帶著古辛往藥房中走去,古辛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平時頑皮搗蛋的他,這時可不敢造次,畢竟明天就要離開居住十六、七年的凡林村了,還是乖點好。 一入藥房,古老禿朝平日置放藥物的櫃子走去,拿出鑰匙打開藥櫃,而一旁的古辛則愣了一下,因為這個藥櫃打從他小時候開始便十分隱祕,記得有一次因頑皮,想知道這個藥櫃裡到底藏著什麼寶物,硬是將鎖給敲掉,結果發現裡頭竟然還有一個上鎖的小箱子,就待要將小箱子的鎖一併破壞時,古老禿恰巧從外頭進入,撞見古辛竟然打開此藥櫃,氣得將他連鞭數百下,把他的屁股肉都打翻了起來,若不是紅阿嬤心疼,制止古老禿,古辛可能會被打得更嚴重。 自從那次被古老禿修理之後,古辛對於老禿爺爺多了一份畏懼感,也學乖了,凡是家中有上鎖的櫃子,打死他也不敢打開,因此,當古老禿想出以頭上“殘毛”引誘古辛練武時,正好中了古辛“報復”的心態,為了打敗古老禿,他可是卯足了全力用功練武,為得就是能一拔老禿爺爺頂上的幾根殘毛來出出氣,可惜天不從人願,打從三、四歲開始練武至今,古辛用武功打敗古老禿的次數是屈指可數,亦給了他一股向學的動力。 古老禿太了解他這個寶貝孫子的個性,因此才會想到以這種方式來“引誘”古辛努力練武,否則,以他的天性,準是一天打魚、三天曬網,非到緊要關頭,古辛是不會頭軟下來的,況且再加上他要命的樂觀天性,想要他文武兼備,非得要使些手段不可。 就在古老禿將藥櫃內的小箱子拿出來後,接著又從身上拿出另一把細小的鑰匙將小箱子打開,一旁的古小子睜眼一看,箱內放了一把古銅色的匕首、一包用牛皮包裹起來的細針及一本“華佗報恩”冊。 古老禿將匕首取出,仔細地在衣服上反覆摩擦,再交到古辛手中。古老禿說: “古小子,這把匕首你留著好防身,它是咱們古家老祖宗留下來的掌門人信物,我現在將華佗門交到你手上,你算是咱華佗門第十二代掌門人了,能不能光耀門楣就看你了。而這針袋中放有一百零八根針,其中有三根是救命的‘藥針’,若不幸傷重危急,只要存有一口氣,便將此藥針插入天靈穴,再輔以回天心法運行,待藥針化掉後,就可將你身上的重傷治癒。但得切記,在使用完後,十二個時辰之內一定要找一個無人干擾的地方,連續閉關三天,否則將會導致氣血逆行而亡,切不可忘。” 在古老禿打開箱子之際,一旁的古辛心中納悶道,原來就這幾樣,怎麼老禿爺爺看得如此重呢?正當心中激起陣陣的狐疑時,古老禿已將匕首塞到他手上,告訴他是華佗門第十二代掌門,古辛一聽,張大了口,“哇!哇!哇!……”了幾聲,結結巴巴地道:“第十二……十二……代掌門人?” 古老禿拍了拍古辛的肩膀說: “沒有錯,接過匕首,你就是華佗門第十二代的掌門了。” 古辛頓時感到責任重大,不敢置信地道: “我這麼年輕,當掌門人可以嗎?” 古老禿嚴肅地點頭說: “當然可以,咱們華佗門只有你單傳一人,我無法將掌門人的位置傳給你父親,是因為他患了五陰絕脈症,因此我也摃著華佗門的重任至今,除非你想讓華佗門在你手上消失,否則你就得接下,畢竟我也老了,再活也不過是幾年的光陰,但你就不同了,加油吧!” 望著手上的匕首,古辛這才知道當初為什麼會被老禿爺爺鞭打的原因,但要他接下掌門人的重任,來得有點突然。 古老禿看了看發愣的古辛,“面帶微笑”地說: “接下掌門人也沒什麼不好,再怎麼說也是個掌門人啊!想想看,江湖上有多少人想當個掌門人,混了一輩子也當不了,而你年紀輕輕就當了掌門人,有什麼不好呢?只是現在是有將無兵,能否招到門人就看你的了。” 古辛直愣愣地看著古老禿說: “老禿爺爺,當個掌門人竟然沒有半個門人,那我這個掌門人不就顯不出威風來了嗎?” 古老禿揮揮手直道: “顯不出威風,呵呵呵,沒有這回事,沒有這回事!” 古老禿自己笑得有些心虛,心想,古辛說得也沒有錯,他這個華佗門掌門不也當了幾十年沒有門人的掌門人嗎? “對了,老禿爺爺,關於那一百零八根針是怎麼回事?還有那藥針?”古辛問道。 古老禿解釋說: “那三根藥針是華佗門的創始掌門人、也就是咱們古氏一族的祖先在羽化前,以回天心法化盡千年天山雪蓮、鶴頂紅、毒龍涎、九轉還魂草等靈藥與劇毒,取其藥物中的精華,煉製而成。在這幾種藥物中,僅有九轉還魂草及天山雪蓮是解毒聖品,其餘均是名列天下十毒之前三名,這就是為什麼在使用此藥針後,一定要在十二時辰內立即閉關,因為藥針內的毒素雖使人快速回覆,但就醫理而言,若不儘快化解劇毒,將會使人氣血逆行,七孔流血,若非性命攸關,千萬別胡亂使用。” “至於其他一百零五根玄針中,是採用北極玄鐵及萬年溫玉混合煉製而成。當初古氏祖先無意中取得此鐵後,先是打造成你手上的匕首,而多餘玄鐵棄之可惜,因此才會混以萬年溫玉煉製成細小如牛毛的玄針,一方面用來救人,另一方面也可當作武器,柔軟度比起目前所使用的銀針好上百倍。這一百零五根玄針必須配合回天心法,方能將其功效發揮到極致,尤其在施展‘曲脈一針’上,更是隨心所欲。” “匕首的功用鋒利異常,其散發出來的寒氣還可以驅熱固元,平日將匕首放在丹田處,多多少少對身體有所助益:此外,當時古氏祖先煉製完這把匕首後,也曾研究出一套刀法來,並且將這套刀法刻在匕首刀身上,總共有三招,若輔以回天心法來使用,威力驚人。由於這三招刀法殺氣過重,第二代掌門人便囑咐後代,不可再學這三招刀法,因此我從你外曾祖父手上接過這把匕首後,就不曾仔細研究過匕首上的刀法。坦白說,如果能多學一樣武藝也是不錯,兵器使用在於人心,只要心存仁慈善念。兵器縱使再邪惡、再毒辣,也能去惡揚善,幫助世人。所以,日後在江湖上行走時,你可視情況自行練習匕首上的三招刀法,但切記若有練成的一天,千萬不可用來殺生行兇,否則真會愧對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同時也有損華佗門的仁慈門風,知道嗎?” 古老禿一口氣說完一百零八根玄針及匕首的功用,同時也一再叮嚀古辛華佗門的創門宗旨“仁慈”。 咽了咽口水,古老禿續道:“這本‘華佗報恩’冊,是華佗門弟子歷年來行走江湖時,曾救治過的人士,裡面有些人可能作古多年了,但絕大部分是我在出道後曾幫助過的人,你若有困難,可以持匕首前往求助,我想他們應該對你有所助益。” 古辛聽了古老禿連珠砲似地說了一堆“歷史”後,也趕緊猛點頭直道:“了,了,了。” 古老禿看古辛如此認真,也不知聽了有沒有懂,敲了敲古小子頭說: “古少爺,到底有沒有記清楚了呢?” 古辛連忙點頭急道:“有懂,有懂,有懂。” 古老禿這時也從另一藥櫃中拿出些瓶瓶罐罐給古辛,“這紅色藥瓶內的三顆藥丸是你外曾祖父在紅巾閣中所煉製的‘天地九轉丹’,其功效不輸給少林寺的大還丹,可增加二十年的功力,在性命攸關之際可以用來急救,但可千萬別有什麼小傷就拿來吞服,煉這靈藥可不是三天兩頭就可出爐的,省點用。” “另外,還有些內傷藥、外創藥等,你就隨手拿一些,用完後,你自己也可以在旅途中自行煉製。” 古老禿一口氣叮嚀了一堆。 在交代完“注意事項”後,兩人前腳剛跨出藥房,就聽到紅阿嬤的呼喊聲,招呼祖孫倆可以用餐了。 腦袋中剛塞滿了一堆事情的古辛,一聽到紅阿嬤一聲“吃飯了”,原本的不舍離別之情忘得一乾二淨,肚子裡的餓蟲紛紛騷動,古辛連忙三步並兩步地快跑到飯桌前,巴望著眼前的美食。 當晚,古老禿與古辛祖孫兩人著實“小酌”了不少,連自認有點酒量的古老禿都醉倒了,倒是古辛在感傷之情的作祟下,反而喝得不多。 |
第03章 初出江湖
帶著兩老長年累月攢存下來的十幾兩銀子、瓶瓶罐罐,以及古老禿所交代轉託給住在黃山一位多年好友“茅山居士”的信函,古辛踏上了生平未曾接觸過的旅途。對於未來,他可是不擔心,在他的想法中,江湖是個模糊無法勾勒的世界,乾脆不去想它,而他所想的也僅是完成老禿爺爺與紅阿嬤的心願,將殺害外曾祖父一家人的兇手找出來,以及尋得華佗百穴針法中的魁龍令寶藏;至於什麼光耀門楣,他可不這麼認為,生活只要過得平安,求那些外在的事物又有何用呢?這些觀念,可說是深入佛道經典所影響,雖不能與人談論,那種深植“無所求”的想法,卻是與日俱增。 步出了凡林村,邊跑邊跳,一見古道上前後無人,古辛便施起紅阿嬤傳授的紅巾浮雲步法,如雷電般地急馳著,速度之快,恍若一匹千里快馬,雖稱不上絕頂高明,但也夠嚇人的。 直至天山腳下最大的驛站“平安鎮”,古辛才放慢速度,緩緩地往鎮內走去。這時快接近中午時分,以前雖曾與老禿爺爺外出到平安鎮採購藥物,但也僅是來去匆匆,鮮少機會駐足觀看紛紛擾擾的小貨攤與行人,而這次終於能獨自外出,看到許多平日在凡林村內看不到的新奇事物,讓他這位十足的土包子開了眼界。 花了一、兩個時辰,滿懷高興地逛了生平第一次市集,肚子感覺餓了,古辛找了個路邊小攤販坐了下來點了麵食,準備享受享受這難得的一餐。就在老闆將熱騰騰的面端上桌,正準備拿起筷子食用時,不料路的彼端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似有一大群。 古辛雖然飢腸轆轆,也忍不住被這陣突如其來的馬蹄聲所吸引,抬頭一望,只見三、四個滿臉橫肉、打著赤膊、身上背著大刀的武人,正在追趕一個中年男子,而這個中年男子身上已見多處刀傷,且有些傷口仍流著鮮紅的血液,有些則早已風乾結疤,看起來挺嚇人的。 這股震天價響的馬蹄聲對平日安穩平靜的小鎮無疑是一聲平地響雷,不僅吸引所有路人的目光,連帶店舖內的民眾也紛紛探頭出來瞧個究竟。 路人一見此情景,為了避免遭池魚之殃,也紛紛走避,主動讓出一條較寬廣的通道。古辛見狀也嚇了一大跳,想不到剛出門第一天就遇到這麼精采的把戲,他心想:“江湖該不會就是這麼打打殺殺的吧!要是真的如此,那可真的有點不好混。” 目睹這副情狀,古辛所想的可不像路人一般趕緊退到一旁,而是沈浸到自己的想法中。就在思緒千轉百折之際,被追殺的中年男子禁不住傷勢嚴重,馬匹直往面攤方向馳來,古辛一愕,隨即從思緒中回魂過來,想掉頭就跑,但兩只腳就像被釘住一般。說真的,這種血淋淋的武刀弄槍情景,發生在現實的環境中,對於他這個根本未曾見過什麼大場面的江湖菜鳥來說,也難怪會被“嚇”住。 眼看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古辛直喊: “哇!哇!哇!怎會這樣?別過來呀!” 但這位受傷的中年男子可不管古辛喊些什麼,硬是在他面前從馬匹上跌了下來,古辛不得已,只好趕緊將這位中年男子接住,“砰”的一聲,本想穩住下盤來承受中年男子的重量,但因衝擊力過大,仍不住往後跌去,很不幸地將他一碗尚未吃到的麵條給打翻了。 古辛手上抱著受傷的中年男子,口中卻直喊著:“哇!我的面,我的面!” 到最後竟然有點哽咽,“嗚!嗚!嗚!我的面,我的面!” 不久之後,一群凶神惡煞也隨即趕上,團團將他圍住。 古辛見到他生平“第一碗”麵條就這麼“沒了”,心中一陣不爽,再看看倒在他懷中的中年男子,古辛點點頭,口中喃喃自語道: “長得還可以,就是沒有我帥,怎麼會被追殺,而且傷成這個樣子?” 真有他的一套,在這慌亂中突然手中多了個人,雖然一時被嚇住,但仍不改他頑皮的本性,竟然不管逐漸包圍過來的四名凶神惡煞,反倒注意起人家的長相來,真是不知死活。 這時,其中一名大概是帶頭的,頭頂上綁著一條青絲巾,把一束亂發胡亂地綁了起來,乍看起來有點像黏了一支掃把,挺難看的。但這名壯漢可不這麼想,看見古辛手中抱著他們追殺的中年男子,他語帶威脅地向古小子道: “小子,快把你手上的人交給我們,否則有你好看的。” 原本就有點不爽的古辛,看見這名大漢的模樣已經有點不順眼了,竟然又用這種口氣要他交出手上的中年男子,古辛那股牛脾氣頓時被激了出來,不管會有什麼後果,直用白眼珠瞅著這名惡漢說: “你說什麼?要給我好看?我已經夠好看了,為什麼還要給我好看呢?倒是你自己啊!我說老兄,你娘怎麼給你生得這副模樣呢?真的很像掃把耶!沒有人告訴你嗎?哎!有夠可憐的喔!” 一陣連諷帶刺後,古辛為了避免中年男子傷勢過重,仗著膽大立即以未曾幫別人醫過的醫術,從身上摸出三根老禿爺爺交與他的玄針,以華佗百穴針法分別由心包絡的三個穴道,以防止傷勢繼續惡化。 掃把惡漢一聽古辛出言不遜,氣得臉色發脹,正準備拔出插在腰際的鬼頭刀,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刀了斷,不料,看見古辛以乾淨俐落的手法為中年男子治傷,心頭不禁一愣,心想: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歷,想不到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高明的施針手法,可得小心點。” 這名惡漢也算江湖歷練夠,雖被古小子羞辱了一番,總算也把心中那股鳥氣按捺了下來,況且江湖上流傳著“僧道婦孺須提防”,能出來混的僧道婦孺一定也有過人之處,再看看這古小子,似乎也真的不怎麼簡單。 此時,其他三名惡漢見自己夥伴竟遭人欺侮,立即圍了上來,慢慢將古小子包圍,仗著人多勢眾,逼迫古小子就範,乖乖將人交出來。 至於掃把惡漢,雖然心裡有了防備,但仍仗著自己數十年的功夫,又有其他三名同伴的助陣,再怎麼爛,也不可能輸給這位來路不明的小夥子,除非這小子打從娘胎就開始練功。 古辛見四人將包圍圈縮得更小,心中雖然有點怕怕的,但心想: “老禿爺爺不是說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應算得上一流,而且‘曲脈一針’已練成,防衛應綽綽有餘嗎?正好藉這個機會試驗一下,看看老禿爺爺說的是不是真的。若是不幸打輸了,大不了摃著中年男子跑給這夥惡漢追,這點應該也不成問題。” 古辛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很不客氣地朝四人說: “你們怎麼可以把人殺傷成這樣?這是犯法的,知道嗎?” 掃把惡漢把剛剛的想法拋諸腦後,提起手上的鬼頭刀說: “小子,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趕快把你手上的人乖乖地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惡漢話尚未說完,古辛隨即抱著受傷的中年男子往後退了幾步,將他平放在地上,惡漢話一落,古辛嘻皮笑臉朝惡漢道: “人在這裡,膽子夠大的話,就來捉拿吧!呵呵呵!” 古辛不僅不怕死,簡直不把這群凶神惡煞看在眼裡,可謂初生之犢不畏虎,但他這麼“白目”的表現,著實把這群惡漢給氣瘋了。 這掃把惡漢,二話不說,拿起鬼頭刀直往古辛揮砍,路人見狀,紛紛大聲尖叫,認定這個小子沒死也僅剩半條命,而另外三位同夥,也拔出身上的武器,以防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逃走。 處在危境中的古辛,看著惡漢的鬼頭刀直劈而下,乃腳踏紅巾浮雲步法,閃出刀鋒範圍,接著右手一閃,以玄針施出了“曲脈一針”,只見這名惡漢當場被定住,高舉鬼頭刀動彈不得,口中直發出“啊!啊!啊!”的聲音,睜著駝鈴大的雙眼,不敢相信這個小子竟然身懷絕技。 其他三名見到同伴橫舉在半空中的鬼頭刀,以為他大發慈悲,在一旁緊催他說: “惡狼,怎麼不砍了,心軟了嗎?快啊!一刀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劈成兩半。” 但見到惡狼口中只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另一位長得黑黝黝活像座煤礦山的惡漢見狀,向另兩名同伴說: “不對啊!惡狼怎會這樣呢?一定是遭到這小子的毒手。咱們一起上,把這古怪的小子幹掉。” 話一落,三人以大軍壓境之姿,三把鬼頭刀閃電般從天而降,直往古辛劈去。 古辛這時見掃把惡漢被定住了,對自己的絕妙針法信心更是十足,再看這三位不怕死的笨漢又朝他砍來,這次古辛連閃也沒閃,隨手掏出三根玄針,同時朝三位笨漢射出,下場也如同第一個一樣,慘遭被定住的命運。 古辛首次出手對付外人,就有這樣驚人的成果,對自己十分滿意,雙手交叉放於身後,呵呵笑地朝這四名惡漢走去。而這四名有眼無珠的惡漢,壓根兒都沒有想到,四人的攻勢竟擋不住這個小子的一招,當場愣住,連話也說不出口。 古辛一近身,眼珠上下打量這四名不知好歹的傢伙,心想: “呵呵呵,竟敢有眼不識古少爺我,哼,真是該死喔!看我怎麼整你們。” 他對首次“觸犯”他的掃把惡漢說: “掃把啊,你們是什麼來頭啊?快說來聽聽,也不打聽一下,竟敢對我動粗,我古辛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耶!” 其實古辛也不想一想,他可是第一次出江湖,誰識得他啊? 這四名惡漢對這突如其來的慘狀,可說被嚇著了。只見人家手這麼一揮,身上竟被“釘”得完全不能動彈,說什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四人混了大半輩子,也不曾遇過這種事情,嚇都嚇死了。 被喚作惡狼的大漢,看古小子朝他走來,也結結巴巴朝他說: “古……小……小……俠饒命……啊,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請……你放過……我……們……兄弟四人,我……們是……拿人錢財,幫……人……消……災啊!” 古辛看他塊頭長得像一座山,說起話來結結巴巴,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這麼膽小怕死,況且他也沒有說要對他怎麼樣啊!怕什麼呢?剛才的威風全不見了。 但一想到四人不分青紅皁白,拿刀就對他直砍,古辛心中就有氣。 二話不說,掄起了“天山土芭樂”,分送四人,連續“剝!剝!剝!剝!”四聲,痛得四人眼淚直流。試想,古辛手持木棍能將一棵樹腰斬,可見手勁相當驚人,當然“芭樂”的威力也就非同小可了。 “說,什麼來頭,為什麼要追殺這個受傷的中年男子?” 他一副審問犯人的口吻。 原本殺氣騰騰的四名惡漢,這時溫馴得如同小花貓,古辛話才說完,惡狼馬上接著說: “報……告……少俠,我……” “停!” 古辛對惡漢結結巴巴的語氣簡直不耐煩,大喝了一聲,嚇得惡狼張嘴不攏,其他三人更是嚇得直打哆嗦。 他很不爽再賞惡狼一顆大芭樂,說: “剛剛猛得像頭虎,現在只是要你說話而已,怕什麼?剛才的威風呢?再給我結巴一次,就讓你變成啞巴,快說!” “哎,算了,算了!你不用說了,就換黑炭你來說吧!” 古辛受不了惡狼的結巴,乾脆叫長得像一座煤礦山的惡漢來解釋。 這名惡漢目睹這小子舉手投足間就將四人製住,不敢吭一聲,見這小子直將矛頭指向他,心中直呼倒楣,但也不敢不回答古小子的問話。 惡漢一副緊張的模樣向古辛答道: “小英雄,我們四人是長江排幫的四獸將,我是黑熊,他是惡狼,他是毒蛇,他是猛豹,我們追趕的這位是文筆居士,他因為偷竊我們幫中的一塊督船令牌,幫中派我們出來索討。” 黑熊一邊口述,一邊用眼色告訴古小子誰是惡狼、毒蛇、猛豹。 古辛一聽黑熊解釋後,“原來如此!但為什麼把他砍成這副模樣呢?這不是擺明著要他死嗎?” 黑熊一聽古辛似乎有點不諒解他們,趕緊說: “小英雄,不是這樣啦!我們也是在半途遇到他的,當時他已被傷成這樣子,大概是做賊心虛吧!他一看見我們,拔腿就跑,我們四人也就一路追趕上來,他的傷不是我們砍的。” 古辛應了一聲:“喔!”摸了摸頭,心想: “原來是幫派的私事,自己也不宜涉入。” 但又想到黑狼兇巴巴地拿著刀便往他頭上直砍,心中也是有氣,再賞四人一顆“大芭樂”。這四獸將大概也是生平第一次這麼窩囊,剛被敲痛流下的眼淚尚未乾,現又吃了一大粒“芭樂”,眼淚再度“氾濫”,痛得四人直呼:“喔!喔!喔!” 古辛聽到四人直呼“喔!喔!喔!”擺出一副小人當道、志高意滿的神態,雙手□腰,在四人面前來回走動,說: “竟然敢隨便亂砍人,可見你們目無王法,而且你們也沒有證據證明文筆居士偷了你們的督船令牌,都問清楚了嗎?逢人就砍,重要的是連我也敢砍,你們是老大啊!” 其實古辛也不想一想,現今江湖上誰識得他“古小子”這號人物,大概平日“大聲”習慣了,竟然教訓起這四個老江湖。 再說四人確實也夠倒楣,想不到這次出擊,就快得手了,半路突然殺出個程咬金,武功還十分高強,只揮個手,四人就栽了,恐怕連他們幫主也沒有這種功夫。 四人聽了古辛訓了一頓,也不敢多吭一聲,只是低著頭,深怕這位“小英雄”哪根筋又不對勁,用更嚴厲的手段來對付他們。 古辛見四人似乎有點悔意,再看看躺在地上滿身是傷的文筆居士,不禁搖了搖頭,“他長得這麼斯文,怎麼可能偷排幫的督船令牌,我不大相信耶!” 古辛走近文筆居士,拿起了他的右手,仔細地把了脈後,喃喃道: “還好,沒什麼嚴重的內傷,僅是失血過多而已。” 古辛使起家傳醫術,為躺在地上的文筆居士看了看傷勢。 他不管文筆居士是否是個竊賊,至少現在他是病人,而醫生的天職是救人不分好人或壞人,因此,為避免文筆居士失血過多,隨即將他抱起,往最近的客棧走去。 四獸將見古辛抱著文筆居士欲離開,卻不理會他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四人互望了一眼,最後還是黑熊提起膽子,以哀怨的口吻向古小子問: “小英雄,那我們四人怎麼辦?可以幫我們解開身上的禁制嗎?” 古辛看看四人,說: “哼!為了懲罰你們對我的無禮,就讓你們在這裡站兩個時辰,時間一到,穴道自動會解開,下次再讓我撞見,一定把你們的武功給廢掉,看你們如何作怪。” 話一說完,古辛理也不理四人的反應,抱著文筆居士掉頭就走。 一入客棧,店小二迎了上來,看見這位年輕小夥子手上抱了個全身血淋淋的男子,頓時也被嚇得不知如何應對。 古辛看了店小二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趕忙道: “這位大哥,麻煩你給我一間客房,我大哥被搶匪殺傷,需要好好休息。” “對了,你們一間客房一天是多少銀子?”古辛忙問道。 店小二大概沒見過人受傷這麼重,發愣地回過魂結巴地應道: “客……倌,客房有,一天是一兩銀子,請隨小的來。” 說完,眼睛仍盯著古小子手中抱的男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古辛說:“一兩銀子,好吧!” 古小子心中盤算著,一天一兩銀子,以他的醫術,大約需要五天左右才能讓文筆居士稍微康復,那就花掉了五兩銀子,剩下十五兩,萬一盤纏真的用完了,也只好找老禿爺爺的朋友幫忙了。 說完,店小二趕緊帶著古辛往後廂房走去,途中,店小二說: “客倌,你朋友傷得這麼重,不會有事吧?要不要我幫你叫大夫啊?” 古辛微微笑著回應:“不用了,你幫我準備些熱水及白紗布就可以了。” 走入房間後,古辛小心地將重傷的文筆居士平放在床上,不多久,店小二馬上就送來了熱水及白紗布。 古辛慢慢地解下文筆居士的外衣,一邊想道: “你也真厲害,知道我的醫術高明會救你,所以才往我身上倒,你是未卜先知啊!” 解開外衣一看,不禁愣住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口中喃喃自語雙手直抖地說:“奈啊按呢!奈啊按呢!” |
第04章 文筆居士
話說這位文筆居士雖然傷得嚴重,但再怎麼重,也不至於讓古辛目瞪口呆、雙手直顫,畢竟他是一位道道地地的華佗門第十二代掌門人,雖沒見過什麼世面,但也不該看到傷口就被嚇住了啊! 原來古辛發現他的胸前纏住了一條白布,而且纏得很緊,古辛很用力地把白布條解開後,發現這位看起來有點年紀的文筆居士,胸前竟蹦出兩團肉來,原來自己抱了許久的大男人竟然變成了小女人,第一次出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竟遇上了這種事,簡直不可思議。 雖然,老禿爺爺在教他醫術時,曾將男女身體上的明顯區別,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但初次“目睹”這麼雄偉的情景,古辛仍不免被震撼住了。 手中拿著從文筆居士身上解開的白布條硬是直發抖,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愣了好一會兒後,古辛回過神來,將白布條蓋在文筆居士的胸前,以免“她”著涼了。 再看看“她”的傷勢,古辛口中喃喃道: “幸好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到筋骨,否則就難搞了。” 望、聞、切後,也沒有必要再問“她”哪兒不舒服,況且“她”也不省人事,古辛從隨身攜帶的小包包內掏出一些金創藥及丹藥,先行將傷口清洗了一下,再小心仔細地將金創藥塗在“她”的傷口,一不小心碰到“她”的肌膚,不禁贊嘆一聲:“哇,好嫩啊!” 這可是他生平頭一遭碰到女人的身體,並沒有半點邪念,反而對異性多了一份好奇心,只是見此情景,仍免不了臉紅,畢竟男女有別啊! 上好藥,古辛立即以非常純熟的手法將“她”的傷口用白紗布綁好,畢竟神醫之後,絕非浪得虛名。 把了把“她”的脈後,古辛微微點了點頭,“原來是氣血過弱導致昏迷,嗯!有可能是失血過多,這種傷勢,服用二級丹藥華佗回魂丹,應該可以在六個時辰內醒來。” 古辛出來時,古老禿幫他準備的藥物中有金創藥、解毒藥及內傷丹藥,其中內傷丹藥可分為四級,最好的當然是紅巾閣特產的三顆“天地九轉丹”,其他則是古老禿自己煉製的華佗回魂丹、百草丸及天山雪蓮丹三種。而這四種內傷丹藥,均是以“天地九轉丹”為主要藥引加以煉製而成;換言之,只要有“天地九轉丹”,古辛也可自行煉製其他三種藥物。這三種藥物的功效,依功能排列,若只是一般刀傷、內傷,不傷及五腑內臟,服用天山雪蓮丹即可;若是傷及內腑,但仍能運氣的話,則可服用百草丸;內腑嚴重出血,則得服用華佗回魂丹,再輔以回天心法運行,即可將體內瘀血排除;至於“天地九轉丹”,當然得在性命攸關之際,才可服用了。 以文筆居士的傷勢,若是古老禿在場,只要服用天山雪蓮丹,再扎個一針或兩針,就可讓失血過多的情勢好轉,可惜古辛這個“草包大夫”,初診後,即用第二級的內傷藥物救治,若是古老禿見了,不氣死才怪。 但說真格的,也不能全怪初出道的“草包大夫”古辛,畢竟“視病如己病、視痛如己痛”,他也希望“她”能趕快痊癒,才用好藥救治,只是他還不是很清楚如何善用本身的技能而已。 手忙腳亂了一陣子,強餵了這位女扮男裝的文筆居士後,天色已暗了下來,古辛也覺有點累了,心想:“她”還得一段時間才會醒來,就趁此休息一下,待“她”醒來,還得“拷問”一番呢! 坐在椅上,古辛運起了回天心法,雖然他什麼都不怕,但對於老禿爺爺要他每天運行回天心法一次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從,畢竟這事關他的身體,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好的身體,才能在江湖上玩得起勁,這點他是銘記在心的。 功行一周天后,古辛收功,見床上的“她”仍是熟睡未醒,也不敢多打擾,至少“她”是病人,是病人就該多休息,這是老禿爺爺教導他對病人應有的觀念。 在房中來回走了幾回,肚子不禁餓了起來,突然想到中午的一碗面還沒有吃就被打翻,隨即招來了店小二,點了生平第一餐酒菜。 過了會,店小二送來了酒菜,又想到“她”可能快醒了,萬一“她”肚子餓怎麼辦,所以再讓店小二多送一份來。 就在古辛專心享受這頓自認應該不會受到干擾的美食時,突然聽到一聲“啊!”的尖叫,驚得他一不小心將吞到一半的飯菜,噎在喉嚨中,也“啊!啊!啊!”了起來。“啊”了好多聲,猛灌了一口酒,直拍胸膛,好不容易才吞了進去。 被嚇到的古辛,轉頭一探,原來是躺在床上的“她”醒了,而這一聲尖叫當然也是“她”所發出的,因為“她”發現身上的衣服被脫掉了! 古辛看“她”一副驚惶失措、拉著被子直往床角落躲的模樣,一時也被“她”的激烈反應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定了定神,反倒結結巴巴地說: “姑娘……我……我……是……看你被追殺……結果又……又……不小心倒在我身上,看你受傷這麼重,我將追殺你的一群壞蛋趕跑後,才把你抱到客棧中療傷的。” 他強鎮定地說:“我……沒……有……對你……怎樣,你……放心。” 受驚嚇的“她”,聽完古辛花了好一段時間用結結巴巴的語氣說完救她的經過後,這時激動的心情稍微緩了一緩,同時也感覺一下自己的身體,除傷口仍有一點點疼痛外,並無其他異狀,臉色隨之變得較為和悅,臉紅地說:“謝謝你救了我!” 聽到“她”一聲謝謝,古辛也比較安心地回了句:“不用客氣啦!” 對於女扮男裝的“她”,他可是心中充滿了好奇,以非常小心的眼光上下打量她那與身上肌膚不協調的“男人臉龐”,而被古辛這樣仔細觀看的“她”,剛稍復平靜的情緒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全身更是緊繃在一起。 古辛見她又是一副刺□般模樣,搖動雙手連忙說: “姑娘,我沒有其他意圖,只是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古辛臉上微微泛紅說: “你是女的,為什麼要裝扮成男人的模樣呢?還有那四個凶神惡煞說你偷了他們長江排幫的督船令牌,為什麼你要偷人家的東西呢?” 雖然他有點不好意思,問起話來也完全沒有半點江湖經驗,不僅直接而且直問到姑娘家的“難言之隱”。但古辛並不這麼認為,既然有不清楚的地方,心中有了疑問,就直截了當地問個清楚,不用拐彎抹角,但他並不知道這種問法會讓“她”加強了心中的防衛。 這點說明他聰明有時的確聰明過人,說他笨,真的也笨得可以,一看便知道是一只“江湖大菜鳥”,哪有人初次見面就這麼問話呢?對方不嚇死才怪! “她”看著古辛的菜模樣,且問話方式毫無江湖氣,心中也閃過許多問號: “看這個小少年,年紀不大就能赤手空拳打敗排幫的四獸將,應該是高手之徒,也不知是誰的弟子?看他外表雖有點邪,但眼神卻相當正,應非惡徒。還是小心應付是好,免得陰溝裡翻船。” 打定了主意,“她”仍是一副非常謹慎小心的神情,想了一想古小子的問題,接著說: “女扮男裝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至於為什麼要偷盜長江排幫的督船令牌,這點恕我不能詳說。” 古辛應了聲:“喔!是這樣喔!” 古辛看她避重就輕地閃過重要話題,也不知如何再問下去,畢竟回不回答是她個人的自由,他是站在“救人的天職”上出手相援,若再打探下去,恐怕有所失當。 但他仍不失一副古道熱腸的待人之道,轉了話題,“姑娘,你傷勢不至於有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後,就會痊癒了。” 對於古辛的伸手相助,她十分感激地朝他微笑點頭說: “謝謝少俠救命之恩,不知少俠如何稱呼?” 古辛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很不自在地說: “沒有啦!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不算什麼啦!我姓古,單名一個辛字,世居天山腳下,你叫我阿辛就可以了,那你呢?文筆居士嗎?” 古辛連珠砲似地自我簡單介紹一番,但對於自己背負的任務可不敢稍有透露,轉而問問這位“神秘”的文筆居士的來歷。 她答道:“文筆居士這個名字是臨時取的,目的是為了混入長江排幫,然後盜取督船令牌,至於小女子的真實姓名為連馨玉,來自關外連氏牧場,你可叫我玉兒。” 古辛一聽她來自關外,頗有興趣地問說: “連馨玉!玉兒!嗯,好名字。住在關外?是不是很好玩啊?有空可不可以帶我去好好玩一下?” 連馨玉說: “當然可以啦!何況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但要回關外可能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回去,待我將事情辦完,再帶你去一覽關外的好風光。” 古辛見她立即答應,顯得特別高興,連道:“好啊!好啊!謝謝你!” “對了,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辦嗎?什麼時候可以辦完回關外?需不需要我幫忙,反正我現在閒著沒事幹。” 他很熱心地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 連馨玉見古辛熱心地想幫她,一時間也被他這副過分的古道熱腸給嚇了一跳,連說:“幫我?不會吧!你要幫我?” 古辛很認真地用力點頭說: “對啊!我幫你趕快把事情辦完,然後就可以很快帶我去關外玩了。” 連馨玉恍然大悟地道聲:“哦!原來如此!” 她接著說:“你也不問我要去辦什麼事,就答應我說要幫我,不怕我陷害你嗎?我都會潛入長江排幫去偷東西,想一想也知道我要完成的事情不簡單耶!” 甫出江湖的古辛一聽她這麼說,那種興奮之情頓時冷了一半說: “對哦!難道你要去完成的事情也是要偷別人的東西?” 連馨玉點點頭說:“雖不是偷東西,但意思也差不多,因為是用搶的,呵呵呵。” 古辛很好奇,問道:“真的用搶的哦?餵!玉兒,我突然想到個問題,覺得很好奇,不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連馨玉很爽快地說:“可以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只是對於我的任務,我希望你不要再問,我不可能告訴你的。” 古辛笑得很尷尬,說:“我不會問你的私事啦!那我問了,你可要答應我不要生氣哦!” 連馨玉微微笑說:“怎麼會生氣呢?” 古辛挺起胸膛說:“好吧!那我就問了。” 古辛一副嚴肅的表情,清了清喉嚨“喀!喀!”兩聲,他問說: “我在為你療傷時,發覺你身上的肌膚應是很年輕才對,但看你的臉似乎很老耶!你到底是多大啊?” “哦!”連馨玉聽了後臉紅著說:“原來是這回事,因為我臉上戴著人皮面具,這是為了避免招來不必要的困擾,但實際上我只有十六歲而已。” 其實連馨玉長年生長在關外,比較早熟,個性雖比關內的女孩較為開朗,但一想到竟然裸露上身在一個不知名的男人面前,心裡也怪怪的,幸好當時自己已昏迷了,否則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她看古辛,在談話過程中似乎沒有其他邪念,所以才坦白告知。 古辛笑道: “你十六歲,比我小一歲耶!那以後我就叫你玉兒好了。” 一聽古辛叫玉兒,連馨玉臉紅地笑說: “當然可以,那我就叫你阿辛好了。” 古小子忍不住興奮的情緒說: “呵呵呵!好啊!想不到第一天出來就認了一個朋友。” 連馨玉聽這個菜菜、又有點邪門邪門的阿辛這麼一說,也不禁愣了一下,張口問道: “什麼,今天是你第一次出道?真的嗎?” 古辛正色地說: “對啊!我原本想從這裡搭馬車到茅山去找我爺爺的一位好朋友,想不到在半途救了你。” 連馨玉吃驚地問說: “你第一天出道,為了出手救我,就得罪了長江排幫的四獸將,這等於是得罪了整個長江排幫耶!” 古辛正色地說: “這也沒有什麼啦!難道玉兒你不願意我救你嗎?” 連馨玉連忙搖搖手說: “不是這個意思啦!你救我,我當然很感激你,只是長江排幫一定會找你算帳,我是擔心這一點啦!” 古辛揚一揚手說: “算帳?那就儘管放馬過來,過來一個我就針一個,過來兩個,我就針一雙,呵呵呵。” 連馨玉看他這麼臭屁,也深怕為了救她而吃了暗虧,遂對古辛說: “長江排幫一定不會正面與你發生衝突,但丟了這麼大的臉,暗地裡,他們鐵定會使些小手段來報仇,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還是小心點好。” 古辛有點不信邪地說: “我就專門針治壞蛋,看他們拿我如何,哼!” 看著古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連馨玉也只能說: “你還是小心點好,他們暗算對手的技巧可是非常高明,江湖上有許多人吃過他們的暗虧啊!” 這時連馨玉也不得不重新看待古辛了,心想: “救我的這位古辛,對於其他人毫無防備之心,但看起來也不像會被騙的樣子,只是我怕為了救我而開罪長江排幫而遭暗算,那我心中可是過意不去,得想想如何勸他。” 連馨玉說:“阿辛,那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古辛想了想她的話中含義後,接著說: “其實追殺你的四個人,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我救你,說真的,心中也很害怕你是壞人,但爺爺一直告訴我,身為大夫,救人不應有好壞之分,只要是病人都要全力施救。其實對爺爺這種說法,我心中不太贊同,只是在你醒來後,發現你說話的態度感覺應是好人,雖然你不願告訴我,為什麼要偷長江排幫的督船令牌,要不然,我頂多是把你救了之後,我就走人,這樣你也就害不到我了。” 連馨玉說: “其實我只是希望你日後多提防長江排幫的人,對於你救我,他們一定會找機會報仇的。” 連馨玉聽了古辛一席話,若有所思地回了古辛,又應了聲: “嗯!你是家傳醫術世家啊?” 古辛說:“對啊!我老禿爺爺,呵呵呵,就是我阿公,我都叫他老禿爺爺,他的醫術可是超越一代名醫華佗耶!是他教我的。” 古辛在說完了自己的感覺後,看著連馨玉的表情充滿了疑惑,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接下去,雖然對她的感覺很好,又見連馨玉似乎在想事情,也只好沈默不語,雙方就這麼陷入一陣不語中。 其實,古辛伸手要救連馨玉前也想了很多,當然也怕救到壞人,但最重要的是,他真的看不慣那麼多人追殺一個,所以才挺身相救。 不一會兒,連馨玉從沈思中回覆,帶著沈重的口吻開口先說: “阿辛,我知道你有一副熱心腸,但在江湖上,有好人,當然也有壞人,往後你在江湖上行走,還是得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我在江湖上的一點點心得,你可參考看看。” 古辛聽了,點了點頭說: “我知道!反正我是出來混的,玩得高興就多玩幾天,玩得不高興,大不了回天山老家就好了。” 其實古辛雖第一天出道,但可是不笨,他心知肚明,這麼伸出援手救了連馨玉,完全憑著直覺,當然身為大夫救人的天職是其中一個因素,但畢竟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救人一命,何樂而不為呢?老禿爺爺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現在已經造了七級浮屠,管他什麼報仇不報仇,打輸了頂多是開溜嘛,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不過,要救的人除非讓自己感覺到並非什麼好人,那可能真的會考慮不救,他可是不會遵循老禿爺爺的“救人準則”的,況且那四個惡漢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每個江湖中人真的如玉兒所說的那麼“可怕”嗎?古辛心中起了個大問號。 連馨玉看古辛似乎陷入一陣思索,覺得自己方才的談話有點不妥,才初次見面就說到這些,況且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此,連忙岔開話題說: “不談這些了,對了,你說你會醫術是嗎?是家傳的嗎?” 談到醫術,古辛暫且拋開那些擾人的“江湖經”,立即露出了迷死人的笑容說: “也沒有很厲害啦!只是我家傳的絕活就是救人,理所當然要繼承啊!但我可是被老禿爺爺逼才學醫術的耶!” 連馨玉誇道: “你不用謙虛啦!從我的傷勢恢復情況,可以知道你的醫術一定非常好,否則不可能傷得那麼重,一覺醒來就好了大半。” 古辛被誇得有點飄飄然,呵呵呵聲不斷地說: “還好啦!還好啦!我是被逼出來的,全是老禿爺爺的功勞,哈哈哈。” “對了,玉兒!你再把這顆藥丸服下,一會再醒來,會讓傷勢復元得更多。” 話落,古辛再掏出一顆華佗回魂丹遞給連馨玉,要她快點服下。 古辛一拿出藥丸,華佗回魂丹的香氣立即瀰漫整個屋內,連馨玉一聞,不用想也知道,這丹藥一定是上等靈藥,對於古辛不僅救了她的命,而且為一個未曾謀面的人贈予如此的靈藥,頓時讓她心中非常感動,眼淚轉了又轉,差點奪眶而出。 伸手接過古辛遞過來的靈藥,連馨玉以微微顫抖的語調,輕輕地說了聲:“謝謝!”對於阿辛的好意,縱使她有著關外兒女的豪放之情,也免不了為阿辛的相助感到莫名的激動。 低頭看著手上的靈藥,連馨玉心中有股說不出的衝動,是不是不該對古辛隱瞞自己的事情,看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居心,而自己卻對他一再防衛。 古辛看她接過華佗回魂丹後,竟然直發呆,也不知她怎麼了,趕忙催她說: “玉兒啊!怎麼回事,快把丹藥服下,並依你自己的心法運功一周天,傷勢才會好得快啊!不然我花那麼多力氣救你幹嘛!” 聽見古辛催她服藥,連馨玉抬起頭來,眼眶含著淚水說了聲:“嗯!” 連馨玉的神情看在古小子的眼裡,或許不是很清楚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若她不願意說,他也不會逼她。 古辛心想:“或許,玉兒她有自己的苦衷吧!隨她。” 連馨玉將藥丸服下後,立即運起本門心法,頓覺一股暖意從丹田中升起。此時,她的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她清楚知道古辛給她服下的藥丸是上等靈藥,對她的好處那是無法以感謝兩個字來形容的,她要如何報答他呢?兩人素昧平生,古辛即全力相救,她欠古小子實在是太多了,想著想著又不禁淚滿盈眶,無法專心運功。 古辛見狀,嚇了一跳,忙說: “玉兒,怎麼回事,趕緊運功啊!否則藥效無法完全化開,對身體也會有所影響的!有什麼事,功行完畢後再說吧!老禿爺爺說,服下華佗回魂丹後一定要馬上催化藥效才行。” 連馨玉聽古辛出言警告,不得已收起那心中激動情緒,逐漸身心合一,運起本門心法,氣走七經八脈,漸漸入定。 古辛看著連馨玉入定後,覺得有點累了,想想也是忙了一個下午,雖然救了女扮男裝的連馨玉,但剛剛聽了她一席“江湖經”後,在心中亦盤想了一回。 “江湖真的是如此可怕嗎?呵呵呵,管他的,愈是可怕,少爺我愈是要闖一闖,我就不信邪,闖輸了,大不了我改叫古邪算了,呵呵呵。” 古辛心中的這種想法,若讓古老禿或紅阿嬤知道,鐵定會把他們嚇死,連兩位“老江湖”以前在混的時候都抱持著謹慎小心的態度,而古小子卻是一副不信邪的模樣,還真應了“初生之犢不畏虎!”這句話。 古辛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時候也已不早了,心中估算,她服下華佗回魂丹,等運功完畢,大概也快天亮,不如趁此機會打坐休息。 |
第05章 仁醫仁心
這麼一坐,待古辛睜開眼一看,日頭早已上三竿了,身上多了件大外套,桌上也擺了飯菜,至於原本躺在床上的連馨玉,竟不知去向。 古辛嚇了一跳,不知發生什麼事,急忙跳下椅子,仔細地看看屋內,確定沒有人後,正準備去問問店小二有沒有看到“她”。 此時,連馨玉正巧推門走了進來,看見東張西望的古辛,一副緊張的模樣,似乎有事,忙問說:“阿辛,早安啊!發生什麼事了?” 古辛看見連馨玉後,心中緊張的情緒頓時鬆弛了不少,笑了笑說:“我一醒來,發覺你不見,以為你又出事了!” 兩人經過一夜交談,雙方距離也拉近了不少,況且古辛一副古道熱腸,尤其是那毫無心機的談話,讓連馨玉防衛之心減低了許多。 看了古辛以為自己不見而緊張的模樣,連馨玉心中起了一陣莫名的感動,她說: “早上我一醒來,看見你在椅子上睡著了,怕打擾你,所以先吩寸店小二準備一些飯菜,待你醒來後剛好可以吃。” 古辛點了點頭說: “那外套也是你幫我蓋上的羅!謝啦!長這麼大第一次被漂亮的姑娘蓋被子耶,難怪我會睡得那麼熟!呵。” 連馨玉被古辛這麼一說,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答: “不是我幫你蓋,難道還是店小二不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為救命恩人做點事情是應該的,呵呵呵。” 古辛笑了笑說:“謝謝啦!對了,你的傷勢好點了嗎?” 連馨玉揮舞著雙手說: “你的藥真靈耶,謝謝喔!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體內氣流也較以往強了許多,這得歸功你的妙手回春啊!” 連馨玉續說:“你先去洗個臉,趕緊來用飯,免得全都涼了。” 古辛看連馨玉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心中大石頭也放了下來。 吃飯時,古辛問:“玉兒,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呢?” 連馨玉答說:“有沒有什麼打算,哦!我想先到洛陽去一趟,你呢?” 古辛一聽連馨玉要前去洛陽,心中盤算著是否能與她一道走,反正老禿爺爺讓他在江湖上多歷練,到洛陽也可增廣見聞,只是不知玉兒答不答應? 古辛沈思了一下,說:“去洛陽哦!那裡是不是很熱鬧啊?” 連馨玉笑笑說:“洛陽可是現今最繁華的城市,你是不是也想去看看啊?” 一見心思被拆穿了,古辛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說: “我是很想去,只是不知玉兒要不要讓我跟?” 連馨玉呵呵呵地笑說: “你要跟當然沒有問題,只是怕耽誤到你的事情而已,你若想跟著我去洛陽,那我更是求之不得也,呵呵呵!” 古辛一聽連馨玉似乎也有意讓他同去,喜孜孜地說: “不會不會,反正我也沒什麼特定的目標,我爺爺只是要我在外多多歷練,增加一些見聞而已。” 連馨玉微微笑地說: “既然不會耽擱到你的時間,那咱們就一塊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而且你還可以保護我耶!有你這麼一位高手在旁,我可是什麼都不怕了。” 聽到連馨玉稱他為高手,古辛可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稱呼,雖然心中自己也這麼認為,但仍免不了臉微紅地說: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高手耶,你就別笑了,只是那些壞蛋功夫太差罷了。” 古辛這麼一說,連馨玉張大口說: “你是說四獸將的武功太差嗎?餵!我說大少爺阿辛啊!那四人的功夫其實也算不錯了,長江排幫的四獸將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只是他們這次真的也是陰溝裡翻船,竟然會遇上你,算他們不長眼、運氣差。” 連馨玉續說: “說真的,論他們四人個別的武功當然不怎麼樣,但若是聯手出擊擺出四獸陣,也稱得上一絕。雖然我的武功不怎麼高明,但應該也不算差,尤其他們那一套追人功夫最是了得,你看,我都被他們追殺成這副慘狀,可怕的是,只要曾和他們交過手,對手身上的氣味他們都認得。我也是因為之前與他們交過手,才會易容,但終究還是被他們四人識破。” 古辛聽完四獸將的來歷,也嘖嘖稱奇道: “哇,那麼厲害啊!那我與他們四人交過手,我身上的氣味他們四人一定也記得,不管我再怎麼化妝易容,也會被認出羅!” 連馨玉說: “沒錯!所以江湖上無奇不有,你還是小心點好。雖然你的武功好,又會醫術,但小人可是不按牌理出牌,到了最後自己吃了悶虧,還不知對手是誰呢!” 古辛說: “你不說,我還一直以為他們四人沒有什麼了不起,現在我可要好好提防他們,下次被我遇到,我一定用針把他們的嗅穴給廢了,免得他們利用這項技能來害人,看誰比較厲害。” 連馨玉說: “長江排幫雖不是大幫,但也稱得上是有規模的幫派,雖然不像九大門派那樣人多勢眾,但他們幫中的高手也相當多,你為了救我而得罪了四獸將,以四人的個性及長江排幫的幫規,他們一定會全力搜查我的下落,同時也會向你討這口氣,你得小心點,免得到時候遭人暗算。” 在兩人用餐時,連馨玉告訴了古辛許多有關江湖上的種種事蹟,古辛聽完後,除了心中多了道防衛之心外,其實也對江湖上的種種起了大興趣,原來江湖這麼好玩刺激,應該早點出來“混”,搞不好還會混出個名堂來也說不定。 用餐完後,連馨玉向古辛說: “阿辛,你在房裡等一下,我去買些東西來換換裝,我這副模樣可能已被長江排幫的人認得了,若不換,一定會被識破。” 古辛應道:“好啊!那要不要我陪你去買?” 連馨玉笑說:“不用啦!你等一下就好了。” 說完,連馨玉不待古辛作答,逕往房外走去。 不一會,古辛聽見有人在敲門,以為是店小二,不料門一打開,敲門的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那月兒般的臉蛋,配上微紅的雙頰、明亮的雙眼,神情中帶著一股少女的羞澀,但卻不失成熟的美感,讓人一見即被深深吸引。 古辛見了這麼漂亮的美女,心中緊張了起來,問道:“請問這位姑娘有什麼事嗎?” 只見這位貌美的女子對著古辛微微笑,以非常細柔的聲音問說: “這位公子,請問你是姓古單名一個辛字嗎?” 古辛一聽,這位姑娘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心中可是狐疑了好半天,心想: “少爺我才出道一天多,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姑娘認識我,這怎麼可能呢?難道是我走桃花運了?” 他趕忙問道:“請問姑娘,咱們見過面嗎?不然怎麼知道我的姓名呢?” 這位貌比天仙的姑娘,則是“呵呵呵”地笑著,雙眼直盯著他看,害得古辛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他可是生平第一次被陌生女子如此盯看著。 這位姑娘也不回答古辛的問話,只是一直盯著古辛猛微笑,害得他更是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見這位陌生姑娘沒有回話,古辛只好再問:“請問……” 就在古辛一句話尚未說完時,貌美的姑娘放聲笑出,邊笑邊說: “阿辛,才離開沒多久,你就忘記我了嗎?我是玉兒啦!” 古辛口張水流一副不相信地瞪大雙眼說: “你是……玉兒,真的嗎?這麼漂亮,哎!我昏了,真的昏了!” 連馨玉笑說: “呵呵呵,難道還會有第二個連馨玉?要昏倒了嗎?要不要我扶你一把啊?” 古辛仍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問說: “真的嗎?真的不敢相信你長得那麼漂亮!早知如此,應該叫你趕快把人皮面具拿掉,哎!害我看了那麼醜的中年男子這麼久,真是的。” 女孩家總是希望得到讚美,連馨玉看古辛那副吃驚的模樣,心中可是高興死了,說: “這是我原來的面貌,由於你救了我,為了讓你看一下你救的可是一位大美女,我才會以女兒裝出現,否則我也怕現出女兒身,無故招來一堆蒼蠅。” 說完,自己也摀住嘴猛笑。 古辛聽到連馨玉對自己的外貌“臭屁”得自吹一番,忙打趣道: “哇塞!招來蒼蠅?你是蜂蜜啊?” 連馨玉也不甘示弱地說:“這叫做天生麗質難自棄啦!知道嗎?” 古辛頗為調侃地搖搖頭說: “哎,就算是吧!我一直以為老禿爺爺才是最無賴、最臭屁,想不到,現在又出現了你,哎!難道,江湖真的那麼難混,我才第一天出道,就莫名其妙地救了你,現在又得接受你對幼小心靈無情的打擊,哎!真是有夠倒楣的啦!” 古辛顯現出一副“救人不當”的模樣,惹得連馨玉笑聲連連。 連馨玉喘著笑說: “什麼有夠倒楣的!我在關外可是大美女一個耶!既然你這麼說,那請你也把嘴角的口水擦乾如何?哈哈哈!” 經連馨玉這麼一說,古辛一時間困窘難當,忘了自己剛才不小心流了幾滴口水,連忙舉起袖子擦了擦,趕緊解釋道: “我這是被嚇到,才不小心流下來的,可不是因為看到大美女才流的口水。” 連馨玉一副戲謔的神情,斜著眼看著古辛說:“真的嗎?呵呵呵。” 兩人一陣互笑後,雙方距離更加接近,連馨玉原有的防衛心態,也被古辛的真誠無私之心,一點一點地融化開來。 連馨玉看著古辛這副模樣,可也不敢再鬧了。而且說真的,古辛長得也滿帥的,最重要的是,古辛曾經看過她的身體。 連馨玉忙將話題轉開,說:“阿辛,待會我們先去買馬,然後再往洛陽出發。” 古辛正思索著如何“反擊”連馨玉的話時,見她如此問,隨即也將思緒轉到她的問題上,即說: “騎馬啊?但是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騎過馬,怎麼辦?” 連馨玉拍著胸膛說: “沒有騎過馬,沒有關係啦!包在我身上,到時我教你,依你的聰明才智,很快就可以學會的,而且騎馬並不困難。” 見連馨玉這麼篤定地說,古辛心中也放下了顆石頭,說: “好吧!那咱們就出發吧!” 連馨玉在關外長大,會騎馬是可以理解的,倒是古辛,自幼長在天山腳下的凡林村,兩老可是非常保護,深怕他們這個寶貝孫子受了什麼意外,雖偶有到外頭見識,但都受到層層限制,束縛著野馬般的古辛,無法放縱心思,隨心所欲。 也因為兩老這種“愛的教育”,造成古辛對什麼事都充滿好奇心,因此在奇峰湖看到一只大烏龜,雖免不了被嚇了一跳,但一回覆心神後,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使得他非得騎上一騎,若讓連馨玉知道他曾騎過烏龜,可能得換她昏過去了。 兩人踱出客房,換來店小二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怎麼昨天這個小帥哥抬進去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今天隨他出來的卻是一位大美女,一時間也忘了這檔事,見美女在前,口水也直流。 平安鎮上平日來往均以商人居多,想看一個美女可能是難上加難,連馨玉的出現,隨即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兩人付了房租,隨即前往市集中走去,問了路人關於馬市的地點後,邊走邊逛地走進了馬市。沿途眾人一見連馨玉長得簡直貌如天仙,目光亦隨著她移動,古小子站在旁邊,反倒成了隨侍。 眾人目光都往連馨玉的身上直瞧過來,古辛有點不是滋味地說: “怎麼這群人,生平沒見過女人是不是,還是玉兒你身上有長花,看得那副模樣。” 連馨玉聽古辛這麼一說,則是微微笑說: “這下你總該知道,我為什麼要易容為中年男子了吧!哎,實在是因為我一恢復女裝,多少總會引來不必要的眼光。” 古辛頗有心得地點了點頭,很慎重地說: “那以後我也要易容了,免得會有一大堆女孩子來追我,造成我的麻煩。” 連馨玉聽了之後,在大街上,可不敢張口大笑,只好摀住嘴,笑得直嗆嘴說: “造成你的麻煩?不會吧!我的古辛大英雄、大帥哥啊!” 古辛很正經地回答說: “對啊!我覺得我也長得很帥,只是穿得不夠帥,若是稍微打扮一下,鐵定會引起眾女子的注意。” 兩人邊走邊打屁,很快來到了馬市。連馨玉由於長期生活在關外,對於馬匹的好壞,當然有獨到的見解,在十幾二十多匹的健馬中,左看右挑,瞧瞧馬尾巴,看看馬蹄。而跟在一旁的古辛,可就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愣一愣地跟著,而且不時提出有關馬匹的問題,連馨玉見他如此好學,自己也當足了老師癮,總算在醫術、武術之外,有一項技能可能讓古辛“青睞”了。 連馨玉一邊挑選馬匹,一邊向古辛解釋說: “一匹好的馬,首先要看馬尾巴的鬃毛長得如何,毛愈是密集、顏色深度愈深、毛不糾纏,那表示這匹馬常常跑,而且平衡感佳,可以優先選擇。” “其次要看馬蹄。馬蹄長得愈渾厚、愈圓、顏色愈深、馬踝愈是突出,那這匹馬一定善跑,而且速度一定很快。最後,得看馬匹肌肉的結實程度、馬頭尖否、毛髮是否整齊等。” 古辛邊聽著連馨玉的解說,邊現學現賣,隨即一一驗證連馨玉的選馬之術。 最後,兩人各挑了一匹馬,付了錢後,牽著馬離開。 由於古辛生平只坐過馬車沒有騎過馬,對於如何騎馬可是一竅不通,為了讓古辛有練習的機會,兩人牽著馬步行出鎮後,連馨玉才一一為古小子解說如何駕馭馬匹。 古辛也不負連馨玉的期望,在幾次練習後,慢慢有了心得,先是馬蹄慢踱在官道上,隨後,也放開馬蹄馳騁起來,只見兩道揚塵隨著這兩匹健馬八只快蹄滾滾飛起。 首次嘗試到騎馬的快感,也忍不住那股興奮的感覺,直向連馨玉舉起大拇指說: “好棒!若知道騎馬這麼好玩,早就應該試一試了,哈哈哈。” 連馨玉呵呵呵地笑說:“怎樣?比你用走的或坐馬車來得快吧!” 古辛說:“不錯!不錯!呵呵呵!” 不到一炷香時辰,兩匹快馬已離平安鎮愈來愈遠。 時而放馬快奔,時而緩步慢行,古辛騎馬的技術,在連馨玉這位名師的指點下,已有明顯的進步,當然,這也得歸功于古辛的聰明才智過人。 一邊騎著馬一邊欣賞兩旁的景色,古辛此時的心情可是好到了極點,對於未來如何“混”江湖,更是激起心中那股潛在的好奇感,非得一探江湖究竟不可。 就在兩人徜徉在“雙人世界”之際,樹林中突然衝出十幾二十個臉上綁著黑布、手持大刀的壯漢,這下是遇到搶匪了。 帶頭的是一名有著一頭獅子頭頭髮的搶匪,首次騎馬的古辛,一見路上突然有人衝了出來,被嚇了一大跳,連忙拉緊□繩,馬匹頓時前腳向上拉抬,差點害得古辛跌下馬;至於于連馨的情況則好了許多,只見她雙手一拉□繩,胯下的馬匹立即停了下來。 古辛緩緩情緒後,心裡可不是滋味,想不到生平第一次與美女騎馬漫步,就有人出來攪局,慌忙中害他用很難看的姿勢停下馬來,心中那股“鳥氣”簡直是漲到最高點了。 就在古辛即將發作時,便聽到這名搶匪用著有點口齒不清的話語開口說: “餵!前面那兩個小夥子,留下你們身上的財物,偶……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哼!哼!哼!” 搶匪說完後,隨即發出一陣冷笑。 已經憋了一肚子鳥氣的古辛,再聽到這名惡漢這麼說,頓時二話不說,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連跑帶跳地衝向這名搶匪。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這名不知死活的搶匪嚇了一跳,倒退了一、二步,自覺有失顏面,怎麼反被人給嚇著了,因此馬上衝上前兩步,並說: “小子,你……給偶站住,留下身上財物,否則別怪偶們心狠手辣!” 一旁的連馨玉見到此情景,不禁抿嘴笑了起來。 其他搶匪這時也慢慢圍了過來,古辛見狀,立即點了這名帶頭搶匪的穴道,並順勢敲了一記“天山芭藥”給他。這名搶匪莫名所以,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怎麼會被人家莫名其妙地定住。 同夥一看,大哥竟然被製住,二話不說即一窩蜂衝上前來,持刀喊著:“殺!”古辛見此,不經意地連退了兩步,隨即從身上掏出了十多根銀針,以曲脈一針的手法,四根、四根出手,不消幾次,就把這群搶匪當場定住不得動彈,這些搶匪臉上一時流露出懼怕又懊喪的神情來,想說才出來幹一票,就遇到扎手貨,連人家的邊都□不上就栽了。 製住這群搶匪後,古辛很不客氣地上前,扯下每個人的面罩,並送給他們一記天山大芭樂,只聽見“剝!剝!剝!”的聲音,佇立在旁的連馨玉看了這幕表演,不禁莞爾一笑。 這時古辛走到帶頭搶匪的面前,一副不爽的口吻說: “他奶奶地小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搶人啊,目無王法啊!幸好少爺我武功高強,不然豈不被你們給劫了嗎?” 說完,心中那股鳥氣又逼得他送了二記更響更脆的芭樂,只見這名出師不利的搶匪頭頭,額頭上不自覺地浮出三顆大芭樂來了。 稍吐了一口鳥氣,古辛回頭對連馨玉說: “玉兒,你看現在怎麼處理這群不知死活的鬼東西啊?” 連馨玉調皮地故意眨著眼睛對古辛說: “阿辛,我看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乾脆一個個宰掉算了,免得危害其他人,你看如何?” 古辛心領神會,知她有意要整這群壞蛋,乃忙著配合說: “玉兒說的也是,我看我先收拾他們,然後咱們再找個掩埋地點,合力把他們給埋了。” 古辛話一說完,這群搶匪早已嚇得眼淚直流,只能杵在那兒無法跪地求饒,尤其搶匪頭一副驚恐模樣,有如喪家之犬。 為了讓他們也有表白的機會,古辛很好心地把他們的啞穴解開,一時這幫壯漢早已失聲不成人樣,邊哭邊求饒地說: “大英雄啊!偶們真訴有眼不識泰山,求你放偶們一命,偶們家中可是都有老母妻兒在啊,求求你啊!求求你啊……” 古辛及連馨玉見這般情景,表面上可是打死不動心,尤其古辛初次闖江湖就遇這種鳥事,一時不能釋懷,他說: “要我們饒了你,萬一放了你們,不知悔改,又出來為惡呢?豈不是又會害了別人,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今天你們非死不可!” 說完,假裝向連馨玉說:“玉兒,趕快解決他們吧,我們好趕路!” 連馨玉點點頭應了聲:“好,我馬上去。”說完,立即騎馬往樹林中奔去。 這下子,這群搶匪心中可是全涼了,又是眾口一聲求饒。 古辛向前,瞄了每個人一眼說: “好,要我不殺你們可以,只要你們全都聽命於我,我就可以放了你們。” 最沒個性的搶匪頭頭一聽,連忙說: “偶們全都心甘情願奉小英雄為寨主,希望小英雄放了偶們一條生路。” 這時,連馨玉亦走了回來,低頭在古辛耳邊竊竊私語了一番。 這群搶匪此時每個人張目豎耳,深怕他們又改變了主意。 與連馨玉說完話後,古辛佯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走近這群搶匪,隨即在每個人的身上點了三個穴道說: “我在你們身上施了禁武製,日後只要再亂施氣力懲兇,一個時辰之內必定七孔流血而亡,不信的話可以試試看,我既然能在瞬間點住你們的穴道,你們就該知道少爺我絕不是開玩笑的。” 古辛對這群搶匪連哄帶騙,嚇得他們心驚膽戰,心想,古辛能在瞬間製住他們,可見功夫了不得。 之後,古辛一一解開他們的穴道,與連馨玉欲驅馬離開。 但這二十多名搶匪在解開穴道後,並沒有立即離開,反跪向古辛,搶匪頭說: “少俠,偶們誠心地要請你當偶們的寨主,求求你啦!” 古辛與連馨玉一聽,傻了眼,這是什麼跟什麼啊!馬上說: “餵,餵,餵!有沒有搞錯,我當你們搶匪窩的寨主?” 搶匪頭說: “是的,偶們訴希望少俠你當偶們的寨主,免得偶們時常被其他大幫派欺侮,偶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才會跑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落腳,是不得已的啦!” 古辛心想:“萬一被老禿爺爺知道,不被他針在牆壁上,那才有鬼哩!” 古辛忙說:“不成,不成,我怎麼可以當你們的頭頭!” 說完,忙向連馨玉說:“玉兒,怎會這樣?” 連馨玉不知如何是好,聳聳肩對古辛說: “阿辛,大概是你有特殊的魅力吧!我看你真的只有入賊窩了。” 說完,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看著連馨玉的表情,古辛可是“幹在心裡”,但此時不方便發作,只好回以白眼。 古辛一陣猶豫,所有搶匪全都跪了過來,搶匪頭又說: “少俠,希望你帶領偶們,當偶們的頭頭,偶們全都會聽你的,不會隨便再搶劫或為非作歹了。” 古辛望著這群年紀足足比他大上一倍的壯漢,又看看連馨玉,口中喃喃自語道: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呢?” 連馨玉見狀,走了過來,小聲地對古辛說: “阿辛,我看就先安撫他們,若你硬是不當,好像也有點殘忍耶!” 古辛左思右想,最後向搶匪頭說: “好吧!我就先暫代頭頭的位置好了,但我可不能久留哦!” 搶匪一聽古辛答應了,搶匪頭馬上站了起來對古辛說: “大寨主,偶訴他們的頭頭,名叫大虎王李茶,這名訴偶們的軍師,名叫亞水,這名訴……” 搶匪頭大虎王李茶先介紹了自己,同時也一指站在身旁高高瘦瘦的軍師,接著向古辛一一介紹每位弟兄。 古辛也一一向每個漢子握手致意,同時把連馨玉介紹給他們認識。 結束後,這群搶匪忙將古辛及連馨玉請上了山寨。在古辛的印象中,原本以為山寨應該是很大、很雄壯,結果一看,大虎王李茶口中所謂的山寨,不過是兩、三棟由茅草搭蓋而成的房舍,還不如一般平民老百姓所住的地方。 看著這副情景,古辛心中真有些難過,難怪他們要以打劫為生了。至於于連馨看了也是愣了一下,原來山寨就是這個樣子。 雖然屋簡壁陋,李茶及亞水可是拿出山寨最好的茶水,招待他們這位新寨主及看起來好似是寨主夫人的連馨玉。 古辛喝了口茶,問李茶說:“你們怎麼會淪落到這裡呢?說來聽聽。” 李茶有點落寞地看了看其他兄弟,接著向古辛說: “報告寨主,其實偶們原本也不訴搶匪,前幾年偶們幾個好兄弟在關內經營賣鹽生意,不料,那個什麼排幫的,派出殺手把偶們的生意都搶光了,起初偶們也有□抗,但最後死傷了許多弟兄,而且所有的積蓄慢慢花完了,再加上年紀大了,沒有倫要偶們,不得已只好帶著老少妻小,淪落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來當搶匪了。” 李茶邊說,眼眶邊含著淚水。 古辛聽完後,心想初出江湖混沒幾天,就遇到排幫幹了兩件壞事,心裡有點氣憤,看看連馨玉後,向李茶及一幹兄弟說: “這口鳥氣,我會幫你們討回來,他奶奶王八蛋的排幫,有一天要搞搞他們。” 連馨玉在一旁聽了也很難過,向古辛說: “阿辛,那現在怎麼辦?萬一我們走了,總不能讓他們再淪為搶匪啊!” 古辛摸著頭思考了起來,全部的人都鴉雀無聲,靜待這位新的小寨主如何解決問題。 這時連馨玉突然拉著古辛到外頭,對著古辛小聲地說: “阿辛,這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問題,我看這樣好了,我這裡大約有幾千兩的銀票,先拿給他們把家園修補一下,順便買些雞、鴨、魚、菜籽等等回來,讓他們先行有自己營生的能力,之後再看情況幫他們解決問題。” 古辛看著連馨玉說: “玉兒,這是我的問題,要你拿那麼多錢出來,怎麼好意思呢?” 連馨玉拍拍古辛的肩膀說: “餵!我的命可是你救的耶,若沒有你,我也沒有這些錢,你就別見外了,好嗎?” 古辛很不好意思地接下了連馨玉的銀票,並說: “玉兒,這些錢我以後會還你,謝謝你。” 連馨玉說: “哎!阿辛,你別這麼說了,我看這群人其實心性也不壞,所以才沒反對你當他們的寨主,至少你都能在不認識我的情況下救了我,難道我就不能救他們嗎?” 古辛看著手上的銀票,一股莫名的感動充塞胸口,帶著感激的眼神看了看連馨玉,並拉著她的手反身走入屋內。 |
第06章 紫靈山
之後幾天,山寨弟兄集合了所有老老少少共五十多人,全力修築住屋,同時上城鎮買了許多家畜、種籽等日常營生的物品回來。 古辛這位初出江湖的小子,本身也沒什麼架子,不消幾天工夫,就把寨內所有大小全部認清,什麼王大、李三、毛六的,只要見一面,鐵定能馬上叫出他們的名字,而全寨五十多人也慶幸來了這麼一位武功高強且心地善良的寨主。 約十五天左右,終於把破舊不堪的住處整修完畢,並加蓋了好幾間房子,可供其他人住。古辛則在茅草屋外側的廣場上立了一座木門,上面題了“華佗寨”三個字,算是給這個地方正式取個名字。 此外,華佗寨前,眾人合力挖掘了一個小魚池、菜園,並養起了雞、鴨等家畜,總算可自給自足,生活上沒什麼大問題。古辛亦趁這段期間將本身所知道、而他們又可以接受的醫藥常識告訴他們,教他們如何採集山野藥草、如何製作,一方面有病痛時他們可以自行醫治,另一方面也可將多餘的藥草拿到城鎮上去賣,多少貼補一些家用。 為了讓他們對藥草有更深一層認識,古辛花了幾天時間,把一些日常藥草畫了下來,交給唯一識字的軍師亞水保管,要他慢慢利用時間教其餘的人如何採集,同時也囑咐亞水多多教導寨內的小孩子識字。 眾人經過十多天不眠不休的努力後,整個華佗寨看起來總算像是人住的地方,而寨內弟兄也對古辛這位寨主欽佩有加,想不到他除了武功高強外,竟然也懂得醫術、藥理,同時短短十多天,讓他們這群終年流離失所的邊緣人有了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歸宿。 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在這段期間古辛與連馨玉與華佗寨弟兄們相處,不僅更認識彼此,同時他們對古辛及連馨玉欽佩得五體投地,就在兩人要離開的那一天,全寨弟兄們忍不住哭泣了起來,而古辛及連馨玉也是強忍著淚水,揮手離開了一手建立的華佗寨。 離開華佗寨之後,古辛與連馨玉的情緒一時仍無法平復,那股濃厚的不舍情誼,就在兩人不語地馳騁了好長一段路程,也不管官道上是否有其他過往行人,藉著馬匹的速度漸漸化開。 在連續趕了好一陣子的路後,便在途中找了個樹林喘了口氣,以便讓兩匹健馬休息。再次騎馬的古辛,下了馬後,拍拍馬背,算是答謝它的辛苦。 古辛問連馨玉說:“玉兒,離目的地還有多遠,多久才會到啊?” 連馨玉笑著說: “到下一站,大約還要兩個多時辰,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再趕緊上路,否則錯過了宿頭,可是要露宿野外耶!” 對於華佗寨的情感,兩人不曾再提及,或許兩人心中都有默契,多提也僅是徒增傷感而已。 古辛只好奇地問說:“露宿野外是不是很刺激啊?” 連馨玉笑笑說: “我的古辛、古帥哥啊!可以住客棧,為什麼要露宿野外呢?住野外可是一點也不好玩耶!要住你自己去住,我可是大美人兒,怎可露宿野外呢?真不懂得憐香惜玉耶!” 她接著說: “你也不用擔心以後沒有機會啦!露宿野外的機會多得是,這點你可要心裡有數,免得到時怪我沒有先告訴你,江湖很難混。” 古辛笑答: “什麼跟什麼嘛!江湖難混,有我阿辛,從此以後江湖要翻天了,知道嗎?哈哈哈!至於是否露宿野外也沒有關係,反正我的適應能力很強的,況且聽起來滿刺激的,又可以野餐,也不錯啦!” 古辛一副要命的樂觀,直讓連馨玉覺得他是不是有點“阿答”了。 連馨玉白了古辛一眼說: “你想露宿野外是嗎?那你自己去,我可是想住在客棧內。” 古辛笑說: “呵呵呵,沒有這回事的啦!現在有客棧可以住,當然要優先選擇住客棧啦!” 兩人就在樹蔭底下休息閒扯,連馨玉看看日頭,時間也差不多了,隨即與古辛驅馬上路。 古辛的駕馭之術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後,也頗有心得,雖不若連馨玉來得有技巧,但也不算差了。看在連馨玉的眼裡,古辛的學習能力及聰明智慧,她可是十分佩服。 就在快到下一個城鎮時,連馨玉對著古辛說: “阿辛,以前這個城鎮就叫作古來城,當初修補華佗寨所需的物品就是在這裡買的,這裡與平安鎮的情況不大一樣,平安鎮頂多是來往商賈短暫休息的一個驛站,情況較為單純,但在這裡,說話、行動可要小心點,因為這裡來往的人除了商賈之外,江湖人士也頗多,龍蛇混雜,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小心點好。” 古辛聽了連馨玉的叮嚀,知道了大概的狀況,仍是一副不信邪的口吻問說: “難道這城裡人會吃人嗎?我古辛可是專門治療壞蛋的耶!呵呵呵。” 連馨玉見他臭屁的個性又發作了,便說: “哎!你要是有一時的正經,我得感謝老天爺有眼!” 古辛說: “我老禿爺爺教我醫術時,就是要我在救人之餘順便治療江湖上的壞蛋,這可是非常神聖的使命耶!你沒有看到,我已經把那幫搶匪給治好了嗎?呵呵呵!” 連馨玉與古辛這段時日的相處,已經知道他個性如何,心地善良是他最大的優點,但他那副吃軟不吃硬及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度,也著實叫她擔心。一聽古辛這麼說,忙道: “哎!說真的,也不是這裡的人會吃人啦!畢竟這裡江湖人物多,許多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待的時間也不長,小心點最好,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古辛說:“反正地方我也不熟,跟著你走就是了,我不會亂來的啦!你放心。”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中已入了城。 入城之後,古辛看到城內的情況,比起凡林村、平安鎮都來得熱鬧,一時間也張大眼睛目不暇給地東張西望,畢竟這位華佗門的第十二代掌門、華佗寨第一代的寨主,十足是只江湖大菜鳥。 在過往的行人當中,古辛確實發現了連馨玉所說的,這裡江湖人士較多,許多行色匆匆身配兵器的江湖來往人士,每個人臉上表情隱約透露出一股凝重氣氛,有一種特有的江湖味道。 這時,連馨玉咬著古辛耳根子小聲地說: “阿辛,你看吧!是不是很多的江湖人物都聚集在這裡?” 古辛答說:“奇怪!為什麼這個古來城會聚集這麼多江湖人士呢?” 連馨玉說: “實際情況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前一陣子江湖上就盛傳著,古來城旁紫靈山下的寒虎潭,夜晚時分常有莫名其妙的紅光出現,有寶物要出土了,結果一傳十、十傳百,大家真以為紫靈山上有寶物,但聞名而來入山查探的江湖人物,事隔不了多久全都暴斃;而且每逢探查的人死後,紅光就顯得更加艷光四射,令一些江湖人物又愛又怕,甚至引得一些老魔頭出來一窺究竟呢!” 古辛聽了連馨玉的談話後,心中頗為好奇地說: “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這種事啊!那到底有沒有人知道紅光是什麼東西啊?” 連馨玉搖搖頭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管它他是什麼靈物、神物的,那麼多人為了它,爭得你死我活的,到最後連個邊都沾不上,反而賠上性命,那多劃不來啊!我要是爭的話,一定得先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古辛以為連馨玉說得頭頭是道,想不到話鋒一轉,竟然也會說:“我要是爭的話,一定得先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不過對於連馨玉的說法,他也頗為認同地說: “玉兒,你說的也沒有錯,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讓大家爭成這副德性,萬一真是什麼寶物,那不是要死傷更多人了,要是換成我去爭,若不確定是不是寶物,我才不幹呢!呵呵呵,跟你一樣!” 連馨玉白了古辛一眼,嘆了口氣說: “哎!這就是江湖人物的悲哀吧!但話又說回來,要在江湖上混一口飯吃,得了寶物如同有了神助,要呼風喚雨就呼風喚雨,連要個人命都沒有問題。” 古辛問說:“那玉兒,你有沒有親眼目睹過那道紅光呢?” 連馨玉說: “看過是看過,第一眼的感覺,真的會以為將有寶物出土,否則怎會有那麼強烈的紅光呢?但事後這些去探查究竟的人,不僅沒有看到什麼,回來後卻不幸重病死亡,縱使有再大的好奇心,也都被嚇跑了。現在再看那道紅光,反而會覺得有點恐怖。然而說真的,我對這道紅光也是很好奇,但害怕的心理比較大,呵呵呵。不過萬一真是寶物,我當然也不會放過的。” 她接著說: “餵!阿辛,我知道你好奇心很重,我也一樣。但你可別想不開,背著我偷跑到紫靈山上去一窺究竟,反正古來城江湖人物這麼多,我猜一定又有什麼動作了,我們見機行事就好,自己別冒險。” 連馨玉先行出言警告,免得到時古辛真的跑去一探那道紅光,發生了不幸的意外,那她可是會愧疚一輩子的。 就在兩人邊走邊談話時,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在連趕了一天的路後,兩人找了間客棧住下。 一入客棧,連馨玉動人的外貌,免不了引起店內的酒客一陣騷動,這時,只見兩位如公子哥兒們的文士走了過來,其中額頭上有顆痣的公子哥帶點有色眼神對著連馨玉笑說: “姑娘,打哪兒來啊?小生是否有那個榮幸,請姑娘你吃個飯?” 一旁的古辛,見這兩個沒什麼男人味道的公子哥走了過來,主動邀請連馨玉吃飯,心中可是五味雜陳,不待連馨玉回話,口氣稍形大聲地說: “餵!你這人怎麼那麼沒禮貌啊!怎麼可以隨便向不認識的姑娘搭訕啊!” 這個額頭上有顆痣的公子哥可不管古辛說些什麼,又對著連馨玉說: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這時連馨玉不僅覺得有點煩,而且心裡亦覺不悅,話也不吭一聲,對著這位公子哥,回了一雙很大白眼球。 公子哥碰了釘子後,並沒有打消退意,反而說: “姑娘,你也別見外!出門在外就是靠朋友,況且四海之內皆兄弟,吃頓飯認識一下,也不錯啊!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已經隱忍不爽之氣的古辛,這時再聽這位公子哥兒這麼一說,便很不客氣地擋在連馨玉的面前,對他說: “餵!不知死活的東西,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啊,說要吃飯就吃飯啊!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哼!” 也是很不悅的連馨玉一見古辛有點要發火的樣子,忙拉著他說: “阿辛,不要管他們,我們走人。” 這時,另一位一直沒有出聲的公子哥站了出來,以有點威脅的口吻對著連馨玉說: “姑娘,我們公子說要請你吃飯,麻煩請你賞個臉,否則別怪我硬是要你吞下這頓飯了!” 轉了一下口氣,這名公子繼續對著古辛說: “還有你,小子,別以為自己有幾手三腳貓功夫,就想逞英雄,還早咧!給我滾蛋!” 說完,伸出右手,欲將古辛推開。 古辛一見這名公子哥竟然出手要推他,心裡不禁浮起一股鳥氣,硬是一口氣運上十二成功力的回天心法,將這名不知死活的公子哥給震了回去。 原本只想推一下古辛的公子哥被反震回去,退了好幾步,面子可是掛不住了,想不到踢到鐵板,看起來不怎麼帥的臉,頓時間寒了起來,正了正身子,殺氣衝天地往古辛走去。 至於站在一旁額頭長痣的公子哥見狀,連說也沒有說,一掌即往古辛臉上揮了過去。 其他食客見此情況,膽小的立即付帳趕緊離開,而絕大多數的江湖人物,則是抱著看戲的心理,穩坐原位,一邊喝酒、一邊吃菜,看看這出戲怎麼演下去。 額頭長痣公子哥一掌揮去,原以為可以“順利”將眼前這名礙手礙腳的笨小子打發掉。 運勁將另一位出手的公子哥震退後,古辛兩只眼睛如駝鈴般直瞪兩人,並說: “餵!你們兩人要幹嘛!沒有王法了啊!想幹嘛就幹嘛哦!人家姑娘不願意與你們兩個不像人樣的動物吃飯,不可以嗎?” 古辛見兩人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可是打從心裡想將兩人給拆了,想不到竟遇上這種大色狼。 古辛話尚未說完,額頭長痣的公子哥一掌揮來,他連忙把連馨玉推向一邊,以十成功力運起紅巾閣掌劍雙絕中紅巾一絕掌,朝出手的公子哥身上打了去。 這名長痣的公子哥可沒想到,眼前這位看起來笨笨、土土的小子,武功竟然如此高強,而且一出手就是全力,雙方一交手,只聽到“剝!剝!”兩聲,就把這名長痣的公子哥雙手給震斷了,傳來一陣殺豬似的慘叫聲。 連馨玉見古辛出手那麼重,著實嚇了一跳,忙拉著古辛說: “阿辛,你好像出手有點重耶!我看他不殘廢,大概也無法亂來了!” 古辛鼻孔出氣地說: “嗯!大色狼,也不看看額頭還長珠,也敢隨便泡姑娘,哼!不給他們一點教訓,還以為自己多行哩!” 古辛說完後,不屑地瞧了兩人一眼,拉著連馨玉往已經發呆在當場的店小二走去。 另一名被古辛震開的公子哥,一見自己人被打,一手趕忙扶著,兇惡地對古辛說: “小子,你有膽打傷人,就留下姓名來,哼!看我不找人把你給作了,就隨便你。” 這時連馨玉正要把古辛拉住,要他趕快走人,不料,古辛似從冰窟中走出來的閻羅般寒著臉,朝兩人走了過去。長痣的公子哥現在已經痛得不省人事,而開口說話的公子哥才說完一句,竟惹得這位小子變臉,作勢欲拉著他的同伴走人。這時他可是真的怕到了,想不到人家一出手,就把同伴打傷,若憑自己的武功上去,也是免費贈送而已。 古辛走近後,以冰冷的語調說: “少爺我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姓古名辛,有膽你就儘量派人來找我好了,最好別再讓我撞見對其他良家姑娘出言不遜,否則本少爺要你馬上去閻王那裡報到,這次暫且饒了你們兩人一條狗命。” 古辛說完話後,冷眼瞧了兩人一眼,又把尚是清醒的公子哥給嚇死了。 一旁的連馨玉也被古辛的強烈反應嚇了一跳,想不到古辛那麼氣憤兩名公子哥的行為,竟然出手這麼重。 至於其他在客棧中的江湖人物,眼見這出戲竟然這麼快就結束了,心中難免遺憾。令人震驚的是,這名自稱古辛的小子,武功竟如此高強,什麼時候江湖上出現了這號人物,怎麼都沒聽說過,更可怕的是,他那股無形散發出來的殺氣,簡直就像索命閻王,光看眼神就會讓人打從心底發出一陣冷顫來。 古辛則根本不管其他人的反應,逕自拉著連馨玉往裡頭走去。 至於店小二,打從連馨玉一入客棧,兩眼即被她那明媚動人的外貌所吸引,不料中途卻突如其來一陣打鬥,一時驚嚇與驚艷混亂了神情,此時才從驚嚇中回魂過來,忙對古辛說: “客……倌,這邊……請。” 接著店小二又帶著敬畏的眼神看著古辛說:“那客倌您是要一間還是兩間?” 情緒尚未完全回覆的古辛,聽到店小二這麼一問,也不禁愣了一下,因為跟玉兒在一起這段時間,只有最早在平安鎮時,情急之下為了救她的性命,兩人才共處一室,且在那時古辛並不知道連馨玉是女扮男裝。 現在的情況則大不相同,他已經知道連馨玉是女的,而且還是一位風姿綽約、美貌動人的大姑娘家,自己雖是不拘小節,但可不敢貿然再與連馨玉同處一室。 就在古辛尚在發愣想該如何回答時,連馨玉對店小二說: “一間就好了,快帶我們去吧!” 連馨玉說完,古辛正開口準備向連馨玉問話時,連馨玉呵呵地笑說: “阿辛啊!你不要覺得奇怪,只訂一間房間,一方面是為了省錢,另一方面我怕你今晚會睡不著,而且跟你同住一間房,若是發生剛才那種意外,至少你可以保護我,讓你有機會英雄救美啊!呵呵呵。” 連馨玉這麼一說,沖淡了古辛緊張的情緒。 古辛帶著有點不知所云的眼光,盯著連馨玉說: “保護你或英雄救美,我是可以理解,而且我剛才也表現得不錯,但為什麼我會睡不著覺呢?” 連馨玉呵呵呵地笑著,小聲地說:“待會再告訴你好了,現在人多。” 她一說完,古辛更如墜在五里霧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而先前因為同房而眠以致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也因連馨玉丟下一句“待會再告訴你好了”,而消失無蹤。 兩人在店小二的指引下進入客房,古辛立刻劈頭就問連馨玉說: “玉兒,快快招來,到底是什麼事啊?為什麼你說我晚上可能會睡不著。” 連馨玉也不管古辛的問話,微笑地對著古辛說: “你剛才怎麼那麼兇啊!連我看了也會怕耶!” 古辛見連馨玉答非所問,只好先行回答她的問話說: “玉兒,剛才那兩人,一看便知舉止輕浮,那副模樣擺明暸你非得跟他吃飯不可,看了就有一股鳥氣衝上心頭。” 連馨玉又是感激又是擔心地說: “阿辛,你這樣保護我,我心裡很感動,只是我也很擔心那兩人會暗中找你麻煩耶!” 古辛安慰說: “玉兒,你就別擔心那麼多了,那兩個渾蛋小子,別再被我撞見,否則我會直截了當廢了他們,武林中少一個這種敗類,也多一個得救。” 古辛說完,想到連馨玉所說的“晚上會睡不著”這句話的意思,忙問道: “玉兒,為什麼你剛剛說我晚上會睡不著覺啊?” 連馨玉面帶微笑朝古辛說: “你忘記我說的話了啊?剛才走在街上,來往的行人中不是有很多江湖人物嗎?” 古辛點了點頭答: “嗯!確實有很多江湖人物,你也說那是因為紫靈山那道紅光才會吸引那麼多人來,那又怎麼樣呢?你不是說不可隨便入山去查探嗎?” 連馨玉說: “是沒有錯,但依我先前來這裡的經驗,我想突然之間來了這麼多江湖人士,鐵定是那道紅光又出現了什麼新花樣了,否則,平常是不會聚集那麼多人的,所以今晚這群人可能會有一些動作,咱們可跟去看看,搞不好有好處可撈喲!” 古辛大感興趣地說: “有寶物可撈那當然得去了,哈哈哈!若是可以多撈一點,那身為華佗寨主,就不用為了四處籌錢而大傷腦筋了。你的意思是說,今晚會有熱鬧可瞧了是嗎?” 連馨玉說: “有沒有熱鬧我還不敢確定,但這群江湖人士可是一定會去紫靈山瞧一瞧的。” 古辛興奮地說:“那我們是不是也跟著他們一塊入山去看個究竟呢?” 連馨玉一看到古辛認真的模樣,連忙正色打住說: “餵!阿辛,我先說了,你可別亂來,我們可以去看個熱鬧,但可別真的入山去探那道啥鬼撈子紅光哦!要死可以死道友,但可別死貧道,知道嗎?” “我知道啦,我不會亂來的啦!” 古辛見連馨玉一副緊張的模樣,打消了想一窺究竟的念頭,免得到頭來,連去湊熱鬧的分都沒有了,那可多掃興。 兩人閒聊之餘,天色也已漸漸暗了下來,點了幾樣小菜,隨口□了肚子後,古辛與連馨玉為了保持體力,以便瞧瞧入夜後的盛況,乃趕緊運功打坐。 就在功行一周天后,古辛推開窗戶,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突然見到遠處的林木三三兩兩的人影,紛紛往紫靈山下匯集而去。 古辛見狀,趕忙叫醒在小憩中的連馨玉,兩人隨即收拾一下簡單行李,丟下了一兩碎銀後,也隨著人影移動方向奔去。 途中,這些江湖上的奇人異士或所謂的武林高手,身上都帶著武器,面色凝重,看似去拚命一樣。 古辛頗為不解地向連馨玉問:“玉兒,這些人怎麼一副要去拚命的樣子?” 連馨玉說: “當然是去拚命的,萬一真有寶物現身,要搶要奪才有本錢啊!你不也是帶著你吃飯的傢伙嗎?” “帶著兵器是沒有錯啦!但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嚴肅呢?”古辛問。 “嗯,這點我也注意到了。我們先觀察一下目前的情況是怎麼樣,有好戲看,我們就看,若有危險,便趕快開溜,免得遭到波及。” 連馨玉說完,兩人隨即施起輕功,直往紫靈山下奔去。 |
第07章 夜探寒虎潭
古辛見連馨玉其實對那道紅光也頗有興趣,一邊施展基本跑功,一邊不禁呵呵呵地笑道: “玉兒,我看你的好奇心也不比我低耶,呵呵呵,有點嗜寶如命哦!” 此時連馨玉正運起功來,為了避免丹田的氣不集中,只好朝古辛微笑表示: “你說得沒錯!本姑娘我就是愛寶物。” 連馨玉心知古辛的武功比她高出許多,在略行運功施起她獨門的輕功時,古辛也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後,有意要考考他的功夫到底多好,因此全力施起步法。 這時,古辛見連馨玉趕路速度並不快,起初以為是她功力不濟,本想攙她一把,不料只見她如一道雲煙似地飛奔而去,急忙運起回天心法,配合紅阿嬤傳授給他的紅巾閣紅巾浮雲步法,緊追在旁。 連馨玉見古辛仍緊跟著她,心想: “我其他功夫雖不怎麼樣,但連家的‘雲煙飛霧’輕功我可也有八、九成火候,想不到我全力施展,阿辛仍可輕易跟上來,由他施展輕功的火候看來,除了醫術好外,其他功夫應該也不差。” 連馨玉想著想著,遂朝古辛點點頭微微笑了一下,同時比了大拇指以示誇獎。 而緊跟在旁的古辛,不禁納悶連馨玉為什麼朝他笑了一笑,而且又比了大拇指,遂開口問說: “你在笑什麼呢?” 連馨玉一聽,古辛在這節骨眼竟然開口說話,她可是打從心底嚇了一跳,心想: “怎麼阿辛在全力施展輕功時,還可以邊運功邊說話,他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想歸想,連馨玉可沒辦法像古辛一樣,開口回答他,只好張大兩只眼睛,帶著又驚訝又欽佩的神情,向古辛行最敬禮。 但古辛還是搞不懂,她怎麼一下笑,剎那間又一副吃驚的模樣,莫非她中邪了。 兩人疾行一陣後,只見紫靈山下有一小湖,湖邊聚集了一大堆探寶的江湖人物。 連馨玉示意古辛往最靠近湖邊的一棵巨樹上撂去。 樹上兩人定睛一瞧,只見黑壓壓一群人正圍著湖邊猛盯,看似要穿透湖水般。 古辛看了後,不自覺地往連馨玉身邊靠去,小聲問說: “玉兒,湖邊圍了這麼一大堆人,那湖中究竟有些什麼古怪?” 就在古辛靠近連馨玉身邊後,一股男人的粗獷之氣直衝她的腦門,這下可把她這位豪放不羈的關外小姑娘,薰得臉上泛出些微紅,幸好夜色昏暗,遮住了她那微紅的雙頰。 雖然古辛曾為她寬衣治傷,畢竟她是個黃花大閨女,這麼被人看著身子,再怎麼豪放,也是有分寸的。再說,與古辛這段時日的相處,無意中對他產生一種奇異感覺,怎麼說也說不上來。 此時古辛緊緊靠著她,可把她那積藏在心底深處的情緒重重地牽動、攪翻了,尤其是那股男人特有氣息,幾乎讓她窒息。 連馨玉緩緩轉過頭來,看著她身旁的古辛,瞧他一副有點邪的雙眼,但臉色並無半點非分之想,才放鬆地輕輕嘆了口氣道: “阿辛,有事沒事靠那麼近,想害我跌下樹啊?” 古辛可沒想到那麼多,反正他心中有疑問,就得馬上為自己找到答案,這時聽連馨玉這麼一說,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確實靠得太近了。 連馨玉看他忙退後便說: “開玩笑的啦!別在意。湖邊聚集那麼多人,也不知有啥古怪要發生。” 就在兩人竊竊私語時,一位大漢脫下身上衣物,轉向身旁的人說了幾句,便提著彎月大刀,往湖中潛去。 連馨玉藉著月光,瞧清楚了這位大漢後,隨即向古小子解釋說: “阿辛,這個潛入湖中的大漢就是長江排幫第一副幫主胡月群,外號是翻江猛蛟。他的水功只在排幫幫主龍神天下程武之下,一把彎月大刀,不論是在水中或陸地,都使得相當出色,尤其是他那套獨門絕學狂嘯彎月刀法,更是讓不少武林高手臣服。當時我潛入他們排幫時,身上有幾處傷就是被他傷的,這人有個缺點,就是除了龍神天下程武的命令外,誰都不甩,自視甚高,所以江湖上送他個‘翻江猛蛟’,暗諷他那目中無人的個性。” 古辛一邊聽連馨玉介紹,一邊眼睛不眨一下地盯著湖猛看。 “那長江排幫幫主龍神天下程武的功夫一定高得更嚇人了,是嗎?”古辛問道。 連馨玉小聲答說: “龍神天下程武的行蹤,長久以來,一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因此才會博得‘龍神天下’的稱號。據說,他的武功非常高,擅長使劍,並使一門以氣馭物來傷人。據老一輩的武林耆宿說,程武這套以氣馭物的功夫是傳自密宗黃教的大涅槃心法,由於江湖上很少看到他的行蹤,只有在排幫發生大事時他才會出現。至於幫中大事,則多交由第一副幫主胡月群及第二副幫主淨海居士向陽升兩人處理。胡月群屬武,向陽升屬文,一文一武來掌理排幫大小事物。” 古辛不解地問道: “那這次探寶活動,怎麼排幫一派出來就是第一副幫主胡月群呢?” “其實這點我也相當納悶,但就我對排幫的了解,連第一副幫主胡月群都親自出馬,可見事態不簡單,若我猜的沒錯,排幫可能折損不少人馬了,才會驚動胡月群,或者對這道紅光已充分的掌握了。”連馨玉說。 “哦!那這次圍繞湖邊的江湖人士,照理說也應該有許多武林高手了。”古辛若有所悟地問。 “以這種盛況來看,若真有寶物出土,鐵定會引來一場大斯殺,光是湖邊聚集的武林高手就有數百位,那像我們這樣躲在暗處的可能更多。”連馨玉說。 “對了,你怎麼會對排幫這麼了解呢?”古辛突然問道。 “呵呵呵,關於這點嘛……也是為了潛入排幫辦點事情,才努力蒐集資料,呵呵呵,就是偷他們的督船令牌啦!”連馨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潛入排幫辦點事情?怎會最後卻引來排幫四獸將的追殺呢?”古辛好奇地問。 古辛問話又回到當初救她時的老問題,連馨玉頓時沈默了一下,心想要如何回答古辛,以她對古辛的了解,若他心中有任何疑問,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得到滿意的答案不會就此罷休的。 連馨玉隨即轉頭瞧了瞧古辛說: “其實我知道,你這麼重的好奇心,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麼我會假冒文筆居士潛入長江排幫。當時派出四獸將追殺我時,是因為偷了他們排幫的東西,事實上也是如此,只是我怕你知道得愈多,對你自己愈不利。” 古辛忙解釋說: “你可別誤會了,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怎麼想也想不透,若沒有任何恩怨,為什麼他們要追殺你,這其中一定有原因,但你可別想歪了,我並沒有要窺探你隱私的企圖哦!” “對了,為什麼你說我知道得愈多,對我愈不利呢?我又沒有得罪什麼人。”古辛問說。 連馨玉正色道: “關於長江排幫為什麼會說我偷他們東西這件事情,待這邊事了後,我會找個時間將事情原委詳盡告訴你,再怎麼說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告訴你實情,搞不好你也可以幫我想個辦法,哎!現在暫時就不談這些了,免得分神錯過了好戲,下次有機會再詳細告訴你好了。” 就在兩人私語一番後,潛入湖中的胡月群這時露出了水面,眾人凝神一看,紛紛瞪大眼睛,神情緊繃了起來。 只見胡月群慢慢游向岸邊,手上拖著黑黝黝的東西,眾人見狀,紛紛向湖岸靠近,剛浮出水面的胡月群,臉上並沒有露出一絲喜悅,反而顯得嚴肅凝重。而胡月群拖的黑色物體,也隨著他浮出水面漸漸露出端倪,仔細一瞧,原來是一具屍體。根據屍體所穿的服裝判斷,應該是排幫的門人。 這時古辛與連馨玉兩人立即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胡月群怎麼說。 胡月群一遊至岸邊,排幫門人立即上前將他手上的屍體接過來,只聽胡月群交代手下說: “好好厚葬他,並通知所有排幫成員,立即退出這場探寶活動。” 胡月群話一說完,隨即掉頭就走,而排幫門人也趕緊跟隨其後。 佇立一旁等待好消息的其他江湖人士,見著胡月群拖著一具屍體,著實大吃了一驚,此刻他又二話不說地帶著門人走人,留下了心中一大堆問號,眾人不斷地交頭接耳。 這時,一位壯漢忍不住開口向胡月群大聲問說: “胡副幫主,到底發生什麼事?你也說一說狀況再走人嘛!” 這時群眾見有人發話,隨即附和說: “對啊!胡副幫主,你也說說看你在湖底所看到的情況。” 胡月群定住了身子,冷眼睨視了這位說話的壯漢,“你們想要知道湖底下發生什麼事,自己不會潛下去看看嗎?至於我們排幫,你們大可放心,管他什麼鬼撈子的寶物,長江排幫全員退出。” 胡月群這麼一說,眾人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人家辛苦潛入水中探得的消息,可沒有義務告訴所有人,但有一點倒是令大家好奇的:為什麼胡月群會說長江排幫退出這場尋寶活動。 胡月群一說完,立即帶著數十位門人離開湖邊。 這時潛藏在樹上的古辛及連馨玉,看著湖邊發生的情況,也不禁納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奇怪胡月群怎麼一上岸就掉頭走人? 古辛說:“現在怎麼辦?隨著胡月群走人,我們也閃人了?” 連馨玉搖搖手說: “暫且留下來看一看後續發展怎麼樣,然後再想個辦法去探探胡月群,反正我對長江排幫了若指掌。” 眾人隨著長江排幫胡月群的走人,也只能眼巴巴望著湖面盯著。 就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不知如何是好時,湖面突然起了變化,原本清澈的湖水,慢慢攏聚一股淡粉紅色的霧氣,眾人見狀也為之一懾,畢竟紫靈山自從傳出紅光事件後,前後死了不少人了,使得紫靈山已漸漸成為不祥之地,這次江湖人士不約而同,仗著人多勢眾,趁夜前來一探究竟,主要也是想要探探那道紅光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在淡粉紅色薄霧逐漸向湖面聚攏之際,古辛見狀,發覺不大對勁,或許是他那種長期生活在山野林間所孕育出的動物性本能尚未被世俗化,以及涉獵醫術的直覺,他趕緊向連馨玉說: “我覺得這陣霧來得有點奇怪,怎會有霧是淡粉紅色的,我們要不要先開溜啊?” “我也是這麼認為,我們先走人好了,免得發生什麼意外。”連馨玉答。 兩人一敲定意見後,隨即撂離湖邊。就在兩人正要離開之際,不遠之處也傳來陣陣聲響,古辛運起回天心法,睜目一看,原來幾位武林高手也同時快速離開現場。 古辛見狀,立時向連馨玉說: “哇!玉兒,左側樹林也藏著不知來歷的高手,我們怎麼都沒有察覺呢?” 連馨玉驚訝得往左邊樹林瞧去,只聽見風吹樹林的簌簌聲,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但她相信古辛不會聽錯。由於提氣輕身無法開口,她只好朝古辛點了點頭,心中的驚訝,古辛可是無法體會的。 兩人奔出樹林後,並沒有直接往下榻的客棧馳去,連馨玉示意古辛跟著她走。只見連馨玉忽而往東、忽而往西,最後在一棟斑駁凋零的古宅前停了下來。由於快速奔走,連馨玉一停下腳步,氣息未像古辛那般深厚,因此臉上泛出微紅來,額頭上也掛著汗珠,反倒是古辛,氣定神閒地看著連馨玉。 連馨玉把他帶到這裡,令他納悶不已,開口問說:“為什麼要來這裡?” 連馨玉帶著微喘的語調說: “這棟古宅是長江排幫在古來城的一個聯絡站,我猜胡月群一票人應該會回到這裡才對,待會我們進去探探,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消息。” “什麼,這棟看起來破舊的古宅會是長江排幫聯絡站,怎麼那麼不起眼,長江排幫不是大幫嗎?怎會選這個地點作為聯絡站呢?”古辛有點驚訝地問道。 連馨玉頓了頓口氣解釋說: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長江排幫這個古來城的聯絡站,是為了避免過度引人注意,所以才會選擇這棟不起眼的古宅。” 古辛點點頭說: “原來如此,但聽你說的,長江排幫好像是個大幫,大幫派不就是要有大幫派的氣勢嗎?怎會看起來那麼寒酸啊!呵呵呵,這是怎麼一回事?” 連馨玉說: “哎!別扯遠了,我是為了要向長江排幫‘藉’一樣東西,才會與他們扯上關係,其實混入排幫也挺累人的,知道嗎?還有,別以為我的眼中只有長江排幫,混了那麼久,我可也稱得上一只老鳥哦!” “以後有空再慢慢向你解說,免得你錯看時勢,被人坑了。” 精靈古怪的古辛,自從無意中救了連馨玉後,先是莫名其妙地當了一群山賊的寨主,隨後又見識到這麼奇奇怪怪的事物,對於生性純樸的他而言,現實的江湖生活也在他的心中慢慢成形。也因為這樣,這幾天跟著連馨玉學了不少東西,只是突然間要面對如此多變的江湖,古小子確實有點反應不過來,但只要過些時日必能適應,而他那副遊戲江湖的調調,什麼江湖啊、武林啊,照樣能讓他了然於胸。 古辛被連馨玉這麼虧了一下,苦著臉忙解釋說: “餵!玉兒啊!從第一天初出江湖不小心救了你開始,就遇到什麼山賊啊,長江排幫啊,公子哥什麼的,還好有你的關係,搞不好我現在還像無頭蒼蠅到處亂飛呢!其實我以為江湖很好玩耶,想不到這麼多規矩,真是有夠麻煩!但說實在的,這樣的江湖也才有點意思,否則我連闖都懶得闖,呵呵呵!以後我會多看多聽的。回過頭來仔細想一想,我好像被老禿爺爺設計了,他竟然沒告訴我說江湖原來這麼不好混,回去時得找他好好理論。” 聽完古辛一堆怪論點後,連馨玉無力地搖搖頭說: “我說阿辛啊!正常點好不好,我真被你打敗耶!你真以為江湖那麼好混啊?出來混時,也不知道要先做一下功課,就這麼出來闖,有夠大膽的。想當初我為了進入中原,我師父及家中的長輩可是千叮嚀萬交代的,也幸好有他們的行前教育,否則早就被人吃了。” 古辛有點不信邪地說: “被人吃了?不會吧!江湖會吃人啊!我也不過是走一走、看一看而已,順便完成老禿爺爺交代的幾件任務,況且我又不想與人爭什麼名啊、利啊,誰會來吃我!” 連馨玉說: “以後慢慢你就知道了,凡事還是小心點好,免得被人吃了,連骨頭都不剩。” “好了,不談這些了,我們由後莊進去,小心點,免得被發現了,長江排幫的人對於這個聯絡站可是隱藏得相當好,若不是排幫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我也是經過好多次調查才得到這個消息的。”連馨玉說。 古辛也很想知道長江排幫這個聯絡站到底長得什麼模樣,忙說: “那咱們就趕快進去一探究竟啊!” 連馨玉說: “好吧,小心點!雖然排幫的人沒有派明哨,但據我所知,應該會有暗哨才對,若是見苗頭不對就趕緊開溜,別跟他們硬幹,知道嗎?” 古辛答:“我知道啦!反正我跟著你走就對了。” 話一落,連馨玉隨即往後莊走去,古辛也趕緊三步並兩步地跟上。 一進入莊院,只見四處落葉,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清掃過,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後廂房來到天井,整個大院中一副蕭瑟的景象,似乎聞不到任何生命的味道,空空湯湯的;再加上月光的襯托,更讓這棟古宅顯得蕭瑟,令人毛骨悚然。 古辛小聲問說: “玉兒,你看這副景象,確定是排幫的聯絡站嗎?怎麼連個人影也沒有,會不會你搞錯了?” 自入古宅後,連馨玉也覺得有點奇怪,心想: “根據自己探得的消息,這棟古宅確是排幫的聯絡站沒有錯啊!難道是更改地點了嗎?” 古辛這麼一問,也讓連馨玉覺得是不是自己的消息來源真的有誤呢? 連馨玉說:“應該沒有錯才對啊!看古宅的樣子,似乎已很久沒有人住了耶!” 古辛看了四周一片寂靜,摸了摸後腦勺,想了想說: “會不會這棟古宅有什麼機關啊!這副情景是不是只為了掩人耳目呢?” 連馨玉聽古辛這麼一說,突然恍然大悟,“嗯!這個有可能,縱使是有機關,我們也不知道藏在哪裡,怎麼找啊?” 古辛說:“說得也是,那要不要……” 就在古辛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天井另一端傳出說話聲來,古辛耳尖,一聽到說話聲,隨即示意連馨玉閉口。 連馨玉見古辛話說一半就縮回去,原本想出聲詢問,看見古辛噓聲的手勢,也馬上噤聲,豎耳傾聽。 只聽見一人說: “胡副幫主也真是的,無緣無故拖回一具屍體,就下令要我們全部撤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大少爺不知怎麼搞的被人打斷了雙手,真是的,都已經那麼多事情了,還得去辦這件事情。” 另一人則說: “餵!小劉,你說話可要小心,反正上頭怎麼說,我們照做就對了,不要那麼多話啦!” 回話的人接著又說: “但我剛聽一位抬屍體回來的弟兄說,那具屍體其實就是胡副幫主前一陣子秘密派出去查訪紅光而不幸遇難的弟兄,但怎麼會沈在湖底呢?最奇怪的是,那具屍體身上並沒有因為浸水而水腫,那模樣就像沈睡一般,挺嚇人的。” 他接著說: “更令人生氣的是,那個什麼古辛的小子,竟然敢打斷大少爺的雙手,現在連幫主也為了這件事情,趕到關外去向大門主報告。” 另一人說: “哎!寒虎潭的事,胡副幫主會有打算的,我們就照著他交代處理完弟兄的後事就對了,倒是你剛才說的大少爺被人打斷雙手,我看那個下手的什麼古辛,這小子鐵定完蛋了。” “對啊!胡副幫主一定也是為了那具屍體在煩,誰知道現在又來個什麼大少爺被人打傷這件事。” 另一人又問: “對了,那道紅光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江湖上紛紛傳言說寶物即將出土,也有人說是洪荒怪獸,哎!眾說紛紜,到底是什麼你知道嗎?” 一人答說: “我怎會知道,反正那道紅光是禍光就對了。你看看,自從那道紅光在紫靈山出現後,原本空靈的紫靈山,幾乎變成了生人止步的陰森地府,要不是靠著人多,打死我也不敢自己去。哎!不管那些什麼紅光了,現在趕緊辦事去啦,免得又被罵了。” 只見這兩人閃入右側一間廂房,隨即就沒有再出來過。 兩人躲在假山後頭,傾聽了兩人的談話,雖然大略知道那個被胡月群拉上岸的屍體是排幫派出的人員,至於為什麼會沈屍湖底則不得而知。但最驚訝的還是這兩個排幫人所提到的什麼大少爺被人打斷雙手,而且要派人“處理”古辛,不是說他還會是誰。 古辛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可是驚訝萬分,想不到白天在客棧修理的公子哥竟然會與排幫有關,而且排幫幫主程武也得為這件事情負責,好像來頭不小。 連馨玉聽了兩人的談話後,一方面對於寒虎潭的紅光稍微有點了解,但對於今日古辛打傷的那名公子哥的來歷,怎麼她在排幫混那麼一段長時間,都沒聽過幫內的弟兄提過,而且幫主程武“還要去關外報告”,這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也不容多想,兩人得知暗室可能位於剛剛進入的廂房內,立即小心翼翼地跟著進去。 一進到屋內,只見床上有個暗門,可能是剛才那兩位排幫弟子進入後沒有關好,以致兩人馬上就發現了這道暗門。 古辛很小心地打開看了一下,發現有條地道,兩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點一盞風燈,他與連馨玉互望一眼後,決定進入一探究竟。 隨著地道的蜿蜒慢慢深入地下,片刻後,發現前方傳來極亮的光線,兩人慢慢地往前走去,發現地底下有一個不小的廣場,換言之,古宅只是個掩飾而已,地下早已被掏空了,光是這工程,可能就得花費許多時間及銀兩才可完成。 看了眼前這副景象,不僅古辛看呆了,連在江湖上打滾一段時間的連馨玉也不禁傻了眼,想不到排幫竟然有如此能耐,在地下建出這麼一座據點來,而且建得如此隱祕,連他們本身的組織都沒有察覺到。 驚訝之餘,連馨玉躡手躡腳地往前走了幾步,觀察四周的環境,整個廣場幾乎沒什麼人影,但她卻看到了好幾個用木門做成的洞穴口,似乎是供藏身之用,剛進入地道的兩個排幫弟子,應該也是進入洞穴中才對。 古辛這時也走上前來探一下情況,對於眼前目睹的一切情景,古辛只有張大嘴小聲地說: “哇拷!玉兒,這個排幫到底是什麼來頭啊!竟然有如此的能耐?” 連馨玉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地下工程,她語帶驚訝地說: “老實說,我對排幫的了解也不是很深入,但剛才那兩人不是說,排幫幫主程武要去關外向什麼大門主報告,可見排幫也可能只是這個組織中的一個分舵之類的吧!” 古辛張口結舌地說: “哇,那麼這個組織的實力不就大到嚇死人了,連排幫都只是他們的一個分舵而已。” 連馨玉思索了一下,對古辛說: “阿辛,我看我們先離開好了,目前不宜貿然闖入,回去商量之後,再做打算,我猜這裡一定藏有很多排幫的秘密。” 古辛贊同連馨玉的說法,憑他自己目前的能力,也不敢就這麼闖入,只好應了聲: “好吧!那就趕快走,免得到時被察覺到。” 說完後,立即退出地道,並奔回客棧中。 |
第08章 認識阿飯
經過一番折騰與奔波,兩人回到客棧時,五更雞鳴早已劃破黑夜,為了補充體力,兩人隨即盤坐入定,稍做休息。 就在日升之初,古辛與連馨玉才剛功行完畢,待外出用餐,就聽到街頭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古辛趕忙靠窗探頭一看,只見街上急馳而過數十位官人,朝紫靈山的方向奔去。 古辛見狀,心想: “會不會是紫靈山又發生什麼重大事情了?否則怎會驚動衙門的人呢?” 這時連馨玉走了過來問說:“阿辛,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十多位衙門捕快朝紫靈山的方向騎去,會不會是昨晚那場探寶大會有人出了意外?”古辛說。 “有人發生意外!是不是昨日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霧呢?” 連馨玉很快地聯想到那場莫名其妙的大霧。 “先去探個消息再說好了。”古辛說。 “那就趕快走吧!”連馨玉催促地說。 一到食堂,兩眼望去,坐滿黑壓壓的人,而且絕大部分食客幾乎都帶著兵器,或刀、或劍之類,甚至還羼雜部分僧道中人。 經過幾天的歷練,古辛目前對於如何分辨江湖人物也已稍有心得,看後隨即朝連馨玉說: “怎麼一下子聚集那麼多的江湖人呢?我們先找個位置坐下來好了。” 古辛眼光向四周掃了一下,整個食堂內幾乎沒有空位了,這時店小二也跑了過來招呼著說: “兩位客倌是要用飯嗎?” 連馨玉也看了一下,向店小二答說:“沒有座位了不是嗎?” 店小二忙說: “兩位客倌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和其他客倌同桌,稍微擠一下如何?” 連馨玉說:“好吧!只有這樣了,就麻煩店小二你帶路了。” 店小二隨即將兩人帶至一邊靠窗的桌前,這桌的主人是一位年紀與古小子差不多。穿著不怎麼起眼的少年,至於為什麼沒有人與他同桌,是因為這位少年一上桌就點了十多道菜,幾乎將整個桌面給佔據了,意思似乎也表明了不想與人同桌,而且菜一上桌後就埋頭猛吃,不曾抬頭瞧瞧店內的情況,好像世上只剩他一人在吃飯似的。 這時店小二哈著腰笑說:“請問客倌可否讓這兩位稍微擠一下?” 只見這位埋頭猛吃的少年,鼓著滿嘴的食物,抬起頭看看古辛與連馨玉,理也不理店小二的問話。 古辛與連馨玉見這位整桌叫滿酒菜的客人,長得一副純樸的模樣,倒是身材滿壯碩的,難怪自己一個人能吞得下三、四人的食量。 雙方稍稍彼此打量了一番,這位少年點頭指了指座位,示意兩人坐下。 古辛與連馨玉見這位少年壯漢點頭答應後,很客氣朝他道了聲:“謝謝啦!” 坐定之後,同時點了飯菜,店小二則很努力地把桌上挪出一個小角落,供兩人使用。而這位少年又繼續埋頭猛吃,也不管兩人。 古辛與連馨玉見少年的吃法,互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感到訝異,想不到一個人竟可以吃下三、四人的食量,真是不敢相信。 與不認識的人同桌共食,好奇心頗重的古辛也不好意思將心中的疑問丟給連馨玉,只好聽著鄰桌客人談些什麼,並學著同桌少年只是低頭猛吃。 這時,隔桌道士服裝扮的三位漢子正談論著紫靈山出現紅光的事件,只聽得其中一位聲音較低沈的道士說: “師兄,昨晚前往紫靈山探寶的二百多名江湖人士中,將近有二十多個暴斃在紫靈山下的寒虎潭邊。” 另一位看起來頗有架式被稱作師兄的道士說: “哎!又是紅光惹的禍,死亡的人愈來愈多,但大家仍不死心,死愈多人,愈是往那裡跑。” “師父他老人家之前也曾為此事卜過卦,卦象顯示,這道紅光為一喪卦,一定會造成許多人傷亡,結果最近死亡人數逐漸增加,真是應驗了師父的話,為了避免災禍上身,還是少碰為妙。” 一直未開口的另一位道士,則以較為尖銳的語調說: “那紅光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造成那麼多人死亡?” 那位師兄道士說: “關於這點,我聽師父說過,一般具有靈性的寶物出土時會射出光芒,但這些具有靈性的寶物只是傳說而已,又有誰真正證實過呢?所以江湖上傳言說那紅光是寶物要出土的徵兆,師父他老人家可不這麼認為。” 語調較高的道士則說: “師兄,那師父有沒有推測那紅光可能是什麼東西所發出的?” 師兄道士說: “關於這點,師父他也不敢妄下定論,但他說,若真是具有靈性的寶物,它的光芒應是屬於黃光或藍光,甚少有紅光出現,反倒可能是一些奇禽異獸吐出的內丹,而且,若是奇禽異獸真的練成內丹,多數也會製造一些保護自己內丹不被盜取的屏障,如毒氣、霧氣、沼氣之類的,一般動物根本無法接近它的勢力範圍。” 聲音低沈的道士說: “那照師父推論,這道紅光應是奇禽異獸利用月夜來練功的可能性較高了。” 師兄道士說: “若真的是奇禽異獸的內丹,那死亡人數還會更多呢!大多數的江湖人士及武林高手,為了增進本身的功力,一定會用盡各種方法來奪取內丹,到時內丹還沒有到手,我看就有一堆人成為它的腹中物了,或者自相殘殺而亡了。” 古辛及連馨玉聽到這裡,也頗贊同這位師兄道士所說的話。 這時古辛忍不住心中疑問,移個身子靠近連馨玉,輕聲地在她耳邊說:“我猜想那道紅光說不定是上古的奇禽異獸練丹時吐出來的,你的看法如何?” 連馨玉也小聲地說: “若真的是奇禽異獸的內丹,那我們還是早點離開,反正也沒啥寶物可看的。” 古辛倒不這麼認為,他立即說: “假如真是奇禽異獸或怪物之類,那才要參一腳,看能不能把它給制服,免得它到處危害大家啊!我可是馴服過大烏龜的喔!況且那種動物的靈丹拿來煉藥最好不過了,呵呵呵!” 說完後,古辛也對自己奪取靈物內丹的幻想直笑。 聽完古辛這麼說,連馨玉頗不以為然地瞅了這個異想天開的小子一眼,她說: “能毒死這麼多高手,不管你武功多麼高強,有辦法抵擋這只怪物吐出來的毒氣嗎?” 古辛雖對江湖動態不是完全知曉,可也慢慢了解到江湖的險惡了。剛出道時那副一看就知道是菜鳥的神情,現在可說是慢慢減淡,但仍不改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性。 看著連馨玉,古辛也笑笑地還以連馨玉一雙白眼說: “反正現在還不知道紅光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怕什麼!你可別忘了,我是神醫耶!呵呵呵,區區小毒,怎能難得倒我呢!” 連馨玉看了古辛那副臭屁模樣,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乾脆埋頭猛吃,反正到時看他怎麼亂來好了。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到激動處,難免聲調大一些,尤其連馨玉女孩音調比較高,同桌少年早已睜大兩眼盯著兩人你來我往,一副莫宰羊的神情,兩人談些什麼也不知道。 這時,還是連馨玉先發現同桌少年的疑慮,自覺兩人談話聲音過大而吵到了他,連忙說: “這位大哥,對不起、對不起,吵了你。” 少年對連馨玉點了點頭,開口說:“你們兩個在吵什麼事情啊!” 連馨玉與古辛以為這個少年會不爽他們兩人說話太大聲而破口大罵,沒想到他一開口竟是問他們兩人到底在吵些什麼。 這時,古辛用一種懷疑的口吻向他說: “我們在談論紫靈山出現紅光的事情啊! 它已經造成好多人死亡了,難道你不知道嗎?“這位少年一臉茫然地說:“紫靈山?紅光?死人?怎麼回事?” 古辛一副要昏倒的樣子,心想: “我以為自己剛出道,已經是很菜了,想不到,這個人比我還嚴重,真是輸給他了。都已經來到了古來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了這麼多江湖人進進出出,竟也渾然不覺。” 古辛有點無力地看著連馨玉,示意她來答覆他的問題。 連馨玉也很好奇,顯現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來。此時古辛示意的眼神飄了過來,只好費了大半天勁向他說了紫靈山紅光事件的大概經過。 不料,這個少年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以非常懷疑的口吻說: “紅光會殺死人?呵呵呵,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過耶!” 連馨玉也感到無力了,她心想: “姑娘我剛剛可不是告訴你老兄紅光會殺死人耶,怎麼這麼會聯想啊!” 古辛與連馨玉兩人互相看了看,笑得有點可愛。 古辛心想:“他真的憨得可以耶!哎!真的比我還笨,不知是打哪兒來的。” 古辛便問:“請問老兄,您是打哪兒來的?” 接著古辛又想:“反正同桌共食就是有緣,既然已經講開了,依他的反應程度,紅光事件大概會扯不完,乾脆換一個話題好了。” 這位少年向古辛答說: “我叫林龍,今年十五歲,老家在四川,但我自幼便在嵩山少林寺拜師學藝,師父要我前去洛陽找我大師兄張天力,他在那兒開了間震武鏢局,師父要我跟他好好學習,今天剛好路過這裡,肚子有點餓所以進來吃飯,就是這樣,呵呵呵。” 連馨玉一看這個名叫林龍的少年,古辛才問一個問題,他竟然說得這麼清楚,大概也是剛出來混的大菜鳥。 但一聽到他的師兄竟是震武鏢局的總鏢主百變神手張天力,連馨玉雙眼可是睜得龍眼般大,語帶吃驚地說: “什麼!你師兄就是震武鏢局的總鏢主百變神手張天力!他一手滿天風雨的暗器手法,連有暗器之祖的四川唐門,都得禮讓他三分,由此可見,他在暗器上的火候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連馨玉一說完,反倒是林龍不解地問說: “我知道大師兄每年都會上少林寺一次到二次,見見師父他老人家,每次都會待個十天、半個月,教我們功夫時,都只教少林寺的武功,我還不知道師兄在江湖上原來這麼有名氣,而且使得一手好暗器。” 連馨玉說: “哎!你也不想想,少林俗家弟子滿天下,有很多都是帶藝投師的,所以有些俗家弟子,都身兼數家之長耶!” 連馨玉連珠砲似地對林龍師兄張天力大加讚揚,讓這個“單純”的江湖大菜鳥,臉上露出了憨得可以的笑容。 一想到菜鳥,連馨玉不禁與古辛聯想在一起,臉帶著微微的笑意望向古辛,而古辛一看連馨玉那種另有他意的眼神,想也知道,她心裡一定在暗笑,兩人同樣都是江湖大菜鳥。 古辛看著連馨玉笑在臉上,可把她給記在心中,心想: “現在饒了她,待會找機會報仇,哼!” 古辛聽完林龍自我介紹後,自己也嚇了一跳,“這是什麼跟什麼嘛!”心想:“我只是問他打哪兒來的,想不到他連祖宗十八代全都說了出來,真是比我還菜,至少我還不至於笨到把一大堆事情說出來。” 古辛說:“你叫林龍?呵呵呵,真的是叫林龍啊!比我還小耶!” 他心中可是暗笑不已,“什麼林龍?玲瓏?不會吧!看起來一點也不玲瓏嘛!” “你也是要去洛陽啊!我們也是,真巧。”古辛接著說。 少年林龍帶著純真無邪的表情說: “哇!真好,那我們可不可以一道去啊!我已經一個人走了好幾天的路了,一路上沒人陪我說話,都快憋死了。對了,你們怎麼稱呼啊?” 古小子笑得有點可愛答說: “我叫古辛,打從天山來的。她呢,叫連馨玉,之前她被人追殺時,很不幸我救了她,她只告訴我是從關外來的,其餘我全不知道。” 一說完,古辛心中可是爽得不得了,總算扳回一城了。 聽完古辛的介紹後,林龍有點不解說: “她被人追殺,你救了她?為什麼又會很不幸呢?你們不是好朋友嗎?怎麼她是啥來頭,你會不知道?” 古辛對林龍微微笑著,心想:“呵呵呵,總算也不笨嘛!” 一旁的連馨玉聽到古辛這麼介紹她,對著他的笑臉,很不客氣再送給他一個白眼。 連馨玉說: “我就稱你一聲龍弟好了,你別聽那個古小子亂說,他救我是真的,但可不是不幸哦!他是心甘情願救我的,而且當時我也沒有答應要讓他救我,是他自己雞婆要救我的,呵呵呵。” 連馨玉話才一落,林龍還來不及反應,古辛掛著僵直的笑臉,睜大眼睛對著連馨玉說: “哇!什麼!什麼!我雞婆,我咧!這是什麼世界嘛,救了人還被人家說成是雞婆,真是天理何在啊!” 古辛一陣“起笑”,可把大菜鳥林龍嚇了一跳,心想怎麼話一說完古辛便吼叫起來了呢? 至於連馨玉則在一旁猛笑,並且伸出手來拍拍古辛的肩膀說: “古辛,古大帥哥啊!你可真辛苦啊!長這麼大了,才知道遇人不淑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也會遇到的啦!呵呵呵。” 一旁的林龍一臉狐疑。怎麼會跟兩個看起來正常、但說起話來卻不大正經的瘋子在一起吃飯,不禁皺起了眉頭心想: “什麼嘛!到底是誰不幸,其實不幸的是我。” 連馨玉說完,又看了看古辛有話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苦臉,心中可是樂歪了,但一瞧林龍卻皺起了眉頭,忙說: “龍弟,對不起,其實是古辛他真的有點臭屁,我才會藉此機會‘修理’他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看起來有點憨樣的林龍,反應也算不差,看連馨玉道歉,他也趕忙說: “呵,算了啦!但說真的,我覺得我最不幸耶,因為,我吃飯吃得好好的,怎麼你們兩個突然出現了,搞到最後害我吃不下!” 林龍這麼一說,古辛倒笑得有點尷尬道: “林龍兄,呵,別這麼說嘛!相逢即是有緣啊!反正,你我都不幸啦!玉姊姊最幸運了,就這麼算了吧!” 連馨玉原本還想反駁,但想一想算了,話鋒一轉,便問林龍說: “龍弟,你說要去洛陽,那什麼時候動身呢?我們兩個可是沒有固定的時間,得馬上趕到洛陽耶!況且紫靈山紅光事件一口氣造成那麼多人死亡,這件事鐵定會轟動整個江湖,搞不好這一兩日內,古來城會比現在更熱鬧哦!” 林龍聽連馨玉一再稱他為龍弟,心裡感覺有點不大習慣,向連馨玉說: “阿玉姊,你不要叫我龍弟了,怪怪的耶!師父及師兄們都叫我阿飯,因為我很會吃飯,一餐可以吃下十幾碗飯,我看你們就叫我阿飯好了。” 連馨玉與古辛一聽林龍要他們喚他為“阿飯”,其實心裡也認為頗合適的,光是看他一人就吃下三、四人的飯量,他這個“阿飯”的封號的確是名副其實。 古辛馬上呼應林龍的說法,“那以後我們就叫你阿飯了,至於我嗎!我老禿爺爺及紅阿嬤都叫我阿辛。” 連馨玉笑笑說: “我嘛!阿辛是叫我玉兒,雖然你比我小一點,但大家年紀都差不多,我看你也叫我玉兒好了。” 古辛笑得有點合不攏嘴地說: “我說阿飯啊!這個綽號可真與你有夠搭調的,一口氣能吃下十幾碗飯的人,我想江湖上也沒有幾個,我看下次得找個機會,廣邀五湖四海的英雄,看看有沒有人像你一樣,一口氣可以吃下十幾碗飯,這樣才不會讓你專美於前,哈哈哈。” 阿飯有點見腆地說: “我雖然一口氣可以吃下十幾碗飯,但也可以忍耐好幾餐不吃,這是師父特別訓練我的一項功夫,只是幾餐不吃,之後可能就不只十幾碗了,呵呵呵,有利必有弊嘛!” 連馨玉以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阿飯說:“我問一個問題,你不要生氣哦!” 阿飯答說: “沒有問題的啦!玉兒,對於漂亮姑娘的問題,不管問什麼,我都不會生氣,呵呵呵。” 連馨玉看阿飯那副憨憨的樣子,真的很想笑,但也總算按捺下來,她說: “阿飯,你那麼會吃,少林寺不怕被你吃垮嗎?” 一旁的古辛看著阿飯那副模樣,也是笑在心裡。 阿飯答說: “不會的啦!我四川老家每年都會寄一大堆白米及銀兩到少林寺,供養師父及其他僧眾,我也打算今年回去看看我的家人,到時候看你們兩人要不要一起去。” 一說到玩,古辛的興致可大了,他馬上說: “好啊!去看看也好,那有什麼問題,玉兒呢?到時候要不要也一起去?” 連馨玉想了想說:“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呢,到時候再說好了!” 古辛想到阿飯這副菜樣,突然問說:“阿飯,你是不是也剛出道啊?” 聽到古辛問這個問題,阿飯睜大他的牛眼,驚訝地說: “阿辛,你怎麼知道,我真的是剛出道啊!好厲害耶!” 古辛與連馨玉聽阿飯這麼一回答,兩人不約而同捧腹大笑不止,古辛邊笑邊說: “阿飯,因為你的樣子,跟我前幾天的菜樣很像,所以玉兒就猜你一定跟我是同一類的菜鳥,呵呵呵。” 阿飯有點不置可否地答道: “哎!其實我也不想那麼菜啊!我要離開少林寺的時候,師父就很擔心我被人騙了,所以再三叮嚀我千萬不可多管閒事,要我直奔洛陽,去找我師兄。” 古辛與連馨玉聽阿飯這麼說,他師父還怕他被人騙了,兩人笑得挺不起腰來,直呼受不了! 阿飯看古辛與連馨玉笑成這副德性,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心想: “管他們的,要笑就讓他們去笑好了。” 好一陣子,兩人回過氣來,古辛開口說: “玉兒,你江湖經驗比較豐富,你不是要跟我說目前江湖上動態如何嗎?順便利用這個機會,也說給阿飯聽好了,免得他真的不幸被人騙了。” 連馨玉想想也是,便把江湖上的事告訴了兩人。 連馨玉稍整理一下情緒,說: “目前江湖上的動態,大致上仍是以五大門派,包括武當、華山、少林、崑崙及峨嵋為主,但這五大門派的勢力,坦白說已有些式微了。” 說到此,連馨玉看了看阿飯,因為他是屬於少林派的弟子,提到人家門派有些式微,總是有點不大禮貌。 至於阿飯對於連馨玉的說法,並沒有什麼反應。 連馨玉續說: “至於五大門派之所以會式微,說起來就得談到四、五十年前的一樁陳案了。話說,當年五大門派可說是執掌整個武林,當時也有所謂的武林三大秘地,包括天龍門、紅巾閣及觀音寺,使得五大門派的優勢,漸漸被三大秘地所瓜分。” 正當連馨玉提起四、五十年前的塵封舊事時,“紅巾閣”三個字可讓古辛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心頭也怦怦跳動,心想:“怎麼武林三大秘地也與五大門派有關?” 連馨玉很專心地在整理腦海中的事情,所以並沒有特別注意到古辛的臉色變化。 連馨玉繼續說: “隨著武林三大秘地的漸漸強大,當時以紅巾閣的勢力最受武林重視,不料卻在一夕之間,紅巾閣上下全遭人毒害,至今這宗懸案仍未查出真正的幕後主使者為誰,但原本三大秘地互相牽制的力量還存在時,江湖上並沒有什麼大亂源發生,但就在紅巾閣被滅後,天龍門及觀音寺似乎也擔心步上紅巾閣的後路,兩大秘地紛紛要求門人以明哲保身為主,慢慢停止擴張本身的勢力。” 對於連馨玉的說法,古辛問說: “既然武林三大秘地的發展勢力受阻,照理講五大門派沒有理由會式微啊!” 連馨玉清了清喉嚨說: “原因就在這裡,當時五大門派中天龍門及觀音寺在紅巾閣上下遭殺害後,雙方曾捐棄成見,由七大組織中挑選最菁英的分子,每個門派派出十多名高手,共七十餘人組成一個調查團。不料,就在決定著手調查時,這七十多名各門派的菁英高手,竟然也同紅巾閣一樣遭到被毒害的命運。” “這件事情一發生後,各門派不僅人心惶惶,而且本身的勢力也大為削弱,連帶五大門派的部分武功也因這樣而失傳,最後天龍門及觀音寺兩大秘地只好淡出江湖,並全部退隱至關外。” “就在江湖連續發生這兩宗大案後,整個武林態勢隨之改變,各個幫派紛紛出現,並且快速茁長壯大,其中以紅火聖門、仙烏寨、黑色太陽三個組織力量最強大,其次則是長江排幫、鐵騎門等組織,這些幫派就是在這短短幾十年瓜分了整個武林的勢力。至於追殺我的長江排幫,雖然規模不大,但分布勢力也相當廣闊,就累積的財富而言,這些幫派可沒有一個能敵得過排幫的,其財富幾已富可敵國。” 連馨玉一口氣把這些陳年往事說完,喝了一口水,古辛不解地問說: “那這些組織中,哪個實力最強呢?” 連馨玉思索了一下說: “若論武功,可能是紅火聖門最強,其組織密度幾乎遍及整個武林各個角落;但說到凶殘及神秘,則屬黑色太陽了,這幾十年來,據老一輩的說法,至今江湖上沒有一個人看過黑色太陽的成員,凡是看過的幾乎都被殺死了,而且被黑色太陽所暗殺的人,胸前都會被烙印上一個黑色太陽,久而久之,黑色太陽變成江湖上最可怕的殺手組織,只要是他們想殺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倖免;至於仙烏寨,則是由一位女子所帶領,幫中成員也均由女子組成。” 古辛問道: “那照玉兒你所說的,當初紅巾閣上下遭到毒害時,怎會沒有人發現是什麼毒物而加以防範呢?而且江湖上奇人異士這麼多,難道就沒有人知道到底為什麼毒嗎?” 連馨玉說: “其實毒害紅巾閣、五大門派及兩大秘地所用的毒,老實說到現在江湖上還沒有查出來,以致整個武林可說是聞毒色變,這也是為什麼紫靈山寒虎潭的紅光事件傳出有人中毒死亡後,會引起這麼多的江湖人注意。” “再加上昨晚那麼多人暴斃,我猜鐵定會再度引起江湖一陣騷動與不安。” 一旁的阿飯聽得津津有味,至於古辛聽完連馨玉的武林大勢分析後,陷入了一陣沈思。 頓了一頓後,古辛問說: “玉兒,那兩大秘地的後人,難道沒有繼續追查這宗無頭案嗎?” 古辛這麼一問,反倒連馨玉沈思起來了,看看古辛及阿飯,連馨玉不禁低著頭,不知如何作答,心想:“或許過一段時間,等時機較成熟了,再說好了。” 心中有了決定,連馨玉對於古辛的問題答說: “兩大秘地的後人對於這宗命案,據我所知,應該有在暗中調查,只是不知結果為何。” 古辛又問: “玉兒,那你剛剛提到的什麼紅火聖門、仙烏寨鬼撈子組織,他們對這命案有在調查嗎?” 連馨玉說: “他們怎麼可能去調查這件事呢?武林三大秘地及五大門派的勢力減弱,正好讓他們有出頭的機會,他們吃飽飯沒事幹嘛拿石頭砸自己的腳,萬一真被他們調查出什麼來,那些自命清高的白道人士也不見得感謝他們啊!” 古辛說:“說的也是。” 他接著說: “那以現在整個武林的局勢,幾乎都在這幾個幫派的掌控下,萬一其中一個起來搗亂,又沒有勢力較強的組織可以制止,那豈不天下大亂嗎?” 連馨玉笑笑說: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只是目前正好處於平衡的狀態,紅火聖門的組織大是其優點,但也是他們的缺點;仙烏寨全是女子,雖然武功高強,但具有武功底子的還是少見,因此受限於幫中人才的培育而無法擴展;至於黑色太陽的底細最讓人摸不清楚,這些年來,江湖上並沒有傳出黑色太陽有什麼大動作,所以一切還是相安無事。” 她又說: “至於長江排幫、鐵騎門之類的幫派,規模雖不是很大,但排幫靠著賣鹽、掌控水權營生,鐵騎門則靠著保鏢謀利,也都各自闖出一片天來,因此財富上的實力,長江排幫可能比紅火聖門或仙烏寨高出許多,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富之幫。” 古辛在連馨玉一提到長江排幫時,突然想到日前她被長江排幫追殺一事,之前她也曾答應過要將為什麼會去長江排幫“藉”東西的原因告訴他,因此提醒連馨玉說: “對了,玉兒,你曾答應過我,要告訴我為什麼會前去長江排幫藉東西的原因,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啊,我很好奇耶!呵呵呵。” 連馨玉一聽他提起這個問題,眼光上下打量著古辛說: “你的記性真好,竟然還記得提醒我,真有一天你會被你自己的好奇心殺死哦!” 古辛說: “這麼有趣的事情,當然要記得哦!像長江排幫這麼有錢,搞不好有一天我盤纏花完了,或者華佗寨沒有錢了,我也可以學你也去‘藉’一下啊!所以現在就有必要清楚你到底是‘藉’什麼東西?如何‘藉’的?至於被好奇心殺死嘛!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古辛耶!什麼妖魔鬼怪見到我不閃得遠遠的,不針他們幾針才怪,哼!” 阿飯聽古辛這麼臭屁,也答: “哈哈哈,阿辛想針妖魔鬼怪啊!到時候可別被他們砍了幾刀,那就糗大了。” 連馨玉也附和地說: “哎!臭屁阿辛,有一天你會倒大楣的,別以為江湖那麼好混,要是那麼好混,姑娘我早就名滿天下了。” 古辛見兩人聯手“虧”他,也不甘示弱地說: “誰會倒大楣還不知道,玉兒你也不看一看,我的功夫這麼好,誰敢惹我,我讓誰遭殃,針到包他躺在床上哭爹喊娘的。哼!別看不起我,到時你們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阿飯覺得很好玩,一副很認真的表情說: “什麼啊!阿辛,你只會針人而已,不會打人哦?那怎麼出來混,我師父都有教我怎麼修理壞人耶,難怪你沒有帶什麼兵器。” 古辛見阿飯竟然懷疑他“針”人的功夫,斜著白眼說: “阿飯,你竟敢懷疑我針人的功夫,改天找個時間,我也好好針你一下,到時你就知道我針人的厲害了。” 連馨玉雖受過古辛的救命之恩,也知道他醫術的確有過人之處,但說到他的功夫,她可也是不怎麼清楚,因此也問說: “對了,阿辛,你沒有帶什麼兵器在身上,難道只是靠針過日子嗎?” 古辛對於兩人的無知,感到很無奈地說: “餵,連大小姐啊!什麼靠針過日子,我老禿爺爺家傳的華佗百穴針法可是非常厲害的喲,沒有見過會轉彎的針是嗎?哎!真是有夠孤陋寡聞的,終有一天你會臣服在我的針之下的。” 阿飯仍表現出一副很好奇的模樣說: “阿辛,你說針會轉彎,怎麼轉啊?可不可以告訴我們,我師父教我的功夫都是直來直往的,他說只要鎖定目標,一棍捅上,就可以打敗對手了。” 連馨玉也很好奇地說: “對啊!你的針會轉彎?我還是第一次聽過耶!表演一下好了。” 古辛聽兩人對自己的針大感興趣,可□了起來說: “想看會轉彎的針,多等幾天好了,看哪天少爺我心情好,再表演給你們看,現在嘛!……門都沒有,誰叫你們兩個竟然懷疑我的功夫,哼!” 連馨玉一看古辛說到武功竟然□了起來,也很不客氣地說: “不看就不看,有什麼了不起,到時候你要我們看,我們還不看呢!除非你求我們看,否則,管你什麼針會轉彎。” 阿飯看古辛不願表演會轉彎的針,心裡有點失望,雖然他看起來一副很純樸的樣子,但說起看熱鬧,可是不落人後的。 古辛看連馨玉與阿飯又把話題扯遠,忙說:“玉兒,別扯了,趕快招來為什麼要去長江排幫‘藉’東西的原因啦!” 連馨玉笑笑對古辛說:“想聽是不是?求我啊!哈哈哈哈……” 看連馨玉那副神氣的樣子,古辛很不客氣地從身上掏出一根細小的銀針,作狀威脅要刺她說: “大膽狂徒,竟敢戲耍本少爺,不讓你嘗嘗被針的滋味,我看你是不怕是嗎?” 連馨玉見古辛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來,心裡想萬一他真的想不開,給她來那麼一針,忙說: “好啦,好啦!我說,我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欺負一個弱女子。” 至於阿飯,只覺得很好玩,便問說:“阿辛,這麼一根軟軟銀針,可以針人哦?” 古辛一聽,將銀針指向阿飯說: “呵呵呵……你不怕嗎?要不要試試看,什麼軟軟的銀針,針下去你就知道我這根針的厲害了。” 阿飯還是那副不相信的表情說: “是哦!我的皮很厚耶,我怕你連針也針不下去,呵……” 想不到阿飯竟然那麼大膽,竟敢向他的銀針挑戰,二話不說,真的朝阿飯的手上刺了一下。 阿飯沒有料到,古辛手上的那根銀針,真的可以刺進他的厚皮,痛得他直搓猛揉,說: “哇……格老子地,真的會痛耶。” 至於連馨玉在一旁看了之後,也哇哇叫地說:“阿辛,你真的刺下去哦!真殘忍。” 古辛又將銀針指向連馨玉,語帶恐嚇威脅地說: “你要不要也試看看啊?很爽的耶!咭……咭……咭……” 古辛那副真的很想針她的小人模樣,連馨玉趕緊用力搖搖頭說: “哼,你要是敢針我,打死我也不告訴你,我為什麼要進入長江排幫‘藉’東西的原因了。” 一聽連馨玉這麼說,可是讓好奇寶寶的他難過死了,因此很沒個性地說: “好吧!這次饒了你,姑且不針你了,但你得趕快說,別再拖了。” 連馨玉見狀,不說的話,萬一真的卯起來,針了下去,那可多劃不來。 她相當慎重地看看四周,發覺其他鄰桌的食客,不論是路過的商賈或江湖人物,各忙各的,並沒有特別注意他們。 連馨玉移動一下身子,靠近古辛,順便也把阿飯招來坐近一點,小聲地說: “我告訴你們,但你們可不能到處張揚,否則鐵定招來長江排幫的全力追殺哦,知道嗎?” 古辛與阿飯異口同聲答說:“知道啦!” 連馨玉壓低嗓子說: “當初四獸將說我潛入長江排幫偷他們的督船令牌的確是真的,但是我告訴你,這是因為督船令牌中藏有排幫這幾年來不義之財的秘密。根據我所蒐集的情報,其實長江排幫不僅從事賣鹽或水上運輸,私底下他們還扮成強盜,專門打劫商船,甚至還包括陸上商賈的貨運,之前,李茶不也說過他們原本是在賣鹽,結果也遭到排幫的打劫嗎?而這筆打劫所得的財富,就是藏在洞庭湖的某處秘密地方,要進入這個秘密藏寶地方的鑰匙,就是他們的督船令牌,據說鎮守寶藏的排幫守衛是認牌不認人,所以要進入寶庫前得先盜得鑰匙,這消息可是我千辛萬苦才得到的耶!” 古辛與阿飯一聽連馨玉這麼一說,兩人反應不一,阿飯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因為他還一頭霧水,什麼長江排幫、什麼督船令牌,與他有什麼關係。 至於古辛,可是聽得張大嘴巴,直呼: “真的嗎?想不到長江排幫暗中竟會從事殺人越貨的不法勾當,這些財富藏在洞庭湖的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連馨玉說: “實際的地方我還不是很清楚,目前只知道藏在洞庭湖而已,所以還是得深入調查一下,我最怕這個消息不是真的,那我可就白忙一場了。但據我所查,知道排幫藏寶的地點,也僅有少數幾個人而已,我查了好一陣子,才知道他們的督船令牌是排幫最高的指揮令。” 古辛一聽寶藏兩個字,睜大了眼睛,大感興趣地問說: “少數幾個人知道?那你不會去把那幾個人捉起來,拷問一下不就得了嗎?” 連馨玉很無奈地搖搖頭,拍拍古辛肩膀說: “我說古少爺啊!捉起來拷問?你以為很簡單啊!真是被你打敗了。要是捉起來拷問就知道寶藏的地方,我早就去捉人了。” “最重要的是,這幾個知道藏寶地方的人,武功非常高,憑我這樣的功夫,只能智取,不能力奪,否則寶藏還沒有找到,骨頭就被人啃光了。” 古辛恍然大悟地說: “原來是武功的問題哦!那換我出馬好了,我去捉這幾個知道內幕的人,針他們幾下,不說才怪。” 連馨玉很不以為然地說: “你真的以為那麼簡單啊!我光是調查排幫藏有大量寶藏在洞庭湖一事,就已經花了一年多的時間了,若想要知道誰清楚地點,可能比登天還難,不然我早就下手了,還會等到現在才告訴你們啊,笨哦!” 古辛摸摸頭說: “那到底有沒有辦法知道長江排幫哪號人清楚藏寶的地點呢?不然督船令牌偷了不就等於白偷了嗎?” 連馨玉思索一下說: “我想幫主龍神天下程武他一定知道地點,只是人家的武功深不見底,憑我的功夫,恐怕還沒調查出來,就完蛋了,至於其他人嘛!我猜第二副幫主淨海居士向陽升應該也知道,這是推測的啦!” 古辛問道:“那個淨海居士向陽升的功夫如何呢?” 連馨玉說: “向陽升的武功嘛!據說,他的兵器是一把扇子,一套玉扇綸巾的扇法使得出神入化,而且扇中還藏有暗器,挺難對付的。只是我也沒有與他交過手,這些都只是聽來的而已。” 古辛說: “那就好辦了,既然向陽升可能知道地點,那我們潛入排幫,對他嚴刑拷打一番,不怕他不說。” 說完,連馨玉張大雙眼直盯著他,古辛不解地說: “怎麼了,怎麼這樣直盯著我,我臉上有長花啊!還是見鬼了!” 連馨玉幾乎快崩潰地說: “我偉大的古大少爺啊!潛入排幫,然後捉住第二副幫主嚴刑拷打一番?還虧你想得出來!你真的以為排幫的人是紙糊的啊!還是你是神……啊,我看你還沒有見到向陽升,就被大卸八塊了……神經病!” 連馨玉對於古辛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幾乎快發瘋了,邊說邊罵古辛。 至於古辛則表現出很正經的神色答說: “不然你說要怎麼辦呢?這種方法是最直接,而且最有效的方法啊!還敢罵我神經病,哼!” 一旁的阿飯,對於兩人的談話似乎充耳不聞,自顧自吃起桌上的飯菜,反正聽不懂,乾脆不理他們算了。 說到這裡,連馨玉已經快不行地說: “古大少爺,你想玩命,我可是想再多活幾年,不然我幹嘛花那麼多力氣偽裝成文筆居士去偷他的督船令牌啊!白痴古辛,真是拿你沒辦法!” 古辛被連馨玉連批帶罵得有點莫名其妙,辯駁地說: “餵!連大小姐,這種消息換成是我古大少爺先得知的話,花了一年多早就將這批寶藏拿到手了,哪還需要什麼偽裝啦、潛入人家幫中偷盜啦、調查啦,真是遜斃了!” 連馨玉被古辛“吐”得不爽地說: “喔!你比較厲害,那我現在已經告訴你消息了,看你如何把這批長江排幫的寶藏弄到手,等你弄到手後,才會讓我口服心服。哼,臭屁大王!” 古辛不管連馨玉怎麼激,依然那副很□的樣子說: “等少爺我弄到手後,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哼!” 阿飯看兩人鬥來鬥去也頗覺無趣,再這樣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有點低沈的語調問說: “那你們兩人現在要幹嘛呢?吃飽了要不要去睡覺了?我有點想睡耶!” 不聽阿飯開口說話還好,一聽阿飯開口,古辛與連馨玉幾乎快噴飯了,什麼睡覺,才剛睡醒,一吃飽又要睡覺,古辛立即坐在阿飯身旁,搭住他的肩膀說: “阿飯兄啊,你吃飽了就想睡覺,真的還是假的?” 古辛這麼一問,阿飯可是很認真地答道: “當然是真的啊!我每次一吃完飯就很想睡覺,所以師父虛靜老和尚只讓我在晚餐時吃多一點,吃完之後馬上就可睡覺了,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找了好久,還是不知道原因。” 古辛心想,若是這位阿飯老兄回答得太離譜,就要請他吃“芭樂”,但看他一本正經的回答,頓時打消了作弄他的念頭。 至於連馨玉則張大了口,一副吃驚樣對阿飯說: “哇!你師父就是少林高僧虛靜啊!他可是目前少林寺中輩分最高的一位老和尚耶!連現任的掌門人虛慧都是他師弟,那你在少林寺的輩分不就也很高了嗎?” 說完,用著很崇敬的眼神看著阿飯。 阿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呵呵呵,沒有啦!因為我是帶發修行的,不算是出家人,雖然輩分稍微高了一點,但還是跟一起入門的師兄弟沒什麼差別!” 對於阿飯簡單介紹了自己在少林寺的事情及毛病後,古辛硬是將自己的情緒作了大轉彎,忙說: “哦!原來如此,那找個時間,我好好研究你一下,或許可以用我的醫術幫你改善哦!” 阿飯一聽,可是打從心裡排斥地說: “不會吧!我覺得吃完飯之後睡覺是人生一大樂事,不用,不用,呵呵呵……” 古辛聽阿飯那種說話的口氣,好像有點不大信任他似的,他又再拍拍他肩膀說: “阿飯啊,你要對我有信心,想想我是一代神醫之後,那麼不相信我,真是的。” 連馨玉聽阿飯這麼一說,原本也是忍不住發笑,但發覺他的神態真有點想睡覺的樣子,也在一旁說: “阿飯,阿辛雖然臭屁點,但我相信他的醫術是真的不錯,你可以試一試啦!” 阿飯看著連馨玉這麼正經肯定阿辛的醫術,也側目看看他說: “好吧!那就找個時間,好好讓你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原因,否則,真的很麻煩耶!” 古辛很勇敢地拍著胸膛說: “沒有問題,你的幸福就包在我的身上,絕對藥到病除,呵呵呵。” 經過這麼一陣閒扯,三人感情也拉近了不少,古辛與阿飯對於江湖上的情勢也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
第09章 毒謎難解
就在他們休息喝口茶水時,客棧外頭突然衝進一個道士,直往鄰桌三個道士奔去。 只見這名年約二十左右的道士,邊跑邊喘氣地說: “大師兄,不好了,我剛剛聽到最新的消息說,昨日夜探寒虎潭的江湖人士,許多人已中毒身亡了,而且有不少屍體遭到啃噬後,沈入潭底,死狀非常淒慘!” 一聽到這個消息,原本喧鬧不休的客棧一時鴉雀無聲。 這位大師兄語調略帶點安撫地說:“士賢師弟,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位士賢道士喘著氣說: “太宇師兄,我剛跟著那群衙門捕快前去寒虎潭查看,除了岸邊躺了不少被毒死的江湖人物外,潭面上竟也浮起好幾具屍體,而且有些部分已經被啃食過,死狀很慘,連那些官人見了也不敢接近。” 太宇師兄答說:“竟有這回事……” 之後,獨自沈思了起來,而一旁的同門弟兄則個個帶著吃驚的表情互望著。 食堂內眾人側耳傾聽昨晚夜探寒虎潭的人中毒身亡的消息後,原本一陣安靜,聽完之後,一片譁然,有的人立即結了帳,馬上離開。 至於古辛三人也是一陣錯愕,連馨玉直呼阿彌陀佛,她語帶結巴地說: “阿辛……幸好我們提早離開一步,否則下場……” 古辛聽到這個消息也被嚇得猛拍胸膛直說: “還好脫身得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剛出來混就遇到這種事情,是幸,還是不幸啊!他奶奶的。” 原本已經有點昏昏欲睡的阿飯,一聽這個消息,也被震驚得清醒了起來,張大嘴巴。 連馨玉想了想說: “阿辛,我看這群人中毒死亡,可能跟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霧有關,你認為呢?” “嗯!我想也脫離不了關係,只是那到底是什麼毒呢?怎麼大夥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暴斃了。最不可思議的是,竟然有人被啃噬而沈入潭底,會不會真的在潭底有什麼洪荒怪物之類的東西存在?對了,我想那個什麼排幫的第一副幫主胡月群可能知道潭底的情況,不然怎麼他一上岸就立即率眾走人呢?”古辛很快地聯想出許多問題。 “我看今晚咱們再去探一次那棟古宅好了,你看如何?”古辛小聲地告訴連馨玉。 “再探一次嗎?……好吧!憑我們兩人的武功可以嗎?還是先去調查那些中毒身亡的人到底是中了什麼毒,晚上再商量看看好了。”連馨玉提出她自己的看法。 古辛看一看連馨玉及阿飯說: “待會我們先去潭邊查看一下好了,那種不知名的毒能夠一下子毒死那麼多人,其毒性一定很厲害,我這邊倒有幾粒老禿爺爺獨煉的避毒丹,只是不知能不能發揮作用耶!” 古辛也挺懷疑。 古辛續說:“能一口氣毒死那麼多人,連逃都來不及,大概連我老禿爺爺知道後也會嚇一跳,我一定要見識一下,呵呵呵!有機會再向你們臭屁了,晚上咱們先夜探排幫的古宅。” 其實古辛會對這種毒有興趣,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外曾祖父一家人及連馨玉後來所說七大門派所派出的七十多人也都遭到相同的毒害,這才引起他聯想,會不會是同一種毒,或者它們之間有什麼關聯,雖然他對毒不是很專精,但老禿爺爺為了研究外曾祖父一家人的毒害,可說對所有大小毒物進行了解,當然他也被逼著學習。 至於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連馨玉那種愛寶的心完全被打消,激起了她對那種不知名的毒及紅光很大的好奇心,思索了一下,她說: “不然,阿辛,我們現在就去好了,剛剛那個來報信的道士不是說,他也是剛從寒虎潭回來的嗎,而且又有官府的人在那裡,毒性應該已經退去了,否則早又傳出被毒死的消息了。” 古辛也頗贊同連馨玉的說法,但為了保全起見,他還是分給她及阿飯各一顆避毒丹。 阿飯也是第一次經歷這麼慘的事情,說到要去看死人,他可是嚇得有點退縮,但看古小子與連馨玉好像都不怕的樣子,也不知要不要告訴他們自己根本不想去。 連馨玉眼尖,看看阿飯似乎有點膽怯,裹足不前的樣子,便向他說: “阿飯,我們去一下就回來,我看你還是不要去好了,留在客棧裡休息,等我們回來了,再找你怎樣?” 阿飯心裡有點怕怕地說: “發生這麼恐怖的事情,你們還不怕死的要去調查,難道你們都不怕嗎?” 說不怕是騙人,只是古辛與連馨玉心中各有各的想法,沒有說出來。 古辛正色地開口說: “阿飯,你放心啦!我看你不要去好了,我與玉兒去一下就馬上回來,你在這裡等我們好了。” 阿飯見兩人去意已堅,自己又怕得要死,心想:“我阿飯可不想那樣英年早逝耶!”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猶豫之際,連馨玉拍拍他的肩說: “阿飯,不要考慮了,你就留下來,不要擔心我們,有阿辛這位小神醫在,什麼毒他也能輕易地解啦!” 古辛被連馨玉這麼一捧,心中可是又爽又苦,其實他也沒什麼把握,只是為了外曾祖父遭毒害的事件能多調查,搞不好也有所關聯。 連馨玉話一說完,也不待阿飯再有什麼反應,馬上就拖著古辛往寒虎潭方向奔去。 雖然烈日當空,但兩人在抵達寒虎潭週邊的樹林時,即已感受到一股陰森的氣氛;至於樹林旁的一塊大空地,只見官府人員搭起一座臨時帳篷,以供停放屍體之用。 抵達現場後,古辛四處看了看,拿出了一根細長如牛毛的銀針,往地上刺了幾下,再看看銀針並沒有任何反應。他再往潭邊走去,也同樣拿銀針試試潭水是否有任何異樣,結果一切正常。 古辛向連馨玉說: “玉兒,地面與潭水都沒有毒性的反應耶,要不要去查看一下屍體?” 對於看屍體,以連馨玉一個女孩家,說不怕是騙人的,但有古辛在旁,她可是放心許多。 連馨玉答說:“好吧!去看看,反正都已經來查了,不查個清楚就白來了。” 兩人回頭往帳篷奔去,這時篷外早已聚滿了死者的親朋好友,哭喊聲及誦經聲四處傳來,兩者交雜著極為不協調的聲調,令人聞之倍感哀戚,現場氣氛更加陰森了。 古辛花一炷香時間檢查了幾具屍體後,神色非常嚴肅,二話不說地拉著連馨玉直奔回客棧。 機靈的連馨玉看古辛這麼正經的臉色,也不敢多問,只是隨著他趕回客棧。 一入客棧,找到了正在打盹的阿飯,古辛搖著他的頭說: “阿飯哦,天亮了,快起床吧!” 昏睡中的阿飯微睜雙眼,一見他們兩人回來,可是高興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並直握住兩人的手興奮地說: “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好擔心耶!” 雖然三人認識不長,但因同為年輕人,加上彼此間並無任何心機,因此對古辛與連馨玉前去寒虎潭查看,阿飯雖不敢跟去,心中也是十分掛念。 古辛拍了一下阿飯的腦袋瓜子說: “當然要回來,不然要待在那裡啊!真是的! 你老兄還睡得真香甜耶!“ 阿飯自覺有點表錯情了,很不好意思地說: “沒有啦!只是看到你們平安回來,我很高興啊!因為你們是我的朋友啊!呵呵呵……” 連馨玉見古辛一回來就賞了阿飯一個“大餅”,立即制止他說: “好了,阿辛別鬧了,趕快說你看的結果如何。” 古辛也隨即正色地說: “玉兒,剛剛在地面及潭水中都沒有發現毒性反應,但看了這些毒發身亡的江湖人物,卻發現每個人身上並沒有中毒時應有的灰色或黑色反應,反是呈現有點透明狀,每個人就像是在睡覺一樣,我也看不出那是什麼怪毒。” 連馨玉說:“阿辛,憑你的醫術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毒嗎?” 古辛陷入一陣思索,好一陣子後才說: “就老禿爺爺傳授給我有關毒物的經驗中,中毒後會讓死者呈現透明狀的,大概只有百年前毒門所煉製的百毒花香及苗疆所特產的瘴瘟樹精兩種。但老禿爺爺告訴我說,早在四、五十年前,毒門就已經不存在了,而且百毒花香是透明的粉狀,至於瘴瘟樹精則是經過燃燒產生煙霧後才具有毒性,否則並不會產生劇毒反應,若說這些人的死亡與昨晚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霧有關,那也應該不是中了這兩種毒才對。” “而且最奇怪的一點是,有人被啃噬後沈入潭底,這又作何解釋呢?”古辛問道。 阿飯與連馨玉傾聽著古辛非常專業的觀察結果,兩人也提不出任何意見。 連馨玉想了一陣時間後說: “依我看,排幫第一副幫主胡月群一定知道一點眉目,我們乾脆先到洛陽去,反正排幫總會址也在洛陽,咱們到時再潛入排幫總會探一探,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消息,你看怎樣?而且順便探探他們藏在洞庭湖畔的寶藏地點,一舉兩得。” 古辛說: “這樣也好,現在大概只有胡月群可能知道潭底的秘密,在發生這件事情後,也沒有人敢再冒險了,不如我們先到洛陽再說。” 兩人討論了半天也沒有結果,在一旁不語的阿飯突然打破沈默說: “我可以把你們的難題問一下我叔公,搞不好他知道哦!” 阿飯話一落,連馨玉不解地問道:“阿飯,你要問你叔公……” 阿飯說: “對啊,我叔公對毒物可是非常了解的耶!小時候我常聽父親說,我叔公以前還是大名人耶,只是他現在老了,早就不過問江湖上的事情了。” 古辛一聽,可是巴不得馬上去找阿飯他叔公問個清楚,他說: “好啊,好啊!你叔公見識廣,搞不好真的知道這是什麼鬼毒物。” 對於寒虎潭毒物的內幕竟還有一線希望,連馨玉也是很高興地問說: “阿飯,那你叔公是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也是四川嗎?” 阿飯說: “呵……我叔公不是住在四川啦!他現住關外的奇連山,只是要去找我叔公前,我得先去一趟洛陽,告訴我師兄一下,否則他會擔心我怎麼沒有去。” 連馨玉一聽,顯得非常興奮地說: “什麼,你叔公住在關外奇連山附近嗎!我家也是住在那裡耶,我們可以去找你叔公,然後回我老家,我也好久沒有回去了。” 阿飯直笑地說:“那麼巧啊!玉兒你老家也剛好住在那裡,呵……” 古辛說:“現在我們是不是馬上動身前往洛陽?” 連馨玉不加思索地說: “嗯!趕快去洛陽也好,免得又發生什麼意外,不過從古來城趕到洛陽大概要好幾天時間,我得先去張羅一下,你們兩人先在這裡等。” 古辛說:“要不要我去幫你忙啊!” 連馨玉笑笑說:“不用了啦!我去一下馬上回來,你們先坐一下。” 連馨玉話一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馬上轉身走出客棧。倒是古辛覺得這個小妞的能耐真是好得沒話說,每次出去,要什麼就有什麼,真是有夠厲害的,反正玉兒也不用他幫忙,他也樂得悠閒自在。 古辛與阿飯兩個江湖菜鳥,天南地北地談了起來,尤其是在武學方面,古辛對這個看起來純樸過了頭的阿飯,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古辛開口說:“阿飯,那你在少林寺待了多久的時間啊?” 阿飯答說: “我三、四歲時就被送到少林寺去了,起先是在嵩山的少林寺,大概六歲左右,因為我師父虛靜被派往福建少林寺當住持,所以我也跟著過去。到了福建少林寺不到一年,我又隨我師父返回嵩山,至於我大師兄則是返回洛陽開設鏢局。這次下山是因為師兄捎信來,要我到江湖上歷練一番,所以才會要我到洛陽去投靠師兄。” “我師兄在洛陽開了一家震武鏢局,專門幫人保鏢,這陣子因為忙不過來,我順便也去幫忙他。” “只是再過不了多久,可能就得回四川老家了,當初到少林寺拜師學藝,是因為我自小體質不好,我父親與我師父虛靜是多年好友,我才到少林寺一邊療病,同時也學習少林寺的武學。” 古辛很好奇地說: “你自幼體質不好?……看你現在壯得一頭牛似的,而且又那麼會吃,怎麼會自幼體質不好呢?呵呵呵……” 阿飯說: “哎,我也不喜歡這樣啊!就是因為太會吃了,所以才會每次一吃完就想睡,師父及師伯們想盡了各種方法,就是治不了。” 阿飯一說起他吃完飯就想睡覺的怪毛病,古辛這時也想起要好好研究一下阿飯到底是得了什麼怪病,古辛說: “阿飯,你不說我還忘了耶!你這怪毛病我倒要好好研究一番,看能不能幫你醫治哦!” 阿飯一副感激不盡地說:“阿辛,謝謝你了,只是連我師父們都醫不好……” 古辛向阿飯翻了白眼說:“可惡的阿飯,你竟然不相信我的醫術,哼!” 阿飯一聽古辛抱怨,忙解釋說: “沒這回事啦!阿辛,你要幫我醫治我當然很高興,只是得先告訴你我身上的怪毛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免得到時候醫不好,信心大受打擊。” 古辛向阿飯瞪眼說:“這點你放心,我是神醫之後,沒有問題的啦!” 他接著問:“阿飯,你在少林寺練了哪些武功啊?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阿飯連考慮也沒有考慮就說: “我在少林寺這麼久,我師父就只教我觀自在大般若波羅蜜內功,光是這門內功心法我就足足背了好幾年才背熟,被師父罵死了。至於其他功夫,師父只有教我降龍翻天棍法及跑功,他說這門棍法雖歸屬於七十二絕技中外門功夫,但練到極頂也是可以以氣馭棍,非常厲害,不會輸給劍或刀哦!至於跑功嘛!就是打輸跑給別人追的功夫。” 阿飯停了一下,接著又說: “可能是我太笨了,學什麼都要花費好久的時間,所以在少林寺住了十幾年,就只學了一套心法內功及兩套功夫而已,而其他同門師兄弟有的已學了兩三樣功夫,而且比我厲害多了。像我在洛陽的大師兄張天力,他的十八般武藝,每樣都學得很好,這次去找他,就是希望他能多教我其他武功。” 古辛說: “觀自在大般若波羅蜜?聽起來怎麼那麼一長串,好像是西藏密宗的心法!” 阿飯很吃驚地說: “阿辛,你怎麼知道!當初我也覺得為什麼只有我學的內功心法與其他師兄弟不一樣,我去問我師父,結果我師父說,因為我的體質是經脈過度糾結所致,而這門心法雖然練起來很慢,但其功效卻是不下于少林寺的鎮寺心法易筋經耶!只是我學了這麼久,一點感覺都沒有,倒是皮變厚了許多,平常在練武時,師兄們打到我也不會覺得痛,反而很舒服,呵呵呵……” 古辛點點頭說: “有這種心法啊!我看找個時間你也教教我好了,打到都不會痛,這麼神!” 說完後猛笑不已。 阿飯說:“那阿辛你呢?功夫怎麼樣?” 說到功夫,古辛摸摸頭說: “阿飯啊!其實我的功夫也不怎麼樣,只要不被追殺就可以了,如不幸打輸了,要落跑我應該沒有問題才對。所以我要出來時,爺爺告訴我說,我的武功在江湖上應付些不是老字輩的高手是沒有問題的,呵呵呵,我也是這麼認為耶!只是他說若是不幸遇上老字輩的高手,還是得吃鱉,因此,再三叮嚀我有傷就得趕快治,不可拖延,萬一負傷又遇到仇家或是老魔,那就玩完了,所以我也要趕緊幫你看看你那吃飽就想睡的毛病。” 阿飯很感激地說:“謝謝阿辛,我會銘記在心的。” 兩人閒聊了好一陣子,終於見到連馨玉從外頭走了進來,同時手上還帶了些大包小包的東西。 連馨玉走了過來,隨即說:“餵!兩位大少爺,可以準備隨時上路了!” 古辛與阿飯很好奇,連馨玉說要準備、準備,到底是準備什麼東西,兩人在不知所以的情況,跟著連馨玉走到了外頭,結果一看,連馨玉竟然是準備了一輛看起來頗有架式的馬車,並有一個車夫負責駕車,兩人雖都坐過馬車,尤其是古辛幾乎不曾看過這麼豪華的馬車,不禁看傻了眼。 看了連馨玉在這麼短時間內,竟然就有辦法“弄”到如此氣派的馬車,兩人對她忍不住刮目相看,古辛甚至佩服到想拜連馨玉為師,請教她為什麼如此厲害。 古辛忍不住誇讚了起來說: “玉兒,你真的很神耶!這麼短時間就能搞到一輛馬車,我真的服了你了,你可不可以也教教我啊!” 至於阿飯則是帶著一副非常崇拜的眼神,看著連馨玉。 連馨玉被古辛這麼一誇,也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沒有什麼啦!” 為了轉開話題,連馨玉接著說: “阿辛趕快去休息一下,晚上不是說要去夜探那棟古宅嗎?對了,阿飯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連馨玉同時問了阿飯的意見,畢竟,她與阿辛原本就有約定要去那棟古宅的地下再查看一次,但阿飯並不知情,所以她也禮貌性地問了一下。 古辛也插話說: “阿飯,看你要不要去見識一下,那棟什麼排幫分舵的古宅,地下完全空的,而且還有許多密室,保證你沒有見過。” 阿飯想了一下後,說:“好啊!那我們三人就一起去看看好了。” 既然阿飯已經答應要一起前去,話一落,連馨玉也催促著兩人快去休息一下,待天黑後,再行前去查探。 |
第10章 龜息大法
原本不怎麼熱鬧的古來城街道,入夜後更顯得清寂,偶爾會傳來一兩聲狗吠劃分黑夜,但並沒有讓古來城所散發的那份靜謐感覺降低。 三條黑影迅速奔馳在古來城的街道上,只見一條黑影手上持著似乎是一根木棍,另一人則是持著長劍,另一人則是空手,三人急馳到排幫位於古來城的聯絡站前,只見三人稍微停頓一下,一翻身便躍進了古宅內。 只聽見其中一人小聲地說: “玉兒、阿飯,待會萬一發生什麼意外,你們趕緊逃跑,記得回到客棧,之後,咱們馬上離開這裡,直奔洛陽。” 原來這三條黑影是古辛等三人前來夜探排幫位在古來城的聯絡站。 對於古辛的看法,連馨玉及阿飯點點頭表示知道後,三人略為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隨即由古辛帶頭,閃入地道入口的廂房內。 三人小心地潛入地道,走了好一陣子後,終於來到地下廣場前。第一次進來的阿飯,見到眼前情景,也如當初古辛及連馨玉一樣的震驚。 阿飯用一種驚訝、不信的口吻說: “哇!原來地下有這麼一個天地,排幫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啊!” 就在阿飯發出贊嘆之際,洞穴中突然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而且好像朝著出口的方向走來。 古辛這時看了兩人之後,頓時向連馨玉及阿飯說: “噓!小聲點,有人過來了,待會我們一口氣把這兩個倒楣鬼捉起來,同時也將這裡面的地形問個清楚,免得碰到什麼陷阱。” 連馨玉及阿飯示意後,兩人也分別閃到古辛正對面,同時身子緊貼著壁面。 隨著兩人說話的聲音愈來愈接近,古辛也從身上摸出四根銀針,打算一口氣就送給這兩人四根銀針,阿飯及連馨玉也準備好,一舉拿下這兩位倒楣的排幫幫眾。 就在說話聲接近洞口時,古辛以眼神示意兩人別出手,只見兩個身影一入洞口,古辛運起回天心法,以曲脈一針的手法朝兩人發出四根銀針,隨即就傳出兩聲悶響,古辛馬上將兩個倒下的身子接住,而連馨玉及阿飯也立即跟了上來。 只見這兩名排幫弟子,睜大眼睛露出非常吃驚的眼神,一副打死不敢相信竟會有人知道這裡的神情。 古辛語帶威脅地小聲對著兩人說: “我現在只要問一句,你們點頭或搖頭就好,不說也沒有關係,但你們可能得付出很大代價來。” 被嚇到的兩名排幫弟子,這時猛朝古辛點頭,接著古辛問說: “好,你們這個地下洞穴目前藏有什麼高手嗎?” 兩名排幫弟子搗蒜似點了頭。 這時,連馨玉走了過來,亮出了寶劍指著兩人,並對古辛說:“阿辛,你先解開其中一個人的啞穴。” 接著,連馨玉朝這兩人說: “我們先解開你們其中一人的穴道,老老實實地把目前洞穴中的情況說清楚,別想出聲喊叫救兵,否則可別怪寶劍不長眼,切斷你們的喉嚨!” 古辛看著連馨玉,馬上照她所說的將其中一名的啞穴解開。 而這名排幫弟子以顫抖的聲調說: “這裡是排幫內藏財物的一個據點,目前有許多幫內高手聚集在這裡,但我們也不知是誰在裡面,上面只交代我們要加強巡邏而已。” 這人話一說完,古辛接著問說: “那你們的財物是藏在哪個洞穴中?有沒有什麼機關或守衛?” 這名排幫弟子說: “財物寶藏是放在中間那個洞穴中,裡頭並沒什麼機關之類,但有幫中四位高手防守著,其餘的則在其他的洞穴中。” 古辛又問說:“那四名高手的來歷是什麼?擅長使用什麼兵器?” 這名排幫弟子不安地說: “現在輪守的四名高手是域外四魔,分別是嗜血狂魔、天屠人魔、喪神天魔及邪亂神魔,他們都擅長使用軟彎刀,我就只知道這些了。” 說完,這名排幫弟子以極小心的眼神瞥了古辛一眼。 探得消息後,古辛又點了他的啞穴,同時再朝這兩人的氣海穴一點,當場廢了他們的武功,隨後朝連馨玉及阿飯說: “玉兒、阿飯,現在我有個計謀,不知是否可行?” 連馨玉說: “阿辛,說來聽聽好了,聽他這麼說,想要潛入中間洞穴好像不怎麼簡單哦!” 古辛壓低著嗓子說: “我跟阿飯的身形與他們差不了多少,倒不如我們換上這兩人的服裝,潛入中間那個洞穴,不論探得消息或得到寶藏,就馬上走人,你則在這裡負責接應,若有什麼突發狀況,立即出聲示警,你們看如何?” 阿飯對古辛的提議並無任何意見,便朝著古辛及連馨玉點了點頭。 至於連馨玉則非常擔心地說:“阿辛,這樣好嗎?好像很危險耶!” 古辛安慰著連馨玉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真的不幸被發現,要逃跑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只要負責接應就好了!” 話一說完,也不等連馨玉作何反應,古辛立即與阿飯兩人換上兩名排幫弟子的衣服。 之後,兩人隨即直往中間的洞穴走去。 沿著洞穴,古辛仔細觀察周遭的環境,發覺整個洞穴雖不大,但密室卻是不少,顯見這洞穴中一定可以容納不少人。 至於在洞穴入口處等候的連馨玉,則是露出非常緊張與不安的神情,看著兩人的身影直往前方走去。 古辛邊探查邊對著阿飯說: “阿飯,待會進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我一出手,你也跟著出手,有多少就打倒多少,出手要快一點,讓他們沒有反應的時間,知道嗎?” 阿飯神情有點緊張地說: “阿辛,我知道了,但是我使的棍棒沒有在手上耶,怎麼辦?” 古辛看了他一眼說: “笨阿飯,少林寺的拳法可是獨步武林,總學過少林寺伏虎羅漢拳吧!這是少林寺的入門強身拳法,只要是少林寺的弟子,每個人都會,你該不會說沒有學過吧!” 阿飯緊張地說:“有是有,但是沒有像棍法那麼厲害耶!” 古辛也不管那麼多了,對著阿飯說: “反正把對手打倒在地就對了,記得一出手就是全力,知道嗎?” 阿飯點了點頭。 不到一會兒工夫,兩人已走到密室,古辛用力一推開門走了進去,不料,裡頭傳來一聲怒吼說: “餵!到底誰進來這裡,怎麼沒有先通報一聲,報上名來!” 古辛一聽,心裡雖然有點怕怕的,但古辛反應很快地對答說: “小的是奉胡副幫主之命,送來酒菜慰勞四位大爺!” 裡頭傳來一聲:“哦!這樣子啊!那你就將酒菜放在門口就好了,趕快出去。” 古辛這時藉著裡頭微弱的燈光,看到四條黑影趺坐在椅上,阿飯也看到了。 古辛故意弄出聲響,裝作放下酒菜的聲音,隨後朝阿飯使個眼色,同時手中握緊八根銀針,運起回天心法,將全身氣息活動降至最低,屏氣凝神地往裡頭走去,而阿飯也是躡手躡腳一步步跟著古辛往前走去。 就在兩人接近密洞的發光處時,阿飯由於輕功基礎較差,一不小心發出聲響來,只見裡頭的域外四魔,身影頓時彈了起來,往密室門口走了出來。 古辛這時暗叫不妙,就在剎那間,四人的身形已到了門口。 古辛見狀,也不容多想,施起紅巾浮雲步法中的紅巾飄逸,快速地往裡頭衝去。 域外四魔這時感覺出情況有點不大對勁,提起軟刀欲往門外查看,突然見到一道極為快速的身影衝了過來,連多想的時間也沒有,就拔出刀來往這道身影砍去。 而古辛一見到域外四魔的身影,立即以曲脈一針的手法發出八根銀針。 一眨眼工夫,四人完全沒料到來犯的對手所使用的兵器竟然如此怪異,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有兩人被古小子射中倒地,至於其他兩人,雖被射中,但並非射中要穴,故影響性不大,他們刀勢仍向古辛直逼而來。 古辛發現自己發出的八根銀針僅針到兩人,心中除感嘆自己武藝不精外,更是佩服域外四魔的確有過人之處,否則怎麼可能閃躲掉他以曲脈一針發出的銀針。 古辛見兩人砍向他的刀勢並未停止,連忙施出紅巾浮雲中若隱若現的步法,閃躲一道較為猛烈的刀勢,並從身上掏出匕首,硬是擋下了其中一人的刀勢。 隨後趕來的阿飯,見古辛已被兩人包圍,也朝其中一人的背後攻出一招伏虎羅漢拳,只聽“砰”的一聲,其中一人被阿飯一拳連人帶刀貼到岩壁上,當場昏死過去,可見阿飯這一拳威力也是十分驚人。 僅剩下的一名域外四魔,發覺才一個照面,就已經剩下他一人,手上的刀勢不禁弱了下來,再加上阿飯那一拳所發出的威力,可讓他心中打了個寒顫。 古辛這頭仍沒有歇手之意,匕首一擋劈來刀勢,又以曲脈一針手法發出兩根銀針。一連串的動作,根本不讓他有多餘的時間考慮,就在電光石火間結束了。 打昏了四名守衛,古辛及阿飯立即進入密室搜索,結果發現,密室內根本沒有所謂的寶藏,這時,古辛神情不爽,為了速戰速決,便往逐漸清醒的三人走了過去。 古辛寒著臉對三人說:“快快說出寶藏的地點,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這三名魔頭可說是老江湖,定神一見這名向天藉膽的對手,竟然只是二十歲不到的小夥子,其中一人開口說: “小子,你膽敢闖入本組織重地,若是要寶藏,有膽就留下姓名,我們會親自將寶物送上門,你看如何?” 姜不愧是老的辣,四人雖被制服,但無形中散發出來那股懾人的氣息,仍十分濃烈。 但古辛可不吃他那一套,他依然寒著臉對三人說: “少爺我姓古名辛,我管你是什麼組織不組織的,反正是排幫的東西,少爺我就是高興拿。我再問一次,寶藏在哪裡,快說出來,這是最後一次了,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 三人根本不理古辛的說話,而且神態十分高傲,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古辛見狀,臉上那股寒氣更是濃烈了,二話不說,從身上拔出匕首,朝其中一名倒楣的魔頭當場割下了他的雙耳,同時立即封住他啞穴,讓他無法出聲。 一時血柱隨著古辛的刀落刀起而噴出,讓身旁兩名魔頭看傻了眼,頓時懼怕了起來。 這時古辛又以極為陰森的語調向其中一名說:“說是不說?” 這名老魔,一時也被古辛這小子嚇到了,看了另一名同伴一眼後,對古辛說: “寶藏,藏在那顆突起石頭的後方,只要朝那顆石頭按下去,便會出現一個小洞來。” 說著,眼光同時朝壁上那顆突起的石頭望去。 古辛站起身來,朝這壁上石頭靠近,隨即用手按了下去。 只見石頭下方露出個小洞來,古辛一看,裡頭放了許多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珠寶及一堆銀票,古辛要阿飯脫掉外衣,將這些珠寶及銀票打包起來。 就在離開前,古辛順手點了四人的氣海穴廢其武功,以免再為惡,這一招,確實讓這逞凶數十年的域外四魔得到了報應。 兩人到了門口時,外頭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古辛仔細分辨,發覺正往密室走來的人,內功火候非常高,甚至高出自己甚多。 古辛隨即從身上掏出四根銀針來作防禦,同時示意阿飯有人靠近來了,要他心裡有準備。 兩人這時站在密室內屏住呼吸,就在這一剎那,密室的門開了,進來的人長得如何都尚未分清楚,古辛便連忙發出四根銀針,同時掏出匕首往外頭衝去。至於阿飯也幾乎同時一起往外衝,並對準了外頭走進來的不知名人物,攻出了一拳。 這名高手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見突如其來的攻擊,全身那股自發性的防禦本能也立即顯現出來,全身衣物無風自漲。 古辛所發出的四根銀針,也被這股氣勁打偏了準頭,不過仍是射穿了這名高手的護體神功,然而並沒有造成他的任何損失。至於阿飯攻出的一拳,則完全被他的護體神功給擋了回去。 古辛及阿飯利用出招的短暫時間乘機往外衝,此時正等待接應的連馨玉見有人往密室內走去,欲出聲示警時,就已見他們兩人衝往外頭來。 連馨玉見狀,連忙衝到廣場前,只見古辛丟給她一包東西,並急促地對她說:“玉兒,快點落跑,快!” 連馨玉見兩人安全無恙地跑出來,二話不說,接起包袱,轉身往外頭衝去。 而古辛也利用衝出的一剎那看清了這名高手,只見他臉形四方,身材壯碩高大,在他身上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令人無法逼近。 一衝出來後,古辛隨即向阿飯喊說:“阿飯,快閃啊!” 阿飯也迅疾地跟著連馨玉身後,直往洞穴外頭奔去。 這名身形壯碩的高手雖然也被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攻擊所震驚,但也即時回魂過來,並且朝古辛發出一掌。 正欲逃跑的古辛,感覺背後一股雄厚的掌風掃了過來,心中一震,他想: “哇拷,這股掌風如此雄厚,比起老禿爺爺的掌勁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還蘊藏著一股無堅不摧的氣勁。” 古辛這時沒有時間多想,反身朝這名高手射出四根銀針,同時運起全身功力,以紅巾閣掌劍雙絕中的紅巾一絕掌回擋他的氣勁。 古辛又射出四根銀針,威力顯然比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因這名高手非常機警,見到古辛一出手,身形一轉,馬上避開四根銀針的攻擊。 古辛結結實實地擋了一招後,身形被他那股強大的氣勁震住,“砰”的一聲,整個人幾乎是貼著岩壁,而嘴角也滲出一道鮮血來,這一掌的威力實超出古辛所能承受的功力範圍。 受了排幫高手一掌後,古辛體內的血氣翻滾不已,乃連忙運起回天心法以便調息不平的血氣。 古辛心想: “這下子真的遇到高手了,想不到我的銀針對這名排幫高手一點用都沒有,以他的功力要想逃出這個洞穴,非想個奇招不可。” 頓了一下後,古辛心中有個決定。 恢復之後,猛吸了一口氣,古辛再度以曲脈一針的手法射出八根銀針,同時使盡十二成的功力朝這名高手擊出一掌。 這名高手在與古辛對了一掌後,心想,這個小子撞壁後鐵定完蛋了,不料僅吐了一口鮮血,竟然又奮力回擊。最令他吃驚的是,這名小子使的竟然是五十年前紅巾閣的紅巾一絕掌。 這名高手面對古辛的再度攻擊,不容他有時間多想,一見八根銀針襲來,他也再度運起護體神功,同時以極優美、飄逸的輕功身法,脫離了銀針的攻擊範圍,並拍出了一掌以回擋古辛的攻擊。 兩人再度隔空對了一掌,古辛這次整個身形則朝向出口的洞穴震去,又吐出了一口鮮血。兩掌之後,古辛承受了極大壓力,同時身體受了相當嚴重的內傷。 挺著傷,古辛硬是運起回天心法,腳上走起紅巾浮雲步法,藉由高手的強大掌力發出的反彈力道,順勢往洞穴出口退去。退入洞穴之後,立即全力施展紅巾浮雲步法逃出地道,有如一道閃電似地直往客棧奔去。 至於這名排幫高手見古辛如此絕妙的一招,也未追上前去。 兩人打鬥還不到一盞茶的工夫,聞聲而來的排幫弟子見到廣場上的情景不禁愣了一下,有幾位排幫高手上前追趕古辛,但這名高手卻出聲制止。 他說:“不用追了,他中了我兩掌催魂掌,再活也活不了多久,先去看看域外四魔的情況如何?” 說完,轉身即朝密室走去。 連馨玉及阿飯利用古辛與排幫高手對掌的時間,順利逃出地洞,感覺有如隔世重生,並一口氣奔回客棧。 這時兩人開始擔心起古辛的安危來,尤其是連馨玉驚魂未定對著阿飯說: “阿飯,我們要不要再回去找阿辛啊!我怕他出了意外耶!” 阿飯皺了皺眉頭,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欲轉身回去時,窗戶突然“砰”的一聲,滿身是血的古辛跳了進來。 連馨玉及阿飯驚愕地異口同聲說:“阿辛,你怎麼了?” 連馨玉立即過去將古辛抱住,而古辛見到兩人平安無事後,一頭倒在連馨玉的懷中。 看到古辛的模樣,連馨玉及阿飯頓時驚慌了起來。 連馨玉急忙將受傷慘重的古辛抱到床上,淚眼婆娑語帶哽咽地對著古辛說: “阿辛,你怎麼了?醒醒啊,阿辛!” 連馨玉邊哭邊輕搖著古辛的身子。 一旁的阿飯看到古辛受傷如此慘重,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看著古辛滿身是血,連馨玉不知如何是好,想也知道一定是經過了一番大打鬥。 哭了好一陣後,連馨玉慢慢回過神來,並對著愁眉苦臉的阿飯說: “阿飯,你先看著阿辛,我到外面找大夫來。” 也不待阿飯反應,連馨玉就直往外頭衝去。 一會工夫,連馨玉帶回了兩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其中一名立即坐在床邊替古辛把起脈來。 只見這名文士臉色漸趨沈重,看在連馨玉眼裡,她的臉色也不禁沈重了起來,而這名文士又半天不語,使連馨玉忍不住發聲問說: “文醫,怎麼樣了,他的傷勢如何?” 只見這名文醫搖了搖頭說: “大小姐,古少爺的傷勢的確很重,就他的脈象來看,似乎已陷入無意識的狀態了……” 聽文醫這麼說,兩人忍不住要心碎了,連馨玉放聲大哭,阿飯則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連馨玉邊哭邊對著二名文士說: “文醫、武醫,那怎麼辦啊!你們要想想辦法呀!快點啊,你們一定要把阿辛救活,嗚嗚嗚……” 說完,幾已哭得不成人形了。 被連馨玉喚為文、武醫的兩名文士對望了一眼,接著由武醫為古辛把脈,結果他們的表情完全相同,兩人竊竊私語地交換一下意見後,文醫拍拍連馨玉的肩膀說: “大小姐,你不要難過了,我看古少爺不是短命之相,或許他本身所學的內功心法,可以自然化解糾結在他經脈中的氣勁。” 連馨玉此時聲音都哭啞了,聽文醫這樣一說,以略帶沙啞的語調說: “文醫,阿辛說過他自己也是神醫之後,而且之前他曾幫我療過傷,或許在他的包袱內有什麼靈丹妙藥,搞不好可以救得了他。” 這時,武醫對著連馨玉說: “大小姐,古少爺現在已經幾乎沒有任何意識了,縱使有什麼靈丹妙藥,他也無法吞得下去啊!況且幾乎已感覺不到脈象了,這種情況可能有兩種:一種是古少爺真的已經到了最後彌留狀態,一口丹田之氣幾乎快散掉了;另一種是古少爺本身學過什麼特別的內功心法,目前正好處於類似道家內功心法中的龜息大法,全身活動幾乎停止,經脈中的氣息以極緩的速度在運動著,這種內功心法,甚至連本身都無法察覺。” 武醫接著說: “依我建議,倒不如將古少爺送至較為安靜的地方,若是他採行類似道家的龜息大法來自體療傷,我想半個月左右應該會自動醒來。” 連馨玉聽完,只好當古辛是在依其內功心法療傷,但是半個月後若他沒有醒來,那他不就……想到這,連馨玉忍不住又大哭了起來。 文、武二醫這時也只能站在一旁安慰連馨玉。 連馨玉已是亂了方寸,口中喃喃說道:“較安靜的地方?洛陽,還是……” 武醫說:“大小姐,我看不如就把這間客棧後廂房全包了下來,比較不會打擾到古少爺的休養。” 連馨玉說: “不行啦!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我想排幫的人一定會追出來,非得找個安靜而且隱祕的地方才可以……” 連馨玉邊傷心邊想著,過了一會,突然大叫一聲: “啊!我知道了,我們可以把阿辛送到華佗寨去養傷!” 阿飯、文醫及武醫聽到“華佗寨”,均感不解,這附近怎麼會有這種地方,文、武二醫不好意思多問,倒是阿飯先開口問說: “玉兒,華佗寨?在什麼地方啊?” 連馨玉遂將華佗寨的由來向三人解釋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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