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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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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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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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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21, 05:30 AM   #175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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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敗軍之戰

  童貫軍已抵太原城。
  在探知金軍集結於向陽鎮區附近,不斷做深夜攻擊,且每有斬獲,太原城岌岌可危。
  辛興宗、童強等人未敢承擔戰敗之責。盡說及金軍如何兇猛厲害及狡猾,實防不勝防。
  童貫雖責言幾句,但又怎能降職查辦?畢竟兩人皆是自己捧出來,當著張孝純面前教訓,豈非往自己臉面摑耳光,當令兩人再去探查狀兄免得張孝純奏及罪責,不處罰自不行了。
  張孝純原跟隨自李綱體系,多少有些能耐,當稟明敵軍氣勢正旺,不宜過度出擊,可先守城一陣,待敵軍銳氣弱再突擊,將可成功,畢竟增兵十餘萬,足可擋他無數日月。
  童貫卻哪肯接受建議,冷道:“爾要求京城增援,卻來此跟你困守死城?那倒不如你自己守了!”
  張孝純道:“用兵遣戰豈有一定規律,將以取勝為先,暫忍一時,挫其銳氣,我軍大有可為,有何不可?”
  童貫道:“如此縮頭烏龜,有損天威!我童貫“捷勝軍”一向戰無不勝,個個英雄好漢,縱使拋頭顱灑浪熱血,亦要轟轟烈烈殺個痛快!”其作戰方式一向自我英雄主義居多,此亦是他常戰敗原因之一。
  張孝純聞言不再多言,道:“將軍既有看法,屬下配合就是!”且想瞧瞧對方能弄出何種花樣。畢竟童家軍每戰必敗已是公認事實,遲早將退守太原城,已暗下決心作準備。
  一直默然不語之方虛默,此時已有方案,道:“太原城西附近有條溪流,今夜埋伏那裡,讓金軍來個措手不及,大吃敗仗。”
  三人乃坐於城牆高亭,此時望去,果然見得溪流潾白,且有橢型長湖銜接,兩岸長有雜草。此原是荒地,無人理會,張孝純不解敵軍有何興趣跑到那裡自動中伏被宰。
  童貫雖不知,卻猜得必有妙計,直道:“甚好甚好,一切成功在望。”
  方虛默滿意直笑:“一夜見效,金兵不足懼!”
  張孝純仍是不解,道:“不知先生有何妙計?可否預先告知,也好做個參考?”
  方虛默道:“天機不可洩露,今晚自知!”
  張孝純仍想追問,童貫道:“方掌門已賜封國師,權尊位高,爾遵辦就是!”
  張孝純拜禮:“原是國師到來,失敬失敬!”靈界之事他不懂,故不再多問。
  隨後方虛默觀雲測天,道:“今日乃初三,無月無星,雲層加厚。適合佈局!強將軍先去收集黑布及白布,長度約城頭到地面,越多越好!”
  張孝純道:“全黑未必有之,棕黑可用麼?”
  方虛默道:“可,但長度一定要夠。”
  張孝純得令而去。太原城已聚進二十餘萬軍,光是行軍毯子即已夠用,根本毋需擔隨後方虛默要童貫派出小部隊往敵軍騷擾,以引開注意力。他則親自帶領童貫前往那名為“採溜湖”的荒蕪溪湖區。那溪面寬約三丈餘。水勢甚弱,露出不少石塊,至於“採溜湖”則寬廣數十丈,湖水雖不深,卻是泥底,掉落裏邊,不易爬山,的確是設伏良區。
  方虛默探查後,要童貫派人在湖中心架得浮橋一座,寬廣類似官道。隨又指示湖邊各距五丈立一腿粗木樁,高若城牆。
  童貫笑道:“用來掛攝魂幡旗麼?引他們直往湖中跳?”
  方虛默笑道:“不錯!兵不厭詐,不讓他們吃點苦頭,還以為大宋好欺負!”
  童貫頻頻點頭:“道法你來耍,攻敵我來辦!仍不失本將軍氣概!”立即下令手下快速完成工事。直到傍晚,浮橋已成,且立得五十餘樁高桂,全為白樺枝幹,倒若種得一排道林,並未引人太大注意。
  方虛默則進入秘室一陣,直到用餐始出,餐畢後,他始說道:“童將軍您帶兵攻向金軍,然後佯裝失敗,直往採溜湖那頭奔去,屆時那頭會出現城池,你儘管往城門鑽入,便是那座浮橋了。”
  童貫詫喜:“先生真能移山倒海及將城池移往那頭?”此舉未免太過神奇,期待叫人興奮。
  方虛默道:“屆時便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隨又研究一些截擊之術,童貫方笑吟吟離去。
  及至軍營中,童貫找來童強、辛興宗,交代今夜出擊,但只是佯攻。兩人不明究理,然帶罪立功之身唯命是從。初更方過,夜黑風高,三人領得兩萬騎直往金軍陣營殺去。
  方虛默則於城樓興壇祭法,以引孤魂野鬼助陣。待咒方起,陣陣妖風已往北方吹去。肅殺之氣頓生。
  金軍白天雖受宋軍騷擾,仍不為所動,但每夜必來攻城。夜無群埋伏五裡松林,完顏宗翰佔領右翼草原,早已整軍準備出擊。
  眼看童貫軍浩浩蕩蕩殺來,使無群直覺肉包子又滾來,遲早吞了他。
  童貫的確神勇,長驅直逼金軍不及三百丈,喝道:“金狗快快投降,否則今夜難逃活命!”原以為叫罵一陣方會開戰,豈知夜無群以快打快,喝令一吼,弓箭手登時射出無數利箭,嚇得童貫等人趕忙揮槍擋去,近區宋軍未及防範者,竟爾被射倒數十人,軍心頓浮。夜無群大喝。一馬當先衝出,冷笑道:“說我金狗,便要硬吞你們這群肉包子!”背後刁采盈、飛鷹獵將數騎、以及無數金軍暴湧而出。右翼更見完顏宗翰大軍殺將過來。不必童貫佯裝戰敗,見此千軍萬馬氣勢,早嚇得心膽俱寒,怒喝急叫:“快退快退,快跟我來!”一馬當先調頭而去。
  辛興宗、童強早已習慣此事,逃命功夫一流,策著怒馬閃人直退,兩人卻叫要命,畢竟此回逼得太近。弄個不好,性命自危。
  完顏宗翰乍見童貫,虐聲大笑:“好傢伙,老渾蛋來了,快快將他活捉,帶回金都當古董!”金軍嘩嘩鬧笑,哪像作戰,根本若追落水狗,邊砸邊打,好不快哉。
  童貫終見識金軍威猛,後悔萬分,暗道若當初知曉,縱是任何無上妙計,他仍不肯參加。幸得坐下黃驃馬乃萬中選一,逃命本事了得。顧不了手下士兵死活,一勁搶衝逃命。數道飛箭射來,擦身而過,凶險無比。
  完顏宗翰仍直攻童貫,硬想抓人回去當古董。
  夜無群只顧追殺童強、辛興宗,欲戰得對方膽破心裂,最好嚇死當場。
  刁采盈已退居二線,畢竟完顏宗翰到來,她任務已成,居二線監督,省事不少。
  飛鷹獵將神勇無比,追殺宋軍技術一流,死在其刀下不計其數。
  數萬宋軍調頭落荒而逃,再次上演潰不成軍情景。
  未將張孝純見狀驚心動魄,想引兵出城解救。
  方虛默阻止,表示一切皆在計劃中。他以為童貫詐敗,然敗得如此淒慘,未免小題大作,太過離譜,眉頭直跳。
  辛興宗眼看同一路線逃亡徒增傷亡,當機立斷,喝令左翼逃去,帶走數千兵馬。
  童強仍想右翼逃去,然夜無群的確太猛,逃之不了,只好跟隨童貫前後逃奔。
  方虛默算及距離,已差三裡,再近裡許,兩軍前後相連幾乎分辨不清,的確妙極,登時下令太原城熄去所有燈火,霎時閃黑。
  方虛默再下令城頭藏妥黑布直滾城下,罩住整座太原城。
  張孝純這纔明白,原來黑市是用來隱城,然虛擬城池又在何方?
  方虛默突地翻身落城,直往“採溜湖”奔去。喝令那頭埋伏士兵,爬上白樺樹幹,掛上預置布帳。此帳上頭穿有繩索,宛若窗簾,掛及樹頂後,一落而下,士兵以石塊壓著下方,形成一排數百丈簾幕,士兵退去。
  方虛默則掠往採溜湖對岸,點燃預藏爐火,照向銅鏡,藉著反光穿透畫有城牆之透明紗畫,映往那白色幕簾,現出淡淡城牆投影。數百文之寬,足足得用上二十餘具爐火。
  白布並非全白,總帶麻黃,似若城牆般古老,接縫條條,似若砌石紋路,爐光反射不強,讓投影似真非真,在淒淒黑夜瞧來,確若另一座鬼城。
  誰又料想得著真城已被黑布隱去,假城卻若隱若現,正符合黑夜視線不良之偽裝。
  方虛默突生此計,靈感全來自宋兩利和林靈素以假圖像造天神下凡奇蹟,他如法炮製,高明不少。
  童貫已若喪家之犬奔來,他根本已忘記真假城池一事,忽見城影在望,哪顧得假東西,直叫著快開門快開門!假城門前安排守城兵急揮手:“快進來快進來!”童貫軍拚命沖退。
  金國軍拚命追趕。
  完顏宗翰大喝:“逮住童貫,重重有賞!”
  金軍一陣吆喝,虐追落水狗。
  宋軍已近城門二百丈。
  金軍迫近五百丈。
  兩軍幾乎相連,難分難解。
  夜無群暗道機會來了,敵軍必讓童貫進城,否則城門一關,未戰先掉頭,無人敢如此做,正是破城好時機,下令強追不舍。
  童貫簡直拚出吃奶力氣衝近城門,厲吼道:“張孝純你敢不出城救駕?討死不成!”
  方虛默立於採溜湖對岸喊著:“將軍快進城!”
  童貫乍聞方虛默聲音,心頭突現明燈,一切詭計頓湧腦門,登時大喜,轉身斥喝:“金狗有膽別走!”快馬仍往城門衝去。
  夜無群虐笑:“我等根本未走路,正在追烏龜!”強兵再追,完全不知已入假城陷陰風忽起,刁采盈頓覺遍體冰寒,暗道:“莫非有變!”她乃二線觀察者,仔細瞧來,總覺城池浮動,帶點虛假,登時喝道:“小心有變!”
  然那童貫等人已衝入假城門,浮橋夠寬,直接衝對岸。夜無群卻只知如法炮製,強追不斷,已無法聽及勸阻聲。
  待宋軍全數衝過浮橋,方虛默冷笑:“大家等著收拾落水狗吧!”一掌將浮橋震斷。
  夜無群不察,強馬衡進城門,習慣左右砍刀,以防埋伏,誰知這一砍去,左右皆空,且現水潾閃光,登覺不妙。喝喊:“糟了,有埋伏!”然後頭兵馬衝勢甚猛,根本煞之不住,一勁兒被擠落水中。
  童貫大喜,虐喝道:“快射死他們!”埋伏弓箭手登時暴射強箭,落水金軍硬被屠殺。
  夜無群大驚失色,抽出獨尊簫擋之,勉強保命。然金軍沖勢太快,擠落水中不計其數,有者甚且擠向假城門不著,軟布一掀,直接落水。
  完顏完翰頓覺不對,怎城門變得活動且加寬,金軍有去無回,時喝令停止攻擊。
  張孝純乘機右翼攻來。辛興宗逮著機會,左翼攻來,形成雙向夾攻局面。
  金軍首次中伏,被宰得七零八落。
  完顏宗翰大喝,直撲張孝純,一把偃月長刀盡劈,想突圍而去。張孝純卻知厲害。只肯遠處放冷箭,射得完顏宗翰哇哇怒叫:“小人麼?不敢面對面比高下!”張孝純不理,兀自悶幹。
  刁采盈亦陷入亂軍中,難以發揮效應。
  金軍危勢萬分,頗為狼狽。
  童貫只顧屠殺湖中金狗,仍覺不過癮,後頭仍有十數萬兵馬未動,不帶出場廝殺,實愧對大將軍大元帥身分,登又喝令全軍左右繞行採溜湖,穿過溪流,趕往前面戰區。
  見著金軍困成一團,登時大樂,嘯聲道:“全面屠殺,一個不留!”宋軍受氣無數,此時正是發洩良機,終拚命撲前,極力宰殺。
  完顏宗翰見狀顧不得再戰,嵑道:“全速突圍!”如今只能保存元氣為要。然宋軍的確太多,尤其方虛默亦加入戰圈,如虎添翼,金軍幾乎陷入泥淖中,進退兩難。
  情急中忽聞沈笑聲傳來:“方虛默,你只會要此雕蟲小技麼?”聲音未落。一道青影左側射來,踩著馬頭、人身,一掠十數丈,再掠數百丈,奇快無比衝向方虛默,來者正是妙佛禪師錢英豪。
  方虛默詫道:“是你?你已投靠大金?”
  錢英豪冷笑:“你說呢?”陰陽掌登時全勁劈來,任那方虛默盜得霸龍神功,竟仍難擋超強掌勁,便被擊中胸口,哇地悶吐鮮血,哪顧得再戰,趕忙要由茅山幻術,丟出煙霧彈,乘機潛閃人群逃去。
  錢英豪怒道:“一掌即逃麼?也敢自稱國師!”連劈數掌,擊斃不少宋軍,方虛默始終不見。錢英豪只好放棄,目標直取童貫,復往他衝去。
  極樂聖王早臨此處,他想瞧瞧錢英豪表現,但覺滿意,始暢笑出聲,那含有無盡攝心魔法笑聲傳開,攝得大宋軍個個腦門昏沉,心驚肉跳,然對大金軍卻是鼓舞良方,乍聞之下,激喜不已,直喝著聖王來了!有救啦!士氣為之大振。完顏宗翰更喜,道:“殺無赦!”登時反擊,不再逃竄,偃月刀再發神威,宰殺宋軍無數。
  童貫見局勢陡變,方虛默又受傷不見,錢英豪竟若鬼魅追殺過來,哪還有心再戰,急暍:“快收兵,躲回城中再說!”怒馬調頭即想奔去。
  錢英豪怎肯讓他走脫,強勁撲來,冷虐道:“老閹賊你不是頂行?不可一世?何當起落水狗來了?”撲前七八丈。一掌“魄迫天地”打中童貫背脊,疼得他悶呃,跌地打滾,若非戰甲堅厚,早已斃命當場。
  童貫怎敢再露臉,和方虛默一樣,落馬之際,爬身便逃。然兵擠馬踏,落地危險更甚,幸好童強及時趕來,抓起童貫同時,射出一把毒鏢,擋住錢英豪,帶著童貫即往回奔。
  錢英豪曾受毒傷,故對此暗器頗為忌諱,登時發掌擊去,然此耽擱,對方已逃走三十餘丈。錢英豪並非定要立即擊斃而後始快,慢慢捉弄,有何不可,冷笑道:“除非跪地求饒,否則一輩子叫你吃不完兜著走!”童貫已無法回話。錢英豪但覺極樂聖王並未出手,全以笑聲退敵,何等氣度,他亦不屑出手,掠往附近高處,高雅觀戰。
  童貫一退,宋軍無心作戰,全數撤退,直往太原城躲去。金軍仍想追擊,極樂聖王道:
  “今夜夠了,將軍得以治傷為重!”完顏宗翰知曉聖王助陣,太原城必破,不必做無謂犧牲,尤其方才中伏,死傷可能不少,不利久戰,始下令鳴金收兵。
  刁采盈終噓口氣,急忙趕往採溜湖,瞧瞧夜無群下落。湖面一片血腥,頗讓人擔心,不禁叫道:“夜無群你在哪?”
  溪源頭處傳來回應:“我在此!”刁采盈噓氣:“還好,沒事吧?”
  夜無群道:“沒事!”憑他功夫,亂箭怎能傷得了他,唯身落臭泥,有失身分,故跑到源頭淨水處清洗乾淨,始再掠回。找向湖中,嘆道:“黑驃馬在此役陣亡,實捨不得!”
  刁采盈道:“人沒事就好,駿馬多的是!走吧大金國小王子!”
  夜無群這才跟行而去,行路中運起內功蒸衣衫,白氣直冒。
  眾人回到極樂聖王立身小丘處,聖王一一安慰戰績甚佳。並詢問今夜折損兵馬?完顏宗翰清點後說道:“大約六千騎。”
  極樂聖王目光一閃:“怎麼去,怎麼來,全數要大宋賠償!”
  宗顏宗翰道:“那是一定,明日破城,叫他們全軍覆沒!”
  刁采盈道:“若未中伏,原甚順利,幸方虛默已逃,日後將減少阻力。”
  極樂聖王道:“下次小心些!”目光盯向夜無群,道:“小城可以長驅直入,大城怎可如法炮製?”
  夜無群道:“我怎知城池突然會動移,一群卑鄙傢伙。”
  極樂聖王道:“若不卑鄙,怎能讓人入殼!”夜無群領教,不敢再言。
  忽見太原城一騎拿著白旗飛奔而來,眾人凝神戒備以待。那人原是童強,戰戰兢兢奔至,道:“童大元帥同意金國要求,將叛將歸還大金國,免傷和氣,從此兩國仍是盟邦!”
  完顏宗翰怒道:“就是貴國違約在先,害我金軍損失數萬。燕雲數州全數歸金,且割讓河東河北兩地,否則免談!”
  童強怔道:“我軍亦損兵十萬以上,將軍怎提出此為難條件?”
  完顏宗翰怒道:“是宋國野蠻,死傷活該,怪不得誰,若不答應,金軍長驅直入,搗你汴京老巢,從此它改朝換代!”
  童強道:“既是如此,我軍回去商量商量!”策馬而退。
  完顏宗翰冷道:“三日之內回應,否則立即開戰!”童強不敢吭聲,快速逃去,免被殺害。
  極樂聖王淡笑道:“應對甚妥,節節逼近,總要宋國讓出所有江山。”
  現場諸人終吐怨氣,任何犧牲已覺值得。
  隨後完顏宗翰下令回返五裡處紮營,以做三日征戰準備。
  極樂聖王地位崇高,被安排乾淨三合院民房,他則找來錢英豪,表示嘉許。錢英豪已見大宋氣勢潰弱,亡國遲早,故對聖王更形尊敬。直道此乃應盡之責。聖王要他住進左院廂房,待之以禮,錢英豪甚為滿意。
  童貫受傷躺在床上,臉色煞白。張孝純、辛興宗、童強侍候左右,眾人臉色凝重,尤其身上多少掛彩,顯得狼狽不堪。
  原是大獲全勝戰局,誰知竟會大逆轉?落個一敗塗地局面?這也罷了,提出認輸條件,交出叛將張玨,對方竟然獅子開大口要割地賠償?河東河北一去,大宋顏面安在?
  童貫怒道:“簡直欺人太甚!若答應對方,哪天西夏、吐蕃皆來割地,大宋豈非像豆腐,一塊塊被人搶著吃?”
  張孝純道:“割地萬萬不可,可請李綱將軍前來助陣,以退強敵!”
  童貫怒道:“你是說本座不行了?任何事都得李綱解決?還念念不忘你是李家軍出身?”
  張孝純道:“不敢,他對金軍的確較有研究!”
  童貫斥道:“研究何用,明明是妖王和妙佛妖僧背叛結果,任誰前來也是一樣!”
  張孝純不敢多言,今夜局面的確如此,暗嘆一聲,若擋不了極樂聖王,大宋江山將岌岌可危。
  辛興宗道:“將軍可否考慮請回宋兩利,甚至張天師一幹人,否則無人製得了妖王!”
  當年剿方臘時,親眼見及宋兩利靈力,故有此言。
  童貫冷道:“全被妖佛妖僧塙砸了,他竟然設計逼走小神童,此時何處去找人?倒是張天師,看似不理世事,但大宋江山危難時,他應會出面,或許能用……”
  童強道:“可惜宋江軍已瓦解,否則方可一用!”
  童貫斥道:“盜匪之幫,焉能長存,還提他作啥!”童強閉嘴不敢吭聲。(注一:宋江軍在接受朝廷招安後,原派往北國剿遼,復又派往南方剿方臘餘孽,此全是童貫、蔡京等人暗設各個擊破之計,多年下來已死傷無數,潰不成軍,瓦解殆盡,所剩幾人已流竄,亦難成氣候。注二:以上乃民間傳說,史學記載宋江和方臘乃南北亂黨,宋江雖接受招安,卻未剿方臘之事貫發生。若有考據資料請提供)
  張孝純道:“將軍既然能請得張天師等人,且快速速請來,以退強敵!”
  童貫道:“我這樣子,還能回去麼?飛鴿傳書給天師府,要他三日之內趕來,否則咱都別混了!”受傷回去豈非戰敗,他可丟不起此臉!
  童強受意,立即去辦。
  飛鴿傳去,唯等三日之期,救兵到來。
  至於方虛默則躲在附近林區養傷,他豈能忍受此辱。暗暗托得茅山弟子傳回京城,把茅山秘陣高手給調來,以能一決雌雄,挽回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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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護天之道

  張天師的確早知金軍圍困太原城,以及童貫出兵一事,然他未料及極樂聖王和妙佛禪師錢英豪已同流合污,且重創宋軍。
  在收到飛鴿傳書後,面色顯得凝重。
  他原已知徽宗趙佶沉溺淫樂之中,遲早氣數將盡,改朝換代在所難免,故不甚受理朝中諸事。
  然妙佛繼承陰陽老怪惡毒一面,且極樂聖王足智多謀。兩人聯合,幾乎天下無敵,必定造成金國狂妄自大,入侵時手段必定殘忍,光是半月之內,已造成十數萬人傷亡,何其傷其天理,天師派既標榜以天行道,又怎能置之不理呢?
  廳堂中已聚集張繼老、張光鬥、以及前次為施展“九霞寶光法門”卻被極樂聖王擊傷的郭宗法。張天師但覺實力不強,不得不另修書信而前來的表師弟“碧水真人”張朝英,以及天台掌門鍾修臣。兩人知曉此事,亦覺聖王手段有傷天和。
  鍾修臣道:“老朽雖年事已高,卻也知天道何在,決不能讓對方為所欲為,亂開殺戒!”其雖白髮斑斑,卻仙風道骨,和張天師年齡相仿,卻也臉面紅潤,並非老態龍鍾模樣。
  張朝笑道:“天師派一向維護天道,掌門應該前去阻止殺戮方是。”
  張繼老道:“師兄且多找些幫手,畢竟雙魔聯合,所向無敵。”
  張天師道:“有誰可找?神霄派難派上用場,丐幫胡天地不知去向何處,明教最近亦因多事,不願涉足朝中事,少林派又和本門有所衝突,陳千夢、曹文逸亦無蹤影,只剩玉東皇,聽說發了瘋,一切皆甚不利。”
  鍾修臣道:“小神童呢?靈力方面,他應甚強!足可對付極樂聖王七成以上,若是綠龜法王再現,將可擊敗聖王。”
  張天師道:“掌門有所不知,宋兩利已破去童子功,靈力不再,且和鬼域妖人混在一起,遲早將走火入魔!”
  鍾修臣詫道:“真有此事?”
  張天師道:“在下曾以鐵籠屋禁之,結果仍被妖人救去,此事千真萬確!”
  張朝芵道:“可惜,否則以他佛道雙修,將成古今第一人!”鍾修臣亦作此表示。
  忽聞聲音傳來:“天師應把宋兩利找來!”人影一閃,江南神丐胡天地已現身,雖不修邊幅,目光卻甚認真:“宋兩利縱失去童子功,然他悟得道家法門,如那“化神賦”之類,多少可以派上用場,必要時,甚至可以引妖人鬥聖王和錢英豪,以保大宋江山。”
  對於宋兩利種種,他早有耳聞,且聞及聖王入侵、錢英豪作怪,正義十足的他終又趕回京城助陣,方才臨近天師府已聞及狀況,故作此說明。
  眾人怔喜其到來,起身迎接,隨即各自就坐。
  張天師仍顧忌妖人一事,道:“千萬便不得,妖人危害可能不比聖王差,且已百年不死,咱莫要引狼入室才好!”
  眾人聽此一言,又覺有道理。
  胡天地道:“在下卻認為妖人危害不及聖王、錢英豪聯手,半月之內死傷十餘萬人,恐非妖人所能企及,且此事可能不斷發生,兩害取其輕!”
  鍾修臣道:“胡掌門說的亦有道理。”
  張天師輕嘆:“胡掌門可能不知靈界可怖,如若妖人願意,可以一夜之間催眠千百萬人跳崖自殺,遠比十幾萬人厲害。”
  胡天地道:“問題是她已甚久未如此做,故應給她機會,何況是用來對抗聖王,與我等無害。”
  張天師道:“以各大門派聯合之力,應該仍能對付聖王,毋需去巴結妖人。”仍堅決反對。
  胡天地道:“或給宋兩利一次機會,找他出來考核,藉以了解妖人習性如何?”總覺宋兩利心地善良,怎可能變成大魔頭?
  張天師道:“胡掌門可能誤會,老朽關他,乃在助其脫困,既然他不肯接受,老朽早已放棄,日後是禍是福,全由他自行負責,若當真變成妖人,亦只有除之一途,所有機會全在他手中,跟老朽無關。”
  胡天地道:“如此說來,他是自由之身了?”
  張天師道:“不知掌門為何對他如此袒護?”
  胡天地笑道:“打從在天台山第一眼見著,即覺得他心地不差,便傳他天罡掌,多少帶點師徒名分,所以總關心他!”
  張天師道:“靈界最大特點即在徹底改變腦門思維,好惡一夜之間,掌門應該試著了解。”
  胡天地笑道:“多謝指點!對小神童之事,任他發展吧,唯太原城戰事得立刻解決,在座幾位應可算上,在下再去找陳千夢、曹文逸,畢竟靈鬥之事,得道家較有辦法,時不宜遲,就此告別!”說完起身拜禮,匆匆而去。
  鍾修臣道:“胡幫主倒是古道熱腸,天生正義!”
  張天師道:“他既走了,老朽亦不能閒,且去看看玉東皇,他若能派上用場,也算是得力助手!為了大宋江山,只有暫棄前嫌邀請了。”心想只要夫人不在場,對方想鬧亦無損傷,倒是多他一人,多份力量。於是交代師弟招待客人,遂往李家荒宅付去。
  打從秦曉儀和女兒弄個小女嬰回來,張天師多半知曉是何回事,但礙於門面,不敢觸碰問題,然暗中了解自免不了,當知玉天君已帶著父親躲在李家荒宅,原不想沾此事,然為了大宋江山,只好硬著頭皮拜訪。
  方進李家宅院,玉天君登有所覺,喝道:“是誰?”掠身追來!多日勞心,竟然長出胡渣,玉天君已蒼頹許多,忽見張天師,竟也焦切不知所措:“是您?”未來泰山大人,威力非凡無比。
  張天師道:“我想瞧瞧令尊,並無惡意!”
  玉天君急道:“可是我爹……,他有些失常……”
  張天師道:“我已聽說,只是看看,無傷大雅!”
  玉天君難以拒絕,道:“他在後廳!”前廳先前已被毀去,故將玉東皇移往後廳。
  張天師頷首,遂往後廳行去。及近處,已聽得玉東皇嬉嬉哈哈聲音:“我打敗火妖!已天下無敵!”喝喝劈掌,打得不亦樂乎。
  張天師皺起眉頭。仍往內廳付去,見及玉東皇雙手被銬,且腰際纏粗煉於柱,大感意外。
  玉東裡忽見張天師,已認出對方,邪虐大笑:“老頭子,想找儀妹妹啊?哈哈,她早已在我仙島上,你這輩子沒指望啦!”記憶暫停留于秦隢儀困留仙島一刻。
  張天師道:“既然在仙島,你得好好照顧,在下有一事相祈,可願意跟我聯手對抗陰陽老怪?”
  玉東裡哈哈虐笑:“想要我麼?陰陽老怪早死了,哪來對抗?”
  張天師暗愣,此事應是對方在仙島所發生,他心智已失,怎會知曉?玉天君道:“在下說的。”
  張天師道:“難怪他能知……”
  玉東皇邪笑:“你把火妖抓來,且不准你再來找儀妹妹,我才同意和你一起聯手對抗陰陽老怪!”忽而狂虐大笑:“什麼陰陽老怪,他都死了,拿他骨頭來對抗是不是?”耍人般快感使他笑不合口。
  張天師暗忖,竟然落個被瘋子逍遣地步,道:“火妖是誰,我幫你抓來如何?”
  玉東皇邪笑:“火妖就是火妖,已是我手下敗將,根本不必你抓他!真是大笨蛋!儀妹妹根本不喜歡你,少自作多情啦!”
  張天師瞧他語無倫次,恐毛病甚深,想及此去乃對抗聖王及錢英豪,皆是靈狡分子,屆時莫要被其利用,變得反效果,已決定放棄,道:“既然不必在下代勞,那告辭了,日後再談!”說完拜禮而退。
  玉東皇突又喝道:“回來!”神情已顯正常,張天師轉頭:“另有事麼?”
  玉東皇哈哈暢笑:“別喪氣,方才所言全是逍遣,我根本不瘋!同意助你去鬥極樂聖王!”
  張天師一楞,這傢伙怎又恢復正常了?實弄不清真假:“你也不找秦曉儀麻煩?”
  玉東皇道:“儀妹妹……呵呵,算啦!我怎會去找她麻煩!一切大局已定,不必擔心!”聳聳肩頭,以示優雅格調,然其一身猥瑣,多半自以為優雅,道:“本王乃一派之尊,不會做那些俗事!”
  玉天君乍喜:“爹您已恢復正常了?”
  玉東皇喝道:“爹根本沒病,哪來不正常?”
  玉天君試探說道:“那對火妖之事呢?”
  玉東皇冷道:“火妖已除,談他作啥!還不放開我!”
  玉天君關人已久,已成習慣,此時欲解開反而瞻前顧後,極不習慣。
  玉東皇冷道:“以前可能瘋了,多拜張天師之賜,他一來,爹突然甦醒,恢復正常啦!”
  玉天君乍喜:“當真?”
  玉東皇道:“當真,否則我早鬥他去了!”
  玉天君暗忖,這倒事實,然一朝被蛇嚇,陰影仍在,轉問張天師:“前輩以為如何?”
  張天師道:“你父子事,該自行作主,他未再鬥我,倒也開竅了!”暗運通靈感應大法搜去,玉束皇倒是一副故作優雅狀,不似瘋子。
  玉東皇道:“快放開,否則如何助你鬥極樂聖王?”
  張天師暗忖,且解開他,若是不行,再合力擒住,畢竟玉天君亦顧忌著,應不會幫他才對,遂頷道:“看你一片認真份上,解你就是,希望掌門日後能過個正常人。”當下支使玉天君,道:“解他去吧,若有狀況,你我合作處理!”不敢說“逮人”以免刺激對方。
  玉天君這才放心許多,拿了鑰匙,打開父親手銬及纏身腰煉。玉東皇始終保持威凜態度,免弱氣勢,被張天師給比下去。
  手銬、腰煉已解,玉東皇搓著手腕通血路,哈哈暢笑:“爽快!”突要得龍爪喝地一聲抓向張天師,嚇得兩人跳閃而後想作反擊,玉東皇卻已收手,哈哈再笑:“嚇你們的啦!緊張兮兮!”喝向玉天君:“還不快替我恢復被封武功!”
  張天師見得表情正常,暗噓好險,一顆心方落定泰半。
  玉天君應是,立即行往玉東皇背後,點穴截脈,真氣源源輸入。玉東皇始終保持帝王之尊,瞄向張天師。邪笑道:“一切已恢復往昔!你且回去,只要告知極樂聖王在哪,本王必趕去助陣!”
  張天師道:“在太原城,希望三天之內趕到。”
  玉東皇道:“一定去!”擺擺手:“去吧!多見多悲哀!”
  張天師始拜禮而退。暗忖如若對方當真恢復正常,不再騷擾隢儀,倒是可喜之事,多年恩怨,應該落幕。
  玉東皇瞧他離去,始終投以神秘一笑,呵聲自在,道:“我是一派之尊,怎能弱了氣勢。”
  玉天君道:“爹應該不會再找秦夫人麻煩了吧?”
  玉東皇斥道:“哪來麻煩可找?儀妹妹何等尊貴,只能細心照料!還不快快解穴,然後給爹弄件龍袍回來!真是沒大沒小!”
  玉天君應是,在解完最後一穴後,拜禮而去。
  玉東皇威凜行步,雙手頓耍開來,邪聲說道:“本王乃一派之尊,怎淪落至此,不要點小手段,還以為我真瘋了!”突又神秘一笑:“火妖根本沒死,兩個呆頭鵝,被我騙得好慘!”盤坐下來,急於恢復武功,暗自竊喜:“儀妹妹,咱相見日子不遠啦!”
  玉天君原躲在附近窺瞧,想了解父親狀況,然因顧忌被父親發現,故躲得較遠,未能聽清楚所言,否則必起疑心。但覺父親動作不再瘋狂後,安心不少,這才離去。
  玉東皇虐邪一笑:“兒子監視老子,實是莫名其妙,我才不上當!”兀自練氣養神。
  不久,玉天君取得一件錦袍回來,雖未繡及龍紋,但仍算高貴,玉東皇勉強取之,隨後掠往古井,洗淨身子臉面,準備以新面貌見人。
  玉天君至此信了七成,父親若真的恢復正常,和張美人婚姻恐大有希望,不禁喜上眉梢,不斷感激老天。
  太原城情況緊急,張天師決定先行前往,除留下龍面天師張光鬥守護天師西宮外,已和張繼老、張朝芵、鍾修臣,領著龍虎陣,直往太原城奔去。
  至於江南神丐胡天地亦將尋得隱仙派陳千夢、麻衣派曹文逸后,另路趕去。
  劉道真和金妙蓮始終纏鬥不休,雙修派已未列道家正式門派,因而未受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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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忘年之情

  宋兩利仍在“長生胎鼎”中修持“封爐固鼎”法門,以期能將虧損之精元給凝聚豐滿,再次恢復通靈大法。
  多日駐進“長生胎鼎”,終被其似帶生命般之靈動有所感召。
  那胎鼎即若蛋胎,亦若天地宇宙孕育生命之幽冥深胎,看似無物,卻能感覺其生命存在,神奇之處,盡在不言之中。無怪乎陳搏祖師爺能創造星天來如此獨一無二返老還童活見證,以及留下“還胎秘典”之珍貴資料。
  宋兩利仍年輕,不必修行還胎之術,他只顧苦煉“封爐固鼎”之法。星天來著實認真,不斷以道家法門解說助之。多日下來,稍有起色,然感應皆以模糊居多,未若以前先天通靈般清清楚楚。宋兩利對於星天來如此超強腦波感應亦弱,看來仍有一段艱辛苦路待走。
  宋兩利仍在苦煉,然就在極樂聖王施法、錢英豪屠殺宋軍之際,久未出現之緣龜法王突地閃出宋兩利腦門,嚇得他詫訝不已:“法王當真是您?!”
  星天來亦感受出,然靈魂附體之說,在道家已司空見慣,她並未多大反應,唯只戒備,若法王靈神敢危害宋兩利,倒要出手相逼了。
  綠龜法王道:“不是我,又是誰?”
  宋兩利欣喜若狂:“弟子以為您已棄我而去,永不理會啦!”
  綠龜法王道:“我乃本尊,你乃分身,怎能棄之!”
  宋兩利道:“可是極樂聖王說我破功,毀了元神,無法再通靈靈界,已和您分手啦!”
  綠龜法王道:“現在不是來了?”
  宋兩利道:“可是當時您卻未現身……。”
  綠龜法王冷道:“跟你一般好色麼?”
  宋兩利窘紅臉面道:“弟子娶她為妻,算不得好色……”
  綠龜法王道:“修行之人,怎可色心遍腦,還想恢復通靈大法!”
  宋兩利窘困,一時亂了方寸,顯然行為有所抵克,不知所措。
  星天來道:“慢慢練,還是可以恢復……”亦覺綠龜法王乃宋兩利師父,有了敬畏之意,說話含怯帶澀,但為了宋,又不得不說。
  綠龜法王道:“道有道法,佛有佛法,各自巧妙不同,你既天生佛眼通,怎會無法通?
  只不過‘心垢’生而‘腦閉’罷了。”
  宋兩利不解:“何謂‘心垢’,心靈不乾淨麼?”
  綠龜法王道:“差不多!”
  星天來道:“我知此意,無量壽經曰:‘開神悅體,盪除心垢!’阿利要清心即對了。”
  綠龜法王道:“不錯,心垢者,煩惱之名也!”
  宋兩利道:“可是弟子近日已甚清心,應無心垢啦!此和通靈大法有何干系?”
  綠龜法王道:“通靈大法永遠存在,只是你以交媾必破功垢之,亦被極樂聖王言語垢之,從此法力難現!”
  宋兩利恍然若悟:“法王是說,任何交媾破身,根本傷不了通靈大法?!”
  綠龜法王道:“不錯,心心寂滅,無身無相,猶如虛空。你心受心魔所侵,自封無上法門,當然不能通靈。”
  宋兩利受用無窮:“原來通靈大法和男女關係是兩回事,難怪張天師結了婚還能通靈,弟子是被聖王以及根深蒂固觀念(破童子功即喪失通靈)給唬住,而自閉通靈大法。”
  綠龜法王道:“不錯,萬相皆空,包括男女交媾。”
  宋兩利道:“可是又不對了,法王和佛門弟子怎都不結婚,而禁慾修行。”
  綠龜法王冷道:“修佛各有法門。七情六欲不能修持,何能成佛,你慧根是有,佛性卻差,斷不了七情六欲,我可大傷腦筋,看來天意如此,強求不得,故未再出面制止,也許你哪天大澈大悟,塵緣已了,自歸正果。然儘管如此,卻也由不得你胡解佛法!”
  宋兩利幹窘道:“弟子受教啦!”原來自己仍是凡胎,七情六欲皆在,根本毫無資格稱佛門弟子,且把法王美意給玷污了,道:“法王難道不後悔找得我這種分身?”
  綠龜法王道:“後悔何用?看是天意,至少你仍善良,佛性未滅,或許七老八老才能成佛,亦算未辜負本尊教化了!”
  宋兩利乾笑:“弟子塵緣一了,必定替法王完成心願!”
  綠龜法王斥道:“不是為本尊,我心願早了,是該為你自己這分身,早日再修成本尊,如此方成正果。”
  宋兩利道:“弟子受教,必早日把分身修成本尊!”
  綠龜法王道:“還是那句老話:佛眼無界,忘形忘我,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時上虛空界,此和方才所雲:‘心心寂滅,無身心相,猶如虛空。’俱同工之妙,切記!”
  宋兩利道:“弟子自會悟之;可是通靈大法已失,一時找不出最佳恢復方法,法王可否指點一二?”
  綠龜法王道:“如何來如何去!如何失如何得!”
  宋兩利道:“法王要弟子再找我妻辦事,從那裡尋回?”
  綠龜法王斥道:“你不怕身子虧虛,儘管犯色戒,屆時讓你一輩子恢復不了神通!”
  宋兩利幹窘道:“可是法王明明說通靈大法,無關男女事……”
  綠龜法王冷道:“你定力夠麼?只一次即已昏天暗地,搞得幾次豈非沉淪色慾難脫身,還想恢復靈法?”
  宋兩利乾笑:“弟子懂了,只是‘如何失如何得’,何解?”
  綠龜法王道:“你以前不是喝酒練靈法?試著去做!加上星天來道法相助,應能較快恢復!”
  宋兩利恍然道:“原來如此!”為求靈功,躲入長生胎鼎,反而忘了烈酒妙用。
  星天來道:“我自會助他。”
  綠龜法王道:“練個幾天即該收工,到太原城,極樂聖王和錢英豪已準備大開殺戒,你得前去幫忙解危,否則廝殺過重,有傷天理!”
  宋兩利詫道:“妙佛禪師和聖王同流合污了?”
  綠龜法王道:“正是,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哈哈,本尊仍對分身滿意已極,多多修行,祝早日登無上虛空界!”說完閃失不見。
  宋兩利急道師父別走,仍有許多問題待問,然法王始終未再現身,只好雙掌合十,拜向自己腦門,道:“法王師父啊,要弟子入地獄救人,你得多多顯靈啊!”
  星天來道:“綠龜法王是好人,他要你去救人,我可跟去麼?”
  宋兩利急道:“不不不!你連逛街都會出問題,怎能跟那些老狐狸作戰,法王既然指明我去,你且暫住仙域,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星天來道:“那下次要帶我去另一個城市,京城多壞人,別城就不會了。”
  宋兩利心想城鎮都差不多,然她心性單純,怕越描越黑,故未解釋,道:“下次定帶你去玩玩,倒是現在,得快快將通靈大法恢復,有幾成萛幾成,兩日後得派上用場啦!”
  星天來道:“那我出去弄點美酒供你練功。”
  宋兩利道:“我來我來!你莫要買酒一趟,又被賣了。”
  星天來窘羞直道會注意,宋兩利仍親自動身,星天來送至九陰澗口,宋兩利始掠澗而去。
  外頭景致已變,春日已臨,花草萌葉,一片嫩綠,和鬼域常年冰封,宛若天壤之別。宋兩利暗嘆淪落於此,實是倒楣透頂。順勢而下,想找村落買酒,順便弄些烤雞佳肴,解解饞。
  行約三裡,忽覺有人窺探,宋兩利腦門一閃:“酒神沈三杯?!”轉身瞧往古檜林區,果然見及大葫蘆。對方原想躲,卻露了行蹤,乾脆現身,正是酒神沈三杯。他原奉極樂聖王命令前來探查宋兩利下落,故一直守在幻魔峰,終能逮著宋兩利,然卻對宋能感應自己感到狐疑:“你不是破功了,怎知我藏在何處?”
  宋兩利喝笑:“破啥功!我可厲害得很!留下酒葫蘆,饒你一命!”心想對方一向選酒不差,倒可省去麻煩。
  沈三杯想及先前為破燕京城而追殺宋兩利,卻被惡整一事,心神已起莫名壓力,冷道:
  “你當真妖法已恢復?”
  宋兩利冷目瞪來:“你說呢!”
  沈三杯喝地墑下無數樹葉,滿天花雨打來。
  宋兩利勢在必得,一式“水柔功”暴打開來,雙手幻甩如蛇,輕易將樹葉抓於手上,猛又彈打回去。那“水柔功”展至妙處,幾和陰陽老怪之閃電魔指可比擬,一條條勁氣如電蛇長鞭,甩盪吞掠,甚是威猛,而宋兩利又用技巧,以樹葉當勁蛇之頭甩去,如此瞧來,則若青頭白身毒蛇強噬而去。十數道一絞一纏,射得沈三杯窮於應付,在先入為主觀念下,不敢硬擋,趕忙逃開。
  沈三杯待想法反擊,星天來攝力突然暗助迫來,沈三杯腦門乍悶,已昏傻下來。
  宋兩利見狀喜道:“終知本人靈法厲害了吧!”掠前過去,搶得酒葫蘆,心念一轉,且在其衣衫寫個大字“宋”以表示本尊神威,且顯大宋江山光芒萬丈,道:“回去告訴聖王,莫要隨便犯‘宋’,否則有你好看!”深怕對方突然醒來,抓得葫蘆大步溜去。
  待宋兩利走遠,星天來始撤去攝功,沈三杯頓醒,他分不清何人所攝,以為是宋兩利發功,嚇得背脊生寒,未敢停留,掠身即逃,回報消息去了。
  宋兩利並未及時返往仙域,仍往山下小村落,買得烤雞、山菜等物,以及另三壇烈酒,始心滿意足返回。星天來於澗口迎接,雙雙回到水晶洞中。
  宋兩利打開烤雞,縱使星天來一向以乳泉飲食為主,然聞及香氣,已自貪饞起來,尤其京城走上一遭,橫豎道尼總帶她吃過美食,更擋不了誘惑,分得雞腿即啃,直道好吃好吃。
  宋兩利笑道:“好吃即儘量吃,配酒吃更過癮!”抓得一壇烈酒交予星天來,自己則先拆封泥,復灌起來,咕嚕咕嚕直叫過癮。
  星天來縱活得百歲,亦只小時淺嘗過幾口,待陳搏仙逝後,她即淪落江湖被追殺,哪來閒情逸致喝酒?此時有樣學樣拆封猛嚾,咕嚕咕嚕叫過癮。
  宋兩利驚詫對方酒量厲害。誰知星天來一壇灌完,臉面通紅若血,兩眼為之昏花,醉眼飛笑,呃地一聲過癮,栽倒地面,酒壇始終抱滿懷。仍學樣喃喃叫著:“好酒,好酒……”
  宋兩利詫笑道:“原來是紙老虎,唬人的……”心想以星天來功力,只要邊喝邊逼出酒氣,任它千百壇未必能醉。看來對方可能滴酒不沾,不知此道,醉倒那是常事,便讓她醉幻一陣,也好留個美好回憶。至於自己亦得靠烈酒發功,在拚命灌得醉態已生後,從頭開始運起自己創得之“想夢靈訣”以及“馭氣沖天”以期恢復通靈大法。
  那“想夢靈訣”原以自我催眠進入夢境之中,而後慢慢感應周遭變化,進而以幻化真。
  至於“馭氣沖天”乃將真勁迫往腦門,以催化進入忘我境界。兩者原是駕輕就熟,然宋兩利試得無數次,總缺臨門一腳。
  他且極力排除因破童子功而失去通靈大法之束縛意念,然總是越逼越混沌,實不知何處處理不當。
  心想綠龜法王既提示酒能奏效,乾脆咕嚕咕嚕再灌數壇,終至酩酊大醉,倒在星天來身旁,喃喃醉囈中,腦門忽地大開:母親正擔心自己,不斷地祈天拜禮,該給她一點安慰;趙佶皇上盤坐神霄金寶殿,以大帝君身分不斷發功想收拾金軍;張美人抱著女兒,不斷喚著乖乖,你爹爹是宋兩利,不是玉天君;蓮花師太竟也和自己通靈感應,立即跟她招呼,她直叫自己已還俗是素雲飛,倒越來越漂亮;玉束皇竟然扮起瀟灑哥,要去招呼秦曉儀;張天師已往太原城途中,忽然喝道還不覺悟麼?宋兩利趕快閃躲;星天來不斷幻想冰壁以藥水雕成之男女飛仙圖,漫遊無盡天際美景……
  不知是兩人相互感應飛仙情境,亦或靠得太近,竟然相擁而眠。雙雙腦門不斷遊遍千山萬水,歡笑不斷。
  星天來已活百餘年,以前所有親人皆作古,原是孤獨寂寞,好不容易找到葛獨行牽引而來之同宗弟子,一顆心深深系緊,深讓她貪婪眷戀此感情。而此其實即為人類所稱之愛情,只是她乃獸人出身,無法了解“愛情”兩字解釋,然要她和宋兩利發生關係而傳宗接代,她將毫不考慮接受。唯因她自幼深受禮教教誨,且陳搏特別叮嚀要持之以禮,故若宋兩利未提及,她亦不敢踰越分寸,甚至不敢亦不知開口,只顧以親膩相依,已甚心滿意足。
  星天來不敢幻想傳宗接代、發生關係情景,故宋兩利根本不知星天來對自己已發展出微妙感情。他只知星天來心地善良,且無依無靠,唯自己是依靠,而其心性單純,或而解釋為小女孩深深眷戀父親所帶予安全之情,較為貼切,故從未想過情愫之發生。殊不知在動物界,父女交媾傳宗接代之事何其之多,星天來若非經過禮教洗禮,此時恐已把持不住而雙雙墜入情慾之中。
  不知過得多久,星天來幽幽先醒來,忽見自己被宋兩利抱個滿懷,嚇得面紅耳赤,然卻甜蜜於心。一時不懂得處理,便任由他抱去,喃喃想著:“陳搏祖師爺教誨要守禮節分寸,我是守著了,他是同宗,又喝醉了,抱著我也是應該……”只是想及自己胸脯被壓,老傳來異樣感覺,窘心更熱。
  她僵住不動,深怕一動又觸及某種部位,踰越禮教,只能任由宋兩利抱個夠,直到宋兩利翻換姿勢,她始暗噓口氣,爬身而起,幌頭幌腦道:“酒兒好怪,竟讓我醉了,作夢連連!”轉瞧壁上男女飛仙圖,欣笑起來:“當真飛上天了!”
  那笑聲喚醍宋兩利,亦自醒醒腦子爬起,迷惘中說道:“什麼飛上天了?”
  星天來窘喜道:“你跟我啊!同樣醉了,同樣飛上天啦!”
  宋兩利幻起醉夢中情景,的確有此一幕。至於母親祈禱、趙佶盤坐化天神、張天師趕赴太原城皆清楚浮現,登時詫喜:“我當真恢復通靈了?!”腦門迫去,卻仍空白,想想,猛抓酒葫蘆又灌,微醺之際,終浮現張天師冷目又瞪來,宋兩利欸呀,趕忙斬斷,喜道:“有感應了,有感應了。”
  星天來亦喜,道:“那快快煉功啊!”
  宋兩利但覺“長生胎鼎”助益不小,故直往裡頭奔去,星未來亦追前相伴。及至“長生胎鼎”,宋兩利開始發功,腦門頓開浮出陣陣幻影。趙佶仍在神霄金寶殿發功;江南神丐胡天地突地現身喝道:“快過來幫忙啊!”;阿姨蘇小鳳正為找尋自己而亂了方寸,雖然淡弱,卻依稀可知。
  較為強烈清楚者,乃是素雲飛喚著:“小神童,傳言你破功了麼?”
  宋兩利回答:“快恢復啦!”
  素雲飛喜道:“那就好!我殺了錢英豪一回,下次咱並肩作戰!”
  宋兩利直道好,腦門忽被張天師搶去,他喝道:“你仍執迷不悟,和妖女混在一起麼?”
  宋兩利直道:“沒有沒有!”
  張天師喝道:“沒有才怪,她就站在你身邊!”
  宋兩利欸呀一聲,哪敢再感應,立即斬斷。
  星天來道:“那個張天師還是把我當壞人……”
  宋兩利道:“別理他,我終也悟了一句‘苛政猛於虎’,清官以正道自居,小小犯錯即處以重刑,硬要把所有人變成聖人,張天師好像就是這種人,把你當成大壞蛋,然後逼我變聖人,根本不聽任何解釋。”
  星天來道:“不跟他鬥就是!”
  宋兩利道:“只好如此啦!”不再提他,仍勤快煉功,幾次感應下來,他已知若有通靈者相互感應,則較能感應清楚,若是一般人,則較模糊,該與自己通靈修為強弱有關,得加強努力才行。
  於是宋兩利不但修行通靈大法,亦配合“封爐固鼎”法門,以“下德”之法,修行煉功,增加效用。如此佛道雙修下,過得一天一夜,腦門感應已達原來六成之多,終於甩開“男女交媾必破童子功”之自我禁錮,日後再登顛峰已是不難。
  此時已離緣龜法王約定之期不遠,宋兩利遂準備告退,前去替天行道。
  星天來一時不舍,眼眶已紅:“你要回來看我……”
  宋兩利哈哈笑道:“當然回來,我縱破去極樂聖王妖法,張天師等人也會追得我無處可逃,故這裡是咱‘長生教派’的最安全堡壘!”
  星天來道:“長生教派?”
  宋兩利笑道:“自己封的,老是叫鬼域、仙域,別人總混在一起分不清楚,故換個名字,以長生胎鼎為名,始來個長生教派,門徒只有兩人,你是教主,我是副教主,簡單明暸,天下第一小幫,但威力最大。”
  星天來但覺好玩,道:“你當教主,我當副教主,因為很多事我不懂!”
  宋兩利道:“這樣又佔了你便宜,那咱皆以副教主自居,陳搏祖師爺為太上教主,葛獨行為教主,如此變成四人教派,根基更穩。”
  星天來道:“你安排就是,我這副教主等你這副教主早日回來!”
  宋兩利道:“一定一定,不過你也保證不能亂闖,免得我擔心。”
  星天來道:“一定一定!你喚我,我再走,不喚我,我不走!”
  宋兩利滿意道:“就是如此!”不斷叮嚀該注意之事後,方始告別離去。
  星天來守著澗口,縱有失落,但既已成立長生教派,副教主自該返回才對,轉而以期盼之心待之。
  想及和宋兩利種種甜蜜情境,心神漸漸舒爽開來。
  宋兩利並未立刻趕往太原城,而是溜回汴京城,畢竟極樂聖王過於厲害,以自身功夫恐難抵擋,他得將靈寶陰陽鏡帶在身邊,以防不時之需。而當時為防星天來,且不知其本性下,始終不敢將寶鏡再帶回仙域,免遭不測,故將其埋在大內後宮萬歲山秘處。
  此時尋回萬歲山險峰中,挖得寶鏡在手,試探之,但覺不假,始揣入懷中。心念一轉,潛往神霄金寶殿,窺探去了。
  那張虛白已被貶,換來年瑞祥當住持掌門,由於外殿未另設住持,故他得兩頭跑,此時因趙佶皇上在內殿打坐發功,年瑞祥只能陪侍於旁。
  宋兩利潛來目的,乃想證實通靈大法正確,故潛近寶殿外龍柱時,往內窺瞧,趙佶當真坐於神像前,身穿金袍,宛若修仙道長,雙手不斷上舉下推,以示發功。
  宋兩利暗忖:“修得可虔誠,可被我那前師父林靈素整慘了。”心想昏君至此,總是誤國,遂現身行去。
  年瑞祥首先見著,詫道:“小神童?!”
  徽宗趙佶眼睛一亮,乍見來者,詫喜道:“果真是小神童!你來的正好,朕才在天庭轉了一大圈,要把你這三太子給抓來,你果然就現身了!”
  宋兩利暗道:“這麼巧!”道:“皇上搞錯啦!我非三太子下凡,您也非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此全是林靈素編出來,還是趕快回宮治理政事吧!”
  趙佶突地喝道:“大膽!”
  宋兩利、年瑞祥嚇一跳。
  趙佶怒道:“本尊乃長生大帝君下凡,已是千真萬確,由不得你懷疑,還不快快歸仙位,為本尊除妖降魔!”
  宋兩利驚後想笑:“皇上未免走火入魔太深……”
  趙佶又喝:“大膽,罰你雷電劈身!”右手食指迫來,喝喝直叫,宋兩利故作被電著,呃呃抽抖,趙佶喝道:“還敢頂嘴麼?”
  宋兩利呃地大叫,恢復正常,笑道:“哪來雷電劈身,是我自己亂抖,皇上覺悟醒醒吧!”在此同時趙佶已收食指,冷道:“是本尊撤去處罰,你才免再受難!”
  宋兩利道:“這麼巧?再來一次!”
  趙佶冷哼:“大膽!”再次發功,宋兩利不再抖動,道:“如何?”
  趙佶再試幾次仍未得逞,不禁瞧瞧手指,暗道奇怪,然心念一轉,道:“你雖肉身未受製,魂卻已受製,痛苦不堪!及時醒悟吧!本尊饒你一命!”
  宋兩利呵呵笑起,皇上當真中毒太深,看來只有哪天通靈大法恢復後,以洗腦治之,否則恐難見效!道:“也罷也罷,照此下去,大宋江山將毀在你這本尊手中!”
  趙佶怒喝:“大膽,還不下跪認錯,竟敢對本尊如此不敬?”
  宋兩利道:“是跪皇上,我即跪,若跪本尊則免了!這‘本尊’原是佛門用語,怎被道家天神用上呢?”心想綠龜法王自稱本尊,地位尊高,林靈素亂用,引得趙佶亦用,實有損本尊之意。(詿:佛經解:“諸尊中以尊為本而尊崇之,故名本尊。”乃得道佛陀方資格稱之。道家則引用之)趙佶嗔喝道:“本尊即我神霄長生大帝君,鬼扯什麼,不下跪,砍你腦袋!”
  年瑞祥急道:“小神童當知天威冒犯不得!”
  宋兩利暗忖,罷了罷了,得罪皇上,恐日後難混,他既愛玩,陪他玩兩下便是,終下跪拜禮:“三太子知錯啦!”
  趙佶登笑:“這才像話,本尊最疼即是三太子,快快至太原城收拾妖人吧!”
  宋兩利叫聲得令,拜禮而去。年瑞祥投以感激眼神。
  趙佶滿意道:“朕是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豈假得了?誰敢侵犯,必遭報應!”
  年瑞祥道:“本尊帝君芵明!”趙佶哈哈暢笑。
  宋兩利逃得遠遠,想來即好笑,一國之君怎迷戀道法至此?難道林靈素下了迷藥符咒不成?
  想自己通靈大法未復,治不了此症,多想無益,已取道奔往太原城,助大宋軍擊退敵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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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功敗垂成

  極樂聖王並未等及三日,已令完顏宗翰、夜無群發動攻擊。原是他感應到張天師等人正往太原城迫近,為免生意外,終先發制人。
  金軍趁夜出擊,又攻得宋軍人心惶惶。
  童貫更飛鴿傳令燕京,要守將王安中賜死叛徒張玨,首級且送往金軍,以此表示誠意。
  然完顏宗翰仍不理,硬要大宋割地賠償。張孝純不肯,準備死守太原城。童貫卻想開溜,然在全城被圍下,連逃出城外皆險阻萬分,尤其錢英豪針對自己而來,莫要自投羅網才好,故遲遲不敢行動。
  再撐一日,張天師等人終於趕至。眼看又是烏雲封天,乃極樂聖王一貫手法,唯烏雲較弱(該為便於金軍作戰所為,否則太過沉黑,雙方皆見之不清而各有受害,畢竟金軍強勢,毋需自找麻煩),張天師盤算後,應能破去,立即指示鍾修臣、張繼老、張朝英、以及收得通知趕來之陳千夢、曹文逸,六人合力施展道法,務必衡破烏雲。至於江南神丐胡天地則掠陣配合龍虎兄弟以防敵軍突襲。
  眾人並未進城,乃在附近“登天林”施法,形成一股強勁氣流直往上衝。此林名為“登天”其實不高,乃凸起平地二百餘丈,植滿白樺,因附近地勢較平坦,另無高林,故有登天之勢,因而得名。林中原布有金軍瘖哨,然高手前來,逃個精光。
  群雄法術一展,立即引得極樂聖王注意,知道若不消滅這群傢伙,宋軍將不肯臣服。遂坐著業已趕來之黃金大轎,由八名健壯轎夫抬行親自前來督陣。左右則跟著刁采盈及錢英豪。至於酒神沈三杯一時不知極樂聖王已轉至太原城,繞了京城大圈,已落於後頭。
  錢英豪竟然變為盟友,刁采盈備感壓力畢竟以前曾玩弄過對方,多少有了把柄,此時對方卻不斷以色眼勾人,若非極樂聖王在場,對方可能早有行動。刁采盈當然有防備,不但金蛟剪藏身不離,且弄得毒針一批,如若對方敢侵犯,必讓他好看。雙方即在此勾心鬥角、心照不宣中暗鬥著。
  極樂聖王為掌戰局,倒未注意此事,否則不會安排一左一右,徒增困擾,如今強敵已來,更無暇顧之,引兵移去。完顏宗翰得知消息,已派夜無群及飛鷹六騎等三千兵馬過來圍之,攻擊太原城任務則暫時叫停。
  登天林只寬三裡見方,甚快已被圍住。尤其極樂聖王親自前來,群雄備感壓力,故暫停破天,全神戒備以抗聖王。胡天地引帶龍虎兄弟擋在前頭,絲毫無懼。
  極樂聖王笑道:“中原道家高手全數到來,實是榮幸,今日可謂道家盛會,想必精采無比!”
  張天師冷道:“聖王地位尊高,怎塗炭生靈,造此殺孽,難道不怕傷及天理麼?”
  極樂聖王道:“天師誤會了,挑起戰事乃宋國,無端納大金叛將張玨,且不斷辱我大金,還暗奪金國國土,金國總得討個公道,兩國既戰,傷亡難免,又何來塗炭生靈之說?”
  張天師冷道:“燕雲十六州原是大宋國土,歸還亦是應該,金國不但食言,還處處為難大宋,要求賠這償那,大宋已十分容忍,難道金國仍不知感激,只知貪婪爭奪麼?”
  極樂聖王道:“兩國立場各不同,天師是修道人,該可看出,人必自辱,物必自腐,一切問題皆出在趙佶昏庸、童貫弄權,你們不去教訓,反而前來問罪?本王實是看不過去,想替大宋百姓解苦難、殺六賊,那才是正事!”
  張天師一時語拙,畢竟群雄可以暗殺童真、蔡京等人,然卻未辦到,實也理不直氣不壯。
  胡天地喝道:“誰說我等未獵殺童貫,只是當時受陰陽老怪之阻,日後又有你這老妖暗中搞鬼,還敢大言不慚,說是為大宋百姓?你根本就是想吞下大宋江山,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
  張繼老冷道:“宋國事宋國自己會解決,毋需勞你動手!”
  極樂聖王道:“那可!請各位快去把童貫宰了,金軍立即撤走!”
  此招果然厲害,童貫原是人人得而誅之,乘機宰了他自理所當然,且能迫退金軍,實一舉數得。眾人腦門突有紛亂,已中極樂聖王離間之計。
  鍾修臣較少接觸京城,看得較深,道:“童貫為惡乃在京城天子腳下,他假傳聖旨、弄權玩法;危害無限,自該誅之,然他既代天子出征,即是一名忠心元帥,除非他叛逃,否則不得誅之,聖王此計只不過想引得大宋自亂陣腳罷了。”眾人立即附和,此解釋甚為貼切。
  胡天地擊掌叫好,道:“就是這麼回事,現在砍了童貫,豈非幫了你的大忙!奉勸你快滾吧,大宋雖弱,但拚命起來,猶讓你受不了!”
  極樂聖王聞言哈哈暢笑:“好個胡天地!看是執迷不悟,多言無益,那就全憑本事吧!
  諸位要一起上,亦或是單打獨鬥?”
  胡天地冷道:“對付頑劣分子,不必講何江湖道義,大夥一起上!”一聲令下,先行撲來,直往金轎劈去。他郱“天罡掌”已是爐火純青,幾有緣龜法王“烈火神掌”之威。然一劈之下,金轎顫動,頓化殆盡,胡天地且被彈開。
  張天師見狀喝道:“大夥一起上!”霎見數道身影掠衝而下。
  一直靜立不動之錢英豪此時終冷邪一笑:“要動聖王,先過我等這關!”猛往張天師撲去,閃電魔指暴若閃電,直取張天師門面數處穴道。
  張朝英素知錢英豪已得陰陽老怪真傳,而要鬥老怪,得張天師及玉東皇聯手方能成功,自不肯讓表兄受傷,冷喝掠來,利劍一抖,“碧水劍法”霎時展開。
  他原是前天師張象中之孫,自幼習武,歷經三十餘年,功力已甚高強,近年又在龍虎山後峰碧水崖苦修道法及武功,尤以自創“碧水劍法”為最,此劍法看是柔水般細膩,卻隱含滴水穿石般殺機,任那電蛇厲害,其劍光必定截在蛇頭七寸處。
  只見蛇電亂滾,劍光旋掠直奪,叭叭叭叭數閃數響,蛇電終難越雷池一步。
  錢英豪不禁大詫,天師派何時隱藏如此高手?
  張大帥怎肯放棄機會,一式“怒搗龍門”劈得錢英豪掠退數步,嗔怒吼道:“當真要拚命麼?”哪肯認輸,強招再攻,雙方形成混戰。
  鍾修臣、陳千夢、張繼老、胡天地四人則圍向金轎,企圖迫退極樂聖王。然聖王始終不肯現身,全以先天罡氣對敵,似未盡展全力。
  曹文逸則對上刁采盈。雙芀全是女者,未帶深仇,皆以比鬥武功為主,利劍、金蛟剪打得鏘鏘作響,互有往來,一時難分勝負。
  夜無群則引領六大戰將攻擊龍虎劍陣,乃唯一較落下風者。然龍虎劍陣要及時擊敗對手亦不容易。
  雙方大打出手。但見勁氣滾若江河,掌影翻天化蝶,劍光掠動如龍,在此登天林下做殊死戰,備增凶險。
  而那前頭在戰,後頭士兵反而毫無用武餘地,只能掠陣以待。但欣賞這高來高去絕頂高手決鬥,又覺值回票價。
  雙方看似五五波局面,然極樂聖王始終未出金轎,全力未展,群雄威脅仍在。
  就在纏鬥熾烈之際,在郊道突竄數十人影,一色全黑,直往金軍陣營衝去。原是先前吃得敗仗,心有不甘之方虛默,待等得茅山弟子前來支援後,相準錢英豪撲去。茅山原以幻術稱著,此時無數煙霧彈炸開,引來金軍一陣驚亂,茅山弟子趁勢宰殺不少,慘叫連連。
  方虛默更往錢英豪撲去,錢英豪和張天師、張朝英纏戰已難討好處,此時又被偷襲,一時難以閃開,硬被擊中肩背,悶呃一聲跌前兩步,嘴角已掛血絲,顯受內傷。張朝英乘機一劍又刺其左腿,疼得他獸性大發,咆哮厲吼,陰陽掌、閃電魔指拚命反打。
  張天師、方虛默怎知錢英豪獸皮甚厚,功力又高,經此襲擊,未能重傷,仍能反擊,一時不察已被“無上魔功”震傷,紛紛跌退三數步,若非張朝英利劍反刺,阻止其攻勢,兩人可能再吃一掌。然張朝英卻因此被震退,亦受得內傷,幸他根基打底不錯,傷重仍能纏戰,絆住錢英豪,使得張天師、方虛默及時恢復氣勢,再劈過來,錢英豪終落下風。
  極樂聖王眼看局勢陡變,顧不得再隱金轎中,掠身而出,立於轎頂,哈哈暢笑開來,道:“中原武林果然了得,然卻未必能奈我何!”突然施展“九邪攝心魔法”,聲浪傳出,似若陣陣妖魔搗心穿腦,任這群高手全是道法武功高強之輩,在此魔浪魂音攝衝下,竟然頭昏目眩、難以把持,盡皆以本修醒腦大法對抗。然而極樂聖王終於出手,十指指甲原是沾滿金粉,此時一式“天佛獻花”暴打開來,金粉若無數小星點,衝向群眾之際,竟能收目迷五色之效。
  在雙重衝擊下,群雄確實腦門昏沉,意識浮動。
  張天師見狀急道:“快聯手抗擊!”正待以“九鼎連擊大法”抗敵之際,極樂聖王突又發出先天攝力,雙手一卷一掃,兩道勁流若狂龍掀天,翻江搗海般搗向群雄。那勁流見人掃人、見刀斬刀,威力霸道已極。胡天地首當其衝被掃得倒飛十餘丈撞斷腿粗樹幹,跌得沒頭沒臉。
  鍾修臣、陳千夢、張繼老三人勉強聯合迫成一線抵擋,誰知狂龍再搗,三人照樣跌退數步,差點臀部著地。
  錢英豪更以此機連劈張天師、張朝英、方虛默,扳回劣勢。乘勝再反擊,迫得三人手忙腳亂。
  曹文逸、刁采盈幸只比武,且避得較遠,受製較少。刁采盈迶:“住手吧,你們根本抵擋不了聖王!”
  曹文逸冷道:“擋不了也要擋,難不成讓大宋江山雙手奉送不成?”仍是纏戰不懈。
  刁采盈只好再鬥。
  而那龍虎陣、茅山陣雙雙受攝,一時陣法大亂,讓敵方有機可乘。金軍立即反攻,夜無群乘機宰殺三名,以破陣腳,再戰下去,勝算極大。
  情勢混亂之際,張天師再喝:“齊聚一堆!方掌門暗器先攻聖王!”方虛默頓悟,喝令手下暗青子全數射打聖王,自己亦射三彈。
  一時青光大作,煙彈轟轟炸開。
  聖王唯能及時擋下,眾人卻趁此空隙掠退二十餘丈,聚集一堆,背背相靠,一致對外,終能聯合抵擋,然卻失去先機,只能易攻為守,毫無殺傷力可言。
  龍虎陣和茅山陣亦同時後退,圍成左右兩圈,聯合作戰以保性命。
  極樂聖王攝心魔法不斷迫來,然群雄相互聯手,功力暴增數倍之多,聖王始終無法再得逞,和錢英豪左右圍困,厲招盡出,卻也只能鬥五五波。每每強勁迫去,總被七八真勁聯合劈退,徒勞無功。夜無群門上龍虎、茅山雙陣亦同。
  一切陷入混戰僵持之中。
  極樂聖王連攻數記未能奏效後,已不急著攻擊,笑道:“諸位既想耗下去,雙方不妨比比耐力,看是中原招法管用,亦或本王招法了得!”心知大金較為強勢,拖得越久,越是有利。
  群雄一時想不出對策,只好硬撐。
  張天師忽而憶及玉東皇說要前來助陣,怎未見人影?難道已走失,亦或根本未曾趕來?
  其實當前局勢若他前來,將助益匪淺,進而可能扭轉局勢,然照此狀況,似乎不妙。
  雙方就此纏鬥不休。
  錢英豪亦學得極樂聖王王者風範,他既不強攻,自己則配合遊鬥,一有機會連劈數掌,若無機會則耍招待陣,拖長時間。
  遠處太原城守將張孝純忒也焦切,卻不敢出兵助陣,畢竟完顏宗翰強兵仍在,宋軍氣勢已弱,實無致勝把握,只能按兵不動,免增傷亡。
  時間分秒流逝,從午時已快鬥至黃昏,雙方仍你來我往,難分上下。
  極樂聖王不禁佩服中原武者耐力驚人。然又能撐多久呢?畢竟千里之馬也有拚勁用完之時。眾人早已汗流浹背,再撐下去,恐後繼乏力。
  胡天地道:“可能要突圍了……”
  張天師道:“就此辦,原以為玉東皇要來,結果竟被耍招,退走後再想辦法。”
  眾人事先早預作商量,在受困時如何突圍,此時既已取得默契,登時行動。霎見眾人右手往懷中抓出一藥瓶,奇速無比直往聖王和錢英豪砸去,喝著:“毒死你倆!”藥瓶散開,射出青色濃液,嚇得聖王及錢英豪、刁采盈閃退連連,免被毒液波及。
  群雄趁此掠退登天林,龍虎陣、茅山陣亦自掠逃。
  錢英豪怒斥:“自認名門正派還玩陰麼?”
  極樂聖王最惜金裝,避得甚遠。藥瓶落地砸碎,藥液滲出,並未引起腐蝕或茲玆聲,極樂聖王詫道:“假的?”被耍使他怒火高漲,怒道:“想走麼?”頓展輕功。身若閃電強追過去。然群雄逃得更快,聖王實無法全部攔下,立即喝令完顏宗翰側後包抄。宗翰當知擒賊先擒王,這些人即是首腦,登時放棄圍城,強策兵馬反衝過來,雙方大約相差兩裡,一追即至。
  為免金軍擋不了高手而徒增傷亡,完顏宗翰下令弓箭手伺候,霎見一排排利箭射至。群雄能擋前幾波,又怎能擋得十數波,這一耽擱,聖王再次追纏上來。群雄暗嘆,看來得各自突圍方能走脫。
  正情急中,宋兩利業已趕來,見得兵荒馬亂,根本不知狀況如何?只覺極樂聖王鐵定難纏,反正自己和張天師亦是對頭,總難混在一起,只好獨力作戰,心想混沌未明,先以寶鏡轟它幾記,假藉綠龜法王嚇嚇極樂聖王便是。遂潛往附近小丘陵,寶鏡抓出,調整鏡背開啟秘紋,隨即裝出綠龜法王喝聲:“聖王敢濫殺無辜麼?”不知聖王人在何方,然那金轎閃閃生光,正是好目標,寶鏡猛地一閃強光轟去,轟得金轎彈高三丈餘,跌得左頂缺角,轎夫鳥獸散去。
  宋兩利轟完,趕忙伏躲丘陵下,既爬又滾地移往附近細縫石穴躲藏。
  金轎被轟,簡直睛天霹靂,不但嚇著金軍,更嚇得極樂聖王詫愕不已,急道:“當真綠龜法王現形?!”方才只顧追得張天師等人而忽略左右,實無法得知真實狀況。
  金軍嚇著者急道:“是綠龜法王,屬下見著強光轟金轎,假不了!”
  極樂聖王怒道:“好個綠龜法王,有膽出來一戰,本王接著就是!”
  宋兩利怎敢回應,仍躲若龜孫,心想越是不應,越讓對方多疑,必能收效!
  極樂聖王果然喊得數聲未果,立即展開強勁攝心魔法,搜向四面八方,若在以往,宋兩利必被搜出,然他通靈大法已恢復六七成,縱使仍贏不了對方,但斬斷感應藏身卻是綽綽有餘,任那攝波搜來,照樣掩飾得無懈可擊。極樂聖王連搜三次不著,忌心更起,無暇再戰,喝向完顏宗翰:“收兵,待查出真相為止!”綠龜法王之存在,遠比任何威脅更巨,不得不謹慎處理。
  完顏宗翰雖稍不甘,然聖王權限較大,暫且聽之,終下令撤軍。其實群雄在聖王失常未追逐之際,全數已逃離包圍圈,此撤軍完全指封城而言。全軍照聖王指示退後三至五裡,並派出搜索,四處搜及敵蹤。
  宋兩利根本無懼,因為搜索兵功夫淺得很,以自己攝心功力漸增強,當然可攝住他們而隱藏成功。金軍果然始終未發現宋兩利存在。
  眼看天色漸暗,宋兩利脫逃機會大增,他已盤算夜間潛至金軍營,且如何收拾戰局,好讓金軍不戰而退。
  直到初更,酒神沈三杯始姍姍來遲。畢竟兩國已開戰,沈三杯乃金人,標誌甚明顯,得躲過重重關卡,故先行後至,慢了宋兩利半天之久。
  沈三杯甚快奔往金轎旁,見著聖王即拜禮說道:“宋兩利沒死,且他神通已恢復!”
  此語一出,連同刁采盈、夜無群、錢英豪皆詫訝不已。
  極樂聖王冷道:“怎可能!他童子功已破,怎能還有神通?你可親眼見著?”
  沈三杯道:“正是,他親手耍邪術,奪走屬下酒葫蘆,還在屬下衣衫畫了‘宋’字仍在。”他原可換掉,但為顯證據,一路保留下來。
  眾人往“宋”字瞧去,字跡潦草如畫符,正是宋兩利手筆。
  刁采盈見狀想笑,道:“是他手筆沒錯!”
  夜無群冷哼:“早該砍斷他雙手!”
  沈三杯道:“他還說‘宋’即他和大宋江山之意,聖王敢冒犯,將有報應!”
  極樂聖王冷笑:“他倒是夠狂了!只可惜未必能如願!你認為他仍在幻魔峰活動,還是已潛至附近?”
  沈三杯道:“可能已在附近吧,屬下繞了路,他若直線前來,早比屬下先前抵達。”
  極樂聖王冷道:“甚好,今日作怪者可能是他了!”如若綠龜法王,他寧可選擇宋兩利以對抗。
  夜無群冷道:“不可能,他根本不可能恢復通靈大法,甚至一切武功,沈護法怎可胡言亂語,影響軍心,甚為不該!”
  沈三杯道:“屬下不敢胡言,只是非得說清,免得影響誤判,危害更巨!”
  夜無群仍想再言,極樂聖王擺擺手說道:“群兒毋需爭吵,此事寧可信其有,本王倒希望來者是宋兩利而非綠龜法王,沈護法連葫蘆都丟了,可想而知總有幾分真實。既然對方已來到,遲早將現身,你去備戰,今夜一股作氣攻下太原城,一方面逼宋兩利或綠龜法王現身,另方面則需趁中原道士仍受傷未愈之際搶攻,否則待其恢復,我軍必再受阻!”
  夜無群拱手道:“弟子立即去辦,任他是誰,先戰再說!”終等得再展身手時刻,拜禮而去。
  極樂聖王轉往錢英豪,道:“禪師傷的如何?能否再戰?”
  錢英豪笑道:“不礙事,在下練得奇功,傷勢恢復甚為快速,就算再鬥千回合亦能撐著!”沒想到無上魔功竟然管用,這身獸皮看是日後再治,只要別碰上素雲飛的“螺旋針”,那是唯一克星。
  極樂聖王笑道:“那好,今夜再戰一局,你我共掌江山。”
  錢英豪直道沒問題,隨後退回附近清地靜養。極樂聖王轉向刁采盈,笑道:“宋兩利既已現身,你去纏他,對於女子,他多半下不了手。”
  刁采盈道:“聖王怎知定是他了?難道不是綠龜法王再現?”
  極樂聖王笑道:“他就是法王化身!”
  刁采盈一愣,隨即清醒,笑道:“倒是對了;但經過結婚後,法王仍能附靈于于宋兩身上?”
  極樂聖王道:“應是不能,故宋兩利耍招居多,今夜他若現身,你全心纏他就是!”
   刁采道:“屬下全力以赴!”縱使兩軍對壘,然和他對陣,竟總帶點驚喜期盼,為免聖王誤會,立即告退。剩下沉三杯,聖王要他加入完顏宗翰戰區,沈三杯拜禮退去。酒葫蘆已失,砍下粗樹,自行刻製,先行暫代再說。
  極樂聖王坐回金轎,發出真勁,硬將被砸凹轎頂給撐復原狀,露得一手精純內勁,瞧得八位轎夫崇拜不已,與有榮焉。
  極樂聖王清心見性,盤指一算,總覺大宋氣數將盡,不亡沒有天理,金國出征乃替天行道,錯不了!
  張天師等人逃回太原城內。守將張孝純立即招待,且問及狀況,張天師表示攻擊不易,但守城應無問題,張孝純安心不少。然那童貫受傷在身,卻要眾人前去拜禮,張天師不屑從之,亦以受傷為藉口拒絕,多人跟進。
  胡天地冷道:“若非在前線,現在就一刀宰了他,還敢在此作威作福!”
  方虛默和童貫有所勾結,自該看他,道:“不去安撫亦是不成,在下代勞了!”縱使今日戰局慘烈,但退的是金軍,當可交代一切,遂告別前去邀功。
  胡天地斥道:“假惺惺,他多半想拉關係,準備回朝當國師!”
  張天師嘆道:“國難當前,管不了許多;今日一戰,大家皆受傷,可見支援仍不足,諸位有何高見以對?”
  胡天地笑道:“宋兩利已到來,頂著綠龜法王化身,必能反敗為勝!”
  張天師道:“胡幫主怎知是他?”
  胡天地迶:一感覺,呵呵!亦是道家說的感應;混久了,多半有點靈性!”
  張天師道:“縱是他,亦恐是鬼域妖人化身,和綠龜法王無關!”
  胡天地道:“天師能通靈,何不探探消息?”
  張天師道:“探過了,他和妖人為伍,乃千真萬確之事!”
  胡天地原以為他探不出,誰知竟有此言,吃了悶針,心神一閃,道:“管他是誰化身,先把極樂聖王幹掉再說!”
  張朝英道:“表師兄或該暫時放下昔日恩怨,專心對付聖王!”
  張天師道:“我已說過不管宋兩利之事,但他和妖人合作,那是萬萬不可。”
  張朝英道:“又如今日,他戰他的、我戰我的,可行?”
  張天師道:“你們決定即可!”
  張朝英道:“多謝掌門。”他已和妖女事件脫離數十年,無法感受當年惡鬥追殺之險,故說此話,張天師卻親身經歷,已刻骨銘心,且先師有命,不得不遵,故極力反對。
  既然此事已由群雄自行作主,已算擺平。然專靠宋兩利,未免太藐視自己,故群雄研究對策,決定採聯鬥、分擊方式應敵,即是各距十丈左右,有需要,後退聯鬥,若遇強擊則可四散分擊。暗器已是破除極樂聖王之重要武器,胡天地立即去張羅,縱不欣賞茅山派,仍去要得幾顆煙霧彈之類東西備用。
  龍虎陣、茅山陣已重新調整,期能發揮最大戰力。
  一切安排妥切,群雄各自回房養傷調功以恢復元氣。
  然金軍乃採以快打快策略,三更天未到,突又發動全力攻擊,且首次動用火砲轟城。宋軍亦還擊,但見天空彈雨直落,火光四射,好不熱鬧。
  童貫原為張天師等人未前來拜禮而怒顏不悅,然突聞戰火,龜心又起,直問方虛默:
  “可挺得住?可挺得住?若挺不住,得突圍殺出,再請救兵!”又希望張天師等人能發功以抗。
  方虛默雖和他聯合,然其自認身分不同,自顯高傲,暗斥:“小癟三,難怪搞得大宋江山一團亂!”此役乃他帶隊,若戰敗回去,焉有顏面,遂道:“沒事,金軍必敗!”
  童真大喜,道:“一切看國師表現!本座等著收戰果!”方虛默告別而去,加入戰圈。
  城頭火砲互擊,慘烈無比。
  金軍目的在轟破城門以進攻。數砲下來,終有一彈射中城門,轟陷小小角落,金軍已士氣大振,無數兵馬蜂湧而上。
  完顏宗翰、夜無群兩翼夾擊。沈三杯、錢英豪施展輕功,攀上城牆,毀損火砲,隨又跟群雄大戰起來。
  極樂聖王更不落人後,狂笑傳開,轟得宋軍心膽俱驚,氣勢頓弱。他且衝向城門,憑其無上功力,強勁砸去,轟得城門四分五裂,碎屑亂飛。宋軍眼看城門已毀,守之不易,復在辛興宗、童強引軍下,率兵出擊,且等另面城門修復再說。
  群雄計畫聯鬥分擊戰術,在兩軍拚戰城頭之下,根本難以施行,此時已是東牆有賊戰東城,西城有匪鬥西域,亂成一團,毫無章法。
  張天師終領悟引軍作戰和平日江湖幫派交戰根本是兩碼事。在慌亂之際仍極思對策。然只一疏忽,幾讓金軍搶得先機,不但攻向城頭,且已殺入內城,情況險極。
  宋兩利躲在遠處瞧之,暗嘆張天師一群人怎仍罩不住?城牆若再攻破,以童貫貪生怕死之性,必定先逃為妙。只要宋軍調頭開溜,已然信心全失,那才是真正殺戮開始,潰不成軍、血流成河恐難避免。自己假冒綠龜法王敢情無效,極樂聖王顯然以戰逼人。
  暗嘆罷了,反正有法王附身,情急中總得助陣,此時不開打,恐難挽回頹勢。
  宋兩利終潛往敵軍陣營,趁著亂兵之際,迫近極樂聖王,他仍在城門搶擊宋軍,這可好機會,寶鏡突地發功,強光閃劈而去,喝道:“還想戰麼?”強光劈處,直中聖王背脊,聖王悶呃落跌地面,已受內傷,若非先天真氣護體,必已喪命。狂厲咆哮:“宋兩利你敢暗算本王!”吼完方自轉身撲來,其勢若天鷹,既猛且辣。
  宋兩利哪敢當面對敵,喝道:“我有法王附身,根本無懼你!”說歸說,仍往金軍陣營鑽去。他早換得金軍衣裝,這一躲混,竟也能讓聖王難以分辨,追得甚是辛苦。
  聖王方被引走,宋軍士氣大振,一股作氣,又將金軍擋住,形成拉鋸纏鬥局面。
  宋兩利逃躲功夫了得,一潛百丈,再潛數百丈,混在亂馬群兵之中,確也逼得聖王莫可奈何。他甚至躲于馬腹下,潛跟戰馬而逃,花樣百出。原以為多混幾回,拖住聖王,大宋軍必可反撲成功,豈知逃向左近屍堆中,猝見金光一閃,差點剪中腦袋,宋兩利腦門欸呀一縮,金蛟剪飛頭而過,髮絲掉散幾許,原是針對宋兩利而埋伏追尋已久的刁採盈趕來。
  宋兩利欸呀再叫,身手往髮髻摸去,上頭可插著母親所贈髮簪,母親交代若和金軍作戰,得將髮簪插上,他可未忘命令,此時被剪,驚惶先護髮簪再說,但覺仍在頭上,始轉安心,喝向刁採盈:“怎可亂剪我命根子?!”
  刁採盈斥笑:“什麼命根子!我乃剪你腦袋,哪來命根子?現在才要剪!”金蛟剪再抖,當真往宋下體剪去:“把你閹成太監!”
  宋兩利欸呀又自躲閃,避去利剪,喝道:“你怎知我另有命根子!”又覺越描越黑:
  “欸呀不跟你說!”懼於極樂聖王背後捉來,反掌擊打屍體,卷向刁採盈,立即逃竄左近亂軍之中。
  刁採盈閃過屍體,喝道:“還想逃麼?”緊追不放。
  極樂聖王原在追捕,然見及對方的確是宋兩利,且刁採盈已纏上,應能絆住,冷道:
  “回頭再算此帳!”前線戰況緊急,調頭追去。
  宋兩利逃竄百丈,又被刁採盈追及,金蛟剪再次發威,搞得宋窮於應付,不禁喝道:
  “少煩我,否則我要發功了!”
  刁採盈邪笑:“發啊!你已破功,還能如何?”最忌諱仍是對方通靈大法,否則怎敢如此囂張追掠。
  宋兩利喝道:“別再提破功兩字,我可厲害得緊!”
  刁採盈喝道:“發啊發啊!”
  宋兩利道:“發就發!”未發得通靈大法,卻將寶鏡往其一劈,強光乍閃,轟得刁採盈哇哇尖叫,跌退七尺,落個四腳朝天,悔愕不已,怎胡亂叫他發功?
  宋兩利一招得手,嘿嘿得意道:“如何?本神童任何功都能發!少惹我!”趁極樂聖王退去之際,跳往金軍上空,踩著金軍腦袋飛奔,寶鏡連同強掌亂劈亂轟,直叫著:“快退,天神下凡啦!”其寶鏡能發光,且握在手中,金軍以為是發光神掌,那可非凡人所能打出,當真以為神明附身顯靈,引來不少震撼,心神一懼,多做鳥獸散避,陣勢登亂。
  完顏宗翰最忌軍心受擾,且出自後方,不得已喚向聖王,快快派人收拾。
  聖王回頭瞧去,宋兩利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刁採盈顯然製不了他,暗斥一聲壞事傢伙,為穩軍心,只能調頭親自收拾,掠追過來,迫近百丈,“九邪懾心魔法”頓展,喝道:“你還敢作怪麼?”宋兩利腦門一沉,頓跌地面,嚇得運起神功以抗,敵勁方弱。
  極樂聖王強勢撲來,操掌即劈,那金掌看似平常,然一探之下似又脹大若巨網,使人身陷其間,不知如何逃閃。
  宋兩利無計可施,突地寶鏡反打,強光轟去,叭地一響,又轟得極樂聖王手掌生疼,倒翻觔鬥退去。詫道:“敢是靈寶陰陽鏡作怪麼?”窮其秘密,哈哈暢笑:“原以為你恢復通靈大法,誰知卻靠寶鏡作怪,認命吧!”強速化若勁光再次反擊。那衝速閃處,簡直隱身化形,只能感受金光陡射,拖成一條可怕流星慧光,暴衝即至。
  宋兩利怎知方欲享受轟人快感,對方竟又反撲上來,雙目眩處,實難抵擋,就連再迫寶鏡反擊機會皆失,已楞詫當場,不知所措,暗道:“完了!”就在險極萬分之際,腦門綠龜法王突地現形,吼道:“執迷不悟麼!”附身宋兩利,右掌發鏡光、左掌轟“烈火神掌”雙管齊下。砰地一記,極樂聖王悶呃,倒滾天空,宋兩利欸呀撞退三四丈,撞倒十數金軍,欸欸疼叫中哪敢停留,爬身便鑽逃。
  極樂聖王翻身落下,站立一根倒插長槍頂端,隨風飄閃,似若天神,他卻兩眼驚詫,不信方才所見,宋兩利竟然再露綠龜法王法相,難道當真未破其元神?冷道:“法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較量?”
  宋兩利怎敢現身,哈哈虐笑道:“不必鬥啦!大金災難將至,恕不奉陪!”逃若喪家之犬。
  極樂聖王冷哼,仍想再出手逼形,誰知北方夜空突地化閃一道火球般流星,此非天槍星,亦非蚩犬星等主戰流星,而似飛丸直衝北斗星群,其光原是白亮,射衝星群後已現暗晦,而後消逝無蹤。
  極樂聖王大駭:“北斗星群乃金太宗本命天星,竟被撞擊,莫非大金將有巨變?”一股不祥直衝心坎,方才宋兩利亦言大金災難將至,難道並非無的放矢?如若對方以綠龜法王身分發言,自是難以逆拂不從了。
  他人在旗竿上,不斷窺瞧北斗星群,想找出金太宗本命天星,然群星黯晦,一時難以尋之,甚是懊惱。
  宋兩利亦見著那顆流星,一見即知乃“國皇星”之類,當然主災,然卻射向北斗星,忽地感應極樂聖王想法,心念一轉,喝道:“你家皇上要翹啦,還在那裡鬼戰啥勁?快快回去護駕吧!”他原已通靈,多少能預知禍福,縱使此事混猜居多,然腦門浮起種種不吉,方是支使他做此猜言舉止之最大誘因,只是他自己並未知曉罷了。
  極樂聖王越瞧天象越是驚慌,太宗吳乞買本命天星突然尋之不著,恐真有變了,心想阿骨打為征戰遼國,竟突然病死,太宗吳乞買繼位不久,他若出差錯,金國必亂,今夜既現兇狀,自該趕回瞧瞧。
  在種種跡象顯示,以及自身感應上,極樂聖王總覺十分不利,一切不該另找藉口說服自己,畢竟太宗若真過世,奪下太原城又何意義?當退兵等待狀況明朗再說。於是轉喝完顏宗翰及夜無群:“收兵吧!今夜到此即可!”先行掠回金轎,轎夫抬行而去。
  完顏宗翰、夜無群但覺怪異,在盤算今夜大概難以克城後,終鳴金收兵,退返金軍陣區。太原城又逃過一劫。
  宋兩利則乘機逃往那“登天林”躲藏,刁採盈原已發現蹤影,想再追人,然既已退兵,只好含恨而去,喝道:“算你走運,否則一刀剪了你命根子!”此話恐嚇作用居多,終揚長而去。
  宋兩利摸摸腦袋髮簪,暗道命根子仍在:“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給剪去!”不知母親目的何在,但插上它似乎幸運不少,竟然鬼扯亦能退敵?反正金兵已走,趕忙將寶鏡藏於胸口,且調整為“吸”字訣,如此縱使重大掌勁打來,照樣吸個精光,可保性命。
  在無法入城下,只好窩在附近,且看戰局演變再說。
  宋軍則大事歡呼,終能保住太原城,甚了不得。尤其童貫、辛興宗、童強三人難得出怨氣,耀武揚威姿態又起。
  方虛默亦以戰功自居。
  張天師等人卻覺心情沉重,今夜局勢若金軍拚死命攻城,縱有宋兩利後方騷擾,仍無法阻擋,太原城必破無疑,又有何喜悅可言?
  碧水真人張朝英道:“聖王乃見流星射天,始鳴金收兵,金國似有巨變,應防其作困獸之鬥!”
  鍾修臣道:“老朽卻覺對方必退守金國,畢竟兇星出現北極星群,正中北國本命天星,近日必有大變。”
  曹文逸道:“應是如此了。”
  陳千夢亦作此表示。
  張朝英道:“話是不錯,但以防萬一。”
  胡天地道:“當然要防,金狗奸詐得很。”
  張天師道:“咱既來之,若無真正確定金軍退走,自千萬大意不得,不但要防金,亦要防宋兩利背後妖人,免其從中耍招。”
  胡天地暗嘆,宋兩利拚死拚活,縱無功勞亦有苦勞,然張天師根深蒂固觀念突破不了,不願多說。曹文逸、陳千夢看在眼裡,如今夜宋兩利功勞最大,自心明白即好。張繼老一向支持師兄。
  張朝英卻較正直,道:“宋兩利是有功勞,若無他相助,金軍不可能如此快退走。”
  張天師道:“乍看是有功勞,但若另有陰謀,則一切皆變,不得不防。”
  如此一說,眾人無言以對,各自散去療傷休息。
  張天師對星象甚有研究,仍站立城頭,觀瞧天星,心頭卻想著,不該將星象圖贈予宋兩利,日後恐怕將助妖人為孽了。
  極樂聖王始終無法得知天星殞落之解,遂決定調軍返往金國,畢竟金軍精銳盡在此,遼國餘孽未除,總有危險,尤其若太宗喪命,不回去怎能擺平一切?
  他遂命完顏宗翰、夜無群先引兵退去,自己則留下向錢英豪解釋後,再走不遲。
  錢英豪自有疑慮,明明將勝戰,為何退走?
  極樂聖王怎肯說明金國可能狀況,另找了理由,道:“燕山府那頭出了亂子,我軍得回去處理,你助我戰勝此局,已立了大功,唯跟回北國亦多不妥,倒不如留下來挑撥那些烏合之眾,待瓦解對方軍心,大金軍隊二次南下,必能順利奪下汴京,完成你我心願。”
  錢英豪心想如此也好,身受張天師等人辱擊,得找機會報仇,遂同意留在大宋,另尋合作時機。
  極樂聖王這才搭轎,刁採盈、沈三杯護持左右,直往北國行去。
  錢英豪忖道:“金國恐有大事,否則怎需極樂聖王親自回去處理,雙方原是相互利用,何需堅守原則,且走一步探一步,倒是宋兩利手中那靈寶陰陽鏡忒也厲害,若能搶到手,自能搗入鬼域,說不定還能收伏妖女星天來為己用,那才叫掌天下之最,將所向無敵。”乘機四處窺瞧,已把目標轉向宋兩利,伺機逮之。
  宋兩利感應功夫漸漸恢復,他雖未搜得極樂聖王腦門,卻從夜無群腦門得知消息,暗道:“這可好了,歪打正著,阿骨打已經翹了?現在連金太宗也差不多,天上那顆國皇流星射得真準,哪天再來一顆射向極樂聖王,倒也快哉!”見及金軍撤退,且將好消息通知張天師。感應腦波送去,張天師仍在觀星望鬥,研究甚深。
  宋兩利道:“天師可研究出來了,國皇星應射中吳乞買本命天星,把他射死了,所以金軍退走啦!”
  張天師冷道:“你通靈大法恢復了?!你怎知金太宗本命天星在北斗星群?!”若真如此,豈非道行高出自己,此子顯然受及妖人以妖法練之,快速功成,必非正道,且必快速毀滅。
  宋兩利道:“通靈大法恢復幾成,故能感應星群,至於是否為金太宗本命天星,是用猜的,不過應該有點準!”
  張天師冷道:“是妖人傳你通靈妖法?”
  宋兩利道:“自己修行所得!”
  張天師冷道:“胡說,你精元已洩,根本難以恢復,必是妖法助之,難道還不醒悟,甘願和那妖人鬼混,甚至做出不可告人之事!”總覺兩人太過親膩,故以此揣想。
  宋兩利不禁有氣,冷道:“我還是我,莫要任何事皆往妖人身上推,她根本不妖,你也不想想如此做,是在斷人後路!難道不能給她一條路走麼!”
  張天師冷道:“別人或可信,她卻是百歲老妖,你根本不是敵手,幾十年危害豈是假得了,快醒悟吧!”
  宋兩利冷道:“我自有分寸!”不想再溝通,斬斷感應,氣呼呼道:“原是善良老頭,怎一轉眼變得冷酷無情!”甚想咬他幾口始甘心。
  張天師嘆息,直表示宋兩利中毒太深,恐已無救,但已答應胡天地,懶得再理會,遂往天空再瞧幾眼,喃喃說道:“原是吳乞買本命天星在那頭,難怪極樂聖王落慌而逃?”金軍既退,此役算是成功,遂往群雄行去,準備報佳音。
  宋兩利在和張天師溝通之際,錢英豪亦發現其藏身位置,已小心翼翼潛來,果然見著宋躲在千年樺樹根部小洞中,實若土撥鼠,藏得真是靈巧,冷邪一笑,貪狼逮兔般再逼近。
  待宋兩利發現對方時,已不及十丈,錢英豪的確有其門道,輕笑道:“小神童交出寶鏡,咱共同打天下如何?”自從跟極樂聖王學得氣度後,他更顯優雅風度翩翩,只要未引發魔性,倒甚有帝王架勢。
  宋兩利頭皮已發麻,對方功力已和陰陽老怪差不多,縱攝心魔法較弱些,但自己亦未恢復全功,如何能擋?只能裝笑:“好啊好啊!共同打天下,咱一人一半!”
  錢英豪道:“那即把寶鏡交出,作為你我互信證物!”
  宋兩利暗道苦也,若在以往,必備假鏡應急,此時走得匆忙,忘了備份,說不在身邊亦難交代,畢竟昨夜殺得滿天神光,誰都瞧個清清楚楚,情急中心念一轉:“寶鏡在山腳下,我這就去取!”說完急欲溜身。
  錢英豪笑道:“不必了!如此重寶,你會任意放置?它在你身上!”登時迫掌,直往其胸口擊去,欲給宋兩利小教訓。
  宋兩利身在古樹根部,根本逃無去路,硬被擊個正著,欸呀一聲,以為深受重擊,誰知掌勁落處,竟然化於無形,這才想及寶鏡早置于胸口,吸光對方掌勁,暗道好險。
  錢英豪卻詫然嚇著,抽手瞧瞧,怎會如此?!
  宋兩利怎肯錯過此機會,喝地一聲“水神刀”猛斬過來,錢英豪雙掌封去,宋兩利卻是佯攻,身形若砲彈射往錢胯下,穿溜而去。
  錢英豪大怒:“還想逃麼?”凌空轉身,反掌即擊,正中宋兩利背腰,那正是“化神賦”所記載之“天地無極、乾坤浩瀚”吸功穴眼處,掌勁擊處,泰半被吸,宋兩利卻因此悶彈前撲三丈餘,欸欸疼叫下,拔腿即溜。
  錢英豪怒道:“你敢是練了亂七八糟妖法!”每次對敵皆被吸去內勁,實是惱火,看來唯有肩腦及腰腿以下方能攻擊,閃電魔指遂往上下兩路攻去。豈知宋兩利欸欸亂跳中,絲毫不受控制,逃得更快。原是他練功多年,且服下紫玉仙芝,功力本就漸漸增強,且多日在長生胎鼎中淬煉,無形中內勁又增強不少,此時護體真勁已非同小可,錢英豪自恃閃電魔指了得,又怕內勁被吸,故只發五成勁,勉強把人擊疼,卻無法截閉穴道,宋兩利得以開溜。
  此時宋兩利內勁恐有一甲子以上,再加寶鏡護體,足可和錢英豪鬥上百招不敗,然先入為主觀念使他懼之,故仍逃若龜孫。但如此亦好,反正百招後仍得要敗,倒不如及早逃開較有保障,免得屆時欲逃無路,小命不保。
  錢英豪怎肯讓其走脫,強勢追來,掌勁不再隱藏,全以十成攻之,宋兩利肩背實也被擊得生疼,不得不轉身回來,喝道:“我就跟你拚了!”雙掌打去,卻藉著對方勁道反彈,正是“五行飛渡術”之“猛龍蝦功”,這一彈退,距離更遠,宋兩利且欸欸故意疼叫,引得錢英豪更形劈勁。然他卻發現不對,怎越擊越遠?知道上當,趕忙收功,強掠再追。冷笑道:
  “天涯海角,你躲不掉!”
  然宋兩利之“五行飛渡術”源自佛門精髓,何等了得,當年陰陽老怪即莫可奈何,錢英豪又怎能超越老怪?更何況他亦受傷在身,追得半座山頭後,頭后,早百丈開外,不得不放棄,冷道:“天涯海角,必逮住你!”
  宋兩利道:“到時再說啦!”閃身竄入林中,逃之夭夭。
  錢英豪終停止追掠,暗忖:“宋兩利武功日漸高強,日後必定超越顛峰,自己未必製得了,唯應在其未成熟時除之,看來得從長計議,再也輕視不得!”盤算中另找方向遁去,免得張天師等人追來,誤陷布網。
  宋軍在得知金軍退走後,歡欣鼓舞自非話下。
  童貫更以大功臣自居,立即飛鴿傳書回報朝廷,不必三日之期,半日之內即已退敵,何等光採。於是班師回朝,邀功去了。
  唯張孝純卻仍得困守太原城,守得提心吊膽,如若他日金軍再次反擊,豈非舊事重演?
  故想請童貫多多駐守幾月。童貫卻斥:“你不守城,那養你作啥?”迫得張孝純無言以對,只有自求多福。
  至於張天師等人則只負責擊退極樂聖王,對方既已退走,已無留此必要,畢竟每人皆是一派之尊或長老級,怎能離開過久?何況又非在朝為官。唯一該留者應是茅山掌門方虛默,他卻表示國師應守汴京方對,至於邊城有難,再調兵遣將不遲。何況該駐守,亦該到燕山府那頭最前線,守在太原城實說不過去。張孝純怎敢再開口,一日間,眾人全數離去,唯他堅守城池,只能祈禱日後莫要再生巨變才好。
  戰事暫停,卻屍橫遍野,雙方折損恐數萬人之多,光是埋屍已耗上三天三夜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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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似假還真

  玉東皇穿得紫黃錦袍,全身已整理體面,恢復當年島主氣勢。
  玉天君瞧得甚是高興,尤其父親已答應張天師到太原城幫忙抗金。如此雙方關係將解凍,自己和張美人婚事更為樂觀。
  玉東皇的確體面出巡,然卻未往太原城,而是往“儀心園”行去。玉天君大為緊張,玉東皇冷道:“看看儀妹妹有何不可!”
  玉天君道:“可是爹會鬧事……”
  玉東皇斥道:“鬧什事!儀心園就是儀妹妹的家,鬧啥事!”大步行去。
  玉天君雖焦切,卻又覺父親並未想像中失心,遂想去瞧瞧也好,若父親胡來,再想辦法收拾便是,終放行。
  儀心園已近,玉天君未敢進入,只顧躲在附近窺瞧,免得丈母良責罪,承受不起。
  玉東皇落落大方敲門:“儀妹妹,本王來啦!快出門迎接!”等之不及,掌勁一堆,大門自開,跨身進入。
  秦曉儀光聞及“儀妹妹”已渾身發抖,抓及利劍,趕忙衝出,果然見及要命傢伙,冷道:“你來作啥?這裡是京城,可非你玉皇仙島!”利劍橫前,如臨大敵。畢竟張天師剛走,對方甚會挑時辰。
  玉東皇爽聲道:“只是過來瞧瞧,別緊張!你不是說我變得猴樣?現在換個國王模樣,你可喜歡?”
  秦曉儀瞧其一身乾淨,縱使猴樣仍在,然比起往昔已好數倍,一時不知對方玩何玄虛,道:“既是王者,請你保持風度,莫要胡來!”
  玉東皇笑道:“一定一定,你是夫人,怎可失之以禮,可以裏邊坐坐麼?”未得同意,早已先行,迫得秦隢儀切急萬分,喝道:“不准,這裡只有女人,不能進入!”利劍再橫。
  玉東皇道:“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已恢復正常,且見過張天師,一切事情都擺平,還顧忌什麼?”
  秦曉儀怔道:“當真?!”
  玉東皇道:“錯不了,他到太原城,要我趕去幫忙,我要先至此看看儀妹妹,他也沒意見。”
  秦曉儀心念一閃,暗忖是了,丈夫出征,備增風險,他必邀得這廝助陣,尤其對抗極樂聖王,風險甚高,且讓他坐幾分鐘了卻心願,也好及時趕去相助,道:“好吧,裏邊坐!”
  玉東皇笑道:“多謝儀妹妹!”大步踏去。
  裡頭突又冒出張美人,抓著短劍擋來,急道:。“娘,莫要讓他進入,這個瘋子會壞事!”
  玉東皇笑道:“乖媳婦,怎能批評公公呢?該打屁股!”
  張美人登怒:“誰是你媳婦,胡說什麼!一群瘋子!”利劍即已刺來。
  玉天君聽得心疼。
  秦曉儀急忙攔住,道:“住手,他只坐坐即走,犯不著生氣!”
  張美人仍不從。
  玉東皇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何好鬧?不跟你一般見識!”閃過張美人,直往內廳行去,坐正中間太師椅,一副君臨天下模樣,直道好極好極!
  張美人見已無法挽回,只好承受,冷道:“娘小心些,他根本還是個瘋子,孩兒看得出來。”
  秦曉儀道:“娘會小心!”步入廳堂,道:“島主坐夠了?可以離開了吧?”
  玉東皇笑道:“夫人怎見外呢?本皇好不容易才騙得他們放人,怎捨得如此便走?弄餐東西吃吃如何,本皇已甚久未吃你的料理啦!”
  秦曉儀冷道:“別得寸進尺!”
  玉東皇道;“不會不會,只有一餐!一餐即夠!”
  秦曉儀不想多言,轉身步向廚房。張美人追去,急道:“娘您當真要煮予他吃?”
  秦曉儀道:“不煮行麼?”張美人冷哼,還是前去幫忙。
  玉東皇深深吸氣,舒服呼出,喃喃說道:“居家感覺妙極!”隨又起身,手負背後,四下走動,行往左窗,置有小山屏一面,繡著仙女戲蝶圖,白轡紅絲帶金線,手藝極巧,不禁陶醉撫向仙女胸脯,直道:“儀妹妹手藝的確巧奪天工,天下無人能及啦!”撫著胸脯,似若意淫舉止。
  遠處玉天君見狀暗道不妙,父親舉止分明反常,急忙現身喝道:“爹豈可亂來!”
  玉東皇心事被拆穿,臉面頓窘,惱羞成怒斥道:“長輩之事,你在鬧何名堂!”一掌已將玉天君逼出廳外,同時亦不敢再伸手摸仙女胸脯。
  玉天君道:“爹快回去,別在這裡鬧事!”
  玉東皇斥道:“此即我家,要去哪?回到那破宅?神經病!”
  此時秦曉儀已端來簡單羹湯,香味誘人,忽見玉天君,詫道:“你怎也在此?!”
  玉天君豈敢洩底,笑道:“爹來了,我也過來瞧瞧,沒事沒事!”祈盼父親吃完餐飯,自動走人,免得節外生枝。
  秦曉儀道:“原來如此,可要一起用餐?”
  玉東皇道:“別理他啦!快端來,我餓極了!”秦曉儀端置桌上,玉東皇大開眼目,爽聲道:“好個脆皮燒雞、北山香筍、桂花鮮栗羹、清燉魚片,連家常青菜都香噴噴,有夫人伺候,實是一大福音!來!一起坐,咱一起吃,二十幾年未同桌,有點不像話!”
  秦曉儀冷道:“你自個吃吧!”怎敢再跟這瘋子同桌。
  玉東皇道:“你站著,我怎吃得下?至少坐下來如何,一餐飯也要吵麼?”秦曉儀不吭聲,坐及最遠椅子。
  玉東皇始甘心食用,每嘗一道菜即說往事一段,“這北山香筍,咱還一起兒到黃山險峰挖過呢,既嫩且甜,雖然這批貨不是黃山品,只要出自你手,照樣香甜!”
  秦曉儀臉面暗熱,當年的確瘋狂過。
  玉東皇道:“這桂花鮮栗羹,你說要先煮了羹再熱過栗子,要吃再混下鍋,且要一刻鐘內吃完最可口,當年你煮羹、我剝殼,甜蜜得緊呢!”
  秦曉儀頓覺雙手發癢,且噁心,冷道:“吃便吃,說那麼多作啥?”
  玉東皇笑道:“別生氣,有了家,咱日後要聊的可多呢!又如這脆皮燒雞,你倒是說我烤的火候最佳,忘了麼?”
  秦曉儀已覺不對,起身道:“這是我家非你家,吃飽了快走!”
  玉東皇笑道:“你家就是我家啊!儀妹妹就是夫人啊!放心,我已把張天師騙到太原城,看是戰死沙場,回不來啦!”
  秦曉儀詫怒:“你根本在耍張天師?!”
  玉東皇笑道:“哪耍他?是他自己耍自己,搶我夫人,還想要我幫他?所以我要計讓他永遠回不來,今後咱可永浴愛河,無人干擾啦!”
  玉天君聽得差點昏倒,瘋子怎又懂得耍詐?
  秦曉儀斥道:“不可理喻!”轉身便走,急欲通知消息,以免誤了丈夫性命。
  玉東皇急道:“夫人不能走,快陪我吃餐飯啊!”攔在前頭,一臉祈求:“菜都來了,怎不吃呢?”
  秦曉儀怒道:“你神經病!”搶著欲逃,仍被攔住。
  玉天君見狀喝道:“爹你太過分了!”急衝過來,霸龍仙指就欲截去。
  玉東皇卻反掌劈來:“你才過分,敢暗算你爹,還加手銬身鐐,不想活麼?”一掌劈得玉天君跌退連連,父親武功豈會弱於兒子,玉天君實栽得不輕。
  秦曉儀趁此斜搶欲逃,玉東皇急道:“夫人別走!”仍截過去,秦曉儀喝叫:“可惡!”一劍剌出。
  玉東皇急道:“一家人何必動刀動劍!”反手一扣,抓住腕脈,奪下利劍,秦隢儀切急:“還不放手!”
  玉東皇笑道:“捨不得啊!”秦曉儀左手再揮,玉東皇又扣住,秦曉儀急出淚水:“你這老瘋子,難道還要鬧多久?”
  玉東皇急道:“不鬧不鬧,我得趕快想法子解決!”心念轉處,截向秦曉儀穴道,欣喜道:“這樣你不動手,我即能放開你,算是解決啦!”將秦曉儀置回椅上,道:“如此又可以共進午餐,多好!”
  秦曉儀怒道:“我不想聽,快放開我,否則從此不理你!”
  玉東皇笑道:“你已二十年不理我了,所以我腦袋一轉,改成我理你便可;放心!這只是短暫時間,我左想右想,儀妹妹怎會棄我而去,原是張老頭把你給洗腦,所以我要把你洗回來!如此洗來洗去,一切就正常啦!”
  秦曉儀怒道:“你無賴!”
  玉東皇笑道:“我要逆來順受!為了家庭著想……”話未說完,內院衝出張美人,寒光閃閃就要捅及背心。玉東皇反掌撥去。勁道掃處,張美人難擋勁流,身形一轉,利劍脫手飛出。
  玉東皇笑道:“哪有媳婦殺公公的!該教訓!”伸手便要截其穴道。
  玉天君喝道:“爹你作啥!”左側攻來。
  玉東皇大怒:“不肖子只懂得窩裡反麼!”一掌又打得他倒退連連。
  張美人趁此閃出外頭,怒道:“還不放開我娘!”
  玉東皇笑道:“放開她啦!你也過來坐坐,大家共進餐飯,日久生情!”
  張美人嗔怒不已。玉天君急道:“阿美,咱倆合攻,製住我爹!”
  張美人怒斥:“誰是你阿美!”反掌打得玉天君一臉錯愕,跌退連連。
  張美人怒道:“若非你帶他來,怎會變得如此模樣!”
  秦曉儀道:“快去請救兵!”
  張美人瞪向玉氏父子:“一群瘋子無賴!”掠身而去。
  玉東皇瞄眼:“真是沒大沒小,也被洗腦不成?得把她再洗回來!”
  玉天君知鬥不過父親,只能祈求,感傷道:“父親難道要毀去一切麼?”
  玉東皇冷道:“你懂什麼!仙島已毀,只剩這個家,不顧著怎行!”
  玉天君道:“仙島仍在!”
  玉東皇道:“少胡扯,火妖早毀了仙島!”
  玉天君道:“你不是打敗火妖了?”
  玉東皇一愣:“對啊……”冷目瞪來:“不管如何,這個家仍得要顧!”
  玉天君道:“那也不必製住秦夫人,快放了她!”
  玉東皇斥道:“你懂什麼,沒了夫人,哪來的家,何況她已被洗腦,我要洗回來!你把張美人抓回,我一起洗腦,還你一個老婆!”
  玉天君簡直說破口舌,就是勸不動。秦曉儀焦切萬分,淚水直流,然卻只能悶坐等待救兵。
  玉東皇不忍,道:“夫人請忍耐幾天,小哥哥我必定把你恢復正常!”想要拭其淚水,秦曉儀大駭:“別碰我,否則死給你看!”即想咬及舌頭。
  玉東皇嚇著:“千萬別亂來!”趕忙截其“車頰穴”,秦曉儀口不能咬,卻也不敢再哭,免得對方臟手拭淚。
  這一耽擱,張美人已領著龍面天師張光鬥及十數名天師派弟子趕來。
  玉東皇哈哈暢笑:“張光鬥你來作啥!想搔我癢處麼?”
  張光鬥冷道:“放開夫人,否則困死儀心園!”
  玉東皇道:“笑話,此是本皇別館,她是我夫人,你管不著,還不快退!”
  張光鬥冷道:“你也是一派之尊,想以夫人要脅麼?何不出來一決,免失尊嚴!”
  玉東皇笑道:“行!你們幾個一起上,打贏了,本皇立即走人,打輸了,立刻滾出儀心園!”
  張光鬥道:“一言為定!”
  玉東皇立即起身想步出外頭。突覺不妥,轉向秦曉儀,笑道:“我作戰,你欣賞,咱夫妻同樂!”抱起太師椅,連同秦曉儀移往天井。
  秦曉儀支支吾吾,實恨死對方。
  張光鬥計劃引賊離開以救主人卻失敗,唯憑實力作戰,立即掠陣以待。
  張美人又抓來利劍,想聯合出擊。
  玉天君楞在左近處,決心配合心上人作戰,然卻忌於反彈,不便公開說明,指勁暗運,只要截上一穴,今日自可喜事收場。
  玉東皇卻喚道:“天君,還不過來,想當逆子弒父不成!”
  玉天君登時為難,當時若非玉皇仙島巨變,以及受強烈刺激,他哪來膽子收拾父親?方才且只張美人一人,鬥向父親尚說得過去,如今天師派弟子一堆,再做出弒父舉止,恐是倫常難容,除非是承認父親已瘋,但那將使玉皇仙島蒙羞,進而難以抬頭,掙扎中,冷道:
  “爹已說單人挑戰他們,孩兒豈可出手幫忙!”
  玉東皇斥道:“誰要你幫忙,本皇是怕你暗算!過來!否則滾遠一點!”
  玉天君想想,還是走向父親後頭屋簷下,道:“躲在這裡總行吧!”
  玉東皇道:“真是養兒不肖!”未再理會,轉向張光鬥:“出招吧!”身形一抖,錦袍掠動,直若虎嘯,氣勢已起。
  張光鬥道:“島主武功一向無人能及,今日只有聯手鬥之!”喝著十二弟子耍出十二天罡陣,利劍抖處,青光乍閃,氣勢不凡。張美人亦且加入戰區,利劍伺機而動,一時劍氣陡升,森森逼人。
  玉東皇仍是赤手空拳以對,暢笑不斷,直叫著:“快攻快攻,拖拖拉拉,浪費時間,飯菜都涼啦!”
  張光鬥見陣勢佈置完畢,登時一聲,率先發動攻擊。他號稱龍面天師,沾得“龍”字,故對“龍虎劍法”研究甚深,此戰甚為重要,故一上手即以“怒龍撼乾坤”殺招搶攻。但見身化強龍擺盪,劍若流星曳天,在那兩丈方圓旋閃吸勁,凝至暴脹最高點,猝地宣泄衝出,身劍合一直射玉東皇胸口一點心。
  那勢來得好快,讓人眼花目眩,玉東皇卻不躲不閉,只顧暢笑不斷,眼看利劍就要刺進心窩,玉東皇猝地雙手暴夾胸口,竟然匪夷所思夾住劍光。然身形卻被逼退半步,十二天罡劍氣雨點般落來。
  玉東皇大喝,利劍不肯鬆手,拖著張光鬥往劍氣掃去。
  張光鬥若不鬆手,必被劍氣所傷,迫得劍陣弟兄乍現為難,張光鬥當機立斷,棄劍掠空翻高。
  玉東皇反打劍柄,擋向劍氣,鏘鏘之聲暴響不斷,火花四濺,劍氣破去此道,另有五劍右後方攻來,玉東皇大笑:“如此就想傷我麼?”利劍震成五段,充當暗器直射五道劍光,鏘地一閃,幾乎同時擊中,五劍身走偏。
  玉東皇喝笑:“滾吧!”霸龍仙掌反打迫去,擊得五人悶滾連連,十二天罡陣正式破去。
  玉東皇如此自信滿滿,原是他二十年來已纏鬥天師派不計其數,連龍虎陣、天師陣皆鬥得天翻地覆,當年還差點破去。此十二天罡陣又非龍虎山之正牌軍,乃京城自組之二路軍,縱使有所威力,但對付玉東皇如此絕頂高手顯然較弱,故方一對陣已被破去。
  然張光鬥亦覺那是預料中事,自己騰空另有目的,趁他得意之際,龍虎掌劈貫下來,迫得王東皇霸王舉鼎般反擊。此時張美人卻剌利劍過來,直取對方背心。事出突然,玉東皇並未料及,但覺背脊生寒,欲躲已慢,霸龍真氣突地發動,硬迫往背脊穴道射出。叭地一響,劍勢陡偏,勉強劃及左脅背。張美人卻被真勁彈掃,欸呀一聲踉蹌倒跌數步,玉天君乍驚,急道:“阿美!”趕忙撲來,右手救人、左手指勁截父親背脊“天宗”、“至陽”兩穴。
  玉東皇突地哈哈虐笑:“不肖子你總萛出手了!”盡防亦是自家人倒戈,竟然不理張光鬥,反身一扭,身形左斜滾來,掌勁直劈玉天君,打得他和張美人跌退一堆,自也化去穴道被截危機。天空張光鬥乘機再發兩掌,打得玉東皇前栽一步,他卻強忍下來,霸龍仙掌趁勢反擊,復將張光鬥擊退四五丈,跌落地面,悶呃一聲,嘴角掛血。
  玉東皇終擊退眾敵,哈唅暢笑:“如何?本皇豈是白混的,叫張天師上門還差不多,可惜他去太原送死去啦!”轉瞧秦曉儀:“儀妹妹別怕,他們搶不走你的!”
  秦曉儀幾乎掉淚,卻懼對方拭臉,只好忍住。
  玉天君和張美人滾成一團,玉天君心中一甜,竟也甘心受擊,暗道值得。
  張美人卻喝:“想非禮麼?”一巴掌打得玉天君清醒過來,若喪道:“阿美……”
  張美人怒斥:“再說便殺了你!”猛地推開男人,爬身彈起,又往玉東皇攻去,怒道:
  “全是一群瘋子!”
  玉東皇冷道:“沒規矩!”伸指便截,想如法炮製,截其穴道,玉天君急道:“爹不要再鬧了!”掌勁擊來,迫使父親自救,玉東皇氣得哇哇怒叫:“只會吃裡扒外麼!”又將兩人擊退。
  張美人不肯再近玉天君,硬扭身形躲向張光鬥,急道:“師叔快收拾他!”
  張光鬥嘆道:“恐收拾不了了。”
  張美人急道:“難道讓娘受困不成?”
  張光鬥道:“幫中弟兄全往太原調去,天師又不在,恐得等上數日……”
  張美人焦切不安,喝向玉東皇:“不怕我娘恨你一輩子!”
  玉東皇笑道:“那是不會,我將把她腦子洗清醒,從此回到我懷抱,勸你也一樣快快跟我兒成婚吧!”
  張美人怒道:“休想!”無計可施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捉住我娘,還不讓她說話、活動麼?算什麼大掌門!”
  玉東皇道:“只要她不自殺,我就放人!”
  張美人冷道:“作夢,她才不會為你而死!”
  秦曉儀支支唔唔掙扎,玉東皇終也不忍,解去其“車頰”穴,道:“本皇怎捨得儀妹妹 我的夫人死去呢!”
  秦曉儀不理他,喚向女兒,道:“抱著小孩快走,在此跟他 嗦什麼!我自含應付一切!”
  想及女兒,張美人不敢再耽擱,道:“娘先保重,我去去就來!”掠身而退,射入後院,抱小女去了。
  玉東皇道:“君兒還不快追,玉家骨肉怎讓她帶走!”
  玉天君當真想追,秦曉儀道:“你若不怕她恨你一輩子就追吧!”
  玉天君登時止步,臉頰仍熱,他素知張美人個性,只好作罷,道:“爹別管孩兒之事,且求您快放開夫人,如此做根本不對!”
  玉東皇喝道:“你懂什麼,既不喜我管事,你也別管我事,滾一邊去!”一掌掃退玉天君。
  隨又把秦曉儀連人帶椅摃入大廳,繼續用餐。道:“張光鬥你知道該如何做吧!別再冒犯我家,快退!”
  張光斗拱手道:“夫人請忍耐,我必想法救您出來!”只好喝退天師弟子,困守儀心園四周,隨後前去求助。
  玉天若則不斷在屋外勸言,玉東皇始終不理,只顧著吃飯,以及說及往事予佳人聽,一副溫柔體貼神情。
  秦曉儀心想對方心智已瘋,自己若呆坐椅上,隨時有危險可能,倒不如和他交換條件,換來較自由行動,再伺機便是,冷道:“解我穴道,我不逃就是!”
  玉東皇道:“可是我若睡著,你必逃了。”
  秦曉儀道:“你可封住我武功,否則何人作飯給你吃?”
  玉東皇想想也對,道:“好吧,不准離開廳堂,否則我要製人。”
  秦曉儀道:“一言為定!”
  玉東皇方自解其穴道,秦曉儀得以活動,威脅降低不少,道:“快吃吧!冷了不好吃。”
  玉東皇乍喜:“你關心我了?我吃我吃!”狀若小孩,吃的津津有味。
  不久,張美人已趕回,秦曉儀要她退去,專心照顧小孩,一切等張天師回來再說。
  張美人暗中提示,可以從餐菜中動手腳,但秦曉儀考慮毒死他,又無此勇氣,只迷倒,若醒來,豈非舊戲重演,畢竟天師派人馬已空,無人擋得了他,自己若躲藏恐波及無辜,只好作罷,一切等張天師回來再作處理,張美人亦只能繼續等待下去。
  玉天君則日夜不停勸言,玉東皇直笑兒子不懂狀況,他已向秦曉儀發動洗腦大法,然皆是以前跟方虛默所學之凌亂片斷,根本難以奏效,他卻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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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唯我獨醒

  匆匆已過數天。
  張天師終於返回,乍聞此事,氣得七竅生煙,聯同張繼老、張朝英趕來興師問罪,以三人之功力,威勢足可擋過玉東皇。至於鍾修臣、陳千夢、曹文逸、胡天地等人則因此乃天師派家務事不便涉入而各自告別散去。
  玉東皇雖見三人,卻有恃無恐,冷邪一笑,道:“儀妹妹已是我夫人,諸位不必來騷擾,否則我們要相互殉情!呵呵,生死同眠,美妙已極。”盡跟著秦曉儀不放,顯然扣為人質。
  張天師頓覺棘手,夫人武功被封,又在其勢力範圍,根本投鼠忌器,無法行動。
  張繼老道:“我們可再戰三場,如若輸了,任憑你留下來,但唯一條件得先放了秦夫人!”
  張朝英道:“島主此行為已有失身分了。”
  玉東皇笑道:“無需為我多關懷,只要能和儀妹妹在一起,死也甘心!張天師你能麼?
  口口聲聲說愛她,能跟她一起殉情麼?”
  張天師一時語拙,若是年輕時,必定如此,然已近天年,情關早破,再談殉情,實是愚蠢之至,自己豈有權決定夫人生死?
  玉東皇的確想以殉情表示情愛更勝對方,哈哈虐笑:“不敢吧?還敢口口聲聲說愛她麼?”
  秦曉儀已不堪入耳,盯向張天師:“想好了再來,如此吵來吵去,有何結果!”實想一頭撞死算了。
  張天師頓知夫人為難,決定暫退,道:“夫人忍著便是,我等必想出解決之道!”
  秦曉儀道:“快去快去!”
  張天師轉向玉東皇:“願以君子風度解決!”
  玉東皇笑道:“要解決行啊!找來宋兩利,給儀妹妹腦袋洗回來,她便了解事實真相;她的一切反常舉止,全是你洗腦作怪罷了!”這幾天耍得無數靈招,但覺無效,靈機一動,提出此議,畢竟因張美人關係,他已對宋兩利神通根深蒂固,至於宋兩利乃火妖化身一事,暫且忘記。
  張天師暗斥又是宋兩利,那是不可能之事,道:“我會考慮!”說完拜禮而去。張繼老、張朝英緊跟其後。
  三人並未走遠,而是進入左側相隔之雅屋,張光鬥已等在那裡。如此之近,隨時可突襲或支援,自是方便不少。
  雅屋清靜寬敞,眾人聚集廳堂商討計策。
  張光鬥道:“除了突襲外,只有引開夫人和玉東皇,但引他並不容易辦到,畢竟他心智已失,只要方法覺得有用,他將扣得死死不放,夫人根本和他分不開,故只有突襲可用。”
  張繼老道:“那就安排今夜,省得夜長夢多。”
  張天師道:“玉東皇武功甚高,恐怕近身不得,何況夫人仍在他手中,來個同歸於盡,亦無不可能,突襲一事,凶險可知。”為了夫人安危仍是覺得莫要使用較保險。
  張朝英道:“可考慮請來宋兩利助陣,先絆住玉東皇,且保護夫人,我等再乘機出手,該可奏效。”
  張繼老道:“妙計,可施!”
  張光鬥道:“依小神童目前武功,應可派上用場才對!”
  張繼老道:“師兄應加以運用宋兩利,這和私人恩怨無關,且以夫人為最大考量。”
  張天師道:“我只顧及請神容易送神難,並無私人恩怨可言。”
  張朝笑道:“一切應以夫人為重。”
  張光鬥道:“夫人已困數日,疲憊甚久,得及早救出才行,省得夜長夢多。”
  張天師感慨一聲,道:“話是不錯,然宋兩利已不知躲在何處,恐有遠水救不了近火之態,能否可行,也得先了解狀況再談。”為了夫人,看來只有破戒了。
  正覺為難之際,張美人匆匆趕來:“爹,我有一計,要娘作菜時下迷藥,待他昏迷,自可逮他,以前不用,是怕他醒來又作怪,現在您回來了,就不怕他啦!”
  張天師大喜:“妙計!就此辦!玉東皇手段卑鄙,我等也顧不得一切了。”
  張繼老道:“可有迷藥?”
  張美人道:“已放在廚房好幾天,隨時可用。”
  張天師道:“那就去通知夫人吧。”
  張美人欣笑,轉身離去。
  張天師道:“玉東皇已瘋,看來此次逮著,得將他禁錮,永絕後患。”
  張朝笑道:“萬萬不可,玉皇仙島可不只他一人,如若以天師派名譽禁錮,將引來對方日夜騷擾,倒不如交還他兒子,自行處理,方為上策。”
  張天師頷首:“表師弟還是你清楚,看來我年事已高,又為夫人著急,判斷已有漏洞,若事情告一段落,將擇期宣布傳你掌門一職,也好讓天師派再創新機,現在是你們年輕人天下啦。”
  張朝英道:“表師兄不必急著傳位,您精神仍好!”
  張天師嘆道:“老啦!天年將盡,凡事強求不得。”
  張朝英道:“掌門修為,足可長命百歲。”張天師不再多言,畢竟道家修為自知深淺,且生死乃常事,不足為奇,他嘆息著乃因夫人及宋兩利雙事未了,頗有遺憾罷了。
  張繼老暗忖,師兄天年將盡,自己亦差不多,總該替他分擔點什麼。決定將對未來有所規畫。
  三天師靜待消息。
  張美人甚快奔回儀心園,站立廳堂外即喊道:“娘,爹決定讓那瘋子飽食一餐後再收拾他啦!”暗號已打出去。
  玉東皇邪笑:“行麼?再吃一百餐,他也奈何不了本皇!還是死心滾蛋吧!”
  秦曉儀道:“要你爹想好了再來!”
  張美人道:“想好啦!照原計劃進行,”見母親仍未悟通,比手劃腳,指指點點,秦曉儀終弄懂了。
  玉東裡卻起疑心:“什麼計劃?你們有什麼計劃?”
  張美人急道:“照原計劃聯合殺了你!”
  玉東皇邪笑:“好啊!那即來個殉情記!儀妹妹你說好麼?能雙宿雙飛,何等神妙!”
  秦曉儀斥道:“一點都不好!”轉身離去,玉東皇急道:“去哪?”
  秦曉儀道:“不下廚房,難道有午餐可吃?”
  玉東皇笑道:“是極是極,別理他們,咱走咱走!”跟著秦曉儀行去。
  玉天君始終看守著父親,亦遠遠跟去,唯對張美人仍投以關愛眼神,道:“阿美可要一起去?”
  張美人斥道:“自個走吧,專會製造麻煩傢伙,誰叫你把瘋子老爹帶到京城!”甩頭而去。
  玉天君輕嘆,有苦難言,愛妻當前卻不能相認,何其悲慘?
  多日來,玉東皇始終幫忙做飯菜。他雖不懂烹調之術,但挑菜、燒火總是會的。雖說來此俱有看管秦隢儀意味,然亦回味往昔美好情景,他樂此不疲。
  幸好張美人早將迷藥置于胡椒粉中混合著,否則實無法動手腳。
  秦曉儀盤算後,烹個“椒鹽酥蝦”、“黑椒柳絲”、“鮮魚椒湯”三道猛菜,如若迷之不倒也是命了。
  待弄完此三道後,又弄個“白斬甜雞”可沾椒粉食之,另炒一道青菜,始告功成。
  端回廳堂,竟也裝模作樣露出親切臉態,道:“吃吧!今日特別可口,嘗嘗便知!”
  玉東皇舒爽一笑:“當然當然,有蝦有魚,全是我喜歡口味,儀妹妹是疼我的!”
  坐定後,伸手便抓,又覺不對,改成筷夾,秦曉儀竟露急切:“快吃快吃!”恨不得一大盤椒蝦全倒入對方口中,玉東皇又覺不對:“夫人怎突然對我親切起來?難道有陰謀不成?”
  秦曉儀登時緊張:“哪有哪有!”臉面卻已飛紅,她原即溫雅和善,不擅陰耍之道,此時為掩心虛,故作親切,誰知自暴其短,露了形。
  玉東皇邪眼瞄來:“該不會菜中下了毒吧?”
  秦曉儀急道:“怎會!你明明在場,我哪來時間動手腳?”
  玉東皇哈哈弄笑開來:“騙你的啦!就算儀妹妹動手腳,我也甘心受死!你一定是覺得吃完這餐,張天師便要救人,才覺興奮是不是?”
  秦曉儀道:“正是正是!”
  玉東皇輕嘆:“儀妹妹還是腦門不能醒,誤將壞人當好人……”忽覺用餐乃樂事,不該弄壞氣氛,笑道:“不談這些,來來來,一起食用!”硬要秦曉儀坐下,共同用餐。
  秦曉儀已有變通之法,將菜餚夾置自己餐盤,不肯共同進食,仍叫著:“快吃啊!涼了就走味啦!”
  玉東皇笑道:“是極是極!”張得大口,硬吞椒鹽蝦,嘴巴扭扭抽抽,蝦殼全往外吐,蝦肉吞食入腹,得意道:“我吃蝦子功夫不差吧?”
  秦曉儀道:“很好很好!多吃幾只!”心頭卻是怦動難安。
  玉東皇突地嘩地驚叫:“味道怎怪怪地!”嚇得秦曉儀差點蹦起坐椅,急道:“怎會?”抓得一蝦舔嘗:“不會啊!”
  玉東皇哈哈笑道:“嚇你的,增加生活樂趣!我說過,就是有毒也甘心吃它啊!我吃我吃!”呼嚕呼嚕,囫圇吞得雞蝦魚湯,直呼過癮。
  秦曉儀見此方自安心,暗自喘息,直道要命。找得機會,又將口中蝦子給吐出,免中迷藥。
  玉東皇的確功力深厚,吃得泰半,精神仍佳。秦曉儀苦等未果,道:“喝點酒助興如何?”美酒即在廳前小茶几上,取過來後,玉東皇接過手,爽聲笑道:“好個美酒助興!”
  打開瓶蓋,灌個幾口,哈出酒氣直叫舒服,忽覺腦門一重,詫道:“你在酒中下迷藥?!”
  秦曉儀急道:“哪有!”玉東皇急欲逼功,然酒箭雖射口而出,卻難擋菜餚入腹已久,毒性早被吸收,呃地白眼一翻,軟撲地面,臨昏倒仍說道:“為儀妹妹死,心甘情願……”
  終砸破酒瓶,昏死不動。
  秦曉儀如見魔鬼,急往外衝:“快來人啊!他倒了!”
  話聲未落,埋伏外頭之張天師、張繼老、張朝英趕忙掠窗衝入,直往玉東皇身上截穴,對方始終不動,一切危機方告擺平。
  玉天君亦衝入,卻不敢靠近三天師,畢竟理虧,心虛不已。
  張美人則扶向母親,直道沒事啦!秦曉儀想及多日險難,全身抽顫想吐,張美人安慰不斷。
  張天師轉向玉天若:“帶走吧!他已瘋,得上鐐銬,最好帶回至玉皇仙島,永世不再放回內陸。”
  玉天君道:“帶回我爹可以,連同我女兒,還有你女兒一併帶走!”
  此語一出,三天師突愣,尤其張朝英,根本不知此事,張繼老當年即為提議人,催眠洗腦時,他可在場,現在終要面對問題了。
  張天師冷道:“你胡說什麼!”
  玉天君道:“一點也不胡說,我和你女兒生下女嬰一名,乃千真萬確之事,不容抹殺,你可以不認我這女婿,我不能不認女兒!”
  張朝英暗忖:“當真有此事。”
  張天師冷道:“看你也瘋了,在此胡說八道。”
  玉天君道:“可以找秦夫人,還有斷情師太為證,阿美懷胎十月是事實,到斷情師太那兒生下女嬰也是事實,我女兒在你們手中也是事實,假不了就是假不了!”多日委屈,已讓他欲哭無淚,兩眼眶泛紅。
  三天師激動之際,張美人衝進怒斥:“玉天君你可惡到極點,敢毀我名節!”一掌即劈,玉天君根本不動,硬被劈得撞牆悶嘔血絲,仍挺身子道:“不必強自掩飾,那名女嬰就是你我所生,毀不了什麼名節!”
  張美人一時難忍,厲道:“你這瘋子,不可理喻!”氣怒而泣,掩面掠退,秦曉儀趕忙攔住,道:“阿美莫驚,娘替你擔待!”
  張美人泣道:“他胡說八道,我不如死了算了!”
  秦曉儀要她稍安勿悲,始進入內廳,冷道:“玉天君別胡說,再鬧下去,阿美將恨死你!”
  玉天君終忍不住淚流滿面:“我又能如何?為了阿美,我已家破父瘋,難道還要奪我女兒麼?你要宋兩利洗腦阿美,目的是在家醜不能外揚,難道就此要拆散父女,還有愛妻麼?”
  秦曉儀冷道:“莫要再說,一切不是你所言!”轉向張天師:“你們走吧,這裡沒你們的事!”
  張天師道:“發生至此,怎會沒事?我總得問個明白!”
  張朝英道:“既是宋兩利動的手腳,應找來把事情弄清楚,是非自有公道。”
  張天師道:“那傢伙已中妖邪,哪能公正,叫阿美自己說,表師弟難道認為她是受攝腦之人麼!”
  張朝英道:“她當然不像了,但女嬰總是存在,得弄個水落石出,否則玉少俠決不肯善罷干休,如此鬧下去,對雙方傷害更深。”
  秦曉儀急道:“女嬰是表親生的,是我領養的……”然名不正言不順,眾人皆覺她心虛。
  張天師終覺留在此難以處斷,道:“夫人既知狀況,得想法擺平這小瘋子,我愛莫能助!”轉向張繼老、張朝英:“我們走吧!”
  張朝英道:“掌門先回,我等得護佐夫人。”
  張繼老道:“師兄請回,此事當可圓滿解決。”
  張天師拱手道:“我走了!”亦自心虛而躲開。
  張朝英道:“夫人可提出證據是誰所生?”
  秦曉儀道:“相隔太遠,日後可請她來相認!”
  玉天君道:“還要說謊麼?明明是我所生,把宋兩利找回,替她洗醒腦子,一切自能明白了。”
  張朝英轉向張繼老,道:“師兄可有意見?”
  張繼老道:“遲早要解決,他既提出,便從他吧!”
  張朝英轉向玉天君:“就此安排,你我共同尋人,日後叫他當面作法,如若事實並非少俠所言,尚請勿騷擾天師派。”
  玉天君道:“若是事實呢?”
  張朝英道:“那得你和小姐倆自行處理,她若不願跟你,誰也勉強不得!”
  玉天君道:“她定跟我!”
  張美人怒道:“休想!一家瘋子,誰願跟去!”
  玉天君急道:“我會解決!”
  張美人冷哼:“毀我名節更可惡!”
  玉天君悲切道:“我沒辦法……”張美人瞪眼,不想多言。
  張朝英道:“少俠請回吧,且看妥令尊,一切唯等宋兩利前來解決,在此之前,請勿再騷擾天師派!”
  玉天君無奈,摃起父親,悲切而去。
  張朝英轉向秦曉儀:“夫人也回去吧,此處不能留,應回天師府方較安全。”
  秦曉儀已嚇死,立即同意,反正女嬰事已拆穿,她只能硬著頭皮撐著,要張美人抱回天師府,一乾人方自退去。張繼老不斷安慰秦曉儀,一切將會妥善解決。秦曉儀仿似目光暗暗求他,畢竟此事他乃主使者,張繼老仍道:“沒問題,會解決!”他已有所盤算。
  天師府後院多個女嬰,偶有嬉笑哭泣,張天師心情沉重,實顏面受損,愧對門下弟子。
  一切待日後發展而定,若真如玉天君所說,只能辭去掌門以保天師派尊嚴了。
  一切竟然全卡在宋兩利身上,張天師暗道實是命運糾纏,然他多少知道事實,忒也希望宋兩利莫要出現,已運神通搜尋,若有機會,先逼走再說。
  宋兩利的確回到京城。他原有心想解決有關玉天君和張美人之事,在神通已恢復六七成下,準備試著解去移神換靈洗腦大法,遂往李家荒宅探去。
  他為躲閃錢英豪追捕,故繞道而行,倒比張天師等人較晚回京。待尋至李家荒宅時,玉天君早將父親扣回石柱,且雙手鎖銬,一切似已恢復以往,唯玉東皇服藥過多,仍昏迷不醒。玉天若則失魂落魄,不斷祈禱老天開眼,得以協助找回妻女。
  宋兩利見他失神望天,喝地衝出:“我來啦!”
  玉天君詫驚跳起,忽見宋兩利,登又轉喜:“你終回來啦!快到儀心園,事情已鬧開,大家等著你解決!”
  宋兩利道:“怎會鬧開?”
  玉天君道:“我爹蘇醍,以為他恢復正常,結果他逮了秦夫人當人質,後來又被迷倒,張天師也趕回處理,事情越變越糟……”已將種種狀況說明。
  宋兩利哇哇大叫:“你怎笨得胡信你爹已恢復正常,如今捅至張天師那兒,鐵定完蛋!”自身皆難保,哪敢再跟他碰頭。
  玉天君祈道:“多多幫忙,我已無人可求助了。”
  宋兩利道:“定要娶張美人麼?鬧成這樣,換個別人不成麼?”
  玉天君道:“那非真正張美人,只要你把她恢復正常,她仍會選我的,我若此時背叛,她會恨我一輩子!”
  宋兩利道:“若洗腦後,她仍不肯認你呢?”
  玉天君道:“不可能,但若真如此,只好要回女兒,從此躲回仙島,不再出門一步。”
  宋兩利道:“搶了她女兒,她豈會放過,紛爭仍無法了斷。”
  玉天君悲切道:“難道要我一無所有麼?”
  宋兩利嘆息:“悲劇!人間悲劇!看來老天早就安排七情六欲,能堪破情關者有幾人呢?就像我也會為妻子夜驚容拚命,但還好,她若想離去,我自不可能阻止的。”
  玉天君道:“若非她本身所願呢?就像現在張美人被洗腦,你難道不會想盡辦法解救麼?”
  宋兩利一楞,道:“倒是了,易身處地想想,天理總該恢復事實,我因秦曉儀一念之仁,助了她,卻傷害你,那是不公平,而真正原因竟然是怕張天師知曉而丟天師派臉面,這更荒唐!”想通此點,靈台一片清明,道:“好,我宋兩利龜孫混著大半輩子,骨子裡也算正義凜凜。一言九鼎,當然要助你討回公道!”
  玉天君大喜,拜謝連連。
  宋兩利心念一轉,暗忖:“怎現在時常龜(孫)正(義)衝突?難道是綠龜法王本尊在腦門作怪?”想著到底是法王龜心泛生、亦或自己縮頭?但事實無法抹殺,自己乃龜孫居多,法王雖取名綠龜,佔得龜字,其實充滿正義善心的了,否則怎會為守太原城而現身?
  宋兩利呵呵暗笑,忖道:“原來本尊分身變化無常,難分難解,此刻行正義是法王本尊意思,我這分身龜孫在旁助陣罷了,日後得向法王本尊多多學習。”
  其實宋兩利原即正義於內,龜相於外,只不過他一向自認小溜溜,生平無大志,亦不想闖大業,自談不上替天行道、行俠仗義,然每每碰及問題,總出手助之,事後又覺不可思議,因而自我規畫為綠龜法王附身使然。而法王根本未左右其個性,僅以轉世傳承以教導,否則早逼他回烈火教修行,怎讓他娶妻結婚?宋兩利只是未達明心見性地步,只能以本尊附體之說來解釋雙重行為,否則腦門一亂,將有礙修行。此正符合每位修行者皆有自行摸索過程,而創出各自不同道行罩門。
  宋兩利因能自行悟通本尊分身罩門,進而舒爽開來,道:“先找你爹試試,我只恢復六七成功力,但能恢復你爹六七成,也是好事!”
  玉天君道:“你不怕火妖事件?”
  宋兩利喝道:“有本尊法王附身,我怕啥,進去再說!”大步跨入。玉天君緊跟其後。
  及進殘破廳堂,玉東皇仍倒地昏迷。玉天君道:“他吃了迷藥,要弄醒麼?”
  宋兩利道:“弄醒好些,否則搞不清洗腦狀況!”
  玉天君遂找來清水,先灌服解藥,再以清水洗臉,玉東皇終幽幽醒來,迷惘中仍念著:
  “為儀妹妹,死也甘心……”眼睛餘光忽見宋兩利,火妖之事登湧心頭,喝道:“火妖納命來!”強撲衝至,卻因腰際纏煉,扭彈回跌落地,腰部一疼,哇哇厲叫:“玉天君你這不肖子,敢套住你老爹!”怒掌劈來,卻被玉天君完全封去武功,一點效應全無,更形咆哮。
  玉天君道:“爹多忍忍,宋兩利已來替你恢復神智了!”
  玉東皇怒道:“我沒病,少玩那些把戲!”
  宋兩利道:“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大夥好過些!”
  玉東皇喝吼:“我早打敗火妖!你是冒牌貨,該死!”亂掌仍劈,狀若瘋子。
  宋兩利立即運起移神換靈洗腦大法,催迫對方腦門,喃喃說道:“不錯,我是冒牌貨,真的火妖已死,他長的何模樣?”
  玉東皇腦門一閃,又覺和宋兩利一模一樣,喝道:“你就是火妖!”
  宋兩利道:“我不是火妖,火妖頭上長有火龍角!”
  玉東皇冷道:“胡說八道!”
  宋兩利道:“真的,快想想,火妖是不是仙島上那只長有尖角的巨蟒!”
  玉東皇道:“巨蟒是有,但根本無角!”
  宋兩利道:“角被火燒掉啦!它在島上亂吐火,所以燒掉森林!”
  玉東皇回想當時火災時,的確陣陣火蛇亂竄,其中且見巨蟒竄逃,一時記憶已亂:“是火龍在島上亂吐火?……”
  宋兩利道:“正是!它吐的兇,所以你才出來殺了它,結果保住仙島!”
  玉東皇喝迶:“我殺了十幾條!”
  宋兩利道:“不錯!火龍全被你殺光了!”
  玉東皇道:“火龍是被殺,但你是火妖……”
  宋兩利道:“我不是火妖,火妖就是火龍,火龍已被殺,火妖也被殺了!”
  玉東皇迷惘道:“火妖被殺了……”
  雙方即在火妖、火龍及火妖是人、火妖是蟒蛇和被宰殺中轉來轉去,不斷重覆洗腦,念得連玉天君亦覺腦門昏沉,幻象已生,趕忙運勁清心醍腦,暗道洗腦換靈功夫的確無孔不入。
  迫功一陣,玉東皇從抵抗排斥,漸漸化為順從接受,不斷念著火妖已死,火妖是火龍已經除去……。
  宋兩利但覺已生效果,方自撤功,收回腦波。移神換靈洗腦大法宛若催眠,玉東皇雖未閉上眼睛,然實際腦門已受攝,而進入昏沉狀態,此時撤去,登地一顫,似若大夢乍醍般,一時無法適應當前環境,直道:“怎麼回事,像做場夢似的……”
  甩甩頭、醒酲腦,突見四顆牛眼般珠子盯死自己,尤其宋兩利瞪若蟾蜍,似在等待乞食般迫著,玉東皇霎時認出,喝道:“臭小子!就是你救走儀妹妹,該殺!”怒掌又劈,宋兩利喝笑急道:“成啦!火妖沒了!”
  玉東皇掌勢只能劈其門面半尺之近,只因腰煉纏身,武功又受製,無法傷人,宋兩利有恃無恐。
  玉東皇怒瞪玉天君:“還不快給爹鬆綁!”
  玉天君急道:“爹可忘了火妖一事?”
  玉東皇斥道:“什麼火妖,早被爹宰啦!”
  玉天君道:“宋兩利是不是火妖?”
  玉東皇邪笑:“就是!爹正想宰了他!”
  玉天君、宋兩利洩氣道:“完了!洗腦失敗!”
  玉東皇喝笑道:“什麼洗腦,本皇功力何等高強,怎會被洗腦,嘿嘿,耍你們啦!宋兩利怎會是火妖?他只是救了儀妹妹,照樣死罪,所以當火妖宰了!”
  宋兩利目光頓亮,欣喜道:“成啦!”
  玉天君亦喜,玉東皇喝道:“高興什麼?我要宰你,還會跳麼?”轉向玉天君:“還不快快放開爹,成何體統!”
  玉天君道:“暫時不能放,爹有病,故不能放,治好再說!”
  玉東皇怒斥:“你才有病,沒大沒小,小心我廢了你!”
  玉天君道:“小神童快快替他洗腦!”
  宋兩利喜道:“當然當然,六七成功力即有此效果,實是意料之外!”立即迫功再耍移神換靈洗腦大法,喃喃念著:“玉東皇你的愛人是李鳳顏,不是秦曉儀……”
  玉東皇怒斥:“胡說八道,那個賤人怎是我愛人,儀妹妹才是!”
  宋兩利道:“哪個儀妹妹?”
  玉東皇斥道:“不告訴你!”
  宋兩利道:“根本沒有儀妹妹!”
  玉東皇斥道:“找死麼?敢鬼扯什麼?”怒掌亂劈。
  宋兩利試得幾次,玉東皇仍蹦蹦亂跳,難以受攝,暗忖莫非靈力失效,抓來烈酒咕嚕咕嚕再灌數大口,醉意更濃,感應較強,始又攝去,玉東皇仍極力抵抗不從。
  宋兩利大喝:“那麼愛你儀妹妹麼?”一拳已將玉東皇打昏,玉天君詫跳:“不行了?”
  宋兩利乾笑道:“你爹東鑽西蹦,很難搞定,乾脆打昏再洗腦!”
  玉天君唯他是從,道:“快快進行。”
  宋兩利再次運起靈功,迫入玉東皇腦門,傳回是玉東皇和秦曉儀夢遊仙島恩愛情景,宋兩利道:“沒有儀妹妹,儀妹妹只是存在你幻境之中!”
  玉東皇仍怒斥:“胡說八道,儀妹妹就是儀妹妹!看那山上提字:‘蒼天易老,此情不變,浩海能枯,真愛永世!’是我跟儀妹妹海誓山盟所刻下,你敢說沒這個人,想搶她麼?”
  宋兩利從他夢境中得知,正是鴛鴦島上所顯字跡,雖企圖洗掉,然仙島處處留下證據,且他和秦曉儀已認識數十年,實難以一時磨滅殆盡,尤其完全把人消除比以他人取代更難上數倍。張美人即被自己取代,方容易洗腦換靈,此時又無任何適當人選取代秦曉儀,故始終洗腦效果不彰。
  在試得百餘次後,宋兩利終於放棄,拭著汗水轉向玉天君道:“玩完啦,你家那仙島,留有太多山盟海誓,挖都挖不掉,真是‘海枯石爛,此情難變’!”
  玉天君急道:“那該如何?回去毀島毀字?”
  宋兩利道:“好啊,毀得掉,他大概還有救。”
  玉天君嘆道:“怎毀得掉?另想個辦法,爹要是難恢復正常,一切將甚危險。”
  宋兩利道:“也許等我多了解些,功力更強些,大概還有救吧,目前得接受事實。”
  玉天君仍不放棄機會,道:“讓他對秦夫人,以及大家都好些,如何?”瞧及父親總仍恐懼難安。
  宋兩利道:“簡單說,即把他變成‘好人’就對了?”
  玉天君道:“正是!”
  宋兩利呵呵笑道:“倒是好玩意兒,如若把天下壞人全變成好人,那天下即太平啦!”
  想及此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忒也新鮮,倒可供日後行俠江湖重要參考。
  玉天君道:“試試如何?”
  宋兩利道:“當然要試了!”遂又飲烈酒,讓腦門昏沉,通靈感應更為強烈,終再攝向玉東皇,對方仍夢幻和秦曉儀四處游山玩水樂逍遙。宋兩利將他帶回儀心園欲和秦曉儀殉情一幕。玉東皇呵呵笑起,直道殉情甜蜜無限,死後仍能雙宿雙飛,實是妙極。
  宋兩利喝道:“你怎可帶心上人共同自殺殉情?她根本不想死!”
  玉東皇道:“儀妹妹甚樂意,你別胡扯!”
  宋兩利道:“你才胡扯,儀妹妹如此年輕漂亮,她還想好好活著。尤其死亡特別恐怖,為爭最後一口氣,且得猛伸舌頭,兩眼直跳,全身血液逆流,心肺有若千刀萬剮,在斷氣剎那,好像被剝層皮,血淋淋的皮跟著靈魂飛出去,且未必飛到天堂,下了地獄還要上刀山下油鍋,尤其自殺身亡者下地獄,還要再自殺一百遍。從凌遲割體,讓血液流盡而亡,到灌熱水銀,讓全身半生不熟自動脫皮,有的乾脆丟給餓鬼啃食,一寸寸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如此可怕情景,想儀妹妹會跟你一同自殺麼?”說話間不斷洗腦地獄種種慘狀,以增可怖情景。
  玉東皇聽得美夢破碎,全身雞皮疙瘩暴起,怔惶道:“人死了當真那麼恐怖?”
  宋兩利道:“上天堂即快樂,下地獄必慘無疑!”
  玉東皇道:“我以為會上天堂!”
  宋兩利道:“自殺者必下地獄,閻王爺好不容易給你陽壽,你不要,只好到地獄受苦受難,差幾年即受幾年苦,你要儀妹妹跟你受盡苦頭麼?”
  玉東皇道:“下地獄那麼苦,當然不行了!”
  宋兩利道:“那還要跟她一起殉情麼?”
  玉東皇急道:“不成不成!還是別死的好!”
  宋兩利笑道:“這才像話!”
  玉天君瞧及宋兩利滿意表情,心神亦覺竊喜,似已見效,希望自來。
  宋兩利隨又催眠洗腦道:“你喜歡儀妹妹就要照顧她,不能違背她、欺侮她!”
  玉東皇道:“我一向照顧她啊!”
  宋兩利道:“哪有!你老是抓著她,限制她自由,就像狗一樣,你的手把她套住,讓她不能呼吸,不能自由行動,連作夢都害怕你在逼她,她是人不是狗啊!”
  玉東裡道:“可是我想跟她作伴……”
  宋兩利道:“那也要經她同意才行,怎可胡亂套住她?連狗都不如!”
  玉東皇道:“可是不如此,她會離我而去……”
  宋兩利道:“對她好,聽她的!不去為難她的一切,日子一久,她自會理你,簡單說,你就是變成她的哈巴狗,讓她喜歡就是!”
  玉東皇欣笑道:“懂了懂了!”汪汪叫得甚是來勁。
  宋兩利呵呵竊笑不已,暗忖,若把他變成哈巴狗,豈非完全無害?遂強行迫出腦波,道:“你就是哈巴狗,多叫幾聲!”意識不停灌輸逼去。玉東皇受攝,昏迷中竟也汪汪叫起。
  玉天若見狀詫道:“小神童,你把我爹變成狗了?”
  宋兩利笑道:“不錯,只有哈巴狗最善良!”越想越滿意妙絕佳作,笑的更起勁。
  玉天君哭笑不得:“我已受傷連連,莫再弄個狗老爹給我。自己豈非變成狗兒子?”
  宋兩利道:“怕什麼,我是龜孫子,你是狗兒子,兩相配,倒也獨一無二呢!”
  玉天君迶:“拜託……”
  宋兩利無奈道:“好吧!看你受盡滄桑分上,放你一馬!”隨又再次換靈洗腦,直迫玉東皇,道:“你不是哈巴狗,你要當個溫文儒雅好人!”強勢不斷逼迫洗腦,念得數百次後,玉東皇終也跟著念道:“我是溫文儒雅好人……”
  宋兩利再催迫無數次始收功,道:“現在開獎啦!成與不成,全在他醒來後見分曉!”
  一指點去,玉東皇幽幽醒來。
  玉天君神情緊張,急道:“爹,你覺得如何?”
  玉東皇仍覺腦門沉重,喃喃念著:“我是溫文儒雅好人……”
  宋兩利道:“這就對了,多念幾遍,有益無害!”
  玉東皇再念幾遍,發現兩人窺瞧,冷道:“看什麼?”
  兩人詫愕相覬,聽其言詞,似乎洗腦失效。玉東皇喝道:“本皇乃溫文儒雅好人,還不快快鬆綁!”
  宋兩利睨眼道:“掌門到底恢復正常麼?”
  玉東裡冷道:“本皇沒病,豈有不正常!”
  宋兩利道:“你和儀妹妹要殉情?”
  玉東皇幻起地獄之苦,斥道:“胡說八道,儀妹妹不喜殉情,我們要活千百歲!”
  宋兩利暗喜,總算稍有收穫。道:“你可要好好善待她了!”
  玉東皇斥道:“不必你說!本皇自會辦到!”
  宋兩利笑道:“那就全看掌門表現了!”
  玉東皇喝向玉天若:“快快鬆綁!本皇是溫文儒雅好人,怎可像囚犯,且套鐐銬,簡直像哈巴狗!”突地汪汪叫得兩聲,自己亦覺怔訝,摸著咽喉道:“怎會如此?”
  宋兩利掩嘴竊笑,顯然有了後遺症。
  原來移神換靈洗腦大法十分厲害,在宋兩利不斷灌輸又洗去之下,仍在腦海中留下潛意識印象,若未想及或提起此事,玉東皇自是無異,然突地想及,潛意識反射動作即喊出來。
  至於“溫文儒雅”之所以失靈,乃宋兩利未教育如何做出溫雅動作,玉東皇只吸收其詞,而未立即表現儒雅行徑,自是洗腦上之疏忽。然玉東皇念嘴邊,已在自己進行毫無知覺之催眠,日子一久,應將受及影響,或有改善可能,當然此乃指示再另受它種刺激下而言。
  玉天君原自叫糟,但父親似乎反應甚是輕微,且立即修正,應無傷大雅,唯其硬要解下鐐銬,實壓力負擔甚重。急問宋兩利:“能解開麼?”
  玉東皇喝道:“我是你爹,還要聽那小鬼才放人?”
  玉天君不理,宋兩利道:“放開也好,他若再亂來,咱兩人應可製住!”
  玉天君心想父親武功已受製,一切應可應付,故將鐐銬再次解去。
  玉東皇頓獲自由,登時大喜,雀躍不已,突又一掌抓來,欲扣玉天君脖子,喝道:“我是你爹,敢對我如此惡整!”
  玉天君詫駭不已,趕忙反手扣住父親脈門,驚心動魄道:“不成不成,太危險啦!”仍決定將父親扣住,否則豈非日夜不得安寧,玉東皇一擊被逮,這才想及武功受製,喝道:
  “不肖子,可惡,還不快恢復我武功!”
  玉天君不從,再次扣上手銬身鐐,道:“爹慢慢反省,待你成為真正溫文儒雅那天,再放開不遲。”
  玉東皇嗔喝不已,然卻英雄難用武之地。
  宋兩利盤算對方怎會如此反應?揣想過後,應是此事乃當場發生,根本未受洗腦之結果,畢竟縱使正常人,在突見自己被兒子綁銬時,豈有不反彈之理?除非在洗腦時已說明對方乃被他人銬住,醒來方不致胡亂找人算帳。道:“島主既要當溫文儒雅好人,何不乘機修養,否則到處亂來,豈非拖累你兒子。”
  玉東皇道:“本皇原就正常,是他亂來,非我亂來!”
  宋兩利道:“你以前迷失心智,兒子才會銬人,否則世上哪有兒子銬老子之理!”
  玉東皇道:“所以他是大孽子!”
  玉天君冷道:“爹好好反省,其他多說無益,你騷擾秦夫人已夠久,總該解決,孩兒自認做的對;你得拿出正常人舉止,否則別想讓孩兒放你出來!”說完轉向宋兩利:“咱到外頭吧!”掠身而去。
  玉東皇直叫回來,無人理會,不禁問向宋兩利:“本皇以前當真不正常?”
  宋兩利道:“可以用簡直是瘋子形容,好好反省,對你有好處!”亦掠身退去。
  玉東皇落單,心緒較寧定,敲敲腦子:“兩人皆言,敢情有此回事了……”想及近日種種,似是而非情景跳動不已,然對儀妹妹限制自由,且欲共同殉情卻是清楚,暗忖:“敢情犯了錯麼?”不再怪罪兒子,極力控制情緒,想恢復帝王之尊,以討喜儀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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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癡情之苦

  宋兩利步出荒院,玉天君等在那裡。宋兩利乾笑道:“功力好似恢復六七成,通靈大法效果亦似有六七成,還要找張美人試試麼?”
  玉天君道:“你何時能恢復十成?”
  宋兩利道:“不清楚,但不會太快,畢竟以前練了兩三年,才達五方法門境界,通靈大法乃越後面越難練,其實恢復十成,也只是綠龜山法王的六七成,要走的道路仍長。”
  玉天君道:“那便先試,張美人較單純,不若我爹複雜,應該可行。”
  宋兩利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且先知會秦夫人,要她做準備!”盤坐下來,連起通靈大法,腦門大開,搜向秦曉儀。不久已幻出秦曉儀在天師西宮廂房中焦切不安,來回走動,宋兩利道:“夫人,我得馬上前去拜訪,把張美人恢復本性。”
  秦曉儀急道:“千萬別來!不是說妥,阿美當二房麼?怎可變卦?”
  宋兩利道:“畢竟我無奪人之妻和搶人女兒權力!”
  秦曉儀急道:“阿美未嫁,哪來是他人之妻,求求你,拜託,別壞此事,我快崩潰啦!”
  宋兩利輕嘆:“沒辦法,不能為了夫人怕張天師責備,即拆散人家姻緣,那非人道。”
  秦曉儀落淚:“求求你……”
  宋兩利輕嘆:“該求的是我,一切回歸自然吧!”不敢再溝通,立即斬斷。
  玉天君道:“多謝小神童!”眼眶含淚。
  宋兩利笑道:“走吧!反正遲早都要解決!”
  話聲未完,突見一道蒙面黑影閃射衝出,利劍直刺玉天君,嚇得雙方詫駭,落地打滾。
  黑影武功高強無比,一劍已挑到玉天君左肩,劃出數寸血痕。
  玉天君冷喝,反掌打去,對方避開掌勁,凌空翻高,利劍仍迫向下,又是一劍刺中小臂,疼得玉天君滾跌連連。此人武功之高簡直不在玉東皇之下,且對玉家武學了若指掌,難怪玉天君連連吃癟。
  宋兩利乍見玉天君危急,哪顧得自己,反掌即打:“黑老妖,你到底是誰!”烈火神掌發功迫去,縱未達烈焰沖天,卻也熱氣騰騰,勉強打中對方左脅,迫使他攻勢頓挫,玉天君抽出龍鬚奪斬向刺客劍尖,鏘然一響,劍尖再偏,他得以脫身跳起。
  黑衣蒙面人喝向宋兩利:“沒你之事!”一掌迫擊宋兩利,乘勢閃出五朵劍花,直罩玉天君,劍花嗡嗡作響,勁氣暴射開來,直射肉身,全然欲取性命。那迫出劍氣之威力,又豈是玉天君能擋得了?龍鬚奪方自打去,即被盪回,胸前空門大開,玉天君詫道:“我命休矣……”情急中猝見宋兩利大喝,哪管對方了得,“五方法門”頓展開來,雙掌並未擊人,而是擊向側面,藉著衝力直撞玉天君,將他撞偏三尺,劍氣卻落擊胸口數處,宋兩利欸呃疼叫之際,雙手猝打“水柔功”,其原似水蛇般柔軟,然遭勁後卻若陰陽老怪之閃電魔指,數道白勁如箭刺射衝出,直中黑衣蒙面人下三路。對方原詫自己劍氣竟然無法傷人,正分神之際已受反擊,且距離如此之近,勉強擋去三勁,左腿卻被射中一勁,鮮血頓湧。
  黑衣蒙面人見狀冷喝:“多管閒事!”閃過宋兩利,仍往玉天君連刺三劍,全被躲掉。
  宋兩利認出劍法,竟是天師派“龍虎劍招”。詫道:“你是張天師?!”
  玉天君更詫:“會是你?!”除了張天師,誰有此等功力?
  黑衣蒙面人冷笑:“胡說八道!我懂得天下各派劍法!”又耍一招“怒龍搗海”正是玉皇仙島絕學,直攻玉天君不放,然卻佯攻三劍,隨後跳閃掠退,逃之夭夭,臨行去下一句:
  “誰敢碰張美人事,我便宰誰!”內廳玉東皇已哇哇大叫:“還不快放了我去收拾張天師!”
  玉天君怔楞不已,對方竟然用此卑鄙手段?
  宋兩利說道:“可惜未攝得對方腦門,不則然能了解對方身分,但如此高強武功,又懂得防製受攝手法,看似張天師了。”
  玉天君道:“不是他,誰有此功力?”
  宋兩利道:“亦有可能嫁禍!可要前去天師派查證!”心想方才寶鏡護體,吸去對方劍氣,雖被傷及左胸些許,應無大礙,若至天師西宮,眾目睽睽之下,張天師總不會卑鄙得胡亂出招吧?對方左腳已傷,只要一眼見之即能分辨,亦不必動武逼迫,是該去一趟。
  玉天君道:“可是你我聯合也未必鬥得過天師派……”
  裡頭玉東皇又喊道:“爹可替你出面討回公道!快放人,爹已恢復正常啦!”
  玉天君不理,宋兩利卻有所轉變,心想兩人確是單薄些,若帶玉東皇去,縱可能鬧點事,但天師派有三天師鎮守,他總佔不了便宜,如若鬧得過分,大家合力再逮回來就是,有了他助陣,應可免去被暗算之危。在小命的考量下,道:“玉兄,放了你爹吧,你已挨了好幾劍,如若再被暗算,焉有命在。”
  玉天君道:“可是要是爹再鬧事怎麼辦?”
  宋兩利道:“再鬧也鬥不過三天師聯手!”
  玉天君終於動心,道:“一切聽天由命了!”畢竟自己傷得不輕,左臂恐不能再動,得找父親助陣,且乘此機會試試父親恢復狀況也好。遂往大廳掠去,道:“爹您該保持風度,免失玉皇仙島威名!”
  玉東皇道:“那是當然,快解開,讓爹替你治傷!”
  單傳一子,多少疼心。玉天君道:“孩兒自己會治傷。”解去父親鐐銬,隨又恢復其七成功力。
  玉東皇登時暢笑震瓦,連翻數觔鬥:“本皇復功啦!可以再尋儀妹妹了!”
  宋兩利窺瞧,暗忖:“總覺有點不甚正常!”
  玉東皇突地衝出,一掌即劈宋兩利,嚇得他驚惶躲閃。
  玉東皇掌勁移左,劈向地面,深陷尺許,哈哈虐笑:“嚇你的!本皇乃溫文儒雅之人,怎可趁人之危!”
  宋兩利驚笑道:“對,就是如此,島主變得儒雅,能使人尊敬!”
  玉東皇笑道:“毋需你說,二十年前我即高貴儒雅無比,否則儀妹妹怎會看上本皇?感謝刺激,讓我恢復正常!”哈哈暢笑中又見諧謔,心神看似只恢復五成。
  宋兩利暗道原是對方即有此心,難怪易於接受,道:“希望島主永遠保持如此風度!”
  玉東皇笑道:“一定一定!走,去找張天師討回公道!”身形一閃,先行掠去。
  玉天君切急追出:“小神童快追,莫要讓他惹事才好。”肩臂傷口已敷得金創藥,疼痛頓減,趕著追去。
  宋兩利隨後跟去,邊掠邊想,世事變化實無常,幾月前,仍鬥著玉東皇欲救張天師,現在卻陰陽倒轉,反過頭來戰張天師,實是始料未及,然既已打鴨子上架,只有硬撐。
  天師西宮只隔幾街,轉轉便至。
  只見得玉東皇哈哈暢笑站立大門,威凜叫陣:“張天師出來吧!本皇已至,你我來個公平決鬥,也好留給後世好名聲!”
  話方傳出,天師派如臨大敵,個個武器在手,戒備森嚴。
  玉天君趕至,急道:“爹您別亂來!”
  玉東皇伸手制止他說話,道:“爹會處理一切!你安心等候消息!”雖然玉天君只解他七成功力,他卻暗自衝開穴脈,恢復十成,有恃無恐。
  宋兩利潛來,躲向玉東皇后頭,說道:“島主保持風度為佳,然後要秦夫人和張美人出來,也好做個了斷。”
  玉東皇道:“那是當然,你看我威風夠麼?優雅尚可麼?”轉頭過來,卻發現宋兩利躲若龜孫,斥笑:“你倒是龜的可以!”
  宋兩利乾笑:“在下只對付張美人,對於張天師,相見不如不見,故自動降為二路軍,呵呵,我一向以二路車為榮!”
  玉東皇道:“實難登大雅之堂!該學學本皇氣度,還可以吧?”
  宋兩利瞧他仍俱猴樣,然比起往昔已有改善,道:“島主若酷哥,讓人欣羨!”
  玉東皇滿意暢笑,直道是極是極,轉身向前,等待天師派動作。
  裡頭驚惶中掠來四人,正是張天師、張繼老、張朝英、及住持張光鬥,四人臉色凝重,直瞪玉東皇,不信此人如此快即去而復返。
  宋兩利直盯四人左腿,竟然完好如初,未見傷痕或受傷跡象,不禁失望,暗忖:“當真另有他人?”那人又是誰呢?問號連連。
  張天師瞪向玉天君:“本人饒你離去,怎又胡鬧把你爹帶來?難道要把他囚在天師府才開心?”
  玉天君道:“我爹已恢復正常,他要來,我阻止不了!”
  玉東皇笑道:“不錯,是本皇要來鬥你,跟我兒無關,他只負責前來娶媳婦!你準備大轎方是!”
  張天師怒道:“我女名節何等重要,豈容你如此侮辱,莫怪我天師派下手不留情!”
  玉東皇哈哈訕笑:“儘管來,我接著就是!”
  張天師冷喝,利劍剌出,化現五朵彩花,劍氣暴漲數尺,奇快無比射至,用的正是龍虎劍法,技巧之純熟,勁道之凌厲,猶非一般人可比擬。玉東皇喝笑道:“二十年一鬥又開始啦!”騰空一掠,霸龍仙指點出,每點一指即化一勁道,直衝劍氣。雙方撞擊,又若無數小電蛇嘶嘶四處亂竄,悅目中暗含無盡凶險。
  宋兩利卻發現張天師左腳根本未受傷,那蒙面刺客並非他了,那到底是誰?玉天君亦同樣升起此問題,然父親似較正常,欣慰不少。
  玉東皇和張天師早年原即好友,雙方曾砌磋武功,且在伯仲之間,事隔數十年再鬥,仍相差無幾,方對上手即已連擊十數劍,仍是平分秋色,凌空反彈落地,各有表情。玉東皇哈哈暢笑:“好劍招,可惜你有心事,擊得不夠專精!”
  張天師原只在測試對方武功恢復程度。一擊便知毫無便宜可佔,然有三人助陣,毋需擔心。倒是玉東皇掠向空中,躲在後頭宋兩利已現原形,張天師目標一轉,喝道:“小妖道你也敢來!”先時以靈法搜尋,總被對方給斬斷,無法得之去處,此時竟出現宮前,那豈非得驗明證腦自家女兒之腦門?一股強烈排斥使他難以收手,大喝:“滿身邪氣,待我斬你妖靈!”利劍乍刺,竟又是數道劍氣劈來,那豈是斬妖靈,簡直在斬人頭。
  張朝英見狀急道:“師兄不可……”斜身欲攔卻慢一步。張天師更快速搶攻,心想未必斬人頭,但以劍氣擊昏,那自簡單。
  宋兩利臉面抽變,叫道:“天師要我小命麼?”想以“地”字訣之“土撥鼠”功夫撥去,然劍氣利若鋒刃,他從來未撥過,深怕雙手撥去,若被砍個正著,豈非變成斷臂龜孫,情急中唯那寶鏡可擋,反正先前已試過,此時喝道:“我變變變!”身跳如球,硬將胸口迎向劍氣。那簡直自殺動作嚇得諸人皆驚。
  張天師顧忌一劍刺死,惹來麻煩,勁道抽回二成,然仍威猛無比,劍氣咻咻落刺,原應立即重創,豈知竟然叭叭破擊衣衫後化於無形。
  張天師大駭:“你當真學了妖法?”
  宋兩利急笑:“還好還好!”哪敢再戰,趕忙溜到玉東皇后頭,免得對方突來十八劍,倒非劍劍可擋。其實以他目前武功,配合通靈大法,足可跟張天師周旋,然因盛名之懾,始終不敢面對。
  玉東皇立即獨攬大局,橫擋過來:“只敢找後輩小廝下手麼?”
  張天師冷道:“我乃斬他身上妖氣,毋需閣下插手!”
  張繼老道:“不錯,妖氣沖天,自當該斬。”
  玉東皇道:“看是想斬人頭!得過我這關才行!”
  張天師冷道:“好!”利劍又想剌出,心想今日若以纏戰結束,倒也不錯。
  張朝英道:“表師兄莫要再動武,阿美之事待解決!”攔了過來。
  張天師急道:“他身多妖氣,如何能解決!”
  宋兩利道:“天師才心邪了,明知你女兒種種,卻百般掩飾,想趕我走麼?”
  張天師喝道:“大膽!”
  宋兩利突然發功,攝向後院張美人,竟讓她腦門一眩,喝喊道:“我丈夫是玉天君
   ”喊完詫愕:“怎會如此?!”
  秦曉儀大叫:“宋兩利來了!”
  張美人詫道:“我不想見他!”母女甚是不安。
  然此叫聲傳出,眾天師臉色頓變,各弟子面目抽動。眾人所驚並非張美人懷孕生子一事,畢竟傳言已久,大家有所心知,然宋兩利超強攝心妖法,那才叫人懼怕。在他身前,腦門幾乎赤裸裸袒露,予取予求,眾人多少私密不為人知,如今豈非完全保不了?
  張天師更駭,此子通靈妖法已強至如此地步?那還得了,除其身上附妖,勢在必行。冷道:“你以妖法攝我女兒,要她承認一切,那是虛偽,根本信不得!”
  宋兩利道:“那要叫她一路喊給全京城聽麼?”
  玉東皇冷道:“張天師,虧你還是一派之尊,再玩小花樣,本皇倒要大發神威,闖你天師府,帶走儀妹妹跟媳婦兒,讓天下人評評公理!”
  張朝英冷道:“表師兄莫因妖人而誤了正事,當初業已表明找來宋兩利治阿美之疾,現今人已來到,總該讓他治治,免讓他人閒話。”
  張天師道:“可是他滿身妖氣,我乃顧及阿美……”
  張朝笑道:“有天師派坐陣,難道還怕妖人作法?傳出去臉面更丟大了,掌門三思。”
  張天師銳氣頓挫,不錯,天下首屈一指道派,竟懼於他人施法,傳出去比女兒未婚懷胎更丟臉,暗暗一嘆,自己為了避掩此事。做出無數非理智之舉,實也不該,然對方是世仇,怎可讓此姻緣發生?想及夫人善良、女兒可愛、天師派尊嚴,能犧牲也只有自己了。且走一步是一步,道:“好吧!既有承諾在先,便由他來驗證,但如若非此狀況,三位要還天師派一個公道!”心想屆時以靈法護持女兒,未必落個難堪地步。
  玉東皇笑道:“何不乾脆也把儀妹妹一起奉送,省得日後糾纏不清!”
  張天師冷道:“她非貨物,如何送來送去?島主請自重!”
  玉東皇乍覺不妥,焦切道:“抱歉抱歉,一時失言,千萬莫讓儀妹妹知曉。”
  張天師不理,道:“後殿伺候!”說完轉身離去。
  張朝英暗暗噓氣,總算把天師安撫下來,道:“三位請吧!”住持張光鬥亦做待客動作。
  玉東皇頓覺威風,呵呵笑道:“二十年來首次被請入天師派,實無上光榮。”引著宋兩利、玉天君大步踏去。
  宋兩利忐忑不安,畢竟深入天師敵窟,宛若進入屠宰場,渾身發毛,尤其張天師惡極星天來,且把自己當她化身,隨時有發難可能。唯請本尊法王綠龜先生多多護持,免受屠宰之苦。
  玉天君倒是欣喜,終能再見心上人一面,且可能娶回家門,父親又洗腦成功,漸恢復風度,事情漸入佳境。
  及至後殿,三清天尊靈威坐鎮,莊嚴肅穆,四位天師已立在當場候客。
  玉東皇等人進入,賜坐左側,四大天師則坐於右側。張朝英、張光鬥形態祥和,張天師、張繼老卻顯緊張。尤其張繼老,目光閃爍難安,不斷瞧及後門及宋兩利之間,畢竟此事因他主導,若是拆穿,愧對任何人,尤其大嫂秦曉儀將受傷害,並非他所願意。
  宋兩利突地感應到張繼老腦門波動,那股不安及決心實非他那身修為所該有,尤其左腳總在不經意中抽抖,登有所覺,暗詫道:“刺客竟然是他?!”以其武功修為,雙腳怎會發抖?除非受傷無法自製。回想當時情景,那人身材總和張繼老吻合,更肯定自己判斷了。
  張繼老為何要當刺客?
  宋兩利原想腦門攝去,又懼於對方反彈,何況以他功力,恐能防擋,難以攝效,只能自行揣想。當年和他交往時,已知他一生未娶,和單戀秦曉儀有關,而他卻敬重哥哥張繼先,不敢有所表態,時日一久,已生移情作用,化單戀為深情,總不斷照顧秦曉儀。而張天師受封“虛靖先生”,常年待在京城,和夫人相處日子不多,一切起居生活皆由張繼老照顧得無微不至,兩人相處得更像夫妻,唯皆能持之以禮,博得不少讚賞。
  張繼老始終無怨無悔奉獻,簡直亦把秦曉儀、張美人當成妻女看待,每有問題必加以解決,當年張美人懷孕即是他獻計,此時再出事情,他恐亦為母女倆解決問題而乾脆暗中殺了玉天君,只要玉天君一死,豈非所有問題全部消失?
  宋兩利暗嘆,張繼老一生俠義豪情,仍為情字所困,寧可犧牲自己,亦不願心上人受及傷害,看似深情可諒,卻是愚忠不可取了,然想及為了夜驚容,自己豈非亦有此傾向 為了心上人,甚至可拚命,若以張繼老目前處境,而以自己方式處理,當先殺了對方,而後自殺?想及此,宋兩利更詫,暗道:“難道張繼老亦做此打算?!”
  目光彈去,張繼老竟也警覺,極力掩飾,說道:“少俠得多多擔待,夫人和小姐實難遭受打擊。”
  宋兩利道:“你該給小姐自己選擇,否則是在害她!”
  張繼老笑得稍帶悵邪:“有何好選擇?命中已注定……”
  宋兩利心知勸人不易,只好提防,莫要出差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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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世間男女

  後院秦曉儀、張美人早焦心如焚,一切把戲即將拆穿,兩人幾乎似被送上斷頭臺,無法可解。尤其宋兩利倒向玉天君,那簡直是宣判兩人死刑,斷頭臺又上一次。
  張美人急道:“娘,我們開溜吧!這一溜,啥事也沒了。”
  秦曉儀道:“能溜麼?那豈非罪證確鑿?”她從未做過對不起張天師之事,臨老還要犯錯,實是極大挑戰,難以下定決心。
  張美人道:“不走,難道要我跟那瘋父子過一輩子?孩兒死也不願!”
  秦曉儀道:“你爹已出面,恐躲不了;可要先和玉天君談談,暫時安撫過關,以後事以後再說!”
  張美人道:“談什麼,這個大花痴,只會壞事!且我是宋兩利之妻,憑什麼跟他談!”
  秦曉儀急道:“現在連宋兩利也不能提,你爹已說他是妖人附身,就快將他給困死,你這一提,什麼都完了。”
  張美人道:“豈有此理,那小孩呢?總不能說她不是我生的吧?”
  秦曉儀道:“她的確非你所生……”言詞卻顯心虛。
  張美人冷道:“你們比玉東皇更瘋狂,不說啦!”轉身欲抱小孩離去。誰知四名天師弟子已攔來,直道掌門有請!
  張美人冷道:“去就去,我才不怕!總得讓我換件衣服!”
  天師弟子放行,張美人回到房中,換件素青衣衫,隨即拿出五支銀針,念念有詞地將銀針偷偷插在腦門,正是“五鬼定魂術”之法門。當時她在受玉天君逼迫時,知道此方法可行,故耍了手段從玉天君那裡學得方法,此時為免被宋兩利再洗腦玩花樣,乾脆暗中定住,反正頭髮甚多,誰亦發現不了。此時腦門雖疼,卻能因此醒腦,忒也安心不少。
  此“五鬼定魂術”分醒腦及攝魂二種,她乃耍出前者,故未昏迷,終肯面對宋兩利。步出廂房,道:“走吧!”
  秦曉儀急道:“阿美,你還是走吧,一切娘來擔待。”
  張美人道:“不必了,孩兒已有萬全準備!”大步踏去,秦曉儀只好硬著頭皮跟去。
  四弟子緊跟其後,待送至殿廳後,自動退出二十餘丈,以遵張天師命令。
  廳堂內眾人早望穿秋水,張美人母女始姍姍來遲,玉天君暗喜,相會已不遠。
  張美人卻出奇冷靜拜向四天師,秦曉儀則賜坐天師左側,心虛使她混身不自在。
  張天師道:“人都來了,不必多說,開始施法吧!”倒要瞧瞧綠龜法門如何施展,這般了得?
  張美人落落大方坐於正中蒲團上,瞪向宋兩利:“還不過來!玩何把戲?”
  宋兩利幹窘道:“你還是那麼堅此百忍,永不變心?”
  張美人邪笑:“放心,你賴不掉!”
  宋兩利無言,亦坐而其對面三尺處另一蒲團,兩人目光瞅纏,各露怪異表情。
  張美人存心拖宋兩利下水,以懲他胡搞且未遵守諾言協定,宋兩利卻擔心張美人一口咬定自己是丈夫時,不知是何局面。
  玉東皇已等不及,道:“快快施法,還我媳婦兒!”說話間仍往秦隢儀送笑臉,道:
  “儀妹妹,咱可親上又加親了!”
  秦曉儀冷眼以對,不肯回話。玉東皇只顧暢笑,為保持風度,未再失態,催往宋兩利:
  “快快發功!”玉天若神情揪緊,一切狀況即將明朗。
  眾人目光皆盯注兩人身上,一場移神換靈洗腦大法即將展開。
  宋兩利待要發功,腦門實亂,不得已拿起蓮花師太素雲飛所贈羊皮酒袋,帶窘瞄向張天師等人:“抱歉,不喝酒,發不出靈功,請包涵!”張嘴咕嚕咕嚕灌去。
  張天師暗斥酒鬼。張胡英暗道奇怪法門。玉東皇爽聲笑道:“好功夫!”
  玉天若凝神以待,他知越醉越發功,暗道:“多灌一點!”秦曉儀、張繼老卻暗祈法術失靈。張美人則暗自竊笑,這小子名堂不少,然想及攝功可怖,趕忙斂神以對。
  宋兩利連灌數大口,此全是故意挑得烈喉之酒,方灌入腹,酒性自竄,醉意已起,通靈大法頓展,腦門大開,強迫張美人,逼得她心神一顫,腦門幾乎把持不住,咬著牙根默念著:“我的丈夫是宋兩利,是宋兩利宋兩利!”進行自我催眠同時亦發動“五鬼醒神術”,靠著刺激銀針生疼以保持清醒。
  宋兩利腦波源源迫去,說道:“你的丈夫是玉天君,你曾和他交往,親蜜交往……”
  張美人斥道:“鬼扯什麼,我就是我,跟他無關!”
  宋兩利道:“有關,且關係匪淺,你曾和他在洞庭湖大談戀愛……”突覺此為男女私密事,念出來實是不雅,趕忙閉嘴,仍以腦門意念念去,張美人亦不想開口,全力抗爭。如此兩人呃呃嗚嗚一擊一防,倒若啞巴對壘,全以表情傳訊,形成奇異畫面。
  四天師學過靈修,多少感應猜知雙方對話,玉東皇靈修甚弱,頗為懊惱當時向方虛默討教靈法,卻難以學全,自家所傳又失之苦練,此時終若白痴,一竅不通。暗斥道:“大便麼?呃呃直叫!”勿又覺不雅,急道:“改進改進!”竊瞧秦曉儀,未被發現,安心不少。
  宋兩利腦門迫言不斷:“阿美醒醍吧,你就是玉天君之妻,莫要再執迷不悟,鬧得悲劇收場……”儘管張美人有“五鬼醒神術”相助,然宋兩利天生通靈,縱只恢復六七成功力,其攝力已強勁無比,先時尚能抵抗,然盞茶功夫一過,張美人漸漸難擋,縱使逼得腦門生疼欲裂,那攝波幾乎無孔不入,搗得她即將崩潰,把持不住厲吼:“我丈夫是宋兩利!就是你 ,不要再洗我腦子啦!”雙手扒頭,搖擺不已。
  張天師怔詫:“怎會如此?!”
  張朝英道:“阿美撐下去,定要把實情說出!”
  張美人泣聲道:“就是他!我跟他有了孩子,他想始亂終棄!”
  宋兩利急道:“別反抗,快說實話!”
  張美人斥道:“就是你想始亂終棄!”
  玉天若暗道仍差臨門一腳。
  張天師顏面卻抽:“宋兩利你好大膽子!”就要出手,嚇得宋兩利急欲躲藏。
  玉東皇冷道:“天師莫要違反規定!”掠身護在宋前頭,道:“小神童繼續作法,不必驚惶!”
  張天師冷喝:“再玩下去亦是一樣,他若是淫徒分子,殺無赦!”
  宋兩利背脊生寒,今日說什麼也得拚個死活了!
  玉東皇冷道:“有結果再說!”
  張天師道:“恐他擔待不起!”終忍下來,未再動手。
  張繼老暗忖:“如若局勢有變,說什麼也得護著夫人、阿美了!”凝功戒備,盤算不斷。
  張朝英暗嘆情況似乎不樂觀,但宋兩利看來單純,怎會犯下淫戒?縱是如此,亦是男歡女愛,哪來淫惡可言,表師兄心頭到底存何意思?難道真想犧牲自己護著天師派及妻女?若真如此,自己得出手制止了,免得憾事發生。張光鬥身分較低,不肯多想,然他總覺宋兩利當女婿也不賴,天師受及鬼域妖人影響太深。
  秦曉儀全身冰寒,丈夫既然無法接受宋兩利,今日局面橫豎難善終,已決定必要時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張美人早有自知之明,咬定宋兩利總比跟瘋子家族過活好得多,極力運功抵擋,心想只要受不了,如法炮製再喊出,將能持續目前狀況。
  宋兩利得到玉東皇保護,終稍稍安心再逼功,方才已受中斷,此時得重頭開始,誰知腦波方起,張天師攝靈大法已擋來,硬是迫及宋兩利,緊緊扣其腦波不放,顯然在助女兒,且要造成目前事實,藉以淫亂之名收拾宋兩利。在他眼中,鬼域妖女危害恐比玉東皇更烈,他未必殺了宋兩利,但囚個十年八年直到妖邪離身,那是免不了。
  宋兩利知縱使說出張天師擋路,卻提不出證據,甚難服人,且會被解為脫罪之詞。心下一橫,決心鬥向張天師,通靈大法迫至極限,強行逼往天師腦門,雙方開始較量。
  只見得宋兩利功發極致,全身顫抖不已,張天師為掩動作,只能暗運靈功,身形不動,臉面卻漸漸轉紅,雙方腦波糾來鬥去,一方已是修行多年老神通,一方則是法王轉世天生小神通,在此三清殿廳恣意廝鬥,你來我往,備增凶險。
  而此靈通之鬥遠比刀劍之鬥更為凶險。原是刀劍可能取命,亦可能傷身,然卻看得見摸得著,靈通之戰則一對上即全力以赴,宛若鬥內力,若非雙方同意撤功,落敗一方必成失魂白痴,亦或血脈分崩而亡。除非修得法門更多,得藉他法脫逃,否則無一倖免。
  宋兩利天生稟異,修得“五方法門”,倒是較有機會東轉西逃以避風險,然那也得看張天師是否無此本領追擊,如若宋兩利知曉鬥靈通遠比鬥刀劍凶險,他是萬萬不會自找麻煩。
  然已鬥上,只有全力以赴。
  雙方纏鬥三分鐘,竟然鬥個五五波,張天師暗駭,自己數十年修為照樣擋不了這曾經受傷傢伙,如若讓他壯大,豈非又是另一妖人?看來顧不得身分,強力拚倒對方才行,終渾身逼勁,原形頓現。
  玉東皇詫道:“張繼先你動手腳!”一掌即已劈去。
  張光鬥見狀強力擋來。張朝英愣詑當場,表師兄怎暗自動手?張繼老卻暗助張天師,靈通直迫宋兩利,想毀其腦門。情況瞬息萬變,讓人措手不及。
  張天師強功不斷逼迫。玉東皇一掌已被張光鬥攔下,雙方暴彈倒射三丈餘。
  宋兩利空門已露,尤其腦門受及兩波夾擊,竟爾節節敗退,身形顫若乩童。
  情急處,鬼域妖人星天來意念送來,直往張天師搗去,急聲道:“不要傷害阿利,他是無辜的!”星天來百餘年修為何其之強,且從長生胎鼎發功,張天師竟然受其影響,攝力無法專注,這一分散,宋兩利絕處逢生,頓將三方所有波勁全數移攝張美人,喝著:“快快醒來說實話!”
  張美人原以為相安無事,突遭重擊,任她有五針護腦、此時亦難把持,欸呀悶叫,登時昏死過去。
  宋兩利大喜道:“我丈夫是玉天君!”張美人終於崩潰,喃喃說道:“我丈夫是玉天君,孩子是跟他生的……”
  玉天君聞言淚水滾下:“阿美,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忍不住已扶向張美人。
  張天師怔怒,極力收回攝向宋兩利勁波,用以斬斷星天來攝勁(相隔較遠,故較弱),一掌就欲擊玉天君。
  玉東皇咆哮:“你下流!”霸龍仙掌全勁擊出,縱是張光鬥擋前,亦分左右手,右掌分擊張光鬥,左掌倒劈張天師。情況險極,若置身火山暴洪,萬箭穿射之中。砰地兩響,張光鬥、張天師全被打偏,玉東皇卻受力太強,倒撞斜側。
  張繼老早蓄勢待發,見機會到來,猛地身劍合一,直衝玉東皇,一劍刺中右背穿前胸。
  玉東皇哇哇咆哮,不顧重傷疼痛,霸龍仙掌反擊,硬是劈中張繼老胸腔,哇地暴吐鮮血,倒栽三丈餘,壓垮一排太師椅,再嘔鮮血,傷勢已十分沉重。他卻抱著替秦曉儀解決問題決心,猛又衝往玉天君,迫出最後一道強勁,“無極神掌”直劈擊去。
  玉天君有傷在身原即行動不便,且事發突然,幾已無法躲閃,勉強左側倒滾,右掌反擊,誰知仍慢一步,砰地被擊中背脊,哇地大口吐血,倒撲地面,傷勢慘重。
  玉東皇雖受重傷,卻哪堪兒子受擊,強忍痛楚,厲吼撲來:“張繼老你這卑鄙小人!”
  右掌拚勁擊去,打得張繼老悶呃跌退,鮮血再嘔,他仍不止,見及地面利劍,一腳踢去,利劍飛竄如箭,張繼老竟然躲避不及,硬被自己利劍穿胸透背,跪地欲墜。秦曉儀見狀大駭,強撲過來,“玉東皇你想幹什麼?”
  玉東皇見及心上人,痴痴媚笑開來:“儀妹妹,你終於見著天師派醜陋了吧?快跟我回去……”自己亦是搖搖欲墜,卻想求得美人歸。
  張天師怎肯讓弟弟平白送命,氣怒難忍,厲道:“全是妖魔同夥,該死!”強撲過來,利劍就要砍下對方腦袋,玉東皇已無力再戰,哈哈虐笑:“今日乃天師派之恥,竟以卑鄙手段暗算我父子,將讓天下武林恥笑!”
  張天師怒斥:“妖人為惡,人人得而誅之,還講什麼江湖道義!”利劍已迫近不及半尺,眼看就要砍下玉東皇首級,來個除惡務盡。
  誰知宋兩利滾身過來,哪顧得自身安危。喝道:“還要殺人麼!”水神刀法“波濤斷浪”盡斬得張天師腰背受敵,不得不回身自救,劍氣擋去,叭叭叭叭連暴四響,身形抽退數丈。
  宋兩利搶護玉東皇,急道:“島主快走!”
  玉東皇笑道:“我要死在儀妹妹身前,和張繼老一樣!”
  宋兩利喝道:“她根本不理你啊!”
  玉東皇道:“還是要死在她身邊!”
  宋兩利喝道;“大白痴!”眼看張天師又自攻來,哪還顧得了許多,喝道:“要死也得先救你兒子,再回來死!”
  玉東皇一楞:“對啊,我兒?!”見及玉天君倒地,趕忙掠去抓人。
  張天師冷斥:“誰都別走!”攻勢頓轉,仍決定先宰玉東皇父子再說。
  宋兩利大喝:“張天師你昏了頭麼?”顧不得再隱藏,抓出靈寶陰陽鏡猛轟過去。
  強光乍閃,打得張天師悶退連連,宋兩利喝著玉東皇快走,自己負責斷後。
  玉東皇跌跌撞撞仍往外衝去。人山人海天師弟子急圍過來,既已惡鬥,又怎可讓人走脫。玉東皇為救兒子,拚命擊掌想殺出血路,然人多勢眾,實難奏效,數次闖關無效,搖搖欲墜。
  宋兩利見狀大喝撲來,寶鏡亂劈,打得天師弟子陣勢大亂,玉東皇得以衝破防線,直往牆頭掠去。
  張天師已然追出,喝道:“快收拾殺害半天師的兇手!”如若讓他倆逃去,又怎對得起以性命交換的好弟弟,已自全勤追殺不斷。
  情急中忽見黃影一閃,直掠牆頭而來,那人動作既快又猛,一掠十餘丈。竟然攔下張天師,五指一張,五道電蛇強速搗其胸脯要害。張天師乍見竟是妙佛禪師錢英豪,一時想躲已是不及,電蛇竄處,叭叭叭連三響,怒擊對方胸口“氣戶”、“神封”、“靈墟”要穴,張天師悶呃跌退,全身軟力,已受穴傷,一時難再反擊。
  錢英豪哈哈暢笑:“諸位儘量鬥吧!在下只不過看不慣而已!”一擊得手,突又翻身擊向天師弟子,喝道:“以多勝少,豈是天師派行徑!”夾以高深內勁,打得天師陣勢大亂,一時難以攔人,玉東皇得以突圍而去。
  錢英豪暢笑道:“逃吧!在下最欣賞島主以一敵百氣度,實是天下第一英豪!”他奉極樂聖王之托,決心搞得中原武林大亂,以讓金軍乘虛而入,此時見得好機會,當然出面救助玉東皇,也好增加雙派仇恨,日後拚命在所難免。
  錢英豪擊退天師弟子,下一目標即是搶回靈寶陰陽鏡,乍見宋兩利現身,機會自是難得,暢笑道:“小神童,咱可是冤家路窄,一路從太原鬥到此處,實是有緣至極!”
  掠撲前來,閃電魔指早已打出,強勁亂閃,想以快招取勝。
  宋兩利暗自叫苦,哪顧得再鬥天師派弟子,寶鏡猛往錢英豪轟去,打得他左右閃跳無法近身,乘機倒衝後殿廳。原是方才一直覺得理虧而未出手之張朝英已和張光鬥配合衝出,利劍直刺錢英豪,以討回張天師受擊之公道。
  宋兩利算準對方能擋一陣,閃過兩人,竄入屋內,已見得秦曉儀抱住張繼老慟哭,他哪顧得許多,嘆道:“夫人自請保重!”前門進,右窗出,逃之夭夭。
  錢英豪卻被兩天師攔住,氣得哇哇大叫:“不去追殺玉東皇,攔我何用!”閃電魔指亂劈數記,討不了好處,天師弟子又已圍上來,哪顧得再戰,真氣一吸,衝向屋頂,遠遠見得宋兩利閃往左衝,喝道:“想逃麼?”天馬行空掠衝追去。
  宋兩利怎肯耽擱,拚命找著黑弄小巷鑽逃,否則被逮著,寶鏡恕不保。
  張朝英、張光鬥並未追敵,只顧照應受傷弟子。
  張朝英掠往張天師,嘆道:“表師兄你這是何苦呢?”
  張天師輕嘆道:“你是不會懂的,長痛不如短痛啊!”已然頹老許多。
  “半天師傷的如何?”張朝英道:“可能不妙……”兩人返往屋內行去。
  張繼老並未多大感傷,反而因能躺死在秦曉儀懷中而感到欣喜快樂。打從當年秦曉儀于遊太湖時,不小心撞入自己懷中開始,愛情整整化開數十年。是她先撞上自己的,然卻陰錯陽差當了哥哥的情人,秦曉儀終於嫁給哥哥,他甚敬重哥哥,故從未提及此事,甚至結婚、生子,以至于暢遊千山萬水,他總在遠處默默欣賞,不但欣賞嫂嫂,也欣賞哥哥之氣度和福氣,他甚至幻想自己是哥哥小分身,終於這一切的一切皆能得到寄情轉移,那是何等美妙啊!他愛本尊的一切,再轉寄分身的絕頂妙招,的確超過任何佛道法門。
  如今他愛的本尊及嫂子有了難題,當使他極欲捨身跨刀解決,現在終於付諸行動,他仍關心結果,問道:“玉東皇父子解決了麼?……”每說一句,鮮血即嘔一口。秦曉儀怎敢讓他失望,泣聲道:“解決了,大叔你別說話,讓我替您治傷……”
  張繼老笑道:“不必了,我們都是修行人,氣數何時已盡皆知曉……,感謝老天,能讓我幫你和哥哥解決這問題,此後再也不會有人騷擾你了……”
  秦曉儀泣道:“我明白你心意,但別說話啊!”白布絹已拭得一紽血紅,簡直讓她疼徹心肺。
  張繼老笑的滿足,勉強伸手抓入懷中,抓出半片玉墜,還連著蝴蝶般繩節,年代已久,繩節原是紅色,此時卻褪成褚白,他將玉墜交還秦曉儀:“這是你的,當年太湖你撞了我,匆匆逃去,忘了拿回這東西,現在該還你了……”
  秦曉儀乍見玉佩,終知他單戀自己數十年,一時情緒失控,抓緊玉墜,抱緊張繼老慟哭失聲:“大叔你這是何苦呢!”
  張繼老笑道:“別哭,一切都是心甘情願……,能守在你身邊,感覺實在真好……,別哭……”想伸手拭其淚痕,卻因牽動傷勢,咳嗽連連,鮮血又嘔。
  秦曉儀急笑道:“我不哭,你別說話,我來治你啊!”
  張繼老元氣已弱,仍搶出一絲氣息,笑道:“最後請你說服大哥,宋兩利是不錯對象,阿美也是愛他的,莫要拆散兩人……”
  說完再嘔濃血,終於闔眼含笑而去。秦曉儀抱人慟哭。
  張天師亦於對方最後遺言時進入廳堂,自是聽得清楚,然他卻更心疼弟弟去世,急忙奔來量脈測搏,然皆毫無反應,淚水滲出:“弟弟你這是何苦呢?”
  張朝英、張光鬥同悲。
  唯有張美人仍暈倒在地,喃喃念著:“我丈夫是玉天君……”然卻無人理會。
  張朝英嘆息道:“夫人請節哀順變,半天師已仙逝,另有歸宿,毋需太過悲傷;表師兄你亦節哀。”
  張光鬥道:“法事讓屬下來處理……”終喚弟子進門,將張繼老移向靈堂處,準備祭靈。
  秦曉儀始終握著玉墜,不敢讓張天師知曉。只道:“天師聽著了,大叔遺言要阿美跟宋兩利結婚……”
  張天師嘆道:“聽著了,然你看阿美,到現在仍喊著玉天君名字,怎能任意安排她呢?
  何況宋兩利確定已學得妖法,怎能將阿美許予他呢?”
  秦曉儀淚水直流,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天師嘆道:“節哀順變!喚醒阿美,你倆先回去休息吧……”自己亦受指傷,無法支持,忍坐於椅,儘量不讓夫人發覺,免增難過。
  張朝英一直默立一旁以照顧張天師,但聞此言,忡手截向張美人,道:“阿美醒醒吧!
  一切將過去了!”
  張美人受截,茫然醒來,口中仍是念著:“我的丈夫是玉天君……”然那“玉天君”三字特別敏感,登驚覺,趕忙叫道:“不不不,我的丈夫是宋兩利!”忽見三對眼睛盯緊自己,張美人窘困道:“我說了什麼都不算,那是宋兩利耍陰謀!我的丈夫千真萬確是宋兩利!”
  張天師冷道:“既知他耍陰謀,為何還要他當丈夫?”
  張美人急道:“事實就是事實!爹您到底想什麼?原是對人家贊譽不已,怎一轉幾日全變了樣?”
  張天師嘆道:“你豈懂得,他原已廢了通靈大法,後來卻投靠鬼域妖人練得妖法,他已非原來的宋兩利!”
  張美人道:“爹能通靈,不會探他狀況,若有,把妖靈逼走就是!”
  張天師嘆道:“難了!他妖法已強過任何人。爹也製不了他,何況還有妖人從中作梗,他若願意讓爹運法逼去倒也有救,問題是他根本不肯,且四處胡為!若不製他,將有天災人禍不斷。”
  張美人道:“我不信,一定有法子解決!”
  張天師道:“不信也得信,你大叔已為此事身亡,還想要惹何事麼?”
  張美人一楞:“大叔他?!”
  秦曉儀頷首,淚水已滲,張美人見及母親身上血跡斑斑,詫道:“宋兩利敢殺死大叔?”
  秦曉儀急道:“不,是玉東皇他們。”
  張美人怒道:“就知是這群瘋子!”
  張天師不想提此事,道:“下去吧!整理整理,準備祭你大叔。”
  秦曉儀亦不敢觸碰乃張繼老先偷襲之問題,帶著張美人速速退去。
  廳堂只剩張朝英及張天師,兩人顯得心事重重。
  張天師嘆道:“表師弟一定以為我做的過分了。”
  張朝英道:“的確有權商必要。”
  張天師嘆道:“當年和你祖父張象中收拾妖人,犧牲無數,故歷代天師掌門私下傳秘令,若有妖人或類似妖人化身,必強力除之,以免危害社會百姓,我這是遵照先師遺命啊!”
  張朝英詫道:“弟子怎不知?”
  張天師道:“你非掌門,自不可能知曉,畢竟若胡亂傳出,天師派將因此混亂,說不定哪天有人藉此名即大開殺戒,宛若茅山派已四分五裂,各立山頭,故只有掌門可以認定誰是妖人,再除之,你要切記在心。”
  張朝英道:“表師兄此話用意是?……”
  張天師道:“鬧得如此,我豈能再當掌門,將擇期傳位予你,以保天師派顏面,日後也好專心對付妖人,以及妙佛等人。”
  張朝英詫道:“恐時間太過倉促,且天師精力仍佳,應不急著傳位。”
  張天師道:“老啦,時日且已不多,你準備接班就是,唯靳妖人之事,必須恪守遺訓,不得抗命。”
  張朝英面有難色,道:“難道對方改過自新亦無法饒她麼?”
  張天師嘆道:“看似可饒,卻事事難料,此問題我也想過,然此妖數十年前即已殺人無數,罪孽深重,此為其一,又如殺人犯在殺了千萬人之後,突地向佛認錯,亦難逃死罪。”
  張朝英道:“聽說當年是陰陽老怪所為,且她亦只是自衛傷人……”
  張天師道:“傳言時有誤,此何嘗不可解為妖人故意放出之風聲?”
  張朝英默然不語。張天師道:“除此妖人另有重要兩點,一是她不斷救治類似陰陽老怪、錢英豪等人,危害甚巨,其次為妖人現,天下難安,更有無數人藉著妖人名譽打家劫舍,或另立邪派,引得人心惶惶,唯有斬除之,方能安定人心。縱使可能錯殺,但為天下,犧牲仍有其必要。”
  張朝英道:“難道又如治國,皇帝覺得某臣可能危害,或是私聚兵馬等,為防有變,即予賜死?”
  張天師道:“正是此理,何況對方是妖人,實無理由比賜死之臣更高貴。”
  張朝英心靈掙扎不斷,現實與寬容,善心竟有如許之衝突存在,道:“難道毫無方法解決?”
  張天師道:“我已想過,除了妖人故意宣布死亡,從此永不現身,或可饒她一命,然此根本不可能之事,尤其此得確定她是善者,否則表面偽善,暗地卻吸人血、挖人心,既有此顧慮,何不早日除之?”
  張朝英道:“弟子自會小心從事,免釀事端。”
  張天師嘆道:“如若我收拾不了妖人,你應繼承之,且以大局為慮,一切自該知如何處置。”
  張朝英道:“弟子受教。”
  張天師道:“至於玉東皇父子之傷,我是私心些,然又能如何?半天師已為此喪命,對方亦已騷擾數十年,且不斷追及夫人,若在一般幫派早已血濺五步,我不能怪半天師,只怪命運安排,此事全由我來承擔,此後天師派永不涉入,免遭流言之苦。”
  張朝英道:“怎講此話,掌門縱使退位,仍是天師派一員,玉東皇幸未喪命,一切亦有交代,他若過分,天師派仍將鼎力而出。”
  張天師嘆道:“日後之事日後再言,一切全是天注定,誰也難以改變。……”宿命論讓他感慨不已。
  張朝英頓覺天師不知是否預知未來,而在命運中掙扎扮演著極不願意飾演之角色,又如張繼老將於今日今時死死于玉皇之手,若算得準,則一切行徑豈非既無奈又不得不陷落命運輪迴深淵之中?他常言“天注定”恐已有此傾向。
  張朝英不禁對天師重新評佔,若一切真是如此,則他之護短、嫉惡,恐是順天命而行,並非本身個性使然,如此精神恐是高超了。
  張天師嘆道:“能知天機,未必是好事啊!”
  張朝英閃念在心頭。天師恐已吐露心情,然修道法者,個個皆想通靈若神,以知過去未來,難道此會是一項背負常倫的錯誤法門?
  張朝英得重新評估通靈大法修行的可能涉獵程度及負面作用。
  張天師決定辦完弟弟半天師法事後,宣布辭去掌門一職,以免天師派顏面受損。
  宋兩利拚命搶逃黑弄小巷。
  妙佛禪師錢英豪極力追逐。為奪寶鏡,他怎可放棄任何機會。
  小巷終有鑽完一天,眼前忽見汴河橫擋,若欲掠過,對岸又是一片鬆散杏樹林,恐不易躲藏。
  宋兩利當機立斷,直衝河底,憑著“五行飛渡術”雙手雙腳能噴出真勁的猛龍蝦功,搗得河底無數污泥,自個則若靈蝦四處遊竄。
  錢英豪追掠汴河岸,不斷劈掌落河,水注亂竄,引來路人側目,一一走避。然河水深厚,光憑怒掌亂打,根本難傷河底,且宋兩利逃竄迅速,錢英豪始終無法掌握行蹤,若要他下水,以其身分,自是不肯。
  怒擊幾掌後,禁軍已搜奔過來。錢英豪尚未忘記自己投靠極樂聖王一事,終放棄追逐,冷聲說道:“希望你每次都如此好狗運!”快速閃去。
  宋兩利不敢現身,從汴河頭潛至汴河尾,方於小橋頭攀爬竄起,找著小巷再次潛逃!憑其對京城之熟悉,又溜回神霄寶殿後側小秘洞中,此原是當年他用來收藏信徒捐贈緣金之處,位於假山石板下,甚是安全。
  他得好好調養,以便日後更俱精神、功力以鬥錢英豪。
  然他又突地想及玉東皇安危,其父子倆深受重傷,怎可棄之不管。通靈大法登時搜去,卻發現玉東皇父子已躲回李家荒宅,錢英豪竟也趕去救治對方傷勢。
  宋兩利詫然,攝向錢英豪:“你待作啥?”
  錢英豪邪笑:“殺他倆,還不快出來救人!”
  宋兩利道:“少來,你想救活他倆,用來對抗天師派!”
  錢英豪喝地欲劈掌玉東皇,宋兩利不為所動,趕忙斬去感應,暗忖錢英豪找不了自己可恐嚇,只有依計行事了,尚且養傷再說。
  錢英豪果然作勢欲劈,然卻未嚇著宋兩利。吼得幾聲無效,只好放棄,冷道:“小龜孫,看你能躲至何時!”轉往王東皇,道:“我若救活你,可願聽令予我?”
  玉東皇倒於地上,穿胸一劍使他失血過多,元氣大傷,幾已奄奄一息,若非為了兒子,他倒願死在儀妹妹懷中,此時見及威脅,冷道:“我本不想活,你救我作啥?”
  錢英豪詫道:“你不想活,還拚命逃?”
  玉東皇冷道:“誰逃了,我只想把我兒安頓好,反正我已受重傷,難以治療,不想活啦!”說完連咳幾聲,血絲掛嘴角。
  錢英豪道:“只要有口氣在,我便能救活!且助你擊敗張天師!”
  玉東皇道:“要治便治,想助我那是不必,我將親手擊敗張天師,不必你幫忙!”
  錢英豪道:“好骨氣,你想死,我便讓你活,包括你兒子一起救活,畢竟好戲只上演上半 ,另有下半場未完結篇!”
  玉東皇不想吭聲,畢竟兒子能活命,求之不得,錢英豪果然拿出金創藥替兩人敷向傷口,隨即運指截穴,以免血液竄流過多,待外傷治畢,探探兩人脈搏,皆甚弱,立即按向兩人肩井穴,真勁源源迫去。
  錢英豪已得陰陽老怪所賜五十年內勁,對運功療傷自甚管用。方行一周天,玉天君業已轉醒,迷糊中咳嗽連連,血絲直嘔,玉東皇見狀急道:“君兒沉靜莫亂,有人正替我們治傷。”
  玉天君實是無力分辨是何人,只顧想著張美人已認了自己,日後將可恢復交往,竟也露出笑意,“她理我了……”
  錢英豪冷道:“要去理她,也得傷勢養好再說!”
  玉天君欣喜直道是極是極,斂起心神接受治療。
  功行三周天後,兩人元氣已轉強,性命之危已解,錢英豪始收功,笑道:“恭喜兩位獲得重生,從此又可為情拚命啦!”
  玉天君這才發現來人,詫道:“錢英豪?你在我等身上用何招法?”想及對方乃陰陽老怪傳人,而老怪妖法之多,讓人忌諱,又如“無上魔功”練了之後將變成獸人,且嗜殺成性,他寧可喪命,亦不肯受此煎熬。
  錢英豪笑道:“放心,我比陰陽老怪斯文許多,只要你好好養傷,然後記得再去找回老婆即可,當然也別忘記你父子倆欠我一命,日後有機會再報答,就這麼簡單!”
  玉東皇冷道:“是你想救我,哪來恩情!我還怪你多管閒事呢!”
  錢英豪道:“你例外,我不予計較,想死可以再去找張天師,不過你若武功未復,保證死不到秦曉儀懷中,即被張天師給剁了!”
  玉東皇詫道:“這倒是事實!”不再多說,趕忙盤坐練功。
  錢英豪道:“換個地方吧,此處張天師已知曉,倒不如隨便找個小窩藏身!我倒有個好地方,兩位不知去或不去?”
  玉東皇冷道:“我倆身受重傷,怎能亂動!”
  錢英豪道:“就在附近!”抓扣兩人肩頭,掠身屋頂,飛身轉行三巷,落於清幽古宅,見及廳堂題有“迎春樓”三字,似是荒廢妓院,房間倒是不少。錢英豪將兩者各置一房,笑道:“此處自殺幾十人,除了厲鬼,無人敢來,兩位可安心養傷。”
  玉天君但覺難安,然傷勢在身,只能將就,玉東皇則江湖老練,不理此事,照樣安心養傷。
  錢英豪則暗喜,此處房間甚多,且陰氣甚重,宋兩利縱使通靈,想一時找到兩父子亦非易事,自己可乘機逮住,取得寶鏡,一了心願,隨亦竄入其中一房,屏氣凝神以待。
  雜草森森,冷風徐來,的確陰氣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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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冊 邪異九幽

第 一 章 藉鼎練功

  宋兩利養妥傷勢,且復元氣,始敢再爬山藏寶窯。
  偷偷溜向神霄寶殿廚房,找得東西果腹,順便打探狀況,住持竟然換上洪太極暫代,他甚年輕,無法鎮住氣勢,信眾倒是流失不少,洪太極並未在意,他只想快快修得道法,日後也好跟隨小神童打天下。
  宋兩利暗忖倒是忠心夥伴,然此時徽宗趙佶正對自己不悅,現身恐有麻煩,尤其童貫又自捧戰功,使得趙佶以為自己本命天神顯靈,更認定法力無邊,若被遇上,準被抓去訓斥一頓,不見也罷。
  他遂想及玉天君父子,實未料著只是一場移神換靈洗腦把戲,會弄得一死兩重傷?而那張天師還卑鄙得想滅口?
  事情轉變的確突兀,尤其是張美人,哪來如此強大抗性,能抵擋自己通靈大法?
  難道她亦學得抗術?瞧她不斷凝氣逼腦。分明另有邪功,此又是啥名堂?有機會得好好攝向她,了解一番。
  此時最重要乃是探探玉東皇父子狀況,若復原自是好事,若傷勢仍沉重,說什麼也得趕去救人了。
  至於妙佛禪師,縱使難纏,然有寶鏡助陣,總不會輸得太慘。
  故找得隱密處,盤坐下來,再次運起通靈大法攝去,但覺心神浮動,抓出腰際羊皮酒袋,灌著方才從廚房偷來的二鍋頭,咕嚕幾口下肚,酒氣漸升,醉意遂起,腦門大開,搜向四面八方。
  宋徽宗的確跟童貫、蔡京等人開懷暢飲,不知亡國將至;鄆王趙楷和阿姨蘇小鳳日夜不停練功,準備大肆殺敵;星天來關心問候,回答他沒事;秦曉儀瞧著玉墜不放,淚水暗流,仍覺對不起張繼老;張美人正在嗔斥宋兩利死沒良心,竟然捉弄自家妻子,看是中毒已深,不想理她;張天師仍在搜尋自己,喊著及時醒悟,才不上當,趕忙斬斷避去;終攝得玉東皇父子,竟然躲入“迎春樓”妓院?那曾經死過無數妓女的大凶宅?
  宋兩利心神一顫,這妓院乃在自己七歲左右發生凶案,聽說當時童貫當權,有次尋歡被拒,一氣之下姦殺無數妓女,為怕事情洩露,乾脆滅門屠殺,事後宣稱妓女自盡而亡,每每深夜必聞鬼泣聲,十分悲慘。算算已有十餘年頭,至今無人敢進入,甚至超渡亡魂者皆被逼回,凶宅自是越演越兇,殊不知兩人怎躲進去?
  宋兩利再搜一陣,總覺冤鬼無數,泣不成聲,陰氣掩去整座迎春樓,根本無法再攝及裡頭狀況,不禁暗暗一嘆,功力畢竟有限,難以突破鬼魂之界。暗道:“此必是錢英豪所為了,他故意找此地方藏身,掩去被攝可能,然後想守株待兔,自己若前去,恐自投羅網了……”
  衡量一切後,宋兩利不想前去救人,畢竟錢英豪已救了人,自無再殺死之理,尤其他已投向極樂聖王,唯恐中原武林不亂,必定不斷製造紛爭,殺了玉東皇反而幫了張天師,倒不如救活他,去鬥天師派,如此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坐收漁翁之利,何樂不為?
  宋兩利暗忖,自己通靈大法只恢復七成,總少了點勁,目前應加強練習,以期恢復十成,甚至更強。又如現在,若能穿透陰氣,自可找出錢英豪藏身處,進而救人,亦或偷襲皆能奏功,唯此時卻混沌不開,乃五方法門未清所致。趁此雙方皆在沉潛等待之際,該是找地方練功修行為要。然身在京城,藏身處原就不多,想來想去,仍覺得後宮萬歲山那佔地十數甲,宛若小江南之深山秘林,實是最佳藏身處,終又選了方向溜進去。
  萬歲山週邊兵力已加強,然內圍除非皇上出遊,否則根本甚難見著守衛。宋兩利知曉秘道,輕易穿過週邊兵力,潛入內圍,回到那陰陽老怪喜歡藏匿的田黃石屋,盤坐下來,開始修行通靈大法。外頭一切瑣事,先拋腦後再說。
  妙佛錢英豪仿以為宋兩利會前來救人,然歷經一天一夜,根本毫無動靜,不禁開始疑惑,暗忖:“難道這小子溜了?且根本不關心玉東皇父子死活?”心念一轉,忖道:“是了,先前想劈死玉東皇卻未下手,宋兩利必定算準我無意殺他們,而來個相應不理,如此下去,豈非變成守株待兔那老翁,不但逮不著兔子,甚且賠上青春時間?我倒是該前去轉轉,虛張聲勢,若真的逼人不出,只有回頭以玉東皇父子為要脅,畢竟殺了兩人,能換得靈寶陰陽鏡,當然值得!”不再死守迎春樓,開始潛往四處搜索,以期能奏功逮人。
  待轉至相國寺附近“東佳客棧”旁,忽見一妙齡素衣女子攔追過來。錢英豪但覺此女年約十七,卻已一身豐滿,頗有媚勁,尤其眼神閃動,精中帶狡,敢情並非名門正派女子,暗道對方莫非看上自己翩翩丰采,欣然一笑:“姑娘攔路,有何目的?”
  那人道:“你就是妙佛禪師?以前曾受陰陽老怪救治的傢伙?”
  錢英豪對於“傢伙”兩字甚不悅耳。冷道:“小小年紀,說話不知分寸,我都可以當你爹,還口出不遜麼!”
  那人笑道:“隨便說話,別在意,你先回答我,到底是不是妙佛禪師?”
  錢英豪道:“這名號我已甚久未用,現在已改名‘妙佛聖公’,或是‘妙神秀士’,你找我何事?”
  那人乍喜:“當真是你?我娘有救了!快快跟我進客棧!”說完伸手即想牽著錢英豪手右,似若自家人般即想往客棧行去。
  錢英豪登時震掌盪開,冷道:“我與你素昧平生,怎可拖拖拉拉,你到底在玩啥名堂?”對其大膽動作,頗為不解。
  那人笑道:“我叫玉採儀,出身玉皇仙島,我娘受了傷,想請你幫忙治療,我是偷溜出來,不但穿了素衣,也不能在外頭停留太久,否則被我哥哥發現就死定了!我是專程來此找你!請幫忙,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原來玉採儀見母親武功被廢,實是不忍,在多次打探下,得知錢英豪學得“無上魔經”
  秘法,得以將廢損穴脈給治癒,因而恢復武功。故瞞著眾人,將母親偷偷帶至京城以尋人,在相國寺附近探尋數日,終見錢英豪,始敢出面欄人,她原喜歡穿花紅鮮豔衣衫,但為了掩人耳目,改穿素衣,掩去不少辣味媚採,倒是用心良苦。
  錢英豪卻感意外,暗道:“這可好了,玉皇仙島男女老幼全被自己攬上,實是有緣,尤其這女子媚勁十足,不知是否看上自己。若真如此,倒也飛來艷福,至於王東皇一事,原即利用而已,哪來交情。”遂道:“你還有母親?王東皇怎未提及?”
  玉採儀道:“我娘離家出走,現又回來啦!”卻不敢說及母親乃“蛇仙女”李鳳顏,若是誤見仇家,豈非前功盡棄。
  錢英豪笑道:“去看看也好!走吧!”
  玉採儀欣喜道謝,立即引路向前。步入東佳客棧,往裡頭豪華獨立客房行去,及至近處,忽聞聲音傳來:“儀兒可找到人了?”
  玉宋儀笑道:“找到啦!妙佛禪師還是位酷哥呢?”
  李鳳顏急道:“快請快請!”聲音已現媚喜,只要是男人,她自信能迷住,故笑的自信已極。
  玉採儀引人進入內廳,以至于寢房。李鳳顏原裹被而眠,為迎接男人,早將軟被掀開,且將胸襟敞開些許,以讓酥胸若隱若現。
  錢英豪乍見此女,心神暗顫。那金妙蓮媚態已足,她竟然更夠味三分,似乎生來針為勾引男人,媚邪之勁挑心不已。
  李鳳顏暗自得意,這男人分明對自己有意思,媚邪一笑:“錢公子麼?小女子有禮了。”
  錢英豪已是五旬之人。哪還被人喚做公子,霎時年輕十餘歲,哈哈暢笑:“夫人見笑了,在下已是中年人,哪是公子?”
  李鳳顏道。“是麼?我怎分辨不出?”
  錢英豪笑道:“夫人說笑了!”
  李鳳顏道:“別叫我夫人,我和玉東皇早恩斷情絕,從此自由之身了。”
  錢英豪道:“怎會如此?”
  李鳳顏冷哼:“兩個賤父子,竟然暗算我,把我給廢了,我哪還能原諒他們!”
  錢英豪笑道:“倒是意外!玉天君竟然下得了手?”
  李鳳顏道:“事實俱在,無庸置疑,公子若能將小女子治癒,將傾其一生回報!甚至以身相許亦可!”說完媚邪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錢英豪乾笑道:“談笑了,只要在下能治,必定盡全力幫忙,只是尚不了解你所受傷害,無法評斷……”
  李鳳顏笑道:“穴道被毀,丹田已破,聽我女說,無上魔功可修復,你傳我就是!”
  玉採儀道:“禪師和橫豎道尼皆有此遭遇,應該不假吧?”
  錢英豪道:“是不假,但得先檢查傷勢再說!”
  李鳳顏笑道:“公子儘管檢查,不必客氣,必要時小女亦可幫忙!”敢情已猜出錢英豪意圖,故落落大方回應,至於女兒若為治傷獻身予他,又有何不可?反正女人遲早要跟男人苟合,矜持只會苦了自己。
  玉採儀雖耳濡目染,觀念漸開放,然要她共同和母親伺候男人,她仍無法接受,乾笑道:“你們好好檢查,我去熬點藥,也好備用啦!”窘困拜禮而去。
  李鳳顏媚笑道:“你要當我女婿也可以!”
  錢英豪笑道:“姑娘說笑了!男女交往,兩情相悅為要,怎可有非分之想。”
  李鳳顏笑道:“我女兒可不同,一般人是難看上眼,倒是公子風度翩翩,武功高強,瞧她那股笑媚之勁,已是對你有所好感,只要多加把勁,佳境可期,當然,你若娶了我女兒,我是不要什麼名分的!”忽地伸手抓住男人右手,往自己胸脯壓去,笑道:“你我都是成年人,還顧忌什麼?”
  錢英豪原仍有禁忌,此時突被挑撥,大膽即起,哈哈暢笑道:“既是你情我願,當然毫無顧忌了!”終撥開衣襟,露出迷人粉嫩酥胸,錢英豪暗嘆這妖女的確保養了得,竟若少女般尖聳嫩紅,實是不可多得。
  李鳳顏乾脆將男人拖向床鋪,易客為主替他寬衣解帶,終露出毛茸茸軀體,李鳳顏詫驚:“你是獸體人身?”
  錢英豪道:“如何?練得無上魔功,身體會長毛,你也會變得如此!”
  上次雖曾於鬼域脫毛一次,然未能繼續使用藥水,故又長出,每每發覺女人似有偏好,妙佛倒是不急著處理了。
  李鳳顏一時掙扎:“可以除掉麼?”
  錢英豪道:“可以用拔的,另外雖有秘法,但卻不易獲得。”
  李鳳顏道:“什麼秘法?”
  錢英豪道:“鬼域妖人那裡有脫毛秘法,但得進入取得才行!”
  李鳳顏欣喜道:“只要有秘法,即不是絕症了,公子怎不去取得呢?”
  錢英豪笑道:“獸身亦有獸身好處,久了便習慣啦!日後你便知妙用,光是一層厚皮已是刀槍不入,何需換皮?”
  李鳳顏乍喜:“當真?”自己目前正想報仇,有了護身獸皮,豈非更為安全,已決定先練再說。於是管他獸身亦或人身,終施展出渾身解數伺候男人。雙方一觸即發,一是情慾色男,一是練有陰陽採補之妖女,這一結合,簡直如魚得水,激情連連,纏綿幾近一時辰始結束。
  錢英豪大呼過癮,那金妙蓮已是個中高手,李鳳顏更帶三分威力,伺候得他欲醉欲仙,回味無窮,直道若得此女,減壽十年亦甘心。
  李鳳顏但覺媚功奏效,立即要求傳授“無上魔功”,錢英豪表示得喝人血,李鳳顏哪放在心上,直道小意思,錢英豪終把心法一一傳授,畢竟天下大亂,方是他驗證人性本惡最佳方式之一。
  一場邪功傳授正式展開。
  宋兩利不斷修行通靈大法,然似乎少了“長生胎鼎”助益,始終進步不大,維持七成功力左右。
  他不禁懊惱,難道破功一次,即得花費更多心力來修行麼?然綠龜法王師父即已表明,破了童身和通靈大法無關,唯只和內功修行法門有關,故近日不能進展,可能俗事太多,精神無法專一所致。
  雖然喝得老酒,以醉練功,然玉東皇、玉天君、張美人、張天師,以及錢英豪之事常常浮映腦門,反倒化去不少精神,看來得另尋他法才行。
  宋兩利心念一轉,忽而想及那八口寶鼎,其能發出強音,進而震傷極樂聖王。自己何不以此鼎之音,震去所有干擾,使腦門更加清醒?
  當然,那得在輕微下發音才行,否則弄個排山倒海震音,豈非自尋苦頭?
  他知曉開啟震音方法,且知“靈光鼎”在星天來手中,故應無法發出上次那等震傷極樂聖王之強音,若真如此,事先總有徵兆,逃離就是。
  想走後,他始潛出秘陣,直往九龍寶鼎處潛去。那埋在地底或密窟之寶鼎或許不易用得,倒是山峰上另有一口大寶鼎,鎮得威風凜凜。宋兩利飛身落入鼎中。此鼎數丈高,站在鼎內,只能露出腦袋,若坐身下來,外頭根本瞧不著。宋兩利暗喜,此倒是最佳藏身處之一。
  他盤坐鼎底,想及往昔林靈素鑄九鼎,以及趙佶皇上和李師師私會寶鼎,童貫、蔡京等人偷偷把生辰八字刻于寶鼎一事,不禁慨歎造化弄人,事過境遷,已面目全非,尤其林靈素已被放逐,不知生死如何?他雖行騙得過分荒唐,卻總也對自己有恩,希望其能過得順利,免遭風塵困頓之苦。
  多想無益,宋兩利靜下心來,開始運起通靈大法,腦門頓敞開來,唯瑣事不斷浮擾,他遂伸指往鼎壁彈去,震音渾濁不清,心想難道會是身軀重量壓住聲音?遂變通方式,拿出身上碎銀,分置四角,坐著兩銀,另兩銀則頂在雙腳盤,如此一來,身子等於懸空。復往鼎壁彈去,嗡地脆響,果然清脆悅耳。
  宋兩利暗喜,只要嗡聲悅耳,腦門即現一片清明,看來有助於通靈大法修行,遂專心彈鼎,藉著震音慢慢修行。那震音和腦波混處,靈合說不出清明暢快。實是受益匪淺。
  就此,他藉用著天籟仙音般鼎音,不斷衝擊腦門,感應效果漸漸浮現出來。這口“音光鼎”似充滿無限罩門,每一處,每一角皆蘊藏著無盡變化,似若無數仙女潛藏其中,而隨時以不同樂器發出不同聲音般,讓人數之不盡、聽之不絕。
  然從清晨修行至深夜,那淡淡鼎音已無法滿足宋兩利需求,他得接受更強刺激及挑戰,然若敲得過巨,豈非引來他人注意?但不加強震音,豈非徒耗時間?衡量之際,終決定彈鼎煉功,畢竟若引得眾人注意,自己躲在鼎裡,未必會被發覺。
  想定後,他先溜至神霄金寶殿,裡頭置有供品及烈酒,先盜飲幾杯及啃去一只八寶雞後,始潛回鼎中。再次運起通靈大法以修行,待腦門頓開之際,再彈向寶鼎,此時鼎音並非若蜜蜂輕鳴,而似古磬長鳴,於深夜中格外悅耳,霎時引得附近守衛注意,有人喊道:“寶鼎生音了,奇蹟出現啦!”
  有人道:“可要告知皇上?”
  另有人道:“要說亦非我等去說,應由神霄掌門去說?”
  另有人道:“對對對,皇上說不定在溫柔鄉,被此一吵,豈非要砍人腦袋,我才不幹這種事!”
  守衛議論後,仍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免惹事上身,宋兩利倒也安心修行。
  忽聞靈真道長年瑞祥聲音傳來:“寶鼎雷動,恐有事發生!”他乃接任神霄派掌門一職,狀況發生於自家門前,當然過來瞧瞧。
  宋兩利暗道還是來了,立即感應過去,道:“年掌門麼?我是宋兩利,藏在寶鼎裡頭,乃藉鼎煉功,並無任何靈動之事發生。”
  年瑞祥乍喜:“小神童你回來了?”他原在宮外神霄寶殿當住持,對小神童通靈之威力甚是佩服,雖已接掌掌門一職,算是童貫人馬,然對靈界之事仍另有尊崇,故宋兩利亦對他持之以禮,一切自在不言中。
  宋兩利笑道:“你且當作寶鼎靈動即可,我煉成了,自然會走人,不給您添麻煩,呃,對了,待會回去時,小心路上枯枝,以及鳥蛋!”
  年瑞祥皺眉:“小神童有感應麼?”
  宋兩利道:“有一點,總覺你會被鳥蛋打中頭部。”
  年瑞祥拜禮:“那老朽可要小心了!就此告別!”此處離神霄金寶殿約裡許,植有不少蒼松翠柏。高聳入天,他既得啟示,故行走間特別注意頂空枝葉。在此夜黑風高,枝葉果然蕭蕭擺盪,時有飛屑枯枝落下,年瑞祥閃著行走,倒也相安無事。
  眼看半裡路途已過。心想難道是小神童玩笑之詞?然再行百丈,忽見臂粗枯枝啪然斷裂,直往下砸,年瑞祥詫訝躲閃,枯枝右側落身,差點砸中肩頭。他正慶幸躲過一劫,欣喜道:“還好未見鳥巢翻卵落下!”
  他原是掠身躲閃,目注枯枝,未曾注意地面,此時落腳之際,竟然踩及滑石,欸呀踉蹌,倒跌地面,腦袋擠往杜鵑花叢,叭地一響,竟然碰著鳥巢,一口氣砸破兩顆鳥蛋,嚇得他怔愣當場,詫道:“小神童當真靈力已達天人之境,能知過去未來?自己已是小心萬分,仍免不了著了道兒?”此鳥巢並非築巢於路邊杜鵑叢中,而是風吹落下,當時並未破去,自己竟然湊上一頭,倒是命中注定了。當下拜禮說道:“小神童您倒厲害無比,能知過去未來,不知在下是否另有劫難?”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欣喜道:“半年之內並無災難,倒是你真的砸了鳥蛋?”
  年瑞祥道:“兩顆!雖非天上落下,乃自己砸去,仍算應驗!”
  宋兩利呵呵笑道:“好像靈驗了……”
  年瑞祥道:“小神童已達天人之境,可喜可賀。”
  宋兩利道:“待我多煉幾回,功夫更扎實再說!”
  年瑞祥道:“那不打擾了!”拜退後,摸著腦袋,似笑非笑說道:“還真是靈驗!”更對小神童敬佩不已。
  宋兩利發現有此預知之能,大為欣喜,敢情通靈大法又更精進一層,若能達天人之境,倒是變得活神仙,可進入綠龜法王那等神遊太虛境界!沒想到這寶鼎不但可鎮天下,且能助益腦波清純不染,感應更自清楚萬分。
  他遂不斷敲擊寶鼎,以其震音洗腦,以便煉得更高境界。
  就此鼎音不斷增強,其腦門不斷受擊,原只能通五方法門,現在幾乎能通八方法門、十方法門,甚至十餘法門,雖離佛陀八萬四千法門仍有段距離,然一次能感應十餘人腦門,以凡人軀體來說,恐是獨一無二,頂了不得。
  匆匆已至五更天。宋兩利腦門一片清明,終能穿透而感應出那迎春樓凶宅玉東皇、玉天君住處,比起先前混沌不清,更達不同境界。唯仍不知錢英豪藏身何處,顯然功力仍有待加強。然再敲下去,鼎音恐能傳遍全京城,心念一轉,還是煉功重要,縱使童貫、趙佶趕來又如何?登時加勁敲,寶鼎不再是“嗡”、“咚”之音,而是“當”若洪鐘,震得其他寶鼎一併共鳴般聲震十數裡,全城皆可聞。
  那震音過處,宋兩利腦門一緊,全身血氣翻騰,這才知曉當時極樂聖王為何受傷。
  然它的確有清心醒腦作用,故不斷又敲擊二次三次……,已震得頭昏眼花,血氣欲衝口而出,若再下去,恐將內受沉傷。正猶豫是否再煉之際,綠龜法王幻像浮現腦門,笑道:
  “恭喜通靈大法更精進一層,唯你幻像未除,應只聽其音而未覺其音,讓腦波混著音波散去,當助益匪淺,而非以耳膜迎受之,那將傷及自身,切記萬象皆空,聲音亦不例外!”說完閃失不見。
  宋兩利頓有所悟,暗道對了,血氣翻騰,全因鼎音鑽耳結果,此若魔音穿鑿,定力不夠,自受內傷,得將腦門、耳根分際出來,以腦門受之,後對其耳根,如此方能煉得至高無上境界。於是試著禪定下來,不斷阻擋鼎音入耳,而讓腦門受之。然他越是想阻擋,威脅越強,弄得他幾乎走火入魔,血氣分崩散去。被搗得呃呃疼叫,綠龜法王終又現形斥道:“既無‘音止’,哪來阻擋,不會試著以‘定禪神通’解之?”
  宋兩利詫道:“‘定禪神通’?”想及當年波葉尊者的確曾以此神通替自己開天眼,然要如何“定禪”卻未傳授。
  綠龜法王道:“‘定’即‘專一’、‘禪’即是‘空’,現在傳亦來不及,自己修悟吧!難道不會左耳進右耳出?”
  宋兩利頓有所悟:“懂啦!”終照著指示念著:“左耳進,右耳出,定即是專一,禪即是空,專一的空!”邊念邊學,想把震音變得虛無,至少讓它左進右出,右進左出,竟然慢慢適應下來,綠龜法王始滿意說道:“當年偷懶未煉定禪神通,現在終嘗苦頭。往後再偷懶,有得受!”說完閃失不見。
  宋兩利哭笑不得,自己豈是不想煉,而是根本不知法門,心念一轉,暗道:“難道又是那句:‘萬象皆空之虛空法門化身?佛眼無界,忘形忘我,破除一切假相,自登無上虛空界!’”他邊念著“虛空法門”修行要訣,且一勁引著鼎音左耳進右耳出,右耳進左耳出,一時間終較能平復血脈,雖然此並未達到“空”之境界,卻也用得疏通之法,遠比阻擋來得實用,故仍能撐下去。
  宋兩利為求突破天人之境,終全力敲擊寶鼎,當地暴響,震撼全京,那鼎音強勁搗來,竟又震得他頭昏眼花,然感應卻更清明,他乾脆一不作二不休,再次全力出擊,這一敲,咚地一響,竟若敲悶鐘,但覺奇怪之際,豈知音波已傳至其它七口寶鼎,引起共鳴,那原是咚悶之聲漸漸化開,及至後來,竟匯聚成狂濤駭浪般轟轟衝來,不但寶鼎抖動,更震得山峰抖顫,全城地震般顫著,宋兩利怎能受得了如此強波駭流,腦門受擊,無法承擔,欸呀一聲,昏死過去。
  那鼎音卻震得全城皆驚。大清早,無數人已逃出街道,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說是寶鼎靈動,吉祥無比,有者說是無故震音,將有天變,好壞各半。
  然那徽宗趙佶自許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對此靈動之事最為敏銳,哪顧得躲在婉容小妃劉玉兒懷抱,趕忙跳身而起,換穿道袍,直道:“寶鼎雷動,大吉大利!必是擊敗金軍所現祥兆,快聚文武百臣祭之!”聖旨一出,滿朝文武百官匆匆趕往後宮萬歲山區,跟著趙佶祭拜天地。那靈真道長瞧在眼裡,笑在心裡,但怎敢點破事實,只能作樣拜去。
  宋兩利雖昏沉,但徽宗趙佶、童貫等人到來,他腦門仍有感應,不禁對趙佶發出喝喊:
  “你這昏君啊!連大金如虎想併吞大宋江山都不曉得麼?”
  趙佶心神一楞,暗忖:“怎會有此念頭?”立即問向童貫:“你當真擊敗金軍了?”
  童貫道:“皇上明查,若未擊敗,奴才怎能回師慶功?”
  趙佶頓喜:“說的也對。”
  蔡京道:“皇上早起,恐想的太多了。”
  趙佶道:“說的也是!”
  宋兩利感應再攝來:“明明大金未亡,你怎可粗心大意?”
  趙佶道:“本尊並未粗心大意,只要金國敢來犯,定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宋兩利腦門忽有所覺,道:“算了,天注定你還有幾日逍遙光景,屆時便知!”
  趙佶笑道:“本尊當知天命,逍遙日子必定久遠,閣下何路仙神,道行未必比本尊深,快快離去吧!”神霄長生大帝君,身分、道行何等之高,又豈是小小仙神能左右,趙佶根本未當回事。
  宋兩利暗嘆事已至此,完全無法勸之,唯靠天命安排了,不再回應。
  趙佶則先拜天上玉帝之後,再返往神霄金寶殿,坐往金身位置,再接受群臣膜拜,早朝即以此打發。他則靜坐禪定,修行天人之界,自以為靈魂能出竅,在天上、人間逛得一陣後始收功,直道玉皇大帝那兒已溝通完畢,天下一切太平,要年瑞祥多多祭拜寶鼎,方始滿意而去,全然已若神仙化身。
  宋兩利漸漸醒神過來,腦門疼痛已去,卻發現已全身是汗。方才受及寶鼎雷動,實是驚險萬分,但逃過此劫後,腦門清晰不少。隨時可感應出趙佶以天神自居;童貫正想找魚景紅報佳音;蔡京準備為兒子繼位而努力;王黼卻和梁師成串通,想收拾蔡京;年瑞祥則不斷祈禱國泰民安、避去劫難;錢英豪竟然潛往附近窺探……。
  宋兩利心神一凜,錢英豪武功高過自己,不得不防,暫時收去通靈大法,讓其毫無所覺探來,並未發現狀況後退去。
  錢英豪暗忖:“原以為宋兩利在搞鬼,但似乎並非他所為,還是回去伺候美嬌娘吧!”
  腦門虐喜傳開,揚長而去。
  宋兩利卻感應出對方所思,詫道:“他當真和李鳳顏混上了?!”腦門搜向遠處,終幻出李鳳顏正在練魔功情境,這還得了,只要一人練魔功,將可能犧牲百人性命以取人血,對方一向殺人如麻,根本不在乎,得想辦法阻止才行,心念已動,突又傳來玉採儀潛往東門小巷,準備殺人取血意念,宋兩利捺之不住,大喝:“玉採儀你想幹啥?!”
  玉採儀乍驚,斥道:“我的事你管不著!”深怕被窺秘密,趕忙拿出五支銀針往腦門刺去,正是“五鬼定魂術”以避攝腦。
  宋兩利頓覺幻影已失,怎敢停留,趕忙掠身衝出寶鼎,直往東山掠去,一縱數裡,穿出萬歲山,落于東街。感應不了玉採儀,卻攝及被追地痞,立即追去,連闖烏衣巷、三麻巷、桂春巷,終在幸發巷逮著玉採儀。她正追殺一名三十歲上下暴牙地痞,喝道:“姑娘只要取你一碗血,逃什麼勁?”若非顧忌毒蛇咬身,壞了血液成分,她老早放出毒蛇咬死對方,何需追得如此辛苦。此時她則一手拿巨碗,一手抓利刃,怒氣咻咻攔那暴牙地痞,兩人似已追逐一陣,各自喘息不已。
  那地痞驚懼叫道:“姑奶奶饒命吧!你那碗血恐也太大碗,被你要去,焉有活命?小酒杯倒可考慮考慮!”
  玉採儀喝道:“命重要,還是血重要?再逃,連你腦袋砍下!”那地痞仍想逃,玉採儀冷喝,利刃終於射出,直中對方左大腿,迫得他跪地難起,沒命求饒,玉採儀掠近七尺,冷笑道:“再逃亦是如此結果!拿血扺命!”抽出利刃就要斷其腕脈,那地痞尖叫欲倒,卻難逃噩運。情急中,宋兩利已迫近,趕忙打出石塊,擊偏利刀,惱得玉採儀大怒:“誰敢壞姑娘好事!”轉身即要打出紅線姑娘極毒之蛇以咬死對方。
  宋兩利卻用攝力攝向毒蛇,喝道:“去撞牆吧!”那紅線姑娘怎知腦門不堪用,盡往左牆頭撞去,撞個昏天暗地,不醒人事。
  玉採儀見狀怒道:“宋兩利你敢壞我好事!”蛇鞭頓抽過來,其厲若蛇,直追宋門面,毫不留情。她原已任性習慣,且行走江湖,有毒蛇護身,一向無往不利,誰知碰上宋兩利竟然全數不管用,在此情急之際,只有以快打快,方能奏效,殺招在所難免。
  宋兩利素知她任性和反覆無常,不敢大意以對敵,見其蛇鞭抽來,立即反擊,一式“水柔功”反竄毒鞭,正是以柔克剛,伸手扒個正著,蛇鞭無處躲閃,硬被拖帶過來,玉採儀大駭,正待鬆手,改換霸龍仙掌以及射出所有毒蛇,然而宋兩利此時武功之高,恐連玉東皇亦難以百招之內論輸贏,玉採儀又怎是敵手?只見得宋兩利腦門一攝,喝道:“給我乖乖賴在那裡別動!”
  玉採儀腦門一沉,縱有“五鬼定魂術”幫忙,仍難以招架超強攝力,只這一沉,宋兩利已撲來,數指截其穴道,玉採儀終被製住。
  玉採儀沉腦而醒,已發現動彈不得,氣得哇哇大叫:“宋兩利你卑鄙,敢耍無賴手段,破我五鬼定魂術,還不快放了我,找死麼?”
  宋兩利詫道:“是你把五鬼定魂術授予張美人,她也會用?”
  玉採儀冷道:“自己去問我哥哥,敢壞我好事就是無賴!”
  宋兩利冷道:“什麼好事?竟敢幫著你娘練無上魔功,四處想殺人取血,你著了魔不成!”
  玉採儀喝道:“那是我家事!”
  宋兩利喝道:“殺了人就是我的事!”
  玉採儀斥道:“誰殺了人!我只想要一碗血罷了!”
  宋兩利轉瞧,那暴牙地痞已開溜,倒是未被她殺死,道:“練了無上魔功,你娘必定瘋狂殺人,這件事我管定了!”
  玉採儀怒道:“你是暴君麼?專管我家事!”
  宋兩利道:“不錯,專管你這瘋狂母女之事!”不等玉採儀回答,一手截其啞穴,抓扣身邊,飛掠而去,目標正是東佳客棧。
  玉採儀掙扎無效後,發現宋兩利前去目標,暗自欣喜,只要一到地頭,妙佛禪師錢英豪一現身,必定給予痛擊,一切自可迎刃而解。老實說,被此捉弄,她卻諧謔遠比痛恨多,畢竟宋兩利乃首位闖入自己心扉男人,若非立場對立,恐結為夫妻,且瞧他能耍由何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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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獸體蛇心

  宋兩利的確直衝東佳客棧,且明目張膽挑戰錢英豪。畢竟他已算過今日運勢,竟是平安風順,故而來試試。
  方掠至獨立宅院,並未碰及錢英豪,倒是蛇妖女李鳳顏聲音已傳出:“儀兒可取得鮮血了?其實何必走那麼遠?客棧多的是人,抓幾個不就得了?”
  宋兩利冷哼,這傢伙果然不知悔改,猛地踹開木門,大步跨入,赫見李鳳顏酥胸半露,正盤坐床上練邪功。
  玉採儀呃呃急叫,李鳳顏乍見小煞星,整張臉面已抽變,詫迶:“怎會是你?”
  宋兩利道:“不是我,難道會是鬼魂麼?”一勁兒將玉採儀丟往床上。
  李鳳顏詫駭縮退,急道:“小神童別誤會,我已改過向善,不敢再亂來了……”
  宋兩利冷道:“你卻偷學無上魔功,準備東山再起,且濫殺無辜!”
  李鳳顏急道:“沒那回事!”
  宋兩利斥道:“玉宋儀被我逮個正著,怎會沒此回事?看你是執迷不悟了!”伸出右手,準備再收拾對方。打從遼國碰上她濫殺小孩事件後,他已對李鳳顏仇深似海,根本不可能縱虎歸山,雖其功夫已廢,下手殺人恐賤忍些,然截破她千百穴道,斬斷無數經脈,自能讓她難以恢復武功,免造殺孽。
  李鳳顏見狀大駭,突地衣衫一翻,裸露美妙胴體,媚邪一笑,“小冤家你殺了我,不覺可惜麼?我可以不想恢復武功,卻願意天天伺候你身邊,若你願意,連同我女兒也一併嫁予你,咱共組家庭如何?”
  宋兩利若在以往,必定怦然心動,然自從得知李鳳顏種種,以及受及破功之苦後,對於男歡女愛之事,已甚戒心,怎肯受其誘惑,遂盤算起來,道:“壞人也有天命,我且看看你將死在誰的手中……”腦門突地映出玉東皇一掌擊斃對方情景,終道:“看來你們夫妻倆今世債且有得清算!”立即欺前,伸指截去,喝道:“少在那裡亂倫,搞什麼要我娶你母女,傳出去,我還有臉麼?”
  李鳳顏急道:“你選我或她皆可!”
  宋兩利道:“可惜我兩個都不要!”一指截中氣海穴,李鳳顏欸呀悶疼,怒道:“你敢再毀我快修復之穴道?”
  宋兩利道:“沒辦法,我有此毛病!”突又截往齊門、天突、命門、靈墟、紫宮、天府、百會、天衝、至陽、魂門、湧泉……以及斷其少商、少衝、中衝、少澤、關衝、商衝等諸穴脈,每截一指,李鳳顏即疼叫幾聲。然由於其功力早廢去,故穴道被毀,總感覺直若被揍一拳。待勁道過後,倒也不再疼癢,李鳳顏不知嚴重性,反而呵呵笑起:“小冤家你倒是壞了,想吃盡我的豆腐呢!”
  宋兩利笑道:“你還騷得起勁麼?我戡破你一百處穴道,毀去六處穴脈,如若七天修復一穴,你得花上兩年餘,如若百日修復一脈,你得再花上兩年餘,算算若無意外,大約五年才能復功,這且只是初估,若是穴道結成一團,恐得加倍時間,滿意了麼?”
  李鳳顏聞言臉色大變:“小畜牲你敢這般殘忍!老娘饒不了你!”掩面哭泣不已。
  宋兩利冷道:“以你冤孽,早死有餘辜,留你一命,已是萬幸。我懶得與你周旋!你若執迷不悟,遲早還有報應!對了,別想學什麼無上魔功,錢英豪只教你上半篇,那會越練越糟,變成猩猩事小,若說不出人話才算賠大了,他早把下半篇隱藏,自個找他要吧!”說完但覺錢英豪將趕回,快速溜去。
  李鳳顏僵坐床上,腦門一片空白,如若錢英豪藏了私心,自己豈非白練了?且得找機會證實再說。她哪知此全是宋兩利要的詭計,目的即讓她對無上魔功有所疑慮,而不敢任意修練,省去殺人取血之舉。
  錢英豪的確感覺東佳客棧有變,快速掠來,誰知宋兩利早已逃開。他方掠入雅房,忽見李鳳顏垂頭喪氣,以及玉採儀被塞於床角,怔道:“宋兩利來過了?”
  玉採儀吱吱唔唔,恨不能言。李鳳顏則道:“來過了,他毀去找一百處穴道,你看怎麼辦?”
  錢英豪詫道:“這小子敢胡亂下手?”伸手探向李鳳顏穴脈,果然散亂不堪,一時不知所措:“如此惡劣手法,平生僅見!”
  玉宋儀吱吱唔唔,錢英豪伸手解去她穴道,“你有何意見?”
  玉採儀哇哇怒叫:“把他抓來剁成八塊!”
  錢英豪道:“我正想為之,可惜抓人不著,他通靈大法無人能及!”
  玉採儀道:“只要我再去殺人取血,他定會再來,你跟著後面逮人就是。”
  錢芵豪道:“倒是好方法……”
  李鳳顏道:“逮人事稍後再說,我的傷勢得趕快治,你是否掩藏無上魔功下半篇未傳我?”
  錢英豪道:“此功只有一套,哪來下半篇?”
  李鳳顏道:“那小妖怪說的!”
  錢英豪笑道:“他的話怎能聽:你先養好身子,再慢慢練此功夫,日後必有進展,其他事不必多想!”李鳳顏瞧他曖昧笑容,知道仍被自己情色所迷,應是不假,且先練此功夫再說,日後若有意外,再處理不遲,媚邪一笑:“你若藏了私,毀去找這大美女,恐怕得不償失了。”
  錢英豪笑道:“怎會怎會!”伸手遊走裸女胴體,雖是檢查穴脈,多少輕薄幾許!邪念不斷。
  李鳳顏若在往昔,早已貼上去,然轉及穴脈受損百餘處,一顆心總難安定,急急追問:
  “我的傷能好麼?”
  錢英豪道:“當然能好,一切包在我身上!”為安撫對方情緒,掩飾幾句,至於無上魔經是否奏功,練了再說。李鳳顏不知狀況,此時唯他是倚靠,聞及答案,暗暗噓氣,道:
  “好險!你先替我撫通穴道,然後再想辦法逮住那小妖怪,免得他三番兩次壞我好事。”
  玉採儀道:“我先去打探他下落,來個甕中捉鰲!”知道兩人準備親熱,找了理由快快遁去。
  李鳳顏卻道:“別忘了找碗鮮血回來!”
  玉採儀道:“知道啦!”遁去不見。
  李鳳顏瞧向錢英豪媚笑道:“如若我功力恢復,必定幫你打天下,且天天伺候你左右。”
  錢英豪邪笑道:“在下當然全力以赴!”打從變得獸身後,性慾竟爾高張,總忍不了妖女挑逗,終又苟合起來,雙方翻雲覆雨,好不激烈。
  李鳳顏雖受穴脈之傷,然此只在運氣行血有所作用,如若以常人視之,自無多大影響,故能盡展狐媚之功,伺候得男人無微不至,舒暢連連。
  梅開二度後,雙方始癱軟下來,開始計劃如何收拾宋兩利。最後仍決定以玉採儀為餌,以引宋兩利入殼而逮之。玉採儀最是虐喜,總算能威脅這渾小子,若逮著後,必定狠狠教訓一番始甘心。
  宋兩利並非省油之燈。他早知錢英豪等人可能詭計,然此事能避開則避開,蹚此渾水實也不值,故盤算下,仍決定找那玉東皇父子出面處理,自省事多多,乘錢英豪回到東佳客棧之際,他已潛往迎春樓荒宅。
  雖是午時光景,此處仍陰氣森森,冤魂頗重,宋兩利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找的是童貫,哪天我把他找來讓你們修理便是!”話方說完,雜草蘆花陰風顫動,幽魂總算有了道謝回應,四散開去,陰氣陡降許多。宋兩利暗嘆童貫危害不計其數,想一死難贖其罪,將來有空再替這群苦命冤魂超渡了。
  他立即潛往二樓秘室,果然見得玉東皇閉目養傷,不斷練功吐納,以恢復元氣,他原先雖被兒子傷及氣海、丹田等穴,差點廢棄武功,後經苦練修行,終能復功,此次又受重傷,原該斃命,誰知錢英豪卻大力救治,竟將他從鬼門關拉回。錢英豪師承陰陽老怪,而老怪救治醫術可稱武林一絕,在全力救治下,玉東皇、玉天君沉重傷勢不到數天光景,竟也恢復五成之強,實是了得。
  乍見宋兩利進門,玉東皇已自驚醒,先前受洗腦門仍管用,未將宋當成火妖修理,反而親切說道:“你幫了大忙,我那媳婦兒張美人已承認是跟我兒好啦!待我傷勢養好,立即前去娶人!”
  宋兩利暗自苦笑,若真如此,恐又是另一場紛爭吧!
  玉東皇笑道:“可傳我通靈大法?我想了解儀妹妹想法!你還是我預定的女婿呢?”想及為學通靈大法,和宋兩利於茅山脈有段奇緣,當真笑得開心。
  宋兩利道:“我不會通靈大法,你該找方虛默學去!”
  玉東皇頷首:“也對,他學了我的霸龍神功,怎可不把此法傳子我呢?下次找他算帳!
  那你幫我把儀妹妹搶回來,張天師姦相已露,她會喜歡我了!”
  宋兩利道:“要摘此事之前,你最好先將李鳳顏給搞定,她已經來到京城,偷偷和妙佛禪師掛勾,想修行無上魔功,準備恢復武功,也好為非作歹。”
  玉東皇詫道:“她敢?誰帶她到京城?難道會是我女兒採儀?”
  宋兩利道:“正是!她已非淑女,還在當街殺人取血,變成小妖女啦!”
  玉東皇暴跳如雷:“可惡賤女人,敢連女兒也教得如此低俗,我非殺了她不可,人在那裡?快帶我去!”跳下床,雙手捏緊,青筋暴脹,活生生想吞掉一個人。
  宋兩利道:“你的傷好了幾成?她可有錢英豪撐腰,甚難搞定!”
  玉東皇冷斥:“怕什麼,我隨時準備為儀妹妹犧牲,再多錢英豪也不怕!”
  說話間,玉天君已步行過來,面色凝重道:“那個妖女膽敢離開仙島,自是不能饒她了!”想及父親好不容易復原,又怎可讓妖女壞了好事,縱使受傷未愈,也得阻止此事。
  玉東皇道:“聽著了吧?我父子意向已堅,誰都阻擋不了!”
  宋兩利道:“好吧,反正妖女的確心智已失,不修理是不成的了?你倆掂掂自己傷勢,我帶你們去捉妖!”說完掠身穿窗,飛竄而去。
  宋兩利憑著感應神通,已探出玉採儀正在烏衣巷附近故作徘徊。想引自己上勾,他可不想上當,轉知玉東皇父子,隨後躲在暗處,準備反過來計算錢芵豪,最好將他打得吐血。從此難以危害武林。
  玉東皇、玉天君得知目標,立即左右包抄,掠封烏衣巷。方掠近百丈之際,玉宋儀以為宋兩利潛來,冷虐暍道:“小妖怪,你倒現身了,姑娘跟你沒完沒了!你阻止我取血,我偏要殺了這傢伙!”她原已逮著一小混混,準備演戲時用之,如今要來,逼真數成,然演至一半,忽見宋兩利變成玉天君,嚇得毛髮抽直,詫道:“哥哥?怎會是你?”轉身即逃,誰知另有一人攔來,玉宋儀更詫:“爹?”
  玉東皇冷喝:“你幹的好事?也敢在此殺人取血,玉家臉全被你丟光了!”
  玉天君冷道:“你敢把那妖女帶出來!”
  玉採儀急道:“哥,她是親娘!你怎棄之不顧!”
  玉天君怒道:“我沒這種娘!她除了生下我們外,從未乾過一件好事,你還跟她練邪功、學妖法,是不是想變成另外一個妖女?”
  玉宋儀道:“我不想變妖女,我只想幫忙她……”
  玉東皇冷道:“她已不是以前的善良女人,她是妖女,爹早休了她,且她還是叛國妖女,在遼國和巫九麻鬼混,殺人無數,根本沒資格再進玉家大門,快說,人在哪裡,爹一掌收拾她,永絕後患!”
  玉採儀急道:“我不能說,她是我親娘,不能說!”
  玉東皇怒道:“不教訓你,敢情變成野女人了!”欺身掠來,霸龍仙掌就要劈訓。
  玉採儀急逃,叫著:“妙佛師父您快阻止我爹啊!”
  妙佛錢芵豪原想躲久些,以便引得宋兩利現身再動手,誰知被此一喊,已藏身不了,終掠閃左巷屋,直擋玉東皇,笑道:“玉東皇忒也狠心收拾漂亮女兒麼?”
  玉東皇冷道:“此乃我家務事,你管不著!”霸龍仙掌劈去,竟被錢英豪全數擋回,震得他踉蹌跌退兩步,血氣已顯不穩。
  錢英豪滿意一笑,道:“島主功力恢復甚佳,然仍未痊癒,此時的確不便動手!”
  玉東皇斥道:“誰管我家務事,我便跟誰拚了!你再不讓開,休怪我下手不留情!”掌勁凝聚極限,準備全力以赴。
  玉天君亦凝神戒備,他縱知對方曾出手相助,然皆以利用為目的,根本毋需感激,畢竟真正恩人仍是宋兩利,為了妖女危害,說什麼亦得阻止此事發生。
  錢英豪見兩人皆不念舊情,登時哈哈邪笑開來,道:“好個忘恩負義父子,我全力救治你倆,竟換來兵戎相向,人性本惡又見一章,妙哉!既是如此,我且先廢了你倆,然後等你倆改過認命後,再救活,如此方不致枉我功夫了!”話方說完,閃電魔指一運,十指指勁暴出,就要攻擊玉東皇父子,雙方戰況一觸即發。
  然宋兩利早埋伏左近屋角,見其發動攻擊,無暇注意他處之際,凝得烈火神掌,相準其背面怒勁即轟,那烈火神掌乃綠龜法王平生絕技,練得十成則能化若三昧真火,無堅不摧,宋兩利雖勉強學個七八成,然威力自也不容忽視,這一劈將下來,任那錢英豪頓有所覺,想抽身防範卻已不及,只能凝功抵擋,怒喝著:“小妖道你敢暗算本座?”
  話聲未落,背脊中掌,砰地一響,錢英豪縱使挨得了,然那強烈熱流卻燒得錦袍穿裂,體毛捲曲。
  錢英豪自從脫胎換骨,最是注重門面,誰知衣衫被毀,顏面簡直受損,登時厲吼:“你找死麼?”閃電魔指反抽過來,全數怒打宋兩利。他憑著多次對敵經驗,根本毫無忌諱,直殺不斷。
  宋兩利當然知曉硬碰硬討不了好處,見人追來,拔腿即奔,且喝道:“老妖怪,你想到相國寺前大跳脫衣舞麼?”他自從受及九龍寶鼎震波搗煉後,腦門感應特別靈敏,對方攻招方位已一清二楚,此時冒著閃電魔指空隙,東掠西跳,錢英豪根本奈何不了,不禁怔急:
  “你又學了什麼妖功?”
  宋兩利呵呵笑道:“天下第一功!再過一時辰,我就能破你獸皮功,到時你死定了!”
  錢英豪心念一閃,這一身獸皮唯有蓮花師太素雲飛所發明之螺旋釘曾經破過,莫非這小子已窺其奧妙?不想還好,這一揣想,宋兩利立即有感應,詫道:“你怕螺旋釘?哇哈哈!
  這下你死定了!”心想蓮花師太定在京城附近,若將她引來,豈非兩全其美。
  錢英豪更詫:“你敢攝我腦子?”怎肯再想其他,閃電魔指及陰陽掌拚命攻去。
  然宋兩利自從學得“五行飛渡術”後,就連陰陽老怪親自現身亦未必能逮著。錢英豪始終未能將他攔下,縱有幾指截中對方,卻仍傷皮不傷身,宋兩利逃得甚是從容。
  眼看轉得半圈未見蓮花師太現身,宋兩利不得不掠往京城。喊著禁軍,直道:“妙佛禪師錢英豪這叛國賊已潛回京城啦!”這一喝喊,禁軍高手立即蜂湧而出,畢竟童貫早傳命令,只要妙佛一現身,格殺勿論。
  錢英豪縱使武功高強,又怎能對抗千軍萬馬,見得禁軍殺近,冷哼道:“小烏龜,有膽量,你我單挑,專靠卑鄙手段,算何英雄好漢!”
  宋兩利笑道:“我非什麼英雄好漢,不過要約鬥可以,明夜三更,東天峰等候大駕!”
  暗自竊笑,屆時讓千軍萬箭射死他便是。
  錢英豪冷道:“言而無信是龜孫!”閃身掠退。禁軍大事追捕而去。
  宋兩利落個輕鬆,暗道:“錢英豪既然怕那“螺旋釘”,說什麼也得找蓮花師太弄得幾支,日後好好收拾他了。”目前得先處理蛇妖女之事,隨又掠回東區烏衣巷。
  玉東皇、玉天君仍在。且抓得玉採儀逼供,她始終不肯說出蛇妖女下落,氣得玉東皇差點一掌劈死她。
  宋兩利見狀說道:“蛇妖女在東佳客棧,咱快去!否則將被她逃了!”
  玉採儀喝道:“小妖道你想害死我娘麼?”
  宋兩利道:“就算是你娘,也無法免去她作惡多端的報應!”心念一閃,哇地叫道:
  “完了,錢英豪已快一步把她救走啦!”
  玉東皇冷哼:“可惡!管起我家務事!小神童帶我去抓人!”掠身而去,宋兩利道:
  “恐追不著了……”仍掠身跟去。
  玉天君則解開妹妹禁制,冷道:“你再任性妄為,遲早會害人害己!連那些妖邪之術,你都敢學?”
  玉採儀道:“我只是好奇,學了也未必會用!”
  玉天君冷道:“我看你一直想用,且想勾引男人試邪功,難道不顧廉恥麼!”
  玉採儀的確想過此事,然被提及,臉面頓紅,急道:“我才不敢!”
  玉天君喝道:“你是否把海底水晶球給撈上岸了?”
  玉採儀窘聲道:“那是至寶,且沉在海底也會發亮,很快就被發現了……”
  玉天君喝道:“真是中毒太深,還不快交出來!”
  玉採儀道:“在島上,沒帶在身邊。”
  玉天君道:“從今以後,不准你離開我身邊二百丈,否則銬了你!”
  玉採儀道:“哥你可說錯了,我現在武功比你高,怎可能讓你留下來?”
  玉天君冷道:“這是家法,你敢不從,要我聯合爹來收拾你不成?”
  玉採儀嘆道:“算啦!聽你的就是!”興趣忽來:“哥,宋兩利當真治好爹的瘋癲症了?”
  玉天君冷道:“自己不會瞧麼?”
  玉採儀道:“看是有點正常,但太正常又似不正常……”
  玉天君冷道:“至少爹不會像你,老是迷那妖法,遲早變成妖女!”玉採儀還想再辯,玉天君卻逼著她:“走吧!不把老妖女逮回,仙島威名盡掃落地!”
  玉宋儀道:“哥,那是你親生母親,你當真下得了手?”
  玉天君怒斥:“鬼叫什麼?難道胡亂生了我們,就可以無法無天?我沒這母親!”
  玉採儀道:“事實是改變不了的……”
  玉天君再斥可惡,追擊玉採儀,逼得妹妹逃得遠遠,心頭卻在滴血誰又願意親手收拾親生母親,然她卻是罪大惡極到不得不收拾她之地步,尤其見著妹日益沉淪邪法之中,不收拾妖女是不行了。
  宋兩利、玉東皇追至東佳客棧。果然未見蛇妖女李鳳顏蹤影,氣得玉東皇怒不可遏,抓得李鳳顏所遺留下來之衣衫,斬碎萬段。
  宋兩利嘆道:“逃了便麻煩了,她若煉得無上魔功,危害更甚,得想辦法收拾才行!”
  玉東皇道:“你不是通靈?探她在何處,一併收拾便是!”
  宋兩利道:“找人或許不難,難在找到之後,要如何收拾她,否則又讓她逃了,豈非不斷惡性循環,追個沒完沒了!”
  玉東皇喝道:“拚了這條命也要逮她回來!”
  宋兩利道:“你先休息休息,先養好傷勢,我且想出良策,再一併前去逮人,如何?”
  玉東皇道:“好!”立即想盤坐床上,頓覺嫌棄,改坐椅上,開始調氣養傷。
  宋兩利則盤算如何收拾這老怪化身的可惡傢伙。如若能尋得張天師幫忙,或可能迎刃而解,然已鬧得兵戎相見,他豈肯出面?看來得找蓮花師太,以及江南神丐胡天地,聯合他們,或有希望一戰得勝。
  正盤算中,玉採儀、玉天君先後趕回。
  玉採儀原想逃去,然掛心母親,只好向哥哥妥協,故做順從狀,及至客棧,發現母親果然失蹤,焦切即問:“我娘去了哪?”
  宋兩利道:“還問麼?早被錢英豪給逮去!”
  玉採儀暗喜,道:“這可好了,你們不救,倒是有人救了!”
  宋兩利冷道:“救個啥名堂,錢英豪只不過在利用你們,無上魔功根本治不了穴道被毀毛病!”
  玉採儀冷道:“胡扯!他以前也被廢,怎會復原?”
  宋兩利道:“那是經過陰陽老怪手術才行!未經手術接回受傷穴脈,任何練功亦屬無效!”
  玉採儀終信得三分,道:“怎不早說,否則叫他替娘開刀了。”
  宋兩利道:“錢英豪無此本事!”
  玉採儀道:“死馬也得當活馬醫!”
  宋兩利道:“現在也得找到死馬才行!”
  玉採儀笑道:“我覺得娘跟著他較安全。”
  玉東皇怒道:“什麼話,一點端莊皆無,還不給我滾回仙島。想在此丟人現眼麼!”
  玉採儀急道:“爹怎如此說話,現在全天下都想收拾娘親,只有妙佛禪師護著她,不跟他要跟誰?”
  玉東皇大怒,一巴掌摑來,打得玉採儀莫名生疼,玉東皇怒斥:“你娘跟姘頭跑了,你還在此搖旗吶喊,知不知廉恥!”此舉無異讓玉東皇戴綠帽子,他當然氣怒難消。
  玉採儀一向任性,怎想得許多,如今被摑耳光,登時滿腹委屈,淚水落下,泣聲道:
  “都是你們塙的鬼,若非哥廢了娘,她怎會四處求醫!不跟你們好了!”一怒之下,甩頭離去。
  玉東皇怒道:“還不回來!”玉採儀逃得更快。
  宋兩利乘機說道:“劉通在找你,他在甜水巷、茅山宮!”
  玉採儀斥道:“要你管!”飛奔不見。
  玉東皇嘆道:“反了反了,竟然連我的話都不聽!”原想追去,然又能如何?總不便將她綁一輩子。且先處理蛇妖女之事再說,畢竟讓她跟在身邊,恐諸多不便。
  玉天君道:“你要宋儀去找劉通,有何用處?”
  宋兩利道:“方虛默在太原城吃過錢英豪的虧,如若發現對方已潛回京城,必定想盡辦法討回面子,如此將對我們有所助益。”
  玉天君頷首:“多一人,多一份力量。”
  玉東皇冷道:“只要我傷勢復原,何需找幫手。”
  宋兩利道:“那兩位快快練功養傷吧!越早復原,越有機會鬥倒錢英豪,我且四處轉轉,探探狀況便回!”說完拜禮而去。
  玉東皇、玉天君心情雖悶,然仍知功夫重要,不敢耽擱,立即盤坐練功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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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否泰姻緣

  宋兩利則潛往神霄寶殿對面之橫豎茶館,想找蓮花師太素雲飛索取螺旋針,以便製住錢英豪,免其不斷危害眾生安危。
  待至茶館,並未見著兩人,立即施展通靈大法感搜四處。終在開封城東那金鐵鋪上搜著素雲飛,她正為研發新品螺旋針而指示鐵鋪打造,橫豎道尼則在一旁陪伴。
  忽覺宋兩利搜來,素雲飛欣喜道:“小神童有事找我麼?”
  宋兩利道:“是有點事,想找你共同收拾妙佛禪師!”
  素雲飛更喜:“正是我願!立即回去!”交代鐵匠繼續打造,她則抓著一大把細針,引領橫豎道尼,快速奔回。
  開封在外汴京在內,幾乎一牆之隔,不到盞茶光景,兩人已奔回茶館。瞧得宋兩利更形英挺,素雲飛竟也滿心竊喜,笑道:“你越長越像樣啦!”冷艷臉容難得露出燦爛笑容。
  宋兩利亦覺對方已捨棄冰森冷漠形態,應是還俗結果,笑道:“素姑娘亦是越來越年輕啦!”
  素雲飛笑道:“少貧嘴,我可是修了通靈大法,你想什麼,我都知道!”其實她和星天來幾乎一樣,除了宋兩利外,幾已找不著親人,故在被敲開心扉之後,已將其視若唯一知心,故親切自來,至於男女感情之事,她倒仍未深思,縱有觸碰,卻總以年齡差距太大,而以一句“不可能”輕易帶過,然那份親膩感仍讓她舒暢萬分。
  宋兩利且問候橫豎道尼:“道尼最近可好?心教創立如何?門徒收了幾人?何時擴大營業?”
  橫豎道尼苦笑道:“甭談啦!最近因一身獸皮,被素姑娘拿去研究,哪有心傳道,門徒幾乎都跑光了。”
  宋兩利笑道:“不急不急,慢慢來,逮住妙佛也算是功德無量!”
  橫豎道尼道:“說的也是,所以我任勞任怨啦!”
  素雲飛雖和橫豎道尼混在一起,除了研究“螺旋針”外,其他言詞並不多,畢竟清風師大之死,多少因她而起,心結仍在,故不想多談,拿出“螺旋針”交予宋兩利。
  道:“以前若指粗,但妙佛賊得很,如此粗,要刺他並不容易,故改為綠豆粗細,外表仍有螺紋,可以鑽入獸皮,居中小洞更平滑。可以放出許多鮮血。任妙佛了得,恐也難擋失血之苦。”
  宋兩利欣喜道:“原來是以放血收拾他,倒是絕佳妙法,就此辦啦!”
  素雲飛又取出一網,道:“上次被他逃走,這次可備了蛟筋網,只要一有機會,罩在他頭上,保證插翅雞飛!”此網異中帶晶亮,看是極佳貨色,素雲飛為清風師太果然傾全力以赴。
  宋兩利道:“既是如此,只要找到那傢伙,立即請你出擊!”
  素雲飛笑道:“越早越好,我等不及了!”
  宋兩利道:“那我快去邀人手!”說完拜禮而退,掠行中瞧著螺旋針不放。暗道小小東西,妙用無窮。
  素雲飛瞄向橫豎道尼,冷道:“你我恩怨已一筆勾消,然清風師太之事,無念、不悔仍難釋懷,你得自行處理,我不插手!”橫豎道尼當知。輕嘆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啦!”已有自知之明。
  宋兩利轉往丐幫分舵,想找江南神丐胡天地,然他卻回江南總舵處理家務事,近日恐難返回,目前唯一可用是天師派了,然鬧得如此,難道他會答應麼?宋兩利本想卜算一番,但張天師亦精通此術,多少隱藏作假,算之不准,權衡之下,終潛往天師派一窺究竟。
  及近天師西宮,一片肅穆,想必剛辦完張繼老喪事,氣氛顯得低沉。繞至後院,此原是輕易可進入之路,現在瞧來卻險阻深深。來不及揣思,裡頭已傳來張美人叫聲:“我丈夫是宋兩利,什麼都別說了!”張天師仍勸言不斷,秦曉儀一旁嘆息。
  宋兩利暗忖,照此下去,怎討得好處?還是別碰為妙,待準備調頭而出,豈知卻見著一道人影潛掠而至,仔細瞧去,竟是妙佛禪師錢英豪,他腰際仍夾著李鳳顏,看是想潛至天師府,不知耍何名堂?
  宋兩利心神陡顫,暗忖張天師會跟錢英豪掛勾?然可能嗎?張天師縱使對自己百般為難,卻也未必同流合污,找這姦惡之人合作,然妙佛此舉又有何目的,心下起疑,便爬至牆頭,仔細窺個究竟。
  那錢英豪此時武功已高過天師派任何一人,故輕易可闖入天師府,尤其此時經過巨變,天師府重兵皆擺在前殿,以及重要地區,後院那排閉關禪房,因為無人閉關,故未派人手看管,錢英豪輕易闖入裡頭,竟然未再現身。
  宋兩利這纔明白錢英豪用意,此時外頭不斷重兵搜索,錢英豪帶著李鳳顏隨時可能洩露行蹤,在權衡得失後,他乾脆躲入天師府,如此任誰亦料不著其藏身處,實是妙極,照天師府喪事心結未去,躲個幾天總無問題,待幾天後,另行移往他處,此計百無一失,至於和他約鬥之事,他多半也是說說而已,自知可能被伏兵圍剿,根本不想赴約。
  宋兩利暗斥:“果然是狡猾之徒!”既知錢英豪藏身處,自是好辦,唯在天師府,那張天師是躲不掉了,果真是老天幫忙。且小心翼翼退去,準備召集大夥,前來逮人。
  讓妙佛難以遁形。
  妙佛錢英豪自有盤算,他原可躲在任何空屋、荒宅之中,未必讓人找著,然如此恐難達到滲透破壞、製造紛爭效果,他雖迷戀李鳳顏,卻也未必已達心智盡失地步,他想李鳳顏固然可用,然她卻是玉皇仙島夫人,如果能死在天師府中,那玉東皇和張天師心結恐怕更深一層,互鬥廝殺自免不了,故才大膽將李鳳顏帶往天師府禪房藏匿。
  他未必立即處置李鳳顏,而是先安排妥善,然後暗中觀察變局,再進一步處理,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李鳳顏並不知錢英豪已做死亡安排,她自認媚功了得,足可迷惑天下男人,故任他帶往任何地方,尤其她根本未到過京城,更不知天師府,被帶至此處,還以為是錢英豪秘密堡壘,倒是住得心安理得。
  錢英豪交代她多練功少說話,她當然言聽計從,以期早日恢復武功,練得既勤且精,至於男女一事,若非錢英豪提及,她倒認為能免則免,省得勞神費時。
  兩人即在閉關禪房中,各懷鬼胎般潛住下來。
  張天師等人已為張繼者之死,以及張美人受攝一事弄得焦頭爛額,始終無人發現禪房藏有奸人。
  玉採儀逃出東佳客棧後,情緒起伏難走,四處轉行,卻若孤兒,無依無靠。寂寥下,潛意識中終想及劉通這百獻殷勤的男人,心想劉通總懂得些許占卜之術,找他算算未來命運也好,否則母親老是受災受難,倒也不是辦法。
  她遂行往甜水巷、茅山宮,往裡頭一喊,劉通竟爾喜出望外,激情奔出,見著心上人,差點激動欲暈,太陽穴兩道粗筋一閃又閃,活似兩條蚯蚓蠕動。
  玉採儀冷道:“你難道不會把那兩只蚯蚓收拾麼?簡直像怪獸!”
  劉通乍楞:“玉姑娘不是說過它像你口袋中的小蛇,挺有個性的?”
  玉採儀冷道:“那是以前,我現在不喜歡蛇了!”
  劉通苦皺眉頭:“怎會如此,我正找到許多蛇窟,想帶你去抓蛇呢!”
  玉採儀怔道:“當真?”
  劉通乍喜:“當然真,我哪敢騙你!”
  玉採儀道:“以後再說啦!我現在想要算個命,卜個卦!”
  劉通道:“找我就對了!快進來,到我住處!”不等劉通引路,玉採儀已大步踏入內殿,且見得方虛默盤坐正堂,玉採儀拜禮道:“方叔叔您好啦!”
  方虛默目光閃動,笑道:“可是來找劉通的?”但覺玉採儀越來越俏麗,徒兒能娶著她,倒是福氣,何況攀上玉皇仙島,有助於壯大聲勢,這門親事,他一向鼎力支持。
  劉通笑道:“玉姑娘是來找徒兒算命的!”
  方虛默道:“碰著何難題,要以算命解決?”
  玉採儀道:“我娘被妙佛禪師抓走了,不知吉兇如何?”不敢說太多,順口提及一方虛默目光卻縮:“妙佛好大膽子,竟敢叛國,還想逮人,放心!我將救出你娘!”
  劉通道:“不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玉採儀急道:“並非完全如此!妙佛禪師是抓走我娘,但他未必會殺了我娘……”
  一時不知該如何解檡,道:“反正我只想知道我娘吉兇,救人之事可以慢慢解決!”
  方虛默暗忖,敢情另有隱情,倒也不急著往自己身上攬,道:“既是卜卦,劉通即能辦到,若有需要,我再幫忙就是!”
  劉通欣喜道:“那玉姑娘快到我道廳去!”玉採儀拜禮跟去。
  方虛默冷忖,錢英豪竟敢潛回京城,說什麼也得討回公道,以報太原城受辱之仇,多日養傷調氣,也好了八九成,這場戲還有的鬥!
  劉通則帶著玉採儀進入外道廳,那裡擺了小神壇,供奉三茅真君及幾位道家天神。
  劉通要玉採儀焚香膜拜,隨後燒得靈符三道,請諸天神下凡,再問及李鳳顏姓名,至於生辰八字不知則免了。待作法一陣,突地以錢幣為卦,打落地面,竟得了“否”卦乃不古卦相,劉通皺眉道:“不吉呢……”
  玉採儀大為焦切:“如何不吉?有凶兆麼?”
  劉通道:“是有凶兆,該不會卜錯了吧?”自己亦沒信心。
  畢竟事關重大,玉採儀喝道:“你靈是不靈?還說卜錯了?”
  劉通乾笑:“我當然願意卜錯了,如此你娘方能沒事,再來一遍!”拾起錢板兒,小心翼翼再卜第二次,此次對任何流程皆一一認證無誤後,始敢卜去,結果錢板兒落地,仍是“否”卦相,劉通眉頭直跳:“還是一樣,可麻煩了……”
  玉採儀急道:“可有破解之法?老實說,是我爹想宰我娘,我爹生辰八字我是知道的!”遂說出。
  劉通道:“我來卜算看看……”立即加入玉東皇生辰八字,祈禱十數次,但覺感應上身,始卜下此金錢卦,結果仍是“否”卦排開。
  劉通嘆道:“命運相克,令堂恐難逃噩運!”
  玉採儀喝道:“我不管,你得想辦法!”
  劉通道:“沒問題!待我替令堂點上光明燈,保證她延命百歲!”他原先毫無把握,然在美女面前豈可漏氣,故茲機一轉,得知有延命燈可用,遂端上白麵。找來油燈一盞,外單玻璃,不怕風吹水淋,他且以符 引得李鳳顏名字,本命元神附於燈火,引燃點亮,隨又護持持咒不斷,要得有模有樣。
  玉宋儀不禁信心大增:“只要此燈不滅,我娘即無危險?”
  劉通道:“正是,此光明本命燈甚是靈驗!”
  玉採儀道:“那可好,得在燈座底下鑿個洞,把燈嵌進去,否則要是打翻,照樣熄去。”
  劉通道:“說的有道理!”遂拿出利刃,哪顧得紫檀桌面珍貴,為了佳人,硬是挖得坑洞,將銅鼎燈嵌了進去。
  玉採儀仍覺不妥,且拿來釘子四角固定,方自安心,笑道:“看來除了天塌下來,此燈不可能受損而熄滅了!”忽往屋頂望去,準備拆瓦,免得下場。
  劉通急道:“你不會想拆屋頂吧?”
  玉宋儀道:“正有此意。”
  劉通道:“應不必如此,屋瓦一拆,雨水自來,恐更讓燈火受到波及,此燈為銅鑄,尋常瓦片是壓它不垮,你大可放心,何況我將隨時守候,自無讓屋頂塌垮之慮。”
  玉採儀盤算後,但覺雨水亦是件麻煩事,終未拆瓦,道:“全讓你守顧了,要是出差錯,唯你是問!”
  劉通笑道:“必定不會,安全得很!”
  玉採儀道:“那再算算我跟宋兩利緣分!”
  劉通眉頭一挑,暗道:“什麼話,要我算情敵緣分?”
  玉採儀冷道:“你不敢麼?我若跟他有緣,你也該祝福我才對!”
  劉通乾笑道:“自該如此!”心中卻罵著“無緣無緣,鐵定無緣!”還是作樣卜卦,耍了個大“否”卦,呵呵笑道:“大不吉,無緣!”
  玉採儀喝道:“你作弊麼?我自己來!”抓得金錢卦喃喃拜念:“神明保佑,我和宋兩利結為夫妻,大吉大利,幸福美滿!”隨又虔誠撒下此卦,竟又是“否”卦,劉通大喜叫道:“哇哈!大不吉,是你自個上的,怪不了誰!”原仍忐忑不安,誰知卦相就是卦相,誰上皆一樣,劉通大吃定心丸。
  玉採儀嗔道:“你的神不准,要拜我的神才準!”仍不肯認輸,抓著錢板兒想再上一次,“從方才到現在全是“否”卦,你作弊麼?還是卦相有問題!”
  劉通道:“何不卜你我兩人姻緣?”
  玉採儀道:“好極,你我鐵定無緣!”隨便拜禮後,胡亂卜下,卦相亂跳落定,竟會是“泰”卦。
  劉通更喜:“看吧!“否”極“泰”來,你跟我結合乃大喜大利,天注定啦!”
  玉採儀冷哼:“休想!”
  劉通苦喪道:“跟我有何不好?我可是未來茅山掌門,道家三大門派之尊!”
  玉採儀冷道:“我就是不喜歡道士!”
  劉通道:“宋兩利還不是道士一個?”
  玉採儀一楞,倒忘了這碼事,冷道:“他不一樣,他是被逼的,何況他能還俗,你行麼?”
  劉通道:“行!只要姑娘喜歡,我立即還俗!”
  玉採儀擺擺手:“少來煩我,讓我考慮考慮!也許道士都不適合,我另有真命天子!”
  想及宋兩利邪人邪樣,尤其能攝人心思,忒也可怖難安,或許換個平常之人,會安心些。
  劉通不斷表示可還俗,免當道士,玉採儀始終不肯接納,只表示願以普通朋友交往,劉通倒也不再強求,心想只要能交往,日子一久,情愫自來,當下欣喜說道:“可要共同游山玩水,順便探探蛇窟?”
  玉採儀道:“罷了,要是平時無事,我自跟你去了,現在我娘被逮,難道置她不顧麼?
  待此事解決再說!”
  話未說完,宋兩利聲音已傳來:“方掌門,你不是跟錢英豪有所瓜葛?我倒知他藏身處,咱再合力將他除去!”
  方虛默冷道:“那是我跟他之事,毋需你插手!”
  宋兩利道:“多人聯合,多份力量!”
  方虛默冷道:“不必!”
  宋兩利表面碰得軟釘子,摸摸鼻頭道:“那是我自討沒趣了?”
  方虛默冷道:“不錯!”
  宋兩利道:“好吧。我請別人幫忙去,再見!”拜禮而退,心頭卻想著方虛默器最狹小,雖表面拒絕,多半會暗中探察,只要一有機會,必定乘機出手,也算是完成通知任務了。
  宋兩利待要離去。玉採儀卻想報虐冤,喝道:“他當真敢找上門,劉通去給我抓住他!
  若非他,我豈會家破人亡!”
  劉通為愛拚命,道:“只要你喜歡,就算十個宋兩利也要抓來審問拷打!”哪顧得自身功夫強弱,竟然掠衝屋頂,飛追而去。
  玉採儀緊跟其後,想討些顏面回來。
  宋兩利並未躲閃,等著劉通到來,呵呵笑道:“兩位如此親熱,拜完天地,完婚了不成?”
  劉通喝道:“是又如何!”
  玉採儀喝道:“胡說什麼,我哪有拜堂!我是要他剝你一層皮!”
  宋兩利道:“小倆口子吵吵鬧鬧,也不怕他人看笑話麼?”
  劉通喝道:“誰鬧了?我正想替玉夫人找你算帳!”茅山劍法猛刺過來。玉採儀更抽蛇鞭,乘機搶攻。
  宋兩利呵呵笑道:“敢情不知本神童神功廣大,看你倆有緣,抱在一堆吧!”腦門頓時發出強功攝力,身形藉此抽退。
  玉採儀一鞭抽空,且難把持,欸呀旋轉,長鞭已卷向左側刺來之劉通,那劉通亦受攝,身形轉向玉採儀,倘來不及醒悟發生何事,那蛇鞭已卷及身子,且兩人相靠甚近,這一卷抽,竟將兩人圈成一團。
  劉通詫中帶喜,乾脆故作驚叫,欸呀中跌抱美人,擁個滿懷。
  玉採儀卻是喃色大變,喝叫不可,然長鞭纏身,難以脫逃,雙方一掙扎,跌滾地面,更形親匿。
  玉採儀甚是後悔用長鞭,若以短鞭對敵,將不致如此慘敗。
  宋兩利笑道:“兩位好好享受吧,我可窺了天機,你倆準有夫妻命啦,唯需經過陰是非那一關……”忽覺說溜嘴,趕忙改口:“反正你倆不分開,保證姻緣天注定,恭喜恭喜,再見再見!”拜禮後,快速逃去。
  打從被九龍寶鼎音波強震後,每每想及未來事,竟然皆能浮出幻影,又如想及劉通和玉採儀姻緣,則浮出兩人結伴為夫妻情景,然又問出玉採儀跟那陰是非有所糾纏狀況,此又如預知年瑞祥被鳥蛋砸頭一事,乃通靈大法發展至另一境界,多半知曉過去未來情景,他實不願再窺未來天命,免得搗亂生活,故不再追究更深 例如玉採儀又如何跟陰是非糾纏、劉通和玉採儀結婚,難道一輩子即為夫妻麼?畢竟天命自有安排,何需強自窺探而惹麻煩。
  然玉採儀卻聽得清楚,喝道:“誰是陰是非,我跟他有緣麼?”她雖恨宋兩利,然對其靈通之術卻莫名深信。畢竟經過無數神跡異事後,她早相信“神通”這碼事的確存在,而且小神童乃最強者之一,否則他怎能鬥敗母親,又逼走極樂聖王,實是難以想像其靈通之威力,縱使敵對,但對其言詞卻有莫名吸引力,只要一提及,已窮追不舍。
  劉通怎肯平白冒出另一情敵,趕忙說道:“沒那回事,陰是非早死了!你是我夫人啦!”
  玉採儀喝道:“休想!憑他一句話便能論定麼?”
  劉通道:“既是不信,怎又信起陰是非這個人?”
  玉採儀暗楞:“說的也對!”內心莫名恐懼,竟然和宋兩利無緣麼?若今生今世和這蚯蚓傢伙過活,實是人生一大悲劇,暗下決心,抗爭到底。斥道:“讓開!此事不准跟任何人說,否則我放毒蛇咬死你!”
  劉通笑道:“放心,在下會維護夫人名節!”
  玉採儀喝道:“包括在我面前提及!”
  劉通道:“不會不會!你我心知即可!”
  玉採儀再喝:“連想都不能想!”
  劉通暗詫:“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然口中仍笑答:“是極是極,不想不想!”
  反正偷偷窺想亦無人知曉。
  玉採儀這才滿意,喝道:“讓開,還抱著我作啥?”
  劉通道:“被你長鞭綁著,我逃不掉!”
  玉採儀斥道:“老想佔我便宜!”
  劉通乾笑:“不敢不敢!”
  那長鞭乃蛇筋編成,多少易纏難解,兩人掙扎扭轉,倒若情侶親熱,劉通暗自陶醉,尤其美女體香沁來,讓人想入非非,且胸脯相貼,妙境十足。他甚且故作阻撓,讓鞭繩越久解去越過癮,玉採儀則窘紅臉面,解得難纏不堪。
  方虛默輕輕飄至,伸手一掃。兩人滾往右側,他再耍勁抽抓蛇鞭,終把兩人分開,將蛇鞭丟還玉採儀,笑道:“宋兩利信口雌黃,信他不得,不過你和劉通的確有緣。”
  玉採儀窘熱說道:“謝了!”飛身而退。
  劉通急急爬起道:“玉姑娘等等我啊!”又怕師父有令,不敢追去,方虛默擺擺手道:
  “去追吧!你這一生目的就是把玉採儀追上!”劉通大喜,拜禮而去。
  方虛默瞧向宋兩利逝去方向,喃喃說道:“這小子難道已修行至天人之境,能窺過去未來?若真如此,恐是佛道第一人了……”他生性狹窄,自以為是,怎能容下小小年紀,道法即超過自己,總得鬥他幾回,如若屬實,得想法破去,亦或盜得修行之法,如若對妙佛藏身之處,或其他預測之事,只是瞎猜誤中,則根本不必理會。反正神霄派已沒落,天師派又內亂,茅山派遲早獨撐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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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天羅地網

  宋兩利回至東佳客棧,已是華燈初上,瑩光閃閃。
  玉東皇、玉天君父子立即迎來,直問錢英豪及李鳳顏藏身何處。
  宋兩利冷靜回答:“天師西宮中!”
  玉東皇詫道:“怎會?他竟和張天師掛勾?”
  玉天君更急:“得想辦法收拾,否則必影響我跟阿美關係!”
  宋兩利道:“是要收拾,但若張天師先收拾我們,恐不妙啦!”
  玉東皇嘆道:“以前的張天師恐不會如此,但他心智已瘋,甚有可能先應付我等,那個妖女,實是會替我添麻煩!”
  宋兩利暗忖,何時瘋瘋癲癲的玉東皇會說起他人心智已瘋,難道當真恢復正常麼?問道:“你若不堅持要娶秦曉儀,張天師大概不會瘋了。”
  玉東皇面有難色:“儀妹妹她是愛我的,我怎可不婜她?那將辜負她,我還想請你幫她洗腦,只要她一清醒,自能明白一切!”
  宋兩利暗自苦笑,搞了老半天,還是糾纏不清,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玉天君倒更急了:“爹你要我娶張美人,怎可再娶秦夫人?那豈非亂倫!”
  玉東皇道:“哪有這般嚴重,爹是溫文儒雅的好人,爹只想照顧她,尤其她被張天師騙了二十餘年,總該揭穿他真面目,上次鬥爭,張天師總算露了原形,爹娶她只是形式上儀式,並非真的要結婚生子,爹只想好好照顧她!故根本毫無亂倫之慮。”
  玉天君聞言稍稍安心,道:“孩兒仍希望爹能遠處照顧,不要強逼她才好。”
  玉東皇笑道:“不會不會,爹是溫文儒雅好人,要好好照顧她,又如哈巴狗一樣百依百順!”想及哈巴狗,竟然控制不了汪汪叫得兩聲。玉天君暗愣。玉東皇登摸咽喉,暗道怪了,怎會如此?頗有失態。
  宋兩利暗自竊笑,敢情上次移神換靈洗腦大法效果仍在,玉東皇潛意識中仍凝聚若哈巴狗般百依百順意念。這一想及,情不自禁喊出,倒是始料未及。暗忖,既然洗腦大法有效,倒不急著擔心玉東皇會惹多大禍事,目前一切全在張天師身上,畢竟他學得通靈大法,連洗腦皆難辦到,這才十分棘手,然事情又不得不進行,看來得聽天由命了。
  宋兩利道:“我且跟張天師溝通溝通。探採他意見!”立即盤坐椅上,準備施展通靈大法。
  玉東皇道:“何需溝通,咱去逮妖人妖女,跟他無關!”
  玉天君道:“怎會無關,又非在仙島,而是在天師府,任何動作皆有關!”
  玉東皇道:“可引出來!”
  宋兩利道:“若引不出來,還不是得進去逮人,前輩請保持溫文儒雅風度,莫讓秦曉儀見著而失望。”
  玉東皇忽而憶起,點頭道:“對,自該儒雅溝通了!”心想為李鳳顏這賤女人而失態,實是不該,暗念著風度風度,來回走動以培養翩翩格調。玉天君始放心不少。
  宋兩利趁此運起通靈大法,腦門一開,張天師立即攝來,冷道:“你終於現形了!”
  宋兩利詫道:“天師在找我麼?”
  張天師冷道:“你把我女兒弄得失腦失心,還不快給她恢復原狀!”
  宋兩利道:“我已盡力,她自己學了五鬼定魂術,我也拿她沒法子。”
  張天師詫道:“真有此事?”
  宋兩利道:“千真萬確!”
  張天師道:“你還跟鬼域妖女鬼混?”
  宋兩利道:“沒有……”
  張天師冷道:“說話心虛,明明仍混在一起,你當真執迷不悟?”
  宋兩利道:“各人修行道法不同,天師不必再以此相逼,我自有我命!”
  張天師冷道:“傷天害理,我豈可坐視!”
  宋兩利道:“沒那麼嚴重,她早躲在鬼域,未踏出江湖一步,天師何不把她當成囚犯關在相國寺古井,如此豈非相安無事?”
  張天師冷道:“在古井,她不能自主,在鬼域她卻隨時可殺人,不能混為一談!”
  宋兩利但覺難以說清,道:“對於妖女事,你有興趣便去找她好了,若扯在我身上,實也不公平;你又非我師父,我毋需聽你教訓!”
  張天師冷道:“看你中毒之深,日後必將報應!”
  宋兩利道:“那也是我造化!”
  張天師輕輕一嘆:“看是天命難為了。”
  宋兩利道:“既知天命,為何仍要百般刁難?”
  張天師道:“你不懂,天命雖定,然過程卻可改變,妖人雖苟活,卻可阻止她多殺眾生。”
  宋兩利道:“天師卜算恐有錯吧,星天來怎會殺眾生?”
  張天師道:“憑她名氣即可殺人,有人藉她之名作亂造反,難道不是罪因她起?”
  宋兩利暗忖:也對,然卻不能因此而怪罪於她啊。道:“人各有命,天師多慮了,唯今想告知一事,錢英豪已潛回京城為非作歹,天師如何處置?”
  張天師道:“他一樣該除之。”
  宋兩利道:“那可好了,我正找不到幫手。有天師相助,大功將成。”
  張天師冷道:“他不是救走玉東皇父子?且你也有傷,怎麼窩裡反了?”
  宋兩利道:“他只是在利用一切,想製造中原武林分裂。也好讓大金國長驅直入,毀掉大宋江山。”
  張天師輕嘆:“天命如此,怪不了誰。”
  宋兩利道:“至少別讓傷亡過重,逮錢英豪勢在必行!”
  張天師道:“來吧!我同意配合除之!”
  宋兩利大喜:“天師當真不計前嫌?”
  張天師道:“我還分得出輕重!”
  宋兩利笑道:“那好那好,明日清晨,必定前往貴府會合,望天師別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免得走漏風聲。”
  張天師冷道:“希望你耍出好名堂來!”
  宋兩利直道一定一定,方自斬斷感應,欣喜一笑:“成了!”此語嚇得玉氏父子詫眼瞧來,方才宋兩利和張天師相互感應可全是無聲呼喚,兩人根本不知狀況,突然冒得一句,當然被嚇著。
  玉東皇道:“何事成了?張天師同意收拾錢英豪?”
  宋兩利道:“正是。”
  玉東皇道:“是否有假?他倒想逮我們才爽快!”
  宋兩利道:“你怕麼?”
  玉東皇道:“笑話!我怎怕他。”
  宋兩利道:“那就得了,今夜好好休養,明日前去逮人!”
  玉東皇欣喜道:“就此辦事。”
  玉天君暗暗祈禱,事情針對錢英豪而發展,莫要再惹怒天師府才好。
  宋兩利安撫兩人後,復往橫豎茶館通知素雲飛和橫豎道尼,兩人自也興致高昂,二度逮人,機會難得。
  宋兩利為防有變,再次潛回天師西宮後院附近一株大杏樹,藏在裡頭,連夜監視狀況。
  免得狡賊逃了。
  對於銀杏樹,他有說不出情感,當年在汴河畔即以杏樹為掩護,冒著雷電交加大雨,想尋得母親,如今數年已過,自己卻莫名修成通靈大法,能知過去未來天機,且繼承綠龜法王元神,實是變化頗巨。
  如今為了法王交代,得救治蒼生,阻止殺孽過重,一勁兒又攬下收拾錢英豪及極樂聖王之責。看來還有得忙了。然而瞧及天象,北清南晦,深知大宋必有災難,卻避之不了;心頭多少感慨昏君當政,姦宦弄權,已鑄下大限,竟爾難以挽回一切,暗嘆只能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錢英豪始終不知宋兩利已怖下天羅地網,仍和李鳳顏藏身閉關禪房之中。孤男寡女,總是春光無限,兩人如魚得水,激情連連,過得逍遙自在,直到四更天方自疲累入睡。宋兩利暗嘆妖男妖女,艷福不淺,然距清晨約定仍有段時間,且任由兩人逍遙去了。
  再挨一更次,天色已亮,他方敢潛落樹下,行往前門,低聲叫道:“快請張天師出來。”話迸未落,大門一開,張天師、張朝英、張光鬥三人早已等候於前,宋兩利乾笑:
  “三位天師起的可早?”
  張天師冷道:“不必客套,錢英豪身在何處,立即帶路!”
  張朝英道:“他的確危害匪淺,得收拾才行。”
  張光鬥道:“你確定他在京城?”
  宋兩利道:“當然在京城,且在附近,為防萬一,等助手前來,再行動如何?”
  張天師冷道:“該不會又是玉東皇父子吧?”
  宋兩利乾笑:“正是其中之一。”
  張天師冷道:“你耍何名堂,明知我和他恩怨已深,竟還找來?憑三天師出馬,還戰不了錢英豪?”
  宋兩利道:“戰倒沒事。但要逮人恐非易事,故在下多找人手,希望天師見諒。”
  張天師冷哼,若為夫人再惹來麻煩,他甚是不悅。
  張朝英道:“表師兄,一切以大局為重。”
  張天師道;“我自知曉,然憑我等三人,應可應付錢英豪,或且辛苦些,亦能落個清靜,玉東皇心智已失,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何況他還讓錢英豪救過,是否陣前倒戈,誰也料想不著,不得不防……”
  話未說完,玉東皇、玉天君父子已匆匆趕來。乍見張天師,玉天君禮貌拜禮。
  玉東皇冷目相瞅,道:“前次被你暗算之事,日後再算,今日大家共同逮妖人,你可願意?”
  張天師冷道:“只要你不失常、壞事,恐怕還有機會!”
  玉東皇哈哈暢笑:“我怎會失常?你連錢英豪藏在自家後院都不曉得,還說我失常?”
  張天師詫道:“錢英豪當真?”盯向宋兩利。
  張朝英、張光鬥、以及左右天師弟子同時詫然瞧來。
  宋兩利道:“不錯,他趁天師派空虛之際,躲入後院禪房,故得請天師幫忙才行。”玉東皇暗虐不已,天師派丟臉丟到家。
  張天師臉面抽動:“他忒也膽大包天!”伸手一揮:“後院掠陣!”一群人急往後院移去。
  宋兩利急道:“莫要打草驚蛇!”
  張天師乃一派之尊,怎肯受其指示,仍大步行去。張朝英、張光鬥緊跟其後。此時已易客為主,變為天師派在捉賊人。
  玉東皇冷道:“沒風度,也不邀請本皇!”
  宋兩利道:“咱快封住後院通路,免得他乘機脫逃!”
  玉東皇道:“有道理!”三人登繞道往後院封去。及至地頭,三人各自找牆角、樹幹藏身,往裡頭瞧去,禪房一排仍未動靜。
  唯聽得秦曉儀道:“發生何事?”
  玉東皇甜心如蜜,暗道:“你皇哥哥來看你啦!”
  玉天君暗道:“不知阿美近況如何?”
  宋兩利躲得較近,手抓靈寶陰陽鏡,準備逮著機會,先轟他一記再說。
  張天師道:“夫人請莫到後院,我等有事處理。”
  秦曉儀急道:“玉東皇又來了?”
  張天師道:“差不多。”
  秦曉儀臉色陡變:“他又來作啥?實是讓人生厭!”已躲得遠遠。
  玉東皇暗道:“儀妹妹你怎知我的苦心?”然另有任務,不便現身。
  張天師乘機移往後院。
  那妙佛禪師錢英豪自學得邪功,耳目自是靈敏過人,在聞得秦曉儀說話,已覺不妥,忽又聽得張天師移步後院,暗自警覺:“難道他已發現異狀?”本想動作,忽又覺得莫非是玉東皇偷偷尋來,那自己倒可不必急著現身了。心念未畢,張天師、張朝芵、張光鬥突地欺往禪房,哪顧得自家房子,待感應出左四房藏有他人,三人同自發掌,強勁劈處,轟然暴響,打得屋塌牆倒。
  妙佛錢英豪霎被埋個正著,大喝不妙,雙掌凝空,破瓦而出。
  張朝英冷喝,一式“碧水劍法”強刺過來,錢英豪情急中要由閃電魔指抵擋,打得利劍叮叮作響,然那碧水劍法的確了得,乘機突破魔指,劃割其袖,且傷及肌膚。雖只見血痕,卻氣得錢英豪哇哇大叫:“天師派只會偷襲麼?”閃電魔指亂擊開來。
  張天師冷道:“你地做得過分,敢躲在天師府後院,要你來得去不得!”龍虎掌勁若天龍地虎般狂熱暴打,迫得錢英豪連連跳退。張光鬥更以“龍虎劍招”搶攻,三人聯合作戰,一時已將錢英豪給絆住,展現天師派堅強實力。
  宋兩利但覺錢英豪仍未展現先天攝力超強功夫,雙方故能戰個五五波,此時出手恐讓張天師鄙言多管閒事。且伏一陣再說。唯那李鳳顏怎仍未現身?難道已被埋在瓦堆下斃命不成?自念方起,卻見一裸女爬出瓦堆,正是蛇妖女李鳳顏。她倒不知凶險,仍扒著錢英豪叫道:“豪哥,你可要好好宰了他們,竟敢壞我好事!”全然不覺裸身有何羞恥。
  玉東皇見狀大為光火,他已受宋兩利洗腦,得表現溫文儒雅,尤其又在儀妹妹家,怎忍受得了自己前妻不但裸身,且背著他偷漢子,此無異奇恥大辱,一時怒火攻心,哪顧得風度及藏身。厲喝道:“不知廉恥賤人,留你何用!”猛從屋頂衝下,霸龍仙掌強勁無比,直往李鳳顏胸口擊去。
  他雖受傷,然經過數天靜養,以及靈藥裹傷,竟已痊癒六七成之強,此時極怒發招,威勢可想而知。掌未至而勁先行,李鳳顏怎知另有伏兵,她且武功盡失,唯一倚靠錢英豪又被纏住,心念突地猛閃不妙之際,砰地暴響,胸口已被劈及,哇然暴吐鮮血,倒彈摔跌十餘丈遠,撞破花盆,已奄奄一息:“玉東皇你好狠……敢謀殺妻子……”
  玉東皇更怒:“誰是你丈夫!不要臉!我妻子早死了!你只不過是遼國賤國師巫九麻的姘頭!還敢在此,賤人?去死吧!”欺身撲來,怒掌暴打不斷。
  李鳳顏怎受得了,拚命跌爬退去,急叫著:“豪哥!救命……”
  錢英豪這才聽及對方竟是巫九麻姘頭,他既老且醜。自己竟和他共享女人,實是噁心已極,冷道:“我可非你豪哥,去找你老公吧!”不肯援手相救。
  李鳳顏這才知曉找錯對象,一時悲從中來,泣聲道:“你好狠心……”轉求玉東皇:
  “饒我一命吧,你我夫妻一場,總有恩情存在……”
  玉東皇厲道:“什麼恩情,你偷盡千萬男人還不夠?連廢了武功都還偷那賤男人?我不認得你,早死早投胎!”實是氣怒難消,欺前一腳踢向碎片,飛射李鳳顏胸口,叭地一響,直嵌心窩,李鳳顏欸呃驚叫著:“我不想死……玉東皇你好狠……”終於癱軟地上,結束罪惡一生。
  玉東皇厲道:“是你偷人,還怪到我頭上,簡直豈有此理!”
  宋兩利暗嘆,冥冥中自有天意,李鳳顏注定該死在他手中,果真應驗了。
  玉天君終落下感傷淚水,畢竟見及親生母親慘死父親手中,誰不疼心?然母親罪孽深重,若不以死償債,又能如何?想及無奈悲切處,玉天君暗嘆:“娘,您安心去吧。希望您下輩子做個正常人。”人死罪散,玉天君不忍母親裸露天地,掠身過去,抱起母親屍首,先行離去。
  玉東皇只能兩眼含淚,送走這極不願承認又不得不認的荒唐前妻,一切總算結束了,然心神淒慟不已。
  玉東皇鬥李鳳顏之際,錢英豪始終未曾閒手,他仍不斷纏鬥於三天師之間,憑著一股深厚高強內力,以那身獸皮,竟能立於不敗之地。尤其越是吸收陰陽老怪內勁,越能發揮出神入化掌招,三天師始終未能製住對方。
  宋兩利見狀暗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錢英豪若變成陰陽老怪那等身手,恐要收拾更是困難了。心念一轉,手中多支細螺旋針,待相準錢英豪背脊要穴,登時射去。
  他之所以取位背脊,乃射中前胸,錢英豪隨時可拔去,唯有背脊部位,摸之不著,拔之不掉,正可讓他多滲鮮血而大傷元氣。
  螺旋針飛閃射出,青光乍現。
  錢英豪頓有所覺,虐笑道:“雕蟲小技,哪能傷我!”根本不避,竟以強功對抗,想將其震落。
  豈知螺旋針打出後必定旋轉,不但能破護體罡氣,更能穿破獸皮,錢英豪這一失閃,螺旋針直中背脊“神道”要穴,且嵌入兩寸,疼得錢英豪大駭:“是螺旋針?!怎和以前不一樣?!”先前乃指粗,此次怎會變得綠豆細小?一個失招,竟著了道兒,他更詫急:“是素雲飛,小飛飛麼?”
  張朝英趁他失神之際,一式“碧水凝霜”直劈其胸口,刷刷兩劍,劃去雙痕,足足三寸長,疼得他暴打陰陽掌,方始化去危機。
  張天師厲掌又自迫來,錢英豪無暇再戰,冷哼封掌擋去,身形往後抽退,準備縱簷而去。
  宋兩利見狀大喝:“想逃麼?”哪顧得藏身,手中兩支螺旋針全數打出,一取右大腿,一取右手臂,身形則若飛箭搶攻屋簷,想將其逼落地面。情勢變化快捷無比,青光閃至,錢英豪冷笑:“原來是你在搞鬼!”右手反打,擊落利針,然那右腿卻避之不及,硬被射中,疼得他腿勁一麻,踩空簷角,身形閃落下墜。他仍想拔腿飛縱向上,宋兩利烈掌打至,勉強將他擊落地面。氣得他哇哇大叫:“小妖道,你倒是陰魂不散!”
  宋兩利笑道:“沒辦法,你投了陰陽老怪門下,不收拾你,天下難得安寧!”腦門感應對方想竄往隔院逃去,急道:“擋去左路,他想逃到左邊庭院了。”張天師冷哼,掠身擋去,左院乃夫人住處,被他闖入,那還得了。
  錢英豪心念被識破,先是憎恨,隨即虐笑:“我要去哪便去哪,誰都管不著!”雙掌突地合十,連極勁道,全身膨脹若球,猝見其雙掌翻開,兩道霸勁狂濤駭浪衝破張天師防線,打得他跌退連連。
  錢芵豪正以強功取勝,逮著機會即已搶衝左院,張朝英、張光鬥左右夾擊,仍慢一步。
  宋兩利慌中帶急,超強輕功衝去,然相隔十餘丈,一時難以攔人。
  眼看就要讓他脫逃,忽見黃影一閃,竟是方虛默趕來,他早準備霸龍仙掌迎敵,一勁劈出,擊中錢英豪胸口,悶呃一聲,落閃地面,獸性已起,咆哮厲道:“全都不想活麼?”他雖未學得陰陽老怪“攝力成形”先天境界,然功勁已達八九成之境,突被逼急之下,雙掌盡揚,狂笑開來,攝音穿耳欲聾,閃電魔指指勁更若強龍搗海亂竄,任那方虛默強功了得,一時竟然抵擋不了,硬被三勁打得頭昏眼花,原是立在牆頭,卻差點栽落地面,這才知曉現身太快,擋了正鋒,實不划算。
  錢英豪趁他昏沉之際,又是一掌劈來,將其劈落牆頭,身化游龍穿射而去。眼看已無人能擋,哈哈虐笑道:“諸位再練十年再說吧!”待要逃去,忽見無數青光閃射衝來,錢英豪對此早敏感無比,詫道:“素雲飛你當真來了?”那正是螺旋針幕,錢英豪的確不敢硬接,乾脆落地打滾,避開針幕,然滾身之際,背脊那肉中針又迫進半寸,疼得他悶叫要命,得找機會開溜才是。
  素雲飛的確乘機趕來,眼看一幕暗器難傷對方,實是惱恨,水神刀猛地斬去,冷道:
  “今日看你還能多走運!”那水神刀法號稱武林一絕,威力何等強猛,這一斬下,叭叭數道,斬得地裂石毀。
  錢英豪臉色陡變:“小飛飛,你還是那麼絕情麼?”
  素雲飛厲道:“飛你個頭!”最恨錢英豪喊其乳名,水神刀第三式“波濤斷浪”猛斬不斷,任錢英豪獸皮護身,亦被斬得東西亂轉,閃疼連連。迫得錢英豪獸性又起,咆哮道:
  “我禮讓你是愛人,卻也容不得你如此欺負我,快讓開 ”話聲未落,突又胣展先天魔功,狂笑開來,身若砲彈強衝素雲飛,閃電魔指更若十把利槍射至。
  素雲飛自知厲害,不敢硬接,趕忙退躲牆下。
  錢英豪哈哈狂笑,直撲過來,準備逮人回去當押寨夫人。畢竟他瘖戀素雲飛已久,且刻意顧及風度,然此刻已現了狂態,乾脆乘機逮人就是,待日後大事抵定,亦有個說詞藉口。
  素雲飛豈是省油之燈,乍退牆角之際,忽見妖男撲來,她正和橫豎道尼躲在該處,張著蛟筋網反罩打去。
  那錢英豪強勢衡來,正巧自動撞上蛟筋網,這一觸身,他頓覺不妙,待要反擊抽退,素雲飛卻暍著收網,橫豎道尼猛扯主繩,巨網收縮,素雲飛乘機直砍水神刀,打得錢英豪哇哇疼叫,他仍想破網而去,掙扎若厲鬼,蛟筋網多處竟然吃力不了而斷裂。
  素雲飛最是潔癖,不肯撲身纏鬥,急得直叫:“小神童快來!他要破網而去啦!”
  不只是宋兩利,三天師及玉東皇更往前衝。
  宋兩利全靠五行飛渡術追在前頭,喝道:“來啦來啦!”人未至,攝勁先來,直喝著別逃別逃,乖乖留在該處,然錢英豪已是拚命,豈能如此輕易攝得?仍掙扎不斷。
  宋兩利見攝勁效果不佳,怕他掙脫,撲身過去,扭扯一團。
  錢英豪仍不斷迫出罡氣以擊人,宋兩利幾乎抓扯不了,橫豎道尼見狀喝道:“我也來!”猛地撲去,以獸皮擋住對方罡勁,硬是扣住其雙臂不放。
  錢英豪一時難以施展,喝罵不斷:“老妖尼,你敢吃裡扒外,背叛陰陽老怪本宗麼!”
  橫豎道尼喝喝說道:“我早已用佛心克制魔功。根本非他徒子啦!”說話間心神一散,胸口又吃悶肘一記,欸呀驚叫。差點脫手飛去。道尼急叫:“小神童快想辦法,否則我也抱不住啦!”
  宋兩利心急一轉,妙佛禪師練得一身獸皮,穴道幾乎深受保護,平常指勁截之不動,唯那螺旋針或可一用,遂想伸手向素雲飛索取,素雲飛煉得初步通靈大法,頓有感應,叫著:
  “在這裡!”一把拋過來。宋兩利抓著,喝地即往錢英豪身上扎去,利針直沒獸皮兩寸,疼得錢英豪哇哇厲叫,宋兩利再把尖針打轉,旋入內層穴脈,錢英豪再叫,手臂終軟癱下來,宋兩利頓覺有效,哇哈大叫:“搞對了!”登時連扎十數記於手腳、胸背諸穴,錢英豪方自無以反擊,乖乖受縳,仍咆哮不已:“你敢傷我,聖王一來,準取你性命!”
  宋兩利驚魂甫定,始敢爬起,拭著汗水道:“來了再說,但先收拾你準錯不了!”
  轉向張朝英:“快快藉把利劍砍下他腦袋。省得夜長夢多!”張朝英正待拋劍,錢英豪臉色頓變:“你敢殺我,弒師之罪,天下不恥!”
  宋兩利笑道:“早在十年八年前,我已拜了道禪師為師,你哪有資格當我師父?”接過利劍仍想砍其腦袋,唯有人頭落地,一切妖法邪功方自失靈。
  素雲飛登時叫好,二十年宿仇得以報應,好不快哉。
  然那利劍方要砍去,突見寒光閃處,竟有利刀擋來,打偏利劍,宋兩利詫愕,全場亦驚,方虛默卻已攔來。
  宋兩利詫道:“怎會是你?”
  方虛默冷道:“他是朝廷欽犯,理當由王法處置,本座乃大宋國師,未得本座命令,誰都不能私刑予他。”
  宋兩利喝道:“你有毛病麼?如此妖人,立即除之猶恕不及,還在那裡擺威風?你算啥國師?本人小神童才算正統本尊,我說了萛!”實顧忌錢英豪死裡逃生之可布,仍不聽對方所言,硬將利劍再砍出去。
  方虛默竟然翻臉,怒喝大膽,欺身撲前,霸龍仙掌猛擊過來,宋兩利不得不反掌擊去,砰地一響,方虛默蹬退兩步,顯然不敵,老臉更是掛不住,厲道:“來人,將此叛徒綁起!”一聲令下,外頭突然竄進無數禁軍高手。
  宋兩利詫愕,張天師更詫,天師西宮原是聖城,皇上特旨官兵不得擅自入侵,此刻看來全不管用。心念未畢,外頭笑聲傳來:“聽說逮了叛徒妙佛老兒,本座且過來瞧瞧!”
  童貫和太尉高俅同時現身,大搖大擺行來。
  張天師、張光鬥、張朝芵雖道家地位尊高,然在天子腳下仍得低頭拜禮,童貫的確得罪不得。
  方虛默狐威自來,拱手道:“人已逮著,小妖道宋兩利卻想越權擅自除之!”
  童貫和宋兩利心結早深,尤其找到方虛默當靈界靠山、總能製得小妖道,冷哼道:“無法無天,和他師父林靈素一樣招搖撞騙,來人,一併拿下,治他欺君之罪!”
  高俅對他最是深恨,登時抽刀欄來,然要他親自搶攻,他可無此膽子,只作勢吆喝著。
  禁軍大步衝來。宋兩利哪敢與千軍萬馬為敵,猛地亂劍一砍,想先除掉錢英豪,永絕後患,再想辦法開溜,然情忿中錢英豪抽縮腦身,方虛默又發掌擊劍身,竟然未砍著咽喉,只傷及右膚臂,疼得錢英豪悶叫扭滾。
  宋兩利想再補第二劍,禁軍已攔至,不得不反劍擋去,喝道:“我是小神童,全部下跪!”超強攝勁迫去,禁軍不懂道法靈術,根本難以抵擋,前六七排者受勁較強,竟然全數棄槍下跪。
  那高俅亦跪至一半,突地清醒,趕忙站起,怒道:“還要妖法麼?”登時摸著胸口靈符,直念醒神咒。
  方虛默見狀大喝。想以獅子吼震醍禁軍。宋兩利乾脆攝向他,冷道:“天下之大,唯你方虛默這矮冬瓜器量最姦黠做作!必自食惡果!滾一邊去吧!”攝勁超強迫來,方虛默竟然無法抵擋,踉蹌退跌三步。他最愛面子。且痛恨矮冬瓜三字,登時怒火熾烈,厲掌暴打過來。
  宋兩利當知今日無法收拾錢英豪,唯另等機會,喚向素雲飛:“咱走啦!”飛身抽掠屋頂。
  方虛默以招擊空,厲道:“利箭伺候!”後頭神箭手一排射去,宋兩利逃閃靈活,全數避去。
  素雲飛仍想收拾錢英豪,強攻過去,水神刀打得十數禁軍人仰馬翻。高俅見狀喝道:
  “大膽!”知自身功力抵擋不了,隨身暗器不斷射來,素雲飛不得不回身自救。高俅一招得手,淫心已起,暗道如此冷艷漂亮娘們,足可抓來一度春宵,登喝:“抓活口!”禁軍登時打出迷藥之類東西。
  素雲飛見狀怒斥:“淫徒麼!”哪顧得大宋兵馬,照樣施展殺手,水神刀斬得數名禁軍當場斃命,高俅這才知道遇上高手,想抽身躲閃。素雲飛怒喝再斬過來,打得高俅悶呃,左腿中招,滾跌地面。然禁軍實在過多,且經高俅特別訓練,任何迷藥、暗器皆用上,實是防不勝防,素雲飛最是潔癖,不肯穢物沾身,只好掠身抽退,臨行發現童貫亦在意淫自己,嗔喝發掌,相隔二十餘丈,照樣打得童貫跌退連連,怒喝:“抓下這惡婆娘,簡直無法無天!”然素雲飛輕功何等高強,一閃十數丈,再閃數十丈,掠退高牆,早逃之夭夭。
  至於橫豎道尼原是撲著錢英豪,但在宋兩利接手時,她則滾在一邊喘息,直呼要命,錢英豪武功竟然高出想像許多,忽又見禁軍魚貫而入,她可是在京城設有店舖,怎敢得罪官方故找機會溜轉屋牆後角,總算避去嫌疑及災難。
  玉東皇則在宰了李鳳顏之後,對錢英豪並無多大仇怨,他留在此,唯一願望是等兒子回來,且和秦曉儀見上一面,以解決問題,故只顧探頭晃腦找尋儀妹妹形跡,對現在一切莫不關心。他不動,官兵亦懶得理,方虛默更不想惹他,轉向張天師,道:“錢英豪是叛國之賊,理該受國法制裁,不知天師有何意見?”
  張天師道:“掌門若知其危害程度,最好立即處決,永絕後患!”
  方虛默道:“至少也得遊街示眾,以做警告!放心,他活不過今天!”
  張天師既無意見,方虛默亦不想耽擱,轉向童貫,道:“太師請立刻下令,將妖人押解遊街示眾!”禁軍登時行動。
  縱使錢英豪想掙扎,卻被無數螺旋針封住穴道,無以反抗,硬被押往囚車。他亦愛極面子,不斷咆哮,要讓童貫、方虛默遭到報應。兩人根本不理,暢快押人而去。
  錢英豪知無法避免,乾脆弄亂頭髮,做出怪獸狀,以讓百姓混淆,認之不出風度翩翩之妙佛,誤認是獸形妖人,日後也好打混過去,以求自新。
  宋兩利、素雲飛隨時潛跟左右。然童貫早有預防,盡是將街道擠得滿滿,且暗器抓手,隨時待命發射,兩人始終無法近身偷襲,只好作罷,暗嘆錢英豪命不該絕,日後尚得多花一番功夫惡鬥,實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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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死裡逃生

  遊街仍在進行之際,天師府狀況卻未解決。
  玉天君埋妥母親李鳳顏後,已自趕回天師府,正和父親會合,準備再爭張美人。
  張天師怎肯答應,冷道:“我女兒已回龍虎山,此事日後再談!”前次為張繼老犧牲而存了私心,想乘機收拾兩人,然事過境遷,私念已弱,且張朝英及天師弟子全在場,他實不敢再犯私戒,免辱天師派,故未出手傷人。
  張朝英見其情緒已變,安心不少。
  玉東皇怎肯退去,說道:“方才明明聽及儀妹妹聲音,怎會離去,張繼先你莫要自欺欺人!”
  張天師怒道:“她乃我妻,你百般騷擾,是何用意?難道要兵戎相見,鬥個你死我活,才甘心麼?”
  玉東皇道:“今日不與你鬥,叫儀妹妹出來,讓我瞧幾眼,只要她平安無事,我即走人!”
  張天師怒道:“無此必要!”
  玉東皇冷哼:“看來她是受你軟禁,說什麼我也要把她救出!”身形閃掠,直往左廂院掠去。
  張天師怒道:“看你是瘋癲未醒!”哪顧得不再動手之戒言,登往其撲去,龍虎掌勁即已劈開。
  玉東皇正想收拾對方,以能解救儀妹妹,反掌猛擊,霸龍神功老實不客氣迫近極限,盡速劈打。雙方糾纏不斷,但見掌影閃若滿天神佛,勁道擊似狂濤駭浪,交交錯錯,絞得難分難解,一是南天師,一是東仙島,原在武林已旗鼓相當,惡鬥近二十年亦難分勝負。唯此時玉東皇傷勢仍未痊癒,只好了六七成,功力無法盡展,應落下風,他卻只攻不守,拚命開打,一時倒將張天師絆住,鬥個五五波。
  玉天君瞧在眼裡,知父親鬥久必輸,不敢指望什麼,找得方向,直衝一落廂房,以期尋得心上人,帶她遠走高飛,永世同伴相隨。事由突然,張朝英、張光鬥想攔人已是不及,只能後頭追去。
  張天師冷哼:“一點家教全無,盡是玉皇仙島敗家弟子!”
  玉東皇道:“此全拜你所賜,好好一段姻緣,硬要將其拆開,你於心何忍!”
  張天師冷哼,原想斥及一群瘋子,然覺不值一斥,迫掌逼退後,想掠迫玉天君,畢竟仍是女兒、夫人重要。
  玉東皇怎肯讓他走脫,照樣窮追不舍,暍道:“君兒找著媳婦麼?不必客氣,帶走再說!”
  玉天君動作迅速,直闖一落廂房,急叫著:“阿美你可安在?我來啦!咱快離開你爹掌控之中!”仍一味沉溺先前催眠乍醒,張美人曾喊得“我丈夫是玉天君”情景之中。
  他連闖數間廂房,忽聞嬰兒哭聲傳來,心神大喜,直往最後一棟雅房掠去,豈知張美人怒氣沖沖奔出,喝道:“玉天君你還是男人麼?三番兩次騷擾我們母女,存何居心!”
  玉天君乍楞:“阿美你不是已醒過來了麼?”
  張美人怒道:“醒你個頭!我未曾迷失,哪來甦醒,一切全是你自己幻想罷了,看要找大夫醫腦的是你不是我!”
  玉天君仍不死心,急道:“那天你分明已清醒,莫非又受了你爹迷惑,驚美的確是我的女兒啊!”
  張美人怒道:“胡說八道!敢毀我名節!”哪顧得身分,硬是出招擊向玉天君。
  張天師業已趕來,冷道:“你該知難而退,莫再騷擾我女兒!”
  玉天君怎肯接受,悲切道:“阿美你醒醒啊!”不敢還招,只能拆擋,節節敗退。
  玉東皇怎肯讓兒子吃虧,冷道:“當我媳婦兒還那麼兇麼?”掠欺過來,就要幫忙擒人。
  張天師斥道:“簡直無理取鬧!”迎掌過去。雙方又自開打,戰得難分難解。
  躲在廂房內之秦曉儀的確恨死玉東皇,她乃受丈夫指示不想出面,免增麻煩,然聽及外頭惡鬥不斷,一顆心更是揪急萬分,尤其小叔張繼老臨終遺願想將阿美許予宋兩利,又怎可讓玉天君把人帶走?亂糟之心,實是難挨。
  雙方爭門情景已讓宋兩利有所感應,暗道苦也,眼看暫時難以收拾錢英豪,唯先趕返天師西宮擺平此事,遂和素雲飛招手:“我且辦事去了,你自個小心!”掠返而去,素雲飛見得宋兩利始終腰掛自己所贈蓮花羊皮酒袋,想來即甚窩心,甜膩一笑,不再追逐囚車,退躲遠處,跟其後頭,且看看發生何事再說。
  兩裡路程,一掠即至。
  宋兩利毫不考慮張天師可能反擊而對己不利,登往左廂院掠入,急道:“住手住手,有話慢慢說!”一式水神刀法,切開玉天君和張美人。他想再迫張天師及玉東皇,兩人已自動收手。
  玉東皇道:“你來的正好,快快再治我那媳婦腦病,她又反常不認我兒啦!”
  張美人臉色驚閃,怒道:“宋兩利你敢再亂來,我得公諸天下你的惡行!”深懼秘密被拆穿而先行威脅。
  宋兩利抽皺眉暗道:“我有何惡行?”感應對方腦門,竟要栽贓非禮懷孕一事,暗道實在吃不消。
  秦曉儀終忍不了急奔而出,目光乞憐說道:“小神童莫要把事情弄得複雜萬分!”
  宋兩利嘆道:“我看你母女才是複雜了……”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玉天君急道:“小神童你快洗腦予她,叫她醒過來,別忘了你已答應我了!”
  宋兩利道:“我怎能洗她腦子,她學會了“五鬼定魂術”,拿了細針定住腦子,任誰也洗不了,上次是意外,引用了多人力道,才讓她招架不了,露了口風。”
  玉天君詫道:“阿美你偷學此功,原來想對抗小神童?”秦曉儀、張天師等人亦動容。
  張美人臉面抽動,惱羞成怒,斥道:“胡說八道,我正常得很!宋兩利你再亂說,我宰了你!”怒火已起,一式“力劈華山”猛斬過來。
  宋兩利喝道:“左邊!”張美人受攝,詫然劈向右側山茶花,打得花落枝彈,楞在當場。
  宋兩利詫喜:“你現在可未用了?”登時運起移神換靈洗腦大法,準備洗其腦門。
  張美人怎知有人突襲,的確未曾先備五鬼定魂術,此時見狀嚇著,直往母親奔去,切急道:“娘!不能讓他亂來!”
  秦曉儀急道:“宋兩利你莫要助紂為虐!”
  宋兩利嘆道:“不成了,玉家已家破人亡,總該還他公道!”仍想運功逼靈,然張天師豈肯置之不理,猛地欺來,一巴掌摑向宋兩利後腦勺,喝道:“你想以鬼域妖人妖法攝惑我女兒麼?”
  宋兩利欸呀往前栽去,撫著後腦勺,方才得意忘形,竟忘了最可怕敵人,被此一摑,哪敢再耍法門,急向玉東皇道:“我看你們約個決門日子,一次解決,那嬰孩的確是玉家骨肉,在天師府底下我耍不出名堂,見證就是這般了!”伸手比招,防著張天師,免遭二次偷襲,此舉要得怪異,竟連張美人亦竊笑開來,暗斥:“活該!敢在天師府耍招,自討苦吃。”
  玉東皇冷道:“本皇是想找他決鬥,只是他這老油條始終不肯罷了!”
  張天師冷道:“有何不敢,全是你言而無信,敗於天師府無數次,仍騷擾不斷!”
  玉東皇道:“敗於陣勢,和私自決鬥無關,我若輸於你手。從此不再踏入天師府一步!”
  張天師冷道:“包括不得騷擾夫人,還有我女兒?”
  玉東皇冷道:“本皇不會主動騷擾。然你做得過分時,當仗義出面,至於媳婦事,事實就是如此,任何決鬥亦難抹殺骨肉親情,除非把嬰兒交予玉家,否則永遠沒完沒了!”
  張美人斥道:“休想!”
  玉天君急道:“阿美……”
  張美人怒道:“不准你叫,噁心死了!我也跟你決鬥,若輸了,我就自殺,贏了,你給我滾蛋!”
  玉天君急道:“我豈非什麼都得不著。”
  張美人冷道:“不錯!還不快滾!”玉天君欲哭無淚。
  宋兩利只想開溜,免得張天師反悔,變成被收拾對象,道:“一步步來,玉掌門和張天師先訂日期決鬥,誰贏了,事情總能推進一步,老的先解決,再解決小的不遲。”
  玉東皇哈哈暢笑:“行!半月後,我傷勢已好,地點任你挑。”
  張天師道:“東山斷情峰候教!”
  玉東皇道:“爽快!”轉向秦曉儀:“儀妹妹聽著了,此乃君子之爭,我已保持翩翩風度,且準備救你脫離苦海啦!”秦曉儀冷目瞠來,不想理會。
  宋兩利道:“既有約定即可,快走快走!”催促玉東皇、玉天君離去,免得夜長夢玉天君卻甚難舍,急道:“可是我跟阿美……”
  張美人斥道:“屆時照樣跟你決鬥,看你敢是不敢!”
  玉天君急道:“阿美你這是何苦?……”
  宋兩利道:“回去再談,在此爭不出名堂!”拖著玉天君,速速退去,免生波折。
  玉東皇則拜禮張天師,風度翩翩道:“屆時不見不散!”張天師冷默不語,玉東皇轉往秦曉儀道:“儀妹妹,再過半月,你我即可團圓啦!”含笑而去。秦曉儀暗道噁心。
  張天師見人散去,輕輕一嘆,感觸良多。
  張美人道:“爹難道打不過他麼?”
  張天師斥道:“都是你惹的禍,沒事耍什麼五鬼定魂術,想玩命麼?”
  張美人乍楞,父親從未說過重話,此時終於爆發,一時不知所措。
  秦曉儀急忙攔來:“小孩不懂事,勸她別用就是。”
  張美人淚水滾落:“我沒用啊?……。”
  張天師冷道:“若未使用,怎有風聲!”
  張美人仍道:“真的沒用,你們逼死我算了!”想及傷心處,掩面泣退。
  秦曉儀急道:“阿美別亂來!一切有娘作主!”追跟而去。
  張天師嘆道:“實是家門不幸!”
  張朝英、張光鬥默然立於一旁,兩人唯一能做的是支開手下,讓此復雜家務事莫再傳開,張天師投以感激眼神,暗道,一切似該到了退位時刻。
  張朝笑道:“極樂聖王未除,表師兄仍得再撐一陣。”
  張天師嘆道:“自身都難保了,哪還顧得其他?”
  張朝英道:“表師兄無把握戰勝玉東皇?”
  張天師道:“此事事小,唯阿美事大,若她真的用了五鬼定魂術,則一切甚可能成真……”
  張朝芵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強求不得!”
  張天師嘆道:“罷了,一切聽天由命!女兒之事,我也懶得管,唯有宋兩利,他攝腦法門又強許多,兩位也該防範,他幾乎無孔不入,可能明者不行,將來暗招。”
  張朝英道:“我等將會注意。”
  張光鬥道:“他恐對大小姐特別感興趣,該防她被攝走!”
  張天師道:“我會提防!”想及女兒深受威脅,對其使用五鬼定魂術之邪法,竟也多份原諒之意。
  他盤算著,或許該犧牲自己,以解決一切吧?又如張繼老一樣,將麻煩永遠帶走,唯此事停在傳位掌門後,方能進行。
  方虛默押著錢英豪遊街示眾,過足幹癮後,已向童貫說明,錢英豪懂得妖法,尋常牢籠困之不了,得押往茅出宮處置。童貫對他能逮妖人,信心已自大增,當然同意,遂命高俅配合方虛默,將入押往茅山宮,他則回到大內,準備告知魚景紅,她另一姘頭已受困,讓她死了那條心,男人光採自來。
  方虛默如此做,乃凸顯茅山派於京城地位,就連天師派、神霄派皆無法辦到之事,對茅山脈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錢英豪被押往茅山宮正殿神壇上,巨籠四角已被釘牢,茅山陣四面鎮守,外頭另擠重兵,幾已布下天羅地網,想救人難若登天。
  方虛默則坐於一旁,故做消災超渡狀,道:“妙佛你作孽多端,將受報應,唯你若知悔改,寫下陰陽老怪妖法,供後世警惕,或可饒你一命。”
  錢英豪已被螺旋針放血過多,元氣大傷,然聞此言,仍狂笑開來:“搞了老半天,你想盜我武功?”
  方虛默道;“茅山宗武學已是天下之冠,毋需再盜他人武學,唯這陰陽老怪終身研究魔界,邪功多少了得,本座始有興趣參考,你若不說也罷,反正失血一久,照樣沒命!”
  當年宋兩利被困茅山時,曾說出“陰陽訣”之口訣,然方虛默卻只顧學玉東皇所傳之霸龍神功,故未全心全意記下,後悔之餘終又動起此念頭。
  錢英豪冷道:“流些血算什麼?喝它三大碗即補過來,尤其是你的才過癮!”
  方虛默道:“你恐怕未必出得了此籠,還是認命吧!”
  錢英豪道:“笑話!你我皆修靈通,早知天命,大宋將亡,大金將勝,極樂聖王隨時反攻至此,屆時求饒的是你們這群笨豬,定非是我!”
  方虛默道:“那是日後之事,你今日不說,恐過不了明日,倘請三思!如若悟通!隨時替你備紙筆,我累了,得休息啦!”故做倦狀,示威式伸著懶腰,已步往後殿,以恃身分。
  茅山弟子不敢散慢,守得滴水不漏!
  現場一時沉靜。錢英豪狂態已過,心緒漸平復。他原是機會主義者,若非魔性發作,否則怎肯如此犧牲,如今恢復平靜,黠性自來,暗忖:“方虛默既然有心盜得老怪秘本,且敷衍應付一二,先保住性命再說,否則耗在此,光是流血不止,即有斃命之危,然方虛默狡詐無比,突然認輸,他必疑心,得耗他一陣再說!”遂喝道:“還不拔掉我身上螺旋針,難道要我喪命麼?”無人理會。只好背靠鐵籠底,以壓力止血,至於手腳部位,早已被他揪去。
  想及素雲飛狠毒發明此物,憤恨難消,但心念一轉,素雲飛冷艷胴體浮現,又自意淫不斷,暗道吃點苦亦是應該,遲早將再和她翻雲覆雨。
  心念正打轉中,人影一閃,劉通竟也帶著玉採儀趕來瞧猴戲。
  那劉通原追著玉採儀不放,反正閒來無事,只顧盯緊心上人,莫讓另號情敵入侵便而那玉採儀則在離開茅山宮後,的確轉尋四處,想找宋兩利口中所言之陰是非,然打從陰陽老怪死去,王文丑亦作古,魔界教派幾乎消逝無蹤,只好放棄,她遂回頭想找母親下落,仍無結果,卻又不敢回客棧休息,劉通乘機帶她回茅山宮,舒服睡得一夜,誰知次日醒來,天師派那頭大打出手,她已料知必和父親有關,遂準備前往窺瞧。然此時已日上三竿,清晨決鬥早過數回,並未碰及母親被收拾一事,倒是碰著錢英豪被捕遊街,她自忖人單力薄,不敢出面救治錢英豪,畢竟母親武功需要對方幫忙恢復,怎可眼睜睜瞧他斃命,遂又慫恿劉通前來此處,看看是否有機會下手救人。
  忽見錢英豪渾身是血,玉採儀詫道:“你可要死了麼?”
  錢英豪冷道:“哪有那麼快!”背脊一轉,道:“幫我把螺旋針拔出來!”
  玉採儀呃地一聲,當真伸手拔去。那囚籠乃鐵條打造,留有三寸空隙,故能伸手進入,然劉通見著卻急喝:“玉姑娘碰不得!”
  錢英豪急道:“別聽他鬼扯!救我一命,我好救你娘!”仍不肯說出季鳳顏已死之事。
  劉通道:“他是朝廷欽犯,遲早要處死,你一碰,他若脫逃,誰都承擔不起。”
  錢英豪道:“不救我,怎能救你娘!快快放我出去。”
  玉採儀仍想著母親安危,終喝向劉通:“放了他,否則別想要我理你!”
  劉通急道:“玉姑娘何必為難我呢!”
  玉採儀斥道:“我娘重要,還是你被罵重要?”劉通一時難以回答。
  方虛默突地現身,道:“玉姑娘你恐怕要失望了,你娘已死在你爹手中,一輩子不必醫治了。”
  玉採儀大駭:“真有此事?”
  方虛默道:“本座毋需騙你。”
  玉採儀切急:“怎會如此?”
  錢英豪道:“你娘沒死,我仍可救活她!”
  玉採儀急道:“方叔叔你快放了他!”
  方虛默道:“不是不放他,只要寫下陰陽老怪妖法,且悔改向善,我將考慮饒他一命!”
  玉採儀道:“妙佛前輩你快寫啊!”
  錢英豪冷道:“老怪絕學何等珍貴,怎可隨便寫予人知!”
  方虛默冷道:“你的命則不珍貴了?好好想吧!”說完甩頭而去。
  玉採儀急道:“快寫快寫,寫了他們也未必練得了!”抓向神壇上之硃砂及棗木筆,急往錢英豪送去。
  錢英豪嘆道:“好吧,看在你娘安危上,寫予他便是!”
  方虛默聞言暗喜,卻不動聲色,道:“劉通,去拿布絹讓他寫去。老怪妖法厲害。若不留下加以研究,將來不知另有多少人遭殃!”
  劉通應是,往神壇方桌下翻出白布絹,交予錢英豪。
  方虛默道:“給他東西吃,補補元氣,莫說咱虧待他了?”
  劉通應是,又將供桌上油雞抓入籠中,錢英豪冷道:“我只要拔去背脊螺旋針,失血過多,我受不了!”
  方虛默忖想,莫要寫至一半失血昏倒。徒增麻煩,然拔去尖針又怕他武功恢復,心念一轉,返行回來,伸手揪掉螺旋針,卻以銀針代替,刺中數處穴道,以防作怪,道:“如此你該無話可說了吧?”
  錢英豪道:“謝了!你要秘笈,我寫予你便是!”但覺獸皮傷口忒異,只要螺旋針一抽出。立即開始收縮,倒是不怕再失血,始甘心寫下有關“陰陽訣”及“閃電魔指”口訣,唯那“攝魂靈法”他只學得七八成,難以成全,故略去不寫。
  方虛默乃返回隔壁禪房。故做不在乎,然劉通每送來一張秘訣,他即激喜萬分,暗自竊讀不斷。茅山派其實最弱仍是武功一環,先前雖竊得玉東皇之霸龍神功,然若跟陰陽老怪等超強高手比擬,仍差數成,故能盜得此功再加以研究吸收,日後將凌架天師派、靈寶派,甚至天下各派,揚眉吐氣日子不遠矣!
  錢英豪倒是抄得正經八百,唯只要在秘笈訣竅上動了手腳,任方虛默縱能破解,恐也得耗時費勁。
  玉宋儀則不斷逼迫他快快抄完,也好脫困而出,得以尋及母親,以治其病情,至於親已亡事件,她始終不信。劉通則伺候一旁。看似監視抄錄,其實乃想多多親近玉採儀,不斷說著秘本字句他似曾讀過,亦或悟道意思,玉採儀興趣不大。虛與委蛇處理。
  正抄錄中,忽聞外頭傳來騷動,禁軍已發現敵蹤般麼喝開來。
  且聞聲音傳至:“妙佛師兄安在麼?”
  錢英豪聞言詫喜:“少門主來了?我在我在!”
  那人正是久未露面之陰陽公子陰是非。
  打從退出鬼域後,他茫無目標流浪多日,回到魔界總壇後,卻已是樹倒猴猻散,他原是人身獸性重,見得總壇已散,也不願停留,只顧走到那裡活到那裡,不管世俗想法,過得仍算逍遙自在。近日則抵京城,待聞知錢英豪受困,他已是陰陽老怪指定傳人,陰是非自視他為同門兄弟,當然得趕來救助。
  陰是非確定妙佛在茅山宮,哪顧得大軍擋前,閃電魔指一掃,射穿數人眼睛,當場斃命。他且掠衝入殿,忽見茅山弟子擋前,伸手一探,奇快無比截入對方左胸,這一拖帶,扯去活蹦蹦血紅心臟,嚇得茅山弟子臉色扭變,簡直見著妖魔般跳退縮去,陣勢早忘了發動。
  陰是非舔往活跳跳心臟,淡然說道:“修道者鮮血也是鹼的,沒什麼了不起!”隨手一拋,又塞回那人胸窩,那人詫駭欲將心臟擺正,然仍無法躲過斷脈之傷,一命嗚呼倒地。
  陰是非冷峻行來,淡聲說道:“我師兄跟你們何仇?想殺他麼?”從容而行,實若豹臨羊群,不可一世。
  劉通詫駭縮躲,玉採儀卻目光發亮,怔道:“喜穿綠衣,狀若豹人,兩眼碧芒閃閃,你就是陰是非?陰陽公子麼?”
  錢英豪道:“不錯,他是我師弟!”
  玉採儀瞧他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所向無敵模樣,實是酷得若毒蛇冷血般,一時大為好感,欣笑道:“我就知,只有你才配得上我!”
  陰是非冷道:“你是敵是友?是敵人,我就殺了你!”五指如勾抬起,隨時可以殺人。
  玉採儀笑道:“我是友啦!我也是來救妙佛禪師的!”
  錢英豪道:“她算是本門弟子。”
  陰是非道:“那好!本門將漸漸再行擴大!”話未說完,五指扣向囚籠,竟將臂粗鐵條給扯斷,瞧得玉採儀大呼了得。
  陰是非乃陰陽老怪最得意門徒,且是養子,早將壓箱本領傳授。陰是非天份亦佳,已將本門功夫學得爐火純青,若說較弱處,唯內功修行,至於招法技巧,恐連錢英豪亦不及於他。尤其那手“血魔爪”乃衍自閃電魔指,他為求一抓得取心臟,不知下過多少苦功,放在全勁暴抓之下,連精鐵難以抵擋,斷成兩截。
  他復又另抓斷三條,以能放出錢英豪,誰知方虛默聞聲趕來,怒劍一刺,厲道:“小妖怪,你敢劫朝廷欽犯麼!”那招正是用上霸龍劍招“暴龍搗海”,其勢猛不可擋。然陰是非根本不避,肩頭一擋,竟然吃他一劍,右手血魔爪抓去,鏘地一響,利劍斷成兩截,陰是非冷道:“憑此功夫,還收拾不了我!”閃電魔指射去,迫得方虛默連連敗退。
  陰是非抽出肩頭半截斷劍,猛往三茅真君神像砍去,叭地一響,三顆神腦落地,在此同時,他已扯斷數鐵條,錢英豪得以脫困而出。
  玉採儀見狀大為崇拜,喜道:“陰公子好功夫!”
  劉通這才認清情敵是這號人物,急道:“玉姑娘莫要跟他交往,他已非人,而是野獸!”
  玉採儀道:“那又如何,我喜歡他似虎似豹的霸氣,那才威風,你可差多啦!我們無緣!”奔向陰是非:“陰公子我們走!”
  陰是非道:“你背妙佛師兄!”
  玉宋儀詫道:“我背?”
  陰是非冷道:“難道我背不成!”見及茅山弟子蠢蠢欲動,雙掌開打,一路殺去,根本不理玉採儀,行徑確若野獸,以雄性為尊。
  玉採儀心念一轉,他或許要對敵,替他分擔辛勞亦是應該,終心甘情願背起錢英豪,掠奔追去,笑道:“陰公子要到哪,我就背到哪!”生平首次背人,竟也樂趣無窮,帶勁無比。
  方虛默在得知利劍刺去,竟然傷人無效後,哪敢任意再進招攻擊,轉為吆喝手下攔人,自己則左右掠陣,若有機會,殺他幾回,若無機會,暫且作罷,反正最大目的已取得手抄秘本。其他已是其次,至於童貫那頭,隨便編個藉口塘塞,他未必奈何得了自己。
  陰是非手段一向殘忍,茅山弟子及禁軍高手幾個照面已死傷甚巨,在無人強迫下,幾乎讓出道路,陰是非三人得以快速逃去。
  劉通急叫玉採儀,甚想追去以搶回心上人。
  方虛默卻喝:“趕去送死麼?”
  劉通急道:“可是不追回玉姑娘,徒兒豈非沒指望?”
  方虛默道:“有緣自會再相結合!玉宋儀嬌生慣養,任性已極,她對除是非正好奇新鮮,纏他不放,然日子一久,必定發覺人就是人,獸即是獸,根本無法共同生活,日後總會回到你身邊!”
  劉通嘆息:“卻不知要多久……”
  方虛默道:“最好等你修成絕世武功時,否則永遠窩囊廢!”
  劉通當頭棒喝,悶在那裡,想想,搶得桌面手抄秘本,逕自奔往後院修行去了。
  方虛默這才滿意暗道:“手底下差勁,哪還有資格談情說愛?只要武功了得,掌握權勢,何懼女人不投懷送抱!”轉向外頭禁軍喝道:“高俅安在?”
  那高俅原是童貫派來護守錢英豪,誰知見得陰是非獸殘打法,深怕性命不保,溜潛安全處躲藏,此時裝做追人不著而返回,冷道:“國師可誤了大事,竟讓欽犯被人教走!”
  方虛默道:“禁軍都擋不了,何怪到我頭上,別忘了,我只負責靈界妖法之事,對方可是硬生生闖殺而來,誰該負責,一清二楚!”
  高俅自知理虧,道:“總不能要我向將軍承認錯誤吧?”
  方虛默道:“只說來人太強,且已重創他,恐活不成即可,畢竟我已捅他一劍,傷的也不輕,可以交代得了。”
  高俅道:“就此辦!咱以後再見!”心想錢英豪已走,毋需再守於此,立即遣退禁軍而去。
  方虛默心神篤定,暗自說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總有出頭一天!”交代手下善後。已行往禪房,研究手抄秘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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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如意郎君

  陰是非帶著玉採儀、錢英豪返回北 飛狐嶺之洞穴中。
  此穴原是陰是非常年居住練功洞穴。外頭獸古無數,裡頭堆滿獸皮。尤其內角石床,獸皮更厚,居中成窩,可能即是陰是非窩身之處。
  玉採儀難得為了心儀男子,背得錢英豪飛奔十餘裡,雖覺疲累,卻覺充滿刺激新鮮,陰是非給她完全不一樣感受。
  見著床鋪,玉採儀噓喘大氣:“終可休息啦!”想將錢英豪置往獸皮堆。
  陰是非卻喝道:“睡覺地方要乾乾淨淨,他身子太臟!不能睡!”
  玉採儀呃地乾笑:“說得也是,獸皮這麼漂亮,沾污可惜!”遂將錢英豪置于左洞角,喘息道:“總可喝杯水吧?”
  陰是非道:“水在山峰右側三裡處,自己去取!”
  玉採儀詫道:“喝個水都要跑三裡路?”
  陰是非道:“有問題麼?”
  玉採儀乾笑:“沒問題,大概太久沒回來,忘了裝水吧!”
  陰是非冷道:“我想喝水,一向自己去喝!”
  玉採儀呃地乾聲道:“也許這樣比較甘美吧?我這就幫你去取?”說完胡找器皿,卻發現空無一物,暗暗伸舌,這傢伙倒是酷得可以!著實口渴,不由分說,掠身而去,心想中途採了木筒或竹筒等物當器皿就是。
  陰是非道:“收了這門徒,倒是問題不少!”轉向錢英豪:“師兄受了傷,我幫你治!”立即找出銀針位置,一一拔除,且輸出勁道,替其衝穴。
  錢英豪感激道:“魔界教派只剩你我兩人,日後得相互扶持。”
  陰是非道:“那是當然!”
  錢英豪心滿意足,多了師弟當助手,簡直如虎添翼,看是除了極樂聖王,天下無可懼了。
  玉採儀斬得木筒挖空水桶,提了兩大桶回來,且抓得數條鮮魚,興高采烈奔入口,笑道:“有了兩大桶,足可用上一兩天啦!待我烤鮮魚讓你倆吃!”放下木筒,要升火烤魚。
  陰是非已替錢英豪衝穴完畢,見及鮮魚,胃口大開,道:“魚要生吃才鮮味!哪來烤得乾焦走味!”伸手一吸,抓得一條,竟若貓般活生生啃食,鮮血滲出,還嗖地一吸得乾乾淨淨。
  玉採儀傻了眼:“鮮魚當真那麼好吃?”
  陰是非道:“你吃吃看便知!”仍津津味生吞活咽著,玉採儀光聞及腥味,實也難入口,暗忖:大餐館亦有活魚吃法,那且得去皮去腥,若他一次吞啃,倒是首見。
  陰是非道:“吃腥魚,毛髮會發亮!”
  玉採儀乾笑道:“是極是極!”卻萬萬不敢,問向錢英豪:“你可要生吃?”
  錢芵豪道:“不習慣,烤了吧!”
  玉採儀欣笑:“是極是極!”終找到伴兒,準備生火烤魚。
  陰是非道:“到外面去,煙醺味,我受不了!”
  玉採儀不敢得罪心上人,快速移往外頭烤食。心頭不斷替陰是非解釋,雖然飲食習慣不同,但無損於他特有風格,仍是理想對象。
  待升火烤魚之際,陰是非已吞掉臂粗生魚,仍覺不飽,掠身而出,原想再取生魚,然已烤及火堆,遂放棄,轉向林中瞧去,數十丈遠處正有飛狐奔行而過,陰是非大喝一聲,掠身如電,直追而去,飛狐動作迅速,陰是非更是快速,相隔十餘丈,閃電魔指一打,青光閃處,飛狐登時昏厥,陰是非輕輕一吸,飛狐落身手中,他滿意一笑,掠回洞口,笑道:“要嘗嘗狐狸心肝麼?可也算得了人間美味!”
  玉宋儀乾笑:“不了!我還是吃鮮烤魚即可!”暗道:“該不會又是挖出生肝活吃吧?”
  陰是非笑道:“人說狐狸狡詐無比,但恐是傳言有誤。他們和一般動物沒兩樣!這飛狐嶺多的是飛狐,我吃過不下千百只,味道還算可以!鮮肝一定要溫熱吃了,否則涼去即已走味!”不必刀刃,他相準部位,右手指甲截若利刀,一進一出,手中已多塊鮮嫩紫肝,連鮮血皆未滲出指縫。玉採儀瞧得差點昏倒,此人簡直茹毛飲血,活生生是個獸人。
  陰是非道:“要獸皮麼?”
  玉採儀急道:“不要!”
  陰是非將飛狐拋向左近白骨堆,道:“你不要,山貓野狼搶著要,別緊張!動物原就弱肉強食,人也是其中一環,只是有的故意走偏罷了!”說完卡滋咬得生肝一記,鮮血滲出,又被嗖地吸光,嚼得津津有味。
  玉採儀嚇得想吐,趕忙轉身只顧加柴燒炭,如此茹毛飲血舉止,實叫人不敢恭維。
  自己怎生找了如此對象,難道錯了麼?
  陰是非的確如嘗美味般啃食著,道:“別老是懼怕,吃過一次便知美味!有人連生老鼠都吃了,鮮肝算什麼!”
  玉採儀仍急道:“不吃不吃,你自個吃!”
  陰是非暢笑不斷,將鮮肝吃得乾乾淨淨,且舔著指掌,滴血不漏,這才步入洞內。
  玉採儀連吞數回口水,香魚在眼前,幾乎倒盡,難道當真要跟他過一輩子茹毛飲血生活?還是接受他?而以這些只是個人習慣為藉口?她強迫自己接受事實,喃喃自我催眠:
  “生老鼠、生魚、生牛肉、生牛肝皆有人在吃,只不過他們吃的文雅,此人吃的粗俗而已。
  我可以改變他的!將生肝切片,沾上醬油和蒜頭一併吃它。總是好多了!”自我療法勉強生效,喃喃再道:“個人飲食習慣,無傷他獨特風格,我若難接受,避開他進食時刻便是!”
  想通後。心情豁然開朗,然要她再吃東西,暫時仍倒盡胃口,故把香魚拿予錢英豪,自個則空飲山泉,挨過一餐。
  瞧得陰是非已倒在獸皮呼呼睡去,玉採儀暗道:“實也像極野獸,吃飽即睡,毫無牽掛?”
  錢英豪道:“他的確像獸人,但心地是善良的!你把他當寵物看待,自能接受一切,至於生食,是個人習慣,不理他便是。”
  玉採儀道:“知啦!”喃喃腍著:“當寵物,好方法……那要把他當何寵物?我的小紅娘毒蛇?不,蛇是很少吃相那麼難看……當小狗,狗兒又沒他霸氣,看來還是當豹人了,豹速度快,又可發飆,只是豹愛乾淨,常睡樹上,他都不洗手……,也許慢慢可以改正!”終決定將其當寵豹對待。
  見及陰是非熟睡不醒,玉採儀不便打擾,遂轉向錢英豪,道:“他的傷,跟你的傷能自動痊癒?”
  錢英豪道:“不錯,本門功夫能讓傷口自動收縮,那些小傷算不了什麼。除非……”那螺旋針放血一事,不便再提。
  玉採儀道:“就是無上魔功麼?”原想學它幾招,但變得獸身,總也不妥。
  錢英豪道:“多的是,不單指無上魔功,你想學麼?”
  玉採儀道:“是有點心動,但先了解再說!”心想若練後變成陰是非嗜殺成性不妥,心念一轉,道:“我娘呢?當真死了?”
  錢英豪道:“那得問你哥哥,是他把人帶走,若未死去,我自有辦法救治!”
  玉採儀暗忖:“哥哥總不可能狠心親手殺母親!”心頭稍安。
  錢英豪始終不肯說出實情,免惹禍上身,道:“你也四處轉轉吧!我大難剛過,得好好調養!”
  玉採儀自知狀況,遂退出洞中,原想奔回京城探採狀況,然又不舍如意郎君,掙扎中決定留下,畢竟陰是非居無定所,這一離去,要找人何其容易,母親之事已成定局,遲早發現皆一樣。
  瞧及山峰雲彩,美景人眼,開始編織情侶相伴游山玩水美夢。
  她且四處轉轉,想了解飛狐嶺當真飛狐成群?三裡逛完,倒是發現不少飛狐,她甚至想獵得幾只供陰是非食用,然想及生吃肝臟一幕,總難接受,只好作罷。
  轉眼天色已暗,玉採儀這才感覺肚腹已空,遂轉往山泉處,抓得鮮魚就地烤熟吃去,隨又覺得奔波一日,且背及錢英豪,早已汗濕粘背,甚不舒服,心想此處只剩陰是非和錢英豪,兩人全在秘洞休息,乘機洗個身子也好,遂窺瞧四周,一切隱密無人,始寬衣解帶,露出曼妙裸體,跳入山泉中,舒服洗滌。
  她原是二八青春姑娘,一身肌膚嫩白如雪,胸脯更是尖聳迷人,她總帶自戀撫摸著,喃喃說道:“不知哪個男人有此福氣佔有它呢?”其實首次是給了宋兩利,當時被父親關入鐵籠中,兩人扭打之際,胸脯多少被摸著,那股異樣感覺,至今猶在,然宋已變成敵人,恐無法圓夢,倒是陰是非酷模酷樣,和他親熱,恐似和野獸一樣,別俱一番滋味吧!
  幻想中,竟然綺夢連連,陶醉不已。
  玉宋儀突地意識有人逼近,猛地轉身,詫見陰是非兩眼邪異盯著自身裸體,嚇得她窘羞躲縮,喝道:“你想幹什麼?”
  陰是非從小即被陰陽老怪調教若野獸,對於雌雄交媾之事,恐瞧得極為自然,冷道:
  “你不是決定跟我了?”
  玉採儀道:“那又如何?”
  陰是非道:“我要你!”
  玉採儀道:“要我作啥?”
  陰是非道:“要跟你交媾啦!”當真寬衣解帶,玉採儀詫駭急叫:“不行!”
  陰是非道:“不行就快滾,否則就依我! 嗦什麼?”仍不顧一切,脫個精光,下體已硬若金剛,必需發洩。
  玉採儀臉面飛紅窘熱,自己雖膽大無比。自認玩弄男性於指掌之中,然幾乎嘴巴說說,要她如此袒裸相見,倒亂了方寸,她是對陰是非充滿新鮮好感,然對交媾一事仍無法釋懷,畢竟父親禮教總有影響,在窘羞難忍下,終退縮,道:“讓開!我要穿衣服啦!”急於爬出山泉,搶著衣服。然其跨步行走,總露出妙處私乳,那充滿雌性挑逗盡展無遺,陰是非終把持不了,一勁兒撲上去,將其抱個滿懷,冷道:“跟了我就要讓我交媾!”硬將玉採儀按倒地面,玉採儀掙扎喝叫:“你敢強姦我麼?”話未說完,下體縮張,竟然被輕易闖入,嚇得她詫駭不已:“你強姦我了?”沒想到陰是非經驗老道,一擊中的,鐵杵直搗而入,任玉採儀掙扎,卻難逃強臂扣身,幾已動彈不得。
  掙扎一陣,下體疼中傳來舒暢感覺,玉採儀終於放棄抵擋,畢竟潛意識已對陰是非頗有好感,如今防線被突破,哪還守何貞操,尤其多日跟母親相處,多少受及感染。交媾不但妙處無窮,且可練功。既然難逃命運下,何不藉此感受首次經驗?至少對方乃自己找的男人。
  總比突被某個山賊惡霸強姦要好得多。。
  她開始配合承迎,全身暢舒中,意識全凝聚下體一片縮熱,那被摧殘美感,隱現著虐待般情愛,正待化升慾望般奔放之際,陰是非已經兵敗山倒,痙攣不斷地抽顫著,一場強姦淫慾戲碼終告落幕。
  玉採儀臉面嬌羞不敢亂動,心頭卻喊著:“這麼快?”總覺意猶未盡,期待梅開二度,以嘗妙境,然陰是非早已收招,丟下玉採儀,爽聲笑道:“你是處女?可要為我生兒育女了!”走向山泉,跳入水中洗滌去了。
  玉採儀道:“我當然是處女。處女有何不一樣?”
  陰是非道:“緊了點,舒服些,能生個純正兒子。”
  玉採儀道:“就這樣?”
  陰是非道:“那已是頂了不得!”洗完身子,穿妥衣服,竟然二話不說,揚長而去。
  玉採儀急叫:“餵餵隈,你總該說娶不娶我吧?”陰是非暢笑不斷,似乎仍未弄懂“娶”為何物?玉採儀叫得幾聲,得不了回應,只好放棄,暗自苦笑:“野獸就是野獸,爽了即逃,我得自認倒楣麼?”回想方才,莫名即被非禮,喃喃說道:“難道這樣就失去處女,偷嘗禁果了麼?”摸摸下體,仍帶點疼麻,男性穢物混著血絲滲流而出,看是假不了了。“怎一點美感皆無?”浪漫幻想幾乎摧殘殆盡,暗自解嘲道:“也許一回生二回熟吧!
  日子一久,總會弄出感情!”
  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她也跳入泉中,洗淨身子,穿妥衣服,故做未發生任何事情般,返回秘洞。
  及近洞前,陰是非和錢英豪已動手過招,但見勁氣萬鬥,掌影亂飛,一時英雄偶像崇拜心靈再起,暗暗說道:“他可厲害了,能和錢英豪鬥個平手,那將勝過爹跟哥哥,日後將不怕被欺負啦!甚至對付宋兩利亦綽綽有餘!”跟在一旁比手劃腳。忒也爽心不少。
  錢英豪道:“陰師弟武功已甚高,可以接掌門一職了!”
  陰是非道:“我對掌門沒興趣,師父既傳予你,即應由你接任,我喜歡逍遙自在過活!”
  錢英豪道:“魔界教派是該壯大,以後煩請鼎力相助。”
  陰是非道:“不為師兄要為何人?倒是少了王文丑,無人能再帶領魔界弟子,他們全部散去,想找回來並非易事。”
  錢英豪道:“此事慢慢來,目前我已跟極樂聖王合作,大宋江山遲早不保,日後你是開國功臣!”
  陰是非道:“師父一向跟極樂聖王鬥,怎好找他合作?”
  錢英豪道:“計策運用,聖王獨大金國,我等獨尊中原,只是藉聖王之力消滅一些門派,日後仍是雙雄爭霸,咱再扳倒他不遲。”
  陰是非道:“懂了,另外對於鬼域妖人之事,師父之死不能不報!”
  錢英豪冷道:“正是如此,我們先收拾宋兩利,有機會再攻入鬼域,魔界教派將獨尊天下!”
  陰是非頻頻點頭:“宋兩利拜在師父門下又背叛,實是該殺!”
  玉採儀笑道:“對對對,他最可惡!最好剁成肉醬!然後餵野狗!玉皇仙島就是被他毀去的!”
  陰是非冷眼瞪來:“男人之事,女人插嘴什麼?”
  玉採儀笑容頓僵:“我只是表示一下意見而已。”
  陰是非冷道:“女人只顧生孩子,打鬥之事男人會解決!還不快退去!”
  玉採儀眉頭直跳,仍自退去,雖被壓抑,然自找理由解釋:他可是大男人,要保護小女生,將來只顧當個小鳥依人,其他一切不管啦!如此揣想,立即爽心,受保護感覺卻也不差。
  錢英豪見狀笑道:“她的確是漂亮姑娘?”以前已曾對她意淫,然陰是非似乎看上她,只有放棄,免得為了此女,造成對立,進而兵戎相向,然陰是非回答卻也奇特:“是處女,若不能生種,換你來!”
  錢英豪頓詫,此人當真行徑想法全和動物一樣,連妻子亦能共享麼?皺眉問道:“師弟是說,我也可以讓她懷孕生子了?”
  陰是非道:“母的就是用來生小孩,難道還有其他功能?”
  錢英豪呵呵笑道:“是極是極!”顯然你也不介意!”
  陰是非道:“哪來非禮,是去傳宗接代,只要她願意,有何不可!”
  錢芵豪邪笑不斷:“是極是極,是傳宗接代,和非禮無關!”已想入非非。
  陰是非道:“練功吧!”
  錢英豪配合練個百餘招,藉口傷勢未復,不能久戰而作罷,陰是非遂收招,逕往內洞行去。天色漸暗,玉採儀找了乾柴引燃,也好瞧清四周。
  陰是非冷道:“不是說過洞內不能燃材火麼?味道難聞,且會引人過來。”
  玉採儀道:“是松香木,有香氣的……”
  陰是非仍覺不悅,錢英豪奔入說道:“她可能尚未習慣,讓她點個幾天也罷,反正荒郊山峰,無人會來。”
  陰是非道:“好吧,就三天。”
  玉採儀欣喜,暗道順了自己一次。
  錢英豪故意靠近玉採儀,以增進情感,道:“你的魚呢?烤的真香!”
  玉採儀道:“吃完啦,明天再說!”
  錢英豪道:“可惜!我去捉,烤給你吃!”
  玉採儀道:“好啊!”
  陰是非卻道:“要吃自己去捉!又非生了小孩,哪還要男人伺候!”
  玉採儀舌頭一伸道:“算啦!”
  陰是非道:“不吃麼?過來替我搥背!”
  玉採儀欣喜,小鳥依人般飛去,混在獸皮堆中,溫馨無限替男人服務,陰是非閉目養神,一副逍遙自在。
  錢英豪不禁暗斥,說什麼可共享女人,竟是獨攬獨佔,看來今夜難得逞,且等日後再說,心念轉處,自行奔往山泉處,抓得鮮魚回來,自己烤食,過的孤苦伶仃。
  王採儀搥肩捏背倒也罷了,竟不斷膩著男人,陰是非終又被挑起慾火,反身抱壓過來,即欲行房,玉採儀詫道:“你想幹什麼?”
  陰是非哈哈欲笑:“還能幹什麼?”已扯下女人腰帶,玉採儀大駭,窘聲道:“不要!
  妙佛禪師在此……”
  陰是非道:“同門師兄怕什麼?”仍霸王硬上弓。
  眼看衣衫快被褪光,玉採儀窘紅臉面急道:“妙佛前輩你避一下如何?”
  錢英豪當知機會難得,笑道:“不必害臊,本門一向落落大方,女人是可以共用的!”
  玉採儀駭道:“什麼?”轉問陰是非:“真有此事?”
  陰是非笑道:“能多生幾個,有何不可!”
  玉採儀急叫:“天啊!我在幹什麼?不行!我只能跟你一人好!”
  陰是非笑道:“隨你啦!”扯得她精光,一勁兒又把鐵杵姦送過去,玉採儀欸呀驚叫,二度被非禮,她仍窘心妙佛一旁觀看,要他避去。
  錢英豪笑道:“放心,若非你自願,我是不會動你的!好好享受吧!”終於風度翩翩步出洞外,然郤卻斷反窺內洞,暗自竊笑:“小小女孩地想逃我手掌?只要攝個魂,弄個迷幻,還不是手到擒來!”瞧得玉採儀惑人體態,暗道便宜那獸人,只能幹煎慾火。
  玉採儀身在內洞,從亮光處往洞外黑暗處瞧去,當然無法見得人蹤,以為錢英豪避得遠去,始敢放鬆心情,瞄向陰是非,道:“你怎色得如此?可把我當母豬了?”
  陰是非道:“是傳宗接代,什麼色不色?一次生十個,當母豬亦可!”
  玉採儀不想爭辯,只想探嘗男女交媾曼妙情境,特別配合體會,然縱送之間,確有美感傳來。但若想達成傳言中之欲死欲仙地步,總少了什麼。
  陰是非倒若狂風暴雨猛烈廝殺不斷,終又具敗山倒,草草收招,玉採儀頓覺失望,暗忖:“是他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老是嘗不著美感,甚為遺憾,想及母親所傳“大巫魔功”第三單元即是男女交媾美事,當時曾經勾引哥哥,竟也砰然心動,怎現在變得枯燥無味?難道要等魔功大成,才能親嘗如魚得水妙境麼?
  她乃懵懂少女,初經男女之事,不知狀況為何,自是摸索不斷,忒也抹煞不少幻妙憧憬。
  外頭錢英豪瞧得一切,暗忖:“陰是非敢情不懂憐香惜玉,只顧一味發洩自己,實是糟蹋處女瑰寶,待日後找她傳授傳授,保證情慾大開,進而成為真正女人。”已自盤算如何勾引玉宋儀,享受激情妙境。
  陰是非已倒床呼呼睡去,玉宋儀抓扯衣衫蔽體,兩眼睜大,直盯洞壁,一切顯得突兀,腦門一陣抽白,不知自己做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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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異邪九幽

  宋兩利好不容易引得玉東皇父子回到東佳客棧。
  能暫時擺脫張天師這碼事,倒可稍稍輕鬆,畢竟尚有半月決鬥期,雙方將不再相互爭鬥,如此可專心用來對付錢英豪。至於日後決鬥之勝負,全憑雙方本事,自己將不再介入,倒是有關張美人一事,得想辦法趁她脫離天師府時,抓來逼靈洗腦,否則對玉天君難以交代。
  玉天君父子勤於練功靜養,準備日後決鬥。
  宋兩利亦找得清靜房間盤坐下來,想以通靈大法慢慢竊引張美人,也好騙出天師府,來個大洗腦,解去這場麻煩。
  正盤坐中,蓮花師太素雲飛卻已奔來,急道:“不好啦!錢英豪這混蛋已被陰是非救走了!”
  她原是跟著宋兩利潛往天師府,然在事情解決後,自行先探查錢英豪下落,也好計畫暗中收拾,誰知方一打探即慱來不利消息,她急忙趕往茅山宮,卻已慢了一步,唯今只有找向宋兩利,希望以其超強通靈大法,搜出對方藏身何處,再伺機收拾,故返轉尋來。
  宋兩利聞言詫道:“怎會?錢英豪分明受製,除非是方虛默另有圖謀,始讓陰是非有機可乘。”
  素雲飛道:“聽說方虛默想逼錢英豪交出老怪武功秘訣,故未立即處死,陰是非一來,即把人救走了。”
  宋兩利道:“又是盜人武學,方虛默最喜此道,難怪會出錯!”然既已讓錢英豪開溜,一切將變得更棘手,道:“錢英豪可能離開京城,也許已投靠金國。畢竟他已和童貫翻臉,京城甚難容下他!”
  素雲飛道:“你找找看,若在附近,咱去殺了他!”咬牙切齒,昔日恩怨仍讓她怒火高熾。
  宋兩利立即運起通靈大法攝去,赫然傳來極樂聖王回應,宋兩利詫道:“聖王怎會是你?”
  極樂聖王笑道:“好久不見,稍稍問候,畢竟你也算是本王義女婿,自該問候?”
  宋兩利詫道:“聖王身在何方?”
  極樂聖王道:“你不是已恢復通靈,難道查不出本王藏身處?”
  宋兩利道:“你已二次出兵?太宗吳乞買並未死去?”
  極樂聖王道:“不錯!太宗活的很好,上次流星幾天,亡的是遼國天祈帝,跟金國無關,金國內憂事已畢,遲早要回到大宋,你該知天命,別做無謂抗爭。”
  宋兩利冷道:“我什麼都不知!金國膽敢再犯大宋,要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極樂聖王笑道:“恐怕不成了,中原武林早就是一盤散沙,抵擋不了大金入侵。認命吧!三月之內,京城岌岌可危!”笑聲甚是刺耳。宋兩利趕忙斬斷感應,莫要讓他乘虛而入才好。
  素雲飛道:“找到錢英豪了?”
  宋兩利道:“沒有,方才被極樂聖王干擾,他可能已再次出兵,大宋江山可麻煩了。”
  素雲飛道:“趙佶本就亂七八糟,不亡才怪,且先找到錢英豪,斬他羽翼,否則兩妖合作,誰都抵擋不了!”
  宋兩利但覺有理,遂再運起通靈大法,縱使極樂聖王仍干擾不斷,然他經過九鼎震音洗禮,已懂得十數法門,終突破干擾,腦波搜向四面八方。
  極樂聖王詫道:“小子你當真修至天人之界?能通八萬四千法門?”緣龜法王化身讓他備感忌諱。
  宋兩利嘿嘿邪笑:“又非如來佛,怎能通得八萬四千法門,但一二十法門倒是有之,大金敢來犯,我全叫他們跳崖去了!”
  極樂聖王哈哈怪笑:“好個二十法門,你終究還是我唯一對手!”說完閃身不見。
  宋兩利詫愕,不知洩了底是對亦或大錯特錯,極樂聖王一向神祕莫測,難道已計畫要由何招法對付自己麼?
  素雲飛雖能感應,然雙方高手過招,腦波凌亂跳動不斷,她可無法捕捉清楚,急道:
  “別受任何人干擾,專心找出錢英豪下落!”
  宋兩利呃地拉回心神,被聖王一攪,的確亂了目標,於是再次凝神搜去,終搜得錢英豪正在某一石洞中,然對方已有防範,立即斬去。
  宋兩利改搜陰是非,對方正在熟睡,夢境亂七八糟。宋兩利突地發現玉採儀,怔詫不已,她怎會跑到賊窩?強波攝去,此時為中午時分,玉採儀正在烤魚,宋兩利喝道:“你在何處?”
  玉採儀心神一楞,道:“飛狐嶺!”
  宋兩利趕忙斬斷感應,免得玉採儀說溜嘴。
  玉採儀心念年起,暗道:“宋兩利在找我麼?還是爹在找我?嘿嘿,他若敢來,叫陰是非宰了他!”一股報復快感直湧心頭,並未將此事說予陰錢二人知曉。
  宋兩利轉向素雲飛,道:“找到了,人在飛狐嶺,大概在北峰吧!”
  素雲飛欣喜:“咱晚上去偷襲!”
  宋兩利道:“憑你我兩人,恐製不了對方,那陰是非也是厲害角色。”
  素雲飛道:“橫豎道尼可湊上一腳!”
  宋兩利笑道:“她是了不得,但還是不夠!先前光只錢英豪一人,即已動用天師派三天師,以及玉東皇父子,如今多了陰是非,恐更為棘手!”
  素雲飛道:“難道要再邀三天師?亦或放棄他?”
  宋兩利道:“張天師恐也不肯幫忙。畢竟半月決鬥,他得全力以赴,至於張朝英可能參加,但鬥下來,必兩敗俱傷,且錢英豪想逃。誰都擋不了。”
  素雲飛冷哼:“當真要讓他苟喘活命?”
  宋兩利道:“倒有一計可用……,只是……”
  素雲飛道:“何計?快說!”
  宋兩利道:“錢英豪喜歡你,你可以把他引往某處陷阱,然後逮住他。”
  素雲飛不禁臉紅,她最是潔癖,打從看穿錢英豪真面目後,已視若垃圾,連其意淫自己皆受不了,何況再用色相勾引,想來即齷齪上身,然對方已獲賜陰陽老怪武功,實非常人所能比擬,不用非常之計,恐難逮著,冷牙一咬,道:“好,我便犧牲一次,務必換他腦袋一顆!”
  宋兩利不忍:“要如此勉強麼?照我演算法,他多行不義,遲早還是會報應,毋需我們動手,終死路一條!”
  素雲飛靳釘截鐵道:“我容不下他多活片刻,你計畫收拾就是!”
  宋兩利道:“好吧!收拾了他,也好讓極樂聖王斷了手臂!”起身行往隔壁房,告知玉東皇父子,出去辦點事,明後天始回。父子倆只顧練功修養,無暇兼顧,當然同意,宋兩利始跟素雲飛潛回橫豎茶鋪。找向橫豎道尼。
  橫豎道尼見及素雲飛平安現身,終噓氣道:“你可打了童貫一耳光,禁軍來此搜得三趟,幸好沒門路,讓我打發走了,下次要打,乾脆把人打死算了,省得麻煩!”
  素雲飛冷道:“快啦!”
  橫豎道尼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小神童有何高見?”
  宋兩利道:“帶你去當肉墊!錢英豪逃了,得再把他抓回才行!”
  橫豎道尼苦笑:“好吧!當年你救我一命,現在可得一輩子還債,此乃因果,躲都躲不掉。”
  宋兩利笑道:“無此嚴重,只是得利用你一身獸皮罷了!”
  素雲飛倒是默然不語,當時害她自廢武功即是自己,此時欲逮錢英豪,亦跟自己有關,和宋兩利反倒不相干,橫豎道尼這番話多少聽入耳,只是她不善交際言詞,只能故作聽而未聞,否則實難面對對方。
  宋兩利道:“編的蛟筋網還有麼?藉來用用!”
  橫豎道尼笑道:“你倒是神算,知我另編一網,這就去取!”說完轉身入內,不久抱出布袋,裡頭正裝著蛟筋網,宋兩利道:“那走吧!”
  三人遂潛由城,直往北峰掠去。
  及近北峰,再尋飛狐嶺,已近黃昏。
  宋兩利但覺尋人容易,但因捕高手可難了,得找個理想地方。四處轉行,忽見一處大凹合。此谷地形怪異,宛若平原突然變動地層,四面裂開形成深坑斷崖,冷風竟由裂縫倒灌而上,站在斷層口,衣衫列列上飛,若穿裙子恐要曝光。
  宋兩利怔道:“九幽之谷?通往地獄之道!”
  橫豎道尼道:“別嚇我啦,竟來到地獄門口,讓人頭皮涼涼的!”
  宋兩利笑道:“這是道家術語。地獄之道多的是,但如此明顯倒是難得一見,此地在山崩地變時,必定死去無數生靈,方能成此格局,白天陰風往上吹,夜晚往下吹,甚至有吸人入洞威力,倒適合布陣了。”
  橫豎道尼道:“越說越玄,且帶我見識見識如何?”素雲飛亦覺興趣,她原是修行佛法,後來碰及道家豐富玄幻之術,藉此掀開眼界亦好,畢竟穿得衣褲,不怕巨風掀裙,入此秘谷,應無問題。
  宋兩利通靈大法頓開,搜向秘谷,但覺陰魂雖多,然皆受製天然秘陣,得夜晚方能發作,遂道:“走吧!若是挺不住,得抱顆大石頭,免得被吹走!”兩女欣笑,無此必要!
  宋兩利這才找得小縫隙,直掠秘谷。此谷深約二十餘丈,宛若爛八卦,亦若蜘蛛網,居中較寬較平坦,分裂四處之深崖則若魷魚腳般,東甩西轉,既深且長,勁風即從魷魚腳處反衝過來,凝聚於中心八卦處,變成龍捲風般直往上衝,三人得施展千斤墜功夫,方能腳踏實地,不被吹走。
  宋兩利行往東方,見及風雷滾滾,呼隆呼隆甚是猛烈。偶見泥石彈起,擊中身子,疼痛不已,三人總得東躲西閃,狼狽不堪。
  宋兩利道:“此為東方幽冥格,乃東方震卦九氣所化,又稱“風雷獄”,風雷動,天崩地裂,十分厲害!”兩女倒若置身風雷之中,頻頻點頭,不敢擅闖一步。
  宋兩利再移東北處,道:“此為幽都格,乃東北艮卦梵氣所化,又稱“鑊湯獄”,勁風吹來若蒸氣,熱得能脫層皮,只是被其他風勁所中和,故熱氣較弱。”
  橫豎道尼道:“當真麼?我試試!”素雲飛亦感興趣,兩人直往此風口掠去,然風勁太強,不得不盡全力衝去,這一衝又衝得過猛,竟鑽入風口三尺,蒸氣熱勁登往兩人撲來,直若燙豬肉般穿衣灌膚,疼得兩人欸呀尖叫,倒噴跌退,撞往對岸山石壁,一張臉面已通紅似血,兩女直叫完了完了!趕忙爬上九幽奇谷,急欲找冷水清涼清涼。
  宋兩利急道:“還好麼?”趕忙掠出奇谷,見及兩張紅臉,呵呵笑道:“沒事沒事,只是發紅,還有得救!往那“溟冷獄”吹冷風即可!”帶著兩人往北方冷風吹去,跪於裂崖口,不斷讓冷風洗面,紅相始退,火熱漸失,終能保住容顏。
  橫豎道尼自嘲一笑:“我已變得又老又醜,紅著臉可還過得去,素姑娘如此漂亮,若變成紅面關公,要她如何見人呢?真是自找麻煩!”
  素雲飛仍兩手撫臉,急切問向宋兩利:“我的臉毀了麼?”狀若小孩,瞧來讓人心疼。
  宋兩利道:“若不疼即沒事!”
  素雲飛道:“可是有點疼……”
  宋兩利道:“大概嚇疼的!你在道尼後面,看看她臉容。即知狀況啦!總不會後頭比前頭嚴重吧!”
  素雲飛急往橫豎道尼臉面瞧去,血紅已褪,然凍白印處,倒是留了指痕,素雲飛急道:
  “指痕會消失麼?”
  橫豎道尼道:“不清楚,大概我臉皮較厚,通血不良吧!”
  素雲飛怔道:“臉皮厚?”自己未練無上魔功,臉皮自薄了。
  橫豎道尼笑道:“沒事啦!若被燙壞,找小神童算帳就是!”
  素雲飛這才敢拿開雙手,臉面冰熱混雜,心頭亦若十五弔桶七上八下,不敢面對兩人,宋兩利笑道:“漂亮多啦,紅潤潤地!”
  橫豎道尼笑道:“似若洗三溫暖,變得晶瑩剔透。”
  素雲飛方自安心,道:“要命!以後說什麼也不試了!”兩女感受大自然威力實是無法擋。
  宋兩利道:“可要下去再瞧瞧?”
  兩女同聲應道:“不不不!你自個下去瞧好了!”
  宋兩利笑道:“只要不亂闖,應該沒事。”兩女仍拒絕。
  橫豎道尼道:“你且把這奇陣說個明白即可,若再下去,毀了我等美女容顏,你賠不起呢!”
  素雲飛道:“說了即可,我不玩了!”
  宋兩利笑道:“不玩怎能逮人呢?待我把此奇陣說個明白!”
  他帶領兩位走向斷崖裂縫處,一一加以說明,道:“九幽秘陣分為九幽,即方才所提之東方“幽冥”局,又稱“風雷獄”,二為南方“幽陰”局,乃南方離卦三氣所化,凡火數至為陽極陰生之道,故又稱“火翳獄”,三為西方“幽夜”局,乃西方兌卦七氣所化,乃一日之光凝聚,設於酉夜之地,為金,為殺戈至剛之道,故又稱“金剛獄”。四為北方“幽酆”
  局,乃北方坎卦五氣所化,為陰極陽生之水,旺於子時,故稱“溟冷獄”,即方才你們吹臉息熱之獄。五為“幽都”局。即是你們被燙著之“鑊湯獄”。六為東南“幽治”局,乃東南巽卦梵氣所化,乃如火熾旺之鄉,足可爍爍熔銅熔簌,故稱“銅柱獄”,尤以巳時最為厲審。七為西南“幽關”,乃西南坤卦梵氣所化,充滿肅殺之氣,又如利刀割體,故又稱“屠割獄”。八為西北“幽府”局,乃西北乾卦梵氣所化,為天輪運轉之象,故稱“火車獄”。
  尤為中央“幽獄”局,及中央一氣所化,是中宮土皇所掌,為中央總製之處,故又稱“普掠獄”,其貫欲破此九幽秘陣,仍在中央格局之中。”
  橫豎道尼道:“原來九幽之解,竟是如此玄奧,難怪我會漸漸喜歡道法。”
  素雲飛道:“此陣如此厲害,我看把錢英豪往下一丟即可!”想及差點毀容,餘悸猶存。
  宋兩利道:“你不引他,如何能叫他來?何況不往下跳,他豈會上當?”
  素雲飛道:“可是我走在前頭,豈非先遭殃?”
  宋兩利道:“待黃昏日夜交界處,此陣將平息半刻鐘,我再帶你走一遭,自能了解狀況,放心,你要是毀容,我還捨不得呢!”
  素雲飛為之窘澀,道:“好吧!只要陣勢不再發動,我便下去探探,要真是遭了意外,你可欠債難還了。”
  宋兩利直道不會不會。
  瞧及天色,夕陽漸西沉,黃昏終近,三人等待片刻,已見得陣區風勢漸弱,始敢靠近,再等數分鐘,陣區終歸平靜。
  宋兩利道:“咱快下去轉轉!”先行掠入陣區,一切平安,橫豎道尼道:“也罷,頂多再燙一次臉面啦!”壯膽落去。素雲飛怎好意思獨立上頭,硬著頭皮掠下,運得真勁護體,免遭意外。
  宋兩利亦只從道書中得知狀況,實際並未親臨,故憑經驗行往方才之“鑊湯獄”,只見得丈餘寬崖壁深處,另有無數裂縫,蒸氣即從此裂縫滲出,偌大一條姴崖所凝聚威力,可想而知。
  橫豎道尼道:“原來是從裂縫滲氣,難怪常保火熱。”只敢以腳底探去,免得熱氣呼嚕又竄出,燙傷雙手。素雲飛則走在正正中中,不敢靠近雙壁,以防萬一。
  宋兩利但覺雖有熱氣,但洞口太小,只要錢英豪拚命脫逃,仍奈何不了他,遂尋往“溟冷獄”亦是相同情景,得封住頂空,方能困住對方,看來仍頗費事,故另找“屠割獄”肅殺之氣強烈,但一時仍無法裹住超強高手。再尋下去則為東南“銅柱獄”,方至近處,已聽得呼隆呼隆似是火舌呼喊聲,仔細瞧來,終發現崖壁深處有一三尺大洞,裡頭熱氣騰騰,復往洞中瞧去,竟是地火滾滾濤掠,如若湧出,足可熔金化銅,難怪熱勁如此之強。
  橫豎道尼詫然道:“好個地火深坑,如若把人丟進去,不到半刻鐘恐怕得燒焦。”
  素雲飛道:“用它來燒錢英豪,最是恰當,任他武功高強,恐也抵擋不了!”
  宋兩利道:“不錯!就是要把他引入此洞中,才有可能將其製住!”
  橫豎道尼道:“問題是他非呆子,怎會平白甘心送死?”
  宋兩利道:“得靠素姑娘引人啦!咱在洞壁左側鑿個藏身處,只要素姑娘轉入此洞,立即躲往藏身處,錢英豪強勁追來,必定無法得知狀況,而旋入深坑,能被燒死則省事,若未被燒死,我看也不成人形,咱再套他網子,丟到“鑊湯獄”蒸個半死,或砸到“溟冷獄”凍死他!”
  橫豎道尼道:“此計甚妙!”
  素雲飛則皺眉頭,躲在洞口應無危險,但萬一火苗竄出,豈非自焚身亡?
  宋兩利感應其想法,道:“夜晚風向轉變,是往裡頭吹去,自無火苗反竄之慮,你若不放心。午夜子時,仍有幾分鐘靜止時刻,你再進入,將萬無一失。”
  素雲飛原是提議逮人者,怎好意思退縮。終點頭道:“好吧!我自會小心應付。”
  宋兩利大喜,立即忍著火熱,往洞口左側挖陷三尺凹坑,要素雲飛試著藏身,但覺不夠深,又挖一尺,且特別加強手腳卡位處,免得一時失著,被吸入火坑,性命難保。
  挖妥後,素雲飛試得幾次,但覺順暢,宋兩利方始罷手,道:“可惜我非女的,否則倒願代替素姑娘耍此險招!”
  橫豎道尼道:“我太胖又醜啦!否則也願當替身!”
  素雲飛窘道:“不必多說,我來收拾,非得叫那傢伙付出代價不可!”
  說話間,陰風已起,宋兩利急道:“快快起來!”三人直掠二十丈高峰處。逃出此只見時辰一到,陰風滾滾呼來,掃向深谷,隨又被吸往各處斷崖,和白天蜂湧竄出,形成強烈對比。
  素雲飛再探陣勢狀況、方位後,已知該從何處引人,以及掠入陣區方向,以免出差錯,前功盡棄。
  宋兩利但覺若一時慌張,且深夜視線不良,若出意外,恐甚不利,遂決定於“銅柱獄”
  裂崖處,種得一株小松樹,隨風搖曳,目標更為明顯。
  素雲飛見及此景,窩心已極,暗嘆若早二十年前識得他,恐嫁予他了呢。不敢多想,道:“我這就去,午夜子時必回!”含情一視,飛身而去。
  橫豎道尼道:“素姑娘可和陳(千靈)姑娘一樣,朋友少之又少,她把你當知心者,小神童莫要辜負她啊!”
  宋兩利道:“我對她好,總也男女有別,你對她好,才能長長久久,雖然另有清風師太事件,但日子一久,誰都不在乎啦。”
  橫豎道尼乾笑道:“希望如此!其實,我亦缺少友人照顧交往呢!你當我男朋友如何!”
  宋兩利一愣,此問題似乎嚴重些。
  橫豎道尼呵呵笑起:“嚇著麼?此朋友非彼朋友,應稱“道友”最為恰當!來吧!九幽秘陣神奇無比,趁此空檔一一說予我知,盡盡道友本分!”
  宋兩利乾笑著,終配合她,繞著奇陣解說不斷,也好排遣漫長等待時光。
  素雲飛想及將以色誘錢英豪,心靈即覺作惡!然若讓其逍遙法外,更是嗔恨,兩相權宜,終取其輕,硬著頭皮前往妖人秘洞。
  那秘洞燃有柴火,黑夜瞧來甚是顯眼,素雲飛尋來並不困難。此時已近二更,陰是非和玉採儀早辦完了事,否則素雲飛當場見著,必定把持不住而拚命以對。如今潛來,卻見錢英豪倚坐洞口,目露邪樣,瞧來即惡,怎還要得出色誘,冷哼一聲,抓起石塊猛砸過去。
  飛石迫近不及三尺,錢英豪這才驚覺,趕忙反掌打去,冷喝:“是誰!”飛石擊掌,竟然生疼,嚇得他不敢大意,仔細瞧來,竟然是冷艷美女素雲飛,詫道:“是你?”
  素雲飛冷道:“不錯!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錢英豪正意浮著如何非禮玉採儀,誰知第一心上人竟自動送上門,實是老天恩賜,邪聲笑道:“怎想著你,就來了?真是有緣!”立身而起,準備逮人以逞獸慾。
  陰是非亦被喝聲驚著,道:“師兄來者何人?”
  錢英豪道:“不礙事,我以前老相好。”
  陰是非道:“自個解決吧!”倒頭再睡。
  玉採儀甚想出來瞧瞧,陰是非冷道:“人家老相好幽會,湊何熱鬧?”迫得玉採儀不敢擅動,只好作罷。
  錢英豪但覺陰是非不動,暗自噓氣,對方願把玉宋儀公開分享,自己可不想把相好者讓出,素雲飛如此漂亮,若被對方看上,豈非麻煩一大堆?倒不如不見的好。喚向素雲飛:
  “咱找地方聊聊!”
  素雲飛求之不得,冷道:“沒什麼好聊!”轉身即奔。
  錢英豪急道:“小飛飛莫要走的太快,我追不著啊!”飛追不放,卻也緊瀏四處,以防另有埋伏。
  素雲飛心想先搶至九幽秘陣附近,縱有變化,亦有支援,故奔得甚是快速。
  錢英豪追得二裡,突有所覺,登時停步,道:“小飛飛你想叫我去哪裡?”
  素雲飛暗道果然老姦巨猾,冷道:“引你去閻羅殿!只要你離開那獸人,叫你葬身無地!”
  錢英豪道:“原來是怕我找了幫手?呵呵,放心,你是我的人,怎會找幫手來對付你呢?小哥我一向憐香惜玉,你難道忘了嗎?”
  素雲飛嗔怒難消,猛地回身一掌,水神刀第五式“燦光奪月”欺斬過來,掌勁暴閃白氣,映在月光下直若白箭,千波射去。
  錢英豪當知水神刀厲害,趕忙運功抵擋。閃電魔指開打,但見電蛇截掠若龍,或卷或搗,硬將白氣截於三尺罡網之外。
  忽聞咻咻聲響。
  錢英豪臉色大變:“你又偷襲螺旋針?”此針旋狀發出,最能截破護體罡氣,錢英豪吃過大虧,怎敢硬接,猛地往地面撲去,螺旋針飛頭而過,咻咻擊落髮梢數寸,嚇得他惱羞成怒:“我百般相讓,你卻千般惡毒,看來得先逮你再說了!”在美人面前伏跌地面,實是顏面盡失,老臉掛之不住,猛地運足十成功力,全勁反撲。但見身化狡龍,竄若流星。快捷似電撲來,一掠十餘丈,已迫近素雲飛不及三丈,雙勁猛打,陰陽怒流搗至,素雲飛詫然硬接。卻已過慢。
  一陣暴響,素雲飛胸口受擊,欸呀跌退數步,差點嘔出鮮血,幸隔三丈,否則必受重傷,儘管如此,胸口仍自悶疼,血氣湧騰不已。
  錢英豪一招得手,哈哈黠笑,尤其又是擊中其胸口,那意淫摸著粉嫩胸乳快感,使他浮樂不已,“過癮過癮,飛妹妹,二十年前如此豐滿,二十年後仍處女無缺啊!”原想高雅面對,然已落地沾泥,且深山野無人在旁,奸邪淫猥本性已露,佔得言詞便宜亦覺過癮。
  素雲飛最恨聽及淫詞及飛妹等字,猛地咬牙再攻,用的仍是水神刀第六式“幹坤幻滅”,此功最為厲害,當年錢英豪即為練它而走火入魔。且見左陰右陽,一隱一現,一左旋一右旋,奇特無比。掌勁方自套來,錢英豪頓覺遍體生寒,猶似掉落萬丈漩渦之中,任自己亦有陰陽訣可用,但方擊出去,竟被吞噬狂流之中。眼看漩渦已自發作,強襲自身,迫得他抱元守一,硬是運出十成功力往地底撞去。轟地一響,人若強錐鑽地,乾坤狂流亦卷縮擊來,混著轟聲搗埢,搗得塵灰沖天,激烈已極。
  錢英豪二次落地,已是灰頭土臉,怒不可遏,厲斥:“不收拾你,當我是癟三麼?”抱元守一,強衝而去,相準既愛又恨美女,猛勁劈之。
  素雲飛數擊無效,知實在難以制伏對方,猛地射出螺旋針,擋去對方衝勢,拔腿即逃。
  錢英豪哈哈虐笑,一掌擊落螺旋針後,猛虎撲羊,蒼鷹掠兔撲去,那股皇上追戲宮女快感立即上身。狂追中相著素雲飛渾潤臀部,不斷發掌擊去,那意淫非禮快感,讓他直叫過癮。
  素雲飛冷哼不斷,強忍侮辱,故做東閃西跌,引得錢英豪戒心全無,猛勁追來,哈哈虐笑不斷:“天下之大,唯有你敢單槍匹馬找上門,難道是暗戀本人口難開麼?亦或思春無人可解愁?我自幫你一解數十年情慾之火!”說完哈哈再笑,追得更猛。
  素雲飛一勁咬牙急退,唯那九幽奇陣方是他葬身之地。一掠百丈,再掠數百丈,逃得拚命。
  宋兩利、橫豎道尼已聞虐笑聲,登覺雙方已近,趕忙伏潛凹地,準備突襲。
  素雲飛猛地追來,忽見九幽奇陣勁風呼嚕呼嚕強吹,距那子時靜止時仍有段時差,然她已恨極錢英豪,哪顧得可能毀容喪命之危,猛地相準那株吹得彎曲欲折古松,強勢衝落奇陣,勁風倒背吹來,身形竟然快速許多。
  錢英豪怎知奇陣奧妙,但覺對方想藉地形逃去,哈哈虐笑:“你逃不了。飛妹認命吧!
  此山此谷即是你終結之處!”見得秘谷只深二十餘丈,若有狀況,隨時可掠出,故根本未放心上,強追而去。待落谷底,發現羊腸裂崖別彎曲曲,追來別俱快感,尤其素雲跌跌撞撞,臀部翹得更高,瞧來意淫更形高漲,一勁猛追過去,哪顧得風向滾騰,地理特異。
  素雲飛故意放慢,錢英豪幾已迫近三丈,伸手搶探,隨時可扯下女人褲裙般張牙舞爪著。
  素雲飛眼看秘洞已近,怒罵一句賤男人,猛往秘洞鑽去,勁風差點把她吸入地心,她得拚足全勁始能貼竄左凹洞。
  錢英豪哪知詭計在此,一勁兒想著盯緊對方,否則逃入秘洞隨時可能走失,不但未減速,反而拚足全勁猛竄射入。他身形較巨,塞入三尺圓洞,正巧封住空隙,形成勁風對流作用,方入洞中,即被吸帶內處,他且用勁猛竄,正是順水推舟,速度更快一倍,咻地一聲,衝入地心火坑。
  錢英豪驚見熊熊火勢,簡直若奔入地獄火山般懼嚇喪膽,厲聲尖叫,反掌亂打,然仍擋不了強勁衝勢,一勁兒落衝火團,燒得不見身形,慘叫更烈。
  素雲飛冷笑掠出,道:“死了活該!”想及方才險事。餘悸猶存。
  然那錢英豪不愧內勁超強,掉落火坑之際,尋常之人早該沒命,他卻憑著超強功力護體,待撞擊火坑內壁,全勁反劈壁面,身形若火球反射衝出,火人般落地打滾。
  素雲飛見狀大駭,怒掌再次亂劈,想將其再擊入火坑。然困獸之鬥,垂死掙扎威力何其兇猛,素雲飛竟然抵擋不了,便被打得跌滾連連,險象環生。
  宋兩利、橫豎道尼已衝至,哪顧得對方全身是火,連人帶身衝下,蛟筋網直罩火球。
  然錢英豪為拚性命,竟然拖著網,拖著兩人倒竄崖面,四處亂奔。一時衝至“溟冷獄”
  那極冷裂崖旁,宋兩利喝道:“想死便去死!”右腳一端,火球直若彈丸衝跌落去,遇著烈冷勁風猛吹猛襲,身上烈火已失。錢英豪待要脫逃而去,宋兩利、橫豎道尼凌空強掌迫來,打得他滾跌連連,這一耽擱,登被烈冷勁風凍結成僵,行動一緩已難脫逃,切急叫著:“快救我……”掙扎中漸漸僵硬。
  宋兩利喝道:“救你?那可枉對天下慘死你手中冤魂了!”
  素雲飛趕來,喝道:“快快把他抓上來,讓我捅他幾刀,結束惡徒傢伙性命!”對於奇陣之恐懼,她始終不敢再貿然闖進。
  宋兩利但覺夜長夢多,不敢耽擱,運足真勁護體,掠往“溟冷獄”,冰氣吹來,直比鬼域那九陰澗更冷三分,手腳幾乎凍殭,拚著真勁強抗,趕忙將冰人錢英豪甩丟上崖,隨即跟掠而上,逃出冷酷寒獄,搓著雙手,咯咯叫寒,道:“人啊,不能做壞事,否則下了地獄,準是凍得這般模樣!”
  錢英豪已曲卷如球,全身焦黑中已結白冰,急凍而僵,讓他動彈不得。
  素雲飛怎肯錯失機會,抓出利刀,一刀直捅其背心,刀沒數寸,竟然毫無鮮血滲出。詫道:“凍死了?”探及錢英豪鼻息,已無反應,再試一刀,仍未見血。
  宋兩利道:“我來試試!”登時欺前,聽其心跳,亦自靜止。道:“當真死了?”
  橫豎道尼道:“連血都冰凍,難逃活命啦!”
  宋兩利道:“我且用攝魂大法,看看他是否裝死!”立即喝得烈酒,暖暖身子,隨又運起通靈大法,直攝錢英豪,若他仍有活命,元神必在,總無所遁形。誰知感應乍起,已傳來極樂聖王笑聲:“小神童你可了不起,三番兩次收拾得妙佛體無完膚!”
  宋兩利詫駭:“聖王早已在此?”轉瞧東天峰,金光閃閃直飄過來,恐已在三裡之近。
  這還得了,若被捉去,必定難逃毒手。喝向素雲飛:“管他死活,先捅一百刀,再丟入“溟冷獄”凍死算了!聖王來啦!咱得快溜!”
  素雲飛知聖王厲害無比,利刀只顧往錢英豪身上落去,橫豎道尼亦拳腳亂踢,兩人連擊十數下,極樂聖王強勁攝力迫來:“人都已亡,還要傷屍麼?”一股攝力迫僵兩人。
  宋兩利喝斥,攝力反擋過去,乘機一腳踹踢錢英豪,又將他踢落“溟冷獄”,抓著兩女飛命即逃。奔行百丈,兩女甦醒,暗道好險,哪顧得再做停留,拚命逃往遠處。
  至於錢英豪已被火燒冰凍,且捅得十餘刀,若仍不死,實也天意,無話可說了。
  極樂聖王並未追擊宋兩利,他只想救活錢英豪,快速掠至此陣,但見陰風呼嚕,妖魂處處,冷道:“倒是選了好地方。”他對道家研究不深,故不知九幽格局,只知地理怪異,當能傷身,故小心翼翼掠往“溟冷獄”親自將錢英豪二度救上崖,冷風 骨,眉頭一跳,運勁四肢,袪除寒意。
  極樂聖王瞧及錢英豪一身焦黑又結冰須,皺眉道:“還有救麼?”復見傷口無數,直道要命,仍運起功力,慢慢化去冰封,替其暖身,半刻一過,冰封化去,傷口開始滲血,極樂聖王彈出金創藥,使其傷口收縮,以便止血。但覺錢英豪心脈仍一息尚存,漸漸蠕動,暗忖他不愧是陰陽老怪傳人,受及冰火刃三重傷害,情急中仍以強勁內功護佐心脈以保元神。而其身受十數刀卻能活命,倒是該感激冰封之果,如此利刃方不致截斷心脈,否則神仙亦難救活。
  儘管如此,錢英豪乃奄奄一息,極樂聖王只好帶他離開現場,另尋地方醫治,臨行喃喃說道:“宋兩利果然了得,若不除他,恐日後危害更甚,我已失算一次,不能再給他機會,前次若非流星擊天,倒是難得機會,誰知太宗完好如初,而是天祚帝滅亡,實是陰錯陽差。”決定全力對抗宋兩利,甚至又將其和綠龜法王合併,不敢再輕敵大意。
  至於極樂聖王之所以如此快返回宋國,乃是流星擊天,並非傷及金太宗本命天星,而是傷及天祚帝,金太宗完好如初,遼國卻因此全軍覆沒,只剩耶律大石再往北移,建立西遼,其氣勢已弱,危害不大,金國心腹大患盡除,終可全心對付宋國,故極樂聖王得以快速潛返中原。
  宋兩利、素雲飛、橫豎道尼奔逃十餘裡,躲向千鳳崖中,心想此崖四通八達,且常年罩霧,縱極樂聖王了得,一時想逮人亦不容易,始敢稍作休息。
  宋兩利直道要命:“這傢伙怎返回金國不到一個月又潛回汴京城,看是風雲將變色,大宋江山岌岌可危。”
  橫豎道尼道:“你認為他會二次發動攻勢?”
  宋兩利道:“不是認為,而是千真萬確,光是萬歲山那八口寶鼎已讓他垂涎已久,以前還有個陰陽老怪可擋,現在沒人啦!他簡直如人無人之境。”
  橫豎道尼道:“你啊!我看你滿結實地,必可擋他,否則怎叫小神童!”
  宋兩利乾笑:“少抬舉我啦!若非綠龜法王暗助,我哪還敢跟他周旋?且另有寶鏡護身,否則早被他拆了骨頭!”
  橫豎道尼笑道:“我正說你身後那個綠龜法王,有他在,自可相安無事。”
  宋兩利道:“那可未必,他高興現身即現身,不高興則躲得像龜孫,我是龜孫之孫,總有苦頭吃,又如現在,他若現身,豈非能拚個勝負,他卻偏偏讓咱逃命,這就是龜族特色!”摸摸額頭龜形胎記,倒甚認命。
  橫豎道尼笑道:“你已開竅啦!不再為胎記苦惱了吧?”
  宋兩利道:“豈不苦惱?活生生來此胎記,走在路上甚不好受!”此亦他始終不肯解下額頭符帶原因之一。然時日已久,終較能調適情緒。
  素雲飛只顧錢英豪生死,道:“那賤人如何了?”
  宋兩利道:“我且搜搜看!”立即喝下烈酒,讓腦門專注,始運起通靈大法,搜向遠處,只見得極樂聖王將錢英豪帶往金光閃閃秘洞中,以靈藥替錢英豪治傷。聖王忽覺感應。
  淡笑回話:“小神童過來吧!你妻子驚容已至此,正等著跟你碰面呢!”
  宋兩利詫道:“阿容?”原已約定通靈大法未復,不再見面,此時已恢復,她當真找來,道:“她人在何處?”
  極樂聖王道:“睡著了!你我已是一家人,怕什麼?快過來!”
  宋兩利極力搜去,卻未搜得夜驚容,冷道:“你騙我!”
  極樂聖王道:“怎搜不著即說本王騙你?她確實在此!要我叫地出來麼?”
  宋兩利道:“好!”
  極樂聖王笑道:“你忍心吵她熟睡?”
  宋兩利總覺聖王另有圖謀,道:“不必了!你想探我位置麼?”馬上斬斷感應,免遭後患,畢竟對方武功太高,幾可無孔不入,極樂聖王冷哼倒是夠賊了。
  素雲飛急道:“狀況如何?”
  宋兩利道:“錢英豪是倒地不動,不過極樂聖王全力搶救,以他能耐,恐能讓錢英豪活過來。”
  素雲飛嗔道:“可惡!”
  橫豎道尼笑道:“且把他當成酷刑煎煉,因為他罪行太重,得經過人間煉獄之苦,才能抵其罪孽,然後下地獄再受二次酷刑!素姑娘那十餘刀保證夠他受了!”
  素雲飛冷道:“下次得砍下他腦袋才行!”此次情勢過急,倒忘了補砍一記,只能算他命不該絕。
  宋兩利道:“錢英豪已在聖王手中,要收拾恐怕不易,你倆還是先行避去,若有機會,咱再合作,否則惹上麻煩,恐有性命之慮!”
  素雲飛冷道:“我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想鬥極樂聖王。
  宋兩利乾笑:“不瞞你說,想開溜的是我,帶著兩位不大方便……”
  素雲飛一愣,隨即呵呵笑起:“你倒是坦白的可以!”
  橫豎道尼笑道:“你終生奉行‘龜’功麼?”
  宋兩利乾笑道:“沒辦法,高不成低不就,研究結果,只能暗中塙破壞,大概還能跟聖王周旋,若硬碰硬,或被抓著,啥都甭玩了!”
  橫豎道尼道:“懂啦!我倆跟著你,就像拖著一條尾巴,聖王必能從我等身上查到你,所以避得越遠越好!”
  宋兩利乾笑:“正是!烏龜龍也要見首不見尾才行!”
  素雲飛道:“那我走人,改天換個新酒袋予你!隨時保持聯絡!”她畢竟年長許多,怎可賴著不走,此時鼓起勇氣,爽朗發話,拱手拜禮後,先行掠去。
  宋兩利急道:“素姑娘可別私自找聖王決鬥!”
  遠處傳來素雲飛甜膩聲音:“知道啦!”帶著關懷而去。
  橫豎道尼道:“我呢?你認為我的心教何時能發揚光大?”
  宋兩利笑道:“大約等到你八十歲,跳不動時,或許才能發光發熱。”
  橫豎道尼道:“怎講?”
  宋兩利道:“因為你現在跳得太猛,別人都把你當小丑看。因而忽略了你的教意。簡單地說即是你的小丑風格比道尼風格更猛即對了。”
  橫豎道尼哇哇自嘲笑道:“原來外表還是頂重要,看來我這新修行人還得多努力啦!不過只要你加入本門,必定立即發揚光大!”
  宋兩利笑道:“再說再說!”
  橫豎道尼笑道:“等你啦!”
  宋兩利道:“好說好說!”橫豎道尼始揚長而去。
  宋兩利解嘲笑道:“要我加入你班底,那豈非要改名“太保太妹龜鱉小丑哇哇教(叫)”忒也轟動武林了,可得問問我那法王祖宗了。”綠龜法王懶得回應。宋兩利惹嘲一陣,倒也恢復現實,心想極樂聖王既然入侵,想必第二波攻擊遲早將展開,得想辦法阻止,否則大宋江山岌岌可危。然而中原武林惡鬥不斷,誰還有此心情並肩作戰呢?想來即頭疼萬分。
  宋兩利幾乎無計可施,當下決定先把消息通知江南神丐,亦或張天師,且看雙方作何處置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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