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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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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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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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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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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21, 10:57 AM   #184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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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殺四方

  風聲由此而傳開!龍王殿已有高手出現杭州城。
  風聲快,小痴動作更快,他已抱定決心要將龍王殿發揚光大,以表現自己的不凡。
  三名落水大漢未返回雷風堂,小痴已先行抵達。
  高聳的前門站著兩名護衛,紅門半開,可見著裏邊庭院天井有不少門徒在練武。
  小痴大搖大擺走向前,負手而立,注視門頂金色大匾所題“雷風堂”鬥大草體。
  護衛走前冷道:“小鬼快滾,雷風堂前,豈容你閒逛?”
  小痴道:“我不是閒逛,我是來問這塊招牌寫的是什麼?”
  護衛叱道:“你這小子,連‘雷風堂’三個字沒看過也該聽過?快滾!否則我不客氣了!”
  小痴輕輕一笑道:“既是地方對了!我是要滾了!”
  驀然一聲暴喝,小痴騰射而起,右左開攻,登時將兩名護衛震倒牆邊。其勢未竭,兩手再拍,兩道極光電閃劈向紅門,轟然巨響,紅門拔飛而起,往庭院練武弟子罩去,嚇得他們四處逃竄,落後者還被壓個正著,哀叫不已。
  小痴藉此機會已掠入庭院,輕笑道:“快叫你們堂主出來!”
  眾人驚魂初定,猝見小痴,已有人怨喝“上”,數十名弟子全攻向小痴。
  小痴從容應付,等眾人逼得甚近時才施展“吸龍神功”,雙手湧出狂濤駭浪,或旋轉或衝擊,全然將對方裹住,再吐掌勁,眾人已如炸彈開花,倒射四面八方,摔落於地,哀聲又起。
  一聲“亮傢伙!”數十條人影,數十道閃光又現,全往小痴罩來。
  驀地,一聲“住手”,廳堂已走出三位中年漢子,居中一位滿臉兒髯,活似個張飛,他正是堂主雷豪。左邊那位雙頰下陷,兩眼泛青光,和殭屍並無多大的差別,他是雷風堂之左護法。右護法冷森面孔從左裂向鼻頭有道血紅刀疤,兩眼倒吊,頭髮散亂,鬼氣洋溢。
  雷豪冷森走出,突見小痴只不過十來歲,登時冷笑:“小娃兒你好大的膽子,敢踩雷風堂的盤子,報上名來!”
  “在下‘聰明白痴’!”小痴含笑而立。
  “白小痴?”雷豪霎時如抽了筋,趕忙向左護法道:“快到後院看看……”
  人的名樹的影,小痴一說出名號,雷豪所耽心的是自己所藏的寶物不知是否已經遭了殃了趕忙想叫人去查查看。
  看來小痴這見寶而無所不偷的毛病,還真讓江湖人人心驚肉跳。
  小痴輕輕笑道:“不必去了!本副龍王從今天開始,決心洗手歸山,不再拿你們那些瀉藥!媽的!一瀉就是三天,這種藥你們留著自己用吧!”
  雷豪愕然道:“你不是為了寶物而來?”
  小痴貪婪又起:“你們有什麼寶物?”
  雷豪霎時結舌,知道自己說溜了嘴,冷笑不已,道:“就算有,你也未必要得了!
  識相點,就此退去,大爺放你一條生路!”
  小痴瞄向他,笑的甚捉狹道:“看你這副德行,有什麼好寶貝也是有限,何必怕成這個樣子?”
  他自服了水晶蟾蜍後,起了莫名副作用,經脈漸漸消失,對於亂服靈藥一事已有了戒心,省得愈服愈糟,相對之下靈藥的誘力也減低不少,甚至有逃避之意,是以自是瀨得再問雷豪有啥寶物靈藥。
  雷豪頗感意外,冷道:“那你來此作啥?”
  小痴道:“要你臣服!”
  “臣服?哈哈……”雷豪狂笑不語:“你好狂的口氣!”
  “是嗎?”
  小痴突然暴竄而起,在極不可能的角度下掠向雷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擊出兩掌,啪啪兩聲,輕而易舉將左右護法給擊退。
  小痴已怡然自得掠回原位,好像事情全然沒發生過似的。
  左右護法撞上牆頭已雙雙受傷,嘴角掛血,不敢相信而懷有懼意的望著小痴,對方出招讓自己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此人的武功豈非已高達無法想像之地步?
  雷豪何嘗不是嚇得臉色發青,還好一臉扎須遮了臉皮,掩去不少窘態。他素知自己和兩位護法相差無幾,護法一招都敵擋不住,自己又能擋得了幾招?不禁對小痴要重新估計一番,方能自保了。
  小痴輕輕一笑,道:“如何?我不是省油的燈吧?”
  雷豪切齒一陣,道:“你到底要如何?”
  “噢……也許方才我講的太快了,你沒聽清楚,沒關係,我再說一遍!”小痴淺笑道:“要你臣服本王!”
  雷豪道:“你們是……”
  “東海龍王殿!”小痴道:“在下乃龍王殿副殿主。”
  “龍王殿?”雷豪作夢也沒想到會惹上武林排名沒有第一也有第二的龍王殿?和它比起來,雷風堂又算得了什麼?
  小痴道:“龍王殿很快會襲卷武林,你只是一個開端,最好給我想清楚些,免得門前那塊招牌掛不起來!”
  雖然在弟兄眾目睽睽之下,雷豪仍自知自己力量差人太多,不臣服又能如何?
  他已拱手道:“雷風堂願歸順龍王殿,一切由副殿王發落!”
  他一拱手,眾弟子何嘗不知江湖傳言龍王殿之盛名,現在又見小痴身手,簡直超出想像多多,他們也拱手臣服了。
  小痴滿意笑道:“臣服就好!龍王殿也沒有什麼要求你們幹壞事。只是想坐武林第一把交椅而已。”
  雷豪道:“依副殿主功力,自是天下無敵,祝您早日成功,屬下必定全力支持龍王殿。”
  小癡笑道:“你滿會拍馬屁的嘛!不過你雖臣服,那只是一個樣子,你還是幹你的雷風堂堂主,可不準利用龍王殿的名譽亂搞,知道嗎?”
  雷豪道:“屬下謹遵旨令。”
  “很好!等將來龍王殿統領武林,我再來訓練你們!”小痴得意道:“要成為龍王殿的一員,非得有過人的腦袋不可,否則……呵呵……只有生瘤的份!”
  他已想及那套牛頭馬面變變變,反應慢的人只有被敲的份,他也想到此項比賽將會永遠進行著,如此一來笨的人入了幫,其痛苦可想而知了。
  事情進行相當順利,照此下去,不出三個月就可橫掃天下各派,想及此,他就樂不合口。
  “你好好混,我走啦!有事情,我隨時會來找你!”小痴已揚長往大門走去。
  雷豪拱手道:“是!送副殿主……”
  小痴走了幾步,忽又轉身,問道:“你那樣寶物……”
  他仍禁不住誘惑,想問個明白。
  “是一條成形人蔘,大約有千年道行……”雷豪懼然回答:“副殿主想要,屬下這就去拿……”
  “不必了!”小痴頗感失望,這人蔘,他少說也吃了四五根,不再有啥口味,道:
  “你慢慢留著補身體,我吃得牙都酸了,補不勝補啦!”
  得意一笑,他已趾高氣揚邁開八爺步,凜凜而去。
  雷豪送走小痴,心頭一片喟嘆,不知該喜還是憂,喜者!已找了龍王殿當靠山。憂者!從此已淪為他人部下。這對一個領導者來說,無異也是個打擊。
  “由它去吧!”
  雷豪再次輕嘆,吩咐眾人照常作息,也退入後院。
  眾人雖照常練武,但那股勁兒已如鬥敗公雞,失色多了。
  小痴可當真一發不可收拾,不但挑了雷風堂,乾脆也把慕容府杭州分舵給摘下來,連丐幫分舵也未能倖免。
  一夜之間,龍王殿重現武林風聲已傳遍江南,帶與武林人士莫大震撼。
  然而他們並不知這所謂的“副龍王”就是小痴的化身,是以不斷在揣測,甚至以為是東方龍的兒子東方不凡,否則又有誰能俱有龍王殿的武學?
  小痴並未歇手,順著長江一直往上游挑,非得把武林翻過來不可。
  小痴的傳言並未傳入慕容玉人耳中,因為她連夜趕路奔往杭州,沒時間跟外人聯絡。
  她必須先弄清小痴躲於何處,以能逮到他,替父親報仇。
  呂四卦在壓迫下,只好帶她回到杭州城外山區。
  林木依然,雖已夜晚,仍可見著上次打鬥痕跡。
  呂四卦已被反綁,伸出右腳指著打鬥場所,道:“就在這裡啦!你們要找人,順著這小徑一直尋過去,他就在那盡頭。”
  慕容玉人斥道:“你胡扯,都已一個多月,他還會在盡頭?”
  呂四卦捉狹道:“他一定在,只是你們找不到盡頭而已。”
  慕容玉人冷道:“他當真被向殺捉去了?”
  “不信你叫叫看,說不定向殺馬上就會出現,給你一個漂亮的答案!”
  呂四卦正得意笑著,突然又有一聲低沉聲音傳來:“不必叫了!老夫在此!”
  話聲未落,瘋子般的向殺已從林中飄落。
  慕容玉人與四名手下已驚惶抽出利劍以對敵,呂四卦則一臉輕鬆,道:“老頭,你真能等?怎麼,我那另一半沒被你等到?”
  “等不到他,你也一樣!”
  向殺喝聲出口,人已飛掠而起,十指如勾,全然抓向呂四卦,一點也不將慕容玉人放在眼裡。
  慕容玉人怨道:“老魔頭你休想帶走人!”
  她與四名手下已分別從四個方位,劃出劍勢,電掣風馳的攻向向殺。
  向殺頓覺遍體生寒,已知對方劍勢不同凡響,不得不反手自救,就在劍尖離背不及三寸之際,他那副鬼爪已不可思議的反抓利劍以撥開另三把長劍。
  慕容玉人見機不可失,當下猛竄而起,身劍合一,衝向向殺胸前空門。
  “好丫頭!”向殺詫然她武功如此了得,只一眨眼,劍勢已至。自己身在空中,閃避直是不易,只得凌空劈出一掌,想阻住她攻勢,人也藉著掌勁往後斜掠。
  慕容玉人但覺掌勁陰冷無此,只有運功抵抗,仍不落後的疾揮劍,以能一劍奏功,然而掌勁寅是太過強勁,阻去衝勢不少,短劍只切下向殺一片衣角,無功而退。
  她現在才抱怨劍用的太短,若長幾寸,向殺那條大腿可就不保了。
  向殺摃身落地,發現衣角少了一塊,甚是震怒而不信,吼道:“小丫頭你是何人門下?”
  慕容玉人橫劍護胸,冷笑道:“姑娘要你嘗嘗慕容七劍的厲害!”
  向殺稍愣;“原來是慕容府的丫頭,難怪如此刁鑽,快滾!老夫從不與小娃娃動手!”
  慕容玉人冷道;“我還沒找你算帳已算你走運,你還想叫我滾?”她叱道:“快把白小痴還給我!”
  向殺哈哈大笑,道:“老夫要的人,誰也無法搶去,不但白小痴,連這顆西瓜頭,老夫也要定了!”
  慕容玉人冷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話聲未落,她已再次發動攻勢,四名手下也不敢怠慢,長劍齊出,霎時劍光閃閃,宛若匯集的流星飛竄。
  向殺也沉著應敵,畢竟江南慕容武學在武林中堪稱一絕,自有它獨到之處,絲毫不能輕視。
  呂四卦也落個輕鬆,免費看場熱鬧,他已準備在雙方打鬥最熱烈而無法兼顧時逃逸。
  然而好事多磨,就在雙力拚鬥難分難解時,又趕來三名慕容府手下。
  他們一到,馬上抽出長劍加入戰圈。
  猝然暴喝,雙方已錯開身形,慕容王人及手下氣喘如牛,汗流滿面,可見此場打鬥十分費勁。
  向殺也差不了多少,慕容七劍劍陣威力非常,自己若非武功深厚,早已受製於此劍陣,為了個個擊破,他只好先暴施絕招,先錯開身形,以便施展“大劫魔刃”的絕招以製敵。
  慕容玉人見有幫手來到,心神也為之篤定,冷笑道:“老魔頭,再膽再來!”
  慕容府年輕一輩就屬她武功最好,膽識最大,一點也不讓鬚眉。
  “二小姐……”趕來助陣的劍手,已有一名走向她耳際,細聲說了幾句。
  他所說的正是小痴挑了杭州分舵一事。
  慕容玉人臉色已變:“你說的可當真?”
  “屬下不敢造假,全杭州城都已知此事。”
  慕容玉人突地不能自製,忿怒尖叫:“你這白小痴!我要殺了你!”
  吼叫中,她已不理向殺和呂四卦,狠命的追出山林,趕往杭州城。
  幾名劍手也不敢怠慢,疾追而上。
  他們突如其來之舉動,已使向殺和呂四卦為之愕然。
  呂四卦見及向殺怪模樣,心想自己馬上要落入其手中,不禁已發毛,急往前奔:
  “餵!大小姐,我可是你的俘虜啊!你不能丟下我不管啊!”
  誰又猜想得到,恨不得甩脫慕容玉人的呂四卦,現在會追她追得如喪家之犬。
  向殺被他一叫,也楞醒過來,一個騰身已掠向呂四卦前頭,含笑而立,道:“呂四卦你別怕,我不會為難你!”
  呂四卦已走頭無路,只好擺出不在乎神情,突又聽及向殺口吻並非殺氣騰騰,心中已稍安,道:“老魔……老前輩你要找的是小白痴,可不關我的事啊!”
  向殺道:“沒錯!老夫已說過不會為難你!”
  “既然不為難我,何不放我走,留下我,你想幹什麼?”
  “聽我唱歌!”
  “聽你唱歌?”呂四卦整個人似抽了筋,他實想不到這大魔頭會有這麼大的歌興?
  要抓人來聽他唱歌?
  向殺雖有點窘態,仍正經道:“不錯!我想了想,也只有你能幫忙。”
  呂四卦道:“我能幫什麼忙?”
  向殺道:“老夫已和你的朋友白小痴約定,只要我唱出他喜歡聽的兒歌,他將願意為我犧牲,我則答應他,替他辦完他所想辦的一切事情,讓他快快樂樂的離開人間;你該知道生而無憾,死亦不悔,所以老夫必須滿足他的要求。”
  呂四卦終於弄憧這是怎麼回事了。不禁暗自罵著小痴又作了孽,也暗自竊笑起來。
  “他當真答應你了?”
  “當然,否則老夫何必千辛萬苦來找你。”
  呂四卦問:“那……他現在人在何處?”
  向殺怒意又現,道:“說來氣人,老夫本想與他去龍王島報仇,結果在錢墉江口被人用調虎離山之計騙走,老夫追向那名黑衣人,沒想到他輕功在我之上,後來被追丟了,再回到船頭,白小痴也失去蹤跡了。”
  呂四卦聞及小痴不在他手上,亦感緊張:“擄去他的人是誰?”
  “不清楚,不過老夫知道她們是女的,否則老夫早就殺到龍王島去找人了。”
  “女的?……會是兇婆娘?……”呂四卦喃喃自語,倒也猜想是梅冷心母女所為。
  “人既然不在你手中,你光唱,要唱給誰聽?”
  向殺道:“遲早老夫仍能找到他,只是這段期間得好好練習,你是他朋友,該知道他喜歡聽何種歌調,先唱給你聽,我想效果不會差得太遠。”
  呂四卦謔笑著,道:“白小痴這傢伙天生的變態,可沒那麼好侍候,你最好唱些怪調給他聽,這樣較能滿足他空虛的心靈。”
  他想整整小痴耳朵,誰知向殺卻道:“這不成,小痴他年幼喪父,須要父愛,他已告訴我要唱些柔和感人的兒歌,怎能唱怪調?”
  呂四卦暗自罵小痴整得向殺如此神迷,當下道:“也許他現在又改變口味……”
  向殺道:“那也等碰上他以後再說!你只要告訴老夫,何者他喜歡聽,何者不喜歡聽即可!”
  呂四卦無奈道:“好吧!你先唱一首來聽聽看!”
  “點啊點水缸,伍郎綁痞拿塔稱……”
  向殺已認真唱起來,然而聲音尖得足可刺破耳膜,呂四卦這才發現此份工作不好幹,聽久了,說不定還會神經錯亂。
  “停停停!不及格!”他即時喊停:“你果然須要加強磨練,你的歌可以殺人,你知不知道?”
  向殺苦喪著臉:“這正是我擔心的原因,老賣說,我這輩子還沒唱完三條歌!”
  呂四卦不得不佩服小痴那副賊腦筋,竟會想出這難題來折磨人家。
  諧謔的笑了笑,道,“反正我也逃不掉,你就解了我繩索吧!”
  向殺毫不猶豫,一掌切斷呂四卦纏身粗繩,冷道:“你最好別打逃走的念頭,否則我會一掌劈了你!”
  這種恐嚇對呂四卦來說,一點效果也沒有,有機會,他仍會逃,當下搓搓因被捆過久而酸麻的手腕,道:“走吧!那丫頭急著想找小痴兒算帳,現在又匆匆離去,少不得又有了新消息。”
  向殺驀有所覺:“也對……”
  他已拉著呂四卦追向杭州城。
  杭州城早已燈紅遍街,喧嘩連天。
  向殺和慕容玉人一樣,在得知小痴已挑了多處地力之後,連夜追向長江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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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勢如破竹

  小痴可真勢如破竹,短短三天,已挑了長江派,九江天河堡,黑嶺十八寨,三處大幫派,其它小幫派更不必說了。
  他已直指四川峨嵋派,然後北上直掃終南,華山……等九大門派,其野心之大,實叫人心寒。
  今夜,他已住進湖北虎波口的一間高尚客棧。
  夜近三更,一片沉靜冷森,偶而傳出幾聲犬吠,憑添陰森鬼氣。
  “福遠客棧”屋前那串燈籠招牌已熄了火,門扉也緊閉著,除了夜貓子,誰會在此黑夜裡竄動?
  武林中人本就無晝夜之別。
  慕容玉人早就找到此地,她決心要活捉小痴,所以非等到黑夜才出手。等了許久獵物終於上門,她冷狠虐笑著。
  巧得很“福遠客棧”正也是慕容府產業的一部份,此時偌大莊院只有住著小痴一人,其他旅客早已被遣走。
  慕容玉人和七名手下都已換上黑衣勁裝,手中除了利劍以外,還拿了一張緬鐵蛟筋編成的網,存心不讓小痴有任何退路。
  照理來說,他們無須如此小題大作,因為掌櫃已安置小痴於一間機關房,只要一按住,小痴馬上就成為籠中之鳥,可是慕容玉人不知是過於擔心,還是心存報復,仍然準備了巨網,已掩向那間房屋,想出口怨氣。
  屋內一張頗新的床,靠在左牆,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一張八仙桌,兩張太師椅夾著小茶肌靠於右窗,茶几上置有古松盆景,一切還算清雅。
  小痴躺在床上,二郎腿翹在牆上,目光不時溜向屋內四處,偶爾想及樂事,也會呵呵笑起來。
  “照這樣下去,不出三個月,我就發啦!呵呵……武林第一盟主,萬人朝拜……美女如雲……呵呵……”
  他手指不停點著床面,笑聲不斷。隨後又耍了幾招。
  “嘿嘿,天下第一神功,果然無人能敵……哪天我再創個連神仙都害怕的招式,那時嘿嘿,該叫做天上天下都無敵手!呵呵……”
  想及樂處,笑的更開心。
  陶醉一陣,也覺得夜月已深,該休息了。每當要休息前,他都有個“假動作”,就是故意穿窗而出,然後叫聲“誰”。
  他認為這樣可以避免被偷襲,而且也可藉此練練功夫,畢竟他學會絕頂神功,只在短短月餘之間,對功夫仍存有一份新鮮感。
  “誰?”他已吹熄桌上燭火,穿窗而出。動作自是心不在焉,然卻故耍功夫,掠來輕巧無比。
  慕容玉人那曉得小痴會突然神經發作,射窗而出了然而自己只潛至一半,現在若現身,則前功盡棄,只好猛然的躲入屋脊背部,心想就算被發現,也得等小痴靠近些再施予突襲,免得巨網不夠寬。
  小痴掠出窗口,漫不經心的掃了屋脊、天空一眼,輕輕笑道:“夜深人靜,那來的人?安全,一無危險!”
  他已得意走回屋內,四平八穩的躺在床上,呼呼入了睡。
  慕容玉人潛伏一陣,不見動靜,方噓口氣,暗道:“這小白痴鬼把戲倒蠻多的……”
  她已輕輕笑了幾聲,隨後指揮手下慢慢潛向此間房屋。
  黑夜裡,依然可從窗口隱隱見著小痴橫臥於床。
  慕容玉人見他熟睡不醒,心中稍安,又見手下已站妥位置,正想下令之際小痴突然從床上蹦起,尖叫不已:“啊!有鬼!”
  聲音未落,人已消失慕容玉人眼前。慕容玉人驀然大喝:“快!別讓他逃了!一馬當先,先行衝掠追去。”
  數條人影已衝向房屋,緊接著一陣卡然巨響,房屋門窗已落下鐵柵,整間客棧已變成鐵牢。
  一切又歸於平靜。連衝入屋內的四名劍手也如泥牛沉海,一無回音。
  慕容玉人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凝目注視屋中變化良久,仍無音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喃喃叫道:“奇怪,怎會沒有聲音?”
  她背後已有聲音傳來:“可能中了邪,著了鬼,已倒地不起了。”
  慕容玉人道:“這麼說,小白痴該在屋裡了?”
  “他命大,早就溜出來了!”
  “怎麼會?那機關如此快速封鎖四處……”
  “他用燭臺抵住窗口,防止鐵柵落到底,然後就溜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慕容玉人轉身瞧向屋脊轉角處,那名只露半個頭的人。
  那人道:“是我親眼所見的!”
  “你明明在我背後,怎能看到另一邊窗口?”
  “沒辦法,我剛剛從那個窗口爬出來,想看不見都不行!”
  “你?……”
  那人已忍不住笑起來。
  慕容玉人突地瞧及一張可惡又最不想見著之臉容,登時臉色大變,怒喝:“小白痴你這惡賊!”
  手中巨網已往小痴罩去。另三名劍手聞聲也從三個角落衝過來,以助她擒捕小痴。
  原來小痴早在掠出窗口之際,已發現整個客棧無一亮著燈火,甚為不合理,然後瞄向四周時,也發現少了平常夜間該有的蟲鳴鳥叫聲等,就已知道有人潛伏其中。
  他又想及對方既然有辦法將客人全部撤走,想必和客棧有所牽運,說不定自己早就入了甕,那當然是指所住的地方可能有問題,為防萬一,他在掠回屋內時,老早將銅裝燭臺置于窗角,果然將鐵柵給卡住了。
  在機關發動之際,四名劍手往屋內衝,老早就被小痴給放倒,是以才會靜默無聲。
  慕容玉人雖栽了前腳,她並無多大氣餒,因為她還有一張網,此時已撒向小痴,再加上三名助手,足可製住小痴。
  這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小痴可從容得很,伸手抓住巨網,和玉人拉扯個沒完,東竄西跳的避著三名劍手的攻擊。
  “小丫頭你想死啦!敢打主意打到龍王殿副殿主的身上來?”小痴往胸口龍形標誌指去:“見著沒!天下第一大門派的副殿主就是我本人!”
  “呸!什麼副殿主?標準白痴一個!”
  小癡笑道:“我是白痴,那你就是低能兒童,還敢踉我耍鬼計?”
  慕容玉人老羞成怒,瞋罵道:“你找死!還我爹命來!”
  短劍化作靈蛇,已刺向小痴全身要害。
  小痴可非昔日吳下珂蒙,捉狎笑:“你這劍去串八大胡同的糖葫蘆倒蠻適合的!”
  他避開短劍,忽覺背面兩道勁風掃至,只好來個倒打金鐘,倒竄而起,閃過利劍。
  此時慕容玉人見機不可失,冷笑道:“你認命吧!”短劍突然飛射而出,直取小痴頭顱,咻然嘯起破空聲,刺耳得很。
  在此同時,三名劍手也反攻小痴上空,似要把他逼往下方。
  小痴頓覺上空被封,想突破並不容易,乾脆往下竄,心想就算有埋伏,自己仍可從容應付。
  就在他往下竄之際,慕容玉人冷笑不已,馬上墜得更快,一張巨網已撒向小痴下方。
  原來她乃想以利劍封住上空而以巨網封住下盤,以讓小痴無以遁形。
  小痴也頗感意外她會用此方法,但他並不慌張,心想屋頂脆得很,只要用力往下撞,仍可突破防線,是以他已施展千斤墜之類功夫,猛往下撞。
  轟然一響,屋頂已破,小痴壓著網往下掉。
  慕容玉人可沒想到會有此變故,本想在小痴落下之際,自己再掠過他身軀,就可將網封起來。誰知巨網已往下扯,自己又已騰空,本來放掉繩網也沒事,可是她就不甘心被小痴脫逃,竟然更加快速墜往洞內,以期能困住小痴。
  小痴身纏巨網,想一時掙脫並不容易,又見慕容玉人死追不放,只好往她撞去,希望將她給撞退。
  然而慕容玉人也不甘示弱,猛力抵抗。兩人這一撞,全往地上打滾。
  這下可好了,巨網本在下方,兩人這一打滾,慕容玉人又死不放手,在猛打滾之下,兩人全被巨網給包住了,就像裹木乃伊一般,面對面,心對心,活生生的變成一對“夫妻”。
  小痴不禁想笑,怎會搞成這個樣子?
  慕容玉人被壓在下方,一張眼,見及小痴就在她眼前,少女的羞辱已使她掙扎,那還顧得抓人,尖叫著:“你無恥,下流!快放開我!”
  小痴被她“擠”得難過異常,怒火也起,罵道:“你有完沒完,不知道我也被包著,根本解不開啊!恰查某!”
  “你放開我!下流!無恥!!”慕容玉人那聽得進這些?仍是不停掙扎,罵的更厲害。
  小痴不禁火大了:“你罵什麼?下流就下流!看我怎麼整你!”
  小痴竟然卯上了心,一張嘴猛往慕容玉人臉上親,乾脆也親往朱唇,他是有意以嘴巴“堵”往慕容玉人嘴巴,免得她亂吼亂罵,以達製“制伏”之目的。
  慕容玉人這下更恐慌了,然而手腳全然被裹住,無以掙扎,連頭部活動空間都有限,仍避不掉小痴親嘴。掙扎吱唔一陣,叫聲也沒了,人也軟了下來。
  此時三名劍手方從屋外奔入,見此狀況,不敢作聲的又走往屋外。在他們心中已留下一個想也想不通的結!怎會在此情境搞起戀愛?
  慕容玉人眼角已流下淚珠兒,一切的侮辱,羞怒全湧上心頭,少女珍貴無比的初吻,竟會斷送在這小白痴的手中?
  小痴見她不說話了,方得意抬起頭來:“我就不信堵不住你的嘴!你再叫吧,再罵吧!像你這樣,還算是個女人嗎?”
  小痴似乎對這一“吻”沒什麼感覺,事實上他也只是認為用來堵住慕容玉人的權宜方法而已。
  慕容玉人聞及小痴所言,內心更加難過,淚水更流。
  “哭?你也會哭?”小痴道:“像你這種女人還懂得哭?真讓人難以相信!”
  慕容玉人咬緊嘴唇,想阻止眼淚往外流,兩眼露出無盡恨意,一字字道:“白小痴,我會殺了你!”
  “殺我!嘿!從一開始你就想殺我,我可不在乎啦!趁你還沒殺我之前,就讓我多親你一下!作個風流鬼也甘願!”
  小痴當真湊過嘴巴,又親了慕容玉人一個香吻。
  莫容玉人並沒躲,也躲不掉,只是閉上眼睛,不願見著小痴這副臉孔,一波波強烈怪異感覺直湧心頭。
  “哇!還真香啊!果然是香吻!”小痴回味無窮的叫著:“不過你也沒吃虧,我這也是純真的初吻,珍貴得很,就獻給你吧!”
  慕容玉人睜大眼睛瞧著小痴,心神變幻不定,不知是喜,是怒,是怨,是恨?難道自己真的不吃虧?他獻的也是初吻?
  小痴已帶著她翻滾而退,不久已將巨網給甩開,小痴諧謔道:“這叫自投羅網,你下次要用,最好再帶一把剪刀,就萬無一失了。”
  慕容玉人推開小痴已爬起,咬牙切齒道:“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
  她已滿懷悲憤,甩頭奔出屋外,竄上屋頂,疾往前奔,像要把一切都拋開似的。
  三名劍手不明就裡,為了顧及她安危,也追了上去。
  小痴也起身,慢步走出屋外,瞧著慕容玉人消逝方向,笑的甚癟,道:“俺到底走的是啥桃花運?竟會惹上這不是女人的女人?哪天可得和她徹底談個清楚,省得連睡覺都提心吊膽,這是什麼人生嘛!”
  摸摸嘴唇,還有那麼一點丁香味,倒也回味無窮,伸出舌頭舔了舔,道:“原來初吻就是這個滋味?只是……好像姿勢不大對……是被綁著的……”
  想至後來,他也大笑不已。
  隨後他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要是這母老虎再回來那還有命在?反正孑然一身。要到那裡就到那裡,方便得很,也無其他行李,說走就走。
  趁著黑夜,他已掠向屋頂,往鎮西方向馳去。
  然而方掠出鎮郊,他已聽及似是呂四卦的叫聲。
  “小痴兒!我來啦……”
  聲音甚淡,但已瞞不過功力大進的小痴,他感到奇怪;“呂四卦怎會找到這裡?我不是要他回老家等我?”
  機靈的他躲入路旁草叢中,想看個究竟。
  不多時,向殺和呂四卦已追了過來。呂四卦抱怨的叫著:“小痴兒!唱歌的來了!”
  小痴乍見向殺,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憑著自己現在身手,也足以應付一切,他已呵呵笑著,走出草叢,向兩人招手:“我在這裡!你們辛苦啦!”
  “小兄弟?”向殺見著小痴,馬上欣喜若狂的追了過來,急道:“你去了那裡,我找你可找得好苦!”
  呂四卦也迎上來,見及小痴打扮,戲言道:“喲!小痴兒,幾天不見,你好像發了?”
  “豈止發了了而是‘大發’!”小痴指著左胸那條龍,得意道:“看到沒有?俺現在可是龍王殿的副龍王了!”
  呂四卦愕然道:“你去了龍王殿?”
  “嗯!”小痴昂然點頭。
  向殺已笑道:“原來你自己溜去了?難怪我找不到;東方龍可有欺負你了如果有,我立即摘他腦袋!”
  “他不但沒欺負我,還傳我一身武功,又封我為副龍王!我算是吉人天相、好運連連,嘿嘿!老怪物,現在我們可平起平坐了!”小痴一副得意的在向殺面前晃來晃去,很是威風。
  呂四卦聞言,也耍起威風:“你是副龍王,那我就是後補龍王了!雖然是後補,但威風綿不能差太多。”
  向殺道:“還好東方龍沒殺你,否則老夫非拆了龍王殿不可!”
  小痴瞄向他:“老怪物!現在龍王殿可是我的窩,說話可要客氣些!免得某些人聽來會不大高興!”
  向殺想裝出和藹笑容,但那副尊容,仍是鬼臉一副。他道:“這當然,龍王殿已成了你的窩,老夫自不會去動它。”
  小痴冷道:“找我有什麼事?”
  向殺道;“小兄弟你該沒忘了我們的約定吧?”
  呂四卦立時接口道:“他是來唱歌給你聽的!他要填滿你童年的悲哀!呵呵……”
  小痴也想笑,道:“那你就唱來聽聽!”
  向殺點頭,稍帶困窘已唱出聲音:“風筋來,風筋來喔溜瓦翁來(泥鰍換鳳梨)……”
  音扣拉鋸,尖酸刻薄,讓人頭皮發麻。
  “停停停!”小痴立時叫停,和呂四卦反應差不了多少:“你的聲音會殺人!我五臟六腑已經移位了!快翹啦!”
  呂四卦幸災樂禍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沒事想聽什麼童年的回憶?”
  小痴苦笑道:“我那知道他童年的回憶那麼苦?說不定還是個鑰匙兒。”
  呂四卦道:“我看鑰匙也不必了,他帶的是鋸子,那家門都可以進去,連聲音都能鋸斷人的命,厲害無比!”
  向殺哭喪著臉,道:“小兄弟,沒辦法,你的心願如此,我只有盡力而為了,唱的不好,請多多包涵。”
  呂四卦奚落小痴道:“現在你後悔也來不及了,你好好享受吧!”
  小痴斜眼睨向他:“誰說後悔來不及?我要你享受,你還得求我哩!”呂四卦表現出不信神情。小痴馬上轉向向殺,道:“這樣好了,我們換個方法,只要你能使他快樂,我就……”
  呂四卦霎時老臉抽了筋,急叫道:“不行不行!.我認輸就是!千萬別把那殺人聲音傳給我,我會神經錯亂啊!”
  小痴得意一笑:“後補龍王總是差了點,你就認命吧!”
  呂四卦乾笑著,未敢再多言。
  小痴轉視向殺,道:“老頭,我看你也不必唱了,你的歌永遠也沒辦法讓我快樂起來。”
  向殺道:“那你換個條件!”
  小痴道:“我現在是副龍王,一身本領已是鮮有敵手,也沒什麼條件好向你提出,你走吧……”
  “不行!”向殺已生怒意:“明明說好老夫替你完成心願,你則為老夫犧牲,豈可半途反悔?”
  小痴也叫道:“誰反悔?明明你根本無法達成我的心願,你有何話說?唱得那麼難聽,還好意思獻寶!”
  “老夫偏不信!就算唱遍天下所有歌曲,也要讓你心滿意足!”
  小痴擺擺手說道:“那你去學啊!整天纏著人家,能唱出什麼鳥歌?你有這閒功夫,我可沒這閒時間。”
  向殺冷笑道:“你不跟我走不行!除非你有辦法趕我走!”
  小痴道:“好吧!給你台階你不下,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打就打,他已騰身而起一式“龍王斬頭”已施展開來,手化游龍掌刀已斬向向殺胸口,用的全是真功夫。
  向殺頗感意外,小痴只在短短月餘時間,功力竟會如此巨大轉變?當下斂起心神,運足功力,五指如勾抓向小痴掌刀,心想此爪必能阻住其攻勢。
  豈知小痴掌刀威力非同小可,不但劈得他五指發麻,虎口裂出血痕,還將他劈退三尺餘,差點撞入草堆之中。
  小痴一招得手,得意笑道:“老怪物你該相信我所言不假吧?”
  他說話,四卦在旁猛回答:“不假,不假!二點也不假!副龍王的身份豈可白當的?”
  向殺那知隱居三十年,方出江湖就吃了敗仗,不禁戾氣又起,厲吼道:“不知死活的小娃兒,老夫就給點厲害讓你瞧瞧!”
  掌勢一變,也成手刃,劃過胸前,真如硬邦邦的斬馬刀,卡卡暴晌,劃出傘狀圓輪,滾向小痴,勁風中仍帶一股腐味。
  小癡心知對方已用上“大劫魔刃”,也不敢怠慢,腳踩“無影蓮花幻步”,手劃“龍王斬”,來個掌刀對掌刀,硬碰硬。
  雙方一觸,掌影紛飛,似若千百只飛鶴齊展翅,啪然有聲,化得身形已裹入掌影之中。
  呂四卦在旁已看傻了眼,真希望自己也能擁有此身手,那可威風多了。
  小痴在連對十餘掌之後,利用蓮花幻步奧妙,從向殺左脅穿掠而過,相準對手空門在“至陽”穴,一掌已劈了過去。
  向殺一時措手不及,只得扭身閃去要害,背肩硬是被挨了一掌,痛徹心肺,氣得哇哇大叫。
  小痴得意笑道:“如何?龍王斬可不比你那鬼功夫差吧?”
  話聲未落,向殺竟然不顧疼痛,稍作喘息,咬牙迸聲;“納命來!”
  他已將“大劫魔刃”舞得山崩地裂,排山倒海的湧向小痴,雙目所見,盡是利如尖勾之指甲,還泛出一股旋迥青霧氣流,他已使至第七層。
  小痴全身已被裹入漩渦之中,肌膚像要被撕開,血脈為之賁張,不得已,他也運盡全力抵抗,雙手交加劈出掌勁,以逼迫向殺近不了身。
  漩渦愈轉愈激烈,小痴愈感到沉悶,他知道此招已接近無破綻,全然溶入漩渦之中,向殺又在週邊、想偷襲實是不易,為今只有先竄高,以帶動漩渦改變方向,再伺機下手。
  心意想定,他已連攻七掌,藉勢一個剩身,飛箭般竄飛而起,那洪流青霧竟也如蛇隨形,滾湧而上,狂力的縮卷,張出那無底的深口,揪也不放的追噬著小痴。
  小痴見詭計已成,馬上倒掠身形,龍王“斬絕情”已斬出,掌影串串如百把利刀直瀉而下,任是銅牆鐵壁,也似乎無法抵擋而被鑿穿似的。
  狂漩氣流已被掌刀劈開。突地一陣悶哼。小痴在空中身形竟會往下掉,他已被氣漩掃中,倒飛十餘丈,撞人草叢之中。
  向殺則連蹬數步,手撫胸口,嘴角掛血,分明也受了內傷,想必掌刀貫穿氣漩之時,也劈傷他了。
  呂四卦一顆心差點壓出汁來,突見小痴莫名的被掃中,他急奔追向小痴,想看個究竟。
  為何小痴會在緊要關頭發生此種狀況了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
  原來他運功達到最高點,劈出“斬絕情”之際,全身內力突然中斷,使得他功力盡失,只好任由身軀往下掉,幸好只是被氣漩末梢掃中,若在湧流中,那身骨頭說不定已被拆得四分五裂。
  雖是如此,他傷的也不輕,臉色白的嚇人,四肢生疼如離了肢體般。
  他已慢慢爬起來,苦笑不已。
  呂四卦走前扶著他,笑罵道:“什麼嘛!你那招是在料理自己的吧?一點都不管用。”
  小痴苦笑道:“對別人不管用,對自己絕對夠用!骨頭都快散了,那傢伙呢?是否把他料了?否則可慘了?”
  呂四卦道:“好像也受了傷,在外面發呆……”
  小痴馬上推開呂四卦,擦擦臉蛋,以為自己也吐了血,想抹掉血跡,然後深深吸兩口氣,五臟六腑像受了千刀萬剮,疼得可以!他還是裝出威武樣,一步步走出草叢,朝著向殺走來。
  黑夜裡,也掩去他蒼白臉容。向殺此時已把目光移向小痴。
  兩人就此對上了眼。向殺實不敢相信自己會敗在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娃兒手上?這對他打擊實在太大了。
  小痴卻在想,要是向殺此時神經發作,只要經輕一掌,自己就得魂歸西天,此時若嚇不走他,結果如何也不必再想了。
  他仍擺出一副凜凜威風樣,一點也看不出受傷樣子。
  終於向殺開了口:“你那招可是‘斬絕情’?”
  “不錯!龍王斬最厲害一招!”向殺凝目一陣,道:“當時你為何往下掉?”
  小痴從容道:“我還沒練熟,身形未免受阻,掉一點,那是小事。”
  也只有此種解釋能使向殺較為忌諱,沒練熟,自然會出現此狀況,而且練不熟就有此威力,他更須小心了。若小痴加以否認,一時疏忽,那要讓一個絕頂高手相信,其理由恐怕十分牽強。
  向殺猶豫一陣,此時已受傷在身,若想硬拚恐得付出代價,終於道:“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跟我走!”
  他已掠向回頭,隱入墨黑夜色中。
  小痴店笑道:“到時你別忘了還要唱幾首讓我懷念的歌啊!”
  呂四卦見向殺已走,心情也為之放鬆,噓口氣道:“我寧可自殺,也不願接受他的魔音,那會使人神經錯亂,失去理智!”
  小痴已坐了下來,苦笑道:“要是真的如此,我也沒辦法,是命中注定,逃都逃不掉。”
  呂四卦疑惑道:“你幹嘛?當真武功沒學全?”
  “這倒不是!是亂吃寶藥的後果!功力斷斷續續,十分難搞!”小痴已將身體情況大略說一遍。
  呂四卦慶幸自己吃的較少,沒有這份顧慮,道:“那怎麼辦?要是經脈全部不見了,你還不是回到以前混混的地步?”
  小痴道:“也許師父會想出法子;所以我必須在短時間內打遍天下,將來就算沒了功夫,照樣可以嚇人,方才這老怪物不就被我嚇走了?”
  呂四卦道:“還有,你把學會的傳給我,到時我就可以替你出手,你就省事多了!”
  他已呵呵笑了起來。
  小痴白他一眼,道:“如此一來,我就成了你的傀儡對不對?”
  呂四卦邪笑道:“別說的那麼難聽嘛!我們還分什麼彼此?該說是共襄大事!我出力,你出頭腦,天下還是我們的!”
  小痴也笑了:“你放心,這一天永遠不會落在你身上,我要是不行了,第一個就是把你給害死!省得遺害人間!”
  呂四卦道:“何必自相殘殺呢?枉費我們兄弟一場,換我當你傀儡一場總可以了吧?”
  小痴得意笑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否則我就不教你武功,免得養虎為患。”
  呂四卦道:“說歸說,你可別當真,你的功力何時才能恢復?除了向殺那老怪物,慕容小妖女要是折返照樣讓人吃不消!”
  小痴稍運氣,但覺丹田已有內力升起,道:“不礙事,休息一會兒準沒事。”
  他已開始調氣療傷。
  呂四卦靜靜尋向四周,似在守護,但一片草叢晃動,嗖嗖陰氣逼人,除了鬼魂,恐怕只剩他倆了。
  耐不住寂寞,他又開口:“你準備上那兒?”
  小痴道:“峨嵋山。”
  “找尼姑?”呂四卦道:“那會倒楣的!”
  小痴白眼道:“你懂什麼?我現在是龍王了,龍王就是神,神是不受世俗的禁忌所影響,連這個都不懂?”
  呂四卦乾乾一笑,道:“那你找她們幹嘛?”
  “要她們歸順龍王殿!”
  呂四卦又怪笑了:“龍王殿有尼姑,那不太好吧?”
  小痴戲謔道:“不然你這後補龍王有啥用?那些尼姑是讓你管的!”
  呂四卦苦笑道:“我不要,這有失男性尊嚴!”
  “既然不要就少說廢話!”小痴道:“我是在創記錄,要折服天下各大幫派,你就少說風涼話!”
  呂四卦興趣盎然道:“我也加一腿,自古白痴不離呂四卦的!我的加入,保證讓你增光不少。”
  小痴捉狎道:“是啊!等理了光頭,再當上尼姑首領,那可就光芒四射,連我要遜色多了!”
  呂四卦乾笑著。
  小痴也覺得傷勢有了進展,不再逗留此地,與呂四卦連夜往川境方向行去。
  黝黑小徑壓著兩旁長茅,更加陰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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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挑峨嵋

  “峨嵋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一語勾出峨嵋之秀絕天下。
  山分四峰;而以峨嵋最為雅偉秀麗,原有三十六寺,七十一庵,不愧為佛家勝地。
  山間林木蓊鬱,溪流縈紆,引人入勝。
  一道潔白石梯掛在青山中,蜿蜒而下,宛似轉了彎的飛瀑。
  小痴和呂四卦正一步步往上走,他倆在數階梯,然而近萬的階梯豈是容易數得精確,兩人只稍不不留神而開口說話,就得從頭算起,煞是費神。
  終於,從頭走了幾趟,小痴已沒那個興致了,已放棄此“艱巨”工作,直接掠向盡頭,古色古香之寺院已現。
  立刻有兩名年輕女尼迎去寺外,右邊較高那位已施個佛號,道:“兩位施主一大早登上本寺,不知有何事情?”
  小痴溜眼瞧向兩人,素灰長袍洗得淨淨白白,面貌雖不算漂亮,卻有股靈秀之氣,仍俱少女之嬌嫩。
  女尼被他瞧得甚為困窘,又出言:“施主請告知貧尼所為何來!若無事,請速速離開佛門淨地!”
  “哦!是來教訓你們的!”
  小痴說的自然而平淡無奇,就像在談論家常事一樣,還帶點笑容,真把“教訓”兩字看成理所當然了。
  “教訓?”女尼先是不解,但仔細一想已臉色微變:“你是來尋仇的?”
  小痴道:“別誤會,我們那會有什麼仇?我只是想叫你們掌門人知道我武功高過她,要她臣服而已。”
  這豈是“而已”?要人臣服,簡直比尋仇來得更嚴重。兩名女尼聞言已驚愕的擺起架勢。
  較瘦的女尼冷道:“原來是目空一切的狂徒,快滾!峨嵋勝地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呂四卦道:“我們不是來撒野,我們是來辦正事的,請你趕快通報好不好?我且快快辦妥此事,快快離開。”
  “不好!”高女尼斥道:“再不走,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小痴指著胸前龍頭,道:“我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們自該以禮相見!”
  瘦女尼冷道:“那算什麼,街道小攤上多的是,買一塊貼在胸前就以為是龍王太子了?你想唬誰?”
  罵到後來,她也忍不住憋笑起來。
  小痴眉頭一皺,道:“看樣子你們真的是不識貨了?不通報,我自己來!”
  他已昂頭大叫:“龍王駕到!”
  音如洪鐘,聲傳數十裡,震得整座峨嵋山微微抖動,回音不絕。
  “你?”兩名女尼沒想到小痴說叫就叫,被其舉動與聲音嚇住了,楞了一下方醒過來,才知事態嚴重!這聲音不把全派的人驚著才怪?
  呂四卦也不落後,高聲就喊:“後補龍王駕到,快開門迎接!”
  兩名女尼臉色已變,嬌喝罵道:“太可惡了!”已然出手攻向小痴與呂四卦。
  小痴不閃不避,等高女尼逼近時,突然往前邁一步,挺著胸膛,準備硬接一拳。笑道:“相準一點!”
  高女尼沒想到小痴竟然不還手,還往前跨,自己煞勢不住,右拳已打向他胸口,已然“啊”的尖叫,像抓著毛毛蟲般,花容失色的往後退去。
  “你……你為什麼不還手?”高女尼驚駭道。
  小痴呵呵笑著:“對付你們,用嚇的就可以了!”
  “你……”高女尼一陣窘羞,已轉怒意:“太可惡了!再不還手,休怪我不客氣了!”
  咬著牙,她已盛怒而發,招式更形凌厲。
  突地寺內傳來中年女尼聲音:“靜如、靜慧退下!”
  話聲甫落,迎門而出數位女尼,居中者為一臉靜白而帶煞的中年女尼。
  靜如、靜慧立時收招,拱手道:“師叔。”
  此尼正是峨嵋三大長老之一的渡悔,她揮著拂塵要兩人讓至一邊,隨即冷森瞄向小痴與呂四卦:“你們來此有何目的?”
  小痴輕輕一笑:“你是掌門人?”
  “貧尼渡悔。”
  “那就不是掌門人?”小痴道:“乾脆把人全部叫出來,省得我又得再說一遍。”
  渡悔目光閃出殺機:“小施主好狂的口氣!”
  呂四卦道:“這不是狂,而是‘省事’,請你別把意思誤會才好!”
  渡悔冷笑:“兩位膽子倒不小,敢來峨嵋派撒野?不知是那個老賊教出來的混混!”
  小痴聽及她出言不遜,也懶得跟她瞎扯,冷道:“別盡說些廢話,論身份,俺是東海龍王殿的副龍王,剛才已經通報過了,是撒野也好,不是撒野也好,今天我來了,總得辦完事才走。”
  渡悔登時眉頭緊縮:“龍王殿?你就是白小痴?”
  呂四卦接口道:“既然被你看破了;我這個‘無毛呂四卦’,你也該不會陌生吧?”
  渡悔愕然而後冷笑:“看樣子,你們今天是有備而來了?”
  小痴道:“你也真是!從長江口拉一條直線,也該明白,我砸了巫峽十三舵,下一個就是你們峨嵋派。”
  呂四卦道:“走直線通常都比較舒服,我們準備殺入青海,直上崑崙山,然後到蕃邦去傳播武功。”他輕笑著:“必要時,我還可以把蕃王引渡回國深造。”
  渡悔冷道:“峨嵋派與你何仇?你竟如此趕盡殺絕?”
  小痴搖手直笑:“錯了,錯了!無仇無怨,俺只是想把龍王殿發揚光大,成為天下第一幫,要你們臣服,那只是要你知道龍王殿勝過峨嵋多多。如此而已。”
  呂四卦道:“如果勝不了你們,我們也沒面子要你們臣服了,不對嗎?”
  渡悔宣佛號,道:“名利趨使,將使兩位沉淪於萬劫不復之地。”
  小痴狡黠的瞄她一眼,道:“老尼姑你要我們看破名利,免得為其所害?”
  渡悔道:“不錯。”
  小痴又問:“這麼說你早已看破名利了?”
  渡悔道:“出家人不沾俗世,早已跳開名利之外。”
  小痴狡黠道:“這就好了,你們這些尼姑又不沾利,又不想名,根本也不必和我爭名利,峨嵋一派臣服龍王殿又有何妨?”他哧哧笑道:“反正對你們來說,這只是外表的臣服因為你們內心早已不在乎這些,又何必與我爭呢?”
  呂四卦頻頻點頭:“不錯,這等於服而未服:我們只注重外表,不注重內在的。”
  渡悔為之結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答上口,以出家人立場,自是不必與人爭名鬥氣,但若不爭,峨嵋豈不也任人宰割?
  小痴奚落道:“怎麼樣?你看破了沒?看破了就站一邊去,看不破就說一聲,俺也不會怪你,就別再說那些狗屁倒灶的話,傷神吶!”
  渡悔臉容不由一變,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峨嵋自不像龍王殿如此狂妄自大,想吞服天下武林!這與土匪行徑有何差別?今日你膽敢侵犯峨嵋,為了自保,貧尼也不客氣了!”
  渡悔想掠陣迎敵。然小痴已豪邁笑道:“爽快!”
  雙掌迥旋劈出,一道氣流已湧向渡悔,整個人也衝過去。
  渡悔未想到小痴說打就打,急迫之際,又深覺對方掌勁逼人心血翻騰,為求自保,只得先掠退再說。
  雙方一退一進,如飛燕追逐,吃虧的該是那些避之不及的小尼姑,皆倉皇失措的往四處散去。
  呂四卦也笑嬉嬉的追上:“別怕,小尼姑!本門要找的是你們長老、掌門之流,跟你們很難扯上關係,到一邊涼快去吧!”
  眾尼姑散亂之後,小痴和渡悔已掠入前廳大廣場,她們只好纏向呂四卦,以盡一己之力,保衛峨嵋。
  小痴一掌單向渡悔,早已算準她會避開過於狹窄的門,是以在她追退之際,身形突然拔高七尺,再一個騰翻,六個觔鬥如六道閃電般快捷,完全閃向渡悔。他想一招得手,以能給予渡悔一個下馬威。
  渡悔那知小痴早有計算,自己一時不察,已四面受敵,避無可避,只好運起全身功力與小痴硬拚。
  剎那個,兩人已交手,掌影紛飛,啪啪數晌,小痴已趁機一掌印向其胸口。
  突地,一聲叫喝:“師姊快躲!”
  左側已掠出一條灰影,直往小痴背脅處攻去,想逼得小痴回身自救,她乃度心師太。
  小痴得意笑道:“那有這麼容易?”
  他已使出“無影蓮花幻步”,神奇詭異的避開渡心掌力,人已往左後方移去,已將要拍向渡悔之掌勁移向渡心,心想渡悔已吃了癟,換換渡心也不錯。
  此時渡悔和渡心此時已連成一處,一個面向小痴,一個左肩側向小痴,照理來說,小痴若想傷人,一定是側向小痴的渡心首先遭殃。
  然而事情有了變化,就在小痴吐出不算大的掌勁時,眼前突然一閃,渡心似已易了位,迎向小痴的竟是渡悔。
  啪然一晌,渡悔胸口已結實挨了小痴一掌,悶吐鮮血已往後倒摔。
  若說正面迎敵,她可能備盡功力,傷的較輕,然而此時有渡心在前,她心靈直覺反應,該幫助渡心迎敵,根本沒想及掌力會劈向自己,只一剎的疏忽已容不得她再挽回,一股子摔在地上,已奄奄一息。
  小痴楞然立於該處,瞧著雙手:“怎會這樣子?”
  他本無心打得人家倒地不起,然而所發生的已不容他再作它想。
  渡心之所以會避開,也許是求生本能,但她該在避開之前再封一掌,也許情況不會如此嚴重。
  突見渡悔倒地不起,她已心慌而現殺機:“你這惡賊!還我師姊命來!”
  手中拂塵一抖,化作千萬條毒蛇,猛狼的噬向小痴。
  小痴不小心傷了人,一時也不敢出手過重,只有以遊鬥方式應敵,一時間情勢顯得甚是混亂。
  “靜慧快看看你師叔傷的如何?”渡心邊戰邊叫:“快擺‘太清劍陣’!”
  趕來的群尼聞及,馬上掠出由三十六人組成的劍陣,個個利劍盡出,凝神以抗,將小痴和呂四卦因於中央。
  “太清劍陣”聞名武林,與少林“羅漢”武當“七星”齊名,威力不在話下,當峨嵋擺出此陣,已把對手視如大敵,看樣子小痴今日要善罷,似乎是不可能了。
  靜慧奔向渡悔,扶起她,見她臉色死灰,氣若遊絲,已急切道:“二師叔,大師叔快不行了!”
  渡心聞言,急忙掠出劍陣,奔向渡悔,伸指戳向她身上數處穴道,又塞入一顆藥丸予她服下,再以內力替她療傷。
  小痴和呂四卦被困陣中,這對小痴來說,並非多大不了之事,他很容易瞧出陣勢變化:“反五行套乾坤八卦位,主攻為太乙宮,主殺為丙辰宮,兩儀向南,混力天生,嘿嘿,我避開就是了!”
  他在陣中亂轉,全然隨著陣勢走,“太清劍陣”對他效果並不好,若非森嚴劍網連綿不斷,早就被他突圍而出。
  渡心替渡悔運氣療傷一陣,渡悔呼吸已較平穩,渡心已知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又見陣勢起不了作用,乃將人交待靜慧,已騰身加入劍陣。
  “白小痴,你該為此惡行付出代價!”
  渡心冷森面孔罩著殺氣。劍陣有了她在引導立時順暢許多,而且有她阻住小痴,使其身形變換不易,劍陣霎時又發揮了威力,幾個照面下來,小痴和呂四卦也掛了不少彩。
  呂四卦急叫:“快呀!你副龍王幹假的?再這樣下去,連龍筋都會被抽掉!”
  小痴道:“這老尼功夫硬得很,不好對付……”
  “不好對付就宰了她!豈不省事?”呂四卦叫著。
  “我已宰了一個……”
  “你不宰她,難道要躺在此不可?”
  小痴無奈道:“好吧!我宰,她們要躲就躲,不躲也怪不了我!”
  當下不再猶豫,龍王斬已使出,千均力道全往渡心罩去。
  渡心頓覺小痴力道如狂濤一般源源不絕,未敢大意,馬上喝道:“百鳥朝鳳!”
  話方出,眾劍手全然將劍交叉,形成網狀,以互傳內力,再一個騰掠甩身,則如舞龍般騰起,龍頭則為渡心,想合數十人之力以對付小痴。
  小痴也卯上了心,一股兒將勁道逼至極致,像萬里流星一墜,化出光虹般撞向渡心。
  雙方一觸,一邊是快捷流星,一方是匯流狂濤,猛然嘯出震碎耳膜爆音。
  在此時,渡心突然被噴向高空,如此一來,龍頭垮了,也帶走勁道,其它龍身則根本無法抵擋小痴攻勢,紛紛被撞噴四面八方,哀聲遍地。
  驀然青影再掠,已快捷阻住小痴攻勢,雙方在空中連對十三掌而後倒飛而退。
  小痴一落地,但覺雙掌發麻,血氣不穩,不由多往此人瞧了兩眼。
  此人年近中年,身形適中,臉眸祥和而莊嚴,此時已泛白,她正是峨嵋掌門渡緣。
  若非她及時阻止小痴,其劍陣弟子折損必定不堪設想。
  她正以不信而詫異的眼光瞧著小痴。
  小痴見她素袍上加了兩道青邊於領衫上,知道她就是掌門人,當下喘口氣,血氣也平穩多了,才道:“這不能怪我,全是你的弟子技不如人。”
  渡緣凝目一陣才道:“渡悔也是你傷的?”
  “我說過這不能怪我,全是你那個師妹渡心惹的!”小痴道;“她本可以還我一掌,可是她卻躲了起來!”
  渡心十分狼狽的已從地面爬起,拱手自責道:“掌門人,弟子無能。”
  渡緣道:“連太清劍陣也阻不了他?”
  渡心道:“此人邪異,劍陣對他起不了多大作用。”
  渡緣長嘆一聲,道:“你去照顧渡悔,此事由我來處理。”
  渡心道聲“是”,已走向渡悔,替她療傷。
  渡緣轉視小痴,道:“你是江湖最近鬧翻天的白小痴?”
  小痴含笑施個深禮道:“請多多指教。”
  渡綠道:“你為何為虎作倀呢?”
  小痴道:“老尼姑你這話就不對了,龍王是我師父,恩同再造,做人徒弟,為師父辦點事,自是應該,再說這事也是我自己想幹的,沒有‘為虎作悵’這個意思,因為我就是老虎。”突然笑起來,指向呂四卦:“他才是為虎作倀!”
  呂四卦得意笑道:“我是騎在虎背上,很難下來了,決定作倀到底。”
  渡緣道:“既為虎,已為王,為何還四處強食弱肉?”
  小痴退道:“奶奶的,這叫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想當年我這只老虎還小,被你們當病貓永遠翻不了身呢?”
  渡緣嘆道:“全是孽!有是因而後有是果?然而施主慧根過人,何妨體恤我佛慈悲?”
  小痴道:“已經夠慈悲了,否則我早就宰了那些混蛋!”
  渡緣道:“貧尼所言,乃在指施主挑起是非,將會有許多人為此而喪命,施主……”
  “別說那麼多佛理!”小痴道:“說也奇怪,我落難時,你為何不來救我一把?我出了名,練了功,你就有那麼多大道理?難道你的慈悲心腸全是為大人物所發?還是像我以前的小可憐蟲的人太多了,救不勝救,所以你就不救了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就是要打倒天下各大門派,也讓他們明白我白小痴終有出頭的一天!”
  呂四卦道:“老尼姑你也別專說道理,你服是不服了不服的話,就繼續較量,俺一定叫你心服口服。”
  渡緣長嘆不已:“佛渡有緣人,看來此全是在劫難逃,你們走吧!”
  小痴稍訝異:“你服輸了?”
  渡緣道:“連太清劍陣都困不住你,貧尼又豈是你的對手?”
  此語一出,全派弟子為之動容,渡心已急叫:“掌門師姊……”
  小痴似覺得不過癮,道:“掌門老尼,說真的,你那‘太清劍陣’在最後對決時,鬆散得很,還不如我們對掌來得夠味,你又何必謙虛呢?”
  渡緣詫然:“有這回事?”
  小痴道:“要不然,我怎會輕而易舉的劈倒十餘人?”
  渡心道:“掌門師姊,弟子無能,本已有傷在身,自不該發動‘百鳥朝鳳’以至于使本門弟子受波及。”
  渡緣道:“怪不得你,要是當時,我也會發動此劍勢。”嘆口氣,轉小痴:“你走吧!龍王殿功夫果然不凡。”
  渡心急道:“掌門師姊,他還傷了渡悔師姊,怎能平白放過他?”
  渡緣瞧及昏迷不醒的渡悔,一時也猶豫起來,然而一個不留神,血氣控制不妥,已呃的作嘔而嘴角掛出血絲。
  渡心急道:“師姊你也受傷了?”
  原來渡緣在和小痴對掌之際,已傷及內腑,但為了不讓弟子驚惶,只得壓抑血氣,如今失之大意而現原形,也無話可說,嘆然點頭:“白小痴內力出奇強勁,恐非你我二人力量所能抵抗!”
  渡心不禁怒火填膺:“我跟他拚了!”
  說著就想衝往小痴,渡緣卻及時喝止:“渡心不可如此。”
  渡心道:“難道就讓惡徒揚長而去不成?”
  小痴道:“誰是惡徒?我可是龍王殿的副龍王,現在你們也受傷了,我也不願乘人之危,你不服輸都不行,要想再贏回來也不難,龍王殿大門永遠開著等你來!”
  他呵呵笑著,又道:“不過,我告訴你,輸給龍王殿並不是怎麼丟臉的事,因為不久的將來,天下各大門派都會輸給龍王殿,如此‘都是輸’的比照下,誰也別笑誰!”
  呂四卦笑道:“相信這件事,你們很快就會習慣了!”
  渡心想再多駁,渡緣卻阻止:“由他們去吧!”
  “對!這才是出家人該說的話!”小痴道:“我只是例行到各大幫派走一趟,並非專指著峨嵋一派,如今事情已了,也該走啦!有什麼帳,就記在我頭上,隨時歡迎你們來算!”
  呂四卦戲謔的行個大禮:“保重!以後見!”
  兩人已威風八面,笑嬉嬉的走出這武林名派,全然像在演戲。
  渡緣見兩人背影消失,才長嘆道:“是福是禍,就看蒼天能否渡化他了。”
  一陣沉悶中,她吩咐受傷者趕快療傷,自己也抱起渡悔進入後院,親自替她治傷。
  渡心仍忿忿不平,然而顧及掌門諭令,只得硬是壓抑在心,等將來有機會再討回公道,她也默然退去。
  霎時整座寺院已恢復沉靜,遠遠不停傳出梵唱聲,似乎小痴的來到,並沒帶予它多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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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龍王名帖

  小痴挑了峨嵋派,一路已往北行去,準備到終南派去耀武揚威。
  然而翻山越嶺,實也夠累,四卦不禁發嘮叨:“那有如此沒派頭的副殿主?”
  此時他們正越過龍門山,抵達“高子老店”的小鄉鎮,兩人找了家不算大的飯館,果起空蕩蕩的肚子。
  呂四卦的一番話,倒將小痴給敲醒了:“對呀!憑我的身份,還談什麼翻山越嶺?”
  呂四卦指著那碗大滷麵,道:“副龍王還吃這種東西了傳出去,這可多丟臉?”
  小痴不想還好,越想越不值,馬上把掌櫃叫來,要他送上好酒好菜,但送來的也只是幾片滷牛肉,幾樣切盤小菜,撐不了場面。
  小痴乾笑道:“小地方,呂四卦兄您就將就些!”
  呂四卦神氣活現的擺擺手:“也罷!人有落難時,以後別忘了就行。”
  伸手抓起牛肉片就往口中塞,吃起來就舒服多了。
  四五張桌子,只有他們兩個客人,說起話來更肆無忌憚。
  小痴喃喃道:“少說我也是個副龍王,總得擺擺場面……對了!”他突然雀躍不已:
  “我想到了!”
  呂四卦被他嚇著,差點被牛肉給噎斷了氣,白眼叫道:“想到就想到,也不必那麼毒,想先把我給害死!”
  小痴抓起牛肉放入嘴中咀嚼有聲,捉狎道:“如果牛肉能毒死你,我要感謝上天,去出家念佛了!”
  呂四卦瞪眼道:“害死倒也省事,就是要死半活最痛苦,還好我時時刻刻在防著你,否則準遭不測,說吧!想到什麼好方法?抬轎子?”
  小痴邪笑道:“如果你要抬,我也勉強接受。”
  呂四卦道:“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可知道我可也算是個龍王,給你抬轎子?這算什麼話?”
  小痴哧哧笑道:“用“後補龍王”來充“副龍王”的面子,那再好不過了!”
  呂四卦道:“我不幹,你最好再想其它方法……”
  “印名帖!”小痴很快回答。
  呂四卦愕然:“印名帖?”
  小痴趾高氣揚道:“不錯!把我們的職務印在名帖上,然後拿到武林各大門派去發,如此就威風多了。”
  呂四卦有點哭笑不得,道:“你這招倒是史無前例,你想印些什麼職務?”
  “多啦!從三歲半開始,我就是“小山村”的陀螺王!後來晉升彈珠王,以至于小山村第一神童,第一名嘴,第一棋王,第一酸秀才……”
  小痴滔滔不絕,背出光榮歷史。
  呂四卦打趣道:“照你念的全印在名帖上,至少要三大張,五斤重。”
  小痴呵呵笑道:“愈重愈有份量,讓他們看得手都酸了,才知道我白小痴份量有多重,壓也要把他們壓垮。”
  呂四卦也笑的甚開心,道:“好吧!份量有了,該如何去壓他們?”
  小痴道:“很簡單,叫他們一個一個排隊來找我,一次就可解決,省得翻山越嶺,既省時又省力,面子也保住了。”
  呂四卦頻頻點頭:“就這麼辦?地點呢?”
  小痴考慮一陣,道:“廬山“天斷峰”如何?此處正位於居中位置,交通便利,想必耽擱他們不了多少時間。”他捉狎的笑著:“最主要的是,他們摃著我的重名帖,要到那裡,很不方便。”
  呂四卦呵呵笑道:“我的名帖可要讓他們用馬車拖才行!”
  小痴狹笑道:“不必了!你的“名帖”多的是!田里的呂四卦(西瓜)就是你的註冊商標,只要放在腳下用踢的,要滾多遠就多遠,省事得很吶!”
  一聲“去你的”,呂四卦也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他們吃飽飯後已雇了輛馬車直返江南,準備印製名帖。
  三天后。
  名帖已出來了,小痴果真印了一張如床鋪大的名帖,折起來則有七寸厚,五寸寬,九寸長,不多不少,正好一斤重。
  這還是他減去了三分之一較不重要的頭銜,如街長,順陽第一酒桶……等名銜。
  事實上,頭銜大小也有差別,光是“龍王殿,副龍王”六字就已佔據名帖一大半,再加上“聰明白痴”四字,所能用的空間已不多。縱是如此,他還填了近百種頭銜。要一一看完,還得費上把半個時辰不可。
  呂四卦也不差,字體是大了些,小痴有的,他也全有,只是再加個“副”字或“後補”兩字,倒也湊足一斤的份量。
  隨後兩人雇了幾名跑腿,將名片和帖子一起送往武林各大門派。
  帖子寫的甚是挖人有趣:
  收帖者:XXX掌門人。
  沒啥大事,最近龍王殿一發不可收拾,決心與天下各大門派一爭長短,成者為王,敗者為臣,不來者為烏龜,可保百年身。
  時間:八月中秋月圓時。
  地點;廬山天斷峰。
  注:赴約時別忘了帶月餅,以免垂涎三尺,切記,切記!
  龍王殿副龍王 白小痴 發帖
  (請參閱本人名帖)
  帖子甚快送出去,江湖為之鼎沸。
  有人說小痴狂得目中無人,決心給予教訓。
  有人說小痴只是鹹魚翻生,窮極無聊,根本不必加以理會。
  有人則憂心忡忡,深怕龍王殿找上門來。
  眾說云云:然皆因離八月十五中秋節還有近半月時間,鼎沸的江湖仍只止於言論傳說,實際付諸行動者並不多。
  然而大多數人都想參加此盛會,一方面可避免當上縮頭烏龜,另一方面也瞧瞧熱鬧,至於動手與否?只有等屆時再決定了。
  還有不少日子,小痴改尋為招,也落個輕鬆。玩了幾天也累了,才想及近日種種,也想到了上次在“順陽鎮”附近山區,為奪“水晶蟾蜍”而被慕容玉人追捕,後來遇見那名跛腳糟老頭,自己曾答應他要傳他武功,現在不就是時候?
  當下他和呂四卦已往“順陽鎮”尋來,也很快找到這棟快傾倒似的小茅屋。
  茅屋四處依然不變,堆滿枯枝雜草,連上次烤肉的木炭堆都還在,只是風吹草動,顯得淒涼些。
  小痴走近茅屋,已有所疑惑:“奇怪?怎會沒人呢?”
  呂四卦道:“會不會找錯了?”
  小痴瞄向木炭堆,道:“不可能找錯,上次我明明在此和他互拆了一只雞,香味都還在!怎會找錯?”
  他深深吸著空氣,做出“香味十足”模樣。
  四卦捉狎道;“真是狗鼻子,都隔了兩三個月,還聞的津津有味?”
  小痴乾乾一笑,道:“木炭都沒變,可見他自上次烤過雞肉以後就沒再烤其它東西……
  至少不曾在此處烤。”
  呂四卦道:“你是說他也很早就走了?”
  小痴道:“有此可能……不過這老茅屋少說也過了數個年頭,他都住了,理該不會再搬到別處才對……”
  呂四卦道:“管他的!反正他遲早要回來,咱們就呆在此等他,他總不會一去不回頭吧?”
  小癡想想,也覺得有理,此時離八月十五仍有一段時間,他也想落個輕鬆,遂同意住下來。
  兩人往茅屋行去。
  屋內一片陰黯,空氣污濁而帶有腐味,可見已多日未曾住人。
  兩人很快把窗櫺給支開,掃去不少霉氣。
  小痴目光尋向四周,一些床鋪,器皿皆古舊不堪,倒有點像乞丐窩,不禁苦笑:
  “媽的!堂堂副龍王,住這乞丐寮?”
  呂四卦覺得不甚舒適,道:“我看還是回去吧!這茅屋至少幾星期沒住人,那老頭莫要給老虎給吃了,等也是白等。”
  小痴若有所覺:“難道他會上山打獵?”
  “我看是上山替老虎送肉去了!”呂四卦道:“這可是一去不回啊!”
  小痴也沒了主意,道:“好吧!只好下次再來了!”
  說著,兩人已往屋外走去。此屋遠比破廟還舊,也沒啥好偷,門窗關不關都差不了多少,出門方走幾步,小痴突然發現左側山徑正有一名老頭一拐拐的往下走。
  這不是糟老頭是誰?
  小痴欣喜一叫,已迎了上去。
  呂四卦愕然自語道:“也回來的真巧?”
  他沒跟上去,只在廣場那堆木炭潑弄著,想烤個野味吃吃。
  糟老頭果然是山上打獵,帶回來幾只兔子、山羌,還有一只金錢豹,談到獵豹,他說的口沫橫飛,精彩激烈,似乎又年輕了十幾歲。
  三人一陣喧嘩長短過後,果真升起火來,烤起野味。糟老頭還特別挖出屋後一缸陳年竹葉青,相互暢飲。
  一個折騰,已近黃昏。
  小痴才道:“老頭兒,我是來還誓言的!”
  “什麼誓言?”糟老頭睜著那只迷惑的右眼。
  小痴道:“你不是想學慕容府的武功?”
  糟老頭愕然:“小兄弟你學會了?”
  “豈只學會?”小痴扯拉一下左胸龍圖,得意道:“你看,連龍王殿的功夫,我都了若指掌!”
  槽老頭不敢相信的望著小痴,連放在嘴中的烤火腿也忘了咬。
  呂四卦道:“老頭兒,嘴巴不必張的那麼大,如果你知道世上很多事的不可預料的,你就該相信奇蹟永遠都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糟老頭如夢初醒,笑的甚僵:“這……太使我感到意外了……只短短一個多月………”
  小痴道:“沒什麼好意外,我現在教你,你不也在一兩個月之內就學會了?”
  呂四卦道:“廢話少說,你到底想不想學?”
  糟老頭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困窘,但隨即猛咬牙,狠勁道:“好!我學!”
  “這才象話!”呂四卦稱兄道弟的拍他肩頭,豪邁道:“有好功夫不學,那才叫呆子!”
  糟老頭似也被喚起萬丈豪情,猛灌美酒,笑的更狂:“哈哈……我老頭癟了數十年,沒想到今天也會遇上真人,真***造物弄人啊!”
  狂笑中,三人懷著幾分醉意,也開始舞起慕容府功夫,以及龍王殿絕技。
  小痴全不保留,該教的全都傳授糟老頭和呂四卦,他倆能否全部吸收,全憑自己資質造化了。
  夜已漸深,火堆卻更猛,有酒助興,三人更是放縱高歌暢飲,不知天地何事。
  此處依然是夜,然而卻充塞惆悵。
  弦月初升,淡冷青光下,映著一片肅穆。
  峨嵋派寺院後鹿一處寧靜雅房。
  渡悔已病臥三日,仍未起色,在她床邊守著掌門渡緣和長老渡心,以及侍奉湯藥的靜慧。
  照理來說,渡悔傷的並非到達無藥可救地步,再說也服下峨嵋療傷聖藥“續命金丹”,該是可以起死回生才對,如今卻每況愈下,氣若遊絲。
  渡緣驚惶萬分,不停以內力替她療治內傷,希望能有所起色。
  時近三更。
  渡悔突然猛吐一口污黑腥血,全身轉為紫青。
  “師妺!”渡緣大驚,急忙截向她胸口讓住要穴,以免傷及心脈。
  任何人都看得出,渡悔受的不只是內傷,而且已中了毒傷。
  渡心臉色鐵青,怒牙砒眼,厲道:“白小痴他竟然用了毒掌,我一定要替師姐報仇!”
  渡緣此時也對白小痴充滿恨意,先前那股慈悲為懷意念完全幻滅,她認為以武論成敗,並不失俠客風範,若以毒掌害人,就已犯了禁戒,至為無恥之徒,她有點後悔如此就放小痴下山。
  渡悔張開遲滯眼神,瞧向渡緣,氣若遊絲道:“……師……姐……”
  “師妹別說話,師姐替你逼毒!”
  渡緣馬上點指按向“命門”要穴,想逼出餘毒。
  “沒有用了……師……姐……”
  “師妹……”渡緣也知無法挽救,眼見自己情同骨肉的師妹就快從她手中去逝,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禁也流下淚珠兒,緊緊抱著她:“師妹你不能走!師姐一定想辦法救你……”
  “沒有用的……”渡悔悲悵的抽動嘴角,似想裝笑,悵然而希冀道:“……替我……
  報……仇”
  “我會的!師姐會找白小痴替你報仇……”
  “……不……白小痴他……”
  渡悔目光移向渡心,似要說出什麼?渡心禁不住心頭哀切也撲向渡悔,悲泣不已:
  “師姐……是我害了你……”
  “不……不……”
  渡悔極力想掙扎說出一番話,然而卻瞪大眼,張大口,連舌頭都噎出,全身繃緊,終於在嘴角湧出濃血時,咽了最後一口氣,已一命歸天。
  渡緣如失了魂般直叫她名字,雙手不停抖晃,想把她抖醒,然而全是枉然,只得抱著她慟哭。
  “師姐,是我害了你……”渡心更是悲切自責的哭泣著。
  日光透過窗牖,投在渡悔臉上,睜大的眼睛透著兩道怨恨,她臨死前又想說出什麼?
  為何在渡緣說要殺死白小痴之後,她會極力說個“不”字?難道她不想殺死小痴?
  難道兇手另有其人?
  無可否認,小痴根本不想取她性命,更沒有那所謂的毒掌。
  如此一來,若兇手不是小痴,那又會是誰?
  此事透著懸疑,然而渡緣和渡心即沒那種心情去揣想,她倆已被悲悵衝脹了頭,只想找小痴報仇。
  三更天,下弦月,峨嵋山已傳出陣陣沉怨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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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通天和尚

  三天眨眼已過去。
  小痴已把該教的全都傳給糟老頭,只可惜老頭功夫底子並不甚好,所能體會的並不多。反而呂四卦在多日與小痴廝混下,也精進有加,學個七成,並無問題。
  早膳方畢,三人抱著鬥大粗木椿當椅子,圍坐於庭院。
  小痴道:“沒啦!心願已了,俺要回去 !”
  糟老頭拱手道:“白少俠慷慨相授,老朽感激不盡。”
  小痴道:“也沒什麼好謝的!我教了你,你可學的不全,不過勉強可以殺虎捉豹啦!”
  糟老頭困窘一笑道:“有失少俠美意了。
  呂四卦道:“別急,慢慢練,你總會練成的一天,到時替你弄個再補龍王,讓你風光一世!”
  糟老頭輕笑不已:“老朽可不敢想,對了,聽少俠所言,什麼天斷峰,大會天下英雄?”
  小痴得意道:“這是龍王殿統一武林的光榮時刻,也是我發光發熱之時刻,老頭你想不想參加?”
  老頭搖頭道:“我那行?都七老八老了,還爭什麼名利?”
  小痴道:“哀大莫過於心死,老頭你可慘了!”
  老頭淡然一笑;隨即又問:“到時龍王殿將去幾人?”
  呂四卦得意道:“光我們兩個,就足以叫他們吃不完兜著走,何必找其它幫手?”
  糟老頭甚為驚訝:“白兄弟竟然要以一己之力對付天下各派?”
  小痴得意笑道:“別把他們看的多高,而且現在是個創記錄的時代,我白小痴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橫掃武林只是一個開端而已。”
  糟老頭心情為之起伏,他那想到這年輕人野心如此之大?不久,等平靜不少,他才問:“不知慕容紅亭他去不去?”
  小痴道:“帖子是送去了,不過我想他不可能去。”
  “為什麼?”
  “因為他早就失蹤了。”
  “慕容大俠會失蹤?”糟老頭心目中所敬仰的大俠竟會如此不濟:“是你親身碰上此事?還是你的傑作?”。
  小痴呵呵笑道:“不錯,事情是……呵呵……”
  他得意的笑著,仍把情況說個清楚。
  糟老頭也無話可說?碰上小痴,還能說什麼了只有苦笑。
  他道:“其實龍王殿和慕容府早已凌駕各大門派之上,小兄弟只要降服慕容府,還不是一樣可以雄據武林?”
  “這多沒意思?”小痴道:“慕容府全是女的,專找女孩比鬥了有失男性尊嚴,要幹就幹大的!”
  糟老頭嘆息道:“我不知你們年輕人是如何想?也許我老了吧?”
  “老人也有兇得很的,如向殺這老魔鬼,只是你的心已死罷了。”小痴道:“還有幾天時間,你去不去?不去,俺可要走嘍!”
  糟老頭長嘆道:“老朽再也無那種雄心壯志,白少俠多保重了。”
  “那當然!我不保重自己,誰來保護?不多談,有事等我擺平他們再說!告辭了!”
  小痴和呂四卦,英雄式的拱手施禮,然後邁開大步,一晃晃的離去。
  直到兩人背影消失,糟老頭那張老臉突然像是胃腸般的蠕動,快爛掉的右眼已射出駭然青光。
  他一字字殘忍的說;“是嗎?我已心死了嗎?……嘿嘿……等了十餘年,機會終於快來臨了!”
  他等待的又是何種機會?
  只見他一閃身,已奇快無比的掠入茅屋,那身形豈是普通高手所能辦得到?
  很快地,他已從屋後窗口掠出,直奔山區。掠過三座高峰,已抵達一處幽靜的崖面,順著崖邊小徑往下走,約行百餘丈,已出現一小洞。他很快竄人外邊長滿雜草的洞中。
  一道年輕人的聲音已傳出:“爹,你來了?”
  “嗯!”老頭回答;繼續往前走。
  洞不深,轉個別,前面已出現較寬腹洞,一名年輕人光著上身,正坐右石床上練功。
  他面貌姣好,只是那對眼睛過於尖銳,像極鷹眼,如此冷酷無情,正望著對面走來的糟老頭。
  “爹,成了?”
  “嗯!”糟老頭一份喜悅:“沒想到我只要慕容的武功,白小痴卻連龍王殿的功夫也一併送了過來,真是天助我也。”
  年輕人亦現出喜悅神情:“那小子真的給了你?”
  “難道爹會騙你不成?”
  年輕人一陣激動:“那我們復仇有望了!”
  糟老頭狠厲笑道:“都快二十年了,也該是復仇的時候了。”
  年輕人嚮往般笑著:“我倒想去會白小痴這號人物……他的傳言實在太多了……”
  糟老頭臉色不由一沉,道:“海兒,別人你可以會,唯獨他,你碰不得!”
  年輕人不服道:“為什麼?”
  糟老頭有感而發:“你不會了解的,他簡直已不是人,他的智能實在高的可怕,你可想想,在短短兩個月內,他竟然學會慕容府和龍王殿的武功,還當上了副龍王。”
  年輕人道:“他多行?還不是中了您的計?”
  糟老頭道:“你錯了!那是因為他對我沒戒心,而且還有一絲憐憫,否則這些計謀一定瞞不過他。”
  年輕人不說話了,冷然一笑,又問:“爹,他有多大?”
  糟老頭道:“人倒是十分高大,不過年紀忽大忽小……爹猜他ㄦ|超過十八歲。”
  “那麼小……”以二十餘歲的他來說,自是不會如此就服輸,他問:“他現在在作何事?”
  糟老頭道:“說你也不信,他已向天下各大門派下戰書,約鬥廬山天斷峰。”
  “就只他一人?”
  “嗯!”
  年輕人不得不相信小痴的確有兩下子,自己雖目空一切,可還沒到達那種不要命的程度。臉眸奇異的變換一陣,才道:“我們何不利用他們打鬥之際,來個一舉兩得?”
  槽老頭道:“起初爹也有此想法,但他卻獨鬥群雄,不找龍王殿助陣,如此一來,我們也不便出手,以免露了底而後患無窮。”
  年輕人有幾許煩躁:“爹,到底還要等多久?”
  “快了!”槽老頭冷殘直笑:“等你將慕容府武功和龍王殿功夫學會,而找到破解之法的時候,那就是我們報仇的時候了!”
  父子倆相視而大笑,那種快意恩仇之意,充斥笑聲中,十分刺耳。
  聽其父子所言,不難猜出他們對慕容府和龍王殿有所不解之仇,而槽老頭處心積慮利用小痴獲得兩派武學之後,必定用于報復之中。
  卻不知道這父子倆為何會與兩派結下此仇?以及他們將來又將會用何種手段報復?
  想必又是另一種殘酷的局面吧?
  八月十二,晨。
  少林寺一片誦唱聲。
  青蔥山林那道小石徑,峨嵋掌門和渡心長老已親自拜山。
  她倆正為剿除小痴而來。
  很快,少林派已以禮相迎,接待於“達摩堂”。
  掌門虛無,一身清新袈裟單身,六十開外,留有花白及胸長髯,他坐于堂中左側靠背椅。
  另一位濃眉大眼,蓄有三寸硬腮胡,一副孔武有力,則為達摩堂主虛空。
  渡緣和渡心則坐於右側,雙方相對而坐。渡緣很快將事情說明。
  虛無聞之則怒意橫生:“白小痴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渡心道:“最讓人痛恨者,他竟會是邪道人物,專門用毒以傷人,此人若不除,天下蒼生何以安寧?”
  虛無道:“他既是邪道,自該除去,以替武林除害。”
  渡緣道:“貧尼此次前來,是想請大師發出武林帖,以讓賊人無所遁形。”
  虛無稍愕然:“渡緣掌門,對付一個小惡徒,須要如此費心?”
  渡緣道:“此人武功之高,恐怕若非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本派“太清劍陣”,竟無法困住他,可想而知他並非跳梁小醜。”
  虛無道:“有這回事?”
  波心反問:“大師可收到他所送來的帖子?”
  虛無道:“收到了,簡直荒唐,老衲懶得理他。”
  波心道:“此事雖荒唐,可也看出他目空一切,要是少林派不去,這等於少了一條肐臂,要是其它幫派一個不敵,全歸順龍王殿,再反過來對付少林一派,這豈不是武林一大悲慘?”
  此語一出,虛無登時醒悟,不該對此事置之不理。
  虛空已道:“掌門師兄,不論事情如何,弟子以為都該派人參與,以免讓賊人所乘。”
  渡緣道:“貧尼還是認為發出武林帖較為妥當,因為白小痴本就具有龍王殿副龍王的身份,說不定還是東方龍在背後撐腰,我們不可不防。”
  “東方龍……他會嗎?”虛無道:“十數年前,他還幫助各大門派滅了“七花門”
  他又怎會正邪不分?”
  渡心道:“但事實上白小痴已是龍王殿的一員。”
  “這……”虛無沉思半晌,終於點頭:“好吧!老衲就發出武林帖,好歹也得穩住各派,以免被賊人所乘。”
  渡緣立時拱手道:“多謝掌門深明大意,得以為本派弟子報仇。”
  虛無回禮道:“九大門派,一脈相承,又何來彼此之分?”
  渡緣道:“不管如何,貧尼還是要告謝掌門。”
  “這真是折煞老衲!”虛無勉強笑了兩聲,轉向虛空:“師弟你就跑一趟,發出武林帖,八月中秋,廬山天斷峰以勦匪人。”
  “是。”虛控拱手,馬上退出達摩堂,迅速傳出武林帖。
  渡緣和渡心見目的已達成,也告別返回峨嵋,準備傾巢而出,以替渡海報仇。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常年罩霧,神秘如仙子的廬山,如今也難得的敞開真面目,似如一塊聳拔的翡翠,嵌在碧玉雕成的屏風,清稚怡人。
  天斷峰位於廬山南麓,不算高聳,卻也險峻,無兩下功夫,想攀登,還得花費一番心血才行。
  不過今天要爬上去就容易多了。
  從山下一直到山峰,都插滿了龍形旗幟,其上寫滿小痴和呂四卦大名,隨風飛舞,威風凜凜。除了旗幟,還有繩索。
  抓著繩索往上爬,一點危險也沒有,既省時又輕鬆,小痴可是專為那些湊熱鬧的人所設計的。
  八月十四開始,已陸續有人登上此峰,準備來參與與此武林盛會。
  不過他們全忘了帖中最重要一項?自帶月餅。
  還好,在峰頂一處數十丈寬,較為平坦處,已設有一個攤位,專賣月餅。
  其實這個攤也只是擺著三個大箱子,一個小箱子,如此而已。
  負責銷售的是兩名花甲老人,一瘦一胖,十分突出,尤其叫不停的聲音,直讓人覺得他倆十分來勁。
  已是八月十五中秋日。
  在少林掌門虛無引導下,九大門派已浩浩蕩蕩趕至此地。
  五十丈方圓,差不多聚集數百人,純欣賞者A皆散落四周,甚至爬上較高峰頂,居高臨下,看的更清楚。
  無形中,他們全部以月餅攤為中心,圍成扇形,靜靜的等待小痴人駕光臨。然月餅攤卻趁機發財,叫賣聲不斷。
  胖老頭笑嘻嘻道:“奇怪,今夜為中秋月圓,你們為何不帶月餅就來賞月了?真煞風景,來一塊如何?只要三文錢,保證可口又衛生。”
  瘦老頭道:“今天這筆生意做成了,足足可以讓我吃上半年,各位幫個忙吧?算是作件善事!”
  兩人吼吼叫叫,並未兜著生意,只是笑臉迎人,似乎很有把握月餅一定能賣出去似的。
  小痴並未準時到達,眾人已從午時等到黃昏,以至于夜晚。
  遠處浮雲靜處,一輪明月已探出笑靨,皎潔銀光投在峰頂,不沾一絲塵俗。
  若在平時,峰頂這些人早就把酒弄月,對月撫琴吟詩,何等風雅了那有像現在悶得發慌,人還不來,肚子也餓得差不多了。
  “賣月餅啊賣月餅,月餅圓圓像銀圓,圓圓滾來圓圓去!滾入腹中笑嘻嘻!來啊!
  蘇州香月餅,香啊!買一個,買一個,對著大好中秋月,餓著肚子多店氣?先填飽肚子再說啦!”
  叫賣聲不停傳來,而且兩位老頭還不停將月餅剝開,津津有味的吃著,那股香氣,真叫人垂涎欲滴。
  眾人有點明白,為何小痴要他們自備月餅的原因了。
  已有人忍不住,叫道:“來一塊!”
  “好的!”瘦老頭馬上送過去:“一塊三兩銀子。”
  那人愕然道:“剛才不是三文錢,怎麼……”
  “剛才你們不餓嘛!月餅就不值錢,現在餓了,月餅也生了利息啦!”瘦老頭道:
  “你要不要?不要,馬上就變五兩銀子?”
  那人無奈,硬是花三兩銀子買下月餅以果腹。
  瘦老頭接過銀子已笑嘻嘻轉向胖老頭,道:“照這種情況下去,今晚的生意,夠我們吃上三年了。”
  兩人笑不可支,又陸續賣了不少月餅。
  銀盤明月已升至中空,眾人皆明白已近三更。
  還是不見小痴蹤影。
  虛無已道:“難道白小痴在耍我們?”
  不少人已如此想,他們有股哭笑不得之感覺,中秋夜裡,大老遠趕來此處挨餓,還看人賣月餅?
  此話要傳到蠻夷之邦,不被笑死才怪。
  渡緣也開始擔心被小痴擺道;武林帖可是她要求發出的,若逮不著小痴,她可就無以向各派交代。
  瘦老頭乾脆站立上那口已售空的箱子,高叫道:“別急!別急!小老頭已和白小痴大俠副殿主打好契約,月餅賣不完,他是不會出來的!”
  胖老頭也叫道:“想要看人就買月餅吧?”
  波心聞言,立時騰身掠向瘦老頭,左手扣住其腕脈,冷森道:“說!白小痴在那裡?”
  瘦老頭尖叫:“放手啊!契約不包括告訴你這一項,你買完月餅不就得了?”
  波心冷笑:“你還嘴硬!”
  她正要再催內力以逼迫瘦老頭,然而老頭已尖叫:“放手!放手!我說!我說!”
  波心冷笑,並未放手,冷道:“諒你也不敢不說!”
  眾人以為老頭必定會實話實說,誰知老頭卻一本正經的說:“木箱裡的月節還有一半,生意好的話,很快就能賣完!”
  “你?”波心為之愕然,沒想到老頭會如此回答,一時也楞住。
  群眾已傳出不少笑聲。
  瘦老頭趁她一楞之際已掙脫其掌握,往箱後鑽,捉狎道:“如果你全買,我打個八折,那就更快了!”
  渡心想再追上,但渡緣已出言阻止:“師妹無須問這販夫,小痴遲早會出來。”
  她已暗中點頭示意,以一派長老追逐小販,實有失身份。
  波心又自冷哼,瞪了瘦老頭一眼,方悻悻然退回原處。
  瘦老頭笑的更惹人,道:“還猶豫什麼?都快四更天了,不吃個月餅,對得起月宮的嫦娥嗎?快!別讓嫦娥笑你們呆,三兩銀子一個月餅,到那裡去找?快來買啊!機會不多了!”
  他捧起幾塊月餅,已向群眾兜售。
  群雄一肚子誨氣,卻無處發洩,任由兩名老頭招搖叫賣,硬是拿他倆沒辦法。
  驀地,已有聲音傳來?
  “美酒穿腸過,香肉口中留,通天我不會,入地卻無門,一副臭皮曩,終日填不滿!”
  眾人登時驚叫:“通天和尚?”
  千百只眼睛已往四處尋去,想一靚這位一代奇人風來。
  瘦老頭一副捉狎模樣:“我看你們是餓昏了頭,天上的明明是嫦娥,那來的和尚?
  別老是幻想月亮圓圓會發亮,就以為是和尚頭了,差那麼多!”
  胖老頭道:“買個月餅吃吃,醒醒腦吧!否則變成尼姑,那就更慘了!”
  話聲未完,一陣輕風掠過,場中已多了一顆“月亮”,閃亮亮的擋在瘦老頭前面。
  虛無以及眾少林弟子已拜禮:“師伯!”
  此人正是少林輩份最尊的“通天和尚”,年已近百,卻仍紅光滿面,一無老態,穿得邋遢破爛不堪,但披在肩上半截袈裟可完整無損,手中還拿個瓢葫蘆,總習慣的往嘴中送。
  他在喝酒,還沒時間開口,瘦老頭已叫道:“餵!叫花和尚!光棍不擋財路!別在那裡耍威風,要喝酒,俺下次喝給你看!”丟一個月餅給他,黠笑道:“看在嫦娥份上,就賞你一個,站一邊去!”
  和尚愕然接過月餅,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
  和尚指著虛無,道:“我是他師伯,號外“通天和尚”,久千禪師!”
  瘦老頭笑道:“你知道我是誰?”
  久千道:“你是誰?”
  “我是“一萬大餅”!”瘦老頭諧謔直笑:“比你的“九仟慘死”還嬴了一仟!我看你不是“慘死”是餓死的吧?”
  通天和尚愕然望著他。
  胖老頭道:“我是“十萬大餅”,足足贏你九萬一仟,扣掉你手中的那個,還有九萬九個九十九個。”
  通天和尚突然轉為大笑:“好個一萬大餅,好個白小痴!果然伶牙俐齒且機智過人,佩服佩服!”
  瘦老頭瞪他一眼,雙手推向他:“走開走開!老頭我作的是月餅生意,你打什麼岔?”
  群雄目光已移向瘦老頭,被和尚一說,他們才想及,除了白小痴,誰又有此副伶牙俐齒?然而這兩人不論言行舉止,全然看不出破綻,實在太像老人了,不禁又猶豫不決。
  通天和尚道:“白小痴你就別再裝了!賣了兩箱月餅還不夠?”
  “什麼白痴黑痴?再不走,我可要打得你變白吃,專吃瘤肉包!”瘦老頭趕得甚急。
  通天和尚心念一轉,換向胖老頭,道:“你這大西瓜也別裝了!鬍子都掉了一半,想瞞誰?”
  “那有?”
  胖老頭已伸手往自己白鬍子抓去。瘦子趕忙想阻止,然為時已慢,鬍子被抓下,已然露出一副粗唇。
  瘦老頭已一掌打向他腦袋:“笨吶!教你多少次,鬍子不是用來揪的!你總也不聽!”
  呂四卦笑道:“沒辦法!我不小心就中計了!”
  通天和尚時已大笑不已,群眾一陣騷動,有人叫道:“他就是白小痴!上!”
  一群人已往小痴湧去。
  小痴突然大喝:“住手?”
  聲音如洪鐘,已將眾人震住。
  小痴這才慢條斯理的說:“有什麼,等我月餅賣完再說!”
  眾人以為他會有所重要言詞,沒想到他關心的仍是月餅,一陣激怒已湧上心頭。
  “惡賊你找死!”
  渡心一心想替師姐報仇,奮不顧身已攻向小痴。
  小痴也不客氣,騰身而起,快捷的迎向渡心,凌空一掌將她逼退,啪的輕響,他已乾淨俐落倒掠回原來位置,露了一手極純厚的功夫。
  渡心倒飛落地,蹬蹬然連退數步,方穩住身軀,臉色稍白,呼吸為之急促。
  她還想再出手,已被渡緣阻止。
  雙方頓時成對立局面。
  小痴望著月餅,煞是失望:“只差不到百個,你們就不能幫個忙嗎?生意歸生意!
  恩怨歸恩怨!怎可混為一起呢?”
  群雄仍是雙目帶煞,一無反應。
  小痴道:“憋了一整天,你們不覺得很餓嗎?”
  虛無已道:“白小痴你百般捉弄天下各大門派,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小痴道:“欸呀!老和尚,我明明在帖上註明要自備月餅,你們怎麼不帶?否則又怎會發生此事?瞧不起我沒關係,我替你們送月餅來,難道也錯了嗎?”
  他已很技巧的將“過失”推向虛無眾人身上,都是因為他們看不起小痴而不遵照拜帖所言。若攜月餅上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被他如此一說,虛無也不知回答了。
  渡心已道:“敵我不兩立,白小痴你準備受死吧!”
  小痴道:“不急不急!要打架也得先填飽肚子再說,否則傳出江湖,說我龍王殿趁人之急,我可罪大惡極了!”
  到現在,他還不忘推銷月餅。
  渡心冷笑:“恐怕你月餅含有剌毒吧?”
  此語一出,吃過月餅者臉色無不大變,齊往小痴瞧來。
  小痴輕鬆偷快的指向通天和尚,道:“有毒無毒,看他那副饞像就知道了。”
  通天和尚正一副饞像的啃著月餅,聞及此言,已呵呵笑起;“中秋佳節,不吃月餅,直在對不起月裏嫦娥!有毒無毒,那倒在其次!”
  有他這麼一說,眾人心中稍加寬慰。
  小痴靈機一動,叫道:“餵!老和尚,你光顧著自己,也不替你們那些和尚徒孫著想?別的不說,要是將來他們敗了陣,看你如何向少林祖宗交代?”
  通天和尚瞄向他,哧哧笑道:“好小子,不但人精,連生意都如此一堆到底,不留存貨,直讓老衲吃醋,天下怎會有你這種人?”
  小痴呵呵笑道:“賣不出去,那是因為你拆我的台,這筆帳,咱們有得算,賣得出去,是你的造化!要吃醋,吃拳頭,隨你選!”
  通天和尚淡然一笑,道:“好吧!老衲就還你這份債,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總該讓著你一點。”
  小癡笑道:“你怎知道我活不了多久?”
  “我會看相。”
  “就憑他們?”
  “不錯!”
  小癡笑的更得意:“老驢子,你只會看長鼻子的大象(相),它們一定是用鼻子喝水,廢話少說;還有九十三個月餅,你看著辦吧?”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喝口烈酒,滿面紅光的轉向虛無,道:“肚子也餓了,就把月餅吃了,那小子雖壞,倒也童叟無欺,沒下什麼毒,吃了以後,好好把他給收拾起來,省得他為害人間。”
  虛無本是覺得為難,要弟子食月餅,無非已弱了小痴三分,但聞及師伯也指示要收拾小痴,如此一來則不一樣了,他馬上答應,並吩咐虛空將剩餘月餅接過手,發給九大門派弟子食用。
  通天和尚道:“小白痴你覺悟吧!通天之門為你開,只看你造化了!”
  小痴聽得懂他所指“通天之門”乃是要自己跟他走,危機可除,然而小痴此時氣勢如虹,他要怕了,也不會發下帖子,搞什麼中秋盛會了。
  他道:“我看你還是入地門吧!說不定我們還會碰面呢?”
  通天和尚長長一嘆:“好事由來最多磨!命也!命也!”
  他已掠過人群,投入黝黑夜色中,仍傳出那首打油詩:“美酒穿腸過,香肉口中留,通天我不會,入地……”
  聲音漸淡,已走遠。少林弟子齊拱手,送走久千後,已然全部盯向小痴。
  一場中秋風雲會至此方正式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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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七絕魔功

  小痴和呂四卦已扯下易容之假道具,恢復本來面目,仍是笑臉迎人。
  呂四卦道:“淨賺一千伍佰二十三兩銀子,其中三張銀票,五錠金元寶,兩人分擔,也湊合湊合,不會太重!”
  渡心冷笑道:“恐怕你們無福消受!”
  渡緣冷道:“白小痴,貧尼見你本性不壞,才不願趕盡殺絕,沒想到你身懷邪功,以毒害人,貧尼及眾大門派將誅你性命,以絕後患,你認命束手,貧尼留給你一具全屍!”
  小痴道:“唷!踉真的一樣!你們口口聲聲說以毒害人,又說我月餅有毒,好象我是毒鬼似的,我倒想聽聽看,我的毒是從何處來?”
  渡心嗔厲道:“你這惡賊以毒掌害死我師姐,由不得你狡賴!”
  小痴聞言,楞大了眼,再也拽不起來,詫然道:“渡悔翹了?怎麼可能,我只給她一掌而已!”
  渡心厲道:“你還想裝?師姐屍骨未寒,必以你這萬惡淫邪之血祭拜!她才能瞑目。”
  小痴和呂四卦對望一眼,混歸混,殺人的事,他倆還是沒乾過幾趟,尤其又非保命時所殺,想起來,頭皮都有點麻。
  “怎會如此呢?當時我根本未用盡全……”小痴看頭直皺:“你們該不會看錯吧?
  我可沒練什麼毒功?會不會她吃錯藥了?”
  “你才吃錯藥!”渡心斥道:“血債血還,今夜就是你還債的時刻!”
  小痴被她一吼,也吼出火來,冷冷一笑,道:“渡悔若死在毒掌,那對不起!兇手不是我,今夜你們要索債也好,要比鬥也好!我都歡迎,就怕你們臨陣脫逃!”
  “還我師姐命來?”
  渡心怒火攻心,不顧安危,已再次撲向小痴,她不再以掌攻,而是抽出背負黑心木劍,劍化點點寒星,欲殺小痴而後始甘心。
  小痴戲謔道:“怎麼?用上棍子?我看你最好抓那關雲長的青龍偃月刀來得划算,宰不到我,也可以把我給壓死!豈不省事?”
  說歸說,他還是輕巧閃過劍鋒,斜身一掌反擊渡心左脅,輕易將她迫退,強弱之分甚為明顯。
  “師妹快躲!有毒!”
  渡綠深怕渡心再受毒掌,不再顧及身份,已掠身出劍,加入戰圈。
  “怎麼?打群架?我來!”
  呂四卦見渡緣反攻,也不願閒著,騰身而起,大塊頭如山堆,撞向渡綠,幾分蠻勁,倒也逼住渡緣攻勢。
  追隨小痴多日,所練功夫雜得很,而且總分點寶物吃吃,雖沒小痴服的多,卻也讓他內勁充沛,元氣十足,再加上前些日子所練龍王殿絕技,時下恐怕連渡緣想要嬴過他,都得數百招以後的事了。
  雙方大打出手,勁風嘯掠,刮體生寒。
  “阿彌陀佛!”虛無掌門已知小痴武學並非浪得虛名,深恐峨嵋派再損人,已轉向武當掌門枯海道長,道:“此人功夫邪異,已入了魔,枯海掌門,為天下蒼生,貧僧決心出手伏魔,您以為呢!”
  一臉長髯,仙風道骨的枯海亦還禮道:“在下隨掌門指示。”
  虛無含笑點頭,隨即轉向虛空:“羅漢陣掠陣,不得讓他走脫!若能生擒則生擒,若不成則全力撲殺!”
  虛空回禮,馬上引導十八羅漢掠於四處,嚴以待之。
  虛無轉向各大門派掌門,道:“惡徒狂妄狠毒,還望各位合力誅之!”
  眾人見小痴武功了得,一則擔心他將來凌駕自己頭上,一則想試試自己身手,聞言莫不支持虛無。
  一聲輕喝,虛無已平飛而起,露了一手精湛輕功,隨即加入戰圈,大力金剛掌幻化無數掌影,直劈而去。
  眾掌門雖支持此項行動,卻也自恃身份,若非小痴再敗虛無,他們也不願一窩蜂湧上,時下只在四周遊動,等待機會以援手。
  小痴見和尚加入,輕輕一笑:“果然同行都有一份特別的感情!不過你這老禿驢是要找我報仇呢?還是比武?”
  虛無劈出一掌,掃向小痴肩頭,冷道:“惡徒死到臨頭,口舌仍如此不饒人,其心可誅!”
  小痴一轉己避開:“你們這些大掌門,要殺人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我可不在乎,今天人多,我沒時間陪你玩!”
  他突然大喝“看掌”,身形驀地暴高丈餘,一個倒翻觔鬥,行雲流水般快捷衝了下來,右手手刀一切,一股勁道成形,直劈虛無胸口。
  “龍王斬”果然名不虛傳。虛無但覺此掌來勢甚急,卻又不帶任何破空之聲,已知必非易與,當下運出“摔碑手”以對抗。
  豈知他盡力推出一掌之際,小痴身形卻如騰海狂龍暴掃而至,七拳十三掌盡劈而來。
  “來個禿駝打滾!”
  小痴輕笑著。果然虛無未想到小痴身形變化如此快捷,想回身自救已是不能,唯一方法就是滾往地面避開,然而以他一派之尊,一對上手就落個滿身是泥灰,這臉他可丟不起,硬是咬牙想硬接小痴掌勁。
  枯海掌門見狀大急:“方丈硬接不得!”
  長劍抽出,直射小痴胸口,想以此逼住小痴攻勢。
  然而小痴早有準備,匕首一探,很快撥開長劍,攻勢仍末停頓,直罩虛無背面大空門。
  渡心此時也不顧一切刺出一劍,想手刃小痴。
  三人各憑功夫撞於一處,猝然暴開,啪的一響,虛無仍無法避開,被小痴一掌打得往前踉蹌猛撞。
  若非渡心一劍傷及小痴左大腿,小痴不得不收勢以應付,虛無非得當場出醜不可。
  他利用打出反彈掌勁,倒翻三個觔鬥,飄落地面,抓起左大腿,雖只傷及肌膚,但褲管裂縫卻不小。
  “花尼姑你很色你知不知道?竟敢逃逗我的大腿!害我春光外洩!”小痴調侃的說。
  渡心那能受此悔辱,大喝“無恥”,峨嵋絕學盡展,化作飛花點點,全然卷向小痴。
  此時枯海掌門也剛好掠身接住長劍,凌空一個旋轉,身化游龍,和渡心一前一後挾攻而至。
  小痴輕笑道:“峨嵋“飛霜十九劍”第七式“飛花點點”,加上武當“七星劍法”
  第四式“星殞翰海”,前後挾攻,天衣無縫,可惜我會這招“達摩竄月”!”
  話聲未落,他已使出在梅莊所偷學的功夫,用以迎敵。
  只見他匕首幻化萬道銀光,帶出一條銀河旋飛,在那空曠空間騰掠、追纏,暴亮的銀光讓人目不暇思。就在萬道劍光淮處,叮噹響聲不絕,點點火花四射,勾出黑夜中的一朵燦爛茶花。
  “七絕魔功?”
  已有不少人驚呼而出。
  人影已分,枯海和波心兩把利劍雙雙被劈斷,駭然的倒掠而退,尤其那句“七絕魔功”更震慴兩人。
  枯海臉色鐵青,實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為事實。
  一向激動的波心,此時也睜大眼睛注視小痴,似想看清他倒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此霸毒絕招?
  虛無方才被挨一掌,踉蹌跌撞而退,還好他功力深厚,倖免於滾滾地面,然而也受了輕微內傷,突聞“七絕魔功”,霎時激動喝道:“妖魔重現武林,大家一齊剿除!”
  似乎“七絕魔功”有著不可抗拒的魔力,阨困著眾人心靈。潛意識使然,群眾已蜂湧而上,武功盡出,似在對付妖魔般的攻向小痴。
  小痴不解為何眾人對此功夫如此忌諱,他也想及心兒母親當初交代,不論如何不准使用這招功夫。
  難道她們也是怕激起天下武林圍剿?那她們母女又是何種身份呢?
  不由得小痴多想,群雄一湧而上,他也瀟灑不起來,只得全力應付。
  漸漸的,半刻鐘過後,他和呂四卦已走下風,時而挨掌挨劍,處境並不理想,甚至可說十分狼狽。
  小痴苦笑道:“媽的!好好一件事,就被那什麼鬼招式“達摩竄月”給弄砸了!”
  他本想以各派身份,不可能一湧而上,自己可穩操勝算,沒想到有誤殺渡悔在先,再加上露了莫名其妙的魔功,以至于激起群怒而圍剿,倒也使他措手不及,窮於應付。
  呂四卦更慘,塊頭大,想躲都不容易,被劃得衣衫盡碎,已急叫:“小痴兒快想法子!我快不行啦!”
  “有什麼法子?太多人了……”小痴咬牙硬撐,然撐不了久,已險象環生,終於道:
  “我看先溜再說!”
  為了保命,什麼副龍王尊貴身份也管不了了。
  大喝出口,匕首再抖,用的仍是“達摩竄月”朝著一大群人撞去。
  “擋我者死?”他狂叫著,以助聲勢。
  虛無馬上反喝:“陣仗迎敵,不准讓他逃了!”
  羅漢陣馬上展開,圍在外圈,連武當的七星陣都已聯合發動,縱有超人之能,想突破兩陣,恐怕都得拚掉老命。
  匕首閃光過處,一片欸叫傳出,小痴雖然擊倒數名敵手,然而對方人手實在過多,仍未能破繭而出。
  “媽的!這些人渣!”
  小痴咬著牙,又施以攻擊,雖然每次都有收穫,但也掛了不少彩。
  然而最令他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他每集其內力攻擊一次,似乎體內經脈就消失幾道,功力也為之減弱幾分。
  照此下去,他必定會內力枯竭而受逮,甚至暴死當場。
  他暗自苦笑:“吃什麼水晶蟾蜍?原以為是火藥,誰知竟是禍害!搞到此種地步?
  真是禍不單行。”
  不管了,能走就走,他再次暴喝,攻出三掌七刀,抓起呂四卦,雙足猛蹬“一砲沖天”的往山峰最高處衝去。
  “別讓他逃了!”
  群雄如附骨之蛆,已然騰身追掠,雖未必竄得比他高,即緊緊跟在後頭,絲毫不讓他有喘息,走脫機會。
  小痴竄高十餘丈,內力突然枯竭,身形也為之一頓,往峰面摔去。
  呂四卦急道:“老毛病又犯了?”
  小痴苦笑點頭:“嗯!”
  呂四卦大叫“***”,也顧不了自己,趕忙換手抱住小痴,一掌倒劈隨後追來之群雄。
  兩人無暇調整身形落地,只有硬撞峰面岩石。
  枯海此時已追掠而至,半截長劍已刺向呂四卦,任由呂四卦如何躲閃,都避無可避。
  情急之下,小痴突然怒喝:“呂四卦快躲!”不知那來的神力,竟然又從手中發出,硬生生的將枯海手中斷劍抓過來,連人帶劍扯向左峰面。
  枯海駭然的松掉斷劍,以保住自己免於被拖帶,其勢也為之一頓,為顧及對方“七絕魔功”威力,不敢擅自再搶攻。
  小痴以為神力恢復,但猛劈兩掌,又覺得失望已極,只好叫道:“往峰頂走!得找逃路了!”
  呂四卦此時也如喪家之犬,打一記,逃一記,沒時間去多想,馬上帶著小痴往峰頂走。
  虛無大師已追上,急喝:“四面包抄,別讓他走脫!”
  群雄仍極力追趕,非得擒殺兩人不可。
  驀然一陣大笑傳來?
  “你們未免太小看龍王殿了!”
  聲音未落,六條人影天馬行空飛掠而至,已然擋在各派前面。來者正是龍王殿四大高手和刑開天,以及東方不凡。
  六人齊拱手拜見小痴:“屬下參見副龍王!”
  小痴終於噓了一口氣:“來了就好!俺差點喪命在此。”
  東方不凡含有奚落道:“副龍王為何被人追趕?這實在有辱您尊高身份,且不該發生在您身上……”
  小痴截口道:“你愛嘲笑就嘲笑,反正我糗定了,趕快宰了他們,別弱了龍王殿名頭!”
  東方不凡已露出快慰笑意這小子終於求助於自己,且在嘲諷他之後,憋了許久,終於報了一箭之仇。
  六人道聲“是”,再一個拱手,已罩向各大門派。
  如此一來,雙方又形成拉距戰。
  虛無冷道:“刑總管你該知道,龍王殿一向以正義為旨,為何你們要助紂為虐?”
  刑開天冷笑:“別忘了,他是龍王殿副龍王。”
  虛無冷道:“可是他卻是邪道人物,他會“七絕魔功”!”
  刑開天冷道:“誰不知本門副龍王,天下第一絕才,有過目不忘之能,那些功夫絕逃不過他眼睛,他會用,不是件希奇大事,你們是退,還是戰?若是戰,龍王殿奉陪到底!”
  虛無臉色連變量變,已然厲道:“與妖魔為伍,終非善類,九大門派誓不兩立!”
  已無妥協餘地,雙方再次展開廝殺。
  龍王殿四大高手武功雖厲害,但在各大門派高手濟濟之下,仍未攔住所有人,尤其是十八羅漢陣和七星陣守掠著,一時要突圍,十分不容易。
  小痴得到喘息,稍微松了一口氣,慢慢的往山峰爬去,他已覺悟,功力要恢復已相當困難,因為體內經脈似乎都沒了,縱有功力恢復,又將如何引導?為今之計,只有先逃開再說。
  雖然龍王殿高手,要帶自己走,並無困難,只是自己和東力不凡結怨太深,說不定他暗中來個一刀半掌,那還有活命在?
  他已想好?再跳一次崖吧!能逃就逃,若真的翹了,也該無話可說,反正月餅都賣了。
  此時圍攻兩人的,只剩下峨嵋派,也許先前先過勞累緣故,渡心攻勢也弱得多,但渡緣卻招招逼人,打得呂四卦招架乏力。
  峰頂只有三步大小方圓,從此處四處眺望,仍可見及繞著山峰,反射月光的淡淡雲層,靜靜浮於半山腰,與峰前激烈廝殺聲,形成截然之對比。
  一上峰頂,小痴似也軍心大定,向下邊不及五尺的呂四卦道:“上來吧!反正是一敗塗地啦!”
  呂四卦追打邊退向峰頂,叫道:“別洩老氣!咱們龍王殿高手還有的拚,輸不了多少。”
  小痴道:“我看還是輸掉好,要是贏了,落人東方不凡手中,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小痴白他一眼:“你沒聽過奸臣謀奪王位的啊?”
  呂四卦已有所覺,已哭喪著臉:“那怎麼辦?”
  渡緣長劍已攻至,冷森道:“怎麼辦,血債血還!”
  小痴一顆石頭甩出,已將她攻勢逼住,道:“大掌門,說你也不信,我根本不會用毒掌,我勸你還是另找其它兇手,免得你師妹死不瞑目!”
  山峰陡帩,地盤又小,小痴兩人居高臨下,佔了地利,任由渡緣、渡心武功了得,一時也攻不上去。
  渡緣斥道:“事實具在,你還想狡賴!”
  小痴道:“我何必賴?大丈夫敢作敢當!你不相信也就算了!”他懶得再理渡緣,轉向呂四卦,笑道:“照舊啦!”
  呂四卦瞄向峰背,愁眉苦臉:“又要跳?”
  “不然又能如何?”小痴無奈的攤攤手。
  呂四卦還封渡緣.渡心幾掌,叫道:“跟你說過莫見尼姑,那會倒大霉,你偏不信?
  還說什麼龍王能克霉運,到頭來還不是幹老本行,又要跳崖!”
  小痴乾笑道:“我那知道龍王的氣接不上手?會克不過尼姑,你也別灰心,保證下次一定行!”
  “還有下次?”呂四卦抱怨道:“我遲早會被你克死!”
  一個分神,左腿又被劃出一道血痕,渡緣已再逼近三尺,就快攀上峰頂。
  小痴急叫:“跳不跳?”
  呂四卦恨道:“你每次有讓我選擇的餘地?”
  “現在不就是……”
  “是什麼?”呂四卦叫道:“每次也是把老命擺在一起選!每次也是“不跳準沒命”,你叫我怎麼選?”
  小痴乾笑道:“這樣可以減少你很多考慮的時間,過來吧!”
  呂四卦一肚子怨氣的走向小痴,叫道:“這次背靠背,每次都你落在我身上!這是相當不公平的虐待!”
  他想以背相靠,可以騰出雙手,必要時可發掌擊物,免得又墊底。
  小痴道:“好吧,你要如何便如何,跳了崖,誰還管得了這些!”
  呂四卦一撤招,渡緣和渡心很快已掠上峰頂,長劍直指兩人咽喉。
  渡心逼近半截斷劍,厲道:“說!“七絕魔功”你是那裡學來的?”
  小痴談笑風生道:“這功夫,路邊多的是,有何稀奇,看你們嚇得神魂顛倒,真讓人不敢相信你們會是一派之尊?”
  “可惡!”渡心怒極,利劍已刮向小痴肩胸,出現一道三寸長血痕。“你說不說,不說就剮了你!”
  傷口少說也有百來處,多一處,無啥痛癢,小痴道:“奇怪!你不問我如何殺了渡悔,卻一直逼問“七絕魔功”下落,我實在懷疑你是不是在替你師姐報仇!”
  渡心為之一楞,隨又老羞成怒,斥道:“師姐已被你毒死,不容你狡賴,問你魔功下落,就是要誅盡你們盡你們這些魔鬼妖孽,還不快說!”
  斷劍又往前送,小痴急叫:“好!我說!”
  渡心此時方收回利劍,冷笑道:“由不得你不說!”
  小痴無奈道:“反正我也活不成了,出家人慈悲為懷,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渡緣猶豫一下,渡心已道:“師姐別上了他的當!”
  “上什麼當?”小痴瞪眼道:“我只是要帶走賣月餅的錢,有什麼當好上?”指著峰下平坦地面那口小箱子:“就在那裡,麻煩一下!”
  就有此種人,死到臨頭,還說些無關安危的事,弄得渡緣渡心有點哭笑不得。
  呂四卦道:“兩位就幫個忙吧!那可是我們今夜賠了生命而唯一賺本的一項,拜託拜託!”
  “不行!”渡心斥道:“我要讓你們虧到底。”
  小痴祈求道:“那只是舉手之勞!”
  “不行就是不行!”
  “沒有妥協餘地?”
  渡心怒道:“你再專說些廢話,我立刻殺了你!”
  小痴眼看沒搞頭了,嘆息道:“沒想到今年中秋節會那麼慘,一虧到底……”
  他突然大吼:“住手?”
  此聲一出,如洪雷直耳,震得在場諸人楞在當場。渡緣和渡心也為一之一愕,想不出小痴會來這麼一吼。
  小痴不讓兩人有反應的機會,已向眾人宣布:“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他指著渡心和渡緣,高叫道:“她們說決心要嫁給我了!”
  此語一出,全場譁然。
  渡緣、渡心那想得到小痴臨死還敢擺她倆一道,一時也聽不清,渡心追問:“你說什麼?”
  小痴呵呵笑著,向群眾道:“她說怕你們聽不見,要我再說一遍!”吊高嗓子:
  “她決心要嫁給我,聘金都收啦!”
  呂四卦加油醋道:“就是那月餅錢!”
  群眾這次嘩的更大聲,全然不信的瞧向兩位年近中年,卻仍存幾分徐娘風味的尼姑。
  渡緣、渡心霎時窘熱得紅透耳根,不知該如何應付才好。
  偏偏小痴又不給她倆有太多思考機會,馬上伸手又往前抱,調情叫道:“來!我抱抱!”
  兩位女尼雖貴為長老之資歷,但也只不過四五十歲,何況此種事情又是第一遭,而且來得如此之快,在羞窘心靈充斥之下,竟也回覆少女情懷般“啊”的尖叫,趕忙往四處閃躲,而忘了一劍就可制止此事。
  “啊”聲叫出,人又躲閃,群臨更是譁然大叫,真以為有那麼回事。
  然而渡緣、渡心本能的尖叫後,已發覺自己失態,由羞窘而化成的那股怒火,足可燒掉整座山峰。
  “無恥淫賊你找死?”
  兩人長劍齊出,掌風猛擊,狂風暴雨般掃掃向小痴和呂四卦。
  “欸啊!謀殺親夫啊?”
  小痴和呂四卦早有準備,見掌風襲來,已雙雙騰空,藉著掌勁掠向瞭高崖,已直往下墜去。
  渡緣已怒得吐血,全身抽搐著,渡心則面色鐵青,恨得連斷劍都砸向高崖。她倆憤怒的站在峰頂,映著即將隱入西山的明月,倒似兩尊已被侵犯的神仙。
  小痴呂四卦剛掠入高崖,刑開天已怒道:“要是本門副龍王有所失閃,龍王殿唯九大門派是問!”
  他向四大高手示意,已和東方不凡竄向峰下,直往霧區掠去。
  群雄不知他們為何不戰而走?
  突地看戲的群眾之中,有人含有讚揚意叫道:“白小痴一定是藉此脫身了!他跳崖無數,根本不差這一次……”
  武當掌門聞言,霎有所覺,馬上向虛無道:“江湖傳言,白小痴跌不死,摔不斃,所跳的懸崖也不在少數,此次恐怕仍被他走脫了!”
  虛無聞言,立時道:“我們快追,別讓龍王殿捷足先登了!”
  一聲令下,群雄又尋往峰下,直掠霧區,往深崖處逼去。
  渡緣和渡心經過一陣緩和心情,也平靜多了,雖然群雄知曉這些全是小痴耍的把戲,但她倆所叫的那聲“啊”足可讓她倆窘憾終生。
  眼看人群已退去,渡緣不禁長嘆:“沒想到你我的修為仍是如此淺薄。”
  渡心道:“師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逼他。”
  “不怪你!”渡緣嘆道:“我們也走吧!”
  兩人默然掠下峰頂,落至平坦處,一些斷臂殘肢中挾擺那口“聘金”的箱子,瞧得兩人老臉不禁又紅。
  渡心忿然走前,拿走箱子已丟往懸崖,罵道:“留此臟銀又有何用!”
  兩人這才隨著小徑,追向雲層處,她倆也想確定小痴是否已斃命?
  明月如洗,淨光輕撒,披向山峰,蒙上一層銀青薄衣,天斷峰仍是聳拔挺翠,只是寒風中,仍飄來淡淡武林仇殺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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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功失武殘

  天已亮。
  深崖處,罩著淡淡晨霧,四面陡帩石壁,長滿不少雜草,根莖枯了又長,一叢叢聚在壁上,透過晨霧,就像一堆堆墳墓。
  崖底呈長方形,居中有一條小溪,四處為亂石地。群雄找遍了各處,仍無法找到小痴和呂四卦屍首。
  難道說,他倆又藉此脫逃了?
  縱然如此,摔下來總該有個痕跡吧?而此處卻無跡可尋。
  兩人就似如空氣般平白的消失了。
  若說找錯地方,崖下卻有那口摔碎的箱子,不少銀子散落四處,地方根本不可能尋錯。
  唯一的理由是?小痴並沒落於此處,亦或是……
  在找不到屍體,虛無已道:“該不會是被龍王殿的人救走了吧?對方武學本就十分高強!”
  枯海道:“就算他們救人,也該留下痕跡才是……”
  虛空道:“白小痴常以跳崖逃生,想必有其一套不同於常人的方法,為今之計只有當他還活在這世上了。”
  虛無嘆道:“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
  眾人當然相信小痴還活得好好,只是他們卻想不出小痴為何遁得無跡可尋?
  枯海道:“既然找不到人,只有等下次再說,大師以為如何?”
  虛無道:“惡徒懂得“七絕魔功”,追緝自不能放鬆,此事牽連龍王殿,說不定還是他們救走,老衲以為有必要去查個清楚。”
  枯海道:“大師所言甚為合理。”
  虛無稍頷首,已走向默然不語的渡緣掌門,道:“掌門師太,恕老衲無能,讓歹徒給走脫了。”
  渡緣拱手回禮:“方丈言重了,此賊太過狡猾,比起昔日的“七花門”有過之而無不及,還望方丈鼎力相助以將惡賊繩之以法!”
  虛無道:“為武林存亡,老衲在所不辭,為今只有先撤收,再尋龍王殿以征討了,師太可有意見?”
  渡緣道:“貧尼謹遵方丈指示。”
  在虛無號令下,群雄已各自收兵,領著門下弟子,疲憊的返回自家門戶。
  這一戰,九大門派至少折損三分之一人手,再加上受傷者,足足耗去一半戰力,這恐怕非各大掌門所能料及。
  今年中秋夜,他們過的並不快活。
  而小痴呢?
  直到天明,風聲已傳千里,雖然他沒有讓天下各派臣服,但那“廬山賣月餅”,“餓垮武林肚”的傳言,已讓天下人津津樂道,隨後再來個“千兩聘金招尼姑”更讓人贊為天下一絕。
  傳言加油添醋,更形容得傳神精彩,已使不少人大嘆未睹真情景,實乃人生一大損失。
  不過這些大都止於販夫百姓之流,因為九大門派弟子遍天下,誰敢談論此漏失顏面的事?
  傳言中,仍有十項最重要者。?小痴到底去了那裡?
  不知名的山區。
  在一處萬馬奔騰的飛瀑下,承著瀑布深潭左側,有一棟古樸的木屋,木屋前空地置有一火爐,爐上正熬著水壺,蒸氣不停冉冉上升。
  一名糟和尚正坐在溪邊巨石,邊喝酒邊吟唱,一副怡然自得模樣。
  屋內十分簡陋,除了一張木床,一張四方桌,桌上置有一盞油燈,左牆再堆了些不知名藥草、山藤以外,已空無一物。
  小痴和呂四卦已直板板的擺在床上,身上的血衣仍在,活似個死人。
  看樣子,是此和尚救了兩人。
  不知過了多久,爐中茶壺已滋滋叫起,水氣也少了,和尚這才掠向壺邊,伸手就抓起燙如火的茶壺,露了一手精純內力,隨後已笑嘻嘻走入屋內。
  瞧了兩人一眼,笑道:“也該醒來了!”
  他已撬開小痴嘴巴,猛把壺嘴往嘴中灌,全然不怕燙著小痴嘴唇。
  然而藥已入口,一點變化也沒有,那藥也不燙了,連白姻都不冒,原來糟和尚早已用真氣將藥水給逼冷,如此神功,實是天下少有。
  再讓呂四卦服完藥湯,槽和尚已凌空將茶壺托在桌面,伸手拍拍小痴嘴巴。
  “餵!睡了一天一夜,也該起來了吧?”
  小痴似有所覓,吱唔的已張開眼睛,入眼就是個光頭,已驚叫:“九仟?”
  此和尚正是“通天”法號久千。他笑道:“什麼九仟,你這“一萬大餅”快要被人給吃光了。”
  小痴突然蹦起,雙手往通天和尚掐去,叫道:“都是你,害我賣了月餅收不到一文錢,快賠出來,否則掐死你!”
  他狠力的掐著通天和尚脖子,和尚卻一無反應,笑道:“你不是把銀子拿來當聘金了?”
  小痴驀然楞住,他未理和尚,卻驚愕的瞧著自己雙手:“我的功力……沒了?”
  他只覺得全身經脈已消逝無蹤,“吸龍神功”心法已無法施展,一切的美夢莫非就該隨此而幻滅了?
  通天和尚笑道:“所以你還是乖一點,現在我一個指頭就可以捏扁你了。”
  小癡想及自己武功盡失,不由得一股怨氣無處發洩,撞向和尚,出拳就打:“沒有武功,你救什麼救,你救了還不是白救?”
  睡著、吼著,他真想大哭一場,一身本領才上身不到兩個月,就已消逝無蹤,對一個處心積慮追求武功的他來說,打擊未免太大了。
  呂四卦也醒來,看他如此瘋狂的搥打,心頭也不甚好受,畢竟他倆從小一塊長大,自有那股他人所不能了解的深情存在。
  通天和尚沒躲,筆直的讓他搥打,讓他發洩。
  終於,小痴打疼了手,眼淚都快掉出來,他仍忍著,悵然若失的喃喃念著:“失掉就失掉,我還怕什麼了怕什麼?我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不用武功也能打倒他們,我怕什麼?我有的是辦法……有的是辦法……”
  他走向門口,倚在門楔,遠望飛瀑隆隆,心頭卻在滴血,十幾年追求的美夢,就此蕩然無存了。
  他的臉,似笑非笑,如此無依無靠,任何人見之,都能感受到那份哀戚。
  呂四卦不忍,想走過去安慰,卻被通天和尚給阻止,呂四卦也為之住足,不知該不該過去?因為他也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和尚另有原因,他知道小痴現正處於最不敢接受自己,最痛苦的一刻,如果熬過了,對將來的他,將較為裨益,這比任何安慰都來得有用。
  小痴喃喃念著:“什麼天下第一聰明?聰明的人會亂吃藥?連藥多必傷的道理都不懂?”
  他自嘲的悵笑著,聽得呂四卦忍不住而落淚,叫聲“小痴兒”已往他走去。
  通天和尚仍阻止他。
  呂四卦忍受不了,已罵道:“我要去安慰他,你憑什麼阻止我?”
  通天和尚沒想到他會如此激烈反應,一時也楞住了。
  呂四卦很快走向小痴,哽咽道:“小痴兒你的病會好的,你還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
  說著,他已靠在小痴肩頭啜然哭了起來。
  小痴也忍不住,緊握呂四卦右手,叫道:“不准哭,大男人還哭什麼?以前都沒哭,現在有什麼好哭?”
  他也落了淚,卻趕忙拭去,呂四卦禁不住感情奔放,已抱緊小痴嚎啕大哭。
  小痴也抱緊他,感情在淚水中無盡的交流著,童年的純真,以及至死不渝的交情,更是生死與共的友情,一剎那間全湧了出來。天地間能關心的,也只有他們兩人,從小無依無靠,奮鬥中成長,又將遭受折磨的難兄難弟,在無人可安慰、依靠時,他倆從不嫌棄,排斥對方,為的就是他是他的一切,他是他的所有,熔不開,拆不散,永遠是和了心,粘了肉,架了骨的兩個的一個人。
  通天和尚見及此,不禁也黯然落淚,畢竟世上如此真情的人並不多。
  窗外飛瀑滾滾,似也在歌頌兩人感情之水乳交融。
  終於,哭聲漸漸消逝了,呂四卦的抽搐也漸漸平靜。
  兩人抬起頭來,卻發現對方淚痕掛臉,不禁嘲惹的叫罵:“媽的,你哭什麼?”
  兩人突然尷尬的笑起來而扭打成一團。
  通天和尚知道風暴已過,也露出滿意微笑。
  打了一陣,兩人滾出屋外,躺在草地上,小痴早已抹去淚痕,笑的和往常一樣開心:
  “媽的!才風光不到幾天就淪落到這種地步,實在很慘你知不知道?”
  呂四卦道:“大不了還是和以往一樣,混他娘的五湖四海,我就不相信江湖容不下我們。”
  小痴道:“說不定再吃另一種東西,失去的經脈突然間又恢復了!”
  呂四卦道;“有此可能,咱們只好從頭開始啦!”
  小痴抽抽嘴角,叫道:“真癟!”
  通天和尚已走出屋外,淡然一笑道:“難得你白小痴能看得開,可喜可賀!”
  小痴已坐起來瞪眼道:“要是我武功恢復,第一個就殺了你!”
  “噢?老和尚我和你有不解之仇?”
  “有!若非你救我,我那會受此失去武功的煎熬?你分明是在虐待我!”
  通天和尚笑道:“你不也想跳崖逃生?”
  “逃生也有可能摔死,我準備腦袋先落地,了結殘生,誰要你救?”
  “我可沒救你,是你掉入我的繩索上,我不得不拉起你們。”
  小痴若有所覺:“原來你趁我們跳下深崖之際,暗中把我們打昏,再用繩索吊起我們。”
  通天和尚笑了笑:“我可沒這麼說!全是你猜的!”
  小痴目露邪光,道:“九仟和尚,你很陰險!”
  通天和尚不解道:“我陰險?我怎麼不覺得?”
  小痴黠笑道:“別裝了,你早就計算我會跳崖,所以在半山崖等著我們,就連你出面拆穿我們易容身份,也是有目的而來。說!你到底在耍何把戲?”
  呂四卦擺出架勢:“不說,俺照常打得你滿地找牙齒!”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道:“白小痴不愧白小痴,一顆玲瓏心比什麼都靈!”
  小痴嗔道:“我要你說出原因,光拍馬屁有啥用?”
  通天和尚神秘一笑,道;“和尚我捨不得見你英才早逝,所以纔來這麼一下子,你該滿意了吧?”
  “我不信!”小痴叫道。
  “我也不信!”呂四卦接口道。
  通天和尚道:“我知道,現在你們很難相信,將來你們就會信了,像你這種人,死了,多麼可惜啊!”
  小痴冷道:“我現在生不如死……”突有所悟:“你也算準我的武功會全部失去?”
  通天和尚笑而不答。
  小痴急迫問:“你早就對我有企圖,早就在計算我了?”
  通天和尚道:“你不是想學天下第一武學?”
  “當然想!”小痴欣喜若狂道:“你有辦法恢復我的功力?”
  通天和尚道:“對於一個沒有經脈穴道的人,和尚我也無能為力。”
  小痴霎時又如墜入萬丈深淵,一顆希望的心也為之沉滅,不禁生怒:“老禿驢你少尋我開心,小心我跟你拚了!”
  通天和尚嘆口氣,目光移向滔滔飛瀑,不久才道:“白小痴,除了武功,天下沒有一事值得你關心嗎?”
  小痴無精打彩的走向溪邊,坐於巨石上,古怪的一笑:“奇了,自己的事關心不了,還有資格關心別人?你問這些話,實在很不上道。”
  通天和尚也走近,道:“如果我讓你功力恢復呢?”
  小痴道:“少再捉弄人家,你剛才不是說沒了經脈穴道,你根本救不了我。”
  和尚道:“我說我不行,我並沒有說其它人不行!”
  小痴和呂四卦激動之餘,竟異口同聲追問:“那人是誰?”
  “要命郎中!”和尚道:“救人命,取人命,再生父母,要命郎中。”
  “通天和尚”與“要命郎中”同時齊名武林,三十年前轟動武林,現都已近百年齡,和尚無所不能,是謂“通天”,郎中無病不治,只可惜他常要人命,所以江湖才給他“要命”之外號。
  小痴欣喜道:“他在那裡?”
  和尚道:“你先別急,讓我說出他的為人,你再決定是否要給他治病。”頓了頓:
  “他雖有活人本領,卻性情怪異,向他求醫者,就等於將人交給他,救活了,命也是他的,他要你死,隨時都可取你性命,這還是小事,最讓人受不了者,他喜歡在人身上作實驗,說不定開腦,說不定換狗腿,數十年前就有位猿人被他裝了人腦而弄得武林大亂,你若不在乎將來變成何種模樣,去求他倒也無妨。”
  小痴和呂四卦聞言,舌頭伸得長長,頭皮已發麻,想及自己不知將會被改造成何種怪物,小癡心頭就起毛,乾笑道:“我看還是考慮一下比較好。”
  呂四卦道:“九仟和尚,你這不就白說了?”
  通天和尚道:“凡事都有例外,說不定他一高興,只給你裝條狗尾巴,說不定你們被逼急了,會不顧一切去找他,不對嗎?至少這是個希望。”
  小痴乾笑道:“若裝了狗尾巴,以後歡迎人家就不用手了。”
  呂四卦以手在臀部甩了幾下,憋笑道:“這多難看了隨身攜帶鸚毛撢子?”
  小痴道:“還是想想其它辦法吧!”問和尚:“九仟大和尚,人說你叫“通天”,總該有自己的一套吧?難道我這絕症就無藥可救了?”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道:“你的情況相當特殊,和尚我可要問個清楚才能擬個對策,你可知道你服下多少靈丹妙藥?”
  小痴道:“多得記不清,不過慢慢想,總會想出來!”
  他已將開始偷服靈藥的名稱,以及服過以後所發生的變化一五一十說出,直到服下水晶蟾蜍為止。
  他又問:“水晶蟾蜍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服下它,我連洩三天?”
  通天和尚經輕一笑道:“此蟾蜍藥性屬陰,卻又吸食月亮陰氣,常年修練,已脫胎換骨,只具其形,不具其貌;實乃人間異寶,常人若整只服下,必定壓制不了而被其破腸而出,根本無法消化,而你體內服有不下十數種靈藥,正好得以和水晶蟾蜍相抗衡,所以才能相安無事。”
  小痴暗道:“好險”,不過想了想,又覺得後悔,道:“要是當時它鑽了出來,我再醫肚皮也不遲,省得淪落今天這種地步。”
  和尚道:“這你就不知了?若你無法克制它,則表示你體內藥物不足以抵抗,如此水晶蟾蜍本身就俱有之藥性已足以溶化你胃腸,屆時你肚皮所剩下的可能只是一灘血水而已。”
  小痴這次可真的相信是“好險”了。
  呂四卦對這件事仍最感興趣:“他拉三天,是不是吸收不了?……”
  通天和尚搖頭道:“不對,相反的,他全部吸收了,吸收得過火,才會如此!”
  他解釋道:“水晶蟾蜍已吸收月亮精華而脫胎換骨,人們服下它,也俱有此種功效,小痴兒所以會腹洩,全是他以前服過太多藥物,如今碰上蟾蜍藥性,在化解和排除之下才會有此現象。”
  呂四卦呵呵笑道:“原來如此,那他洩出來的也是靈丹妙藥了?”
  通天和尚道:“對別人來說是如此,對他來說卻是廢物。”
  小痴終於弄懂了,為何在服下水晶蟾蜍之後,會有此反常現象,不禁也覺得好笑,慨歎世上真是無奇不有。
  呂四卦也笑,他笑的是,可惜當時沒把那些“靈丹妙藥”留下來,說不定還可賺一筆。
  小癡笑了一陣,又問:“這麼說,我也脫了胎,換了骨了?”
  “可以這麼說!”通天和尚道:“你的身體已無經脈,血液自流,刀傷不治而愈,連痕跡都沒有,這些都非常人所能有的現象,尤其你肌膚白裡透紅,嫩如嬰兒,再生能力之強,實讓人羨慕。”
  小痴伸出雙手,一道道刀傷已密合,只留下一條條細長血疤,恢復速度之快,若非親眼所見,實難以相信。
  呂四卦身上雖也結疤,但總有痛楚傳來,痕跡也較大,可見其肌膚復原仍差小痴有一段距離。
  小痴並無多大喜悅,反而有點無奈道:“脫胎換骨有啥用?一點功夫也不會!”
  通天和尚立於石塊上,望著飛瀑,若耍禪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入海不復還,這飛瀑多浩大,流到你足前溪中,還不是潺弱悠遊?”
  小痴精明透頂,隨便一想也知道和尚在打機鋒,懶洋洋道:“大和尚你就省省了吧!
  誰不知道急流俱有萬鈞之力,卻敵不過寒潭之深渺,柔能克剛,這道理誰不懂?”
  通天和尚道:“你只悟了後半句,前半句呢?”
  “李白的“將進酒”,對你這酒鬼倒很有效!禪理我懂得說不定比你多!這句話又有何難?”
  自解釋道:“黃河本無源,源自天,奔流湧入海,失于海,這和我體內經脈消失差不了多少。經脈已失,就如同奔流入海,想恢復,可得就要一條條再接回去,也就是你所說的,找“要命郎中”醫治。然而你卻說水的源在天,就表示內力的引發不在於經脈,天隨時都會下雨,只有雨的力量才是無源不絕,生生不息,對不對?”
  通天和尚滿意笑道:“完全正確。”
  小痴瞪眼道:“我倒想知道,你要如何使老天說下雨就下雨?”
  他在暗示,如何叫體內內力能控制自如,說出現就出現。
  通天和尚也非等閒之輩,道:“昔日諸葛孔明能呼風喚雨,藉東風,東風就來,並非無人不可為也。”
  “可惜你非諸葛孔明!”
  “可惜你非我也!”
  小痴突然楞住了,似乎這句話已打入他心頭七寸要害,睜大的眼睛,直往和尚瞧去。
  呂四卦仍一副迷糊,不解禪機。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道:“我非孔明,自無其才智可惜東風,你卻非我,你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你和諸葛孔明比起來,也許相差不多,你為何不藉東風?”
  呂四卦有點了解了,小痴卻楞的更深。
  通天和尚又道:“武學一途,始於無極,散流四處,及至達摩祖師,方歸宗有流,以至于後來之各路各派。你可想及當初第一位創武功之人,他何嘗不是和你一樣,一無內力?”
  小痴猶豫道:“可是我……”
  “你身軀不同於他人,少了經脈是不是?”通天和尚道:“你是聰明人,該明白靈丹妙藥之用處,水晶蟾蜍既然能讓你脫胎換骨,必定對你大有裨益,縱使是讓你經脈全矢,何嘗又不是回到了無極境界?若你悟出道理,相信你功力將會登峰造極,無可限量。”
  呂四卦霎時喜悅道:“不錯!脫胎換骨,沒有經脈,照常能運功,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小痴兒你快點悟通其中奧妙,咱要趕快回去報仇啊!”
  通天和尚道:“悟道,全在於慧根,你能從方才之“無”,悟及現在的“有”,可見你慧根過人,相信不久,你就會悟通此道理。”
  “無”“有”之悟,乃指小痴從不相信無經脈之人可以練功,以至相信有此可能小痴攤攤手道:“好吧!要悟就來悟,希望別悟到像你那麼老,連一點效果都沒有才好!”
  通天和尚如獲重釋般噓了一口氣,道:“你該不會甘心像我一樣差吧?”
  小痴哧哧笑道:“像你這麼差,我早就自殺了!”
  呂四卦也打趣道:“我也奉陪!”
  話一說開,無形中又拉近三人距離,三人暢然一笑,眼前溪中流水看起來似乎清涼多了。
  情不自禁,小痴已跳入水中,洗清那身瘀血。呂四卦想跳,卻被和尚阻止,說他傷口仍不及小痴已完全密合,不宜沾水。呂四卦只好乾瞪眼,任由小痴涼快去。
  小痴洗夠了,突然大叫:“我悟通了!”
  呂四卦和久千愕然瞧向他,心中所想:有這麼快嗎?
  小痴正經八百的說:“我悟通了……要生內力就得先從潑水開始,水一潑就變成雨,雨往下掉就變成溪,我一潑,內力就來!”
  突然他已潑起水花,打得呆楞的呂四卦和久千如落湯鸚,兩人方知已上當。
  呂四卦不禁大叫:“我也悟通了,用石頭多砸幾下,內力馬上來!”
  他也還邋以顏色,拾起石頭,猛往小痴砸去。一時水花四濺,和尚不得不避開,終於,呂四卦還是落水了。
  兩人打得盡興,方自爬起,和尚早已替兩人準備一套換洗衣服。小痴身上血疤已洗掉,只留下淡淡紅跡,已無大礙,已輕鬆穿上衣服。
  呂四卦傷口已較浮腫,並有血水滲出,和尚不得不替他擦乾,再敷上金創粉。
  這一折騰,天色已暗下來,和尚並未升火,只從屋後抓出幾只烤火腿,配著美酒以果腹,三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月光再次升起,一泓銀光隨飛瀑撒下,像極洩洪水銀亮麗,濺起水花,一顆顆似如天上星星,閃閃失失,迎向天空,已分不清何者是真,何者為假。
  三人仍坐於溪邊巨石上,面對著飛瀑上的明月,小痴突然有感而發:“大和尚,你找我,不只是要點化我吧?”
  和尚嘆口氣,道:“能點化你,何嘗不是武林之福?”
  小痴和呂四卦默默聆聽,他倆知道和尚必有其它原因,也知道他會說出來。
  果然,和尚沉默一陣,已問:“你們對武林事知多少?”
  小痴道:“寶物我倒知道不少,武功也勉強過得去,你問的是那一樣?”
  和尚淡然一笑:“我是指天下各大門派的紛爭和武林中的恩怨,尤其是二十年前的事。”
  小痴自得笑道:“除了寶物,我從來不與人爭的,至於二十年前的事,那要問我媽。”
  呂四卦:“我還在吃奶!”
  兩人玩笑的笑著,也表示知道不多。
  和尚淡然一笑,隨後又沉思,不久稍嘆口氣,才道:“二十年前,江湖中出現四大門派,鼎立東西南北,不可一世,它就是東海龍王殿,江南慕容府,西天無回谷,漠北七花門。”
  小痴道:“這我聽過,是個瘸老頭說的。”
  和尚道:“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少,後來四大門派也因正邪之分而起了衝突,結果無回谷和七花門因此而覆滅,只留龍王殿和慕容府,這其中又隱含了莫大恩怨和秘密,老衲找你來,也是為了此事。”
  小痴愕然道:“他們胡亂搞,又怎會牽涉到我?”
  和尚道:“因為你的聰明才智。”
  “噢?”小痴不懂。
  和尚道:“這事你慢慢會了解,何況你已當上龍王殿副龍王,此事恐怕擺脫不了了。”
  小痴感到一份得意:“能當上副龍王,我也不願擺脫,有競爭,那才叫人興奮。”
  和尚似笑非笑輕嘆,道:“也許是命吧?不過我得先把事情說清楚。”他道:“如果公平競爭,敗了,恐怕較為心甘情願,不過江湖險詐,何來公平之處?二十年前那場紛爭,在我看來,卻隱含了莫大陰謀。尤其是滅“七花門”一事,恐怕九大門派都被檬在鼓裡。”
  小痴追問:“七花門是被九大門派滅的?”
  和尚道;“至少九大門派參加了圍剿。”
  呂四卦道:“這麼說“七花門”也是邪派了?”
  和尚道:“正邪之分,在於一念之間,“七花門”代表了七位絕頂高手,沒人知其真面目,只知其發源地在漠北,當時他們遷入中原武林時,自難免被排斥,這該從數百年前“七絕神女”談起。傳這神女天姿絕色,武功卻獨樹一幟,當她來到中原,難免引起風流俠客,王公貴族追逐,也引起不少人嫉妃,終於掀起一場風暴,神女在受傷害之下,瘋狂的報復,殺了不少武林人士,也因而讓人聞之變色,個個避之猶恐不及,後來還是各大門派聯合將她逼出中原武林,以後又陸續有她重返中原報仇的傳言,此事足足擾動了五十餘年才告平靜。”
  小痴道:“這麼說,她就是七花門的創始人了?”
  “也許吧?”和尚道:“當她消失,也許已去世,不到十年,江湖又出現了七名絕頂高手,雖然他們不是為了報仇,但行事稍偏激,任何作姦犯科落入他們手中,一律斬首斷腳,甚至還誅及其全派,當然,也有不少為惡不為人知的正派人士被他們給宰了,江湖又為之鼎沸,九大門派再次聯合抗拒,就此“七花門”已成為中原武林共同敵人,兩百年來,陸續有拚鬥情況,早近一次則為二十年前那件事。”
  小痴有點懂了,道:“你認為七花門是正是邪!”
  和尚道:“我已說過,正邪之間,存乎一念,若能化解雙方仇怨,他們又何來百般恩仇。”
  呂四卦道:“這麼說,梅冷心和她娘就是七花門的人了?”
  小痴苦笑道:“我看差不到那兒去,難怪她要躲在鳥不生蛋的地方,難怪她要我不準用那招“達摩竄月”,原來她是怕被九大門派看出來!”
  呂四卦憋著臉,叫道:“什麼嘛,別的地方不砸,會碰到她家去,實在夠倒霉了!”
  小痴道:“難怪我用那招武功時,九大門派會一湧而上,還說什麼“七絕魔功”?
  說我是邪魔妖孽?”
  事情終於弄清楚,兩人反倒輕鬆的笑著。
  不久,小痴又問:“大和尚,你是何時發現我的身份,我是說,你看出我會那招“達摩竄月”?”
  和尚道:“這要從慕容紅亭失蹤開始。”他道:“他的失蹤,雖表示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只要經過那場紛爭的人,很快會聯想,某種事情將會發生,老衲也因此得知你會此種功夫,後來向殺的出現,你也用了幾次,至此我才敢肯定。”
  小痴道:“所以你才設下八月十五日的詭計?”
  和尚淡然一笑,沒有回答。
  小痴無奈道:“好吧,都已上了賊船,你要我怎麼辦?告訴你們梅冷心母女住處,你們好一舉殲滅?”
  “阿彌陀佛!”和尚宣個佛號道:“上蒼有好生之德,老衲豈是好殺之人?小施主誤會了!”
  小痴瞪眼道:“當了一天和尚,一輩子都刷不掉戒疤,少念那些佛門術語,有話快說。”
  和尚輕輕一笑,道:“如果我要你離開龍王殿呢?”
  小痴眼睛瞪得更大:“你要我放棄副龍王的寶座?”
  “有這個意思!”
  “辦不到!”小痴一口回絕。
  呂四卦道:“老和尚你有沒有搞錯?叫我們放棄二十年努力才換來的功名地位?”
  “功名乃過眼雲煙,何必如此看重?”
  小痴瞋目道:“少在那裡倚老賣老,這句話如果你十八歲以前就悟得透,我就跟你走?”
  和尚苦笑的嘆息,當年他又何嘗悟得透“名利”兩字呢?
  他道:“人各有別,悟道時間也不同,你聰明過人,難道就不能提早悟道?”
  “誰規定聰明的人要提早悟道?”小痴斥道:“我延後悟道行不行?”
  呂四卦道:“聰明的人,通常都是先悟出功名利祿的好處,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和尚不說話了,看著這兩位似大非大,似小非小的年輕人,有說不出的無奈,只能苦笑。
  小痴有種戰勝的得意,道:“要我離開龍王殿,這是不可能,因為東方龍不但教我武功,還破例提升我為副龍王,我不能不講義氣,也不可能丟著大好地位不要,你的希望要落空了。”
  和尚淡笑道:“凡事都有例外。”
  “這件事沒有!”
  “你沒想過,你已武功盡失?”
  “我還有智能,而且我武功說不定會恢復!”小痴道:“再說,也只有他不要我,我怎能不要他呢?”
  呂四卦含有教訓口吻道:“老和尚,以後不要把美夢作在我們身上,太會幻想了。”
  和尚苦笑不已,對他倆,有理也說不清。
  小痴道:“我倒想聽聽你要我離開龍王殿的理由?”
  和尚長長一嘆,瞧向爬高少許的皎潔明月,那淡光總也如此希冀而不斷的想穿過黯黑雲層。他似有難言之隱的嘆息著,終於還是說了。
  他笑笑的說:“也沒什麼,全是為你著想,一來你武功盡失,也許東方龍會遺棄你,二來,你可曾記得,答應梅冷心,殺死東方龍一事?現在你卻投靠東方龍,我不知你要如何演完這幕戲?”
  小痴感到一絲得意的笑著:“這怎能怪我?我是被逼的,不過我準備化解這場糾紛,呵呵!”
  雖是武功受製,然他對此事似乎甚有把握,笑得捉捉謔謔。
  一齣戲不知如何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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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尖圓無相

第一章 尖圓弄月

  白小痴原答應梅冷心收拾東方龍,誰知卻投其門下,甚至想化解雙方糾紛,聽得通天和尚莫名不解。
  和尚道:“你又如何化解?”
  “很簡單,冤家變親家!”小痴捉狎直笑:“把梅冷心母親介紹給東方龍,一個寡婦,一個鰥夫,必定能情投意合,水到渠成!”
  呂四卦道:“到時她就變成你師娘了,梅冷心就變成你師姊,變成你上司啦!”
  “這……”小痴一陣猶豫,真以為此事成真,然而想了老半天,仍無法擺脫“師弟”
  之名。“不管啦!為了成全好事,這點犧牲仍是值得的!”
  他仍覺得促成好事的樂趣大於一切,笑得甚開心,呂四卦也跟著笑了,畢竟此事若成真,可謂武林第一大事,何等轟動。
  和尚卻苦笑不已:“被你如此一搞,天下又不知將成為何種局面了?”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若有機會,小痴當真會幹此種事,至於後果如何,他可懶得去想。
  和尚等他倆笑夠了,才道:“老衲找你們來,只是希望你們能化解此劫數,不知意下如何……”
  小痴滿口答應:“當然啦,只要我有能力,必定照辦,誰不聽話,我就把他給綁起來,不過這得等我恢復功力再說,老和尚你不覺得現在談這些都太不切實際了?”
  和尚何嘗不知身在武林,必須要有高強武功為後盾,他只是覺得小痴心靈尚未成熟,所想的全是一些令人難以揣測的思維,答應的事,可能因一時所好而忘了,甚至反過來施行,梅冷心要他殺東方龍就是個例子,要是助其恢復功力,而將來若反其道而行那該如何是好……
  “將來事,誰敢預料!”和尚似已無選擇餘地,他苦笑一嘆:“只有盡人事以待 天命了。”
  三人再談些瑣碎事,直到月已西沉,方自躺於巨石上休息。
  第二天,天一亮。
  小痴為了武功能及早恢復,也開始所謂的“悟道”。
  通天和尚對小痴經脈盡失之症,也無完全把握可以治癒,全憑經驗推斷,他想個人造化不同,小痴又非庸俗之輩,該不會如此下場,是以儘量將自己所知之武學以及醫理告知,希望能有所助益。
  呂四卦也湊上一腳,正經八百的在打坐悟道,然而大部份時間,他都在打盹。
  半個月下來,呂四卦也胖了不少,然而小痴已開始焦躁不安,所悟的“東西”,少說也百來樣,道理談的一大堆,功夫還是不濟,一點起色也沒有。
  今夜,月弦如勾。
  他們三人仍坐於平坦巨石上,和尚居中,小痴在右,呂四卦在左。
  和尚望著弦月,已道:“月彎如勾時,其圓相何處去了月圓時,其尖相又去了何處?”
  呂四卦馬上回答:“月圓的時候,就是月餅,月尖如勾的時候,就是被天狗啃了一口,古代的‘天狗吃月’就是這樣傳來的。”
  通天和尚輕笑道:“答的很好!”
  呂四卦得意聳肩:“那裡!”
  然而和尚仍給他一盆冷水:“給你零分。”
  呂四卦愕然:“這……傳言本就如此!”
  小痴道:“給你零分,就是答對了,你可見過零就是‘0’,就是‘對’的意思!”
  呂四卦恍然一笑:“哦……原來大和尚話中含有禪機?我悟憧了,零就是‘0’就是答對的意思!”
  小痴輕笑又道:“你只悟了一半,另一半,‘0’就是月圓的時候,‘零分’就是把‘0’分割,也就是影射月缺的時候,懂了沒?”
  呂四卦呵呵笑道:“懂了,最近我進步神速,隨便一猜就得‘零分’,答的真妙!”
  和尚也笑了,他笑的是小痴竟然有辦法說的頭頭是道,連自己想反駁都無從下手,不禁多看兩眼,殊不知小痴智能到底有多深?
  然而對於一個好動少年,要他坐禪悟道,而且又得不到預期之效果,時間一長,他已起了毛躁,若非有呂四卦的憨拙,讓他開開玩笑,他早就憋不住了。
  和尚被他問的也是有點困窘,因為小痴每每回答,似乎境界都高過他多多,有的甚至他都無法參悟,小痴才說明出處,這都使他尷尬。
  他微微頷首,希望小痴回答,因為除了此法,他也別無他法了。
  小痴望著下弦別月,無奈道:“境界分為三等,其一‘尖時圓相隱,圓時尖相在’,其二‘尖時圓相在,圓時尖無相’,其三‘尖時亦不尖,圓時亦不圓。’”
  和尚又愕然了,似乎所有禪理,經過小痴嘴巴,就變得如此明朗。
  呂四卦雖然得了“零分”,但他也知道只是淺顯的解釋,甚而有點玩弄意味,因為十幾天的比照一來,他已明白小痴最後的“打禪機”,才是禪道的最高境界,好奇心使然,他仍問及這些作何解釋。
  小痴很快的已說明:
  “尖時圓相隱,圓時尖相在”,乃指:月缺時,只見其彎尖相,其圓相已失。月圓時,整個圓亮,已包含了彎月的部份,和西瓜“零分”有點雷同。
  “尖時圓相在,圓時尖相無”,則指:尖月時,雖不見圓相,但圓相仍不失,而月圓時,則尖相尚未成形,境界較高層。
  “尖時亦不尖,圓時亦不圓”,則表示:如果月尖時,沒有“月圓”的形相和它相比較,何來尖相?月圓時,眼中所見的是“圓相”,而心中所想的並非“圓相”,又怎知月亮已圓?如此已參透形象之外,悟道已臻化境。
  不管小痴如何解釋,呂四卦無法體會“尖無尖相,圓無圓相”之理,這就是慧根之深淺。
  最後小痴說了一句:“把你打成白痴,腦袋一片空白以後,再去看月亮,就明白這是何原因了!”
  呂四卦仍不能領悟,乾脆不悟了,他下個定論:只有“白痴”(暗喻小痴)才會懂得這些怪道理。
  小痴也欣然接受。
  通天和尚贊嘆道:“你懂的比我還多。”
  小痴也嘆口氣道:“其實這道理,在“仰山翫月’時已悟過,也非什麼難事。”
  通天和尚終於明白小痴之所以會“一無進展”,不是在他“悟”了道,而是他懂得太多了,前人所悟的禪道,他早已吸收,不必花心思去想,馬上就能說出。
  如此,看似“悟道”高深,其實只是“懂道”,對於武功,可能一無用處。
  他不禁暗嘆道:“白小痴啊白小痴,你可知你太過聰明,反而阻礙了你悟道的機會了!”
  他仍不敢說明,深怕小痴知曉此原因而不悟了,如此更連一絲機會也沒有。
  小痴已道:“對這些禪理,我悟的也不在少數,都是超越形象或去蕪存菁,無非是想領悟我體內消逝的內力,能有其它方法可恢復,但事實與抽像總還有點距離,這樣下去,會有效果嗎?”
  和尚道:“這是一個考驗,老衲想,該有所助益才是。”
  小痴自嘲的一笑,道:“有時真想去找那‘要命郎中’賭他一下,免得悟白了頭髮,還悟不出結果!”
  不想還好,這一想及,他可把要命郎中那些殘酷手法給忘了不少,好歹這也是個方法,不去碰,怎知好壞?他已決心走一趟。
  和尚道:“你想去找他?”
  “如果真的沒法子時,我想……試試無妨……”小痴輕輕一笑,隨即問道:“他在何處?”
  和尚道:“絕命幽湖附近。”
  小痴道:“那不是快到苗邊了?”
  和尚點頭道:“不錯,那地方充滿了瘴毒,苗人視為禁區,躲在那裡,誰也不會去打擾。”
  小痴計上心頭,道:“不如這樣好了,如此悟禪,效果不大,乾脆我閉關一月,若再悟不出所以然來,就去找要命郎中如何?”
  和尚也無話可說,要命郎中雖難纏,有自己護送,想必也不會出差錯,最主要,若現在不答應,小痴可能即會溜走,當下只好點頭:“也好,你就在瀑布左側有個山洞中閉關,每三天,我替你送一次飯。”
  呂四卦道:“我也閉關,最近愈悟愈有心得。”
  小痴捉狎道:“我看你悟到後來,乾脆出家算了!”
  呂四卦摸著長不長頭髮的頭顱,乾笑道:“當不當和尚也差不多啦!”
  三人相視一眼,各懷心思的笑著。
  和尚雖猜到小痴有意找尋要命郎中,但他沒想到小痴會如此之急,方入了關,就準備開溜。
  在入關第三天,他倆吃完膳食後,小痴已說明原因,呂四卦也無意見,趁著和尚下山打酒時,已雙雙開溜。
  臨行前,還在山洞堆了石塊,再披上外衣,若非親自進來察看,陰暗洞中,也甚難分辨真假。
  小痴估計和尚發覺,該是第二次送飯時,也就是六天后。
  六天,至少可以趕千里路。
  小痴只花了十天時間,已摸到蠻邦地區,也找著了“絕命幽湖”。
  說它“絕命”,還真有那麼回事。
  此湖在苗族一個部落的禁區中,其外圍圍滿了尖樹枝編成之籬笆,延伸數裡,其尖枝上,多多少少插著點骷髏頭,透著幾分陰氣。
  籬笆內則為一大片爛泥,泥中不停冒出瘴氣,衝鼻難聞,飛鳥不渡,其中只有幾條距離甚遠的浮石小徑。
  踩著浮石可以直趨而入,抵達一座不算高,卻森森茂密的原始森林,不停有野獸咆哮,以及怪物鳴叫聲。
  除了要命郎中那種人,誰會住在此?
  林中一幽深處,一盆湖水靜如明鏡,倒映林木,青天白雲,倒有幾分雅緻。
  湖水盡頭為一小山,山底部明顯可見著多出來像屋簷的竹篷,此時也纏滿山之類東西,翠綠綠的往下懸盪。
  小痴和呂四卦已潛至竹篷不及三丈的林區中,仔細的往裏邊瞧,仍可發現篷內有個洞口,想必要命郎中就住在此了。
  呂四卦低聲道:“闖不闖?”
  小痴考慮一陣,道;“還是規矩點,我們是來找他看病的,不能亂搞……還是按步就班來!”
  想定,兩人已走向竹篷,整理一下青布便衣,倒也看不出一絲江湖味。
  小痴已叫道:“有人在嗎?不要命的來了!”
  呂四卦及“不要命”已笑了起來,小痴瞟他一眼,他趕忙煞住笑聲,憋聲的叫道:
  “我們是來當實驗品的,老前輩,請賜給我們機會!”
  聲音夠大,可惜沒有回音。
  小痴奇道:“難道會不在?”
  再叫幾次,仍無回音。
  呂四卦道:“走吧!他不在,等也要把他給等回來!”
  “也只好如此了!”
  兩人已慢步撲向山洞。
  方踏入洞門,一種陳積的藥味已湧向兩人鼻頭,淡香中隱含了腐蝕味,以及蛇腥味,好似腐熾的屍體和屠殺的戰場滲出臭味,而用藥香強行把臭味給座過去似的。
  洞內呈曲冑型,往裏邊延伸,甚為寬敞,仍保有原始風貌,頂端倒立不少石缸乳,四處角落則堆滿了骨頭,人骨、獸骨皆有,活似個骷髏墳墓。
  呂四卦全身發毛,栗然道:“鬼氣森森,閻王爺恐怕就住在裏邊吧?”
  小痴可管不了這些,醫病要緊,道:“就算閻王爺坐陣,我也要拆了他骨頭,走!
  瞧個究竟是啥玩意?”
  好奇心已起,又往裏邊走,呂四卦也跟上。
  方走幾步,似有青色夜明珠從轉角處射出,閃閃生光,憑添一份恐怖氣息。
  突地呂四卦尖叫,蹦了起來:“蛇--”
  乍見之下,地面全是五顏六色蛇群,呂四卦踩到一條,那是小事。
  小痴陣仗見過不少,但對如此多的蛇群,也起了疙瘩,呂四卦更是冷頭直打。
  還好這些蛇似乎甚為畏懼兩人,紛紛走避,鎖入石縫,霎時走個精光。
  小痴知道,那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之味道,驅散了蛇群,自得一笑,又往前走。
  轉過弩,左右石壁上果然嵌了兩顆夜明珠,珠下各有一道石門。
  小痴隨便一比,指向左邊,已朝左門行去。
  門一開,腥味立時衝出,呂四卦見狀,不禁想嘔,小痴則眉頭直皺:“是個手術房……”
  房內有一石台,正躺著一名剝了皮,全身鮮紅的軀體,血水仍在滴流。
  還不只這些,四周玻璃箱中,不知堆了多少人頭,肝腦、獸屍……活似個屠宰場。
  小癡想到自己將來也有可能變成如此,不禁頭皮發麻。“這還算人嗎?獸身人頭縫在一起?”
  呂四卦已不敢再看,道:“你還想求醫嗎?”
  小痴也猶豫了,但一關上門,那股懼意消去,又道:“看看再說……”
  兩人又走向右門。
  門一開,小痴已笑道:“嘿嘿!這下可摸對了門!”
  裏邊一瓶瓶、一罐罐散落四處,藥香撲鼻,不必說,一定是靈丹妙藥。
  “真是個好機會!”小痴道:“我們一瓶瓶試,說不定會被我碰上,解了水晶蟾蜍藥性呢!”
  呂四卦道:“你不怕再中獎,連心脈都沒了?”
  小痴道:“那會這麼巧?要真是如此,也是天絕我也,吃吧!天下再也沒有像水晶蟾蜍那麼毒的了,你擔什麼心?”
  他已打開一瓶藥罐,當真全往嘴中倒,全然不怕死。
  呂四卦也無奈的笑著,跟在後頭,吃點補品,他可不敢亂吃。
  而小痴也非全部都吃,憑他吃過數十種珍貴藥物,現在只要藥物一入口,他都可感覺是屬於何種藥性,有毒無毒,該不該服用?他邊試邊吃,而且專找小瓶的試。
  所謂物以稀為貴,他所找的,可全是珍貴的,有的甚至只有一顆。
  經過一段時間下來,他只服了十幾顆,也喝了幾瓶汁露,然卻把一大堆藥瓶給搞的亂七八糟,弄到後來,索性把不能吃的倒在一堆,已然起了童心,呵呵笑意。
  “那混蛋郎中要找回原藥丸,我看要三年時間!”他捉狎的笑著說。
  呂四卦也玩上了手,抓起藥丸就撒往地上,笑道:“我替他種藥豆,明年就豐收了!”
  小痴拿起液體瓶罐也往地上撒,笑嘻嘻道:“施點肥,加上營養,想必長得又快又漂亮!”
  兩人玩的起興,已唱起“農家樂”、“播種歌”來。
  可憐一間藥室已被他們弄得面目全非,“豆苗”滿地。
  玩夠了,呂四卦才想到此行目的,不禁嘲惹笑道:“要是那笨郎中回來,他不打死你才怪,怎會替你治病?”
  小痴驀有所覺:“對啊……”苦笑道:“玩過頭了……”然而靈機一動,他已笑了起來:“我看豆子不一定要種在地上,種在瓶子裡也一樣,這樣比較純!”
  說著,兩人又將藥丸胡亂的裝回藥瓶中,有的溶化成泥狀的,仍往較大的瓶罐裝,幾分鐘下來,倒也恢復了八九分。
  至於地面還有濕跡,小痴以藥粉輕撒後,也勉強過得去,一時間也不容易看出來。
  大事已畢,小痴已哧哧起笑來:“他的藥,功效想必十全十美呢?”
  呂四卦打趣道:“可以吃,可以抹,還可以用來化妝!”
  兩人大笑,已退出藥房,再往裏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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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要命郎中

  行過數丈,裏邊豁然開朗,似進入另一世界,似小型仙人居住般。
  有小橋、有流水,花草樹木應有盡有,橫在前面的是一曲流水,其上跨有原木曲橋,雖只三腳就可跨過去,卻造的十分精巧,曲橋過後是不定形花園,再過去為一平台石,花園左側則為一岩層,從岩石縫中滲出清澈山泉,流入小潭中,石壁上長了許多綻開的藍花,更有霧氣一陣陣自泉洞中冒出,悠柔的輕罩此寬敞山洞。
  洞的左側已透空,陽光就由此處投入。
  小痴並未注意此景,他雙目已盯向平台上面對面打坐的兩個人,一名花甲瘦老頭,瘦得連臉頰都往下陷,配上短少山羊胡,更形老態。
  另一名則為苗疆打扮的美少女,圓圓的臉,身材也甚豐滿。
  小痴見著兩人,趕忙拉著呂四卦躲了起來,細聲道:“完了,那老頭在此,剛才我們……”
  忍不住,他還是竊笑起來。
  呂四卦也笑了幾聲,偷偷探頭瞧上幾眼,道:“奇怪,他好象不動了?會不會翹了?”
  小痴也覺得狐疑,靜靜瞧了一陣,仍無變化,膽子不由大了起來:“走,過去看看!”
  兩人已好奇而又懼然的慢慢走向平台。
  平台上,老人和少女仍如石雕般,一無所覺。
  小痴詳細瞧著,發現兩人頭髮都染了灰塵,想必已坐了不少時日,可是卻又不見動靜,連呼吸都沒了。
  呂四卦道:“我看八成是死了!”
  小痴道:“若死了,也該腐爛才對……難道會是“龜息大法”?”
  他伸手揪向老人鬍鬚,輕而易舉就揪下一撮,隨後又摑了老人一巴掌,禁不住已笑起來:“我看他們一定是得道,靈魂出竅了,只留下凡體在人間。”
  呂四卦摸摸少女臉蛋,有股興奮道:“滑滑的,跟活人一樣嘛!真想親她一口。”
  說著當真噸嘴就想親。
  啪然,小痴給了他一巴掌,笑罵道:“親什麼死人?也不怕觸霉頭?”
  呂四卦憋著臉,叫道:“我只是作個樣子嘛!真殺風景!”
  小痴道:“那你為何不親老頭子反正是作樣子嘛!”
  呂四卦乾乾一笑,道:“不親就不親;你看這女的,皮膚還那麼柔細,實在看不出何處翹了?”
  小痴也覓得奇怪,瞧得更是仔細,伸手按著兩人臉頰,已發現老人硬梆梆,女姑娘卻軟綿綿。
  “軟的?”小痴道。
  呂四卦道:“那裡軟的?”目光已落在姑娘胸部,有點豬哥樣。
  小痴白他一眼,道:“不必看,一樣是軟的!”
  他已伸手按向姑娘胸脯,果然軟綿綿。
  呂四卦也想伸手;“我來試試!”
  小痴霎時又把手掌給打掉,叫道:“不准你亂來!”
  呂四卦抱怨:“可是你……”
  “我什麼?我是試驗!”小痴黠笑道:“第一次是試驗,第二次就是心懷不軌!”
  呂四卦怨聲道:“那我試驗一下屁股總可以了吧?”
  他快捷的拍姑娘臀部,深怕又被小痴給阻止似的,手一拍,也捏了一把,呵呵笑道:
  “很軟!”
  小痴卻沒心情再理他,雙目直落姑娘小腹上,因為呂四卦那一掌拍得甚為用力,已將她身軀撥動少許,小腹肚臍眼處已晃著一條黑灰色帶子。
  小痴奇怪的伸手去撥:“這是什麼?”
  一撥之下,他才發現此帶從姑娘肚臍處,直連老人肚臍部位。
  他趕忙掀扯姑娘及老人小腹衣衫,赫然發現此帶竟然連著各自肚臍,這等於是條臍帶。
  呂四卦愕然道:“怎會如此?”
  精明的小痴腦中一閃,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他道:“這老賊元陽已盡,也就是快翹了,他卻找來這個女人,將她肚臍接上管子,然後連在自己肚臍上,以吸收少女的元陽,如此他就可以增加壽命了。”
  呂四卦聞言,臉色大變:“這老賊這麼殘忍?你快救救女孩!”
  “看我的!”
  小痴趕忙抽出匕首,猛往臍帶砍去,然而臍帶似有刀槍不傷之能,並無多大損傷。
  “咦……怎會如此?”
  小痴正猶豫為何砍不斷時,情況有了變化。
  只見老人身軀突然漸漸抖動,身軀似乎在膨脹,尤其是下陷的雙頰已慢慢脹起,小姑娘卻開始呻吟,似十分痛苦。
  呂四卦見狀,知道老人已加速在吸取少女元陽,急得捏緊雙手:“小痴兒快砍啊!”
  小痴不敢怠慢,匕首猛砍,也拚起命來:“我砍!砍砍砍……”
  然而仍無法一刀砍斷臍帶。
  老人吸得更快,全身已發脹,漸漸恢復血色,姑娘卻在萎縮,像脫水般乾枯著。
  呂四卦激動道:“快砍!快?快殺了他!”
  小痴也急瘋了,一刀砍向老人脖子,竟然只砍出一道血痕,根本無法奏功。
  眼看姑娘已快變成骷髏,小痴才想到自己功力已失,趕忙甩刀予呂四卦,急叫:
  “快砍!”
  呂四卦也顧不了什麼,抓過匕首,猛往臍帶砍去,正想再往老人刺去時,姑娘已尖叫一聲,倒臥平台。
  老人卻藉此倒飛而起,掠退丈餘遠。
  方才還是白胖胖的姑娘,此時已如包了皮的骷髏,睜開無神的眼球瞧向小痴和呂四卦,無力的抽動一下嘴角,一句話也沒說就已偏了頭,一命歸陰了。
  小痴和呂四卦看得兩眼發直,一股寒意直衝背脊,天下竟有如此殘酷的人?
  來不及他倆多想,老人似已得到元陽,全身不再乾枯,瘦瘦的臉也豐滿起來,至少年輕三十歲,現在看來,和中年人差不了多少,若非頭髮斑白,可能 更年輕,他已揪掉臍帶,冷笑一聲,雙掌已打向兩人。
  在措手不及之際,小痴和呂四卦硬是被他給打中,雙雙滾前數尺,一頭栽入花園中。
  老人哈哈大笑,立於平台,狂妄已極:“何方小鬼也敢擅闖禁地?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他似乎很有把握製住小痴和呂四卦,並不急於擒住兩人。
  小痴和呂四卦滾落花園,撞得頭昏腦脹,還好並無多大損傷,馬上爬起來迎敵。
  老人對他倆如此快爬起,亦感驚訝:“你們不怕毒?”
  “毒你媽的頭!”
  小痴不管功夫已失,憤怒的已撞向老人,呂四卦恐他有所失閃,新學會的龍王殿武功也用上了,一掌猛切老人胸脯。
  老人見呂四卦出手,驚叫道:“龍王斬?”馬上躲開。
  然而他功夫似乎並不高明,硬是被呂四卦給掃了下盤,差點跌個狗吃屎。
  如此一來,呂四卦和小痴可軍心大定,呂四卦奚落道:“我以為你多行了原來是紙老虎,全是唬人的。”
  小痴得意道:“把你給逮來,我來作接骨手術。”
  呂四卦趾高氣揚的漸漸逼近:“老頭你就認命吧!”
  老人似也畏懼,馬上拿出一竹製短笛,吹了起來,聲如蜂鳴,“嗚”的能讓人血氣翻騰而眩惑,傳得甚遠。
  小痴急叫道:“快阻止他!”
  呂四卦一陣劈出三掌,已迫得老人往左側透光處逃竄,笛聲也來不及吹。
  “想逃?沒那麼容易!”
  呂四卦往前追掠。
  驀地,一聲“呀”的怪叫,從天降落一只猩猩身體卻有人面的怪物,舉大雙掌,猛往呂四卦掃去,那掌勁,竟如狂風,掃得呂四卦不敵,往後栽。
  小痴乍見怪物,已想起通天和尚所言,暗道:“莫非這就是“獸人”?這下可慘了!”
  管不了那麼多,他也拿起匕首,撞向怪獸。
  老人見著怪物能製住兩人,已然安心的立於花園假山,悠然的欣賞一番精采打鬥。
  獸人力大無比,似也懂得武功,呂四卦掌勁想打到它,並不容易,就算打著,它那厚皮足可化解七成掌力,根本無傷大雅,不但如此,連小痴偷襲幾刀,都砍不了幾分肉,無啥用處,用“金剛不壞”來形容,也不為過。
  只幾個照面,小痴和呂四卦已灰頭土臉,又被逼回原處。
  “奶奶的!這還算人嗎?刀槍不入……”小痴苦笑著:“我看只有找它罩門才有辦法了!”
  呂四卦喘息不已:“會不會在腳底?”
  “攻!”
  小痴猛喝,一手甩出石頭砸向怪獸臉部,人已騰空撞了過去。
  呂四卦也不落後,飛身罩劈其胸部。
  人面怪獸對呂四卦的掌力從不閃避,只伸手拍掉石頭,怒吼一聲,雙手抱向呂四卦,想把他給抱住。呂四卦則一掌劈出後,已往其上空掠去,攻擊它背心。
  怪獸不理小痴逼近,轉身反擊呂四卦。此時小痴已攻前,匕首直刺它腰際,突又猛打轉,果然怪獸已尖叫。
  小痴已呵呵笑起:“原來怕癢吶!”
  又轉了幾次,才逃開,滾落地面。
  怪獸已發怒,不再理會呂四卦,反身踩向小痴,小痴趁機匕首猛往其腳底刺去,霎時如刺鐵板,震得兩手發麻。
  他苦笑:“罩門不在腳底!”
  話未說完,怪獸腳掌已落下,小痴拚命往後滾,然而怪獸卻猛踩追前,非踩死小痴不可。
  突地小痴已滾向平台,無處可退,獸人勝利般的咆哮,又往下踩。
  小痴只得苦笑:“我糗了!”也不甘受死,拚起力道,盡全力的刺出一刀。
  呂四卦見狀大駭,尖叫:“小痴兒快躲!”也顧不了自己,撞向怪獸,雙手猛勒其脖子。
  怪獸脖子受製,怒意更熾,雙手猛往呂四卦打去,全身甩個不停,想把呂四卦摔死,已無暇去踩小痴。
  如此一來,反而換呂四卦受難了。
  小痴驚魂初定的爬起,仍擔心呂四卦安危,只得猛搔怪獸,讓它發癢,但怪獸愈癢則對呂四卦攻擊愈猛烈。
  眼看呂四卦就快不行了,小痴火上了心,也衝上去抱住怪獸腰部,匕首猛扎,扎紅了眼,連嘴巴也用上了。
  “我咬死你!咬死你!”
  那張嘴相準腰部肥肉,狠猛的咬著不放。
  怪獸起初仍猛力掙扎甩人,但被小痴咬上一口,突然如觸電般抖顫,想極力扯開小痴,然而已無能為力,已軟綿綿的往地上倒。
  誰又知曉刀槍不入的怪獸會怕人咬?
  老人見狀大駭:“這小鬼嘴中有毒?”
  他想衝前看個究竟,卻又不敢貿然行事,額頭已急出了汗。
  正如老人所言,小痴嘴中有“毒”,因為他製造獸人時,用了許多藥物,卻少了“水晶蟾蜍”一味,如今小痴全身都含有此藥,連口水也不例外,在咬及獸人肌膚時,雖咬不了肉,咬破皮總沒問題,也因此唾液滲入獸人體內,與它體中藥物發生相克作用,無意中卻把它給毒死了,可謂不幸中之大幸。
  小痴和呂四卦擺脫獸人,已疲憊的靠在平台。小痴仍得意而意外的笑著:“這怪物,是被我咬死的!”
  這“咬死”兩字,他說的特別逗人,就像小孩在幻想般,讓人聞之則感受到那股童真。
  呂四卦抹掉嘴角血跡,他可傷的不輕,勉強一笑,道:“早知道,我也多咬幾口,省得挨它巴掌!”
  老人已試探性的逼近少許,冷笑道:“你們別得意,老夫不只只有一只,你們最好說實話,否則我照樣能收拾你們!”
  小痴反問道:“臭老頭,你到底是不是那什麼‘要命郎中’?”
  老人冷笑道:“不錯!你們好大的膽子,膽敢擅闖老夫起居處?”
  呂四卦道:“闖都闖了,你又能奈我何?”
  滿成巧姦狡一笑,問道:“你們來此有何目的?”
  小痴和呂四卦對望一眼,在考慮是否要將來意說明。
  滿成巧已笑的更姦,道:“其實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來找老夫的,除了治病以外,沒有第二種原因了。”
  小痴不屑道:“知道又如何?我現在高興,又不想找你了,看看你,也只不過如此而已。”
  滿成巧凝目注視小痴,想看出治病的人是否就是他。然而距離還有丈餘,他無法看清,只好問道:“你們想治什麼病?”
  小癡心念一轉,道:“治一種沒有經脈的病,你行嗎?”
  “沒有經脈?”滿成巧三角眼轉個不停,瞄向小痴,想到他不會武功,又瞄向獸人,他竟然能咬死它,已愕然問道:“你服過“水晶蟾蜍”?”
  小痴得意道:“服過又如何?”
  滿成巧終於明白小痴為何能平安無險的走入洞中,走過蛇群,又不怕自己毒掌,還毒死獸人?
  他想及“水晶蟾蜍”,不禁已露出貪婪像,這千載難逢的靈藥竟會在眼前出現,怎能讓它給溜走?
  “我可以替你治病!”滿成巧肯定的說。
  小痴一份喜悅已湧上心頭,表面仍一無表情:“噢?我倒想聽聽你怎麼治?”
  “很簡單,老夫可以從別人身上抽出經脈,再裝入你身上。”
  小痴和呂四卦聞及此,已想到方才那名女人,就此平白的犧牲,不禁想反胃,又想及死人之經脈留在自己身上,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小痴冷笑道:“你想唬我?”
  滿成巧詰笑道:“老夫醫術冠絕天下,豈會唬你?”
  小痴道:“你當然可以替我裝上經脈,只是這經脈在我身上不久,仍然會再消逝無蹤,你這不是在耍我?”
  滿成巧道:“這就是我要和你談的條件。”
  “什麼條件?”
  “老夫替你手術,也替你換血,等血換過之後,你再也無此顧慮了,而老夫只要你的血,這對你來說並不吃虧。”
  小痴謔笑道:“也就是想要水晶蟾蜍就對了?”
  滿成巧笑而不笞:又道:“老夫還可以使你經脈暢通無阻,功力大進,足可睥睨天下。”
  要是在以前,小痴會一口答應,但見及了手術臺上血淋淋的屍體,以及美姑娘的霎時乾涸而死,而姑娘此時就在他身後的平台上,他實在沒有這個心情。尤其是想及手術時,任他擺佈的情境,說不定變成了另一個獸人,他心頭就發毛。
  他裝笑道:“我又如何知道你會遵守約定?”
  滿成巧道:“你的兄弟可以在旁,我武功不如他,他隨時可以殺了我。”
  呂四卦道:“我拒絕殺你這種人!有失我的尊嚴!”
  滿成巧未料及呂四卦會說出此語,一時也愕然無言以對。
  此時小痴卻感到肚子怪怪,心念一轉,已想及方才吃的靈藥又克不住水晶蟾蜍藥性,要排泄出來。
  抱著肚子,他已瞧向呂四卦,苦笑道:“你就勉強殺他一下,到了這種地步,男性尊嚴已不重要了!”
  “你?……”呂四卦怔然瞧著他。
  “拉啦!”
  小痴等不及,已狼狽的抱著肚子躲入花叢中。
  滿成巧不明就裡,急問道:“小兄弟?”
  “不要吵他!”呂四卦叫道:“他有急事要辦!”
  滿成巧道:“什麼急事?”
  呂四卦喝道:“你很 嗦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急事要在花叢中辦的?”
  滿成巧已有所悟,不禁窘然一笑,突又見著呂四卦仍坐地不起,已明白他受傷頗重,倏然已狂妄大笑。
  呂四卦冷道:“這種事有什麼好笑?”
  滿成巧逼近道:“你別裝了,方才獸人已把你打傷,現在老夫只要一個指頭,嘿嘿,黃泉路上你再去伸冤吧!”
  一個騰身,他已出掌劈向呂四卦,以雪前仇。
  呂四卦哪知會露了底,只得盡全力反擊,然而所能提起力道也弱的可憐。
  小痴顧不得再洩,急忙喝叫:“住手!”抓起樹枝就往滿成巧砸去,大叫道:“你們快出來啊?”
  這一喊,倒把滿成巧給嚇住,反身往洞口瞧去,深怕仍有伏兵。
  小痴此時只有拖一步算一步,立時又道:“看住這老頭,只要他敢動,就射死他!”
  滿成巧在他裝神弄鬼之下,不自禁的已頓了足,但嘴巴仍硬得很:“誰敢闖入本洞,老夫格殺勿論!”
  小痴實在忍不住,又蹲下去,只有呂四卦在應付了。
  呂四卦叫道:“他敢動,就像這怪獸一樣,讓他躺在這裡!”
  誰知不說還好,這一說,滿成巧已聽出破綻,心想:“方才他倆和獸人拚老命時,都無人手相助,以至于弄成重傷,豈有可能還躲到現在?”
  他已冷笑逼向呂四卦,手掌如勾,想一掌抓碎其天靈蓋:“我倒想看看有誰來救你!”
  呂四卦見狀,知道瞞不過了,只好苦笑:“小痴兒,不靈了!”
  勉強挪動身軀,他已準備迎敵。
  小痴又站起來大叫:“快射!”
  滿成巧調侃道:“你專心拉你的屎吧!”
  小痴吼道:“九仟和尚你還不快出來!”
  “久千?”滿成巧又愕然瞧往洞口,若是“通天和尚”他可得相信幾分,罵道:
  “瘋和尚你給我出來!”
  突地,洞口真的有人走出。
  一名苗族裝扮妙瑞少女迎面而來,她笑的很甜,左腮頰有個梨渦,豐碩的身材,露出一股健康美,她眨著美麗大眼睛,說出甜美的聲音:“這裡好熱鬧啊!”
  她的來到,小痴第一個有反應,鬆口氣,蹲了下來:“後半段,該沒人會來吵我了吧?”
  滿成巧見及青衣姑娘,馬上拱手:“二小姐。”
  “叫我秋海棠好了!”她道:“你吹笛子在討救兵嗎?”
  滿成巧瞄向呂四卦,稍帶困窘道:“方才著實驚險,但已被老朽化解,有驚無險!”
  呂四卦奚落道:“少吹牛了,你差點嚇得屎尿直流,還化解個屁,十足膽小鬼!”
  滿成巧惱怒叱道:“老夫現在就收拾你!”
  五指如勾,又逼向呂四卦。
  呂四卦戲謔道:“現在?現在有人來了,你當然拽起來啦!剛才為什麼不收拾?哼!
  膽小鬼,臉皮倒挺厚的!”
  滿成巧厲道:“我倒想挖出你的膽子看看有多大!”
  這次他可是動了真怒,五爪猛落而下。
  秋海棠卻對呂四卦產生了興趣,道:“滿神醫請慢,我有話問他!”
  滿成巧忿然住手,冷笑道:“問過了再殺,省得你死不瞑目!”
  呂四卦嘲訕道:“沒想到你還是條走狗?純種的曳尾哈巴狗。”
  滿成巧想再痛斥,秋海棠已走向他前面,他已不便再出口,瞋怒的瞪著呂四卦。
  秋海棠水汪汪眼珠兒不停打量著呂四卦,梨渦笑的更深:“身材魁梧,頭大如鬥,三分長毛下蓋,活像個呂四卦,你來自中原?”
  呂四卦自得道:“廢話!你們苗疆找得出像我如此優良品種?”
  “果然品種優良!”秋海棠笑的更甜:“你敢獨自闖入苗疆禁區?有何目的?”
  滿成巧道:“秋姑娘,他們是兩人一同闖人禁區。”
  “哦!還有一人呢?”
  呂四卦瞄向小痴隱身處,已竊笑起來:“他很忙,正在努力當中。”
  秋海棠也瞄向花叢,已發現有人,哧哧笑著,往小痴行去:“到底在忙些什麼?”
  滿成巧急叫:“秋姑娘……”
  呂四卦已悠笑叫道:“大姑娘你安份點好不好!不要亂騷擾人家工作!”
  秋海棠不明就裡,仍走近:“什麼工作?我看是膽小如鼠,躲了起來!快出來吧!”
  小痴從花叢縫中已瞧及秋海棠逼近,有種哭笑不得之感覺,叫道:“你就讓我安安心心辦完此事不行嗎?”
  有人回話,秋海棠已止步,輕笑著:“有什麼事,出來再辦,還不是一樣?”
  呂四卦已忍不住笑道:“小痴兒你就出來吧!”
  小痴又好氣又好笑,叫道:“不行!這是我私人的事!”
  秋海棠笑道:“私人事也不一定非要躲著不可,你出來,說不定我還可幫你忙!”
  敢情她還搞不清小痴是在拉肚子,竟然講出此話,實讓呂四卦笑出眼淚。
  “小痴兒你就出來吧!看她如何幫你的忙!”
  小痴憋笑輕罵道:“媽的!天下怎會有這種女人?”他叫道:“你存心叫我妨害風化是不是?”
  秋海棠:“這裡又沒外人,你怕什麼?”
  “我的天吶!”小痴不得不加緊工作,省得她貿然的闖進來。
  秋悔棠等了半晌,仍不見小痴,已開玩笑道:“你再不出來,我可要進去了!”
  小痴猛然用力,還好及時解決,匆匆料理,已抓起褲頭站了起來,噓口氣,自言自語道:“還好,及時辦完。”馬上轉向秋海棠,訕笑道:“進來啊!也該換你了!”
  拉著褲頭,邊整理,邊往外走。
  秋海棠見他衣衫不整,也愕住了:“你在幹什麼?”
  小痴得意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呵呵……”
  秋海棠若有所悟,臉已泛紅:“你……”
  “我很舒服,你要幫忙,往裏邊一蹲就可以了!”小癡笑不合口:“別說我太苛,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你!”
  他笑著走向呂四卦身邊,舒服的伸個懶腰,兩人笑的更是諧謔。
  秋海棠紅著臉,罵道:“你實在很不衛生!”
  小痴捉狎道;“總比你叫我出來妨害風化的好!呵呵!還想幫我的忙?”
  儘管秋海棠性情大方,此時也困窘異常,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小痴又道:“若說不衛生,也該說老怪物的藥不衛生,吃不到幾分鐘就拉了!”
  滿成巧猝然驚慌:“你吃了我的藥?”
  小痴戲謔道:“不但吃了,還把你配種,澆水施肥,說不定已發芽、開花、結果嘍!”
  “你們……”
  滿成巧不敢想像那些珍貴藥物現在已變成何種模樣,照小痴所言,那還得了?一急之下,已往洞口奔去,想看個究竟。
  小痴和呂四卦則笑的更開心。
  有話題岔開,秋海棠已很快掩飾尷尬心情,恢復正常,道:“你們兩個膽子果然大的嚇人。”
  小痴得意道:“對付這小妖怪,是不須要用什麼膽子的!”
  秋海棠凝目注視小痴,突若發現寶物般露出喜悅神情:“身高七尺五寸半,一頭掃帚散發,眼亮如天星,臉容怪異,忽大忽小,行事乖張,說話尖酸刻薄,膽大包天,無所不為,卻又絕頂聰明,你是‘聰明白痴’白小痴?”
  小痴詫然瞪著她:“沒想到你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秋海棠已軒眉欣然暢笑:“原來是你?難怪此地被你弄成一團糟!”
  小痴愕然道:“弄得一團糟,你好象還很高興?”
  秋海棠笑道:“只要你來了,其它都無關係了!”秋海棠深深點頭:“嗯!本來我還想到中原去找你,沒想到你卻自己來了,這不是更好嗎?”又笑起來:“你的傳言,我聽的太多了。”
  小痴已覺得事情並不單純,但一時也無法想及,乾笑道:“自己來,也就是自投羅網的意思!”
  “沒有那回事!”秋海棠笑道:“我們歡迎你……”
  話未說完,滿成巧已瘋狂的衝入洞中,厲吼:“惡賊?我要殺了你?”
  他雙目盡赤,左手抱著幾瓶藥,整個人如著了魔,不顧一切的撞撲小痴和呂四卦,行動之快之狠,已看出他欲殺兩人而後始甘心。
  想必他看到藥房靈藥全毀,刺激太深,已無法自製了。
  又有誰能忍受得了自己千辛萬苦弄來的寶貴東西,被如此輕易的就毀於一旦。
  小痴反而鎮定得很,朝秋海棠道:“你們歡迎,就是此種方法?”
  秋海棠來不及回話,嬌軀一扭,凌空掠起,似如仙女騰雲,從容不迫的逼向滿成巧,看似極柔,速度卻夠快,露了一手精純內力和輕功。
  “滿神醫請息怒!”
  她只輕輕推出兩掌,已將怒極而發的滿成巧掌勢化開,技巧的又將他逼回地面。
  滿成巧似知不敵,未再攻擊,然怒意仍未消,如喪親子般痛心的咆哮:“秋姑娘,他們毀了我一生心血,我非殺了他們不可!”
  秋海棠無奈的瞧向小痴,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算恰當。
  小痴卻奚落有加:“誰說我毀了你的藥?你沒看到我替你澆水施肥?這才長出果實,你懂不懂?”
  呂四卦嘲訕道:“現在被你拔起來,可真的毀嘍!”
  滿成巧恨得全身抖頭,牙咬個死緊,就要吃人般:“我會剁爛你們!”
  秋海棠道:“滿神醫且勿發怒,他正是主人要找的白小痴,一切事,等見過主人再說。”
  滿成巧聞及“主人”,怨怒未再如此激烈,厲道:“白小痴你別高興太早,總有一天你會落人我手中!”
  小痴訕笑道:“得了吧!憑你那兩下子,我還未放在眼裡!”
  滿成巧怒目再掃,轉向秋海棠:“秋姑娘,如若你家主人不要,非把他倆交給我不可!”
  秋海棠頷首:“這當然。這事較為突然,否則又怎會讓神醫失望呢?”
  滿成巧得到秋海棠允諾,方自較為鎮定,厲笑聲更為暴戾。
  秋海棠轉向小痴,含笑道:“走吧!我帶你到另外一個地方!”
  小痴問道:“去見你的主人?”
  秋海棠笑道:“可以這麼說。”
  小痴道:“你的主人會不會像他一樣亂發羊癲瘋?”
  “去了就知道。”
  小痴也明白此行可能仍是危機重重,至少仍在他們掌握之中,但此時此景,已不容他另作他想,只有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他打趣的說:“該不會要選我當什麼女婿的吧?”
  秋海棠笑的更甜:“差不多!”
  在各懷心機笑聲中,秋海棠已領著小痴和呂四卦走出這要命的洞穴。
  滿成巧望著一片混亂的花園,何嘗能接受這事實?已瘋狂的亂砸亂踢以發洩怒氣。
  “白小痴?我非剁了你?”
  看樣子,他一生和小痴的恩怨,永遠無法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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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莫拉真主

  小痴和呂四卦跟著秋海棠走出洞外,已發現來的不只只有她一人,外邊立了十數名年輕男女,一樣一副苗裝,男者還光著上身,露出結實肌肉。
  有頂幽雅轎子,想必是秋海棠所乘,但她卻讓給小痴和呂四卦,自己改用步行。
  坐在軟香轎中被抬著走,小痴可以見著出了禁區後,一大堆苗族已手持兵器圍在籬笆四處,似在準備作戰。
  在秋海棠的示意下,他們才各自離去。
  小痴所想了解的是,秋海棠到底是何身份,而她口中所說的“主人”又是指誰?
  該不會是苗族酋長吧?
  轎子繞過部落,走向一座清新蒼翠的山峰,此處就爽然多了,沒有那種落後地區的影子。
  山區隱密處,有棟建築高雅的四合院,此院豪華並不亞於中原王公貴族府第,以石料居多,還雕了不少鳥獸石像,大者丈余高,小者幾寸,散落四處迥廊、門檻、走道。
  說它為一宗教信仰的特有寺院,似乎較貼切些。
  他倆被安排在東廂院一獨立住屋中。
  屋內全是碧青大理石磨的青亮,寬敞四周掛滿帳幔、簾紗,隨風輕盪,幽雅脫俗。
  左側則為數坪大的水池,池水清澈見底,其旁邊還擺了數口金質盒子。左側則放置了象牙大床,綢緞床單光澤閃閃,甚為柔軟而高貴。
  小痴和呂四卦就躺在床上,真以為已進入了王宮。
  然而還弄不清是何事情,已走進來幾名貌美少女,要替兩人寬衣解帶。
  小痴一急,已抓起褲襠:“你們想幹什麼?”
  少女笑道:“替你洗澡!”
  敢情那水池是浴池,用來洗澡的。
  小痴和呂四卦對望一眼,憋笑不已,小痴道:“不好意思,我們自己來!”
  少女道: u沒關係,這是苗族習俗。”
  “我可不是苗人!”小痴乾笑道;“我不習慣你們這一套。”
  呂四卦道:“我可還是處男,在室的!”
  少女沒想到兩人反應如此激烈,褲頭抓得緊緊,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痴道:“我看你們還是出去好,我自己來!”
  少女已轉懼意,道:“你們不讓我們洗,我們就違背了“莫拉真神’旨意,會遭到懲罰的。”
  看她們表情,似乎懲罰還不輕,小痴也心軟了,道:“一定要脫光嗎?”
  少女點頭。
  小痴無奈:“好吧,等我們下來,你才過來!”
  不得已之下,小痴和呂四卦趕忙跳入水中,然後才寬衣解帶,弄滿了泡沫,倒也應付得過去。
  剛開始,兩人還不習慣,但到後來,才發現這些姑娘按摩功夫甚有一套,按得他倆舒服得很,心情也放鬆爽然多了。
  洗畢,少女替他倆換上像道袍似的淡黃色長袍,梳理一番,已容光煥發。
  洗澡少友退去不久,又有人送上美酒佳肴,連桌椅都抬來。
  兩人也不必多想,先吃飽再說。
  直到近黃昏,秋海棠才笑盈盈的出現,瞧向小痴,露出訝然神情:“沒想到你還真俊!”
  小痴笑嘻嘻道:“品種好嘛!現在可以去見你的主人了吧?”
  秋海棠點頭道:“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說著,她已領小痴和呂四卦步田大門。外邊庭院站了不少護衛。
  三人繞過許多迴廊,來到一處高聳廟堂,其大門左右各擺了一只似蛇似龍的怪龍,其口中還冒著火焰,透著一股神秘氣氛。
  秋海棠合掌念了幾句術語,大門已開,裏邊陰森森,幾盞油燈隱隱透出火花,神秘氣息更濃。
  三人走入廟內,大門已關上,就像進入地牢一般。
  最裏邊,一尊降魔天神把關,秋海棠很快按啟機關鈕,天神已往右移,露出通道,三人再往裏邊走,天神又已快速恢復原狀。
  裏邊則呈長方型,左右壁上掛有夜明珠,透著淡紅光彩,朦朧而神秘,盡頭處為幾階石梯,左右各有一尊魔鬼臉容的高大雕像,居中則是長角的大怪獸,狀似麒麟,但卻長著牛角,面容接近山豬,猙獰而可怖。
  小痴眉頭一皺,幹澀道:“蠻荒地區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不但人恐怖,連神都特別嚇人。”
  秋海棠沒反應,只顧著往前走,似要保持一股莊嚴氣息。
  小痴和呂四卦也跟著走在後頭,小痴忍不住又間:“海棠姑娘,那山豬……那尊神就是你主人?”
  秋海棠伸起食指輕輕噓一聲,要他別出聲,小痴無奈,只好看她到底在耍何把戲。
  她則走到神像不及三丈位置,跪了下來,開始膜拜,口中念念有詞,只是小痴一句話也聽不憧。
  沒多久,神像已然漸漸往上浮起,沉悶隆隆聲音緊敲眾人心扉。
  秋海棠這才轉頭,要小痴和呂四卦也下跪。
  兩人莫可奈何,也跪了下來,實在想不通什麼神,這麼難請?
  秋海棠已恭敬的喊道:“恭迎“莫拉真主’!”
  話聲方落不久,神像底部已浮起一張寬大白石椅,椅上坐著一名白衣蒙面人,露出兩道眼光,青碧閃閃,似如毒蛇般凌厲。
  他沒有動作,只發出低沉而帶威嚴聲音:“‘護神女使’有何事求見?”
  小痴偷偷瞄他一眼,身材看起來並不高大,聲音則是壓低的中年男子嗓門,除此之外就是一身白,左胸似有淡淡圖案,但距離過遠,看不清。
  莫拉真主對小痴偷瞄舉止,稍有憤意,目光頓閃強光,想以威嚴懾住小痴。小痴則一點反應也沒有,只覺得苗疆的人,全是怪裡怪氣,邪得很。
  秋海棠已道:“稟真主,您要找的人已帶到。”
  “誰?”莫拉真主已再次瞟向小痴,似有個預知。
  秋海棠道:“是白小痴!”
  她要小痴拜禮,小痴則說一句,動一下,拜禮道:“偉大的莫拉真主,找我有何重要怪事商量?”
  莫拉真主並沒聽出小痴所言“怪事”,因為他已深深被小痴吸引,問道:“你就是白小痴?”
  小痴輕笑;“獨一無二,如假包換!”
  呂四卦道:“俺呂四卦也是天下無雙,英雄氣概!”
  莫拉真主目露喜色:“好!好!你們站起來我看看!”
  三人已起身,小痴聳肩此出唱戲的動作:“身高七尺五寸半,體重五臉盆水,相當標準,你還滿意吧?”
  呂四卦道:“我就高多了,直量八尺七,橫量四尺,淨重兩大缸美酒!”
  “好!很好!”莫拉笑不絕口:“果然是好人選。”
  秋海棠也笑了起來,含情的看著小痴。
  小痴問道:“我中獎了?”
  秋海棠道:“差不多。”
  莫拉真主又問道:“功夫如何?”
  小痴本想大誇幾句,但聞及功夫,只好將張大的嘴巴縮小,有點憋氣的說:“將來天下無敵。”
  “這……”莫拉真主不解:“將來?……”
  小痴乾笑道:“我把功夫藏了起來,將來要用,再拿出來也不遲!”
  呂四卦道:“我沒這份顧慮,我是現買現賣,好得很!”
  莫拉真主瞧向秋海棠,要她解釋。
  秋海棠道:“稟真主,小痴武功已失,不過有神醫在,自能恢復,該無此顧慮。”
  莫拉聞言頻頻點頭:“嗯!只要天資好就可以……”
  小痴道:“對嘛!只有品種是天生的,這才是最重要,別人學都學不來!”
  莫拉含笑道:“不錯!天下很難再找到你這種人!”
  小痴得意道:“那你是看上我嘍?”
  “不錯!傳言不虛,你很讓我滿意!”
  接下來,該是最重要的了,小痴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找我幹什麼了吧?”
  “繼承‘莫拉真主’!”
  “你不想幹了?”
  莫拉真主笑道:“本真主年事已高,依教中規定,必須找繼承人,等你了解全部狀況後,本真主就該讓位於你了。”
  “哦……”小痴又問:“當真主有何好處?”
  莫拉真主突然大笑不已:“真主就是真神,統領天下,武功超絕,號令天下,要什麼有什麼,好處說不盡,用不完,你問這個是多餘了!”
  “不錯,是多餘了!”
  小痴和呂四卦的眼睛大睜,真不敢相信這種奇怪的好事又要落在他們身上了。
  莫拉真主道;“天下成千上萬的人都爭著想當‘莫拉真主”,然而他們都不及你資質好又聰明,必定能使本教發揚光大,你可願意接受?”
  “願意!願意!一百個願意!”小痴喜不自勝,差點就當場昏倒:“不願意的才是天下第一大呆子!”
  呂四卦追問:“有沒有‘莫拉副真主’?我對這個[副l的職位很能勝任!”
  莫拉真主道:“目前沒有,不過將來真主可以自行設立。”
  呂四卦也雀 起來:“嘿嘿,那也算啦!”
  秋海棠拱手道:“恭喜兩位能繼任本教真主。”
  小痴得意道:“那裡!這是天意,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秋海棠道:“多謝厚愛。”
  兩人樂不可支,當真以為已當上了真主。
  莫拉真主等他倆高興夠了,才道:“護神女使,帶他們去洗煉吧!”
  “是!”秋海棠拱手回禮,轉向小痴,含笑道;“在當真主前,要經過七天七夜的洗煉,兩位可願意?”
  如此一步登天的事,豈能平白放棄,兩人不加思索已大呼“願意”。
  什麼陣仗沒見過,會怕這洗煉。
  秋海棠已再次拜禮,領著兩人從石雕像左側行去,按向石壁,出現一道石門,三人已步入裏邊,石門馬上又恢復原狀。
  莫拉真主此時笑的更狂:“有了白小痴的智能,再傳他武功,天下武林豈不垂手可得?哈哈……”
  他塑造小痴,不單只是要他當真主,亦想利用小痴來入侵中原武林,一場陰謀已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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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攝心賊窟

  小痴進入秘道,一陣陰森含有鐵銹味已衝鼻,行過十數丈,已抵一間秘室。
  秋海棠道:“秘室中有食物和飲水,以及書籍、神典,你們餓了可以服用,最主要,必須把神典背熟,那是當真主必須了解的。”
  小痴滿口答應:“沒問題,背書我最行了,不必要等到七天吧?”
  秋海棠笑道:“這是教規,兩位就勉為其難,七天后,我再來接你們。”
  小痴和呂四卦也沒什麼意見,已步入秘室。
  秋海棠卻伸手攔住呂四卦,輕笑道:“你的在另一間。”
  呂四卦愕然道:“一起修練不成?”
  秋海棠道:“本來該無你洗煉的份,但你有可能當上副真主,我不得不再為你準備一間,若兩人在一起,也就失去洗煉本意了。”
  小痴道:“就這麼說定,真主和副真主要洗煉的可不盡相同,你要當副真主,就得認命些,去吧!拜拜!”
  他已步入門內,連石門都帶上。
  秋海棠已將秘室上鎖,隨即招呼呂四卦,含笑道:“跟我來。”
  呂四卦無奈,而在副真主的吸引下,也跟著秋海棠往秘道行去。
  秘室內透著一股淡淡甜香,黯紅光線從石壁小夜明珠透出,就像步入溫暖閨房般。
  裡面有柔軟的床,以及書桌和小平桌,書桌擺了不少舊書冊,想必就是神典。小平桌則放滿了瓶瓶罐罐和食物。
  除此之外,四面皆是冷硬石壁,活似個監牢。
  小痴檢查一番食物,覺得只是普通美酒之類東西,未再加料,也甚安心灌了幾口酒,然後舒服的躺在床上。
  “這叫什麼洗煉?簡直和渡假差不多!”
  享受一陣,突然想起要背典籍,馬上拿過神典,翻開一看,不禁楞住了。
  第一頁,畫的一幅如八卦又似年輪的圖案,正是他用來攝取慕容紅亭心神的圖案。
  他驚道:“攝心圖?怎會在這裡?”
  再往下翻,果然連“懾心咒”也有。急忙又抓住另外幾本書瞧瞧,不禁臉也紅了起來。
  其中不少繪有上了色,維妙維肖的美女春宮圖,讓人見之則血氣翻騰。
  他紅著臉道:“他們為何要叫我看這些東西?”
  左思右想,他已找出合理答案:“對呀!要當真主,怎能像常人胡亂有七情六欲?”
  他輕輕笑了起來:“原來洗煉的就是這趙事?我得好好應付……”
  隨後,他走向牆壁,摸摸敲敲,覺得全是硬石所造,也無出路,喃喃念道:“不知呂四卦是否也來這麼一招?呵呵!他將如何應付?一定是抱起女人猛親吧?”
  他幻想呂四卦色瞇瞇模樣,已捉狎的笑起來。
  不久,他開始背神典,先從攝心咒開始。
  此咒他已念過,倒也影響不大,然而愈往下念,心情愈覺得迷糊,他想強作鎮定,但似乎一點效果也沒有。
  先前喝的酒已慢慢染紅的他的臉,神情為之爽然,如遊太虛般,他感到自己在飛掠,騰雲駕霧,輕飄飄的隨處遨遊。
  忽然間,他遇見了秋海棠,她在對自己笑,然後輕步的走來,她的衣衫薄薄的一層罩在那充滿性感的胴體,她每跨一步,那迷人的酥胸就輕盈而有韻律的抖顫著。
  小痴看傻了眼,一股熱氣直竄丹田,他也追過去摟抱她,她沒有躲閃,反而撲了上來,噸起那張紅潤而殷濕朱唇吻向小痴臉頰,然後兩張嘴唇緊緊的湊在一起,雙雙滾落充滿夢幻美麗的柔床。
  他伸手撕開了秋海棠那層薄紗,雪滑的肌膚閃亮出迷人的誘惑,渾圓的臉,渾圓的酒渦,笑得如此迷人,尤其那對酥胸光滑剔透,隨著那喘息聲顫浮著,他忍不住已伸手撫去,竟是如此柔軟,手指一觸,她已夢靨般呻吟,嬌臉已浮上紅雲。
  小痴看呆了,迫不及待的扯下自己衣衫,緊抱著她,擁吻著她,一寸寸,一口口,親密的、甜美的,充滿愛欲的吻著。
  他迫不及待的撫擁那柔軟的胴體,撫向妙處,終於撫在她身上,不停的掙扎、喘息,她已抓緊被褥,也在掙扎、在呻吟,天地間只能容下他們兩人。
  終於一聲慘叫,是秋海棠的聲音?
  小痴突然從床上蹦起,全身是汗,衣衫卻已破碎,被撕破的。
  秋海棠呢?早已消逝無蹤。
  望著那顆淡光閃閃的夜明珠,他才如大夢初醒,自嘲的笑了起來:“原來是作夢……”
  見及自己衣衫破碎,連床巾都被扯破不少,笑的更怪:“這夢還真香豔!看來我塵緣末了!凡心仍在!”
  他想著秋海棠迷人身材,不禁又紅了臉:“她真的有那麼迷人嗎?還自願送上門來?”
  他也覺得自己“很色”,不停的笑著。
  也不知作了多久的美夢,肚子已覺得餓起來,趕忙收拾一下殘局,扯平床單,衣服本是袍子,現在破得不象話,只好拋棄,撕下一塊床單,勉強裹在身上。
  他自嘲笑著:“真是天作孽!”
  走向平桌,拿起幹肉片,就已果腹,而望及美酒,突有所覺:“這酒……怪怪的!”
  他小心翼翼的倒出少許,嘗了又嘗,終於被他嘗出眉目,其中放了不少春藥之類東西難怪他喝了以後會作那種香豔的夢。
  他不敢再喝,將酒有計劃的倒在床下,以免被發覺。
  然後他又開始背神典,有了一次香豔的“作愛”,現在看起來已感受不會那麼強烈。
  愈看他愈感到奇怪:“這些都是一些迷心攝魂方法,他們為何把它當成神典?難道真是怪物?”
  他已生疑,又想及“要命郎中”那種邪惡手段的人都拜在真主門下,還有那些神像都充滿邪氣,如今又見著這些淫書,攝心咒,聰明的他已有了感覺,不再像未進門以前,那股興奮而衝動。
  “我得先弄清楚他們到底在搞些什麼再說,免得像那要命郎中變成了怪獸。”
  心靈有了準備,他也懶得再認真背神典,只利用強記,把神典拆散,一段段的背,然後再組合,以免又中了邪失了心。
  現在他擔心的倒是呂四卦,不知他現在處於何種情況下?
  小癡想偷偷打開門,然卻無法得逞,只有等七天后再說了。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忽然門外傳來開鎖聲。
  小痴聞及,立時故作昏迷的倒在地上。
  門已啟開,秋海棠已現身,她換了一襲白衫,顯得更加俏麗。
  望著小痴,她竟也覺得困窘而臉紅,然而她很快傾下身軀,探視小癡情況,覺得甚滿意,竟然在他臉頰親了一下,含情的笑起來,隨後再替他套上另一件同樣式的長袍。
  她很快又將弄破的床單換掉,觸及床單,她也感到一陣嬌羞,似乎真的和小痴作了愛似的。
  其實見著此景,只要不算太笨,也該猜得到小痴曾經作過什麼美夢,難怪秋海棠會不自在。
  換過床單,收拾收拾,她才將小痴扶在床上,隨後念念有詞。
  小痴聞言,知道她像在叫醒自己,也慢慢張開眼睛,故意裝作被懾了魂,呆滯的瞧著石壁不動。
  秋海棠見狀,其為滿意,笑道:“死冤家!沒事想當什麼真主?也不怕把命丟在此?”
  罵婦罵,她很快又念咒語,隨後已開始問及小痴出身背景,以及種種事情。
  小痴暗道:“原來想身家調查?我就給你亂扯!”
  他雖然胡扯,但說的也是頭頭是道。
  秋海棠本已問及他作艷夢之事,不如怎麼,又覺得困窘而作罷。如此也解了小痴的窘澀。
  問得差不多,秋海棠才把小痴擺回床上,又是親他嘴唇一記,含笑道:“你好好休息,我馬上回來!”
  說完話,她已拿著破床單退出屋外,上了鎖,洋溢喜悅的離去。
  小痴伸手猛往嘴唇擦,不如呸了多少次,叫道:“噁心!這麼肉麻!”
  反正也擦不掉了,他只好躺著,希望秋海棠快點來,帶他離開這鬼地方,至少可以探採呂四卦消息。
  果然,秋海棠只耽擱半刻鐘,已去而復返,打開石門。已將小痴帶往秘道深處。
  不知經過幾道暗門,前面已出現透亮光線。
  是一個不算大的廳堂,呂四卦被綁在左側石柱上。莫拉真主坐於最裡側太師椅,見著秋海棠走近已起身,笑道:“效果如何?”
  秋海棠含笑道:“還不錯,真主試試就知道了。”
  莫拉真主瞧著小癡呆楞模樣,也甚滿意的笑著。
  呂四卦可不一樣了,焦切的叫著:“小痴兒你別楞頭楞腦,他們那要你當什麼真主?
  他們想利用你打天下,我不答應,他們就把我給綁起來,還說什麼要把我交給要命郎中,變成妖怪獸人,真***全是一群豬狗羊!你千萬別上了當。”
  小痴仍是癡呆,但心頭已有了準備,見著呂四卦無恙,也安了不少心。暗道:“原來真主是專門搞這些的?我得小心應付才是!”
  莫拉真主見小痴沒反應,已狡黠一笑:“呂四卦,你也別全說壞的,本真主原就是要他終承真主一職,並非真的在利用他,為了本教,他該出點力,作點犧牲也是值得!”
  呂四卦叱道:“那你為何迷失他本性?你存心不良!”
  莫拉真主道:“這只是一時之計,我要看他到底是否真心信服本真主,另外,我還得試試能否控制他,否則他接了真主位置,胡作非為,那還得了?試驗過了,我自然會恢復他本性。”
  呂四卦罵道:“誰相信你的鬼話?”
  莫拉真主冷笑:“到這個時候,你只有相信了。”
  呂四卦又急叫:“小痴兒,你幹什麼孬種?兩三下就被擺平了?快宰了他們!還發什麼楞?”
  秋海棠道:“你就想想你自己吧?我本也可以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不過你另有用處,所以只好把你留下了,只要你答應歸順,說不定我會放你一馬,你覺得如何?”
  呂四卦冷笑:“放屁!落入你們手中,我早覺悟了,歸順你們,保證變成獸人,我才不幹!”
  秋海棠道:“那我只有把你拿來當作試驗品了!”
  莫拉真主已殘酷笑道:“開始吧!”
  秋海棠道聲“是”,然後轉向小痴,交給他一把鋒利匕首,含笑道:“去把呂四卦給殺了!”
  小痴聞言,心頭為之一楞。
  用呂四卦來試驗小痴是否受製,再恰當不過了,因為若清醒的小痴,一定不忍心殺害呂四卦。
  小痴此時內心正百般煎熬,不知該如何是好,若不刺,馬上就得暴露身份了。
  他仍然呆痴的走向呂四卦,匕首抓的筆直,似真要刺殺獵物般。
  呂四卦哭喪的叫著:“小痴兒,我並不怕被你殺,我只是為你不值,這麼癟的就任由他們擺佈!實在有失面子!”
  小痴甚想摑他兩個巴掌,教訓他亂開口罵人。他已逼近不到三尺。
  莫拉真主和秋海棠都露出滿意笑容。
  呂四卦仍罵個不停。
  突然間,突然間,小痴已猛然刺往呂四卦小腹,任何人都感覺得出,那把匕首已穿入血肉之中。
  呂四卦已呃的悶哼,頭也軟了下來。
  莫拉真主此時已哈哈大笑:“好!很好!果然十分有效!”
  秋海棠也滿意一笑,往小痴走去。
  誰知事情有了變化
  小痴突然一個巴掌打向呂四卦,叫道:“你什麼意思?為什麼口水掉到我頭上?”
  原來呂四卦低頭下垂之際,不小心流了口水,正好滴在小痴頭頂,倒把小痴給滴的受不了而叫出聲音。
  呂四卦也醒了過來,乾笑道:“全是意外嘛!”
  莫拉真主和秋海棠見狀,已愕然睜大眼珠,不敢相信小痴會醒起來。莫拉真主已站了起來,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秋海棠吶吶不知如何回答。
  小痴轉身,摸著頭頂,叫道:“他的口水掉到我的頭頂,怎麼回事?”
  莫拉真主急道:“我是說……”
  他本想說小痴為何會醒過來。小痴卻截口道:“說什麼?難道口水會是你的不成?”
  秋海棠已醒了不少,驚叫道:“你沒有被懾心?”
  小痴叫道:“攝什麼心?口水一滴,我就醒過來了!”
  他已往呂四卦漸漸靠去。
  其實他如此先聲奪人,並非全在捉弄對方,而是想引開對方注意力,以讓呂四卦有辦法掙掉纏在身上的繩索。
  當小痴匕首落人呂四卦腹部時,已切斷一條粗索,呂四卦也為之察覺小痴並沒迷失本性,高興之餘又要配合演戲,是以才不小心掉了口水,小痴也被滴的無法自製而摑了一巴掌,事後只得借題發揮了。
  纏在呂四卦身上有四五道繩索,在小痴先聲奪人之下,他已掙脫其它數道得以脫身。
  眼看小痴靠了過來,雖然上次受傷仍未痊癒,但逃命要緊,也顧不了許多,拉著小痴右手急叫:“快溜!”
  兩個人已竄往左側一道拱門。
  小痴也不客氣,匕首射向莫拉真主,大喝:“看迷魂刀!”
  話未落,人已閃入拱門。
  莫拉真主此時才完全醒來,劈掉匕首,已急喝:“快追!別讓他逃了!”
  其實不用他說,秋海棠已追了出去。
  小痴和呂四卦逃出拱門,緊連著是條長廊,空無一人,兩人慶幸的往盡頭疾奔。
  誰知一個轉角,七八名武士已攔在該處,兩人不得不倒退,突又見著秋海棠,只好往左邊廂房撞了進去,還好空無一人,隨後又從另一頭窗口掠出。
  前面已出現花園天井,不加思索,兩人又往前狂奔。然而一連竄過了三座廂房、花園,仍是找不出通路,也無人追趕,小痴已起疑。
  “難道會有奇門陣勢?”
  他仔細一瞧,果然發現此花園及房屋暗含陣勢,趕忙找了左側一道廂房和廂房之間的細長小巷奔去。
  滿以為找對了門,豈知方跑至盡頭,秋海棠已笑盈盈的在那裡等著:“出來吧!你逃不掉的!”
  小痴乾笑道:“我再試試!”
  趕忙和呂四卦又往回奔,然而為時已慢,幾名武士已迎面攔阻而來。
  小痴苦笑道:“拚了!”
  大喝一聲,他和呂四卦已攻向秋海棠,希望能一舉成擒。
  豈知秋海棠早有準備,輕盈往後掠退幾尺,右手輕輕一揮,一張足可罩住整個天井的大網已落了下來。
  任是武功多麼高強的人,此時恐怕也無法走脫,因為這網正好將天井封得密不存縫,如何能鑽脫?
  小痴和呂四卦只好認命的又落入羅網之中,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
  武士很快將兩人連網的裡住,提往秋海棠前面。
  小痴贊嘆道:“你這張網可說是天下少有,讓我大開眼界了。”
  秋海棠笑道:“要網住你,用小網是罩不住的!”
  小痴苦笑道:“你很看重我?”
  “要不然怎會選你當真主繼承人?”秋海棠道:“你現在還有機會,你願不願意?”
  “願意!”小痴答的很順口,就和上次一般認真。
  秋海棠瞧著他,笑的甚甜,“白小痴你實在讓人又愛又恨,我明明知道你在說假話,卻又心甘情願的寧可信其有。”
  小痴急道:“我可是說真心話!不然,我們可以從頭再洗煉一次。”
  秋海棠稍微臉紅,或許是想起偷吻小痴一事,她道:“第一次不靈,就得另求其他方法了。”
  “也不一定,像我通常都習慣靈第二次的!你不妨再試試,要不行,再換別的的方法如何?”小痴說的真像那麼回事。
  秋海棠輕笑不已:“你很會說話!”
  “你答應了?”小痴急道。
  “答應了!”秋海棠笑道:“我答應先關你幾天再說!”轉向護衛:“帶下去!”
  護衛道聲:“是”,提著兩人已往左側走廊行去。
  小痴和呂四卦掙扎不已,小痴尖叫:“壞女人,色女人、騷女人,你敢偷親我?不要臉!你謀殺親夫,我說的真心話?放開我……”
  秋海棠默然的聽他吼叫,長長一嘆,也步入一間廳堂,準備回報莫拉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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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慕容紅亭

  地牢內,陰森黯淡,腐味甚濃,一排大約有七八間鐵柵牢房,小痴和呂四卦被關於第三間。
  守衛只在門口,是以此處甚為沉靜。連燭火都沒有,幸好是白天,仍能看清四周。
  小痴躺在地上,悠哉道:“好啦!總算天下太平了,一切災難從此一去不回頭。”
  呂四卦抱怨道:“每次跟你混,沒有一次不吃癟的!什麼災難一去不回頭?這可是人家的牢房,虧你還有這個心情?”
  小痴輕笑道:“住在這裡,至少比送給怪獸郎中要好的多了,你先別愁眉苦臉,現在是鬥智不鬥力的時候,這方面我很有信心。”
  他已想及秋海棠有求於他,不會那麼快加害於自己,在談判之間,勾心鬥角,他可內行得很,必定有機可乘,是以仍處之泰然,並無多大懼意。
  呂四卦叫道:“什麼天下第一聰明?什麼要找怪獸郎中醫病?然後就可恢復武功,統治武林?全不是那麼回事,早知道也在九仟和尚老巢修練,說不定我已悟道成正果了!”
  小痴乾笑道:“我哪想到“要命郎中’會是這麼個要命法?純屬意外,請多包涵!”
  呂四卦瞪眼:“你的意外特別多!”
  小痴乾笑道:“下次不會了!至少我會儘量改進!”
  呂四卦再抱怨幾句,也說不出什麼讓小痴難堪的話!隨即轉變話題道:“你當真不想逃了?”
  “想啊!”小痴道:“總得要有個法子才行!”
  呂四卦稍點頭,已站起來,四處走動,想找找看有無脫逃可能。轉了幾圈,覺得鐵柵又粗又硬,根本不可能開脫,復又往隔著一道鐵柵的二號房號瞧去,他已發現那裡關著一位老人。
  他覺得探點消息也好,已出口叫道;“老頭!咱們碰個面吧!”
  聲音甚尖,已把老人驚醒,他已瞧向呂四卦,突又搓揉眼睛,想看個仔細,已愕然叫道:“你是那人稱“無毛西瓜’的呂西卦?”
  呂四卦聞言也楞住:“你認識?”
  小痴也驚愕爬起:“莫非他鄉遇故知:”趕忙瞧向老人:“你是誰?”
  老人輕輕一笑,站起來,舉止不俗的行過來:“老夫慕容紅亭,你們該不會如此健忘吧?”
  “慕容紅亭?”
  小痴和呂四卦大為驚訝,幾個月前被他倆綁在樹上,然後無故失蹤的慕容紅亭,會好端端的被囚在此?
  他倆不敢相信的再瞧個清楚,已確定他是正牌貨。
  小痴愕然道:“你不是在爬樹,怎會爬到這裡來?”
  慕容紅亭苦笑一嘆:“老夫也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就莫名的到了這裡。”
  小痴和呂四卦對望一眼,已竊笑起來,心中所想的是:“也許是那一棒把你打昏了!”
  呂四卦道:“經過了這麼久,你總該有點心得了吧?”
  慕容紅亭道:“老夫猜想,他們是一個組織,正想進犯中原武林,捉我,只是一個開始。他們也曾逼我歸順,但老夫一直不答應,也就一直被關在此處。我只知道那麼多而已。”
  小痴道:“他們叫‘莫拉真主’,你聽過這個幫派?”
  慕容紅亭道:“這是代表苗族人民信奉的“莫拉真神’,就等於法師,本來不是個幫派。也許他心懷野心,才自組幫派,以前並沒聽過。”
  “這麼說還是新的嘍……”小痴又問:“那他們如何繼承‘真主’一職?”
  慕容紅亭道;“新幫派,老夫不知情,但以舊規矩,繼承者必須是苗人,而且從小就要受洗,再當上“護神使’,也就和中原的“長老’性質差不多,然後才有資格繼承‘真主’。”
  呂四卦已戲謔道:“小痴兒,你若當上了再到我孫子家裡通知我一聲,我決定不幹副真主了!”
  小痴也已明白秋海棠他們如此草率不遵法理的找上他,是另有圖謀,不禁也癟笑不已:“不當也罷!省得我兒子嘲笑我虛度青春,到老了才出人頭地?”
  慕容紅亭不解道:“他們抓你來當“真主’?”
  小痴癟笑點頭,隨後將一切說了一遍,又道:“看樣子若不當,他們不會放過我。”
  “他們何嘗放過任何人?”慕容紅亭有感而發:“這些人手段極為邪派,不達目的,似乎絕不肯善罷干休!否則老夫也不會困居此地如此之久。”
  小痴喃喃點頭,隨後又問:“你不想逃?”
  慕容紅亭苦笑:“試過,但無計可施。”
  小痴目露邪光,一副奸詐像,道:“你的武功可還在?”
  “被他們製住了。”
  “總該記得如何運功吧?”
  慕容紅亭啞然一笑,練了一輩子武功,豈會忘記亍不禁多望天真的小痴幾眼,含笑的點頭,卻不知小痴在打何種主意?
  小痴滿意笑著,賊頭賊腦的說:“反正你也出不去,何妨把你的“玄天神功”傳給我?以免有失傳之慮!”
  到此地步,他還念念不忘偷學功夫,直讓人啼笑皆非。
  他又何嘗想過自己是否能脫困?這功夫,慕容世家弟子也有不少人學會,豈會如此就失傳。
  呂四卦也湊起興趣道:“老前輩,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請好好把握!”
  慕容紅亭乾笑不已,也窮於應付兩人。
  小痴歉然笑道:“你可別把上次那件事放在心上,用木棒,那是不得已的措施,現在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是要相互幫助的,你說是嗎?”
  “話是不錯,可是這武功……”慕容紅亭也為本門武功只傳嫡親而困投。
  小痴道:“總有例外嘛!生死攸關,是值得權商的!”
  呂四卦道:“不如咱先答應作你女婿,你就無這層顧慮了!嫁的不行,入贅的也可以!”
  他的話使小痴和慕容紅亭都一楞,他卻更形得意的笑著,以為想出了好方法。
  小癡想及慕容玉人那副“恰勁”,心頭就起毛,不由得叫道:“要當你去當,我可不幹這種事,還“入贅’咧?多失男性尊嚴?”
  呂四卦道;“這只是權宜措施,不高興,咱們還可以隨時休妻嘛!”
  小痴白眼道:“你入了贅,要休誰?是她休你,還是你休她?要是她不休夫,你就慘一輩子嘍!”
  “這……”呂四卦乾笑道:“我一時沒想那麼多……不過也全沒辦法……到時可以逃走……”
  “逃?虧你還說得出口?”小痴兩眼瞪得更大,一副責罪樣。
  慕容紅亭無奈直笑:“其實婚嫁也不成,本門功夫只傳嫡親,不包括女婿,兩位要失望了。”
  小痴給了呂四卦一個響頭:“聽見沒有了以後問清楚再說!免得到處亂認岳父。”
  呂四卦抓著頭,乾笑不已,道:“我也是一番好意嘛!這不行,只好你自己想了。”
  慕容紅亭嘆息道:“你們當真要學?”
  小痴見他語氣有了轉折,心想可能有希望,霎時猛點頭:“那當然!你答應傳給我了?”
  莫容紅亭苦笑道:“如今你我都被因於此,命運仍是未知……”
  小痴搶口道;“你是說若能脫困,你就教我?”
  莫容紅亭點頭道:“如果真能脫困的話……”
  “沒問題!”小痴雀躍道:“包在我身上!嘿嘿,這門功夫我學定了!”
  他好象早有脫困之計,說的如此有把握,看得慕容紅亭摸不著頭緒。
  呂四卦趕忙問:“如何脫逃?”
  小痴得意道:“用武功把鐵柵扳開不就成了!”
  呂四卦聞言,不禁洩了氣:“你去扳!這鐵條足足有手臂粗,至少要像我這麼壯的兩個人才有可能扳動,你高興個什麼勁?”
  小痴狡黠道:“對!就是兩個人,你和慕容大俠客不就兩個人了?”
  慕容紅亭道:“可是老夫功夫已失……”
  “呂四卦可還在!”小痴道:“他雖受了傷,但休息一下,也就無啥關係,他可以替你解除禁制,恢復你的功力。”
  這無異是一大好消息,慕容紅亭不禁喜上眉梢:“可是他們手法可能相當特殊,不知能否解開?”
  “看多啦!”小痴得意道;“天下功夫,我至少學了七八成,摸也摸得出是啥門路!
  試著就知道了!”
  三人在喜悅之餘,小痴已問及慕容紅亭受製之狀況,然後以呂四卦內力一一戳其身上穴道。
  經過幾小時揣摩試驗,終於恢復了慕容紅亭功力。感恩之餘,他又以充沛內力替呂四卦療傷。直到有人送過晚膳後,天已黑暗,牢內更漆黑一片,呂四卦傷勢方告痊癒。
  慕容紅亭擦掉額上汗珠,道:“我們開始扳鐵條吧?”
  小痴習慣瞧向牢頂一口小窗已甚陰暗,道:“可能已二更天,是時候了……”
  說著,三人已合力扳向靠鎖之柵桿。因此桿位於兩間牢房中央,乃共享的,若扳向小痴這邊,則慕容紅亭可出困。而小痴和呂四卦仍無法擠出牢外,相反的,鎖柵縫隙因為彎曲而更形狹窄。也就是說,不論如何,一定要扳曲兩條鐵桿,三人才能一起脫困。
  經考慮,慕容紅亭仍決定先扳向自己,以讓小痴和呂四卦順利出困。
  盞茶功夫一過,柵桿已彎了不少,小痴勉強可擠出去,他已喜悅一笑:“小心扳,我替你們把風!”
  他很快溜向石梯,潛出牢外,去擔任那所謂的把風工作。
  呂四卦也在不久後,擠出柵門,爽然的活動一下,朝慕容紅亭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到時別忘了傳我們武功啊?”
  慕容紅亭道:“老夫自不會食言。”
  呂四卦這才高興的再與他合力扳鐵桿。
  不久,小痴已賊頭賊腦潛回來,還摃了一根黑鐵棍,細聲道:“沒人,用鐵條撬,更省時,快!”
  他已將鎖棍插在鐵柵,利用槓桿原理撬鐵柵。
  呂四卦也過去幫忙,鐵棍有手臂粗,八尺長,撬起來甚為順手,他滿意笑道:“早點拿來,不就省事多了?”
  有了鐵棍,慕容紅亭也落個輕鬆,在裏邊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有作勢的坐著。
  小痴一副認真道;“要合著力道,我說一二三,再用力扳!”
  呂四卦也甚合作,一二三,如划船般有韻律的扳著。
  只扳了三次,鎖柵已彎得差不多。小痴滿意道;“再一次,用全力,一次解決!”
  “好!”呂四卦答應的甚有氣派,扭動一下手臂,希望能達到標準?一次解決。
  他倆認真的配合,鼓足了全力,聚集了精神,異囗同聲念著:“一、二、三”
  “三”字出口,兩人奮力的往後扳。
  突然一聲尖叫傳出,小痴和呂四卦已撞往牆壁,鐵棍喀啷的往地上掉,慕容紅亭已被嚇呆。
  原來兩人用力過猛,不但未把鐵柵桿給撬別,還把鐵棍給扳成兩截。鐵棍一斷,無法吃力,而兩人又用力過猛,煞身不住,只好撞向牆頭。
  這還沒關係,小痴的尖叫,霎時引起注意,牢外已傳來“誰”的叫聲,想必已被人發覺了。
  小痴尷尬笑著:“我怎知鐵棍是生鐵,那麼不耐折……”
  生鐵硬而易碎,只斷而不彎,小痴這次又出糗了。
  呂四卦想罵,又忍不住笑起來;“都是你!拿什麼鐵棍來?還叫一二三?”
  慕容紅亭又失望又覺得好笑,事情怎會弄成這個樣子?聽及腳步聲逼近,心知自己無法走脫了?已急叫:“你們快走!”
  小痴歉然道:“老前輩,不好意思……”
  “別說了,都是命,你們快走,逃出去後,就麻煩傳告慕容府,我活的很好,但別告訴他們我在這裡!”慕容紅亭說的很急。
  牢外又傳來聲音:“可能是牢房,快去看看……”
  小痴已知不走不行了,乾笑道:“你多保重,下次我換支鐵棍再來救你!”
  不多說,逃命要緊,他和呂四卦已竄向牢門,往門外一座花園樹叢鑽去。
  只一閃身,三名護衛已快速奔入牢房,手持長刀,抓得緊緊,一副如臨大敵姿態。
  小癡心知不可多停留,立時又潛往他處,希望能逃出這鬼地方。
  慕容紅亭不愧為武林前輩,在知曉自己無法走脫以後,馬上恢復鎮定,從衣衫中拆下幾顆鈕扣,準備當暗器使用,以能制服進來之護衛而使小痴有更多時間逃逸。
  三名護衛衝入牢內,因此地過於黑漆,一名護衛已叫道:“你們去看牢房,我去點燈!”
  三人一同走近,以慕容紅亭絕超內功,黑夜視物並非難事,他已看清只來三人,已出口道:“三位有事嗎?”
  “你是誰?”
  三名護衛立時轉向他,機不可失,他已打出手中鈕扣,三道勁風帶過淡光,已準確的落在三人眉心。三人連哼都沒哼,就已倒地斃命。
  慕容紅亭長嘆一聲,道:“希望他倆能走脫才好!”
  瞧及那斷成兩截的鐵棍,他也有種哭笑不得的笑意,直想不透,世上怎會有小痴這種人?
  直到四更,交換衛兵時,他們才發現小痴和呂四卦逃脫了,霎時鳴鐘搜索。
  然而有了幾小時緩衝,再加上前次脫逃,發現此處的陣勢方位,小痴和呂四卦很快已逃出去。
  既然被他溜掉,憑他一副賊腦袋,“莫拉真主”教派想捉他,可就難如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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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狼情獸意

  已近九月初秋,江南景色仍是秀絕天下。
  慕容府的旗幟仍在風中飄揚,並未因慕容紅亭的失蹤而弱了威風。
  對於慕容紅亭的相助而使小痴、呂四卦得以脫困,這份情,他倆可銘記在心,縱使不甚願意和慕容玉人碰頭,他倆仍想將慕容紅亭臨行交代的事情辦妥。
  他倆來到慕容府,已是十天后的一個下午。
  望著高聳的慕容府,躲在附近林區的小痴已道:“那恰查某不知還在不在?”
  呂四卦道:“你要告訴她?”
  “不,是避開!”小痴道:“你沒聽她上次說,要把我宰了?”
  呂四卦哧哧笑道:“其實你們兩人也滿相配的,郎才女貌……”
  “去你的!”小痴給他一個響頭,罵道:“你才跟她相配,大棵呆配上狐狸精!”
  呂四卦搔頭乾笑道:“說著玩的嘛!看你還當真了?那配上慕容可人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小痴已笑了起來:“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你想追她?”
  “我不敢!”小痴道:“上次追一次,害她差點自殺,說什麼我玩弄她,要是這次再出差錯,不是我死就是她傷,我可不敢再亂什麼吟詩作樂!”
  呂四卦神秘笑著:“其實她對你很有意思,否則她也不會放了我們!”
  “這我可不敢保證。”小痴道:“她喜歡高雅不俗的人,她喜歡我的詩,可不喜歡像我這無賴德行!再說……”一副仕志凌雲樣:“我武功未練成,對兒女私情暫時不考慮!”
  呂四卦睨眼邪笑:“不追她,看看總可以吧?”
  小痴點頭:“這倒是實話,和美人談話,也是一樂,至少比慕容玉人還來得好。”
  呂四卦道:“那我們如何找她?從水溝潛進去?”
  小痴考慮一陣,道:“也好,省得被他們碰上,脫不了身!”
  兩人想定,已潛向西側,脫下衣服以防水袋裝好,照著上次脫困路線潛入慕容府。
  不到半刻鐘,兩人已浮出慕容可人居住的湖面中。
  楊柳還在,曲橋還在,香榭還在,只是佳人已不見蹤跡。
  舊地重遊,兩人透著回味笑容,已漸漸潛向那高雅的亭子。
  呂四卦道:“沒人,上去?”
  小痴也想瞧瞧美人窩,以償上次被拒之癟心,當下已點頭,兩人已輕巧翻上亭邊小道,隨後溜入雅亭。
  一切如故,輕紗掩窗,古琴靜雅,連四周花卉盆景都清新可人,高雅飄逸,甚是脫俗。
  小痴道:“果然是佳人窩,一塵不染,還帶有迷人香味,我一聞及,就想陶醉了!”
  他如醉酒般倒于紅地毯上,享受一番佳人雅居。
  呂四卦也東摸西摸,一切覺得稀奇,隨後坐在軟香柔椅上,也如痴如醉。道:“佳人不在。多可惜呀!否則我可願意為她作任何犧牲而無怨言。”
  小痴一副色瞇瞇樣:“佳人不在,我就引她來!”
  他已走向古琴,架勢十足的坐著,開始撥弄琴弦。
  樂理音韻,他懂的並不多,但以他強人的記憶,甚容易可記起音韻,彈起來卻也 八九不離十。
  他彈的正是上次慕容可人所奏之“如夢命”。音如行雲流水,琤琮不絕,十分悅耳。
  驀地,有聲音傳來?
  “小姐回來了!小姐……”
  兩名年輕貌美丫裊已快步奔向雅亭。
  小痴愕然道:“小姐在哪裡?”他以為丫頭是在歡迎小姐,這一抬頭,才發現她們是朝自己奔來,不禁苦笑:“幾天不見,小姐就變成丫頭了!”
  呂四卦可沒心情再開玩笑,急道:“怎麼辦?她們來了!”
  現在要溜,跳入湖中即可,但小痴從丫裊口中已知慕容可人不在家,遂想問個清楚,道:“問問她們再走!”
  呂四卦會意,馬上潛躲門後,準備捉人。
  丫裊不知“小姐”已換人,欣喜的直往雅亭奔:“小姐您回來怎麼不說一聲?害大家都替您擔心……”
  兩人剛踏入門口,突見小痴光著上身,已駭然驚叫,呂四卦立時掩上,罩住兩人嘴巴,省得她們叫出聲音。
  小痴輕輕笑道:“我是先生,不是小姐,別誤會了!”
  丫裊吱吱唔唔,駭然的掙扎,呂四卦恐嚇道:“別叫,否則脫光你們衣服!”
  一想及衣服將被脫去,丫裊嚇的面無血色,再也不敢吭一聲。
  呂四卦才哧哧笑著,將人放開,道;“請坐,有話慢慢說!”
  他拿來兩張墊腳用矮椅,丫裊木訥的坐了下來,駭然的瞧著這兩名不速之客。
  小痴含笑道:“別怕,我是你們小姐的朋友,是來找她的,她去了那裡?”
  兩人訥訥然,不知所云。
  “這樣問不出結果的,要如此!”呂四卦臉孔一拉,喝道:“說!不說照脫不誤!”
  雙手一伸,就想剝衣服,丫裊驚叫,一名已脫口而出:“小姐去赴宴了……”
  呂四卦得意一笑,瞄向小痴:“看到沒有,既方便又快速!”
  小痴輕輕笑著,也無任何反應,問丫頭道:“赴誰的宴?”
  丫頭道:“聽說是龍王殿的東方不凡。”
  “會是他?”小痴詫然道:“這小色鬼千方百計要討好她,我看一定有蹊蹺!”
  他又追問:“她在那裡赴約?”
  丫頭道:“不大清楚……聽說在西湖附近……”
  “又是西湖?”小痴道:“這小子作孽全找杭州城,想必是把杭州當成龍王殿了!”
  呂四卦道:“也差不多,杭州離龍王島最近,他隨時都可偷溜回去,自是安全多了。”
  小痴嗔道:“太失龍王殿的面子,我得好好教訓這小子!”
  呂四卦威嚴接口道:“我後補龍王也不能放他一馬,犯戒者,殺!”
  兩人可未忘記自己乃龍王殿高貴的身份,只是小痴沒想過武功全失以後,龍王殿是否還要他這副龍王。
  小痴問:“東方不凡如何約你家小姐?”
  丫頭懼然道:“不清楚……以前小姐都不理他的……這次卻走了……”
  小痴道:“她沒向你們交代什麼?”
  “沒有……”兩位丫頭茫然搖頭。
  小痴知曉當人丫裊,若主人不說,她們也無從得知,遂問:“去了多久?”
  丫頭道:“昨天傍晚。”
  “一天了……”小痴沉吟半晌,隨即道:“不行,這小子心存不軌,我得趕去瞧瞧!”
  轉向呂四卦,道:“走吧!會佳人去!”
  呂四卦點頭,瞄向兩名丫嬡,恐嚇道:“不准把我們來此之事走漏,否則……嘿嘿……
  我讓你們沒衣服穿,知道嗎?”
  丫裊嚇得花容失色,趕忙點頭,話也忘了回答。
  呂四卦和小痴才藉此掠入水中,潛向回路。
  兩位丫裊果然不敢張聲,她們也不知該如何向別人說明此事,因為小痴和呂四卦就如一陣姻,吹過了就消逝無蹤。茫然的望著湖面濺起水花漸漸平靜,還是楞在當場不知所措。
  潛出府外水道後,呂四卦得意笑道:“如何,我這兩下還管用吧?嚇得她倆保證三天睡不著覺。”
  小痴頻頻點頭:“不錯,效果很好!”
  呂四卦笑不絕口:“其實你也用過,今天為何不用?”
  小痴道:“今天不一樣,我不敢用。”
  “為什麼?”呂四卦不解而狐疑。
  小痴諧謔笑道:“因為她們是大美人的貼身丫裊,你嚇了她們,將來你自己去收拾吧!”
  笑聲中,小痴已爬上岸,往林區奔去。
  呂四卦如被人抽了一鞭,又中了小痴詭計,將來碰上慕容可人,再碰上丫裊,不用想,一定甚慘。
  “可惡!小白痴,你竟敢不說一聲,害我犯下嚴重錯誤,我拆了你骨頭!”
  他也狠命追向小痴,可惜他已找不到人。經過一番折剩,人是找到,卻累個半死,那還有心情折人骨頭了只有自認倒霉了。
  要找像東方不凡如此自命風流的人並不難,只稍一打探,就知他身在何處。
  西湖畔,“送情閣”。
  他已包下此閣,夜月中,萬盞燈火齊亮,倒映湖中,粼粼碧波蕩漾,秋蓮暗香輕拂,足以媲美西湖十景。
  東方不凡一襲白衫,晃著白金扇,倒有幾分佳公子風采。
  他已設筵以招待慕容可人。
  今晚除了他們兩人,是無人會來打擾了。
  寬敞的雅廳,兩人對坐羊毛地毯上的長筵席,東方不凡頻頻敬酒,慕容可人有意回絕,喝的並不多。
  東方不凡似乎也不勉強,以保持高雅風度。
  直至三更。
  慕容可人已有點不耐,拂起淡青羅裙走向窗牖,推開白窗櫺,西湖夜闌盡攬眼裡,銀波漾漾十數裡,畫舫穿梭湖面,悠遊自得,好一幅人間仙境。
  她淡然道:“東方公子,我已陪你一天,你可以告訴我,我爹在何處了吧?”
  聽其所言,可以得知東方不凡是以知曉慕容紅亭的下落,約了慕容可人。
  東方不凡瞧著和風吹送慕容可人輕柔秀髮輕飄,甚而帶起軟羅裙衫,隱隱勾出佳人風情萬種,體態迷人,不禁看傻了眼,話也忘了回答。
  慕容可人未聞回話,反身想再問,突見其如此模樣,已感不安的避開風口,以免衣衫被撩起。冷道:“東方公子,希望你能回答我問題。”
  東方不凡頓覺自己失態,已然困窘一笑:“對不起,你實在太美了,美得讓人癡迷……”
  慕容可人聲音更冷:“如果你不說,我要走了!”
  說著她已往門口走去。
  “不急!我告訴你就是!”東方不凡攔了過去,笑道:“都已來了,何須在乎一點時間?”
  慕容可人並沒回話,冷目注視著他,在等待答案。
  東方不凡陪笑道:“如此西湖勝景,花前月下,佳人何不盡情欣賞一番呢?”
  慕容可人冷道:“我已欣賞了一天,除非你能了卻我心事,否則再美的西湖,我也沒那個心情欣賞!”
  東方不凡笑的有點淫邪:“紅粉佳人鬱悶心頭,誰不想解開呢?試問佳人有何心事?”
  慕容可人道:“我要知道我爹下落。”
  “除此之外就無其它事能讓你心動了?”
  東方不凡邪笑的跨進一步,逼得慕容可人往後急退,冷道:“請你放尊重些!”
  “我在問你,另外可有心動之事?”
  慕容可人已看出他有點心懷不軌,但想及自己武功也不弱,自不會任他擺佈,另外杭州仍是慕容府地盤,以及他也是龍王殿的人,在武林身份不同於他人,該不會有可恥舉止才是。
  有了這幾種想法,她已處之泰然,認為東方不凡只是口語上佔點便宜,不敢亂來。
  然而她還是不夠了解男人,尤其是好色的男人。“色膽包天”這句話,她可能還沒弄懂。而且男人都有一種“生米煮成熟飯”的想法,認為女人只要失了貞,就會認命的任其擺佈。這更助長了男人的膽量。
  慕容可人想不通這點,所以她還能處之泰然。她道:“我爹失蹤多日,我沒心情再談其它事情。”
  東方不凡目露邪笑:“如果我替你找回你爹呢?”
  慕容可人瞄他一眼,反身又走向窗口,讓微風吹掉東力不凡淫邪的臉容。她道:
  “到那時再說吧!”
  東方不凡已單刀直入:“慕容姑娘你也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意,為何你總是如此對我冷冰冰的?”
  “感情的事勉強不得,何況你我認識不深!”
  “我們已見過三次面……”
  “談的卻十分淺薄。”
  東方不凡已逼近,黠笑道:“現在呢?我想盡情的與你談心,以前都沒機會。”
  慕容可人想轉身告訴他,今夜她是為父親而來,沒有心情談那些,誰知一轉身,東方不凡已離她不到半尺,她驚叫:“你想幹什麼?”
  東方不凡突然伸手抱住她,充滿感情的說:“可人你難道不了解我的心?”
  “你放尊重些!放開我!”慕容可人已驚惶的掙扎。
  東方不凡觸及她充滿情感的胴體,一把慾火已升起,抱得更緊,已吻向她粉頸:
  “可人,我須要你,自從見著你以後,我就決定今生今世非你莫屬了!”
  “你放開我!無恥!”
  “可人你答應我,嫁給我,我會好好照顧你……”
  東方不凡已色上心頭,甜話直說,嘴巴猛親,雙手也不老實的亂摸。
  慕容可人拚命掙扎:“放開我?你無恥?”
  激動之餘,她已張口咬向東方不凡左手臂。
  東方不凡“啊”的痛叫,不禁火上心頭,怒罵:“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如何搞你!”
  一巴掌打向慕容可人,怒火高張的猛往其衣衫扯去。想來個霸王硬上弓。
  慕容可人功夫不弱,但卻非東力不凡敵手,又在冷不防之下,已然受製。驚惶、恐懼的拚命厲叫:“放開我……救命啊?”
  東方不凡也夠大膽,在西湖畔就幹起這種事,這聲“救命”已傳出甚遠,聽見的人不在少數,然而第一次,聽見的人只會懷疑,想再聽個仔細,來印證自己是否聽錯了聲音。
  然而東方不凡不再給予慕容可人機會,急忙一指點向其啞人,止住她吼叫。
  他奸笑不已:“你叫吧!叫親哥哥!哈哈……”
  可憐慕容可人已急出眼淚,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她恨不得化成魔鬼將東方不凡給啃食撕碎,但這已是不可能了,她也感到後悔,不該如此自信和大意就進了賊窩,然而這些都有什麼用呢?眼看自己就要遭到玷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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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佳人傳情

  慕容可人已落人險境之中。
  一個熟悉的聲音已傳來:“一定在這裡!我聽到有人喊救命!”
  慕容可人已喚起生命掙扎,哽頭逼得青筋暴脹,她要喊出“白小痴”三字,卻喊不出聲音,但在她耳際迥響的全是這三個字。
  小痴和呂四卦果然尋到此處,小痴已指著樓閣,急叫:“就在這裡!”
  呂四卦猶豫道:“要是闖錯了?……”
  小痴罵道:“你想那麼多幹嘛?救人如救火,闖錯了就宰了他,妨礙我救人,快把我丟去上去!”
  呂四卦憋笑著,樓閣過高,他帶著小痴可能竄不上去,走樓梯又過慢,只好“丟人”
  了,提起小痴,已丟皮球般拋向樓閣,自己也騰身自掠而上。
  東方不凡本也聽及小痴聲音,但他並未想到來人就是小痴,他認為一個小鬼聲音不足以慮,仍然淫邪的向慕容可人施暴。
  就在此時,小痴已撞破窗口,滾落地面,跌夠經驗的他,很快就人立而起,猝見有人施暴,已然瘋狂般的吼起來:“惡徒,色魔……”
  衝上去,猛然亂打。
  東方不凡突遭攻擊,也冷不防被打了幾拳,顧不得再幹壞事,一掌劈向小痴,輕而易舉將小痴給劈退。
  慕容可人終於噓了一口氣,癱瘓的躺在地上,淚水更如湧泉,這驚喜得來真是不容易。
  東方不凡轉身瞧向小痴,驚愕道:“會是你?”
  小痴滾跌的又爬起,怒罵:“是我又如何?你這淫賊,本副龍王要殺了你!”
  他又往前衝,東方不凡不知他功力已失,趕忙迎掌出擊,砰然一響,輕易的把他打得四腳朝天,已愕然道:“你的武功?”
  “沒武功照樣能收拾你!”
  小痴卯上了心,又奮力往前攻。
  東方不凡聞及他武功已失,登時哈哈大笑:“白小痴,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戲耍的劈出掌勁,存心折磨小痴至死。
  “別得意太早,還有後補龍王!”
  呂四卦趁機掠入,一掌打得東方不凡往前栽,撞倒酒桌,白衫也染了不少酒菜斑漬。
  他拭去嘴角血絲,厲吼道:“你們找死!”
  不再大意,一出手就是“龍王斬”犀利的攻向呂四卦。
  呂四卦並不在意,冷笑:“這我也會!”他照樣耍出相同招式,迎向東方不凡。
  然而不知是功夫不純熟,還是學的招式有漏洞,在最緊要關頭,總是慢了東方不凡一步,或是空門暗露,連連吃虧中掌。
  呂四卦不由被打得鼻青眼腫,傷勢頗重,苦笑道:“小痴兒你有沒有教錯?”
  “沒錯啊!”小痴也覺得奇怪。
  東方不凡奸笑不已:“去間閻王爺吧!”
  他出手更加狠厲,眼看呂四卦快不行了,小痴也顧不得自己,猛然衝上去,抱緊他,就像打獸人情境差不了多少。
  呂四卦得以喘息,不過他仍未停止攻擊,只是所攻的招式弱多了。
  東方不凡並沒讓小痴纏多久,幾掌下來,已將小痴給劈退,回身抽出白金扇已削向呂四卦頭顱。
  小痴驚叫:“呂四卦不要用龍王殿的功夫!用‘達摩竄月’!”
  呂四卦有了指示,隨手抓起倒地的銀盤,大喝一聲,已使出“達摩竄月”,化作一條銀龍,直指東方不凡胸口。
  東方不凡但覺此招威力不小,然而自恃功力高襁,並未將呂四卦放在眼裡,等其衝勁抵達胸前三尺之際,才閃身向左。白金扇不再削頭顱而削其雙手。
  豈知呂四卦手中銀盤卻脫手飛出,斜斜的撞向東方不凡胸口,一個不察,其衣衫帶肉已被劃出一道血痕,若不閃避,可能會傷及肺葉,東方不凡不得不反手自救,一方面往後退,一方面白金扇回撥,打掉銀盤,應付得十分狼狽。
  呂四卦一招得手,已呵呵笑起:“什麼龍王斬?還不及我的達摩竄月來得厲害!”
  東方不凡老羞成怒,厲道:“找死!”身形騰掠而起,化作騰海蛟龍,吞天掠地迴旋掃蕩,在快速變幻之中,白金扇已如一道流光飛出,直砍呂四卦腦袋。
  “斬絕情?”
  小痴可曾經吃過此招的厲害,心知呂四卦萬萬不是敵手,已尖叫:“接不得,快躲?”
  呂四卦一個詫異小痴為何大叫,已感覺不妙時,白金扇已不及三尺,又急又快射來,不加思索,滾落地面,抓起破桌子就往前送去。
  啪然巨響,七寸厚桌子連腳全被斬得稀爛,呂四卦也被逼向牆角,駭然的瞧著碎桌片。
  東方不凡見機不可失,接過回飛的白金扇,厲笑道:“你認命吧!”
  “斬絕情”又使出,那身形飄掠更如狂濤駭浪,卷起一陣烈風,冽冽製人。
  小痴突見呂四卦避無可避,根本無法抵擋,不禁雙目盡赤,血脈賁張“啊?”的怒叫,整個人已不顧生死的撞向東方不凡。
  他武功盡失,竟然撞向浩瀚狂流,威力無與倫比的“斬絕情”厲招之中,無異是自尋死路。
  慕容可人見狀,臉容又急個通紅,想叫他避開,甚至出手相救,然而心頭喊碎“快躲開”,卻無聲音,也阻止不了小痴,驚惶得身軀直抖。
  呂四卦卻已憋不住,奮起最後真力,也衝向東方不凡,希望能趕在小痴前頭。
  就在這一剎那,奇事發生了。
  砰然的巨響,小痴撞向東方不凡那狂掌之中,竟然把他撞退,不但撞退,還把他撞向七寸厚牆壁,硬生生把牆壁給撞垮,直往水中掉去。
  小痴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雙手,那來的這份力量?
  慕容可人也楞住了,明明被打得慘兮兮的他,又怎會突然間施展出如此巨大勁道?
  呂四卦卻沒時間反應,因為他撞向兩人,突然間目標已失,一個煞勢不住,也往窗口撞去,一頭栽落湖中。
  小痴仍愕楞的瞧著雙手,莫非這就是所謂潛力,在急迫中發出來的驚人力量?
  “難道我武功恢復了?”
  他突然陶醉而激動的叫起,運足勁道再往牆壁撞去,砰的又是一響,他被彈了回來,跌得痛叫不已,他終於明白功力仍未恢復。
  但方才那幕承退東方不凡之事,並非虛假的啊!
  他趕忙奔至窗前,瞧往湖面,呂四卦正拉著東方不凡載浮載沉的身軀游回樓閣。
  “這分明不是作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痴仍不信的看著自己雙手,希望能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不久,呂四卦已拖著東方不凡,一副落湯雞的走回來,丟下東方不凡,他也欣喜若狂道:“小痴兒你的功力恢復了?”
  小痴裝作高興模樣:“恢復了!”
  呂四卦霎時雀躍不已:“太棒了!”
  小痴登時洩了氣道:“又失去了!”
  “這……”呂四卦又傻了眼,張大的嘴巴合不攏,叫道:“你該不會騙我吧?”
  小痴苦笑著,他何嘗不想欺騙呂四卦,突來的喜悅又如此快就消失,任誰心情也難以平衝,然而事卜就是如此,仍說了。
  呂四卦已看出小痴沒騙他,雖感失望,但卻不覓得難過,安慰道:“這至少證明你武功曾經恢復過,九仟和尚的話並沒說錯。”
  想及通天和尚的禪語“萬象俱空,無中生有”,小痴也有了喜悅:“不錯,復原有望啦!”
  這一笑,希望又無窮,只要找到了原因,不難恢復武功,有何好洩氣?他馬上又擺出一副威風凜凜姿態。
  “把罪人帶上來!”
  呂四卦瞄向東方不凡一眼,笑道:“他已昏迷不醒,差不多翹了!”
  “翹了?”小痴急道:“快看看!我還要告他十惡罪狀呢!”
  他和呂四卦已湊前檢查東方不凡傷勢,不久呂四卦憋笑道:“肩胛骨斷了,幾處穴道已毀,看樣子會廢了。”
  小痴也沒想到會傷他如此之重,但想及他強暴慕容可人一幕,就忿忿不平:“廢了好!我還想剁了他呢!”
  呂四卦道:“他可是大龍王的兒子……不醫他,會翹的!”
  小痴瞄了幾眼,才勉強道:“就看在授業恩師的份上,先治他一治,改天再找他算帳!”
  他已從腰際拿出丹丸讓東方不凡服下。
  能留在小痴身上的藥丸,自是珍貴異常,東方不凡服過之後,小痴已懶得再理他,這才想到慕容可人,回頭望去。她仍躺在地上,青羅衫已破了不少,紅肚兜也已被扯偏,酥胸半露,嬌態可掬,甚為扣人心弦。
  小痴看的瞪大眼球,驚叫道:“真是一絕!”
  慕容可人見他如此色瞇瞇,竟然未生怒意,反而紅了臉的閉上眼眸,窘得很。
  小痴伸手扯下窗簾,罩在她身上,隨後要呂四卦替她解了穴道,才笑道:“大美人,你不覺得你很迷人嗎?”
  慕容可人稍帶羞容一笑,倒也落落大方掀起簾布,坐了起來,感激道:“多謝二位趕來相救……”
  “別客氣啦!”小痴道:“這叫好心有好報,要是你上次不放我們,現在誰來救你?
  只是……”
  他又露出邪怪眼神,瞧得慕容可人甚不自在。
  呂四卦已接口道:“只是你此較嚴重,須要多一件窗簾而已。”
  慕容可人羞窘之餘,也稍帶嬌嗔:“二位再口不擇言,我可要走了。”
  小癡笑道:“大美人別放在心上,說著玩的;你也真是,竟敢赴這色狼的約會?”
  慕容可人瞪向東方不凡,嗔道:“我哪知曉他如此卑鄙下流!我要殺了他?”
  說到氣處,她站起來就想動手。
  小痴急忙攔住她:“大美人請息怒,他已廢人一個,沒什麼好動手,至少也得等我清理門戶以後再說!你認為呢?”
  聽及東方不凡已成廢人,她怒意才消去不少,嗔道:“要是將來他還敢胡作非為……”
  “我宰了他!”小痴截口笑道:“像你這種大美人,作這種血淋淋的事,太俗了啦!”
  慕容可人頓覺自己失去昔日脫俗舉止,趕忙歛起過於表露心情的姿態,恢復往昔舉止,淡然一笑:“那我又要再謝謝你一次了。”
  小痴瞄向她,似笑非笑,似諷非諷道:“這樣看起來就脫俗多了。”
  慕容可人微紅著臉,不知該如何面對小痴,畢竟方才那幕情景賁讓人過於困窘,她只好找話題來掩飾:“你們如何找到這裡?”
  呂四卦搶口笑道:“這小色狼聞名全杭州,隨便一聞就聞出來了,尤其小痴兒聽到你踉小色狼在一起,他就發了羊癲瘋,讓人很不了解!呵呵……”
  慕容可人臉腮更嬌紅迷人了。
  小痴瞪向呂四卦,斥道:“我發羊癲瘋,總不及你一路帶水壺還來得讓人想不通吧?”
  他說的果真叫呂四卦想不通了。
  慕容可人也無法了解,好奇的問:“他為何帶水壺?”
  小痴已戲謔直笑:“你看過豬哥流口水嗎?為了不弄髒衣服,不帶水壺,行嗎?”
  說完他已大笑不已,慕容可人想忍,卻也忍不住的笑著,對小痴這俗人,也說不上的懷有親切感。
  呂四卦也拽不起來了,叫道:“你開玩笑,開的太過火了!”
  “過火?”小痴諧謔道:“沒叫你帶臉盆,已算對你客氣了!”
  呂四卦瞪了幾眼,也笑了起來:“好,算我輸你,但事實上你還是很急,我可沒有說錯吧?”
  小痴道;“急就急,你幹嘛說我發羊癲瘋?你也看見了,再晚一步,什麼事都來不及了,這表示我推斷準確,也沒有急錯。
  慕容可人再次感恩道:“謝謝你們……
  呂四卦也沒話說了,本想讓小痴困窘一下下,沒想到卻弄個“水壺”回來,他可不敢再多說。
  他已改了話題,道:“其實我們找你,還有另一種原因的!”
  慕容可人急問:“什麼原因?”
  小痴道:“我們找到你爹了。”
  “真的?”慕容可人鶿愕而激動道:“他在那裡?”
  小痴呵呵笑道:“上次他在練爬樹功,現在在練鐵條功,身體非常健康,他要你們家人不用替他擔心。”
  慕容可人悵然道:“你又在開玩笑了!”
  小痴也不忍再捉弄她,正色道:“這次沒騙你,我們剛從他住的地方回來。”
  慕容可人美目眨動,露出希冀神情:“我爹他在何處?”
  小痴道:“不是我不告訴你,那是你爹交代不能說,請多多原諒。”
  他也知道慕容紅亭的苦衷,是怕慕容府的人貿然去救他而喪生。
  慕容可人又轉悵然:“我爹一定遇到了什麼困難,否則他不會不告訴我們住處的。”
  呂四卦道:“沒那回事,他武功還在,力量又大,誰敢把他怎麼樣?何況我們才跟他分手不久,要是他有困難,我們怎麼能安然來找你?”
  這話並無多大說服力,慕容可人仍不信。“你們讓我知道如何了你們也該了解,長久的怔忡等待,比什麼都難熬。”
  小痴見她如此傷神模樣,心知已無法瞞過她,就算瞞過了,她仍會往壞處想,只好另謀方法。
  他道:“好吧!你既然胡思亂想,我只好帶你去找你爹了!”
  呂四卦急忙揪他衣角,暗示他別亂來。“莫拉真主”教派的一切,他可餘悸猶在。
  慕容可人已目露喜色:“你真的要帶我去?”
  “大丈夫豈可言而無信?”小痴凜然的說。
  呂四卦更急了,又揪個不停,小痴卻置之不理。
  慕容可人已笑顏頓展:“我相信你!”
  小痴這才道:“不過你爹真的很安全,他也在練一種功夫,所以才要我如此轉告你家人,你既然不放心,我自會帶你去,但我想再過些時候再去,較為恰當,免得打擾了你爹,這不太好。”
  這話聽起來就順耳多了,慕容可人已有點相信,問道:“我爹當真在練功?”
  “是真的!”小痴道:“他說最近武林又將大亂,他必須再進修神功,也好有個對策。”
  呂四卦不再扯他衣角,反而改拍他屁股,暗自贊道:“小痴兒就是小痴兒,吹牛都有一套!”
  慕容可人問道:“你何時才帶我去?”
  “很快!”小痴道:“我去一趟龍王島,辦完這小色狼的事,馬上就回來帶你去,這夠快了吧?”
  慕容可人這才軒然一笑,如百花綻放,美極了。
  小痴那想帶她去?只想擺脫她,將來再碰上,又不知多久的時間了,不過他倒甚想找些人手去救慕容紅亭,但這些人並不包括這位大美人。
  此事已了,他道:“大美人,沒事了,你在此等等,我替你弄件衣服,免得你走不了!”
  慕容可人道:“你在趕我?”
  小痴道:“我那捨得?只是天快亮了,總該有個準備才行。”
  慕容可人這才嫣然一笑:“沒關係,我還有披風,就在樓下客廳,也勉強過得去了。”
  小痴似笑非笑道:“這種事……可以勉強嗎?”
  美女已是迷人,再“勉強”露點肌府,不驚世駭俗才怪?
  慕容可人羞困道:“我那披風很長,足可當長袍,沒有什麼好顧慮的。”
  小痴和呂四卦已呵呵笑著。小痴道:“那……我們休息一下,天亮再走吧?”
  慕容可人突然想及自己衣杉不整,而又孤伶一人,似多不便,已道:“我看我還是先走好了,還好杭州城有慕容府分舵,換過衣衫再回慕容府也不遲。”
  小痴巴不得她快點走,自己好落個輕鬆,當下滿囗答應。
  “那你龍王島回來,記得通知我,我還得去找我爹。”慕容可人道。
  “一定,一定!”小痴頷首道:“你安心的等,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那我走了!”慕容可人抓著窗簾,風情萬種的走向樓梯口,復又回過頭來,道:
  “對了,你可小心些,聽說天下各大門派都在找你下落,別讓他們碰著了。”
  小痴感激道:“多謝大美人忠告,我會千萬小心,你安心的走吧!”
  慕容可人輕盈一笑,這才道別離去。
  小痴噓口氣的跌坐於地:“這傢伙怎會這麼麻煩?”
  呂四卦笑道:“我看她八成已看上你了!”
  小痴白眼道:“少胡扯,她是在利用我,她要找她爹,另外,我們又救了她,她那好意思繃著臉了何況她比我大,這搞不出名堂的。”
  呂四卦黠笑道:“愛情是不分年齡的,何況你只是猜想她比你大,你少找藉口了!”
  小痴白了幾眼又笑起來:“其實像這樣美人,不喜歡的才是傻瓜!”
  兩人呵呵笑著,又趕忙爬向窗口,瞧著披上披風,潔白如仙女的慕容可人,漸漸走向湖邊小徑。
  慕容可人似懷念的回眸一瞥,卻意外的見著兩人,伸起嬌柔纖手,已向兩人招手告別。
  小痴已激動的抖著身軀直叫:“哎唷--好象觸了電!”
  他和呂四卦嘻嘻笑著,也趕忙搖起雙手,直到慕容可人消失夜空中。
  兩人如喘大氣的躺在地上,小痴喃喃念著:“搞不清,我是不是在戀愛了?”
  呂四卦道:“很簡單,我一試就試出來了!”
  小痴瞄向他:“噢?這麼神奇?怎麼試?”
  呂四卦突然摑他一個巴掌,呵呵笑著。
  小痴愕然叫道:“你為什麼打我?”
  “我在試驗你啊!”呂四卦正經八百道:“人說戀愛使人神魂顛倒,如痴如醉,進入忘我境界,我打你不就可以測出你是否已渾然忘我了?”
  小痴突然還擊:“去你的!這什麼戀愛,這麼痛苦?”
  呂四卦拔腿就跑,謔笑道:“放心,你有反應,還沒達到戀愛標準!”
  兩人一追一逃,笑聲頻傳,終於也追累了,倒地休息,不知不覺中已進入夢鄉。
  窗外和風已冷,颼掠窗簾,發出冽冽孤寂聲。
  月已西沉,畫舫燈光不再,似乎一切都已沉淪墨夜中,只有秋蓮仍暗吐馨香,迎送漣漪陣陣,不知月已沉,夜已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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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內外皆亂

  晨曦已露東山。
  一聲“少爺”,已把小痴和呂四卦驚醒。
  總管刑開天已現於樓梯口,驚惶的奔向倒地未醒的東方不凡。
  當東方不凡幹此壞事時,他都會識趣的躲在別處,等第二天事情辦完時才回來,他又豈能想到有人敢動龍王殿的上下?
  他驚駭的扶起東方不凡,趕忙替他療傷。
  小痴已靠在牆頭,懶散鄙笑著:“他死不掉,你急什麼?”
  刑開天聞及聲音,才發現另有人在,趕忙轉身,突見小痴和呂四卦,更是驚愕:
  “是你?你不是掉落萬丈高崖了?”
  小痴得意道:“從天上掉下來,我也罩得住,萬丈高崖又算什麼?”
  刑開天楞了一下:“恭喜副殿主。”他急問:“是誰把你們傷成這樣?”
  小痴回答的很絕:“是內亂。”
  “內亂?”刑開天惑然不解,但過於關心東方不凡傷勢,無暇多想,又追問:“是誰把少爺打傷的?”
  “我!”小痴很快回答。
  “你?是你?”刑開天已怒然起身,逼向小痴,冷森道:“你一定是懷恨在心,恩將仇報,老夫要替少爺報仇!”
  “站住!”小痴喝叫,冷笑的站起來;“你別忘了,我是副龍王,是你上司。”
  刑開天為之一怔,但隨即又冷笑:“他卻是少門主,你傷了他,龍王也饒不了你。”
  他仍擺起架勢,想出手。
  小痴不屑道:“你非龍王;你怎知龍王饒不了我?本副龍王是以門規處置淫徒,有誰敢阻止,我連他也作了!包括你在內!”
  呂四卦站了起來,冷叱道:“你敢出手,就是犯上,本後補龍王將治你叛幫之罪!”
  刑開天為之進退維谷,雖然忿恨難消,但小痴卻具有副龍王身份,最主要,他尚不知小痴功力已失,自己遠非他敵手,就算想抗命,也無從逮人。
  “可是你傷了少爺,叫我如何向龍王交代?”
  小痴冷笑道:“我豈只是傷他?我連他功夫都廢了。”
  “你們……”刑開天駭然瞧向東方不凡,練武之人,武功被廢,無異和死亡差不多。
  他抽搐的抖著,眼看自己一手帶大的人已毀於一旦,不信、不甘和忿恚充塞整個心靈,就快讓他無法忍受。
  他雙目噴出無盡怨怒的烈火,沉沉得讓人冰冷,道:“你們作的太過份了!”
  小痴冷笑:“這就是淫徒的下場,怪不了誰!”
  刑開天切著牙齒道;“事已至此,一切該由龍王作個決定,希望你別為難屬下,親自回龍王島一趟。”
  他已把話撂明,若小痴不回去,他將不惜以命相搏。畢竟東方不凡武功被廢,事情太過於嚴重,恐怕龍王都會無法忍受而殺了小痴,又豈能讓他平白離去?
  小痴卻一副求之不得模樣:“回去就回去,龍王要是公正無私,連你也難逃失職之罪,否則我這個副龍王不當也罷!”
  他自恃有“突然間”會恢復功力的能力,也不怕龍王武功有多高,照樣可以拚個你死我活。
  刑開天也無話司說了,負起昏迷不醒的東方不凡,一面揪住小痴,已離開“送情閣”。
  臨行前,小痴還要他丟下銀子,作為賠償毀壞的損失。
  隨後他們僱車抵達錢塘江口,乘上一艘龍王殿特有的快速船,直驅龍王島。
  船中人員見及少門主變成如此模樣,皆駭然不敢相信,以為發生何種重大災禍,遇上了強大敵人?更形用勁航行,以免耽擱時間。
  船行如梭,快捷非常,不到黃昏,已抵龍王島。
  島中景象一如往昔,神秘而莊嚴。
  小痴和呂四卦被安排在平常聚會的大殿堂中,刑開天怕兩人臨陣脫逃,還暗中派了手下以監視。
  他安置東方不凡後,馬上回報東方龍。
  東方龍豈敢相信此事?他立時奔往探察兒子傷勢。
  在溫暖的臥房。
  東方龍急切的診治東方不凡。刑開天默然立於旁。
  東方不凡仍面無血色,氣息甚弱,活似個死人。
  經過一陣診斷,一向不俗的東方龍,此時也失態的咬起牙齒,怒道:“他真的廢了我兒子!”
  親生骨肉,又是獨子,誰能夠接受這事實?
  刑開天亦甚悲沉道:“少爺當真無法復原了?”
  東方龍繃緊了血脈,活似條發怒蛟龍,要吞天掠地般,隱現出一股足以搗毀一切的暴力。他的憤怒和鶩駭、失望、傷心是可想而知。
  然而憤怒到達最顛峰,他打過一個冷頤之後,已漸漸歸於平靜,他似乎覺得自己不該如此易怒而失態,他該了解一切事情再說。
  他在想,也許心愛的兒子還有希望復原,他在想,也許小痴是不得已,或是失了手……
  畢竟小痴也是他一手栽培的……
  他是不該如此亂發怒,事已成真,他必須尋求一個妥善的方法解法,才不至於愈演愈糟。
  他已寧靜如往昔道:“是副龍王廢了他?他作了何種人神共憤的事?”
  刑開天也頗意外東方龍的轉變,已照回答:“少爺約了慕容府大小姐在西湖‘送情閣’,後來屬下再去,已發現少爺受傷,副殿主也在場,他已承認對少爺下毒手。副殿主可能懷恨在心……”
  “不要私自猜測,誰是誰非,我會查個明白。”東方龍道:“去把副龍主請來。”
  刑開天不敢多言,拱手道聲“是”,已步出門外。
  東方龍望著愛子傷勢沉重,那像個人樣?禁不住心頭悲悵,眼眶已紅,喃喃念著:
  “難道我錯了嗎?我該料想得到你們兩人一向不台……我竟讓此事發生了?……”
  他撫著愛兒臉容,那蒼白肌膚透出一股冰冷,竟然如此劃分著父子之間一道鴻溝。
  “不凡,爹對不起你……你放心,爹一定盡力替你醫治……”
  腳步聲已傳來,東方龍不得不收起奔放的感情,也如凡夫俗子般挽拭著含淚的眼珠,強自鎮定。
  刑開天已很快領著小痴進入臥房。
  小痴已莊嚴拜禮。
  東方龍顯得十分平靜:“他作了何事?”
  “犯淫戒!”小痴不客氣的說:“他色膽包天,想強自玷辱慕容可人,屬下不得不下手以救人。”
  東方龍輕輕一嘆:“你該知曉,他是我兒子。”
  言下之意,似已承認自己兒子作的不對,但卻暗自責備小痴未看在師徒份上,下手稍微留情,畢竟父子親情,有誰能不護著?
  小痴以為須要大大辯爭一番,那想到東方龍承認如此之快?如此一來,自己反倒覺得作的太過火,說什麼也該為恩師留點根才對?什麼大公無私,執法無情,全都是怒火攻心,意氣用事,那些說法講理,只是藉口而已。
  他已歉然道:“屬下是有點過火,但當時屬下無法控制自己,才會造成如此……”
  東方龍道:“你無法忍受心頭怒火?”
  “這是其中之一。”小痴道:“但如果他被屬下打敗,也許屬下怒火就消了,自不會再下毒手。”
  東方龍道:“他的傷是在一次攻擊所造成的,你是想置他於死地?”
  “當時的確有。”小痴道:“因為屬下當時一點武功也沒有,只是拚命的撞向他而已。”
  “你武功消失了?”
  東方龍愕然的瞧向他,甚為不敢相信。刑開天亦是瞪大眼睛瞧著。
  小痴無奈道:“事實是如此。”
  東方龍突然騰身,化作疾風射向小痴,快捷一掌打向他胸口。
  小痴詫然無以閃避,被打個正著,蹬蹬蹬,連退數步,撞至牆壁,才穩住身軀,驚愕的望著東方龍,但隨即已明白他有意試探自己武功是否盡失。
  一掌之下,東方龍反而比小痴更驚詫:“你當真失去了武功?”
  這掌用的全在巧勁,小痴並無受傷,已走回來,苦笑道:“沒辦法,屬下已經脈全失了。”
  東方龍驀然有所悟,已伸手把向小痴脈門,結果連脈門都找不著,按了一陣手腕,才微微嘆道:“你的病果然發作了……”
  刑開天已道:“稟龍王,這不大可能,副龍王若功力盡失,他如何打傷少爺?分明是有意隱瞞。”
  東方龍頓有所覺:“副龍王你對此事作何解釋?”
  小痴道:“這也是屬下百思不解的地方。”他解釋道:“當時屬下只想撞退他,以救呂四卦,沒想到突然發出了神力,一掌就把他給打下湖中,連讓我考慮的機會也沒有。”
  他乾乾一笑:“若非事出突然,屬下必定不會如此下重手,全是意外。”
  刑開天冷道:“這不可能,少爺武功何等高強,又豈會被一個失去武功的人撞落湖中?”
  小痴瞪向他:“本來就不可能,否則怎會叫作“意外’?你也不必多說廢話,不服氣,我照常敢同你再打三百回合。”
  “你們別為此事傷了和氣。”東方龍出言阻止兩人,道:“副殿主經脈已失,武功盡失,已無庸置疑,至於他突來的神力,可能是他個人體質的關係。總管不必再為此事爭執。”
  “是。”刑開天雖一肚子怒火,也不敢在龍王面前發洩,不過小痴武功已失,他可如獲最佳消息,鄙意已露,道:“若是他功夫已失,這“副龍王’職位恐怕無法勝任……”
  小痴冷道:“本座武功隨時都有恢復可能,你急什麼扯我後腿?”
  東方龍稍沉吟,隨後道:“副龍王體質異於常人,實不能以常人視之,再說他也是我一手栽培,如此廢棄,自不近情理,本人決定對他施以治療三個月,若無起色,只好忍痛犧牲他了。”
  如此一說,刑開天也無話可說。
  小痴則滿懷信心,深深欽佩恩師深明大義。不會為了自己兒子而遷怒於他人,實具有一代豪傑之風範。
  “你們放心,我現在就覺得要恢復功力了!”
  小痴已開朗的耍著雙手,也想給予恩師一點信心,免得讓他失望了。
  東方龍深深一嘆,注視著受傷兒子,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
  就在此時,一陣吹螺聲已響起。
  刑開天驚道:“有人入侵?”
  東方龍道:“到渡口看看!”
  刑開天拱手,已迅速離去。
  東方龍轉向小痴:“你先避開,若為師猜的不錯,那些人可能為你而來。”
  小痴剛回島不久,就有人入侵,很容易讓人猜知此事的可能性。
  小痴也不願託大,拱手道聲“是”,又歉然的說:“師父,我實在不是有意要傷他……”
  “師父明白。”東方龍勉強一笑:“這都是命,怪不了你,希望你好自為之,別讓師父失望了!”
  小痴感恩道:“徒兒一定盡命效忠龍王島。”
  “好,很好!”
  東方龍滿足的笑了一聲,隨即要小痴退去,轉向愛兒,深情的撫其臉頰,雙目閃出凌厲青光,霎時又隱去,然後才離開臥房,直奔渡口。
  東方龍的寬宏大量,也著實讓人心服。
  在渡口。
  一艘漁船,載著幾名和尚和帶刀劍的武林人土。
  來者是九大門派高手,領頭的是少林達摩堂主虛空大師。
  四大高手已圍在渡口,武器盡出,防止他們闖上峰。刑開天和東方龍已先後掠至渡口左側一處凸起丈余高的礁崖。刑開天似乎覺得不便和龍王並立,馬上再掠至地面,與四大高手並排,也擺出架勢迎敵。
  東方龍瞥向船頭,已淡然一笑:“原來是少林長老虛空大師,久仰了!不知大師遠渡而來,有何貴事?”
  虛空軒動如張飛的醒大巨目,喧個佛號道:“不瞞龍王,老衲是為白小痴而來。”
  東方龍已沉聲道:“此事,龍王殿還沒找九大門派作個了斷,大師卻尋上門來了?”
  虛空道:“龍王該知曉白小痴乃‘七絕魔功’的傳人,為一邪派人物,龍王不該護著他。”
  東方龍道:“白副龍王天資過人,學些其它武功,並非多大難事,大師以此論斷,未免太過武斷了?再說他已被你們打下萬丈深淵,若非不見屍首,本殿上下早就興師問罪了,大師今日來此,實在太不將龍王殿放在眼裡了吧!”
  虛空又施個佛號:“龍王德高望重,老衲那敢私自騷擾,實乃有人見及白小痴又出現杭州城,也已回至龍王島,老衲才敢前來要求龍王交人。”
  “所以你們纔來要人?”
  “正是。”
  東方龍輕輕一笑:“大師所說的那個人,可在船上?”
  一名青衣中年漢子已挺身而出,粗啞而稍帶自大的聲音已脫口而出:“在下天台派焦橫,今晨在杭州城親眼見及白小痴。”
  “很好!”
  東方龍突地騰身飛掠,化作一道極光,快逾奔雷的射向焦橫。
  船上眾人為之一驚,各自出招想對抗突如其來的東方龍。
  然而一派之尊,豈是虛有其表,凌空一掌劈出,打得焦橫無以招架,東方龍已借方倒飛而退,悠然的飄落礁岩上,氣定神閒,悠雅飄逸。
  他露了一手絕世神功,早已驚住船上所有的人。
  “憑你們也想來龍王島要人?未免太小看我東方龍了。”
  船上諸人愣了一陣,似也不甘示弱,想往峰上衝,卻被四大高手給逼回去。
  虛空怒道:“東方龍,老衲以禮拜見,難道你敢和全天下武林為敵?”
  東方龍道:“龍王島素來不與天下武林交往,縱使有事,你們也該呈上名帖,何況還涉及本門副龍王?”他冷道:“你們如何證明他沒死?”
  虛空道:“有人親眼看見他活著。”
  東方龍道:“有千萬人也親眼見著他被九大門派逼落萬丈深崖。”
  虛空道:“可是卻找不著屍體。”
  “所以你們就猜測他還活著?”東方龍道:“你帶這些人往高崖跳,有活過來的,本人願割下腦袋雙手奉上。”
  虛空為之語拙,隨即又道:“白小痴異於常人……”
  “所以你們趕盡殺絕?”東方龍冷道:“你們就栽個邪派人物給他?”
  虛空更形難堪:“他毒死了峨嵋長老渡悔師太……”
  “他怎麼不把你們也給毒死?”
  虛空無言以對了,畢竟這事全是九大門派一廂情願的說法,全然未聽小痴解釋。憑著一招邪派功夫就咬定小痴為邪魔惡煞,這理由十分薄弱。
  焦橫抱著受傷身軀,鐵青著臉吼道:“說不定這功夫就是你所傳,你才是真正的邪魔!”
  東方龍懶得理他,向手下道:“去把他給殺了!”
  “是!”
  一聲喝,四大高手已騰身單向船頭。
  虛空大駭,急叫:“住手!”也出掌迎敵。
  然而四大高手功力非凡,天龍一掌已逼退虛空,地龍和火龍封住其它人,神龍手中拂塵一甩,焦橫連喘聲都來不及,已沉入海底,斃了老命。
  四大高手又快速的掠回地面,動作乾淨俐落,儼如在斬麻切菜。
  東方龍滿意一笑:“這就是侮辱龍王殿的下場。”
  虛空怒道:“東方龍你膽敢與天下武林為敵?”
  東方龍道:“虛空大師,恩怨要分明,殺他,只是懲罰他對本門的侮辱。”
  “你在殺人滅口。”
  “我何須滅你們的口?”東方龍冷道:“你們是為白小痴而來,可以,本人讓你們進入龍王島搜人,如果搜不到,各位將要付出對龍王島侮辱的代價。”
  他聲音如冰刀:“把命留在這裡。”
  如此一來,虛空反而矛盾了,他若相信焦橫,就該搜,可是所下賭注未免太大,若不搜,那焦橫所言則不堪相信,也談不上滅口,東方龍這招果然甚為狠絕。
  船中眾人那敢冒這個險?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裡都有數。
  東方龍似也不願逼人太急,道:“本門也參加圍剿邪派一事,自無將邪徒收入本門之理,白小痴一事,可能是誤會,如今他生死未卜,本人也無法查知,若他真的活在世上,本人將會同他,和各大門派當面作個了斷,在還沒找到人之前,你們最好別再進犯龍王島。”
  有了這番話,虛空再不知下台階,那就太不識時務了,他道:“希望龍王別助紂為虐才好。”
  “也希望九大門派別栽錯贓才好。”
  很明顯,龍王也不願小痴平白受人欺侮而不思報復,兩者之間已無妥協可能,只是報復大小而已。
  虛空不敢搜人,也只好引船調頭離去,一切等稟明掌門,再作定奪。
  龍王擺了一次漂亮威風,刑開天和四大高手更加欽佩主人了得。
  東方龍也心事重重,隨後遣散他們,已回殿堂,找小痴去了。
  其實小痴也躲在暗處,瞧了全部經過,而大呼過癮,想當然耳,自己將來也要有此派頭才不虛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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