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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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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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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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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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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722 (2008-08-26),dddd (2008-06-15),KL-iris (2010-04-07),qdenise (2008-08-20),wulihua (2010-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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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24, 02:38 PM   #196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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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惡軍師

  行約兩天兩夜。
  八人便已到達地頭了。
  故地重遊,秋封候自是感觸良多。
  小勾要他先到驅雲樓等候,並且換回一般的裝束。
  於是,他單槍匹馬地往魚腸宮緩緩行去。
  由於神偷和小竹幫不上忙,只好先藏身別處,免礙事。
  “聖旨到啦”小勾找來布條當聖旨,直衝魚腸宮正廳。
  正廳裡,登時引來一陣騷動。
  軒轅烈和兒子書絕都已回返十將堡,迎面而來是秋寒、秋雨秋水三姐妹及秋劍梧。
  四人利劍抓手,以為強敵來犯,突又見及小勾,再有表情,秋寒日夜等待,忽見思慕之人,自是高興萬分。
  秋雨雖和軒轅書絕不錯,但小勾更有吸引力,她總是痴醉地瞧著小勾,秋水雖在寶劍峽洞中被捉弄,自己也失態過,然而事後想起,更是責怪小勾帶給她的窘態,有欲報此仇之心理,已是怒目瞪來,叱叫不停,秋劍梧則是感恩,對小勾較為禮遇。
  秋水叱叫:“你又來找碴,不怕秋家上下宰了你?”
  秋寒道:“三妹,他有事前來。”
  “姐,奶到底在想什麼?自從他出現以後,秋家就家破人亡,他是掃帚星,倒霉鬼啊……”
  小勾輕笑:“這次例外,你相不相信?”
  “信你的頭,還不快滾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你現在這模樣,還不算翻臉嗎?”
  “我翻臉就是殺了你……”
  秋寒急道:“三妹別如此。”
  “沒什麼好談的……”
  小勾一臉失望:“你們接聖旨的態度是這樣子的嗎?”
  “什麼狗屁聖旨,自已拿回去念吧……”
  “餵餵餵小丫頭,你不想聽,也別耽誤人家父子團圓的機會。”
  秋劍梧怔愣:“你找到我爹了?”
  “當然,否則我哪來聖旨。”
  秋水斥叫:“全是一派胡言,哥別上他的當,爹早死了。”
  小勾罵道:“不孝女,竟敢咒你爹死了。”
  秋水吼道:“你敢佔我便宜,我宰了你。”
  利劍刺出就想殺人。
  秋劍梧立即將她攔住,喝道:“三妹,不得無禮,有任何恩怨,聽完父親旨意再說。”
  秋水被攔,父親不在,自是哥哥最大,她雖任性,此時哥哥已下威嚴令,她自不敢違抗,恨恨立在那裡:“哥你當真相信那是父親的旨意。”
  “至少小勾沒有害我們的必要。”
  秋寒點頭:“他不會的。”深情地又瞧了小勾一眼,投以信心眼神,她的柔情使小勾感到困窘。
  秋水怒言:“看你聖旨能傳出什麼好消息來。”
  小勾淡笑:“聽過就知道了,不過在接聖旨之前,還請閉嘴。”
  秋家三兄妹全往小勾瞧去,逼得她恨恨地閉口。
  小勾這才得意念道:“宮主有令,此時開始,棄宮逃亡,躲得愈遠愈好,不得有誤,此令,宮主親旨。”這是什麼聖旨?四人傻了眼。
  秋水第一個發火:“你敢叫我棄宮逃亡?你想霸佔魚腸宮?”
  秋雨一向與世無爭,聞言亦覺得生氣:“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秋寒默不作聲,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秋劍梧愣在那裡:“這真是我爹旨意?”
  小勾點頭:“當然,沒事我還會跑來亂扯?自找沒趣?”
  “你還敢造假……”
  秋水衝過哥哥,一把劍就往小勾胸口刺去,來勢甚急,小勾不禁火大,一掌打在秋水臉頰,竟然不躲利劍,還好他揮掌時,身軀稍往左斜,又打偏秋水,利劍只劃出一道血痕。
  叭然一聲,秋水被摑得左臉現出紅痕,呆愣在那裡。
  小勾破口大罵:“你發什麼瘋,別忘了在山洞中,我是怎麼照顧你的?別忘了你中四魔之毒,我又是怎麼解去你身上之毒,老是小太妹一個,逢人就咬,我哪裡得罪你了?帶來你爹消息,你偏不信。不信,你爹就在驅雲樓等你們,愛信就來,不信也得來,因為你爹關心的是你們的小命不保……”
  說完氣沖沖往後山行去。
  秋水怔愣愣地,沒有表情也沒有眼淚,所湧的即是昔日山洞那幕情景,自己竟然全把事情搞得如此之糟,會是錯了嗎?可是,她就是克制不住地想罵人,這是為什麼?本就討厭他?還是想引他理睬自己——甚至挨巴掌也甘心?
  秋劍梧已追向小勾,萬分道歉地想替他治傷,小勾則表示並無關係,要他趕快去見父親。秋劍梧半信半疑,他還是快步前去,若是真的,自己託大,豈能對得起父親?對得起小勾?
  秋寒則早已拿出金創藥,替小勾敷傷口,小勾並未閃開,他突然發現秋寒是多溫柔,比起秋水來,不知要好上幾倍,看她如此細膩小心,已然投向感激眼神,秋寒滿足一笑,有若梨花綻放,一掃前些日子的憂鬱。“你爹在等你,快去吧”小勾淡聲說道。
  秋寒感激,淚水含眶:“我知道你對秋家好,奶不會騙我的,我先走了,爹會等得太久。”依依不舍地,她才往後山行去。
  剩下秋雨,她輕輕一嘆,挽向秋水左手:“妹,走吧,小勾並沒騙我們。”
  秋水突然落下淚水,喝哭起來:“都是我錯了,我搞不好,我不該殺人,我是壞女人”
  叫跳幾下,她衝向後山,閃過小勾,哭聲更是悲悵。
  秋雨輕嘆,行向小勾:“對不起,我妹妹不是有意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實在受到大多刺激,所以才會如此。”
  “我知道,我不怪她,只是現在時機不同,我不得不叫她醒醒腦袋,你也快去吧,別讓你爹久等了。”秋雨這才趕三人後頭,上山去了。
  小勾之所以急於要他們兄妹快去見面,本就是想爭取時間,以免有皇帝門眼線盯上,那將對計劃十分不利。秋封候雖等得不久,卻是心急,好不容易見著兒子前來,這才松了口氣。
  父子死後重逢,自是感慨萬千,兩人含淚相望,還未來得及說話,秋寒、秋雨、秋水相繼趕來,見著父親死而復生,已然喜極而泣,百感交集,全都下跪,倚向父親膝腿,宣泄近日來無限悲悵。秋封候頻頻安慰,要四人起來,拭去老淚,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
  秋劍梧這才想到小勾傳活,立即問道:“爹要孩兒捨棄魚腸宮,帶著妹妹走?”
  秋封候點頭:“小勾沒說錯,現在情勢頗急,你們立即撤人。”
  秋水急道:“爹你遭受什麼困難?”
  “是有困難,即不是你們所能解決,聽爹話,現在就走,將來爹自會把原因告訴你們。”
  秋水點頭:“女兒知道了,爹……女兒有事要求你……你去跟小勾說,我錯怪他了。”
  秋封侯含笑:“爹會轉告,小勾不會懷恨的,你們走避後,千萬別再以魚腸宮名號出現江湖,因為爹正是要本宮消失武林,不但是本宮,連同太阿、幹將也都一佯,任何人問千萬別說。”秋劍梧點頭:“孩兒自會處理,爹安心去辦事,至於到了何處……孩兒如何聯絡?”
  秋封侯道:“暫時別見面,你只要隨時打探皇帝門之事即可。”
  “是皇帝門找我們麻煩?”
  “可以這麼說,卻很複雜,你們千方不可私自尋仇,如道嗎?一切爹自會處理。”
  秋劍梧點頭:“孩兒知道了,爹多保重。”
  “嗯,你們走吧……”
  雖然依依下舍,但在秋封侯催促下,四人只好立即行動,返回住處,收抬一些盤纏,並支退部下,不退者一併帶走。
  臨行時,秋家兄妹都想再見小勾一面,可惜他為避麻煩,躲不出來,四人只好失望離去,一切等事情平靜後再說了。秋封侯送走他們,感嘆中亦覺得輕鬆得多。
  小勾和神偷、小竹也現身,討論過後,決定燒去幾間不重要房屋,他們選擇在黑夜放火,一時火勢沖天,直如盜匪搶劫,氣勢撼人。
  他們退至驅雲樓,遠遠望熊熊烈火焚家園,秋封候心情難以言喻之痛苦感傷。
  “墓呢?須要毀去?”小勾望自己盜過的墳墓,秋封候沒死,似乎無必要留下。
  秋封候卻道:“留吧,他英靈若在,該能保佑我們戰勝皇帝門。”
  小勾不便表示意見,轉向正題:“下一站是太阿殿,南宮家不好搞,咱得先策劃策劃。”
  神偷道:“來硬的?”
  小勾捉笑:“看是如此了。”
  秋封候嘆息:“別傷了他們才好。”
  神偷道:“老夫自有分寸。”
  有神偷同行,秋封侯較為放心。
  此事已了,四人再談些許細節相繼離去。
  魚腸宮一片火海漸漸轉弱,終於亦沉熄於淒冷夜色中,沉靜得怕人。
  沉靜而黑的夜,讓人鬱悶。
  小勾已第三次上太阿殿。
  一吹拆下太阿殿一角。
  一次引來毒蜂,殺得他們落荒而逃。
  這是第三次,他將太阿殿從此消失武林。
  拿著一把火把,火勢熊熊,映得滿臉通紅,有若索命鬼,含笑的鬼,腰際纏不少瓶罐,及一口大袋東西,更像瘋子。
  這次得幹得轟轟烈烈,傳回皇帝門也好有個交代。
  很不幸,又選中太阿殿。
  南宮雲的臉一定氣歪了吧?
  小勾想著他那副氣炸的表情,忍不住想笑。
  “沒辦法,誰叫你上排行榜,我是救你們的啊……”
  當然,他不認為南宮家會感恩。
  他只是想極快辦完事,替秋封侯解決何題,然後可以進人皇帝門,去見那惡人瘋子。
  “起床啦”三更天,這聲大叫,有若晴天霹靂,打得南宮家後院,叫叫喝喝,起來不少人。
  他們個個臉色慌張,刀劍盡出地圍了上來。
  竟然又是丁小勾這惡小孩。
  南宮雲喝道:“你不要命了,還敢來太阿殿?”
  小勾含笑:“我不是來了嗎?”
  “這次讓你來得,走不了。”
  “真的嗎?”
  “圍住他……”
  南宮雲早就打算小勾會再來,他不笨,心知小勾輕功了得,自該想辦法應付,他找來十大高手,叫他們隨身帶巨網,此時已張開,四面八方將小勾圍困其中。
  “這次看你如何走脫。”
  南自雲笑得姦黠。
  小勾眉頭跳了幾下:“很認真嘛,搬來那些網,我是網中魚了。”
  “不錯,就算你有寶劍,也無法一次次砍斷十張網,你走不了了。”
  “厲害,厲害,可惜我今天根本不想走。”
  南宮太極怔訝:“你有何意圖?”
  “想住你家啊……”
  南宮雲謔笑:“歡迎,太阿殿牢房正空。”
  南宮夫人冷道:“你三番兩次前來,到底有何用意?”
  看她一臉驚駭和不安,小勾有些不忍:“其實我說真話,你們也未必相信,我是在救你們的命,所以想請你們立刻搬出太阿殿,走得愈遠愈好,因為有人要你們的命。”
  南宮家上下聞言,臉色更難看。
  南宮雲厲吼:“簡直欺人太甚,憑你,還早得很……”
  南宮太極怒道:“要老夫搬出太阿殿,除非老夫死了。”
  小勾無奈:“我早知道你們不肯,也一定會誤解我的意思,這都是命吧……”
  “你說,是誰要南宮家的命?”
  “我,如何?”
  小勾知道說不清,乾脆自己承認,免得又費口舌。
  南宮雲哈哈怒道:“我早就知道你故意找碴,過了今夜,你就會知道太阿殿就是你的閻王殿……”
  小勾擺擺手,故作千愁萬緒:“辛苦無人知,也不跟你們多扯廢話,最後問你們一句:
  走不走?”
  南宮雲以狂笑回答。
  “那我只好動手了。”
  “抓住他……”
  南宮雲心知小勾要動手,立即搶先機喝令手下攻擊。
  十張巨網同時張開,或四面八方同時圍來,或拋向空中連結,形成密封鳥籠般,罩了過來。
  小勾一點也不驚慌:“憑那張網,也想困住我?也不問我帶來什麼武器。”
  南宮雲厲笑:“就算四把寶劍到手,你也難逃巨網。”
  “我只要一顆彈珠就行了。”
  小勾忽而從腰間口袋抓出一顆黑色彈珠,大小如牛眼,他志不在傷,故而住較少人處扔去。
  彈珠撞地,轟然巨響,炸得悶碎地凹,碎石噴飛,嚇得前面幾名手下趴地避難,南宮家人個個臉色頓變,急退數步。
  舉網者再不敢走近半步。
  小勾輕笑:“四川唐門霹霹彈如何?”
  南宮太極喝道:“你敢毀我家園?”
  利劍猛抖,他先發制人,搶攻過來,他乃一派宗師,武功自不在話下,雖然小勾兩次傷他,都是利用邪門手段,現在不得不拚命,以讓小勾無法打出霹霹彈,他致勝機會甚大。
  誰知小勾根本不想與他鬥,眼看他迎面攻來,喝笑一聲,有洞就鑽,竟然閃向南宮夫人身邊,讓南宮太極投鼠忌器,一時攻勢受阻。
  小勾有了空隙,威力自然產生。
  “太極掌門人,何必作困獸之鬥,就算你殺了我,還是輸定了,因為我早帶來大堆人埋伏四周,等著拆你房子,燒你宮殿呢看彈……”
  小勾猛拋霹靂彈,他雖不想正面炸人,卻又覺得讓他們帶點兒傷,較能嚇阻,火彈盡找對方人群附近拋去,一時炸得他們手忙腳亂,節節敗退。
  小勾突然一聲長嘯,忽見太阿殿四周丟進無數火把,又見無數瓶罐之類東西亂落,有的還帶光影,直如星星滿天飛,驟見東西落地,瓶罐碎類,裡頭裝有油類,沾上火花,轟隆隆化成一片火海竄掠高空,簡直包含整個太阿殿,無一倖免。
  南宮太板瞧得血絲滿眼:“你敢,敢毀我太阿殿?”
  “沒辦法,燒就燒了……”
  小勾又學鬼叫,四面又衝來不少人手,手抓黑球,全往大廳扔去,轟轟暴響,任太阿殿多堅固,不到三秒鐘被炸得稀爛,那神震慴氣勢,地動山搖,早嚇得大阿殿上下魂飛魄散,兩眼發直。
  小勾還未了,又喝道:“殺過來啊,一個也別走脫,炸死他們。”
  十數名黑衣人立即衝上來,人未到,彈先擲,有炸彈,有火油彈,小勾亦衝殺過來,腰際火彈個個如玩彈珠砸來,霎時轟轟叭叭,炸得滿天滿地碎石、火花,更將南宮家人炸得衣衫帶火,驚切大叫。
  南宮太極實是嚇,早忘了那句:要他離開太阿殿,除非殺死他,在親身受死亡威脅下,以及顧及家人安危,登時下令:“快走,保命要緊。”
  護著兒女,逃向大門,十數名高手及太阿殿家丁丫環群群欸叫,像逃亡般拼向大門,各自逃命去了。
  “逃哪裡去,皇帝門出擊,從不留活口……”
  小勾追得起興,不但追出大門,還再追殺三四裡,方自呼過癮,折返太阿殿,心想自己追殺中吼出皇帝門名字,想必對方記在心頭,而後若發現此派中人,氣勢過壯,他們吃不了,自全更小心保命才是。
  太阿殿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火勢之大,衝向半天,映得數裡外仍是紅光。
  一排黑衣蒙面人全站在大門前,這些人全都是神偷臨時找來,言明每人十兩金子,只負責丟彈彈。
  他們雖知太阿殿並不弱,但蒙了臉,又不必打殺,重利之下隧答應了,現在任務完成了,他們得趕快離去,免得後患無窮。
  “剩下五兩,來拿吧……”
  小勾腰際纏得那麼多東西,金子也佔了不少,他立即模出來,一人一錠,黑衣人笑哈哈離去,他也高興走得快,不必洩密,人又輕鬆。
  不到幾分鐘,人全走光,小勾這才掠向左邊山林,神偷和小竹,以及秋封侯早等在那裡。
  “全部無性命危險,受點兒傷,那是難免的啦……”
  秋封侯感傷神情,難得露出感激的笑容,道謝幾聲。
  神偷含笑:“燒得很成功,氣勢震山河,不過這黑鍋恐怕得由你背了。”
  “小意思啦,人在江湖,難免如此,何況南宮家早與我結了梁子,以後再慢慢算,下一位是軒轅烈,不必那麼大動手腳了。”
  為了趕時間,他們不作停留,立即起往幹將堡。
  花了兩天兩夜時間,已抵廬山附近。
  幹將堡築於廬山麓尾,倚山面崖而築,形勢險要。
  小勾單槍匹馬闖入幹將堡,一時引起轟動。
  軒轅烈、軒轅書絕跟書羽舉劍攔人,發現來者竟是小勾,上次救命之恩,軒轅烈耿耿於心,見著恩人,立即拱手問好,想迎入廳中招待。
  小勾即一臉緊張:“不必了,我是有急事而來。”
  軒轅烈自知小勾突然而來,必定有事,但也不會如此之急。
  “發生何事,少俠如此之急。”
  “魚腸宮和太阿殿都被滅去了。”
  軒轅家父子聞言,臉色大變。
  “當真?”軒轅烈急問。
  “嗯,就在這兩天,下一個目標就是幹將堡,在下特別趕來通知。”
  “謝少俠。”
  軒轅書絕問:“對方是誰?”
  “黑衣蒙面,手段毒辣,據我所察,是最近出現的皇帝門。”
  “這是什麼幫派?”
  “全是惡人所組成,上次堡主遇上的四魔,也是皇帝門手下。”
  軒轅烈感到頭疼:“若四魔聯手,再加上本門寶劍已失,根本不是其對手。”
  “所以在下才趕來,堡主能躲就躲,別作無謂的犧牲。”
  “看來只好先避一下了。”
  軒轅書絕問:“魚腸宮的人全部羅難?”
  他害怕聽到心上人秋雨死去之消息。
  小勾道:“好像避開了,現場找不到秋家兒女的屍體。”
  軒轅書絕心頭稍安。
  小勾又道:“皇帝門一向趕盡殺絕,堡主若不避開,沒有必要,別露身份,還有,你在離開之前,最好製造一些假象,以免他們起疑。”
  “是何假象?”
  “詐死啊,或者是另有仇家殺了你們……我看這樣好了,你們先走人,我燒你幾間房子如何?”
  軒轅烈當機立斷:“好,就這麼辦,少俠,有勞你了。”
  為了兒女及家丁的安全,他立即通知下去,要他們收拾細軟,而且愈快愈好,幹將堡平日訓練有素,不到盎茶工夫,已收抬差不多。
  “少俠,老夫先走一步,來日再見。”
  軒轅烈似早留有退路,井然不亂地引領手下離去,臨行前交待南北兩院廳堂都可以燒。
  小勾也不客氣,引來火把,燒它幾間,還將其它地方門窗搗碎不少。
  至於血跡,只好殺雞血以取代,見不著屍首,只好說殺了主人,傭人把主人屍首抬走了。
  由於了解軒轅列明理個性,事情進行地很順利,再次環視幹將堡一眼,覺得火勢不可能再蔓延,否則燒了如此雄偉城堡,實是可惜,一切覺得妥當,他才安心離去。
  行抵廬山腳下,秋封侯、小竹和神偷已等在那裡。
  小勾自得地將情況說了一遍,秋封侯感激,神偷亦稱讚他辦得好。
  接下來,該是到皇帝門一遊的時候了。
  “現在可以去見那瘋子了吧?”小勾甚感興趣地說。
  本是說好了。
  此時秋封侯覺得狄豫,畢竟那瘋子不是一般人所能對付了的。
  小勾看出他心思,擺手道:“沒關係啦,我自有辦法。”
  神偷甚想知道:“什麼辦法?”
  其實小勾哪來辦法,只是想讓他們安心罷了,故作神秘一笑:“到時候就知道了。”
  神偷問不,也打起哈哈:“希望有效才好。”
  小勾催促秋封候:“時間不多啦,咱以前不是說好了,別為我擔心,我早有準備啦……”
  秋封侯咬咬牙,終也下定決心:“少俠自已小心,紀住,見著他後,千百別多話,他若不高興,隨時會殺人。”
  “我會斟酌。”
  在小勾急於見瘋子之下,他們很快上路,神偷和小竹送行一段,也就告別分手。
  秋封侯則往不明山區掠去,在途中也說了不少皇帝門的狀況,那似乎和當今皇上並無差別,妃子、太子、宰相皆有,小勾聽得嘖嘖稱奇,以為要去見皇上一樣。
  ※        ※         ※
  全黑的宮殿,那道曙光仍沒投在那張無條小蟠龍的椅子上。
  皇帝仍坐在那裡,專心地研讀九龍祕籍。
  秋封侯終於帶小勾前來此地。
  突見全黑宮殿,他甚是好奇驚訝:“黑殿,黑店,不知是否全坑人?”
  秋封侯暗示他,說話聲音別太大。
  小勾點點頭,表示明白,然卻仍被若大宏偉宮殿所吸引。
  “光是那蟠龍石柱,以尾巴頂到頭,少說也有二十丈高,雕一支要花不少時間吧?左兩排、右兩排,深人裡頭數百丈,有多少支?”
  “皇帝最喜歡九十五,名為九五之尊。”
  “呵呵,這種皇帝倒也特殊。”
  小勾笑得並不大聲。
  然而皇帝卻有反應,他似乎甚久未聽到笑響,突然大喝:“誰在吵,快自斷頭……”
  秋封侯臉色頓變,才到殿口就得罪皇帝,那還得了?而且還是處死命令。
  他為難而驚駭。
  從未有人在皇帝命令下活命,除非皇帝又心血來潮。
  小勾眉頭一皺,細聲道:“這小子耳朵倒是挺靈的。”
  活聲甚小,又相隔百丈,甚是更遠,皇帝竟然聽到了。
  難道是回音,亦或是他耳朵真的如此銳利。
  “誰是小子?你罵本王?”
  皇帝突然撲來,有若打出砲彈,下不地,上不著天,直衝過來,本是遠遠一點,突然整個人像龐然大物撞來。
  秋封侯大駭,呆立半場,他不知道如何反應。
  小勾突然打出天蠶勾,在不可能角度下轉彎,誰知皇帝武功實在匪夷所思,竟也能轉折自如,東竄西掠,追得絲毫不差。
  他覺著人影就打,掌風過處,如犁挺掃穴,轟轟亂聲,只見蟠龍東倒西歪。
  這只是一個照面而已。
  眼看瘋子就要追過自己,小勾為之心急,大叫:“看彈……”
  還好,這兩天搞來不少霹靂彈,雖然在太阿殿用去不少,只留一顆當標本,想拆升自行研究,現在悄況危急,先用上它再說。
  霹靂彈打出,瘋子竟不畏俱,伸手抓去。
  他扣力過猛,轟然一聲,炸得他倒摔退後。
  兩旁蟠龍柱碎斷兩支,小勾以為這下可把他炸死,因為他想任何血肉之軀,怎麼能抵得了炸藥威力。
  誰知這瘋子就有能耐。
  他被炸得右手五只戒指全碎,袖子更爛,半邊衣褲,連同見得著之肌膚,映出斑斑黑點,他竟然無恙。
  小勾不得不相信,他當真練了金剛不壞之身。
  一炸末死,小勾心頭叫糟,把他炸成這梓子,自已豈還會有命在?
  他急忙又拿出金元寶,運功壓圓,竄向殿頂高梁,喝叫:“你再來呀,我先炸了大梁,讓宮殿垮去,再來收拾你。”
  邢瘋子呆愣愣立在那裡,瞧著被自已炸黑的右手,似在冥想:“你練什麼武功。”
  原來他搞不清那是炸彈,以為是某種武功。
  小勾暗自想笑,靈機一轉:“炸彈功,怎麼梓,滋味好受吧?”
  皇帝喝叫:“不好受,快下來,把功夫教我。”
  小勾當然不肯下來,若有第二顆霹靂彈倒也罷了,現在連傢伙都沒有,還要什麼。
  他哈哈大笑:“你是誰?叫我下去就下去。”
  “你敢不聽本王的活?”
  “我還聽奶的香蕉皮呢……”
  “本王不吃香蕉,快下來——”皇帝暴跳如雷。“否則殺了你……”
  “你不殺我,我還想殺你呢……”
  “你要殺我?”皇帝臥身大笑道:“我是大惡人,你也想殺?”
  “可我是惡人中的惡人。”
  “你有多惡?”
  “逢人就殺,尤其是你。”
  “你敢……”
  皇帝咕哈厲笑,突然暴射小勾,管他什麼殿梁被炸的威脅,劈掌就打。
  眼看黑影撞來,小勾根本無炸彈可用,暗叫聲我命休矣,只好盡所有功力反掌打來,還未衝及七尺,皇帝掌勁千軍萬馬劈至,碎地暴晌,他連人帶身幢向屋預,未能撞破屋瓦,倒摔地面,跌得他兩眼發直,口角掛血,欸欸痛叫。
  瘋子皇帝感到意外,他怎麼不堪一由?身休直立不動地滑向小勾。
  “你的炸彈功呢?怎麼不用?”
  “用你的頭,炸彈功一天只能用一次,剛才完了,別在還有個屁用。”
  “教本王,我可以改良。”
  “要教,也要等我傷好了以後。”
  皇帝狐疑:“你不是要來殺本王,武功這麼差?”
  “是來殺你,也是來救你。”
  “什麼話,說明白?”皇帝喝斥。
  小勾瞄眼,裝出搖擺樣:“皇上不是要當惡人?”
  “我本來就是惡人。”
  “這還不夠,要當惡人中的惡人。”
  “本王當然是最後的一個。”
  “既然如此,就要提防好人隨時來暗算。”
  “廢話。”
  “可是,有人敢暗算過你?”
  “廢話”皇帝突然哈哈大笑:“你知通皇帝門的宗旨吧?就是惡中惡,壞中壞,險中險,毒中毒,本王下令。隨時歡迎有人暗算我,雖時歡迎相互陷害,如果不死的,才是惡人中的忍人,如道了沒有?”
  小勾暗自苦笑,看來皇帝門不只這一個瘋子,可不是想像中那麼好對付。
  “可是,真的有人暗算皇上?”
  “這倒沒有……哈哈,本王是惡中惡,他們知道必死無疑,所以沒人敢暗算。”
  小勾顯的得意:“我是一個這麼大膽的壞人,而且暗算還有點兒成績呢……”
  他也縱聲大笑。
  皇帝笑聲一頓,有點兒怔訝:“你竟然笑得比我大聲?”
  “我當然要笑。”
  “為什麼?”
  “因為我決定投靠你了,因為你殺不死,我可以隨時暗算你。”
  “你為了要暗算我,才投靠我?”
  “有何不可,奶是惡人,我也是惡人,看誰惡的厲害。”
  “我現在就殺了你,讓你惡不起來。”
  “你錯了,其正的惡人,是不會殺我,這太便宜我了,因為世上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想做而做不到的事,就像秋封侯,他想救妻子,卻救不出,想離開皇帝門又走不掉,這才是最痛苦之事,而我最痛苦就是無法暗算你,哎呀太難受了……”
  小勾瘋子般叫,十指抓扯頭臉,抓出紅痕。
  皇帝有所悟:“對呀我差點兒忘了,殺掉你,太便宜了。我要你傳授炸彈功,然後讓你暗算不了我,而活活氣死。”
  “多謝皇上恩賜。”
  小勾跪地膜拜,一臉忠誠。
  皇帝瞄眼:“本王要殺你,你還敢入門?”
  小勾黠笑:“連你,我都敢暗算了,還怕入門?別忘了,本惡人也是又毒又狠。”
  皇帝為之縱聲大笑:“好,本王收你人門並封你……惡軍師,專門負責暗算本王,還有任何人。”
  “謝吾王萬歲萬萬歲……”
  小勾立即嗑頭,皇帝狂笑不已。
  秋封候暗自噓了一口氣,沒想到事情又發展的如此離奇,小勾會安然無恙,而且還賜惡軍師。
  瘋子留人,竟然是為了要暗算自己?
  然而想想他本就是瘋子,這種決定,也就不足為奇了。
  笑聲中,小勾猝然一掌搗向皇帝,趁其不備,該能奏效,豈知皇帝武功太高,頓覺有風聲逼來,身形直立,連連抽退七尺,躲避掌勁,又飄回來。
  小勾呵呵笑道:“吾皇小心啦,小勾隨時會暗算你。”
  皇帝甚得意:“本王隨時等你來暗算。”
  他忽然覺得此事是曠事絕作,立即喝令。
  “左相、右相給本王過來。”
  話聲未落,殿外相應兩聲,立即奔入兩人,一位留有八字鬍鬚的中年書生,一位是光頭和尚。
  兩人已注意到現場情況,尤其是皇帝,右手脫袖全黑,還是那麼高興,這是反常現象。
  小勾也注意兩人,中年書生,一臉秀才樣,臉膚白淨,卻隱含一股深沉,想必攻於心計。
  那和尚眼凸眉翹,身軀魁梧,有若凶神惡煞,他心想:“都是惡人堆,自然難得見到善類了。”
  皇帝見兩人前來,立即哈哈大笑。
  左右丞相先拜禮,才注視小勾,發覺他如此年輕,心頭微詫。
  左相道:“皇上身上黑斑……”
  “是惡軍師炸的,哈哈,他練有秘功,很厲害。”
  能讓皇帝誇讚的武功,自是錯不了,兩人不禁對小勾多瞧幾眼。
  小勾拱手而笑:“兩位多多包涵,不必把我當成朋友,我隨時會暗算你們。”
  他表明了不友善態度,左右丞相為之一愣,隨即暗自冷笑。
  左丞相道:“皇上奶不知他來歷就用他,太危險了。”
  “越危險越好,本王就是要他危險,這樣玩起來才夠味。”
  “他可能會危及皇帝門安危。”
  “廢話否則我要你們兩個宰相幹什麼?你無法管好他就自殺,別來見本王。”
  左右丞相立即下跪:“小臣必能管好軍師。”
  “那是你的事立即把殿堂修好,沒事別來煩本王……”
  皇帝怒轟地吼著,突然轉向小勾,笑意已露:“本王要練功去了,好好收拾他們……”
  說完,一閃身,射向陽光投射處,從那洞口鑽失。
  皇帝走了,當然是丞相最大。
  左相已冷目瞄向小勾,他那較瘦的脆頰,笑起來全往上吊,凸起的小肉丸似的,下巴顯得更尖,更狡詐了。
  “你很利害,竟然耍得皇上對你特別開心。”
  右丞相聲音粗如屠夫:“別太得意,洒家隨肘可以宰了你。”
  小勾捉謔:“本軍師照樣可以宰了你們。”
  右丞相冷笑:“你知洒家是淮,三十年前宰掉上空老禿驢,下毒害死少林十七條人命,然後姦殺女子不計其數,人稱惡佛陀,哼哼數十年來,武林想要拿洒家人頭歸案,洒家還不是好好地活到現在。”
  “可惜蹲在人家腳下當應聲蟲罷了。”
  “你想找死……”
  “害怕,我就不會來了。”
  左丞相冷道:“老夫出身崑崙派,本姓任,人稱毒秀書生,閣下想必所過。”
  小勾當然聽起,這毒秀書生要比惡佛陀更可怕百倍,暗算師父,奪師妻,姦師女,崑崙一派幾乎全滅在他手中,出武林又幹下不少樁慘無人性的血案,如今竟然也躲在這裡,可見秋封候所言不虛,皇帝門果然聚集了天下大惡人。
  “別提往事,丟人現眼,要是行,你也不必躲在這裡,還是安心地當你的左丞相,這樣會活得久些。”
  左丞相道:“別以為老夫不知你來歷,你是秋封侯帶來的人,他根本殺不了四大劍派之人,只不起是用計想騙皇上罷了,我要說出,你們準死無疑。”
  一直默立一旁的秋封伏,臉色頓變,沒想到此事仍未瞞住他們,看來已兇多吉少。
  小勾雖驚於他們眼線如此之利,這麼快就如道消息。
  他仍談笑自如:“以前你說出,恐怕會如此,現在可就不一樣了。”
  左相冷目瞄他,心念一轉,忽而笑了起來,這笑聲顯得和藹多了。
  “其實我們都不是什麼好路子,能混在一起也是緣分,在皇帝門,雖說皇帝准許大家相互鬥爭、陷害,但為了保護整個皇帝門,以及門徒安危,大家都有良好默契,並無真正相互殘殺之事發生,對於方才的粗魯,還請多多見諒。”
  他竟然轉得如此之快,看來心智果然陰險難測。
  小勾捉言道:“你的情緒變化,倒是很快嘛……”
  左丞相笑道:“都是一家人,還談什麼彼此,你不犯我,我不犯你,這不是很好四?在下任青雲,除了在皇上面前,咱不必來這套如何?”
  他點明了小勾只要不惹他,他也願意睜只眼閉只眼算了。
  “好吧,咱和平相處,在下丁小勾,人稱妙賊。”
  任青雲詫異:“原來你就是盜走少林寺達摩袈裟之人,失敬失敬。”
  他連連拱手,小勾也大方接受。
  “為了替軍師洗塵,今換我做東,為你筵請接風如何?”
  “謝啦……”
  惡佛陀似是不甘,但他見及任青雲如此客氣,也顧不得翻臉,先弄清楚用意再說,淡淡冷哼一聲,未作表示。
  隨後他和任青雲已相繼告別。
  秋封候急急行前:“少俠,你千百別信他的活,那種人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小勾含笑:“我當然清楚,誰相信他的活,誰就是呆子,但現在不宜撕破臉,我會先下手為強,老瘋子已對你沒使命,你就先躲起來,一切事情由我處理。”
  “要是任青雲告知皇上,你我該如何是好?”
  “放心,老瘋子雖惡,心智即亂七八糟,現在發怒追殺人,可能一句話就把他變得樂呼呼,我自信能對付得了,倒是你,要小心躲藏,至於夫人之事,我一有機會,就把她救出來。”
  “一切有勞少俠了。”
  秋封侯知道自己留下,幫不上什麼忙,甚至會添麻煩,還不如走的好。
  在一聲道別中,他已感傷離去。
  剩下小勾,他得好好計劃,如何在惡人堆中活命。
  時間離晚宴甚早,小勾四處走走瞧瞧。
  這黑殿佔地數百丈,除了大殿,恐怕一時也算不完。
  行走間,他並未碰上任何怪人,建築工人倒是不少。
  他想方才和瘋子打鬥,衣衫碎爛不少,不如找工人,換下衣服,再找地方凋息。
  功行三周天,醒來已是黑漆一片,抬頭望向山區,半山崖上有間神殿,光亮非常,該是宴請處。
  他伸伸懶腰,已掠向該殿。
  殿中,果然排出長形桌子,前後各一張太師椅,左右各八張,壁上桌上全是燭火,映得全殿亮如白晝,任青雲坐在最裡頭,惡佛陀坐在他對面,兩邊椅子各坐了六人,衣怪異,色彩不少呢
  小勾行至。
  任青雲已起身岔笑道:“恭消惡軍師入坐。”
  一出聲,左六人,右六人齊往小勾瞧來,見他們長相千奇百怪。
  小勾不禁覺得想笑,暗道:“真像動物園。”
  他知道,這十二人可能就是十二星相了。
  他也打起招呼:“各位好啊……”
  十二星相一口同聲道:“不好。”
  “不好,呵呵,我來了,你們就會好啦……”
  左邊第一位,鼠精已說道:“認識我,穩槓龜。”
  “這麼嚴重?奶是煞星?”
  “老大叫何無救,見者無救。”
  小勾頓肘想笑,人若老鼠,連名字也怪,他悠笑道:“以後我不想活,再來跟著你拿老鼠藥吃。”
  “藥沒有,老鼠屎倒很多。”
  “這更嚴重啦,不必吃,光吸一口就斃命了。”
  接下來……
  牛神,壯如牛,眼如牛,聲如牛:“大爺周山奇,江東人氏,人稱牛魔王啊……”
  小勾想笑:“三七(山奇),呵呵、你的牌準嗎?”
  “不准”他身邊的虎爺斥笑:“有我在,一定不准。”
  “這又為什麼?”
  “因為我叫吳銅規,比何無救更穩。”
  小勾快笑岔了氣說:“銅規,槓龜,呵呵,更進一步了。”
  虎爺一身虎皮,嘴長虎牙,雙手粗厚如虎。
  第四位妙齡女郎,一頭秀髮披肩,甩來甩去,風情萬種,一身蟬翼黑紗帶透明,卻媚而不盪,神情則千變萬化,乃兔女夢丹丹。
  小勾淡笑:“難得發現一位正常之人。”
  夢丹丹輕嘆:“我更難得你用藝術眼光來看我,欸世上這種人已經不多啦……”
  小勾悠笑:“可是我看你……也會很衝功啊……”
  夢丹丹臉色一拉:“下流,不跟你說話了。”
  頭髮一甩,其是憤怒。
  小勾忙著想知道這些人有何封號,沒時間多理夢丹丹,又往龍魔看去。
  龍魔長相平平,名孫病,平常病奄奄,偶爾有龍馬精神出現,行蹤更是難測難尋。
  蛇婆已七老八十,名為許林林,臉皮鄒得如千百根小油條貼在上面,據說是抹錯藥而造成,醫都醫不好,故而見著美女,她就想毀容,手段更是毒辣。
  馬怪,越殺,一副馬臉,長而醜。
  第八位可就更吸引他,一頭金髮,騷得連上衣都不穿,奶奶卻是油滑的很,嘴唇涂得又紅又血,頭戴白花,騷中帶傻。
  “史脫樂,不就是進口的小白菜?”
  “沒辦法,外面混夠了,來到中原,卻被女人追殺,只好技靠本門啦……”
  “真是讓人同情。”小勾想笑,不禁對他多瞄幾眼。
  第九位,猴仙,胡來,一一臉猴相。
  第十位,野雞,陸三三,半老徐娘,淫媚得很。
  第十一位,瘋狗,王咬金,鼻子特大,追蹤功夫到家。
  最後一位豬八爺,名朱八,肥如豬八戒,看來色瞇瞇模樣。
  介紹完畢。
  小勾快笑岔了氣:“這是什麼世界,何五九(元救)、三七(山奇)、吳摃龜(銅規)、衝○○(林林)、六三三(陸三三),呵呵,對對就佔了兩個,難怪會槓龜,更有夢丹丹、史脫樂,人稱藝術的佼佼者,這是什麼世界嘛……”
  小勾實在想不出,怎會湊得這群怪人?
  野雞笑得媚:“小軍師,你還是童子之身吧?今晚來我那裡,姑娘包個大紅包給你,怎麼樣?”
  瘋狗叫好:“老雞吃嫩雞咧,天下大消息。”
  小勾道:“能進來的,還全是嫩雞?早在十歲前就被破去啦。”
  野鴨覺得可惜:“這年頭,年輕人就是憋不住,處男愈來愈難找了。”
  羊騷史脫樂道:“在我們國度裡,是不容許處男存在的。”
  小勾瞄了幾眼,乾笑說道:“吃板吧,今晚不是來談童子雞的。”
  任青雲道:“不知軍師欲坐何處,空餘四張椅子,本是四魔坐椅,他們有事在外,故而未能前來。”
  十二星相眼神一拉,他們可不希望這小子輩分高出自已。
  小勾明白他們的心思,瞧瞧位置,早就容不下另一張椅子,分明是任青雲有意整人。
  他輕輕一笑:“這裡哪有我的座位,我就站吃好了。”
  仟青雲道:“這怎麼好意思?”
  “難道要宰相讓位?我還是站的好,你們表示看看,這決定如何?”
  十二星相立即叫好,任青雲無話說,只好向小勾說聲抱歉,當真不加椅子。
  菜立即上來。
  惡佛陀邪謔道:“本門名菜,軍師你敢吃嗎?”
  “有何不敢。”
  “最好如此,開菜。”
  蓋子掀開,長形大盤中放的竟然是一對小孩雙掌和雙腳。
  小勾瞧得兩眼翻白,快吐出來。
  惡佛陀謔笑:“如何?三步童男,手掌細嫩,肉質甜美,是最好的佐菜,少一歲太軟,多一歲太老,就是三歲的最爽口,來一根指頭嘗嘗吧?”
  他伸手拈下嫩指,如品山珍般,吃得嘖嘖有聲。
  小勾當真嘔出東西,兩眼發直,十二星相大笑不已,任青雲更是謔笑在心。
  小勾突然無法忍受,厲吼;“惡人……”
  一聲暴響,猛射桌上,將餐盤砸向惡佛陀,他一時走避不及,被砸個正,怒火已升,猝然撲殺過來。
  小勾再砸長桌,抓起一半邊砸惡佛陀,天蠶勾猛打出去,惡佛陀擊碎石桌,手掌正往前推,忽而感到刺痛,已被天蠶勾刺中。
  他不明究理,猛拉回來,小勾卻猛扭,咬呀一聲,惡佛陀整個人被揪前飛起,他頓展千斤墜,壓往地面,手掌肉吃力不住,被勾子扭去不少,惡佛陀已落地面,不顧鮮血,動身就追。
  小勾心知他武功了得,自己硬拚,未必能得勝,早已打出天蠶勾射往外頭,一拖拉,人如流星射去。
  惡佛陀雖追出,卻也慢了一步。
  任青雲和十二星相追出看熱鬧,始發現小勾逃向萬丈深淵,以勾線墜身,任由惡佛陀追喊,根本拿他沒辦法。
  一眨眼,小勾已不知逃向何地。
  “被洒家見首,準抽奶的筋……”
  惡佛陀厲吼幾聲,右掌心疼痛難挨,方自放棄追人自行料理。
  豬八爺已開口:“軍師爺有一套,將來有出息。”
  牛神捉笑:“他不吃人肉,難道要吃你豬肉不成?”
  豬八爸冷笑:“奶的牛肉也不差,煎牛排更夠味。”
  “看看誰煎誰?”
  豬牛不合,兩人已大打出手,然而每次都平分秋色,只不過多受皮肉之苦而已。
  兔女夢丹丹瞪了一眼:“沒氣質。”已然離去。
  她一走,其他人也走光,只留任青雲惡佛陀。
  “快想辦法把他除去,這是禍害。”恕佛陀冷怒地說。
  任青雲冷笑:“退早全讓他償命,你也真是,莫名其妙地去惹他。”
  “誰如道他不吃人肉,翻臉又如此之快?”
  “我也不吃人肉,只有你們這些少數幾個喜歡,他連皇帝都敢暗算,還怕你什麼丞相不成?”
  “家非抽他的筋,剝他的皮,切他肉來吃不可。”
  “你若行,我倒省事了,回去吧,小心那小子再來暗算。”
  惡佛陀悻悻離去。
  任青雲瞄著天際,思考一陣,露出淡淡黠笑,也消失夜空中。
  小勾跳落深淵,找機會又逃回神殿,因為他不知要往哪裡,只好回來原地,一方面可棲身,一方面也可利用瘋子淫威,懾住他們,免得突遭暗算。
  他找了隱祕處,躺了下來,心想先休息,等天亮再說。
  他瞧著那些被打斷的石柱,現在都恢復原狀,不得不佩服那些工人的效率。
  忽而他看見有人影掠來,再看清楚,原是秋封侯去而復返,小勾立即向他招手。
  “宮主怎麼又來了?”
  秋封侯淡然一笑,飄身而至,手中抓著一大袋東西,交給小勾。
  他含笑地道:“你用霹靂彈傷瘋子,他要你傳授炸彈功,我想你無此彈,耍不出什麼名堂,所以趕去向神偷要了一袋,也好讓你派上用場。”
  小勾欣喜不已,立即接過霹靂彈,呵呵謔笑:“有了它,看那惡佛陀再來找我,就炸得他稀爛。”
  秋封侯驚詫:“你得罪他了。”
  “豈只得罪,他右手差點兒被我揪斷呢這些人太殘忍了,竟然把三步孩童手掌當成上等料理……”
  他把宴席之事大略說了一遍。
  秋封侯聽得長嘆不已:“不錯,惡佛陀有些嗜好,現在連十二星相也吃起來,除了羊騷和兔女例外。因為他們認為,若吃豬牛之類的肉,不是在自相殘殺?所以才改吃人肉。”
  “若讓他們出現江湖還得了。”
  小勾忽而覺得自己有了使命感,豈能容他們作惡?
  秋封侯道:“最狡猾的是任青雲,他往往殺人不見血。”
  “我看得出來,對了,你在這裡,是住在何處?”
  秋封侯這才想到小勾住在宮殿,自是不懂此規 ,遂道:“山區有一大堆宮殿,你若不想生事,找間沒人的就可住下,你若要奪他人的。只要搶得過他,自是你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
  小勾又道:“夫人長相如何,要是我救錯人,豈不是冤枉。”
  秋封侯鞋輕嘆:“她左耳垂有顆紅痣,長相和秋寒差不多。”
  小勾輕笑:“我該想到,她們是母女倆,如此我就容易辨別了,她身在何處?
  你可知道?”
  秋封侯道:“在另一個禁匠,我沒去過,那裡住有皇后和太子。”
  “這有太子?這可好玩了。”
  “那裡被奇門陣式封住,若無門路很難進去。”
  小勾自得道:“別的沒有,奇門怪書,我看得不少,否則怎會偷盡天下,哪天有門路,必定摸去瞧瞧,有機會當然要救出夫人啦……”
  “謝少俠,若沒事,我先走了。”
  小勾再次謝他送來霹靂彈,秋封侯已告別離去。
  小勾看看袋中炸彈,足足有三四十顆,他想著,留十顆在身邊,其它的安排在此殿高梁上,三十來顆若全部炸去,任由此宮殿如何堅固,也將垮下。
  這是破斧沉舟的計策之一。
  他立即算妥石柱位置,將霹靂彈藏在屋梁角深處,他記好位置,免得臨時要用,找措地方。
  一切弄妥,今夜還是暫時睡在這裡,有事明天再說。
  他就呼呼大睡。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見得有人逼近,張開眼睛,那要命的瘋子皇帝竟然站在他身邊對他笑。
  小勾驚詫地跳起來,乾笑不已。
  皇帝冷笑:“你未找到住處?”
  口氣中好像說小勾未搶得住處,而對他感到無用。
  小勾心念一閃,笑道:“皇上誤會了,小臣專程在這裡等你前來,因為你隨時要學炸彈功,對不對?”
  皇帝又有了笑意:“沒錯,快教本王。”
  “其實這很難學的,但皇上天資聰明,該能悟通,我現在就把心法念一遍。”
  小勾立即將所學過的武功祕籍,東念一段,西抄一段,拼拼湊湊,念了一大堆。
  皇帝皺眉:“這麼複雜?比九龍祕籍還複雜?”
  “有嗎?”
  “複雜多了。”
  “其實我也沒學全,只好一天用一次啦,首先要聚氣成丸,然後再打出去。”
  小勾使勁遠功,逼得雙手發抖,滿臉通紅,隨又拿出一顆霹靂彈,沉道:“我功力不夠,只好借重外力,才能大顯神威,你看……”
  小勾頓時將霹靂彈打向石柱,轟然一響,又把石柱炸斷。
  皇帝不解:“是彈較厲害,還是功夫?”
  “練會了,自然是功夫,我只練了一半,要靠彈了,哇好累,今天我又沒法練這功夫了。”
  小勾喘息不已,當真耗盡功力般地靠在石柱上。
  皇帝為之高興:“本王當然不必靠彈了。”
  他伸出右手,運功凝氣,一股淡青氣體漸漸從掌心逼出,他用功壓縮成圓形,倒有些像霹靂彈,他猛打出,那圓形氣體撞向石柱,轟然一聲,貫穿石柱前面炸出胸袋大洞,後邊仍是小洞。
  不過這手聚氣凝形功力,已讓小勾咋舌不已,他立即露出欣羨神情:“好厲害的皇上,一出手就有七成功力,不出半月,這功夫必定學成。”
  皇帝得意哈哈大笑:“本王對武功一向一學就會,炸彈功再難,也難不倒本王。”
  忽而笑容一斂:“唯有九龍祕籍,本王老是學不會,最讓本王生氣。”
  他激動地抓扯祕籍,若非還有用,早被他撕破了。
  小勾對這祕籍亦感興趣:“皇上是否藉小臣瞧瞧?”
  “不行”皇帝冷眼瞪來,忽又改變主意:“只能看一眼。”
  伸手把祕籍交拾小勾,他為何會改變主意,沒人知道。
  小勾接祕籍,翻開一瞧,這祕籍畫了不少龍,就跟他懷中的那塊玉盒蓋所刻的一樣,只差沒有題字。
  小勾瞧不出所以然,隨後又向裡頭瞧,除了圖形,還刻了不少口訣,他已利用智慧,先記下來再說。
  大約三十頁,少說也有千餘句口訣,他很快可以記起,甚至圓形,他一忘形,已仲右手比劃。
  皇帝見狀,立即拖過祕籍,怒道:“你偷學……”
  小勾叫道:“皇上都學不會,小臣哪有辦法學,只是覺得此武功怪異,忍不住比劃而已。”
  皇帝冷道:“諒你也學不會。”
  “誰說的,我學不會,卻看出端倪,他這圖形如口訣,早指用招不只是雙手,還有頭腳,甚至肩頭都能傷人,你看那龍圖形中的形狀,像不像人?”
  皇帝仔細看去,果然,一條條小龍排列,空白的地方正和人形差不多。
  他欣喜不已:“沒錯,正是人形。”
  “你再看看每一條龍的變化,這個圓,是不是左右肩頭的龍,嘴巴張得特別大?
  那表示這段殺招在肩頭?”
  皇帝更形激動,突然雙掌耍如龍騰,待要攻擊,立即變化,運勁向肩頭,猝有一股勁道從肩井穴衝出,咻然一聲,有如劍氣,直鑽一石柱,那石柱立即被切陷一大凹。
  “我想通啦,秘密原來在此……”
  皇帝手舞足蹈,百丈宮殿不知轉了幾圈。
  方掠回原處,狂喜說道:“原來此功傷人處在於穴道,如此全身皆可殺人,如刺猥,如千萬利劍掛身,難怪九龍真人可以同時用九把劍。”
  小勾只是從圖形中看出異樣,想藉此臭蓋自已論調不同,見解獨到,誰知歪打正。
  見著皇帝表演,他也開了眼界,也知道九龍祕籍奧妙在那裡。
  “皇帝對小臣還滿意吧……”
  小勾輕笑著。
  “當然滿意,本王賞你……”
  皇帝忽而覺得,他身上除了祕籍,什麼也沒有。
  小勾笑道:“就賞個封號吧,賞我為開門第一大功臣如何?”
  “好,隨你要封什麼就封什麼。”
  “皇上呢?自己有何封號?”
  “沒有,有有有,是武林皇帝。”
  “以前武林皇帝,有不少人做過,並不特殊。”
  “你替本王取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如何”
  “自古以來,最獨一無二的只有武則天了。”
  “很好,本王就叫武責天哈哈……連天都能指責,最好了。”
  皇帝把小勾話聽錯,以為他為自己選封號,為了能責天,他欣然接受。
  小勾暗自好笑,若他如通武則天是女的,他不知作何感想?他立即拜札。
  “小臣三見武則天皇上,萬步萬歲……”
  皇帝笑得更狂,白眉毛抖跳如飛,忽而笑聲一斂。
  “本王要去練功了。”
  咻的一聲,又自鑽人坐椅上方洞穴。
  小勾但覺奇怪,那洞是啥玩意兒,掠入那洞裡就可練功?
  他也想去瞧瞧。
  然而,若讓瘋子知道,會如何?
  他想不了那麼多,立即追前,立在陽光處,往上瞧處。
  太陽就在上空。
  他覺得奇怪,現在還是早晨,怎會有頂直太陽?
  再仔細看,他突然發現,太陽光是經過特殊銅鏡反光投下。
  那是一個深直井洞,且通山頂。
  “這麼說,宮殿的後半部是在山裡頭了?”
  外頭宮殿過高,而且寬敞,若未掠上屋頂,根本看不著。
  小勾已如此認定,算好位置,打出天蠶勾,人已無聲無息,緩緩上升。
  他發現井洞兩旁還有幾口不算太小的洞穴,有的石門封著,有的卻深黑莫測。
  忽而他發現右側洞中有道淡青人影閃過。
  “有人?”
  小勾當機立斷,即刻往那人追去,他並未追得太近,以免被發現。
  洞內雖漆黑,但那人似乎不知有人跟蹤,走得並不快,小勾要跟他,並不難。
  盞茶光景過後,那人已離開一道石門,淡光投來,他一閃即失,小勾追前,往石門一推,自動打開。
  他也閃入另一頭。
  猝然間,映在眼廉的竟然是瓊樓玉宇,雕欄玉砌,花園樓臺,簡直如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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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閹割之刑

  小勾心神一凜:“這莫非是秋封侯所說的殿中殿?”
  他有了準備,很快利用地形,潛探過去。
  這裡安靜得嚇人,而且空曠,讓人有股如臨沙漠的壓迫感,小勾潛過洗心亭、望春台,直抵沉曲軒。
  他忽而發現一名婦人,呆愣愣地坐在軒台前,怔痴痴地瞧 水中游魚。
  這臉容有點兒熟悉。
  小勾再瞧清楚些。
  “有點兒像秋寒……冰冷冷的……”
  他心頭一凜,往婦人左耳瞧去,他更是心驚。
  “左耳有紅痣,會是秋夫人?”
  其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小勾再瞧向四周,覺得沒人,這才潛掠過去。
  “秋夫人。”
  小勾聲音已驚醒夫人,她往回瞧來,是個從未見過的小男孩,不覺驚心。
  “你先告拆我, 是不是秋夫人?”
  秋夫人上下打量小勾,表情已恢夏平靜:“我是。”
  她以為這裡除了皇帝門的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更不可能有人來救她。
  小勾欣喜:“我是秋封侯宮主派來的。”
  秋夫人再次動容:“是封侯?”
  她有點兒不信。
  “秋宮主就在附近,他要我帶你出去。”
  “是嗎?”秋夫人輕嘆:“都已這麼多年了……”
  “夫人別這麼想,宮主一直在想辦法。”
  “他把皇帝打敗了?”
  “沒有,可是他一直沒放棄。”
  “我知道,可惜皇帝武功利害,若還活 ,我出去,一樣會被捉回來。”
  “夫人不必如此灰心,就算真的如此。回去見見兒女也是值得。”
  “劍梧?還有寒兒、雨兒、水兒……”
  秋夫人陷入痛苦沉思。
  小勾低聲道:“他們都很想念你。”
  “我何嘗不是……”
  秋夫人目光含淚。
  她似乎已被兒女所感動:“我跟你走,你有把握?”
  “沒試過,永遠沒有機會。”
  “我們走吧!”
  秋夫人已起身,她知道時間寶貴,也不收抬行囊,免得誤時。
  小勾看她願意走了,甚是高興,當下領她,小心翼翼退回山洞中,但覺無異樣,才又往回路退去。
  夫人雖 淡青衣裙,黑暗中較為明顯,但並未碰上阻礙,甚是順利地已退回井洞。
  那裡仍是陽光白亮。
  小勾傾耳細聽,未覺異樣,才打出天蠶勾,將夫人背負於背,快捷往下落,直到地面,才降慢這度,安然落下。
  兩人又自潛出殿庭,並未有人發現,小勾找出小徑速掠出去,過了怪石林,前面迎來一片古松林。
  小勾欣喜:“只要過了古松林,就算脫離危險啦。”
  秋夫人難得浮出感激的笑容:“多謝少俠相救。”
  “說不定宮主在外頭迎接呢,咱們快走。”
  小勾引 她,逃得更小心,更快。
  眼看古松林一大片拋在後頭,還差五十丈就要逃開。
  那頭林匹卻投來許多晃動的顏色。
  小勾但跪有異:“有埋伏。”
  他拉 秋夫人躲向古松背後,瞧著一陣,很難分辨他們是誰。為了別冒險,他還是決定統開,遂取左側方位,斜斜潛過去。
  忽而,轟轟數聲,幾顆古松竟然被劈斷,狂壓撞來。
  “不好!”
  小勾急忙抽退秋夫人,又撞往另一方向。
  外頭傳出無數冷謔笑聲。
  “惡軍師,你來此不到一天,就敢吃裡扒外?”
  話聲方落,任青雲已領著十二星相及惡佛陀擋來。
  小勾瞧及任青雲淡棕色衣衫,已然想通:“原來引我去找秋夫人的人就是你?”
  任青雲明黠冷笑:“不措,你不覺得救人,救得太順利了嗎?”
  “有點幾,不過卻未想到是你搞的鬼。”
  “兵不厭詐,你吃虧了。”
  “我覺得奇怪,你我明明說好,井水不犯河水,你怎會坑我?”
  “在惡人堆裡,你還相信別人,其是天真。”惡佛陀謔笑:“天真的可以燉來吃。”
  “你們嘛,可以炸了吃。”
  小勾射出霹靂彈,互取惡佛陀,轟然一聲,惡佛陀躲避不及,被炸得遍體鱗傷,當場倒地。
  任青雲及十二星相驚駭中掠退數丈,不敢近身。
  “再賞幾顆!”
  小勾為爭取時間,突又追殺他們,霹靂彈連擲幾顆,炸得他們驚心肉跳,幾名逃之過慢,已是皮開肉綻。
  參天古松,東倒西歪,壓壓下折。
  小勾得以衝破眾人,拉 秋夫人奔逃而去,他想追兵過多,若逃往平坦的道路,自是容易被追 ,只得又往山區遁去。
  掠逃數十裡,他找到一處險秘的崖面,以天蠶勾“懸身,吊向下邊,剛好有個石縫,立即藏身其中。
  小勾欣笑:“除非他們是飛鳥,否則根本找不到這地方,再不久,我們就可以脫身了的。”
  秋夫人一直沉默 ,只是臉色白了許多,她感激道:“多謝少俠。”
  “哪裡,這是順手之勢。”
  小勾要她坐下,自己找地方休息,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千脆閉目養神。
  未多久,一陣陣喝叫聲傳來,由遠而近,而後又遠離。
  小勾心想,說不定他們又折回,故而再等久些,較為安全。
  果然,一盞茶光景過去,後有掠空聲傳來。
  “這小子莫非化成煙不成,竟然失蹤了?”
  是任青雲的聲音。
  豬八爺道:“走了也好,我看他是個麻煩。”
  任青雲叱叫:“要是讓他逃走,皇上責罪下來,我還有命在?不行,非把他找出來不可,瘋狗,你的鼻子到底靈不靈?”
  “靈啊!”
  “為什麼尋不出蹤跡?”
  “都是火藥味,很難聞……”
  小勾暗自高興,方才那幾顆炸藥,終也讓對方沾上味道,他正高興之餘,瘋狗忽有聲音。
  “看,是玉簪,秋月頭上的,有淡淡的香味。”
  秋夫人聞言臉色大變,伸手往頭摸去,更是焦心萬分,小勾正以詢問的眼神送來,秋夫人感傷點頭。
  “真是 的?”小勾癟困地再問一遍。
  秋夫人戚心點頭:“我不小心遺落了,害了你。”
  “這時候,說也沒用,我不怪你,他們未必能找到這裡。”
  小勾不願夫人過於自責,心頭卻是快苦出水來,他知道任青雲必定不肯放過線索,更何況在昨夜,他近曾以用同樣方法避開惡佛陀追殺。
  果然,任青雲冷笑聲傳來:“他一定躲在懸崖下,他那手吊吊功夫很特殊,正是他逃生本錢。”
  瘋狗道:“那崖少說也有萬丈深,沒人下得去。”
  “下不去就守 ,遲早會逮到他。”
  秋夫人聞聲,為之驚急:“少俠,你還是把我放了,你自行離開吧!”
  “放了你,他們也饒不了我,夫人別擔心,還有機會。”
  小勾立即往深崖探去,準備背著秋夫人再逃往崖底。
  突然,一聲厲叫傳來:“誰敢背叛本王?”
  原是武則天皇帝趕來,他怒氣滿臉,一道電光般射向任青雲,又追問一句。
  任青雲但覺奇怪,自己並未通知,他怎會知曉,就算爆炸聲,他也只會問:
  “出了何事?為何知道有人叛逃?”
  回答他的話都不能過慢。
  任青雲立即說道:“是惡軍師。”
  “右相說過了,本王不信。”
  任青雲聞言方知是右相惡佛陀,可能受重傷,不甘心而轉回黑殿告知,以能報此仇。
  他立即回答:“確實是惡軍師,他還帶走秋月夫人。”
  “我不信。”
  雖說不信,武則天皇帝還是衝下高崖,喝吼不已:“惡軍師你敢背叛本王?”
  小勾聞聲,心知要糟:“這老魔頭怎麼趕來,我完了。”
  顧不得再慢慢下墜,猛扯落天蠶勾,如斷線風箏,直墜而下。
  秋夫人嚇得緊閉眼睛,其希望此事從未發生過。
  誰知,小勾墜得快,武則天追得更快,有若小流星被大流星給追撞,咻地一聲,武則天追過兩人,凌空伸手,猛吸住兩人,他兩腳猛蹬,插入崖壁,三人墜勢為之頓停。
  他吼道:“你為何敢背叛本王?”
  小勾乾笑:“皇上不是說,本門弟子隨時可以離開?”
  “不錯,逮到卻要分屍,何況本王沒叫你背叛。”
  “奇怪,背叛也要你通知?”
  “當然。”武則天轉瞪秋夫人,怒吼:“是不是你誘拐他背叛。”
  他掐住秋夫人脖子,掐得她滿臉漲紅,哪能說得出話?
  小勾見狀,乾脆抓出一顆霹靂彈。猛往他雙腳下崖面炸去,如此可以阻止他殺了秋夫人。霹房彈方打出,武則天頓時感覺,叱喝:“你炸本王?”
  來不及多說,轟然一聲,地動山搖,崖壁被炸出窟隆,碎石亂彈,武則天雖及時抽腿,仍被炸彈餘威打中,連鞋帶褲管全都被炸爛。
  三人又往下墜。
  武則天大怒,換焰小勾脖子:“你想炸死本王?我殺了你!”
  他掐得小勾吐舌翻眼,就快咽了氣。
  不知怎麼?
  武則天又心軟:“不行,你還沒把炸彈功教全,該死。”
  他猛蹬雙腿,抵向崖壁,人如沖天砲般直衝而上,只換雨次腳,人已衝出崖面,反手將兩人丟向地面。
  任青雲見著小勾,這才安心,終於將人逮回。
  小勾咽喉,猛咳幾聲,氣息才平順下來,秋夫人則默默坐在地上,雖然一臉悲切神情,她都一向少話。
  武則天厲吼:“惡軍師你該當何罪?”
  這瘋子沒有一拳打死背叛者,而如此的問罪,倒是頭一遭,任青雲和十二星相都為之一怔。
  小勾攤攤手:“你愛怎麼亦就怎麼亦,反正我懶得理你了。”
  任青雲截口道:“稟皇上,背叛者咳一律處死才對。”
  “閉嘴,沒你們的事。”
  武則天一掌掃得任青雲連退數步,胸口沉悶,差點兒受傷,他不敢再多言。
  小勾謔笑不已:“稟皇上,是左丞相用計暗算我,害我背叛您的。”
  武則天一愣:“會有這種事?”
  任青雲臉色更是鐵青,沒想到小勾會反咬他一口!
  小勾說道:“左丞相明知道小臣和秋封侯交情不錯,所以就設計將我引到秋夫人住處,他知道小臣最重感情,看到夫人,一定會情不自禁地救人,結果小臣就上當了,才犯下此罪的。”
  任青雲顧不得武則天命令,叱道:“他胡說!”
  “我會胡說?那秘洞如此隱祕,沒人引導,我怎麼能找得到秋夫人?”
  “皇上千方別相信,他混進皇帝門,目的就是想破壞本門。”
  “皇上明鑑,他套小臣背叛,原是眼紅小臣官職升得快,退早全把他擠掉,他才出此惡汁,想分裂皇上跟小臣的感情。”
  “你敢信口雌黃?”
  “你敢血口噴人?”
  小勾和任青雲大吵起來,罵得狗血淋頭。
  武則天自是無法分辨兩人在罵什麼,只是被吵煩了,吼道:“住口,兩入通通有罪,惡軍師閹掉當太監,左丞相自斷一臂。”
  小勾和任青雲為之一愣,這處罰比砍頭好不了多少。
  武則天冷道:“這是看在你們有功旁的份上,否則早就分屍了。”
  小勾苦笑:“皇上您閹了小臣,小臣以後如何見人。”
  “你怕什麼,本王為了練童子功,早就想閹了自己,而且閹了以後,還可留在本王身邊,比斷臂還好。”
  “那小臣跟宰相交換,願自斷一臂。”
  “不行,哪有丞相是太監的?”
  “還不快執行。”武則天反瞪任青雲。
  要他立即砍手。
  任青雲一臉恐懼和不甘,沒想到欲整人,反害了自己。
  眼看這瘋子逼得如此之急,為了保命,他當真抽出了利刀,往左臂砍去。
  呃地悶哼,一條左臂被活生生砍下,血流如柱,他臉色蒼白,冷汗直冒,勉強伸指戳住穴道,預止血流過多。
  他怒瞪小勾,冷笑:“換你,閹了吧!”
  利刀猛拋,就插在小勾下襠處。
  小勾為之叫苦,那傢伙真狠,當真砍下了手臂,非要自己當太監,看來卵蛋不保了。
  他苦臉道:“稟皇上,砍手事小,一砍就沒事,但閹卵蛋可是很嚴重的,因為這麼一閹,小臣從此斷子絕孫,好殘忍啊,而且宮中有宮中的規矩,閹割之前,一定要淨身三天,反正都要閹了,您就答應小臣這個請求吧?”
  武則天不解:“皇宮真有這回事?”
  “當然,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好吧,我既然是皇帝,自該遵照宮中規矩。”
  “多謝皇上恩賜。”
  任青雲為之心急:“稟皇上,惡軍師可能想機會再脫逃,請皇上准許小臣看住他,並親自實行宮刑。”
  “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小勾道:“皇上,小臣反對,因為他閹了小臣,必定會損壞小的命根子,害得小臣下輩子還是不能傳宗接代,小臣希望別人來閹,也不願讓他碰 那玩意兒。”
  “你毛病真多。”
  “皇上不允許,小臣只好自殺了事。”
  “你威脅本王?”
  “不敢,只是不想活了。”
  “好吧,就由別人閹,左丞相親自檢查。”
  任青雲爭不到親自動手,但能親自檢查,照樣能親眼證實他受刑,這才洩了不少怨氣哩!
  他領了旨意,瞪向小勾:“ 以此以後,絕子絕孫吧!”
  小勾訕笑:“我會如你所願的。”
  武則天冷道:“閹了以後要聽話,若再亂來,本王金砍斷你的雙腿,讓你永遠也走不掉。”
  “小臣尊旨。”
  武則天這才掠身離去。
  他一走,任青雲立即下令,十二星相來了四五人,將小勾武功封去,捆住繩索,和秋夫人同時押往另一座宮庭。
  行走中,野雞陸三三一直道可惜:“小冤家,你把握這三天,姑娘陪你渡過這麼一生最完美時刻如何?”
  小勾苦笑:“我想到那東西要掉下來,什麼心情也沒有了。”
  兔女夢丹丹道:“這是不人道的,我為藝術而犧牲,你又為什麼犧牲呢?”
  “為了害人而犧牲。”小勾苦笑地回答。
  任青雲瞧 脫離身上的左手,怒火更是高漲,這仇豈可不報?
  小勾被送到那所謂的宮廷,一切都和皇官差不多。
  他要進行宮刑,故而被關在一間石室,裡頭冰冷冷的,還帶點兒腥味,甚是難聞。
  石室中央有個手術台,亦是石板所造,睡在上面,比睡在棺材裡讓人扣心。
  來了一位小太監,送板的,十二三歲,長得還算清秀,他有趣地注視小勾,時而露出笑意。
  小勾邊吃板,邊瞄向他。
  “小公公貴姓啊?”
  “我沒姓叫來喜。”
  “來喜,那你不是中原最後一個太監?”
  來喜短笑:“我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三天后,你一定排在我後面。”
  小勾苦笑著,往下體看去:“痛不痛?”
  “痛啊,我足足叫了七八天,才適過來。”
  “你為何被閹?”
  “不清楚。”
  小勾想笑:“豈有此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不清楚?”
  “沒辦法啊,我七歲就被捉來閹掉,我哪知道什麼原因呢?”
  小勾想想,也有道理,在皇帝門什麼瘋子都有。
  “你也是個可伶人,這麼小就遭到毒刑,你恨不恨他們呢?”
  “剛開始會,現在不會了,有吃有穿,生活安定。”
  “你家窮?”
  “我是孤兒,流狼街頭的。”
  “這也難怪你合習慣,我就不一樣了,我有萬貫家財,有全國最大室窟,光是明珠就有十幾鬥,金山好幾堆,可惜現在都不能享福了。”
  來喜睜大眼珠:“ 是富家子弟哦!”
  “比富家子弟更有錢。”
  “是王公貴族?”
  “差多差多,再高些。”
  “是王公世子?”
  “還要再高一點兒。”
  “這……這……”來喜顯得激動:“你是……是……太子?”
  “不錯,而且是正位的東宮太子……”
  “怎麼辦……怎麼辦……這裡也有東宮太子……”
  來喜驚中帶喜,喜中帶憂,他雖然待在宮廷裡,但他知道這是一個小宮廷,外邊還有更大的宮廷,如果能到那邊去,想必更威風,這些事,他只是偶示想想而已,因為他根本走不出這皇宮,再說走出去,那邊皇宮也未必會收容他。
  可是現在來了個真太子,情況就不同了。
  小勾看他有反應了。
  隨即又嘆息:“我也是莫名其妙被捉來的,他們說要把我閹了,以絕皇派血統,如此他們就可以纂位,可是憑他們這幾個人,怎能跟我父王相比?如果父王知道我被困在此,只要派出一師兵馬,保怔把此宮殿踏平,欸!可惜我等不到那時候了。”
  來喜雖高興,但想及處境,也收起了笑容:“我雖然很想幫你,可是我沒有辦法可想……”
  “我知道……我並不想要你帶我脫逃,我只想好過些。”
  “這我倒能照料您,要你變成公公之後。”
  “能不能不陶卵蛋?”
  “恐怕不行,就算劉伯肯,任丞相也要親自檢查,過不了關。”
  “劉伯是誰?”
  “負責本門去勢的老頭,你的手術該是他動手。”
  “你跟他說說看,要他小心些,讓我不痛,我就給他一萬兩銀子。”
  “這麼多?”來喜眼睛一亮:“我一個月只能領到三兩銀子,不到三天就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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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鬧貴妃殿

  小勾從懷中抓出僅有的三錠元寶,交給來喜:“你先收兩錠,一錠送給劉伯,可惜銀票不能用,我暫時拿不出錢……”
  來喜早被黃澄澄元寶給吸引,當太監對女人沒興趣,唯獨對錢財最是動心,現在一看就是五十兩元寶,夠他賺上好幾年,又聽小勾要送自己,一張嘴巴笑不合口,忽又聽及銀票,更是心動。
  “銀票也行,雖然在宮裡,但一切跟你的皇宮一樣,銀票是可以換銀子的。”
  “怎麼換?”
  “小張的可以立即兌現,大張的可以託人出宮換,再付點兒車馬費給他即可。”
  “你不怕他吃了?”
  “不會,他得拿命來抵。”
  小勾想想亦有道理,以武則天心性,他自對人命一點兒都不在乎。
  當下又抓出幾張銀票,交給來喜:“就送給你與劉伯平分吧,反正我也用不?。”
  來喜接過手,打開看看,不禁尖叫:“一萬兩?五千兩?還有那麼多?”
  小勾道:“其中一萬兩是黃金,你們分了吧。”
  來喜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好久才醒過神來:“小王爺你的銀票該不是假的吧?”
  “太子的票,豈會假的,你先去打聽,如果假的,你不理我也就是了,若是真的,你可要好好藏好,別讓人看出來,否則你我都不好受。”
  來喜想想也對,打聽一下不就明白了,於是發財夢又湧上心頭。
  “這些銀票若全部兌現,少說也有十餘萬兩銀子,呵呵,可還了賭債,還可過一輩子舒服日子?”
  小勾含笑:“能看到你高興,我也很開心。”
  來喜欣喜:“你給了我們那麼多,你不留一點兒?”
  “不必了,反正我也沒用,再說,我要錢,叫人去搬就有了,如果更急,再跟你藉一下就行了,你該會藉我吧?”
  “當然,當然,你對我那麼好,我當然會幫你。”
  “那我先謝過了。”
  小勾想拜體,來喜卻忙下跪:“小王爺千萬別折煞奴才,你雖受困,但畢竟是龍派的血統,小的不敢接您大體。”
  “那怎麼可以,以後我們還是同事呢?”
  來喜想了想:“這樣好了,有人在場,你我就如同兄弟,沒人在場,奴才還是稱您王爺呢。”
  “這樣也好。”
  來喜立即將餐菜收起來,急忙說道:“小王爺怎麼能吃這種東酉?奴才這就叫廚房弄點兒大餐。”
  “不好吧,他們可能會發現。”
  “管它什麼,裡面跟外面不同,只要有錢,叫他煮自己卵蛋,他都有,奴才走啦,馬上就來。”
  來喜一手抓?銀票,一手提?餐籃,徑自離去。
  小勾雖覺得想笑,在裡頭,銀兩竟然也那麼有用,然而,想起任青雲要親自檢查,他就大失所望,要買通劉伯,似乎不太可能。
  畢竟性命還是比銀兩來得重要。
  他仍然為?自己卵蛋爭取生存機會而傷腦筋。
  未多久。
  來喜又提來一大籃香噴噴的東西,滿臉笑容地溜進來。
  第一句話,不是招呼小勾,而是:“小王爺,那些銀票都是真的,見票即付,您沒騙奴才。”
  小勾含笑:“當然,否則我就欺騙你了。”
  “小王爺言重啦,來,快快用餐,魚翅燕窩,熊掌,雀舌都有,您趁熱吃了。”
  他端出熱騰騰的東西,還加了美酒,小勾也不客氣,開始品嘗,味道果然不差於名廚料理。
  進食中,來喜又道:“小王爺,您的事,奴才已告知劉伯,我給他那一萬兩銀票,他十分感動,於是想過來跟您聊聊,也好想個好方法。”
  小勾最想聽的就是這句話,東西吃到一半,立即停下,追問:“他何時會來?”
  “你急?見他,奴才這就去叫。”
  來喜興沖沖往外跑去,只聽得外面他的叫聲:“劉伯快來啊!”他又溜了進來,可見劉伯早已趕來。
  來喜未來得及說話,劉伯已進入石室,五十上下,身材適中,留小平頭,一身青布衣,立即拜體:“可是當今小王爺吧?”
  小勾看他一副並不得志的模樣,和自已想的有些差別,但想及專門做這行的,也沒有多少生意上門,除了自己身受其害,否則又怎會跟他拉上關係。
  他含笑拱手:“劉伯,一切看你了。”
  劉伯乾咳幾聲:“小王爺落難於此,奴才本該舍命相救,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望小王爺見諒。”
  “我沒怪你們,只希望……”
  “來喜已告訴奴才,放心,奴才必定讓小王爺感覺不出痛苦。”
  “一切就靠劉伯了,事成之後,我再重重賞你。”
  “多謝小王爺賞賜。”
  “來,一起喝酒吧!”
  劉伯本是不肯,然而在小勾力邀之下,終也喝上幾杯,有了酒伴,雙方喝起來就起興多了。
  如此一有機會,三人就湊在一起飲酒聊天 三天下來三人已混得如親兄弟,好哥倆,幾乎忘了還有大刑要受。
  眼看明天清晨就要受刑,三人仍自大喝小叫。
  “沒問題,一切包在奴才身上。”
  “沒問題,奴才一定全力配合。”
  “要保密啊!”
  “沒問題!”
  似乎一切都沒“問題”?
  卻不知小勾能否免去閹割之刑。
  直到三更,來喜和劉伯方自信心十足離去。
  小勾獨自留在石室,望?那張石床,臉色變化無常,似哀傷,他似無奈,還帶點兒?笑和捉黠。
  終於……
  五更雞啼。
  天己吐白。
  小勾已被綁在石床上,雙腳張開架高,腳跟扣有粗皮帶,雙手也分別扣在石床上,為了掙扎過巨而晃動生痛,腰部也纏了足足一尺寬皮帶,勒得小勾動彈不得,然後罩上一層白布。
  此時小勾有若待宰的羔羊。
  劉伯則在一邊磨刀,他也準備了清水,藥物及白布。
  看樣子,小勾還是免不了要被閹割。
  五時三刻已到。
  任青雲和惡佛陀已走進石室,兩人臉色雖蒼白,卻露?姦黠冷笑。
  任青雲左袖已空,肩頭包?白布,血跡仍然滲透,惡佛陀除了衣褲遮處,全上了藥,紅紅紫紫,有若七彩人,他傷勢未痊,行路晃來晃去,他卻不肯放棄這報仇的好機會,抱傷趕來查驗。
  任青雲靠向小勾,幸災樂禍地說道:“別指望皇上會突然放了你,因為我已把他支開,你認命吧!”
  惡佛陀冷笑:“過了今天,天下又少了一個男人,小娘們,今後你就在女人堆混吧!”
  他伸手猛打小勾臉頰,小勾突然吐他一臉口水,謔笑:“我變成女的,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大花臉。”
  惡佛陀怒道:“你敢吐我,咱家揍死你。”
  他出掌就想揍。
  任青雲立即攔下他:“右丞相別衝動,這小子能舌翻蓮花,若受了傷,難保不會到皇上那裡告狀,你我又得吃虧,一切事等過了今天再說。”
  惡佛陀這才想到任青雲手臂是怎麼斷的,硬將手掌搬回,吒喝道:“咱家以後要你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以後再說吧,為了報仇,我寧可當太監,也得取得皇上的相信,然後再整死你們。”
  任青雲與惡佛陀聞言,臉色頓變,小勾的能耐,他倆可說是有目共睹,若真的如此,豈不縱虎歸山。
  “這小子留不得!”
  惡佛陀想下殺手。
  任青雲卻不言不語,心想若惡佛陀殺了他,豈不替自己解決了問題。
  小勾冷笑:“要殺我,也得讓我把炸彈功傳給皇上再說,現在殺了我,你們也死得更快。”
  任青雲立即想到那天崖上,皇上即說過要小勾傳武功,否則他早斃命。
  現在若讓他死了,自己硬要監視行刑,罪責必定難逃,他不敢冒這個險,才又阻止了惡佛陀。
  “右相,還是等他過了今日再說,以後機會多得是。”
  惡佛陀也不笨,方才任青雲不聲張,他可記得清清楚楚,代罪羔羊之事他不做。
  便恨恨地咬牙:“讓你痛苦的死,一掌劈了你,太便宜了!快行刑。”
  惡佛陀招向劉伯,他己拿?利刀走過來,往小勾下體行去。
  任青雲和惡佛陀則退於一邊,親自監督。
  劉伯道:“兩位宰相,可否避開,如此觀看,對你們不好。”
  謠傳,看宮刑,將來亦會絕子絕孫。
  然而兩人卻不理。
  惡佛陀喝叫:“快行刑,囉嗦什麼。”
  劉伯無耐,已往小勾下體摸去。
  小勾嚇得一身冷汗:“小心啊,別弄病了,哎呀,我快拉出來了,我怕呀,快拉快拉,快啊……”
  他沒命尖叫,看得任青雲和惡佛陀惡笑不已。
  猝然間,小勾已嚇出屎尿,惡臭難聞。
  劉伯捏?鼻子,閃過一邊,抱怨地叫道:“這麼臭,你忍一下嘛,我不會弄痛你的。”
  “我怕啊……啊啊啊,又拉了……”
  屎尿流往地面,更形發臭。
  任青雲和惡佛陀已待不了,冷哼?,不敢喘息。
  “媽的,堂堂宰相,來此聞他屎尿味?”
  惡佛陀感到不是滋味,已催促任青雲到外面,待行刑完畢,再來檢查不遲。
  任青雲冷哼:“閹完後,也要弄乾淨。”
  他和惡佛陀這才奔出,守住門口,心想就算小勾掙脫石床,也逃不出此門,兩人才張嘴猛吸。
  他們終於覺得,新鮮空氣是如何的迷人。
  在裡頭,劉伯沒有辦法,得先拿桶子清理糞便,才再替小勾手術。
  “我要下刀啦!”
  “不要呀,求求您,放了我吧!”
  “不行,這是聖旨,老夫不敢抗命。”
  “劉伯行行好,放我走,我給你金山銀山。”
  “你留?吧,再多的錢,沒命怎麼花?”
  “求求您,劉伯,劉大恩人……”
  “以後再說吧,我儘量讓你不痛。”
  劉伯下刀。
  小勾立即尖叫如殺豬:“痛啊……救命啊……”
  “不痛,馬上好了。”
  “啊呀,啊……啊……”
  小勾已痛得暈過去,頭一偏,口水橫流。
  “可憐的小孩……沒關係,你不會再痛了……”
  劉伯已完成手術,將卵蛋丟人桶中,正想上搖 璷任青雲和惡佛陀已忍不住撞進來。
  見?小勾下體已不見卵蛋,血紅一片,兩人登時哈哈大笑。
  “終於有了報應,東西呢?”
  任青雲仍想看東西。
  劉伯往桶中指去:“沾了東西,只好丟入那裡。”
  任青雲往桶中望去,臭氣熏人,黃湯物中,仍見血跡及卵蛋,他這才放心不少。
  惡佛陀已抓開布片,想證實他是否用替身,但小勾確實被綁在石床上,他才將布片放回。
  笑聲更謔地道:“從此世上少了一個男人,皇帝門正需要多收幾位太監啊!”
  笑聲中,任青雲和惡佛陀揚長而去。
  小勾當真被閹了。
  若傳出消息,秋寒恐怕就要痛苦一輩子了。
  劉伯很快將藥物敷向傷口,還插了管子,才又將東西清理乾淨。
  不久。
  小勾悠悠醒來,臉色一直蒼白?,話聲無力:“他們走了嗎?”
  “走了。”
  “我真的變太監了?”
  “恐怕是啦!”
  “以後怎辦麼?”
  小勾想得皺了眉頭,還露出怪笑聲。
  劉伯急忙道:“別笑,這麼嚴重的傷,你還笑得出來?”
  “不然怎麼辦?我是在想,一個沒卵蛋的太監太子,會是怎麼一種局面。”
  劉伯也暗露笑意,“小主爺你要接受事實啊!”
  “不接受行嗎?”小勾忽而想笑:“通常閹割太監,都會弄得一身臭嗎?”
  劉伯乾笑:“不會,要先淨身,也就是不吃東西。”
  “原來是昨天吃多了,不過這樣也好,臭得那兩人沒地方逃!”
  劉伯苦笑:“奴才也受了累啊!”
  “換房子吧,總不會還叫我待在這裡?”
  “沒這回事,奴才這就替你換地方。”
  他費了力氣,將皮帶解開,抱起小勾,東張西望的怕人知道,方自將小勾抱向一處較為舒服廂房。
  不一會兒。
  來喜也送藥過來。
  三人見面,指指點點,罵罵談談,終也笑聲不斷。
  一連七天。
  小勾傷勢己好轉,能落地行走,他跳了兩下。
  “少了那玩意兒,好象輕多了。”
  來喜斥笑:“胡扯!”
  “我其的有這種感覺,而且走路也不會卡卡叫了。”
  “怎麼會卡卡叫?你在發什麼?”
  “我是說正常人走路,兩顆卵蛋會相撞而發出聲音。”
  來喜斥笑:“你那是什麼蛋,鐵蛋不成?”
  小勾乾笑:“這就得問劉伯了,不過我想也差不了多少。”
  “你別再胡扯啦,我先教你公公的禮儀,還有撒尿最好蹲?。”
  “這豈非變成女的?”
  “差不多了啦!”
  小勾苦笑:“以後上毛坑,再也不能兩手插腰,雄風盡失。”
  “要習慣啊!你最好把自己當女人,這樣一切都解決了。”
  “什麼不好當,竟然變太監,衰透了。”
  “要習慣啊!”來喜總是說這句話。
  小勾也無可奈何,苦笑中,來回走了幾步,來喜糾正他要扭腰,比較有媚力,小勾罵他兒句也扭起腰走了幾步,呵呵笑個不停。
  “什麼話嘛,真像勾欄院的老鴇子!”
  “我又沒叫你扭得兇啊,算了,這不是三天兩天學得會的,我先把宮中情形告訴你。”
  小勾不再逗弄,仔細聽。
  來喜說道:“宮裡除了皇上,就只有皇后,太子和貴妃 宰相是住在外面的,東宮娘娘生有一太子,年齡和你差不多。嬌貴妃有一男一女,還有一位寒貴妃,沒有兒女,三人不合,想必和小王爺宮裡一樣,都是想爭權奪勢吧?”
  “會嗎?我父王是正常人,才有人爭,現在這個瘋子他們爭什麼?”
  “也是一樣爭啊,至於什麼,只有他們自己心中明白了。”
  “小太子呢?他喜歡什麼?”
  來甚暗自竊笑:“喜歡賭啦,奴才本是跟他在一起,後來被娘娘發現兩人在一起賭,才把我叫到貴妃那裡。”
  “嬌貴妃不也有個小太子?”
  “哎呀!十歲不到,煩人啊!”
  “這麼說,還是顧太子較劃得來了?”
  “當然,趣味相同嘛。”
  小勾輕輕笑道:“你倒是挺有眼光。”
  來喜奉承一笑:“其實,待奉你這真太子才是最好,小王爺你的餞,簡直比皇后還多哩!”
  “現在已不是我,是你啊!”
  來喜乾笑:“這都是你給的,不過小五爺只要想辦法從外面弄進來,今後你就最風光了。”
  “以後再說吧,現在悶得發慌,你去把太子找來,咱賭幾把!”
  “好啊,奴才現在就去。”
  說到賭,來喜精神就來,立即飛跑出去,沒多久,己帶來一位衣冠堂堂,黑發白眉的少年。
  小勾見到他那道眉毛,心頭想笑。
  “小太子你的眉毛怎會發白,跟你爹一樣,是不是種上去的?”
  小太子瞄眼:“你是誰,說活很奇怪,眉毛又怎麼能種呢?”
  來喜細聲道:“他腦袋不怎麼靈光,你的話,他不能聽懂。”
  難道呆的人一定會胖嗎?
  “小太子正是如此,營養良好,身軀胖嘟嘟,還好肚子沒長出來,否則又是一只小白豬了。”
  小勾自然看得出來,輕輕一笑:“眉毛當然能種,是你爹、幫你種的,我也是用種的,來喜的也是。”
  “真有這麼回事?”
  小太子問向來喜,來喜立即點頭:“沒錯,大家的眉毛都是用種的。”
  “既然如此,不必理他,我們玩銀子吧!”
  小太子抓出一大堆細細塊塊碎銀,想是他娘給他的零用錢。
  來喜也抓出不少碎銀,準備大幹一場。
  小勾把銀子交給來喜,口袋剩下幾文餞,也湊合?玩。
  小太子見他只有銅板,叫道:“你那麼少錢,怎麼能跟我玩?”
  來喜見狀,立即抓來一把給小勾,卻被他推回去。
  小勾笑道:“賄博是要來贏餞,帶什麼銀子?”
  小太子道:“可是你輸了呢,用什麼賠?”
  “你做莊,我們押寶,不就成了。”
  “好吧,你輸了,我再跟來喜玩。”
  三人立即圍向桌邊,來喜拿出骰子,還有大碗,交給小太子。
  “押大小的如何?”
  小太子說道。
  小勾自是點頭:“隨你,我押大。”
  幾個銅板往左邊放。
  骰子開出,一個四,一個六,十點,算大。
  小太子道:“怎麼賠?”
  “你再耍兩把就賠你一錠銀子好了。”
  “好吧!”
  小太子又再耍。
  來喜卻覺得奇怪,細聲道:“你認為一定大?連銅板都不動。”
  小勾點頭:“當然大,你沒看到,在這裡我最大?”
  來喜半信半疑。
  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奇怪,一連三個大,小太子不得不賠他銀兩。
  來喜百思不解,骰子是自己帶來的,有無作假,自己清楚得很,這是透?邪門。
  小太子賠了銀子。
  小勾仍是不動,押大。
  來喜更奇:“你當真還押大?”
  “你不信,可押小啊?”
  來喜沒這個膽子,先瞧瞧情況再說。
  小太子不信邪,又要爭了,兩個五,又是大。
  “怎會這樣呢?怎會都是大呢”小太子有些手軟了。
  小勾笑道:“天助我也,說大就大,再大。”
  小太子已急出冷汗,不敢再耍。
  來喜道:“太子爺怕什麼,都己四次大,這次他一定會輸,你再耍一次看看。”
  “可是再輸,銀子就要賠光了。”
  “試試嘛……輸光,我藉你。”
  “好吧!”
  小太子一臉不安,還是拿起骰子,往碗丟去。
  來喜竟然抓一把銀子押向大。
  小太子急道:“你叫我耍,你還押大?”
  來喜笑道:“讓你翻本有機會,骰子剛落下,誰也不吃虧嘛!”
  “可是,我怕啊……”
  怕也沒用,散子已快轉停,一顆三點,另一顆見紅,像是一點,就快落定。
  來喜為之尖叫:“別停,別停,再轉啊!”
  小太子卻大為激動,腦袋伸大腕裡,直叫?,眼看就落地一點,他激動地叫?。
  “哈哈,四點,我贏啦!”
  來喜洩氣不己:“我就知道不該下大,全輸。”
  骰子本就快落定三點和一點,誰知他那句“我贏啦”叫得太大聲,口水連氣衝向碗里,骰子一吹又動了,來個大翻身,一顆四,一顆五,變九點。
  小太子傻了眼:“不算不算,我不小心喊得太大聲……”
  來喜起死回生,哪能不讓他算數,叫道:“太子爺你可要講信用,耍骰子的是你,而且骰子也還沒停妥,還有點兒晃動,你自己要湊前大喊,怪不了誰,要是我做莊,你肯不算嗎?快賠快賠,否則以後不跟你賭了。”
  小太子想到沒得賭,這比輸錢還難過,不得己,只好自認倒霉。
  “賠你就是,可是賠了就沒得玩了。”
  他依依不舍地將銀子推給兩人,來喜沉溺於偷雞成功之喜悅中,銀子數個不停把方才願意藉銀子的話給忘了。
  小勾則落落大方:“太子爺,我藉你銀子,但你要把外袍拿來抵押。”
  “沒問題。”
  只要有得玩,小太子哪會留得了外衣,立即脫下,換了銀子,不信邪地又做莊。
  小勾未再一直押大,換換方式,大小通下,有賺有賠,但到頭來,還是小太子輸。
  來喜只跟?小勾下注,不到兩刻鐘,已贏得百餘兩,他從沒這麼神氣過,還以為交上了財神,無往不利了呢!
  三人斯殺一個時辰後,小太子已經剩下一條內褲。他已經有了寒意:“怎麼辦?
  兩輸下去,我就得光?身子回去了。”
  小勾眼種捉笑?:“看你手氣那麼背,內褲又不是名牌,脫下來也抵不了多少銀子,不過讓你死了這條心也好,就抵個十兩銀子,你輸了,內褲藉你穿回去。”
  小太子高興極了,但骰子耍了幾把,又輸去十兩銀子,只能幹窘的坐在那裡。
  “能不能讓我等到晚上再回去?”
  小太子怕人看?,多不好意思。
  來喜道:“不行,現在才過了午餐不久,你等到晚上,皇后娘娘找來,我怎麼辦?”
  “那我又怎麼辦?”
  小勾癟笑?:“床單藉你吧,罩?身軀,總比露肉好。”
  小太子無奈,只好答應,小勾抓下床單,居中扯個縫,套他腦袋,有若披風,小太子想笑又不敢笑,肥肥憨憨地告別兩人,己潛出房外,徑自回宮去了。
  來喜見他走了,忍不住已抽笑起來:“這還像一個太子嗎?跟羊騷那什麼露的差不多,多露幾次,咱就可以發大財了。”
  小勾輕笑:“他倒是挺認真的,連床單都穿,呵呵,要是讓他娘知道,不知會如何?”
  “最好不要,否則,我就慘了。”
  不一會兒。
  遠處已傳出女人聲音道:“你去了哪裡?長衫怎會不見了?換上床單?”
  來喜聞言,臉色頓變:“糟了,皇后娘娘找來了,你快把衣服收起來,我要走啦!”
  抓起銀子要逃開,誰知方踏出,一身碧青羅裙的皇后已拉?小太子往這邊走來,來喜不得不退回屋內,急得發慌。
  “來了,來了,怎麼辦?”
  小勾也靠向窗口,往外瞧,果真瞧見頭掛鳳釵的女人,他立即將骰子和碗收起來,連同太子衣服丟入床下,自己則躺在床上,等待皇后娘娘前來。
  皇后娘娘仍不停吒罵:“你衣服丟了也罷,還光?上身到處跑,披?床單算什麼?要是讓嬌喜娘那婆娘看到,不笑到娘身邊來才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賭輸了?”
  “不是。”
  “那怎會遺失?”
  “沒有遺失,拿去洗了。”
  “胡說,你中午才穿,怎會拿去洗?就算如此,你披床單,算什麼嘛!”
  “這是最新流行的……”
  “流行?你也懂得流行,流行穿床單滿街跑?你把娘當作什麼,不懂世事的呆子?”
  “是真的……娘……”
  “別再裝瘋賣傻,我打聽過了,是來喜那個混蛋找你出來,八成是輸了,好好一個太子不做,去當一個賭徒,這也罷了,你竟然連褲子都給輸光?”
  “孩兒沒輸光,還有內褲。”
  皇后娘娘頓時逼向兒子,怒不可遏:“你當真去賭了,好啊,老娘教你幹百遍,你就是不聽,想死啦!”
  折下路邊桂花枝,已往太子抽去,打得他哇哇叫。
  他雖然不肯承認,哪知道說溜了嘴,報應自然上身了。
  被打疼了,他不得不衰叫:“來喜、來發,快把衣褲還我啊,我娘會打死我了!”
  “來發”乃小勾自稱的太監名,他聽到太子爺被揍得可憐,顧不得再躺在床上,起功抓出衣褲,迎門而出,往小太子拋去,忍不住想笑:“太子爺快穿回去吧,賭債我不要了,以後抱足銀子再來如何?”
  小太子驚心肉跳,嘴巴噓個不停,要小勾別講賭的事情,然而小勾卻全部講出來了。
  皇后娘娘聞言,怒火更熾,竟然有人敢在她面前大呼小叫,冠冕堂堂地談賭事?
  還是個小太監!
  她怒斥:“該死的奴才,犯下大錯,還敢耍威風,你不想活了?”
  小勾道:“愛賭的是你兒子,我只不過是陪他玩,沒什麼大罪吧?”
  “賭罪已難恕,你還贏光他衣衫,是何用意?”
  “他是太子,要以衣服抵債,我們能說什麼?”
  “老娘先收抬你!”
  皇后娘娘怒極,一掌劈打過來,她武功不弱,掌勁過處,刷起一陣旋風,震得兩旁花樹震動不己。
  小勾在切去下體後,武功禁制已漸漸除去,現在已恢復七成之多,他自然不怕對方,眼看手掌劈來,來喜為之驚叫,小勾淡笑一聲,挺?胸脯,硬挨一掌,只不過退了一步。
  皇后娘娘驚詫:“你練過武功?”
  “練過啊,連皇上都得向我求教呢!”
  小勾也不客氣,一掌打得她東倒西歪。
  來喜大為驚駭:“來發,打不得,她是皇后啊!”
  “皇后就能亂來?輸了餞,照樣要還!”
  皇后被擊退,先是怔楞,不知該如何是好,突又想起什麼,欣喜不已:“你就是前幾天炸得左丞相一身黑,後來被閹去的惡軍師?”
  “你消息倒是挺靈的?”
  皇后立即換來和藹笑容:“若是你,哀家就找對人了,快快過來,以後就跟在哀家身邊好了。”
  她轉變如此之快,倒讓小勾及來喜感到意外。
  小勾有意試探她的動機,問道:“在你身邊,可有條件?”
  “無條件,只要陪皇兒玩就可以了。”
  “包括賭病  。”
  “那是不良習慣,但偶爾玩一下也無妨。”
  這話會出自母親口中,小太子更是不相信。
  小勾滿頭霧水:“你該不會要,我管你這個皇兒吧?”
  皇后欣笑:“正是這個意思,你武功高,可指點他,如此哀家就放心多了。”
  小勾兩次注視皇后,半名徐娘,風韻猶俘,眉毛畫得又細又長,眼神閃爍不定,一張嘴巴抽薄而紅,讓人感覺出那股尖酸味,心想:“在這皇帝門,又怎會有善類存在?”
  他也想到,皇后娘娘有意拉攏自己,可能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實力,以對付所謂的嬌貴妃和寒貴妃。
  他故作不知,說道:“娘娘有所不知,小的早被皇上訂走了,對於小太子,恐怕無力再照顧。”
  皇后聞言,若小勾成了皇上身邊的紅人,以後自有可能立自己兒子登上王位,自己豈不省了不少功夫?
  她岔笑道:“沒關係,既然皇上要你侍候,你就去吧,以後只要有空,傳授皇兒幾招即可。”
  “包括睹功?”
  “有何不可?說真的,哀家看他每賭必輸,時常被嬌貴妃兩個孩子欺負,才不肯讓他賭,你若有辦法讓他贏,哀家更是高興,以後就可能看他們披床單。”
  小勾有點兒莫名地想笑:“好吧,有機會,一定奉陪。”
  “還不快謝謝軍師?”
  皇后拖?胖兒子,壓了三個響頭,小太子也被逗出笑聲。
  沒想到事情轉變如此之大,本來不能賭,搖身一變,就可賭個夠。
  他還有點兒懷疑是否聽錯了呢?
  “快回去換衣服,而且勤練功夫,將來好找嬌繼武報仇,把他內褲給贏來。”
  皇后叱叫,趕?胖嘟嘟回去,臨行還萬萬交代小勾有空要光臨宮殿。
  來喜見?他們走了,回過頭來,不得不佩服小勾,拱手連連:“原來個王爺武功如此之高,奴才失敬了。”
  小勾笑道:“少來這一套,我要是武功高,也不會被抓來這裡了。”
  “那不一樣,皇上已練了數十年,他武功高是正常,而你才十來歲,假以時日,當然能像皇上那麼高。”
  “你倒是很會拍馬屁!”
  “沒有啊,小的是實話實說。”來喜想到什麼,問道:“方才那盤賭,一連數次都是大,小王爺是不是暗運真力的結果?”
  “沒有。”
  “可是怎會如此?你又面不改色?”
  小勾訕笑?:“那麼點兒銀子,就要我面目改色?太少了吧,何況賭博要講氣勢,我看過一連十九次都是大的,你信不信?”
  來喜咋舌乾笑:“賭這玩意兒,真是邪門,想不相信都難。”
  “知道就好,你先把銀子收好,咱去逛逛。”
  來喜立即照辦,他現在有若找到真主人,連皇后也敢修理,還有何事可怕,何處不可闖?
  他威風八面地領在前頭。
  走過三保殿、七鵲橋、洗心湖,風景秀麗怡人。
  小勾卻另有目的,想探四周情況及出路,他發現宮廷四周都種滿奇異樹林,五顏六色,有高有低,詢問之下,始知是一種陣勢,那些樹還含有巨毒呢。
  他雖未必怕毒,但外頭到底是何局面?在未知之前,硬闖反而是不智之舉。
  再過去,即是貴妃殿。
  裡頭己傳來嘻笑聲,有大人,也有小孩。
  來喜細聲道:“嬌貴妃也是兇巴巴,比皇后娘娘更媚,不好應付。”
  小勾黠笑:“我在宮裡,是專門應付最難應付的解色,開路吧!”
  他伸手一切,來喜膽子也大起來。
  一腳跨入貴妃殿,裡頭兩名小孩,一男一女,纏?一位濃妝艷抹,媚態天生的少婦耍?。
  有人進來,嬌貴妃已然發覺,低喝一聲:“誰敢胡闖本殿?”
  眼晴似能勾魂,此時卻帶怒意,聲音既嬌而辣。
  小勾邪笑:“這殿又不是你的,我為何不能來?”
  “放肆!”嬌貴妃沒見過小勾,自沒把他放在眼裡,喝得低胸黑羅衫晃動不已,瞪向來喜,怒道:“他是誰?你敢帶他來?”
  來喜畢竟忌於淫威,吶吶不言:“他是……是……”
  “新來的公公。”
  小勾替他回答,雙肩聳了聳,似乎當公公,亦是威風八面。
  嬌貴妃本想故露媚態,以獻本錢,現在聞及公公,什麼味道也沒有了,臉色一拉,殺機立現:“大膽,小太監也如此娼狂,還不下跪下!”
  來喜聞言,叭地下跪,急道:“貴妃娘娘,不關來喜的事。”
  “我不是叫你,是叫他。”
  小勾一臉苦相:“沒辦法,行行好,我剛閹掉,若是下跪,很痛的。”
  “你敢抗命?”
  又一聲“你敢抗命”,兩個十歲不到的小鬼,抓?手中利劍,狠猛攻來,男的雖有白眉,但看來並不自然,他本身長得不錯,卻被訓練成凶神惡煞,這麼小,眉頭就陷出三條深皺紋,一副大人的狡黠相,女的也差不多,還有一對狼牙,口一拌,直如小母狼,看來甚是不舒服。
  兩人一出手就是殺招,一取咽喉,一取心臟,端的是想要人命。
  小勾看兩人全無小孩天真無邪氣息,又如此心狠手辣,一絲好感也沒有,冷笑道:“什麼東西,大公公在此,也容得你們囂張?”
  他想伸手去扣劍,第一次竟然滑手,兩人功夫不弱,逼得他後退一步,手掌再使勁,搶得男孩手中劍,撥掉女孩利劍,自得一笑,還未說話,那男孩又狠猛撲來。
  “把劍還我,不然咬死你。”
  男孩張口即往小勾左臂咬去。
  嬌貫妃一邊吆喝:“愛喜,攻他下襠。”
  愛喜立即揚抓,一招靈猿採蟠桃,掠了過去。
  女人使此招,實在不雅,簡直難看。
  小勾雙腿一夾,封去愛喜招式,怒意已生:“媽的,小畜牲,竟放如此三八。”
  右手手臂己被咬?,他突然猛往前惟,撞向男孩嘴齒,哎呀一聲,男孩咬人不?,牙齒被撞出血跡,差點兒掉落,他哇哇痛叫,想逃回去。
  “回來。”
  小勾不肯放人,右手一攬,把兩人脖子給扣住,黠笑聲已起。
  “小小年紀不學好,以後還得了,公公今天非教你們當和尚、尼姑不可。”
  左手利劍掃來,一一徑地往兩人頭髮削去,頓時亂發紛飛,兩人腦袋漸禿,哭聲四起。
  嬌貫妃見狀,這還得了,氣怒交加,沒命衝來。
  “惡徒,我殺了你……”
  她吼得厲害,出招更猛。
  小勾卻未理她,非得把兩小孩頭髮剃光不可。
  眼看嬌貴妃手中利劍就要刺小勾胸口,來喜不由得驚叫。
  小勾突然一聲“回去”,抓?男孩甩向利劍,嬌貴妃驚聞乍變,無法收劍,欸呀一聲,趕忙脫手,利劍劍落,未刺中男孩,劍鋒卻劃傷男孩的左肩,他哭得更厲害。
  嬌貴妃已失了魂,切聲急叫,撞了過來,想搶下兒子。
  小勾可也不放過她,將男孩丟還她,一徑撲身過去,謔笑道:“養子不教,母之過,你也難逃當尼姑的命運。”
  嬌貴妃武功雖不弱,然而又哪是小勾的對手?情急之下,她又擔心兒子安危,立即被撲個正?。
  她在聽及小勾也要剃她頭髮,再也管不了母愛,尖聲急叫,將兒子拋向地面,撞得欸呀痛哭,騰出雙手想抵抗。
  誰知小勾早想到,立即掀她裙子倒蓋而上,如布袋般套住她雙手,再一絞拉,她兩隻手已無法自由活動,兀自掙脫,抖如袋中老鼠,也因為小勾掀她黑裙,她下身已光溜溜,只罩?紅肚兜,春光為之大洩。
  她不斷掙扎,雙腳亂蹬,美腿扣人,妙處隱隱現現,就連太監來喜,瞧得都快兩眼發直。
  小勾可無福消受,坐在她肚皮上,壓住她雙手,利劍猛削她的頭髮。
  “你行啊,也不問問本公公是何來歷,我是專冶那些壞貴妃,否則本國江山哪會這麼穩定?”
  “來喜不得不相信,小勾確實有治理壞女人的特殊才能。
  “讓你做幾天尼姑,你就知道什麼是剪斷三千煩惱絲,看你還兇什麼?”
  小勾正剃的得意,忽而又有女人聲喝來,原是寒貴妃,要比嬌貴妃年輕不少,二十餘歲,長相甚美,只是兩眼吊高,隱隱現出刻薄相。
  她無兒女,平常和嬌貴妃較好,方才聞及打鬥,心知有變,也就提劍追來,突見狀況,一劍已攻向小勾。
  利劍正取背心,小勾但覺寒氣逼人,不得不放下嬌貴妃,滾向前頭。
  寒貴妃一招逼退小勾,冷笑不已:“小混種,也敢在王母娘娘頭上動土,歸陰去吧。”
  她忽然抓出一粒眼大黑東西,往小勾打去。
  這玩意兒眼熟得很,小勾心念一閃,不敢硬接,立即又滾數圈,那東西落地,轟地一響,炸出大炕。
  小勾驚詫:“你也有霹靂彈?”
  “是又如何,告訴你無妨,本娘娘出身唐門,這些玩意兒,難不倒我。”
  小勾聞言黠笑:“原來你就是三年前嫁給唐門三公子的寒豔紅,後來盜走祕方,還把唐家三公子給殺害。”
  寒豔紅冷笑:“我不想殺他,只是他不肯傳我祕方,後來我偷學,他又以門規處理,要斷我雙手,我當然要拼了,他死了活該。”
  小勾謔笑:“你也真會混,混到這裡當貴妃?”
  “我還想殺回唐門呢!”
  若以武則天功力,天下已無人能抵抗,唐門自是應付不了。
  小勾只有再相信一次,皇帝門內,無一是好人。
  他冷笑:“可惜你學的祕方不全,威力差多了!”
  小勾突然抓出身上所剩一顆霹靂彈,猛丟過去。
  寒豔紅冷笑在心裡,立即掠退七尺,以為即可躲過其威力。顯然她不肯相信小勾的話,誰知霹靂彈猛炸開,轟得地動山搖,威力爆散丈餘,寒豔紅躲避不及,欸呃一聲,被衝得側摔牆頭,掉落地面,臉上已現烏黑斑點。
  小勾訕笑:“不信的後果就是當尼姑!”
  他也不放過寒豔紅,立即撲前,利劍就往她長髮剃去。
  寒豔紅掙扎,可惜靠在牆頭,無處可退,被小勾按壓於地,還好,並未被掀起裙子。
  然而,她前衫裙被炸碎不少,掙扎之下,還是扯破許多,細皮嫩肉忽隱忽現,那副狼狽模樣,跟嬌貴妃差不了多少。
  幾劍下來,寒豔紅秀髮掉落,她怒火攻心,想同歸於盡,抓出小霹靂彈,硬往牆頭丟砸過去。
  轟地一響,牆倒、磚坍,盡往二人下壓,小勾頓時驚慌滾身右側,還好此彈威力較小,炸垮面積不大,小勾滾得快只被碎磚掃及,儘管如此,他還是痛得哇哇叫。
  不只是他,寒豔紅也沒被壓死,欸哭呻吟,掙扎地想爬出碎磚堆。
  小勾心中只有氣:“好,要炸,大家炸個夠!”
  他摸向腰胸,發現已無霹靂彈,恨恨咬牙,奔前過去,抓住寒豔紅雙腿,硬把她從磚堆中拖出來,磨得她滿臉滿手刮傷,小勾搶過她胸口袋子,暗自好笑,這惡女人倒不是不要命,在磚牆壓坍之下,還會想到保留此彈,免於被壓炸。
  他拿出幾顆,喝喝大叫道:“你們這些惡婆娘,不知天高,也敢暗算本公公,惹本公公生氣,現在就是報應!當什麼貴妃,給我當尼姑去!還想住貴妃殿,從今天起改住尼姑廟。”
  小霹寓彈猛地四處丟砸,逢牆炸牆,逢人炸人,追得嬌貴妃、寒貴妃四處亂轉,貴妃殿有若鞭炮亂放。
  爆炸聲撼懾數裡,天地搖動,不及幾分鐘,貴妃殿幾乎被炸平。
  來喜見狀,早已嚇出冷汗,直叫?來發叫(小勾太監名)玩得過火了,他遠遠地躲在一旁,免得受波及。
  狡然間……
  又是紅紅綠綠,大批人馬趕來。
  任青莆雲領?惡佛陀及十二星相圍向貴妃殿,以為出了大事。
  然而,他們奔及此,發現又是小勾在作怪,有的己發笑,任青雲和惡佛陀則是笑中帶謔。
  任青雲冷謔道:“才當太監幾天,就敢犯上,你活不久了。”
  “活不久沒關係,有得玩就好了!”
  “再玩也少一樣。”
  任青雲暗諷他從此不能玩女人。
  “別人不能玩,就玩你。”
  小勾怒喝一聲,小霹靂彈如雨點落來。
  眾人吃過這彈藥大虧,見狀相繼逃開,小勾有意追殺任青雲,彈藥更盯得緊,打得他東躲西藏,狼狽不堪。
  “我覺得玩你,比玩女人更過癮呢!”
  一顆投來,又炸得任青雲滿身黑火藥。
  如若十二星相聯手,小勾萬萬不是對手,只是他們想看熱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勾得已大打出手,威風八面。
  忽而,一道白光罩來,猛射小勾,他手中袋子被奪走,小勾一愣,武則天己然定在他身前。
  小勾眉頭皺了皺,並未躲閃。
  武則天雙眼一抽,冷道:“你把本王宮殿炸爛了?”
  嬌貴妃立即告狀,眼淚鼻涕全來了:“皇上替妾身做主,他還欺負妾身,還剃了……”
  小勾突然大喝:“住嘴,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
  他聲音比武則天還大,不但把嬌貴妃懾住,也把武則天給喊愣。
  武則天冷問:“你聲音比本王還大?”
  小勾道:“對她們那種人,由小臣喊就可以了,皇上萬金之軀,豈可亂開口。”
  武則天聞言頻頻點頭:“有道理,她們的事,何必本王吼,有失身份。”
  寒豔紅不甘心,切聲暗泣,聲音不敢過大:“皇上您看他,炸了貴妃殿,還傷了妄身及二皇兒、小公主。”
  小勾一臉苦衷:“皇上原諒,小臣剛手術完,心情不穩定,要發洩情緒,寒貴妃又拿霹靂彈給我,小臣一時忍不住才亂炸的。”
  武則天瞪向寒豔紅:“你為何拿霹靂彈給他?”
  “冤枉啊,是他搶我的東西。”
  “你不拿來?我怎搶得??”
  “對啊,你不拿來,惡軍師到何處去搶?”
  寒豔紅硬被逼得不知如何解釋,恨得牙痒痒,不甘心又斥叫:“他想非禮妾身和嬌貴妃,才找到這裡,又搶走妾身的東西。”
  嬌貴妃淚水直流:“他掀開妄身裙衫,還想脫下紅肚兜,他非禮我們啊!”
  小勾突然哈哈大笑。
  武則天斥道:“笑小聲點兒,本王聽來刺耳。”
  “對不起,皇上,小臣實在不得不笑。”
  “什麼東西,這麼好笑?”
  “貴妃說小臣非禮他們,呵呵,小臣從未聽過,太監也會非禮女人,皇上啊,小臣卵蛋都沒了,如何非禮人家?”
  武則天聞言也哈哈大笑:“對啊,沒卵蛋,怎能生小孩子?”
  在旁之人,也都笑聲不斷。
  寒貴妃更怒:“他用手非禮!”
  小勾訕笑:“笑話,太監侍候娘娘,天經地義,有時難免會碰到身手,這叫非禮?說出去,不被太監笑死才怪?”
  響應人:HxH響應時間:05/01/9915:39寒貴妃又想哭訴。
  武則天己心煩:“不要吵了,你不要太監侍候,去找宮女來,摸幾下有何吃虧?”
  寒、嬌兩貴妃一把苦,一把怨,就是無處可發,恨恨給壓了下來。
  母親不行,換兒子哭訴,二太子已泣聲:“父王,他把頭髮給人家剃了,還有母后和妹妹。”
  武則天見狀,瞪向小勾:“你為何要剃他們腦毛?”
  小勾道:“煩死啦!整天嘰嘰喳喳,吵?要小臣陪?他們玩捉迷藏,小臣不玩,他們就叫,還要告狀,實在沒空教,小臣堂堂惡軍師,有義務替皇上教好他們,乾脆理他們光頭,讓他們當尼姑去修行三個月,等頭髮長出來,嘴巴也不那麼嘰嘰喳喳了。”
  武則天頻頻點頭:“有道理!”突然喝向嬌貴妃:“去修技掉那麼嘰嘰喳喳壞習慣,煩死人了!”
  嬌貴妃等人齊應是,滿是怒意地瞪?小勾,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小勾知道武則天心思直硬硬,想什麼,做什麼,他為了學武功,自己又點破他九龍祕籍,對自己已有好感,當然是言聽計從,否則自己膽子再大,也不敢為非作歹。
  “還要他們吃素!不吃素,心不能清。”
  小勾有意試探。
  武則天立即喝吼:“立刻吃素!”
  “還要敲木魚。”
  “聽到沒有?”
  嬌寒兩妃連連應是,再也不敢瞧小勾一眼,免得又有報應上身。
  小勾喝得高興,目光又瞄向十二星相及任青雲和惡佛陀。十二星相表情各有好惡,任青雲和惡佛陀則避開,縱有千仇萬怨,也得過了此刻風頭再說。
  小勾暗自邪笑,喝得高興,才向武則天拜禮:“此事已了,請皇上練功去了。”
  武則天最中意聽這句話,欣喜不已:“炸彈功有點兒成果,但九龍神功似乎更夠味,只是有點兒地方老是弄不好,別理他們,快跟本王來!”
  說完掠身就走。
  小勾向眾人招招手,訕笑道:“好自為之啊,沒卵蛋的人,情緒是很不穩定的啊!”
  得意地聳聳肩,這才離去。
  任青雲恨得牙痒痒:“遲早非把你宰了不可!”
  惡佛陀叱叫:“當了太監,還這麼神氣!”
  猴仙幸災樂禍:“有了這小子,咱日子就多彩多姿了。”
  任青雲無耐,只好領?十二星相離去。
  他得想個辦法對付小勾不可。
  現場剩下嬌、寒兩妃及繼武、愛喜兩小子,他們實在摘不懂皇上為何對小勾那麼好,這實在有些離譜。
  若真如此,以後對小勾是恨?還是要巴結?
  她倆心頭亂糟糟,以後事,以後再說吧!
  想到要修行當尼姑,兩人又自罵個不停。
  這無妄之災,實在來得冤枉。
  一頭來喜則已春風滿面,他更相信自己找對了主人,以後能一帆風順了呢。
  不但是他,連暗中趕來的皇后娘娘,也覺得自己巴結得不錯,才一分手,小勾就把嬌、寒貴妃弄去當尼貼,這對她來說他無疑是打了一場大勝仗。
  她正準備下一波決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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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九龍祕籍

  小勾被帶到一處練功坪。
  此處又如聳高的大石筍,尖頭被切平,直聳天際,下面是雲層,除了百里外有高峰外,已無任何相臨的山峰。
  這無疑是最好的練功地點,根本不怕人窺探和打擾。
  除了小勾外,武則天從未帶別人來過此地。
  武則天已迷上九龍祕籍,一上高峰,立即演練,只見他全身要穴,似都能打出氣息來。
  小勾莫不驚詫此功夫之神妙。
  他心想,若讓這瘋子練成此神功,他必定會領軍出征江湖,從此江湖將無寧日,死在他手中者,必定成山成海,若不想個辦法將他除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然而他刀槍不入,又如何殺得了他?縱使找到四把寶劍也無法一次靠近他身邊,一次傷及他要害。
  何況,四把完劍至今仍無下落。
  他頭痛著,百思不得其解。
  “你看看第三章 和第九章 ,一處衝向腳底湧泉穴,一處衝向頭頂百會穴,毛病在哪裡呢?”
  他將祕籍遞給小勾,要他仔細看。
  看來武則天已對小勾十分信任,否則他不會把祕籍交給小勾。
  第二次摸到祕籍,小勾感到興奮,他立即翻開第三篇,說的正是如何運氣,引導衝向通泉穴。
  “本王照它方法練,昨天結果氣運到一半又斷了。”
  武則天立即耍起來。
  他拋出十餘顆石塊,人已掠過去,石塊分散射開,遠近相隔最少十餘丈,若想一次擊落,在短短時間內(石塊落地的時間! 璷無論任何角度,恐怕都將無法完成。
  除非那人有無數雙手,或是另有秘功,武則天練的就是這種秘功。
  只見得他掠過石塊範圍,身前的不說,他輕易可以擊落而身後者仍不少顆,他故意不轉身,身形抖動,背部似長眼晴,腳底對準兩顆石塊,相距不及七尺,他竟然運不出真氣以擊石塊,只好吹氣打散。
  “看到沒有,湧泉穴沒真氣,毛病在那裡?”
  武則天翻身落地。
  小勾立即詢問運功方法,並無錯誤,他也感到孤疑。
  “會是哪裡錯了?你內脈勁道有無受阻?”
  “不可能受阻,本王早已練成通天脈。”
  “那又如何發不出勁道?”
  “不是發不出,而是運行至那裡,剛好用盡。”
  “這麼說,應該另有運行方法了?”
  “本王亦是這麼想,只是找不出原因。”
  “讓小臣想想。”
  小勾當真思考起來,從第一章 又細讀至第九章 ,然後又再落於第三章 。
  “三光開獺 璷中原奔流,搶五鬼……”
  標題寫著這幾個字,似暗示著什麼?
  “三光是指日、月、星,如人身上的天地人三脈……照此運氣,該是錯不了啊……”
  此時東方己升起一圓月,清光如銀,映得雲層如河流滾滾不停。
  武則天不敢打擾小勾,但等久了也沒趣,獨自又練起武功。
  小勾仍念念有詞:“三光開泰,中原奔流……搶五鬼?五鬼是五陰脈運功……
  可是這解不出效果,又三光,又五鬼……”
  小勾忽然靈機一動:“會是指五更天?”
  這句話好熟悉,他忽然想及身上還有那塊九龍玉盒的盒蓋,裡面不就寫有五更天三字嗎?
  他趕忙摸向胸口,那玉盒仍在,他想抽出,突又怕武則天發現,只好不動聲色,裝模作樣地往身上騷癢,藉此偷看裡面的題字。
  “三江月,五更天,九九連環九爪飛。”
  他再對照第三章 題字,終於有所悟,欣喜不巳。
  “三光開泰自是日月星,中原奔流當然是指日月星的中間,剛好是月字,奔流兩字可射江字,兩句合併,正好解為三江月,至於搶五鬼,鬼是在晚上才出現,解成五更天,並不勉強,至於九連環……”
  小勾立即翻至第九章 ,標題果然是九九連環四字。
  他激動得哈哈大叫,突又覺得失態,想掩住口,已是不及。
  武則天比他更激動,他一下地就射來:“你找到答案了嗎?”
  小勾一時心急,不知如何回答,武則天又追問:“問題出在哪裡?”
  “我只悟出一點點……”
  “沒關係,快說,快說!”
  “這功夫,是要第三章 和第九章 並起來練,你不是腳底和頭頂無法衝出真氣?”
  “有道理!”
  武則天欣喜若狂,立即搶過祕籍,兀自強行合併兩章,開始比劃。
  小勾為爭取時間,說道:“我沒練過,不清楚如何合併,但通常合併方法有許多種,一字並一字,上下並,前後並,倒過來並,雙數並,單數並,還有行數並……
  好多,只要並對一樣,即可大功告成。”
  “本王知道啦,一定會並出來。”
  武則天當真要照小勾所說方法,從頭試到尾,看他認真的摸樣,時而皺眉,時而搖頭,時而若有所悟,東比劃,西耍招,已然入迷。
  “並吧,那兩章,少說也有千餘字,足足讓你並上半個月。”
  小勾知道這祕籍每個字即可代表一穴道或運功方法,並字雖容易,但要用于運功上,恐怕就得慢慢試了。
  他不再打擾武則天,靜悄悄溜下山峰,這山峰筆五如劍,四面全是高崖,他若無天蠶勾,恐怕也下不來。
  方才是武則天夾他上峰,現在往下懸,方知有千丈高,端的是插天高峰。
  他下了山峰,不知身在何處,亂逛一陣,始發現一面亮光的東西,欺前一看,始知是一片嵌在石壁的一面大銅鏡,下邊剛好有個洞,小勾立即明白,這就是投往黑殿的強光由來,暗笑幾聲,也隻身落往洞中。
  及至地面,抬頭瞧瞧果然是黑殿。
  他一心想著要解開九龍祕籍之秘密,得找個隱祕地方,隧步出黑殿,探向那無數小殿的山區,找了一間無人殿堂,裡面兩廳三室,夠他舒服住下。
  他不敢點大燈,找來燈火,躲向寢室一角,始拿出那塊玉盒蓋,仔細瞧來,字跡仍清楚寫著三江月,五更天,九九連環九爪飛。
  那祕籍口訣,他早記得滾瓜爛熟,不知不覺中,也就照著心法運起真氣。
  不到盞茶工夫,果然一股勁流升自丹田,小勾故意住前發掌,卻將勁流逼往肩頭,想衝出肩井穴,豈知一運功,勁流又往手掌流去,他試了幾次,不甚理想。
  他突然激叫:“看勁!”
  屁股往窗口頂去,嗓的一聲。他已跳開,呵呵笑著,那窗口已晃動起來,原是以足代勁,別有一番功夫。
  “也是勁流啦,只是味道有別而已。”
  自我得意地笑著,想再放氣已是不可能,只好又專心練功。
  他無祕籍可瞧,只好注視玉牌無數龍形圖,那似乎暗示什麼?瞧久了,終於有所悟,欣喜不已:“原來這龍圖,正是如何開啟穴道的練法。”
  穴道本被肌膚所覆,欲讓它發動,就得再移深表層,通常一般人練到一個階段,即能將勁道逼出十指,那是因為指尖表皮薄,而又是五脈根源,要衝勁出體,自是容易多了,現在衝往較厚皮層及較細脈絡,得加把勁。
  他練了幾次,有所心得,先從丹出附近血脈開始練起,遇到內厚者,如腰際章門穴,他不得不用銀針插入 就如龍爪暗示,雖有些疼痛,但終於有了效果,勁氣可從該穴衝出。
  一處通,處處通,他練到五更大,小穴不說,幾處大穴已然可衝出體外,得來全不費工夫。
  有了基本運動方式,他再反過來研試武則天所卡住的問題所以。
  第三章 練的是腳底湧泉穴,他照記憶中方式練習,真氣果然送不到腳底。
  他再想及第五章 口訣。
  “午夜魂,遊太虛?空亦真,真亦空……”
  他想午夜和五更天有牽連,尤其午和五同音,於是將第三章 和第五章 連起來,再加上第九章 口訣混合用。
  練了幾次,他還是沒結果,只好再注視玉牌之龍圖,那圖是圍著一人形而排列,第三章該是最下邊,第五章 是中間,第九章 當然是頭部了,那圖形全是蟠龍飛掠,有張口,有閉口,有正轉,有倒轉。
  小勾忽而發現居中部位,龍圖是面向腹中,還張著口,而那龍腹較為腫大正與其它龍圖不同。
  “龍張著嘴,不只是吐氣,總該也有吸氣吧?”
  反正吐氣行不通,他改為吸氣,先前引流衝出穴道,現在拼命從穴道逼回來,雖是一丁點兒,竟然絲而未斷,他猛然引用第三章 口訣,猝地衝向腳底,湧泉穴果然衝出勁氣。
  他大為驚喜:“是了,就是這麼回事,九龍神功不只是發自體內,也能吸自體外,如此才能聲聲不息,太棒了。”
  他兒乎跳起來,手足舞蹈,甚是激動。
  “沒想到九龍祕籍最重要部分,會是在盒蓋上,活該這瘋子得不到全部口訣,練一百年也不行!”
  他高興地耍練著,越練越有心得。
  “九九連環,就是要聯合九十九處穴道,衝往頭頂百會穴,若能融會貫通,就真的能連耍九把劍了,就如猛龍多了九支爪,這還得了?”
  他裝成龍樣,耍著龍爪,吼吼攻擊,高興萬分。
  不知耍了多久,有些累了,他才停止練功。
  “這口訣一定不能讓其它人看到!”
  小勾抓著銀針,輕輕將字跡刮掉,現在就算有人看到玉片也是一無用處。
  “要告訴武則天嗎?”
  小勾想了想,當然不能告訴這瘋子了,否則他練成了豈不大開殺戒?
  眼看天已透亮,肚子也餓了,不如去找東西,先填飽肚子再說。
  於是他步出殿堂,往內宮行去,方行百里,忽而聞得香味。
  “會是誰在做肉?”
  隧行去,香味越來越濃,他顧不再得殿中住的何人,走進去。
  裡面果然有火爐,一堆野兔肉烘得正香,小勾一時更餓了,“管他的,先吃了再說。”
  抓肚免肉,猛吃了起來,三兩口撕扯,兔肉已剩下一半。
  小勾正感到津津有味,裡面已閃出一鼠臉老人。
  “你敢偷老夫免肉?”
  來者正是鼠精何無救,他想撲殺小勾,但一照面,瞧清小勾,頓時煞住身子,手掌立即改為招手,乾笑道:“不知軍師爺到來,老夫有禮!”
  小勾感到奇怪:“我吃你的肉,你還向我拜禮?”
  鼠精幹笑:“那是兔肉,不是鼠肉,軍師誤會了。”
  “兔肉呢?呃,也有道理,你為何要烘兔肉吃?兔女惹了你?”
  鼠精切牙道:“這騷女人,明明是爛貨色,還袋出神聖不可侵犯,老夫最恨她了。”
  “怎麼,你想佔她便宜,吃了閉門羹?”
  “哼,佔什麼便宜,一樣都是皇帝門,她就肯跟左丞相好,瞧不起咱這些鼠輩,這種女人比妓女還不如!”
  小勾訝異:“她和任青雲有交往?”
  “豈止交往,連內褲都穿一條,談什麼練奇功,兩人脫光光在床上哇哇叫,還以為我不知道?”
  “你親眼所見?”
  “從頭看到尾,別忘了我是老鼠精,穿洞打穴,是我的本行。”
  小勾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他們在隱隱秘秘作愛,是私人行為,你跑去偷看,又想對人家非禮,她當然要你唯堪,她有義務替任青雲守身。”
  “守什麼身?在大庭廣眾之下都敢脫光光,還有什麼好守的?總歸一句,爛女人一個,老夫就是要吃她的肉!”
  小勾懶得理他,這是個看法問題,他問:“兔女跟任青雲交往多久了?”
  “三年。”
  “十二星相都是一同加人的?”
  “沒那回事,前前後後補足的。”
  “奇怪的是,你是鼠精,長相就跟老鼠差不多,好象上天故意安排你們十二人似的。”
  “有何好奇怪的,世上千乾萬萬人,要找十二名出來並不難。”
  “這麼說,該是皇上故意要找形貌如此的人了?”
  “這我倒知道一小 璷開姑是蛇婆、猴仙先來,引起皇上好玩,又弄來我們這幾個人。”
  小勾輕笑:“你犯下何罪?才會躲入皇帝門?”
  鼠精幹笑:“也不是什麼重罪,十年前在武夷山,下了老鼠藥,毒傷武夷派三十六條人命而已。”
  小勾暗自驚心,這些都是罪惡滿盈的魔頭,殺了三十六條人命,還嫌少?
  “你為何要毒死武夷山的人?”
  鼠精怒道:“全是他們惹我,好端端地罵老夫如過街老鼠,人人可打,老夫就不信邪,一氣之下把他們收拾起來,看誰厲害?”
  小勾眉頭直皺,為了幾句活就動手殺人,簡直是瘋子。
  鼠精又說了不少惡毒狠話。
  小勾本想探探十二星相的底,但想來全是魔頭,再探下去。恐怕都是涉及血淋淋的案件,不問也罷。
  於是再談幾句,告別離去。
  鼠精打哈哈相送,待小勾走遠。
  他走向火爐旁,嗔罵不停:“當個小太監,有什麼好神氣?若非看在老病了對你特別照顧的分上,老夫早就下藥給你毒死!還讓你大口大口地把肉給吃去?”
  他罵個下停,而這些話全落入小勾耳中。
  因為他覺得鼠精對人跟本不該如此客氣,另有原因存在,故而折回偷聽,什麼話都罵出來了。
  小勾冷笑道:“罵得好,若被你誇獎,那才叫糟,鼠輩就是鼠輩,儘早要你變成鼠幹的。”
  無聲無息,他已離開。
  在途中,他不斷思考,他本有意探探十二星相的心態,若是被逼來此,自己倒可利用機會聯合他們以對付武則天,但現在恐怕行不通了。
  為今之汁,只有自己想辦法,能消滅則消滅,不能消滅,也好及時抽身,想好其它方法再來。
  然而抽身好嗎?
  若讓皇帝門重現武林,不知要死傷多少人。
  他得先計劃收拾武則天,只要他一倒下,那些人至少較容易對付。
  他又開始尋找那四把它劍,一連三天,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是夜。
  秋封候已暗中潛回,他找到小勾住處,見人即問:“少俠,聽說你逼成公公了,是嗎?”
  小勾無奈攤手:“有什麼辦法,反抗也沒用。”
  “是老夫害了你。”
  秋封候無限悲痛。
  小勾有點兒想笑:“其實當公公也有好處,可以清心寡欲,在這吧,還可以以作威作福呢!”
  秋封候意外小勾心情如此開朗,他想也許小勾未到成年期,不知為斷子絕孫而煩惱吧,他輕嘆不已。
  小勾擺擺手:“別談這個啦,反正事情已成事實,多談無益,倒有什事,宮主得跟我配合。”
  “何事?”
  “我準備動皇帝門。”
  秋封候臉色大變:“要是出了差錯,豈非變成武林大浩劫?”
  “若不採取主動,將來更難收拾。”
  秋封伏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勾道:“我想辦法收拾瘋老頭,以後事,自能順利。”
  “少俠想到方法了?”
  “他已刀槍不入,只能用炸搖 璷不斷地炸,他自然會受不了。”
  “希望如此……”
  秋封候不敢有太大的希望,畢竟他看過武休皇帝的威力。
  “不如這樣好了,你替我準備炸藥,我先試試,若成功自是皆大歡喜,若失敗,他也未必會殺我,因為他已把我當成練功的夥伴。”
  “這些老夫可以答應你。”
  小勾滿意地點頭,隨即問及有關外頭的事情,秋封候說及四魔仍在招兵買馬,也有不少人已知皇帝門這檔事,已人人自危。
  小勾了解後,並無任何再交代,秋封候自始離去。
  小勾已決定要動皇帝門,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秋夫人,以及對他不錯的來喜和劉伯。
  於是,又返回內宮。
  來喜已等得發慌,見著小勾前來,更如皇帝般迎接,隨後又找來胖太子斯殺一陣,小勾終讓胖太子贏回下少銀兩。來茸也得不少甜頭,方自甘心收攤,胖太子徑白回去報喜去了,小勾拉著來喜至隱祕處。
  “何事?這麼神秘兮兮?”
  小勾東張西望,想確定有無他人在埋伏。
  來喜道:“這是太監房,除了太監,沒人會來啦,這裡的太監,算上你,總共也不過是五人。”
  小勾這才放了心,低聲說:“我想逃走。”
  來喜突然要他閉口,蹲身往窗口瞧瞧,才又折回,有些緊張道:“小王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沒開玩笑。”
  “你……自信能逃得了?”
  “當然。”
  “可是我……”來喜不知該不該跟他去。
  “你可以看情況再決定,我不勉強。”
  “這樣也好……若我逃出去,小王爺可要我?”
  “當然,我會弄個寶窟給你住。”
  來喜露出笑容:“多謝小王爺賞賜,您計劃如何逃走?”
  “很複雜,說不清,倒是得帶一人走。”
  “誰?”
  “名叫秋夫人,你聽說過嗎?”
  “沒有。”
  小勾心想他可能不知武林事,道:“她就在宮中,長得很美,帶點兒冷。”
  “沒有啊,我住了這麼多年,沒聽過你所說的女人。”
  “她住在望春台或是沉魚軒。”
  “那禁區……這也難怪,我沒見過她。”
  “你知道地方?”
  “在東北山宮。”
  “你帶我去。”
  “我只能帶你到外面……”
  “這就可以啦!”
  來喜這才放心,領在前頭,直往北山窩行去,直到一道高牆,來喜方自停下。
  “過了牆就是北山宮,你只要往南走,就可找到望存台相沉魚軒。”
  “等等,我去去就來。”
  小勾掠過牆從,直往南邊行去,不及百丈,果然發現洗心亨和望春台,再過去就是沉魚軒。
  軒中柔紗仍在,空空如也,就連女人脂粉也被風吹散似的,聞不出所以然,他不得不淡聲輕叫:“秋夫人,你在哪裡?”
  叫了數聲,想往他處找去,誰料,一出門,秋犬人已立在池中水榭,淡淡望了過來。
  小勻欣喜:“夫人去哪裡?我找你很久。”
  秋夫人淡淡的感傷一笑,隨又散去:“我一直在附近,不知你會來……有事嗎?”
  小勾乾笑:“在下還定想帶大人出去。”
  “你不怕?”
  有了上次的教洲,秋夫人不敢奢望。
  小勾信心十足地道:“這次一定成功,我不是光帶你走,而是先收拾他們,成功之後,才帶你走,如此就不會有風險啦!”
  “你要收恰?如何收恰?”
  小勾欺向她,細聲道:“這兩天秋宮主會送來大量炸搖 璷我先炸死瘋皇帶,然後附料埋那些手下,如何將可大功告成。”
  “炸藥能取他性命嗎?”
  “精鋼都能炸爛,何況是人?我多用點兒就是。”
  秋大人默然輕嘆:“可惜我幫不上什麼忙。”
  “你只要在東門口等我就可以了,到時我自會帶你出去。”
  “多謝少俠三翻五次地救我。”
  “別客氣啦,都是自己人,時間訂在後天晚上子時,你要記著。”
  秋夫人感激點頭。
  “記得要保密,在下先走一步。”
  招招手,小勾已驚飛離去。
  秋夫人凝視水中游魚,臉上表情變化不定。
  小勾很快跳出高牆。
  來喜迎面前來,低聲道:“找到人了?”
  “餵!”
  “她願意跟你上?”
  “我是來救她的,她當然要走。”
  來喜乾笑:“有機會,我也一定跟你走。”
  “那也得等幾天再說,咱找劉伯去喝兩杯。”
  來喜高高興興地帶著小勾往劉伯住處,行過貴妃殿,裡頭傳來木魚聲和唱經聲,兩人竊笑不已。
  嬌、寒雨貴妃當真乖乖地吃齋念佛。
  小勾似做了一件大功,笑的甚開心。
  找到劉伯後,除了喝酒,三人又 殺起來。
  直到三更,有輸有贏,小勾裝醉,遂離開他們,徑自找地方練神功,幾趟下來,他更能熟巧,成績也漸漸進步了。
  隨後,他得好好休息,好好計劃,免得再出差錯。
  秋封侯第二天夜晚方自趕來。
  他提了兩袋霹靂彈,足足有米鬥之多,他說這已是唐門全部所有,還是神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自偷來。
  小勾接過手,拈拈斤兩,甚為滿意,他說好明夜子時,秋封候若有興趣,可在外面等侯。
  秋封侯自是盡力而為。
  他在得知時間後,覺得已甚急,遂即告退,想找人來助陣。
  小勾待他離去,摃著兩袋炸藥。先找向瘋子皇帝練功的插天高峰,將其中一袋霹靂彈埋在峰腳下,每丈數顆,如此面積較大,亦可引來連爆,自能剎那炸塌此峰。
  他怕山峰倒得過慢,半山腰上也埋了不少。
  一切埋妥,身上炸藥還有百餘顆。
  他本想找東西掩藏,再帶至上頭練功坪。
  他想想,自己還有一招炸彈功未用,現在搬來彈丸,說是練此功,想必那瘋子高興都來不及,自已真不必花腦筋。
  一切想定,他還是回去休息,準備明夜計劃。
  匆匆一天過去。
  已是近初更時分。
  月色清瑩,瞧來甚是舒坦,似乎一切都如此安祥。
  小勾正想計劃進行。
  誰知武則天已找上門來。
  突見小勾,大喝道:“你到哪裡去,本王找你很久。”
  小勾驚詫,急忙陪笑:“我在研究武功啊!”
  “不必研究,快快教本王。”
  “可是……還沒想出來啊!”
  “我不信,快走,到練功台教本王!”
  武則天反常地抓起小勾,徑往黑殿掠去,再鑽向井洞,直衝插天高峰。
  小勾苦笑著,這瘋子怎會突然來找他?而且語氣也並不好。
  難道洩密了?
  武則天飛向峰頂,丟下小勾。急道:“快教本王。”
  小勾苦笑:“皇上都沒學會,小臣哪有辦法?”
  “你已知道秘密,快說。”
  “我知道的,不都已告訴你了?”
  “胡說!你明明已學會,還想騙本王?”
  聽他語氣,似乎甚肯定,小勾但覺奇怪,若說炸人一事,有人知道,洩了秘密自無話可說,但悟通祕籍之事,只有自已知道,別人根本不明白,這瘋子他怎會如此肯定?
  怎難道會在套自已?
  可是……
  武則天並不是這種人啊!
  小勾百思不得其解。
  武則天一掌打向小勾,用的正是九龍祕籍招式,小勾哪能避得了,欸叫一聲,己滾向角落。
  “你不說,本王殺了你。”
  “殺了我也沒用,我根本不知道。”
  “胡說!”
  武則天一連數掌,打得小勾如皮球滾地,四處亂跳。
  不得己,小勾抓出霹房彈,喝叫:“兩過來,我就炸死你!”
  他知武則天動作快,話未說完,霹靂彈早打出。
  武則天有所忌諱,他卻不退,硬是發掌劈向霹靂彈,轟然一聲,凌空炸開,火藥的威力掃得他滿身斑黑,衣衫穿洞。
  小勾一連又砸三顆。
  武則天哇哇大叫,掠身逃開,伸手亂劈,硬讓炸藥近不了身,反倒把小勾炸得耳鳴目暈。
  他看三顆傷不了人,又自連射十餘顆,如放鞭炮,轟轟炸聲,雙手砸丟已是不能對付,遂暗中夾於肩頭,伺機用上了九龍砷功,推出真氣,算準武則天撲來,雙手各兩顆,炸得他手腳忙亂,身形暴竄跳高,故作手狀喊打,迫得武則天斜身避開,他才將肩頭彈丸藉氣衝了出去。
  武則大不明有鍘 璷眼看黑彈丸來,一手點上,豈知前丸炸開,後丸又至,已落向身前不及七寸,位於背肩之間,最難對討。
  不得已,他也運出九龍神功抵擋,本想推開,誰知此丸衝力過快,方觸及阻力,立即炸開,轟得武則天肩背黑紅一大片,他為之惱怒。
  “你果然要暗算本王,快把祕籍說出來……”
  他不再躲閃,硬挨小勾兩顆炸搖 璷雙手盡黑,卻仍衝向小勾前頭,雙手猛掐他脖子,掐得他滿臉通紅,舌頭直伸。
  武則天雙手不停抖晃,厲吼:“明明有人說你練過九龍秘招,你還敢耍賴……”
  小勾嗚嗚亂叫,仲手猛指舌頭,要武則天趕快放人。
  “你說不說?說不說……”
  武則天可看不出小勾用意,也顧不得會掐死人,他一經瘋狂,抓得激動,猛把小勾砸向地面,連劈數掌,打得小勾東滾西撞。
  顧不得口角掛血,小勾急忙吼道:“我說我說,別打別打,會被你打死啦……”
  若非他補藥吃得不少,此刻恐怕噴血而亡。
  武則天聞他要說了,凶相頓失,換來欣喜哈哈大笑:“快說,快說,秘密在哪裡?”
  小勾之所以會甘願說出,原是聽及武則天說有人告訴他,練會了九龍秘招,自己恐怕無法保命了。
  他實在想不出,何處出了問題。
  眼看武則天逼得甚急。
  小勾只好說了:“秘密是在第三章 和第九章 ,中間還要連上第五章 ,而第五章 改吐為吸,從外頭將功力吸往裡頭,自會衝破湧泉穴和百會穴。”
  “當真?”
  不等小勾回答,武則天狂笑,立即運功,照首小勾指示從第五章 改吐為吸,他本練得滾瓜爛熟,只一轉變,勁道立即反衝,再帶向湧泉穴,卡地一聲,兩道青氣直衝而出,他更形激動。
  “原來如此,我懂啦,本王悟通此功了!”
  他瘋狂亂跳。
  小勾藉此追問:“誰向你說,我知道這秘密?”
  武則天聽而末聞,徑自陶醉在領悟武功狂喜之中。
  小勾只好等他清醒之後再說。
  他本想現在動手炸人,似秘密已洩,他可能也知道自己陰謀,要炸死他可不容易,除非由他口中貫下炸藥。
  他終放下念頭。
  因為他覺得揪出告密之人,要比殺武則天還來得重要。
  只要武則天恢復正常,小勾有辦法讓他說出那人是誰?
  眼看無法炸人,自己也受傷在身,只好跌坐於地,勉強運功療傷。
  武則天愈練愈起勁,真氣時而往下衝時而往上衝,全身穴脈似已通過任何一角落。
  他狂喜地叫著:“惡軍師,不只是腰間穴道可吸勁,幾乎全身各穴都可收入對不對?”
  “對,有九十九穴。”
  “看本王厲害!”
  武則天耍?神功,青氣越衝越熾,似乎已將全身裹住,盞茶光景已練了十數趟,功力似乎無所不達。
  “九十三穴……再加天突穴……九十四穴,再加命門穴……哇,快成了,最後一穴,再加太陽穴……”
  武則天如烏龜直立般,半蹲雙腳,半開雙手,那裡身青氣,頓時從身前、身後、耳朵、鼻孔、太陽穴猛往回吸,發出咻咻的聲音。
  小勾已被吸引,雙口瞅直,難得見著這怪模樣,那九九道青氣回縮,有若九九條猛龍暴掠。
  咻咻聲更急,武則天身形陡然猛脹,有若氣球。
  那外氣突被吸光。
  “衝啦……”
  武則天大吼,張嘴又吸一口猛氣,全功抖硬,看得見肌肉盡往內縮。
  小勾突然被一股勁流衝得連退七八尺。
  武則天腦袋百會穴霎時暴出青氣,又快又急,喝喝烈聲揪得人血脈奔騰,有若千百顆炸搖 璷如火山爆發般炸開,猛沖天際。
  青氣再急,再衝,猝然,一道紅光射出,咻得滿堆紅霧雨點般噴開,濺向小勾滿身。
  小勾驚詫,沾向紅斑點,指頭一搓,再聞,臉色頓變:“是血?”
  武則天那束沖天紅霧已變成血?
  不管任何人,任何功夫,怎會練得噴血?
  又是從頭頂百會穴噴出?
  武則天整個人如洩氣皮球,剩皮包骨,兩眼翻白,全身抽搐著。
  小勾驚心叫道:“皇上你怎麼了?”
  武則天突然發怔撲來,歷吼:“你害我,殺了你……”
  掌勁亂劈,直如瘋子,然而功力卻軟得可憐。
  “會是走火入魔?”
  小勾雖如此想,卻見武則天沒命劈來,他可不敢冒險,兩顆霹靂彈炸得他倒摔數丈遠,他還在掙扎。
  “此時不殺他,尚待何時?”
  小勾已肯定,武則天功力失去太多,為了永絕後患,霹靂彈連轟十數顆,炸得山峰崩塌一角,武則天滾落萬丈深淵。
  “死去吧!”
  小勾不放心,立即倒掠半山腰,連連猛擊埋伏的炸藥。
  轟然爆響,火光直衝半天高,雲層為之迫散,萬重山峰倒塌下來,不少岩塊墜向峰腳,又引發第二次爆炸。
  轟轟之聲不絕於耳,碎石彈射數百丈,山峰整個倒落深淵,不知過了多久,才傳來沉悶轟聲,為之地動山搖。
  小勾緊緊趴在地面,被方才射高回彈之碎岩打得欸欸痛叫。
  足足過了一刻鐘,一切才恢復平靜。
  小勾這才坐起,全身傷痕累累,狼狽得很,他苦笑數聲:“是命,碰上這瘋子,真是倒霉。”
  勉強爬起來,除了武則天那幾掌較為嚴重外,其它還算是皮肉傷,無甚大礙。
  他想及武則天不是死於炸搖 璷而是死於走火入魔,心人就覺得想笑。
  “終日練武,終也被武功所害,什麼武則天,該改為武折壽才對,呵呵,愈練愈短命呀。”
  他也想到九龍神功,怎會如此情況?那口訣並沒有錯,該不會出此狀況才對啊!
  祕籍已毀,他想及武則天如此下場時,自巳心則已是毛毛的,不怎麼敢再練這門武功。
  過程雖然波折重重,不過終於把武則天除去,接下來該是任青雲那班人,得想個法子收拾他們才好。
  他慢步走向井洞,打出天蠶勾,慢慢垂落黑殿,剛好是那張大龍椅,他坐在上頭先喘幾口氣再說。
  忽而四處燭火一亮。
  任青雲領著惡佛陀和十二星相已過來,個個武器盡出,面帶殺氣。
  小勾連瞄一眼也沒有,淡淡一笑:“你們趕來,是想替皇上收屍?”
  任青雲驚詫:“你殺了皇上?”
  “你認為呢?”
  惡佛陀冷笑:“憑你也想把皇上殺死,下輩子吧!”
  小勾瞄向他們,邪邪一笑道:“皇帝門今後就是我最大了,你們是想歸順,還是想叛變?”
  任青雲忽而哈哈大笑:“憑你也想當皇帝,當太監王還差不多。”
  小勾道:“少了卵蛋就不能當皇帝?”
  “做你的白日夢!”
  “也好,反正當皇帝門的皇上,也未必是光彩事情,走開吧,少來煩我,否則我會收拾你們!”
  惡佛陀冷笑:“今夜就是你的死期,你想怎麼死,咱家給你一個方便。”
  小勾道:“你不怕我去跟皇上告狀,把你的手臂也摘下來?”
  惡佛陀笑得更狂,前些重傷的日子,可叫他難受得很:“那老瘋子死了,算他走運,否則洒家照樣收拾他!”
  “你想叛變?”
  “不錯,他聽信這小子所言,害得我們傷勢慘重,這筆帳不算清,難消我心頭之恨哩!”
  “好啊!夠種,有一套!”小勾頻頻誇言,忽而往井洞上方叫去:“皇上啊!
  有人要背叛你了。”
  這一叫,任青天及惡佛陀臉色大變,連退數步。
  惡佛陀喝叫:“你不是把皇上殺了?”
  “謝謝你太抬舉我了,他渾身刀槍下入,我怎麼殺得了他?”
  任青雲冷道:“你用炸搖 璾”“以前不是炸過了嗎?他還是完好如初。”
  任青雲已露黠笑:“不管他死了沒有,對你的結局都是一樣,對我們的結局也是相同。”
  小勾道:“你想殺了我滅口,來個死無對證?”
  “答對了!”
  任青天喝聲:“上!”右手利劍直刺過來,不知怎麼,他的功力大增,或許以前有所隱藏之故。
  他一動手,惡佛陀手中方便鏟也砸下來,出手盡是殺招,存心一招得以滅口。
  十二星相有幾人功手,幾人掠陣,心想大都相同,想看情況再決定。
  小勾本被打傷,功力大打折扣,又見眾人圍攻,實是窮於應付,眼見利劍惡鏟襲來,他急忙運功往後撞,壓倒龍倚,椅坐背面反翹,正巧擋住一劍一鏟。
  小勾怒喝:“趕盡殺絕,別怪大爺心狠手辣!”
  天蠶勾往殿粱打去,銅板射入梁角,轟轟數聲,巨大的龍柱被炸得粉碎,頂頭瓦梁支持不住,猛往下墜。
  小勾動作迅速,以勾為繩,猛盪外頭,銅板用盡,抓來碎銀再打,二十幾處方位顆顆命中,轟得數十支龍柱爆斷,雖然黑殿堅固,此時也吃力不了,轟啦啦往下壓。
  裡頭一片混亂,逃命、尖叫、擠撞、踐踏,亂成一片。
  “走啊……救命啊……出口在哪裡……救我,我被壓著了……”
  哀嚎聲亂亂傳出。
  小勾顧不了這麼多,引完最後一顆霹靂彈,整個人已衝出殿外,由於衝力過猛,在地上連滾數圈,方自跌坐於地。
  佔地數百丈的黑殿一徑全部垮下,連深入山腹的半間也垮了,引來半山崩塌,有若新斷層。
  轟轟聲震天,濃煙瀰漫如霧,瓦石堆得半山高,任青雲、惡佛陀和十二星相無一走脫,全被活埋。
  小勾噓口氣:“死了話該,壞事做絕,自有報應,可惜少了四魔,否則一起埋下,豈不省事?”
  眼看事情已差不多結束,他勉強起身,想找洞穴,進去救人,誰知一眼瞧去,全是斷層,也不知洞穴在哪裡,看只有等秋封候來了,可做打算。
  瞧瞧天色,三更剛過,想必秋封侯快來了吧?
  他盤坐於地,開始運功療傷,不知不覺中,己進忘我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輕叫,把他吵醒,張眼瞧來,小竹緊張而甜美的笑谷已出現眼前,聲音仍足帶嫩:“門主,怎麼搞的,一臉青腫?”
  小勾苦笑:“落難啊,不好受。”
  “要你落難可真不容易,不過還好啦,看樣子是平安歸來。”
  神偷李花也走過來,輕笑:“搞定了?那武林皇帝呢?炸死了嗎?”
  “炸個屁,他連炸藥都不怕,後來是自己練功,走火入魔死的。”
  小勾將經過大略說一遍,引來李花和小竹不少笑聲。
  此時小勾才注意秋封候,問道:“秋宮主可有來?”
  神偷道:“來了,可是找不到秋夫人下落急得很!”
  “夫人在沉魚軒……”
  他想秋封候可能不知去路,隧起身往遠處問焦急的秋封候招手,告知他,從倒塌的宮殿上方山頂,可能找得著井洞,裡頭即有洞崖通過。
  秋封候欣喜,立即照辦,掠向山頂,這才發現,井洞由於位於龍椅處,早塌下來了,他失望地回來。
  “井洞塌了,秘道是橫的,該還在!”
  小勾如此提醒,秋封候順?斷層崩壁找去,果然在半崖處找到幾處洞穴,大都被碎石封住,他很快搬開,已能進洞,試了兩洞,終也能找到內宮。
  不一會兒。
  他已領著離別多年的愛妻,雙雙走出,兩人眼紅帶腫,想是哭過了。
  神偷和小竹不禁誇講夫人漂亮,也歡迎她平安歸來。
  秋封候領著夫人飄落地面,一致向小勾道謝。
  小勾欣喜接受,隨又想及來喜等人,遂問:“秋宮主可有看到一小孩,年齡跟小竹差不多?”
  秋封候搖頭:“沒有,裡頭己空無一人。”
  “怎麼會,不可能。”
  “或許……他們躲在某處……”
  “不可能啊!”
  小勾知道秋封候只是不願說的太肯定,也許那些貴妃會躲,但來喜一定不會,因為他也想逃脫啊!
  他不相信:“我進去看看。”
  “我跟你去!”
  小竹趕在小勾背後,兩人已掠入洞中,直往內宮行去。
  洞內有些地方崩落石塊,卻只是少許,可見築之堅固。
  及至內宮,一切如就,小勻喊了幾聲,並無回音。
  小竹問:“來喜是誰?是男還是女的?”
  “不男不女。”
  “怎會有這種人?”
  “怎會沒有,他是太監啊!”
  小竹嫩臉為之一紅:“你怎麼不早說。”
  “你怎麼不早問?”
  小竹叱叫:“真是,早說,我就不來了。”
  “怎麼,你也怕被閹掉。”小勾笑得邪。
  “那樣,太可怕了……”
  “怕什麼?”小勾湊向他耳際,細聲道:“我也被閹啦……”
  “啊……”小竹尖叫,如?魔般。
  小勾驚詫:“有什麼大驚小怪,當太監,不閹行嗎?”
  “你你……”小竹往小勾下體望去,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勾故意張開雙腿,雙手扠腰,戚風凜凜道:“怎麼,少了卵蛋,雄風照樣不減吧?”
  小竹臉紅:“你……當真沒了?”
  “真的啦,難道你要補給我?”
  小勾戲謔地往小竹下體抓去。
  小竹嚇得沒命地逃開,斥聲道:“下流,卑鄙!”
  小勾邪笑:“我沒了那玩意兒,當然很想念啦,以後若想念過頭,還希望你藉我瞧瞧。”
  “不行!”
  “不行?那你也閹了,兩人都沒有了,誰也別搶誰的。”
  “不行!”
  小竹想罵人,又不知如何罵起。
  小勾瞧他縮得像只小雞似的,呵呵笑起:“我看你的卵蛋早被你夾得跟小蟲差不多,否則怎會那麼娘娘腔,比閹得還慘。”
  “要你管!”
  “不管啦,管了也沒用,走吧,本公公要找小公公去了。”
  小勾大搖大擺走去。
  小竹好一陣子才去了窘態,他實在想不通,小勾變成太監,仍是那麼得意,似乎根本未當一回事。
  他跟在後頭,卻憂心忡忡,為小勾將來而擔心。
  小勾繞了一大圈,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不但來喜失蹤,連貴妃和一群廚子太監都不見了。
  “一切都完好如初,他們是有計劃失蹤。”
  小竹不解:“你不是殺了武則天?還有誰會帶走他們?”
  “會是嬌、寒兩貴妃?也不可能,她們若想走,來喜一定不肯跟去,除非被迫……”
  小勾突然想到那位告密給武則天的人。
  這才是最可怕者,隱身於暗處,卻能控制大局,連自己偷學武功都逃不過他耳目,而且他必定是武則天的親信,否則武則天不會那麼容易就相信他所言。
  若是這種人強迫他們撒退,一切就似乎合情合理。
  然而來喜之事有了解釋,而秋夫人呢?
  那人根本可能把人一起帶走!
  他為何沒有?
  是怕小勾死纏不放?
  亦或是另有原因?
  他告知武則天,是否要陷害他,還是陷害小勾?
  小勾心頭亂如麻,實在想不出合理解釋。
  小竹追問:“你認為皇帝門背後還有控制者?”
  小勾道:“可能吧,否則憑武則天,要讓那些惡魔聽話可沒那種頭腦。”
  小竹驚心:“這未免太可怕了……”
  “這倒未必。”
  “怎麼說?他連武則天都可睹中控制。”
  小勾默笑:“是!他腦袋好,可是我腦袋也不差呀,我怕的就是武則天那刀槍不人的武功這才是最難對付的。”
  “那人武功也像武則天那樣高。”
  “未必吧,武則天武功之所以那麼高,是因為他什麼武功都練,這對正常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小竹似已相信,道:“現在呢?人都走光了。”
  小勾道:“那我們也走吧,反正秋夫人已救出來,十二星相又埋在石堆裡,那人要犯身,也等元氣補好了再說,只苦了我那小兄弟來喜公公……”
  “你好象對來喜特別有感情?”
  “這還用說,沒有他。我這個太監當起米,哪會這麼神氣。”
  “他把你變成太監,你還這麼感謝他?”
  小竹有點兒生氣。
  小勾卻笑不合口:“太監有太監的秘密,你是不會懂的。”
  笑聲中,他又大搖大擺地走回秘道。
  小竹無奈,只好跟在後面。
  出了山洞,掠下地面,神偷已前來詢問,小勾告知他可能有神秘人控制皇帝門,神偷和秋封候及人人都為之一怔。
  小勾問及夫人:“你可聽到或看到異態”秋夫人搖頭:“我一直在沉魚軒,只聽得轟轟響蘆,四處抖得厲害,我逃至屁外,也不知去哪裡,一直見著宮主前來,並未再看到其它人。”
  小勾攤攤手,乾笑一聲:“就這樣啦,若真的有郭,也得再等皇帝門出現,才有線索可尋,快天亮了,咱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於是……
  五人整理一下衣衫,已離開皇帝門。
  夜……
  依然那麼沉靜,偶有悲鳥掠過,聲音哀沉。
  石堆中,猶有淡淡塵灰飄起,似如陰魂化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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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風流太監

  幾天後。
  秋封候領著他們己回到魚腸宮。
  殘瓦片片,看來感觸良多。
  夫人則帶著幾分驚喜,二十年未曾見過兒女,一股渴望湧向心頭,秋封候只好要她多等幾天,他會派人找回兒女,以圓天倫之樂。
  小勾和小竹及神偷則留在那裡,說是宮主要招待,以盡地主之誼,小勾則想等他們全家團圓時再離去,也好對事情有個交待。
  同時,也好養妥傷勢。
  一有空,小勾還是會利用時間幫忙整理魚腸宮,兩天下來己是乾淨多了。
  而小竹仍對小勾變太監的事情,念念不忘,他似乎與神偷特別談得來,也許是同處一段時間的原因吧?
  他找到神偷,拉到一角,神情緊張地說:“你知不知道,小勾出事了?”
  神偷瞄眼:“出什麼事,剛才還在前廳喝酒,會醉死不成?”
  “不是現在,是以前出了大事。”
  “以前的早就過去,有何好緊張?”
  神偷則以為潛入皇帝門而殺了武則天一事。
  小竹急急道:“這事很重要,我一定要說給你聽。”
  “那你就說吧,看你神經兮兮的……”
  小竹想說,又覺再難開口,嫩臉微紅,忽而把心一橫,說道:“小勾已經不是正常的男人了。”
  “不是正常的男人?你看他曾經正常過嗎?”
  “不是腦袋,是身體,他變成太監了。”
  神偷一愣:“他……什麼時候搞成這個樣子?”
  “進去皇帶門下久,是秋宮主無意中透露的。”
  “你問過小勾,他也承認了?”
  “嗯。”
  “可是他看起來很快樂……”
  “他就是滿不在乎。”小竹有些生氣。
  “照理來說,這對一個男人傷害甚大,他不該如此高興才對啊?”
  小竹愁容滿面:“他說閹就閹了,傷心有何用?而且還說,當太監有太監的快樂,我們是不會懂的。”
  他有些嗔意:“競然把太監當成得意事。”
  “我看沒那麼簡單。”神偷露出狡猾的神情。
  “你這話何意?”
  “他可能沒被閹掉,只是假裝如此。”
  “可能嗎?聽他說,是以毒秀書生一隻手臂換來的,而且還是任青雲驗身,他難道能容忍斷臂之仇而放過小勾嗎?”
  神偷聞話,也沒了信心:“照理來說,該是不可能……可是小勾的行為反常……以他種種遭遇,該不會那麼甘心被人閹去才對。”
  小竹默然不語,這事甚難處理。
  神偷沉思片刻。
  然而他有了主意:“直接了當的方法,就是再檢查一遍。”
  “他不會答應的。”
  “明的不行,來暗的啊……”
  神偷露出奸笑,似有辦法驗明正身。
  小竹輕輕嘆息,不知如何是好。
  神偷問道:“要是他真的是太監,你還要跟著他?”
  “我都已經入了寶貝門……”
  神偷看他如此難下決定,也不憾阿管其事,嘆息一聲:“一切等驗過身再說吧。”
  於是,兩人已隨時注意小勾的行為。
  特別是神偷,跟得更緊。
  小勾在望月坡耍著功夫,不怎麼認真,只不過玩玩。
  神偷抱著一大桶東西走了過來,坡頂有竹亭,他走到那裡將木桶放下,迎頭面向四周,靈山疊翠,景致不錯,隨又奔向小勾,輕笑道:“小門主,功夫練得如何?要休息嗎?”
  小勾瞄向他,忽而邪笑道:“小老頭,你相不相信,有一種功夫,練了以後,頭頂會冒血?”
  “信……”
  “你見過?”
  “沒有。”
  “那你還說相信。”
  “因為你說的,我都相信。”
  小勾瞄眼邪笑:“我說男人也會生孩子,你信不信?”
  “不信。”
  “這又為什麼?”
  “因為我也是男人。”
  小勾呵呵輕笑:“那倒不一定,我看小竹就有可能生孩子,他看起來跟女人差不多。”
  “那就等你去證明了。”
  小勾邪笑著,似乎有這麼一天,也要證明一番。
  神偷招招手:“累不累,喝兩杯如何?”
  “你那桶是酒,”
  “嘿,新產品,清涼解渴。”
  小勾感興趣地左向涼亭。
  神偷將酒丟給他,笑道:“喝了,保證你很爽。”
  “怎麼說?”
  “喝了,再說啊……”
  小勾忽而起疑:“你,一定要我喝,有何企圖?”
  神偷心神一凜,他是想讓小勾喝多了,自要尿個不停,以找出線索,他乾笑幾聲:“是塊料,才叫你喝啊,別人還喝不到呢……”
  “該不會是毒藥吧?”
  小勾還是將桶口塞子撥開,湊嘴喝了一口。
  “什麼酒,冰冰苦苦地,還有氣泡?”
  “啤酒啊。”
  “啤酒?什麼玩意兒?”
  “新產品嘛,用小麥釀的,可口吧?”
  小勾又嘗了口,眉頭皺了皺:“又不香,酒味又淡,到底在喝什麼?”
  “喝過癮啊,老夫喝給你看。”
  神偷接過酒桶,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了十幾口,方哈出酒氣:“看,就是這樣,爽啊。”
  小勾有樣學樣,抓起木桶,也猛灌起來,喉頭咕咕亂叫,果然有種快感,他哈一聲,恍然道:“原來這種酒,是專門用來咕咕叫的。”
  神偷欣笑:“對啊,喝多了,還可驅熱呢,再喝喝看。”
  小勾一連灌了半桶多,方自大喊過癮。
  “喝這種酒,不必配菜,有的人還拿來當茶喝呢。”神偷笑著說。
  小勾道:“可是喝多了,肚子發脹,挺難受的。”
  “這不很充實嗎?而且它消化快,還可以利尿呢。”
  “看,不說還好,說了就覺得尿急,你等等,我去去就來。”
  小勾放下酒桶,徑自走向一株大樹下,仲手就解開腰帶。
  “用站的?”
  神偷如發現至寶般,欣喜不巳,東張西望想瞧清楚,可惜小勾背對著他,什麼也瞧不清,他不得不躡腳地探向左側,想瞧個清。
  小勾正尿得爽,忽覺左方似有人逼來,轉頭望去,忽然發現是神偷,看他弄眼張口神情,本想奚落他幾句。
  神偷卻做賊心虛,猛縮回頭,急笑道:“尿得還爽吧?”
  “當然爽。”小勾忽而發現,神偷是來看自己撒尿的。冷聲喝道:“看什麼?”
  神偷更心虛:“我是覺得怪怪的……”
  “我撒尿,有何好奇怪?”
  “可是,有人說你是太監……該是蹲著的,你卻是站著,雙手還往前抓……”
  小勾頓覺困窘,隨又冷斥:“我接了管子,總可以站尿吧?”
  “可以,當然可以,你要跳著尿也行。”
  小勾加快尿完,很快系好腰帶,轉向神偷,邪邪一笑:“你是不是想證明我的卵蛋還在不在?所以才故意拿啤灑給我喝?”
  “沒那回事……”
  “少說謊啦,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本少俠早變成太監了,你再也瞧不著那玩意兒。”
  “可是別人要是當太監,早哭死了,你卻笑嘻嘻。”
  “奇怪,難道宮中太監都要哭著恃候皇上,不被斬頭才怪……”
  小勾忽而嘆息:“真是人間一大悲劇。”
  “不說這些,咱們喝酒去吧……”
  小勾走回涼亭,灌了幾口酒,已露出奇怪的笑容。
  神偷又被他的笑容給迷惑了,想說不敢說,還是說了:“其實……小門主人能不能再讓老夫驗一下身?”
  “你還在懷疑?”
  “呃……不是……只是好奇而已。”
  小勾蹬眼:“這種事也能開玩笑?”
  “不是……不是不是……只是……”
  小勾暗自好笑:“你想跟我開玩笑,我偏不”落落大方地說道:“要我讓你白看,沒那回事,你死了這條心吧……”
  小勾輕輕一笑,扭了兩下屁股,作出女人姿態,飛溜下山去了。
  神偷被他耍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詭笑兩聲:“也搞不清是真是假?我得想想其它方法。”
  他絞盡腦汁,非得解開這個謎。
  匆匆又過了數天。
  秋劍梧等人,已打探到父親回抵魚腸宮,方知危機已過,遂領著妹妹及家丁趕回。
  他們不但見著父親,更瞧見了母親,喜極而泣,全圍著母親依依不舍的,秋夫人更是熱淚盈眶,二十年渴望思念之情此時都隨著熱淚宣泄出來。
  親情持續幾天,漸漸恢復平靜。
  現在魚腸宮最惹人注意的不再是秋夫人,卻是小勾。
  他不知何時,已留起指甲,還喜歡上脂粉,雖不敢涂得太濃,但已能發現淡淡脂紅,尤其他的動作,更讓人覺得太女性化了。
  含露清晨,別具清新。
  秋家姐妹和劍梧在庭院中練劍。
  練至一半,秋水已忍不住笑起來:“小勾那小子,聽說被閹了,現在變得娘娘腔,還擦了脂粉呢……”
  秋劍梧急道:“四妹不得亂說,父親交待過,不准提此事。”
  秋水不管:“我是說給大姐聽啊,也好讓她死了這條心,自古以來,我還沒見過太監娶老婆的啊……”
  秋寒一臉寒霜:“我又沒說要嫁給他……”
  “你沒說,可是你曾經要他帶你走啊……”
  “那不一樣,我是在逃避南宮雲。”
  “怎麼,你現在喜歡他了?”
  “他對我好,我當然要對他好了。”
  秋雨聞言,如痴如醉:“好感人的愛情啊,不知我的書絕哥,是否會如此鍾情地對我呀?”
  秋水道:“至少他是正常人,我可不贊成姐還對丁小勾那麼好,遲早會後悔的。”
  秋寒冷道:“那是我的事。”
  秋水仍想奚落。
  忽而傳來小勾聲音,帶點兒娘娘腔:“你們在說汁麼呀?”
  秋劍梧立即瞄向秋水:“他來了,不准說。”
  秋水閉嘴,仍是謔笑著。
  小勾一身淡青衣衫洗得乾淨,脖子還綁了白絲布,臉容淡施脂粉,看來不甚協凋,他帶把秋家習慣用的彎魚短劍,扭怩作態地行來。
  “四位好啊……”聲音帶嬌。
  秋劍梧四人立即應好,四人表情各異。
  秋水也嬌著聲音:“今天好漂亮喔……”
  “真的嗎?”小勾貶眨眼晴,有些遺憾:“可惜不怎麼會打扮自己,請多見諒。”
  秋水硬憋著笑意:“沒關係,久了自然會啦,你若喜歡,我那裡還有很多脂粉,送給你如何?”
  小勾掩嘴而笑:“不好意思。”
  “沒關係啦……”
  “那我先道謝了……”
  秋寒瞧得不是滋味,冷道:“你不化妝行不行?”
  小句無奈:“我是不想,可是心頭就是有股衝功,不知怎麼才好。”
  “你可以做其它事情,忘掉此事啊……”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才想來跟你們一起練武。”
  秋寒臉容稍安:“那就練吧,多練功,才不會想東想西。”
  秋雨瞇眼一笑:“那就陪著練功,好過癮啊。”
  小勾也拋一記媚眼:“我也是。”
  秋劍梧立即拱手:“少俠,我陪你練幾招如何?”
  他拉開小勾,免得被秋水欺負了。
  小勾仍是依依不舍地望著秋水三人,似乎較喜歡練那邊的功夫。
  “她們的功夫比較好看……”
  “我的也不差,其實都一樣,我耍給你看,這招是“魚雁紛飛”。”
  秋劍梧舞出劍步,輕快地飛掠,劍如魚燕,跳動飛掠,十分靈活。
  小勾也跟著耍,招式也差不多,卻軟柔含情,有若花拳繡腿,還指責秋劍悟:“少宮主是太硬了,魚雁本是悠遊之物,練起來要有詩情畫意才對啊。”
  “可是它們是紛飛啊,當然要有恨、怒的表情。”
  “不對,不對,分開是哀傷,依依不舍的更要細膩,不相信你試試看。”
  秋劍梧雖然知道小勾武功怪異,但是用同樣的招式,他不相信會輸到哪裡。
  “好,咱們來比劃此招。”
  他立即耍得虎虎生威,充滿陽剛之氣。
  小勾則含情脈脈:“魚雁本是多情物,奈何造物來弄人,何忍分離在今朝?好可憐啊   ”
  短劍含情,不作攻擊,兀自飛舞轉旋,劍勢有若羅裙飄飛,又柔又美。
  忽見秋劍梧利劍送來,小勾短劍拈去,回身一帶,又唱起詩句:“昔日兩多情,今夜卻分離,天地何忍悲,沉沉淚漣漣……”
  那劍有若柔絲帶,卷向秋劍梧手中劍,一拖一帶,如春風飲露,天帶著飄飛,秋劍梧陽剛之氣盡被化去,還跟小勾打轉。
  秋劍梧正驚心之際,小勾左手已拈來,朝他腰口一彈,腰間玉佩已然脫落,小勾再抄,已抓在手中。
  秋劍梧轉得莫名其妙,還真以為這招非得如此耍才對呢。
  小勾收招,笑盈盈送還玉佩,禽笑道:“我沒說錯吧,這招是軟柔柔的,柔能克剛,柔如女人,就能所向無敵了,不跟你練了,你我個性不合。”
  拋了個媚眼,他己飄向秋家三姐妹,摘下頸部絲巾,拈著手指擦汗。
  “剛才用了力,額頭湧出汗來,真恐壞了我皮膚,我擦擦再說。”
  秋水訕笑:“不用再擦啦,我陪你玩幾招吧。”
  彎魚劍立即送來,出手可是狠招。
  小勾不疾不徐,右手短劍攔去,身如蝴蝶飛舞,左手絲巾甩飛,真如美女舞春風,短劍撥去了彎劍魚,他一旋身已飛向秋水背後,含情笑道:
  “這招太兇了,換換仙女送情如何?”
  絲巾一帶,纏向秋水腰際,小勾已開始舞劍。
  秋水腰際被纏,哎呀一聲還想掙扎,已是不及,被小勾帶著舞個不停,弄得她手忙腳亂,十分尷尬。
  她忽想用千斤墜,想砸下小勾雙腿,甚至坐在他身上……如果他倒下的話。
  豈知小勾正舞到送情處,絲巾卷脫,一臉無奈地蓮步移開,直如戲臺唱演的嫦娥奔月般。
  秋水重心頓失,她又施展千斤墜,叭地一聲,頓向地面,痛得她哀哀直叫。
  “臭小勾,你敢整我……”
  小勾一臉不解:“仙女送情最後要飛天啊,你怎麼往下頓呢……”
  “飛你的頭……”
  秋水起身,怒氣滿臉,利劍猛攻過來。
  小勾欸欸尖聲,卻不大聲叫著,短劍一點一跳,如小孩在耍劍,跳著花圓亂轉。
  他柔聲道:“含情弄意金劍和嗚,好美啊  ”
  “美你的頭。”
  秋水砍他不著,恨恨拋下彎魚劍,罵道:“小太監有什麼好神氣的,回去侍候你娘,看見你,我就覺得噁心。”
  她轉頭就走。
  小勾愕在那裡,這話似巳到他傷心處,他抖著雙唇,那股要悲卻忍悲的表情,讓人瞧來心酸。
  秋雨立即叫道:“三妹你怎麼能說這種活,小勾對我們一向都那麼好,太傷人心了。”
  秋寒不忍:“小勾別理她,我陪你練。”
  她拉過小勾,想耍劍,小勾卻說不練了。
  “那我教你化妝?”
  小勾表情有了變化。
  秋寒心知已說到他心中,含笑道:“你可別愁眉苦臉喔,那樣怎麼畫都不好看。”
  小勾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不難過了,秋寒姐,你就教我吧……”
  秋寒含笑點頭,已帶他回寒苑,心頭卻輕嘆不已。
  秋雨不禁流下淚水:“他怎會變成這模樣,恐怕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晨霧淡飛,兩人心裡卻沉沉欲淚。
  躲在暗處的神偷瞧得直搖頭,他實在想不出,只短短幾天,小勾變化如此這麼大?  ※
  ※
  ※
  寒苑裡。
  秋寒當真替小勾化妝。
  她替他上了眼影、粉底,還有胭脂,小勾竟然有幾分姿色,他不停地瞧著銅鏡,欣賞自已的容貌,根本不像男人。
  “秋寒姐,你真會化妝,把我打扮得這麼漂亮……”
  秋寒勉強露出笑容,眼眶卻含著淚水,小勾曾是她想依靠的人,現在竟變成了如此模樣,她心裡很疼。
  小勾意識到秋寒的悲戚,甚是關懷:“秋寒姐,你難過了?”
  “沒有……”
  “可是你的眼睛……”
  “有點痛而已。”
  “是不是你爹又逼你嫁人,沒關係,到時我再帶你走,好嗎?”
  “去……去哪裡?”
  “只要你喜歡,我都帶你去……”
  秋寒忍可不住落下淚水。
  “小勾,我不要你這樣子啊  ”
  她伏在小勾胸口痛哭起來。
  小勾呆愣愣地坐在那裡,心頭一片空白,也不知如何安慰,任秋寒淚水濕了自己胸襟一大片。
  哀沉中,秋寒哭音漸漸減小。
  忽而,小竹已迫來。
  突見小勾坐在秋寒住處,甚是激動,衝向前去。
  “你在做什麼?跑來這裡談情說愛?還畫成這樣子,像人妖,還是變態?你給我擦掉,給我醒過來……”
  小竹猛擦他臉頰,不擦還好,這一抹,黑紅青紫全弄得亂七八糟。
  小竹擦得更急。
  “你這是作什麼孽,變成這樣子?要化妝,不會來找我,弄成這副模樣,怎麼見人,什麼門主啊,簡直是瘋子,給我去洗掉,擦掉……”
  小竹罵得激動,淚水也落了下來,拖著小勾己奔出,直往住處哭去。
  秋寒怔愕地呆在那裡。
  她不知替小勾化妝,到底弄對了還是錯了呢?
  一股心酸湧向心頭,她終究忍不了,淚水又流。
  小勾被拖回住處,小竹找來濕布巾,擦掉小勾臉上脂粉,仍罵個不停。
  “你變成太監也無需折磨自己,天下那麼大,難道就沒有你容身之處?回去吧,我們回寶窟,我一輩子照顧你,再也不讓人欺負你,嘲笑你。”
  小勾有點兒癡呆:“我要脂粉……”
  “你要那些做什麼?那些是女人用的東西。”
  “可是,我抹起來比較好看……”
  “你是男人,抹得太多,也是難看,醒醒啊,小勾……”
  神偷已走進門,輕嘆道:“小門主,你以前都很正常,這幾天怎會突然如此?”
  小勾道:“我很正常啊,只是想把白已弄得漂亮點兒。”
  “你為何還會上脂粉?”
  “我覺得……它很美……”
  小竹急往神偷望去:“你看,他而直像發花痴,怎麼辦?怎麼辦?快想法子救他呀……”
  神偷驚詫道:“難道皇帝門還給他下了什麼藥不成?否則怎會如此嚴重?”
  “一定是,快找人救他呀……”
  小勾冷道:“發什麼神經,我沒病,別過來。”
  聲再仍是有點兒嬌,聽得兩人好生緊張。
  神偷咭咭一笑:“小門主,我們可沒說你有病,只是喜歡抹脂粉,這麼在男人是不正常的。”
  小勾道:“我不是男人呀,我是太監,公公。”
  神偷道:“公公也是男人一種,抹了脂粉就變成人妖。”
  “這麼說,我還是男人了?”
  “你當然是。”小竹急道。
  “男人……可是我仍覺得脂粉抹在臉上很不錯。”
  小竹和神偷以為糾正了小勾想法,現在他又說出此話,兩人又徹底失望。
  種偷立即拉開小竹,細聲說道:“暫就由他去吧,我跟宮主商量,看是可能找到醫生,再作定奪。”
  小竹沒辦法。只好點頭,神偷立即奔出,找向秋封候。
  小竹只好再回到小勾身邊。
  小勾呵呵柔笑道:“你要不要來點兒肥脂,很漂亮喔……”
  他從口袋抓出胭脂盒,就想上妝,這時小竹立刻搶過來,說道:“什麼麼不好學,學這個?”
  “學這個有何不好,你不是說過要教我的嗎?替我畫畫如何?”
  小竹白眼:“早知你會變成這樣,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去皇帝門。”
  沒辦法,他只好慢慢再替小勾化妝,他畫得慢,只想神偷趕快來。
  畫到一半,小勾突然起身,含羞帶窘地,想找某個地方。
  小竹急道:“你要去哪裡?”
  “不能說……”
  “不說就不讓你去。”
  “我……我要解了……欸呀,羞死人了……”
  小勾掩面而笑,羞窘百態。
  小竹也是臉紅,斥罵一聲,方自放行。
  小勾溜至廁所,已經不是站若撒尿,而是蹲著。
  難道沒人時,他都如此?在外為了面子,他只好站著?
  看他笑得如此含情,實是讓人摸不透。  ※
  ※
  ※
  殿堂中。
  不只是秋封候一人。
  他正接待著幹將堡的軒轅書烈扣軒轅絕父子。
  軒轅烈早得知秋封候又復活,而且已回到魚腸宮,他百思不解,而決定前來問候。
  在神偷及秋封候解釋下,軒轅烈終於了解事情真相, 且見了夫人,恭賀她平安的歸來。
  他雖失去了幹將劍,但在那種情況下,皇帝門要是打上幹將堡,他照樣保不住,失去,可惜,卻是無奈的。
  儘管秋封候一直保證有生之年,必定尋回,但他 不心存奢望。
  最重要,軒轅烈已知兒子和秋家二女兒一見鍾情,不久將結婚,如此失了劍而換回一門親事,吃虧也不會太大,又何必斤斤計較?
  秋封候和軒轅烈正在談論有關太阿殿之事,此事小勾燒得過火,恐怕很難取得南宮家的諒解。
  但是他們又怎能責怪小勾呢?
  兩人仍希望想出妥善方法來解決。
  神偷此時已迎門而入。
  他輩分不低,又有助於魚腸宮、幹將堡,秋封候和軒轅書絕己起身迎接。
  神偷道:“不必客氣,小老兒是為小勾而來。”
  秋封候驚詫道:“他發生何事?”
  “他得了花痴,是否跟閹割有關?”
  神偷將小勾情況大略說了一遍。
  軒轅父子都覺得可惜。
  秋封候亦感驚訝:“不可能啊,皇帝門雖有閹刑,卻沒那種會花痴的藥。”
  神偷道:“你確定他被閹了?”
  秋封候道:“如果以任青雲一條手臂換來,而且又在他監視下進行,他恐怕很難倖免。”
  神偷道:“老夫當初也有點兒懷疑,但想想,也覺得不是不可能,現在他變得如此,宮主可有好方法?”
  秋封候搖頭:“在下從未碰到過這種事,也不知該如何醫治?”
  軒轅烈若有所思,說道:“以前我倒碰到過一個神醫,他治好了一名精神失常的人,可惜他在襄陽城,否則倒可試試。”
  神偷道:“你認為他是精神失常?不是受藥物或身體少了東西所致?”
  軒轅烈道:“兩種都有可能,何不兩種方法都用?”
  神偷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
  軒轅烈轉向兒子:“書絕,你親自去襄陽一趟,把神醫請來。”
  軒轅書絕應聲,告別離去。
  神偷立即帶著秋封候和軒轅烈找向東廂房。
  及至廂房,小竹掠慌地在門口徘徊,見著神偷,這才有了笑容:“他在裡面,可是,又上了妝。”
  軒轅烈道:“沒關係,我們進去看看。”
  話未說完,小勾已步出門外,臉上粉脂早沒了,話聲也未帶娘娘腔,似乎一切恢復正常:“宮主找我有事?”
  他突又變回正經模樣,害得小竹和神偷莫名不解,怔愕地不知所以然。
  秋封候乾笑一聲:“李前輩說你不舒服,我不放心,我就過來瞧瞧。
  “有嗎?”小勾問向神偷。
  神偷怔詫:“方才你明明……”
  小竹搶口道:“你明明喜歡胭脂,還要我上妝,現在怎麼變了?”
  小勾欲言又止,露出笑容:“有嗎?我現在有上妝嗎?”
  “有,我可以進去拿胭脂,還有搽你脂粉的毛巾。”
  小竹轉身就想進去拿。
  軒轅烈已叫住他:“少俠不必了,也許那只是小門主一時興起而已。
  “一時興起?你不知道他有多嚴重,簡直跟女人差不多。”
  小勾道:“我哪是女人,別胡說。”
  小竹仍想說話,已被神偷制止。
  軒轅烈淡笑:“小門主,他可能誤會了,既然你沒事,我們告退了。
  秋封候亦拱手:“少俠若有空就到銀月閣,讓老夫好好地招待,也好藉此謝謝你救命之恩。”
  小勾輕笑:“有空一定去。”
  秋封候及軒轅烈再拱手,方自離去。
  小勾送走兩人,瞄了小竹一眼,嬌嗔一聲:“多事……”
  媚眼一掃,又自回房。
  小竹激動叫道:“宮主快回來,他又犯了……”一轉身,哪還見得宮主的人影,氣得直跺腳。
  神偷細聲:“宮主知道小勾不正常,只是不願當面刺激他,你自已也要小心,就當此事沒發生過,記住,他是病人,千萬別給他刺激,知道嗎?我去去就回來。”
  神偷說完,已追向秋封候。
  小竹心神一凜,自己倒忘了小勾心神不正常,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罵聲該死,校正自己,露出和藹的笑容,才敢再步入廂房,陪著小勾又玩起脂粉。
  秋封候和軒轅烈 未走遠,兩人停在上次火焚的塌屋前,直到神偷面前,軒轅烈才開口:“他似乎真的不正常,才會如此反應。”
  神偷不解:“對別人,他會發病,對你們,他怎麼又好了?”
  軒轅烈道:“他也許把我和宮主比成一派之尊,他也是一門之主,兩相見面,他不能失理於自己,至於對你們,有若朋友,他不必拘束,自然任何喜歡之事都可以露於形色之了。”
  神偷有所了解:“這麼說,他 不嚴重了?”
  軒轅烈道:“不清楚,我不是醫生,不能了解這些。倒是他私自行動時,可能較會做出無法理喻之事。”
  秋封候道:“我派出幾個人看著他如何?”
  軒轅烈道:“這也未必行得通,通常這種人,反應是很直接的,他若喜歡,就會跟那種人在一起,若不喜歡,他還是會逃開。”
  “不知他會跟誰在一起?”
  神偷道:“他早就想找女人練劍,他特別喜歡跟女人在一起。”
  秋封候道:“會是寒兒?還是雨兒?水兒?”
  軒轅烈道:“先試試他再說,若有喜歡的人,可以先找來,陪他幾天,免得他突然又不見了。”
  秋封候點頭:“小勾對魚腸宮恩重如山,不管是任何代價,我都得付出,我會通知三位女兒,有耐心,一定盡力照顧他。”
  “那小老頭先回去探口風,我走了。”
  神偷己奔回東廂院。
  秋封候輕嘆幾聲,也和軒轅烈尋路而去。
  神偷已抵廂房,小勾仍在化妝,他招招手,把小竹叫到一旁,說道:
  “剛才和宮主談過了,他已叫人準備請大夫醫治,倒是要注意小勾平常行為。”
  “我會照顧他的。”
  “話是不錯……不過這也得看他反應,若他不願意,可能隨時會走脫。”
  “不會啊,他現在還很高興……”
  神偷抿抿嘴唇,說道:“宮主的意思,是希望他三位女兒暫時照顧”
  小竹啐叫道:“什麼話,難道我就不行?”
  “你的身份……小勾現在較喜歡和女人相處……”
  “我扮成女人不就得了?”
  “那不一樣……你就犧牲些,只要幾天,等大夫來了,一切自可順利,看在小勾病情分上,如何?”
  小竹咬牙一陣,叱叫:“早知道也不查他,這一查就變成這副德性。”
  他是答應了,神偷這才往小勾行去,含笑拱手道:“小門主,你剛才怎會把胭脂給擦掉了?”
  小勾媚眼一笑:“他們是老人,是不會懂的。”
  “那誰懂呢?”
  “會化妝的人啊……”
  “秋家三姐妹?”
  小勾感到窘羞:“秋寒姐最了解了。”
  “你喜歡跟她在一起?”
  小勾一時答不上口。
  神偷覺得奇怪,照理來說,他的反應是直接的,若喜歡隨時會說出,怎麼猶豫呢?難道他另有喜歡之人?
  “秋雨呢?還有秋水?”
  “秋水對我有誤會……”
  “你想跟她解釋?”神偷眼睛一亮。
  小勾含情一笑,深深的點頭。
  小竹急急追來:“什麼人不好選,你選她?遲早會被她整死……”
  “可是……她對我有誤會……”
  “那種女人,對誰也有誤會,換別人。”
  小勾低下頭,默然不語,似受盡委屈。
  神偷立時打哈哈:“沒關係,有誤會就向她解釋,我帶你去見她如何?”
  “多謝……”
  小竹急道:“你當真要那小辣椒來照顧他?”
  神偷道:“宮主會向三小姐說明白,要她忍耐幾天。”
  小竹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這小丫頭敢亂來,我就宰了她。”
  無可奈何,他只好答應。
  神偷立即先通知秋封侯,秋宮主也找他三女兒,向她說明一切。
  “什麼?要我照顧這小瘋子?”
  秋水自是百般的不願意。
  秋封候冷靜道:“他變得如此,全是為了你娘,對他,魚腸宮虧欠得太多。”
  “女兒明白,但……我一看他就有氣。”
  “忍忍如何?只幾天,忍忍就過去了。”
  “看到他的臉,我一刻也忍不下去,爹,您找別人如何?”
  “他指定要你。”
  “豈有此理,他想死了不成?”
  “他想向你解釋誤會。”
  “有何好解釋,一輩子也說不清。”
  秋水的態度仍然十分堅持。
  秋封候不得不搬出父親的威嚴:“對別人,爹可以縱容你,但對丁少俠,爹只有要你遵照爹的意思去做了,好好照顧他三天,不准對他發脾氣,不准對他板著臉,爹還要你小心照顧他,不能再讓他受到刺激,如果出差錯,爹會以家法辦你,你先準備一下,馬上就過來,爹先走了,一切不如意等過了這幾天再說。”
  說完,秋封侯臉色吃重地沉步離去。
  秋水先是一愣,父親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嚴重的話,今天卻變了樣,看來他是認真的,那自己呢?
  “怎麼這樣,氣死我了……”
  秋水恨恨抓起窗口的花盆,摔得一地碎片,她又走到銅鏡前,張了一副鬼臉假笑。
  笑容一拉一變,有若巫婆。
  還來不及想兜點子,外頭己有人喊話,是神偷的聲音:“三小姐可在?丁少俠來了,令尊跟你說過了吧?”
  “這麼快?”
  秋水一時緊張,趕忙收拾被摔壞的花盆,塞向一角,整理一下明紅的衣衫,忽又瞪眼道:“我為什麼要緊張?他本就是我的仇人……”
  臉角一拉,已走向大門,見著神偷和含羞低頭不時瞄自己的小勾,心頭起了一陣謔笑,冷道:“進來吧,我爹交侍過了。”
  神偷這才放心:“三小姐,對他要小心些……”
  “知道啦……”
  “那老夫就放心了,小勾就交給你了。”
  神偷拱手為禮,準備離開。
  “老前輩……”
  丁小勾扭怩窘困地跟在後頭,又追向神偷。
  “你不是要向小姐解釋誤會?快去吧,她會聽你解釋的。”
  神偷無奈,把小勾帶向門口,以笑聲暗示秋水把他留下。
  秋水冷眼一瞄:“進來吧……”
  “她沒有惡意,你別走,到屋裡去,你不是要學化妝嗎?”
  說到化妝,小勾興趣就來,道:“三小姐要教我?”
  “嘿,快進去。”
  她喚住小勾,神偷方自離去。
  秋水立即將大門帶上,引小勾人庭園。
  秋水軒中,佈置典雅,入了大門即是花園,左邊一片蓮花池,池水淨涼如秋水,彎曲地伸向軒角,小徑鋪著白平扁石彎彎曲曲,延伸到軒房的石梯,其它全是一片油綠的草皮,右側靠牆處,有幾棵大樹聳立其間,時值初夏,葉色發綠,透著陽光,瞧來十分清爽。
  楓樹下,柔白的繩索掛著一副鞦韆,輕風徐來,還盪擺著呢。
  小勾一臉看去,甚是興奮,手指一比:“鞦韆?”
  秋水暗自冷斥:“以為還天真?”故作僵硬的笑容:“想盪就去盪吧”
  小勾紅著臉,還是奔過去,一屁股坐下來,興奮得直叫著,隨又轉向秋水,含情道:
  “你玩不玩,幫我推?”
  秋水恨得牙痒痒的,暗罵:“推你的頭,我推死你。”
  她立即走向小勾背面,謔笑道:“推啦……”
  猛地將小勾推拋過去,小勾哇哇驚叫,鞦韆飛向前,就快撞上另一株楓樹。
  “三小姐不要,我怕啊  ”
  “怕也要坐,再盪幾次就不怕了……”
  秋水有一種洩恨的快感,推得更猛,鞦韆如快速的心跳,蹦蹦亂盪著。
  小勾嚇得兩眼發直:“不要,快放我下來……”
  他焦急的發抖,忽然抖得過力,叭地一聲,整個鞦韆繩吃力不住,從接綁的樹枝處斷裂,恰巧小勾又是往後擺,而秋水正在後頭幸災樂禍,鞦韆一斷,速度甚急,秋水來不及躲開,兩聲慘叫,小勾在上,壓得秋水背痛肚疼,差點兒咽了氣。
  小勾有了肉墊, 未受傷,他驚魂未定,發現壓在秋水身上,甚是困窘地爬起。
  “三小姐,對不起……”
  他想扶向秋水,卻被摑了一記耳光,秋水斥罵:“臭男人,你敢壓我,……哎喲,好痛……”
  小勾挨一巴掌,怔了一下,說聲對不起,淚水盈眶地已往大門行去。
  秋水坐起,怒叫:“你要去哪裡?”
  “三小姐不要我了,我走就是……”
  眼看小勾就快開啟大門,秋水想起父親要以家法伺候,讓他出去還得了?她哪顧得屁股疼,一爬起來就往前追:“回來回來,我沒有不要你。”
  攔向大門,硬把門鎖給扣上。
  小勾無法出去,一臉委屈:“可是……三小姐打了我一巴掌……”
  “我恨不得一掌打死你”秋水心頭雖如此喝吼著,卻得裝出歉意的笑容:“對不起,那是……是被你壓著的自然反應, 無惡意。”
  “怎會如此呢?”
  “當然會,就如氣球,你壓了肚子,力氣衝向手掌,忍不住就跳到你臉頰了。”
  “哦……”小勾似懂非懂:“只要三小姐 無惡意就好……”
  秋水不敢再讓他玩重的,免得又遭殃,讓他化三天妝,自已也好渡過這段時間。
  小勾被她押著往雅軒行去,他忽然見到了壞去的鞦韆,甚不是不忍:
  “鞦韆壞了,我幫你弄好……”
  “不必啦,反正現在是夏天,沒機會盪,你快進去吧……”
  秋水硬將小勾拖進雅室,不敢讓他進臥房,拿出銅鏡和脂粉,丟在桌上,要他自行擦。
  “不會的再問我。”
  秋水已懶坐一旁,小勾則拿起脂粉,淡淡地往臉上擦了去,瞧他的動作,十足女人的模樣。
  “真是人妖。”
  秋水暗罵幾聲,懶得兩看他,心情惡劣得很,推開了窗口,迎目池中的蓮花,忽有一雙飛蝴蝶飛舞嬉戲於花叢。
  小時候,許下一大堆雙飛蝴蝶夢,一股腦兒湧了出來,風度翩翩的公子,握著自己柔手,悠逛於明媚的山水之間,高興就如蝶兒般嬉戲追逐,不高興就罵他幾句,累了就依靠在他懷中,靜默默地哄著自己說故事,直到入睡,好美啊秋水不知不覺中閉上眼睛,痴醉了,甚至往後仰去,忽而她後腦似碰到什麼,猛地張眼,他一張五花臉端端正正擺在眼前。
  秋水嚇得全身發直蹦了起來,白馬王子怎麼會變成巫婆了?
  她嚇出一身冷汗:“你在幹什麼?”
  抓抓胸口,似乎小勾已看透她心中美夢,那讓人十分羞愧。
  小勾不知何時,已立在她背後,一臉驚懼道:“我在化妝,聽到小姐呃呃叫,我以為小姐也要化妝,所以就替你上了妝了……誰知……”
  “住口”秋水但覺方才一定是痴醉了,而露出陶醉的樣子,想來讓人臉紅,又想及小勾所言,登時驚詫:“你替我上了妝?”
  奔向銅鏡,這一照,左臉頰早被塗得一塊紅紅,像個小丑,她又氣又笑:“你這人妖,竟敢亂來……”
  忍不住,搶回脂粉,恨恨地在小勾臉上亂塗,涂得丁小勾變成了大五花臉。
  “去死吧,去戲臺唱戲吧”秋水謔笑罵。
  “三小姐不喜歡我了……”
  小勾低首頭,又想離去。
  秋水猝覺又發了脾氣,立即強壓怒氣,擠出笑臉:“別走,別走,我沒惡意。”
  “沒惡意,為何把我塗得像惡魔?”
  “我在練習化妝啊,那不是魔鬼,是新方法,你看我也畫,很好看的。”
  秋水不得已,往自己臉上塗去,也弄個五花臉,勉強裝笑:“如何,好看吧?”
  小勾有了笑容:“不好看。”
  “不好看就洗掉,從頭再畫,你別走啊……”
  秋水滿是怨氣無處發洩,拖他回來,還得替他端洗臉水,她為了報仇,私自裝來池塘冷水。
  “你洗吧,冷水對皮膚好。”
  “多謝三小姐……”小勾想要洗了,又想到什麼,癡笑蓄:“還是小姐先洗,我到池塘去洗就是了。”
  秋水猛搖頭:“不,不,你先洗。”
  “不好意思,讓小姐端水來。”
  “沒關係,那是應該的。”
  “小姐若不洗,我心中難過了,我走了……”
  小勾一臉委屈,又要往回走。
  秋水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恨不得吞下小勾,以洩心頭之根,不得已,湊臉往盆水洗去。
  她本以為洗的是小勾,沒想到卻換自己,還好比池水還乾淨,就洗吧,心想,小勾也要到外邊池中去洗,總比端水讓他洗,還好些。
  於是她才甘心洗去臉上的脂粉。
  然後輕輕謔笑道:“該你了,池塘就在那邊。”
  小勾含情一笑,裊娜地走向池邊,想下跪舀水,但想了想又走回來。
  秋水一臉失望而驚心:“怎麼搞的,又回來了。”
  “我忘了我的臉不能洗冷水,那會受到傷害的。”
  “你以前不是洗過嗎?”
  “所以皮膚才這麼不好,前幾天問了秋寒姐,她說洗熱水,加上玫瑰花瓣會更好些。”
  “我這裡沒那玩意兒。”
  “那向秋寒姐要去。”
  “她也沒有。”
  “一定有,若真的沒有,只好向宮主要了,我回去洗臉了。”
  小勾當真為了一盆熱水,親自找人要去。
  秋水快要氣炸了:“小惡賊,看你會整到什麼時候……”
  嘴中卻道:“別走啦,一張大花臉,走出去能看嗎?我替你去弄……”
  若非那張花臉,一出去,必定會讓人知道,自己是在虐待他,秋水是不甘心替小勾弄熱水的。
  現在誰在虐待誰?只有秋水心裡明白。
  她恨恨地拉回小勾,恨恨地去端熱水,還摘了些鮮玫瑰,連刺梗也不弄掉,看看人妖是否會往臉上擦,刺得滿臉滿手傷痕,她好大笑一場。
  然而
  小勾此時心細如女人,輕輕挑下玫瑰花瓣,別說是刺梗,就連花蕊變黑的,他都挑出來,免得傷害寶貝皮膚,瞧得秋水兩眼扭成了重傷。
  臉也洗完了,秋水不敢再做夢,也不敢再亂塗亂畫,心想還是忍著些,挨過這三天再說。
  就這樣,她無奈地陪著小勾到夜晚,妝也化得較正統,小勾心緒才算穩定下來。
  再下來呢?
  該是三更了吧,小勾己叫累,要休息了,徑自往臥房行去。
  秋水急忙攔過去:“不能進去,那是我睡覺的地方……”
  “可是……我也要睡啊  ”
  “你睡外面。”
  “外面風大……”
  “我把窗戶關起來就不會了。”
  “可是會冷……”
  “我給你加棉被。”
  小勾忽而流下淚來,哭泣著:“我一直都沒孤獨的睡過,你卻要我一人睡,我怕啊我回去了,我找小竹睡去……”
  嗚嗚之聲又脆又悲,深夜聽來,十分明暸。
  秋水暗罵幾句,無計可施,為免父親家法伺候,不得已真的要犧牲了,咬咬牙不說,有點兒不甘心說道:“別走了啦進去就進去,你睡在床邊,總可以了吧?”
  小勾這才破涕為笑:“多謝三小姐。”
  “等等,我先整理一下。”
  秋水溜進臥房,把門帶上,裡頭淡紅色調,透著淡淡的蘭花香,讓人舒暢得很。
  她將床上柔紗睡衣及一些女人用品急急收好塞進櫥櫃,再將兩條絲被鋪在地面,因為床靠在窗口,左有化妝櫃,右有盆景矮桌,只好讓他睡在自己床沿了。
  用了兩條棉被,她只好以毛毯罩身,還好是初夏, 不太冷,湊合點兒就過去了。
  一切弄妥,她才叫小勾進來,不知怎麼,心頭也興起一陣窘羞,大概是住了十餘年,從來沒讓男人進來的原故吧?
  小勾瞧著地上棉被,詫然道:“睡在地上?”
  秋水冷道:“難不成你想睡床上……”
  她忽而閉口,如若小勾吵著要,她今晚還得讓步,大話別說得太早了,還好小勾 未介意:“只要有人在身旁,我就可以安心入睡了。”
  他甚是安分睡在地面,覺得還可以,再要一個枕頭,聞著香甜的棉被,靜靜地入睡。
  秋水瞧他聞自己絲被,一股窘羞湧上心頭,立即別過頭不看,心情會好過些。
  她看小勾安分了,才小心翼翼繞身躺在床上,和衣而眠,一向要把頭上綴的小珠花給拿下,現在也不敢動,靜靜的靠向牆角,緊緊地抓著衣服,連燭火也不敢吹熄。
  臥室一片沉靜。
  秋水只聽得自己心跳聲砰砰亂跳,臉容有點兒發熱。
  也許到了四更吧?
  小勾鼾聲漸漸傳來,輕柔而有規律。
  不只是小勾在身邊,而是每當夜深人靜時,她總會幻想一著一幕幕美夢和如意郎君的嬉戲,互訴衷情,火一般的熱吻著,是那一幕擁抱。
  在山洞,她曾經毫無忌肆地抱向小勾,親身貼得他緊緊地,沒有保留,沒有距離,那種異樣感覺,使她開始有了悸動的夢幻,是激烈的叫人興奮,受了紅娘蠍子毒藥,她那份渴望和小勾親近、擁抱、做愛的沉醉,正是現在這股懷然扣人的心跳,那幕纏綿,她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而現在,小勾就在身邊。
  秋水激情地閉上眼睡,讓纏綿動心的夢景蠶食心頭,是痛苦,也是享受,這無盡的渴望啊
  她忍不住移向床沿,偷偷看著這位曾經讓她悸動的男人,不,他還是大男人嗎?看他淡施脂粉,清秀得竟然不比女人差,若是擺在夢中,比那麼模糊的白馬王子,除了脂粉味重,再也找不出更奇特的人了啊
  “小勾,不是我要兇你,只是我不知如何面對你,每次看到你眼神瞄向別的女人,我就會受不了……”
  秋水無限歉意而感傷地細聲說著,這正是她心中最深的秘密。
  “我兇你……是為了跟你接觸,讓你注意我啊  你記得在山中那段擁抱嗎?好美啊……”
  秋水痴醉了,望著小勾,心跳更急,微微地喘息著。
  “可惜你變成了太監……”秋水有點兒失望,輕嘆幾聲,然而小勾的臉容仍深深地吸引著她,尤其是那上了口紅的朱唇,她忍不住,伸手摸向那唇,軟柔柔地,觸感多美啊,她心跳更急,紅暈滿臉。
  “太監也好,我不會在乎的。”
  秋水當真無法控制自己,整個人滾下床,壓在了小勾身上,張嘴就要往小勾朱唇吻去。
  小勾為之驚醒:“三小姐……”
  “別說話……”
  “我怕……”小勾避之不及,一張嘴巴被親得得無法喘氣。
  於是
  秋水沉溺在無限愛意激情之中,直到過足了癮,才放過小勾,甜蜜地仍躺在他身上。
  小勾驚叫:“你非禮我……”
  秋水笑得很邪:“非禮你又如何?”
  “我要告訴你爹,還有所有的人。”
  “你說啊,他們根本不會相信,因為你是太監,而且心理不正常。”
  “我……我……”小勾抖羞著。
  “別放在心上啦,就算你是太監,我也要你,每天跟你。我們結成姐妹如何?如此天天在一起,享受魚水之歡,而且又不會懷孕,他們一輩子也不曉得這秘密。”
  “我……不敢……”
  “我都做了,有何不敢?我親死你……”
  秋水激動地又親往小勾,身如蛇般扭動著,小勾被親得幾乎也被挑起情慾,猛將秋水抱得緊緊,於是四片唇緊緊湊在一起,如乾柴烈火般攪在一起,糾纏得化不開,秋水沉沉呻吟聲,更讓好事平添了幾許甜蜜的春色。
  “哎呀,太監也這麼色瞇瞇?”
  “是你勾引我的啊  ”
  “誰勾引你,是兩廂情願啊……”
  “……”
  “你永遠都是我的了,因為你是太監,沒人要啊……”
  “要是我不是太監呢?”
  “不可能,若是真的,我就殺了你。”
  “好狠啊……”
  “說著玩的,我才捨不得呢……”
  天地似乎被激情所吸引,頓在那裡沉迷著,已忘了何者是光陰流逝。
  纏綿一陣,兩人終於分開。
  秋水仍沉溺於夢幻甜蜜之中。
  小勾帶窘說道:“我還要跟他們說,你非禮我。”
  “說啊,我才不怕呢。”
  第二天,小勾果然說了。
  然而誠如秋水所言,沒人會相信。
  這樣秋水感到蠃了一場戰爭,她肆無忌撣地調戲小勾,她看起來已不是十來歲的少女,而平添了幾許成熟的野味。
  現在反而讓小勾感到窮於應付,能避則避,避不了的只好由她去了,反正自己也不吃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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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夜盜銀冰石

  時日匆匆,三日已過。
  軒轅書絕從襄陽城請來神醫陶平。
  他並不懂得武功,隨身提著一口箱子,清瘦的臉容,看來有一般行醫的慈祥風貌,五旬左右,頭髮有些斑白。
  小竹和神偷很快把小勾找來,秋水雖依依不舍,也不便留人,只好跟他們到了太和廳,那裡病床舒服得很,四周也放置了不少藥材,正是冶病專用的廳堂。
  魚腸宮上下的人又都圍在他旁邊,凝神瞧著陶平醫治小勾。
  神醫先瞧瞧小勾化了妝的臉容,秋水替他畫得輕淡甜美,瞧來別有風味,小勾又喜歡拋媚眼,那股魁力倒讓秋劍梧,軒轅書絕等人心頭波動著,要是女人有此媚眼,不知要迷死多少人呢!
  神醫含笑道:“少俠可想過女人?”
  小勾瞄向秋水,有點兒委屈:“我被她非禮了。”
  秋水稍窘,仍斥笑:“胡說!”
  “是真的。”
  眾人淡淡笑意,秋水斥笑著,不再理他。
  小勾又強調,還是得不到響應,有些無奈和感傷。
  神醫含笑道:“你被女人非禮,你怕不怕?”
  “怕。”
  “她如何非禮你?”
  “抱我,還有,……親我……”
  秋水瞪眼道:“胡說,我只是扶他上床,還有替他擦口紅而已,要不是爹要我照顧他,我才不會管呢!”
  “她真的親我……”
  小竹斥道:“正經點兒好不好,講那什麼話,沒人會相信的。”
  小勾只好閉嘴,滿臉委屈。
  神醫哺哺說道:“若是正常人,該不會如此排斥,看來真的有病了。
  ““我沒病,我不是男人,是太監。”
  “我知道……沒人說你是男人……來,讓我把把脈……”
  神醫伸手按向小勾左手腕脈,把了一陣,甚是不解:“奇怪……”立即拿出銀針,刺向小勾指尖,擠出滴血,小勾哎呀叫痛,小竹立即安慰,神醫拿出幾味藥,往血滴弄去,不久,己化成淡青色沉澱物。
  “奇怪,怎會有這種東西?”
  神偷問:“那是什麼?”
  “男性荷爾蒙。”(李涼開玩笑,這時那有荷爾蒙這名詞。)
  “這……這又是什麼?”
  不只是神偷,所有人也不懂,一臉希望地想徵求解答。
  神醫淡笑:“是一種男性的東西,大概只有行醫的知道。”
  眾人一知半解,小竹道:“這麼說,他還是男人?”
  神偷道:“他可能不是身體上,而是心理上較糟。”
  神醫頻頻點頭:“有此可能。”他問:“少俠何時被去勢?”
  “去勢?”
  “就是被宮了?”
  “什麼宮,魚腸宮?”
  “老夫是說被閹了?”
  小勾恍然而帶羞:“原是這回事?快一個月了吧?”
  “能不能讓老夫……”神醫想瞧瞧。
  “在這裡?”小勾感到困窘。
  神醫正想請眾人迴避,小勾突又心血來潮:“反正他們沒看過,請他們一起看看也沒關係。”
  小勾竟然當場就要褪下褲子。
  廳中一聲驚叫,幾個女子紛紛掩目走避。
  小勾訕道:“怕什麼?什麼也沒有!有何好怕?”
  女孩總是臉薄,窘困地避開,心頭窘熱熱地。
  小勾正要脫去一半,外頭己傳來嘈雜聲。
  秋封侯為之驚詫:“是誰在騷擾?”
  守衛立即回答:“有人入侵。”
  “會是誰?”
  眾人為之緊張,抓好隨身武器,準備迎戰。
  遠處傳來喝聲:“叫秋封侯出來,還有丁小勾這賊小子出來受死!”
  秋封侯詫聲道:“好熟的聲音?”
  軒轅烈道:“是南宮太極父子。”
  秋封侯暗自一嘆,已迎向外頭,秋劍梧、軒轅烈和軒轅書絕也跟過去,神偷想想,還是決定先解決此事,也離開此廳。
  有了狀況再診斷,小勾則早已把褲子穿妥,免得春光外洩,神醫按脈把穴,先了解狀況再說。
  外邊,南宮太極領著南宮雲和五名手下,怒沖沖地撞過來。
  秋封侯在庭園將七人阻下。
  南宮太極見著秋封侯,冷笑不已:“原來你是詐死,何必呢?為了寶劍,如此費事?”
  南宮雲冷斥:“你還聯合丁小勾這惡賊,進攻太阿殿,把本門燒得片瓦不留,把債還來,把那小子交出來!”
  秋封侯加以解釋,神偷在旁也幫忙說明。
  南宮太極冷斥道:“四大劍派的事,你外人少管!”
  神偷一時口僵,不知該如何是好。
  軒轅烈立即說道:“二哥,一切都是誤會,自家人何必傷和氣。”
  南宮太極怒道:“什麼誤會,你幹將堡了得,就是誤會?我太阿殿全毀可是千真萬確之事,除非他還能還我整個太阿殿。”
  秋封侯道:“我一定幫你重建。”
  “重建就了事?還有太阿劍,還有丁小勾這小子,把他交出來,讓我把他抓來祭太阿殿上下英靈。”
  南宮雲怒道:“把他活活燒死,方消我心頭之恨!”
  瞧他和南宮太極臉手都有新添的燒痕,想是那次被燒慘了。
  秋封侯甚是為難:“二弟,丁少俠如此,也是為了四劍派,為了太阿殿啊!”
  南宮太極斥道:“不必替他求情,太阿殿的命也無需仇人來救,他是藉題洩恨,快把人交出來,否則你我兄弟之情,到此為止!”
  “衝,先殺了那小子再說。”
  南宮雲右手一招,已然領隊行前,南宮太極掠陣地直逼過來。
  秋封侯甚是棘手,攔下不是,不攔也不是,邊勸邊被逼往後面,眼看就要退至太和廳,眾人心頭為之緊張。
  “二弟,你就饒他一次吧,他已非常人,為了四劍派,他己被閹割了,去了勢。”
  南宮太極和南宮雲一愣。
  軒轅烈說道:“如此犧牲,就算有天大的恩怨,也該化去了。”
  南宮太極忽而冷笑:“誰知他是真是假?”
  秋封侯道:“千真萬確。”
  南宮雲道:“他現在生不如死,何不交出來,讓我痛痛快快宰了他,也好讓他死得爽快。”
  神偷不禁大怒:“你們這算什麼正派人士,人家為你們絕子絕孫的犧牲,你們卻恩將優報,世上還有天理嗎?”
  “對仇人,不必講什麼天理!”
  “那衝著老夫來好了!”
  神偷抽出常用的煙棒子,橫身一擋,準備接招。
  南宮雲正找不到有人動手以洩恨,當下厲笑,大罵一聲活該,長重利劍砍了過去,神偷也不客氣,兩人大打出手。
  秋封侯在勸架無效,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南宮太極更想抓得丁小勾,立即領著手下行往太和廳,秋劍摀和軒轅書絕不得不攔人了。
  廳中又行出秋家三姐妹及小竹,眼看情勢混亂,立即參戰,雙方纏鬥不休。
  “別傷人,都是自己人,別打啦!”
  秋封候不斷喝阻,欲解開雙方的糾纏,可是東邊開,西邊又合,根本沒辦法。
  忽而一聲輕笑,神偷肩頭已挨了一劍。
  他一向以輕功見長,如此亂糟糟的撕殺,又在不便傷對方之下,讓南宮雲佔了上風,一不小心,左手臂就掛了彩。
  他一叫,小竹為之驚惶,“老頭兒,你受傷了?”
  顧不得情勢,短劍登時截向南宮雲,以二敵一,封住他們的瘋狂攻勢。
  南宮雲哈哈厲笑:“來得好,先宰了你這小子,不怕他不出來。”
  忽而一冷尖帶柔的聲音傳來:“你找我嗎?”
  小勾不知何時己立在門口,神醫驚惶地躲在背後,不敢靠近。
  南宮雲被喝住,抬頭望去,小勾一臉脂粉淡抹,他還以為是女的,再瞧仔細,竟會是小勾,卻已厲謔狂笑:“沒想到,你真的變成太監、人妖了?”
  他的笑聲引來全場注意,這才發現小勾已出來,頓時停手,各自分開掠陣,隨時可能一觸再發。
  秋水怕小勾受到傷害,焦急地說道:“小勾你進去吧,這裡的事,我們會處理。”
  小勾一臉純真,嬌柔道:“他指名找我,我只好出來了。”
  南宮雲訕笑:“小太監,你也有今天,絕子絕孫不說,還得讓女人供養?我看你還是一頭撞死算了。”
  秋水斥道:“說話放尊重些,這裡是魚腸宮,可不是太阿殿。”
  “魚腸宮又如何?少爺我今天是鬧定了!”
  秋水仍想斥罵,已被父親製住。
  秋封候道:“丁少俠現在的情況,二弟、賢姪也看到了,得饒處且饒人。”
  南宮雲斥道:“他饒過我太阿殿嗎?還不是一把火燒得片瓦不留,當時他為何不留一條退路?”
  神偷冷道:“他要想殺你,你還走得了?”
  “那是他自認太阿殿拿他沒辦法,自大地把我們當狗耍,這是報應,沒人救得了他的命!”
  南宮太極冷森道:“除了他自絕當場,否則我無法向手下交代。”
  南宮雲道:“除非他交出太阿劍,然後自廢武功,到太阿殿挑一輩子的屎桶,少爺才會考慮是否放過他的命!”
  眾人臉色微變,這是何等侮辱。
  小竹怒叫:“太過分了,早知道就叫皇帝門的人毀了你的狗窩。”
  南宮雲哈哈厲笑道:“去叫啊,恐怕你叫不到,什麼皇帝門,根本就是你們編出來的藉口,丁小勾,是好漢的就站出來,別藏在女人背後,算什麼男人,哦!對了,你是沒卵蛋的,難怪會跟女人混在一起,哈哈哈!
  ……”他笑得更狂。
  小勾眉頭一皺,已然有點兒慎怒。
  “怎麼樣,不服氣過來啊,早晚都要死,何必死在女人堆裡?”南宮雲百般戲譴地說。
  眾人實在聽不下去,怒喝著想教訓這狂徒。
  秋封候仍自攔住他們,轉向南宮父子,輕嘆道:“此事全由我而起,事情全都該我負責,二弟、賢姪,衝著大哥面子,你們開出條件,除了交出少俠,大哥全都接受。”
  南宮太極冷道:“你能賠出太阿劍嗎?”
  南宮雲冷道:“說不定你自行藏起來了呢,哼哼,要承擔可以,除非當眾下跪,向太阿殿上下賠不是。”
  這是何等狂妄而傷人的話?秋封候是四大劍派之首,這有若叫父親向兒子下跪般的禽獸行為。
  “太過分了。”
  秋劍梧第一個無法忍受,利劍一抖,欲刺過來,秋家三姐妹及神偷、小竹也都動手,一時又打了起來,這次可拼得兇,只一接觸,就見血光。
  秋封候突然大喝:“住手……”
  大聲厲吼,又吼住了自家人,他感傷地走向南宮父子,嘆道:“兄弟自相殘殺,何等悲哀,你要大哥下跪,大哥就給你們下跪。”
  說著雙膝欲落地。
  秋家上下一聲尖叫,個個含淚。
  因為那是他們的爹,現在卻要當龜孫般地向那豬狗不如的狂小子下跪,何等傷自尊啊,天理何在啊?
  小勾粹然暴喝,天蠶勾猛打秋封候背領,拖他不能下跪,整個人已掠向他前頭,扶起他,急道:“宮主身分何等之,豈能隨便跪人?”
  “老夫只想化解這場恩怨……”秋封候兩眼含淚,看來是多麼蒼老和哀切。
  “不必解了,這事由我而起,就由我一人來解決!”
  小勾胸膛一挺,哪還有娘娘腔的氣息,就連臉上脂粉也掩不了他聳拔的氣概。
  眾人一愣,他的轉變何等之快?
  南宮雲亦是驚詫,隨即譴笑:“好一個人妖變英雄,可你永遠也是無卵的太監英雄。”
  “你錯了,無卵的應該是你,不是我。”小勾謔笑:“上次象狗一樣地逃,你說誰是無卵?”
  南宮雲怒笑:“事實證明一切,你是要跟我回去挑糞呢,還是提頭來還債?”
  “我是想揍你一頓,然後再還這筆債。”
  “憑你?”
  “又如何?”
  小勾猝然發難,只見天蠶勾暴射南宮雲手中的劍,一纏扭,他整個人已旋過去,猛再扯,南宮雲不及反應,長劍已經脫手飛出,他正想急叫,小勾已衝至,啪啪兩聲,打得他兩頰現出血痕。
  南宮太極見狀大喝,疾擋過來,利劍猛刺小勾要害,他是一派之主,又在救人之下發招,其勢自是又疾又狠,眼看小勾不想躲閃,旁邊之人霎時驚叫,有的出劍想攔,有的急呼快躲。
  小勾仍是不理不睬,屁股抖了兩下,喝喝叫來:“看我神功的厲害!
  “他用上了九龍神功,雖然威力不如武則天的厲害,但凝氣衝出穴道,卻也有三分火候。
  只見他一運勁,不但將利劍掃偏,還將南宮太圾右手袖口給衝穿數處,嚇得他棄劍收手,退至一旁。
  “你敢用暗器?”
  南宮太極自不知九龍神功厲害,以為小勾身上藏了暗器,再次攻來,已小心多了。
  小勾趁此又揍了南宮雲幾拳,一把抓起他,丟砸他爹,又喝喝兩掌,打得南宮太極連退數步,差點兒跌坐地面,還好,他接住兒子,否則南宮雲又得腦袋長瘤了。
  五位劍手俱於小勾武功怪異,不敢攻招,只得退向南宮太極身旁,手中長劍劃來比去,卻是一點兒用處也沒有。
  小勾一招擊退南宮父子,引來秋家姐妹和小竹的一陣掌聲。
  小勾轉向他們,弄笑道:“別拍手啦,否則你爹又難做人了。”
  秋家三姐妹這才知道父親難處,咋舌望向父親,那不是一臉愁容嗎?
  他們卻再也不敢擊掌亂拍了。
  小勾轉向南宮父子,兩人已立在那裡,怒容滿臉。
  他謔笑道:“房子是我燒的,秋宮主答應蓋還你們,這帳也有得收了,至於太阿劍,我再去找回來便是,而我的仇,你們衝著我來,現在我就走人,你不必鬧著要找秋宮主算帳、分家,這劃不來,至於我是不是男人,哼哼!”
  小勾突然拉下褲檔,哪來的閹割,卵蛋好好的還在那裡。
  “啊!……”地一聲尖叫,秋家女子盡是掩臉別過頭,其實小勾背向著她們,豈能讓她們見得著?她們只不過被小勾舉止嚇著了。
  南宮父子見狀,當場愣住,尤其南宮雲,臉色更是一陣青白。
  神偷跳了過來一瞧,驚喜大叫:“還在啊!”
  小勾刷的一聲,己將褲檔拉上,聳聳肩,有些得意:“雄風萬丈,不比你差吧!”轉向神偷謔笑著:“老頭你死心了吧?”
  神偷欣笑道:“死心了,我就知道,站著的人,怎會是女的?就算插管子,也不該那麼順啊!”
  “算你聰明!”小勾轉向陶平,笑道:“神醫你果然有一套,找得出我還有男性荷爾蒙,多勞你啦,下次有病,一定找你,再見啦!”
  神醫乾笑道:“少俠好運氣,老朽恭喜了。”
  “哪裡哪裡,小竹,咱們走吧!”
  小勾臨行,往秋家三姐妹一瞥,秋寒為之臉紅含情而笑,秋雨一副陶醉的模樣,而秋水呢?早急得尖叫被非禮了,然而她連小勾是否真太監都搞不清,又有誰信她的話?
  小勾不敢停留太久,先走人為妙,霎時和神偷及小竹掠牆而去。
  場中為之一片沉寂。
  秋封候整理一下思緒,已說道:“二弟,事情都己過去了,有任何不是,大哥會補償你……”
  南宮太極冷哼一聲,甩頭就走,南宮雲亦是雙目火紅,瞪了又瞪,方自領著五位手下離去。
  秋封候想喚住他們,卻不知要如何規勸,只好讓人走了。
  “欸,等他心情平靜再說吧!”
  軒轅烈道:“希望二哥別走極端才好。”
  要怪,只怪老天如此捉弄,秋封候感嘆不已,若是南宮家不諒解,不但會加深誤會,劍梧和南宮燕的婚禮,恐怕就要吹了。
  還好,軒轅烈家還有秋雨可嫁,總算找回一門兄弟,否則秋封候就全盤皆輸了。
  風吹樹搖,靜默中,小勾那幕假太監之戲又一一浮現在眾人眼前。
  秋家三女,各有表情地回味著。
  ※        ※         ※
  小勾和神偷及小竹離開魚腸宮,一路尋回皇帝門,想找回那四把寶劍,翻遍了每一個角落,都不可得。
  小勾不禁洩氣,將如何還人太阿劍?
  他為此事傷腦筋。
  神偷說道:“寶劍可能隨武則天埋了葬了,找不著,看是否弄一把還他。”
  “你是說造假的?不行不行,必定騙不過南宮太極這老狐狸。”
  神偷道:“那就造真的寶劍。”
  “你有沒有發燒,寶劍之所以叫寶劍,就是獨一無二,哪來另有真貨?”
  “寶劍也是人造出來的。”
  小勾訕笑道:“你想造,好啊,弄一把來瞧瞧,看看能不能切豆腐?
  ““老夫可沒那份功力。”
  “誰有?”
  “十年前,老夫在天台山北麓,曾遇上一位鑄劍高手,名叫太康,他曾造過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取名還情劍,後來被他埋在妻子墓中,並未流入武林。”
  小勾道:“他雖有造劍本領,可惜也沒有造劍材料,還是沒搞頭。”
  神偷含笑道:“老夫倒是知道一個地方,存有一塊好料,但事隔多年,不知還是否存在?”
  “在哪裡?”
  想到偷,小勾賊眼就發光。
  “在咸陽總兵府,那塊料好象是墦邦進貢的銀冰鐵,若鑄成寶劍,相信不比太阿劍差的。”
  小竹興趣十足:“好啊,去拿來瞧瞧,也好有個工作,呵呵,好久沒玩了,手指頭有點兒癢。”
  神偷瞇眼而笑:“咸陽總兵可是全國有名的神兵大將軍秦向嚴,你可別栽到他手中。”
  “笑話,我妙賊是當假的?”
  “那就看你表現啦!”
  “你不去?”
  “老夫老啦,膽子也小了,還是你一人去吧,有小竹幫忙,該沒問題才對。”
  小勾捉笑:“好吧,放老牛吃草了,我就自行棄門,對了,替我查查四魔的行蹤,我老是覺得皇帝門另有幕後主使者。”
  “有機會一定幫你查。”神偷轉向小竹,語重心長說道:“好自為之,要是不行,別進入總兵府,秦向嚴可厲害得很。”
  小竹感恩一望:“我會照顧自己的。”
  神偷這才帶情離去。
  小勾瞄向小竹,邪邪一笑:“你跟神偷有何關係?否則他怎會對你特別好?”
  小竹有些緊張:“沒有啊,我乖嘛,他自然要對我好了。”
  “你會乖?喝喝,天曉得?”
  “我乖不乖你管不著。”
  “嘿嘿,別忘了我是你門主,只要你生活不檢點,我馬上開除你!”
  “誰生活不檢點?那天在魚腸官脫褲子的,不知到底是誰呢?”
  小勾雖有些困窘,卻甚得意,“那天是揚眉吐氣的時候,豈可放棄機會,呵呵,你就沒這個種。”
  “我才沒像你這麼沒修養!”
  “沒修養又如何?我就是高興脫。”
  小勾往腰帶一拉,小竹尖叫,早跳得遠遠地,小勾這才呵呵謔笑起來。
  “我只不過驗明正身而已,像那兔女夢丹丹還當眾表演為藝術犧牲,你瞧見了,不當場倒斃?”
  捉笑中,他大步行去。
  ※        ※         ※
  咸陽臨近長安不遠,地勢險要,故而守有重兵。
  小勾裝扮成一般老百姓,和小竹兩人已進城,繁華景象倒讓人目不暇接。
  兩人找了間不起眼而乾淨的【佳林客棧】住下,隨後往四處逛逛,以探地形。
  小勾發現,除了東西兩城門,其它全無出路,更有兵馬每半個時辰交互巡邏,可見戒備之森嚴。
  小勾自恃盜功了得,自不會把那些兵馬放在眼裡。
  只要三更一到,他自能手到寶貝來,這是他一向盜寶的行情。
  好不容易挨到三更,兩人換上夜行黑衣,已摸向總兵府,避開巡邏的士兵,已潛入府內,裏邊更是森嚴,五分鐘一交巡,閣樓、走廊,各門口都有兩個衛兵。
  “這麼派衛兵,不累死他們才怪!”
  小勾暗自嘲惹地說,小竹瞄向一眼,不以為然。
  兩人潛過一落屋頂,繞過第一殿堂,往內殿摸去。
  忽而一聲輕喝,從西廂房傳來,一條黑衣人倒掠屋頂,直往旁邊樹上遁去。
  “有刺客!”衛兵一聲輕喝,十數條人影已追掠屋頂,更有無數的人封鎖四周,屋頂屋下全都站滿了人。
  小勾、小竹登時緊張,不得不趴下,以蛇行功靠向高矮屋角差接觸處,數道人影己從其身邊掠過,小勾方想喘口氣,掠過的衛兵似有所覺,急叫:“那邊有人!”又返追回來。
  小勾苦笑,方進府就遭圍捕,實在夠倒霉,當下立即打出天蠶勾,又往屋槽射去,拉著小竹直滑而下,再一抽身,溜入屋內側,為了淆開衛兵的追逐,小勾不得不抓出銀子往那楓樹打去,引出那人。
  果然碎銀飛打那樹,那黑衣人不得不暴退至頂,再一翻身,往另一道牆射去,他手法輕巧,但仍被衛兵見著,急喝:“在那裡!”十數名全追了過去。
  那黑衣人似躲避不及,被攔下來,雙方立即大打出手,金鐵為之交鳴。
  忽而一聲冷喝:“住手!”
  一名五旬著披戰甲的將軍,步出大庭,他相貌威武,身軀更魁梧,聲如洪鐘,己喝住所有人,來人正是總兵大將軍秦向嚴。
  “放開他,是自己人!”
  他一聲令下,士兵立即放人,那黑衣人己掠回他身邊,拱手為禮,隨後立即不動。
  秦向嚴滿意點頭:“本將軍很滿意,每人加發半月薪水,回去吧!”
  士兵一聲應是,各自欣喜地回站自己崗位。
  小勾不禁偷露眼珠,想瞧瞧這位大將軍,雖是有點距離,他仍瞧得清,這將軍果然威武不群,倒也是良將之才。
  小竹卻細聲地說道:“那傢伙靈得很,沒事還故意以手下試探衛兵,咱們今晚還是別冒險的好。”
  小勾道:“試過了,衛兵一定較鬆懈,走了較可惜啊!”
  “可是,我們連那塊鐵放在何處都不知曉得……”
  “找啊,決瞞不過我的火眼金睛。”
  “你就是最會吹牛!”
  小竹說不過他,只好由他了。
  那秦向嚴指示一陣,隨後巡邏一下四周,方自回往後院行去。
  小勾引目盯緊,方自發現後院有座鐘樓,那將軍就坐在鐘樓旁邊,他想寶物大概在那裡了,遂又和小竹小心翼翼地潛了過去。
  那鐘樓乃石塊所疊起,足足高出屋面三四倍,少說也有數十丈,一座大鐘沉幽幽的擺在頂頭,若有敲聲,決不比少林寺的洪鐘來得小聲。
  鐘樓頂還有烽火台,臺上有名衛兵,想是顧烽火的。
  小勾瞧清地理位置,心想那烽火台四周頗高,衛兵要往下看,得伸頭才行,如此設計,想是怕被箭所傷,卻也幫不了小勾的忙,他瞧不著下面,可以不必想法子擺平他。
  小勾算算距離方位,隨即找出天蠶勾,往鐘樓旁,屋簷下的一支柱子射去,拉成了條直線,要小竹往下滑。
  小竹依言,勾向冰蠶線,咻然往下滑去,小勾看他到了那頭,這才將手中的蠶絲纏向這頭屋角,自己也咻了下去。
  蠶絲細若蜘蛛絲般,若無特別注意,自是難以發現,小勾並未取回,已往小竹那牆角靠去。
  總兵的臥房門外,仍站了兩衛兵。
  小勾不想由正門入內,潛往窗口,伸手戳出小洞,往裡頭瞧去,是書房,四壁掛了不少山河圖,想是邊防要塞地形圖。
  小勾但覺無人,腰中一摸,細鐵絲己上手,這是賊家最基本工具,但不知他如何往窗口一抖,那栓子就被打開。
  他滿意地收起鐵絲,向小竹招手,兩人已然無聲無息潛入那書房。
  房中呈八卦形,六面掛了地形圖,從地面連到屋頂,大得驚人,左邊一張黑檀木書桌,也是比常人大一倍,足可以躺上兩個人。
  書桌後面則一大堆古書,一盒盒放在架子上,而書桌對面另有一扇門,想是通往臥室,其旁邊則擺著兵器架,刀、槍、劍、戟全部都有。
  小勾瞧了幾眼,如入自家一般,挺胸闊步,走來走去。邪笑地瞄向小竹,細聲道:“你以為那銀冰鐵藏在何處?”
  小竹也瞄向四周,目光落於書架:“一定在那裡。”
  小勾搖頭,自得笑道:“不好不好,差多,其實偷東西,也是要有學問的。”
  “你沒找過,怎知不在書架上?”小竹不服。
  “呵呵,有的人是跟一般的人不大一樣,而我就那種人。”
  “什麼不一樣?生得一副賊眼。”
  “答對了,所以我才選擇搬東西這一行。”
  “賊就是賊,還說搬東西?”
  小勾輕笑著:“賊也有很多種,我是妙賊,不妙的事,我還不做呢!
  ““少說廢話,你說不在書架,是在哪裡?”
  “通常要偷一件東西,也得研究那人的性格,以秦總兵那種英雄氣概,東西該是放在光明磊落的地方才對。”
  “可是你別忘了,他也是個小心的人。”
  “那東西一定放在安全而光明磊落的地方。”
  “這書房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在書架,也算是光明正大了吧?”
  “我倒不這麼認為,我覺得該在……地圖裡面。”
  “好啊,大家來找找看!”
  兩人遂分頭去找。
  小勾輕鬆地翻向地圖,十數張背後都是牆壁,哪來的銀冰鐵?他怪異一笑,只好坐在書桌,看小竹認真地找尋。
  小竹發現他沒找著,甚是得意:“你失敗了吧!”
  “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很習慣這種事。”
  “什麼火眼金睛,我看是老花眼。”
  小竹有意找出寶物,搬得更勤。
  那一大堆書,要搬完,著實夠累人。
  小勾則一邊納涼著。
  小竹忽而想到什麼:“原來你用計要我搬粗重的,你卻翻翻地圖了事?”
  他瞪著眼,甚是不甘心。
  小勾已訕笑起來:“沒有啊,那是你自己選的,不關我的事。”
  小竹恨恨地咬牙,卻也無可奈何。
  他雖慎怒,卻拿小勾沒辦法,這是自找的,叱叫道:“你早就想到我會選擇書架,對不對?”
  小勾呵呵輕笑:“通常一般笨賊,看到四周沒啥東西可選,他就會隨便選擇一樣,湊合湊合。”
  這書房,除了地圖、兵器架和書桌、就只有書架了。
  當然兵器架和書桌較不可能。
  小竹只好選書架,卻也選了個笨賊的封號。
  小竹想罵,卻又笑了起來,畢竟是自己經驗不足,只好認了,而且這地方也不適合吵架。
  “不搬了,反正都沒有,搬也沒用。”
  其實書架己見底,很明顯可看出,並沒任何其它東西藏在裡頭。
  小勾輕笑:“辛苦啦,要休息一下嗎?”
  “休你的頭,你以為這是你家不成?還不快找出東西來好走人,那玩意兒到底藏在哪裡?”
  小勾往臥室指去。
  “在那裡?”小竹驚詫。
  小勾點頭:“八九不離十了,那是既光明又安全的地方。”
  “我們……要進去?”
  “當然,他已熟睡。”
  “你怎知?”
  “用用頭腦啊,你在外邊搬東西,多少會有點兒細聲音,總兵若然未熟睡總會出來瞧瞧,可惜並未發生這種情況。”
  小竹又被耍了一次。
  他恨恨咬牙道:“你拿我當試驗品?”
  “沒那回事,是教你入寶貝門的基本原則 千萬別太笨啊!”
  小竹瞪了幾眼,也笑了起來,道:“你少再騙我了,我不會再上當的,臥房根本沒有東西啊!”
  “誰說的,一定有。”
  “我不相信。”
  “哼,哼,你又輸定了,我搬給你看!”
  小勾一臉囂張地走向臥室房門,準備推門而入,已換小竹坐在書桌,看小勾在表演,淡笑不已。
  房門推開。
  秦總兵已換下布袍,和衣而睡。
  裏邊亦有小書桌,靠左牆,桌旁有兩張太師椅,居中夾了張茶几,上面置有茶具,右邊則是一口大鐵櫃,黑森森,櫃上則置有盆景,菊花正開著。
  見著鐵櫃,小勾欣笑不己。
  他立即潛去,將鐵櫃打開。
  裡頭果然有塊如銀般的鐵石。
  小勾卻被驚住了。
  “這麼大,足足有三個屁股大?”
  那塊銀鐵石和一口元寶箱差不多,沉甸甸在那裡,想搬動似乎不容易。
  小勾笑著:“什麼不偷,偏偷這口棺材?”
  沒辦法,他想運運力氣,還是可以搬動。
  然而,他運勁去抓,誰知那東西竟比一般鐵石還重。
  小勾扯了兩次,還是扯不動。
  不得已,他只好回頭叫小竹幫忙了。
  方出房廣],小竹笑臉已迎過來:“如何,贏了還是輸了。”
  “當然贏了,東西在裡面。”
  小竹自然一笑:“我早知道東西在裏邊,只是要讓笨蛋進去尋找而已。”
  小勾一愣:“你在耍我?”
  “有何不可,你方才還不是一樣?”
  小勾笑著:“真是藉的帳,還得快,不過我也沒吃虧,打平啦!”
  小竹道:“既然打平,快把東西帶走啊!”
  “就是因為要打平,所才咱們兩人搬,才公平。”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小竹意味到小勾又要耍自己。
  “沒空耍你啦,那東西太重了,要兩人搬才行。”
  “這麼大?”小竹怔詫著。
  小勾已返身溜進去。
  小竹只好立即追過去,他發現那口銀鐵石當真不小,己然癟笑:“真的很大。”
  “大也要搬!”
  小勾招手,小竹已欺過來,兩人合力搬鐵石。
  這一用力,鐵石果然動了些許。
  “把它弄出來就好搬了。”
  兩人合力搬扯,那鐵石仍只是小小的晃動。
  小勾不禁喝氣,以頭點著,數一二三,暗叫起,他和小竹立即猛用力道,猛將銀鐵石給扯出來。
  兩人硬用真氣,倒在地上,雙手撐著鐵石,免得落地發聲。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因為扯得力道過猛,那鐵櫃支不住,往前倒下。
  “槽了。”
  小勾由不得用腿頂去。
  陡地,又見櫃上盆景往下掉,速度甚快。
  小勾欲舉掌抓住,雙手卻被鐵石壓住,哇哇喝叫。
  那花盆撞落鐵石,嘩啦啦,碎石連同水漬,濺得兩人滿頭滿臉,狼狽不堪。
  “誰?”
  秦總兵己被驚醒。
  他一個翻身,抽出床邊利劍,猛往叫聲追來,發現兩小鬼被銀冰石壓在地上,眉頭一挑,驚中帶笑 怎會有此笨賊?
  “快來幫忙啊!”
  小勾一時心急,忘了總兵是敵人,有人就叫,惹得秦總眉頭直跳,也許瞧及是小孩,不忍心,也就欺身,伸手抱向銀冰石。
  “多謝啦!”
  有人幫忙,兩人已現輕鬆。
  忽然 兩人大喝,反手將鐵石推向總兵,兩人左右滾身,見窗就鑽,頓時射離。
  可憐總兵手抱著鐵石,又被反推,一時立足不穩,連退數步。
  他人高大,鐵櫃正好及其臂部。
  這一退,剛好坐向櫃上,鐵石壓在腿肚之間,他不能動了,有若頑皮的小孩抱石頭般而被自困,處境窘困。
  “來人啊,有小偷……”
  小勾和小竹方撞出書房,外頭已圍滿士兵。
  小勾心急,指向右方:“線在那裡,衝!”
  兩人再次衝破窗口,小竹在前,小勾在後,衛兵被窗木逼退,一時散去。
  小竹立即抓住線索,忽而卻滑不動,他驚叫:“往上怎麼滑?”
  “這麼滑!”
  眼看士兵攔來,小勾不得己,大腳猛用力掃向小竹臀部,如打棒球,咻地一聲,小勾哎呀痛叫,已如沖天砲直衝對面屋頂。
  跌落屋面,小竹雙手撫著臀部,哎呀痛叫:“這個小子,真殘忍?”
  卻見得小勾一手抓繩勾,一手不停左擋右打,封開士兵的槍劍,仰頭急叫:“快扯啊,再饅了,就變成刺猥啦!”
  小竹有意報仇:“踢我屁股,我叫你屁股開花。”
  他立即抓著線絲,不用力往回扯,而是雙手交換一收一收地抱著,遇見衛兵阻攔,再猛力扯高。
  然後又慢了下來,保持著衛兵能刺劃小勾臀部距離。
  小勾尖叫:“你想死啦,暗算我屁股,哎呀,又中了!”
  小竹一臉驚慌:“你沒教我怎麼收啊!”
  “用力扯,總沒錯,快!屁股開花啦!”
  “哦!”
  小竹立即猛扯,小勾果然飛起。
  誰知小竹一停,小勾又落了下來,千百支尖刀猛刺過來。
  “快扯,不要停啊……”
  眼看小勾已被修理得差不多,小竹這才猛扯幾下,才將他拉回屋頂。
  小勾一把怒氣地道:“你什麼意思,暗算我屁股,看,少說也挨了幾刀!”
  “誰叫你要踢我。”
  “不踢你,怎麼飛?”
  “你可以用推啊,或踢腳底。”
  小勾恨恨地咬牙。
  突然,他把小竹往下推。
  小竹驚叫,已是不及閃避,直落下,若腳沾地倒也罷了,他可再彈回來,小勾偏把他勾住,如法炮製,讓他挨上兩刀,才拉他起來,已是嚇得淚流滿面。
  “你欺負人,我殺了你!”
  連連數拳,打得小勾謔笑逃開。
  “別亂殺啦,同是三更淪落人。”
  眼看已有大批人馬圍向屋頂,直逼而來,小竹不敢再揍人,扯下一條袖子往臀部遮去,免得洩了春光。
  小勾挖苦道:“我挨十幾刀都沒遮,你遮什麼?”
  “你管不著,人追來了,還不快逃?”
  小勾也知道情況危急,當下往四處瞧去,天蠶勾突然打向那鐘樓,這是不又往虎口裡送?
  小竹諒叫道:“你幹什麼?”
  “逃命啊,快抓好!”
  硬要小竹抱著自己腰背,猛地飛盪過去,看他一扯一拉繩,已把線收得差不多了,再往上攀高十數丈,往下瞧來,密密麻麻,有若螞蟻雄兵,已無落腳的空間。
  小竹苦笑:“這次要吃牢飯了。”
  “沒這麼倒霉啦,人說屁股開花的人會發的。”
  “發什麼,看劍。”
  鐘樓頂端守護烽火者已追下去,舉劍刺來。
  小勾喝叫,突然伸手夾住劍尖,猛往回扯,那人本在樓梯,身軀又往前衝,被這麼一扯,哇哇驚叫,身軀已經懸了空,小勾再將利劍一帶,當的一聲,那人已趴在洪鐘上,上下晃著,沒命地抱緊洪鐘,膽都嚇破了,哪還顧得了傷人了。
  “快想辦法啊,小勾!”小竹驚叫著。
  小勾則是往銅鐘行去,準備大敲鐘,甚至要點燃烽火。
  此時秦總兵已脫困走出來,瞧及小勾舉止,驚及大吼:“不能敲鐘!
  “須知道這一敲,方圓百里的軍隊立即武裝衝殺過來,這表示威陽有難,至於是烽火更不得了,要是點燃,立即全國出兵,那是敵軍大舉來犯,無法抵擋才點的啊!
  小他哪能顧得了這些,他是找對地方了,呵呵輕笑:“很久沒敲,說不定不響了呢!”
  他猛掠銅鐘下方那麻繩,以身軀重量晃動銅鐘,嘟地巨聲,震得鐘頂那士兵掉落地面,聲音響徹數十裡。
  秦總兵臉急鐵青,喝令:“快抓下他們,弓箭掠陣!”
  士兵立即不顧生死,往上攀爬,一群群軍隊直往此處擠來。
  小竹急道:“你幹什麼,再不走就沒地方去了。”
  小勾心神篤定得很,再搖幾下,遠處也傳來回音,想是接到信號,出兵圍來。
  弓箭手已掠排一層,挽弓即射,那鐘樓本就為了防止弓箭擊射所築,才故意拉高,只見得利箭射不到頂頭,即已紛紛下落。
  秦向嚴更急:“掠到屋頂再射,所有人圍住鐘樓,不得讓他走脫。”
  士兵又擠過來。
  “速度太慢啦!”
  小勾不再敲鐘,反掠烽火台,亮出火折子,就要點烽火。
  秦總兵急得渾身抽直:“烽火點不得啊……快,把鐘樓炸斷,快……
  “要是烽火真的點燃,自己別想活命事小,若讓敵軍有機可乘,何等罪過。
  眼看全府士兵全拼向後院,小勾這才收手。
  “總兵說的是,烽火點不得,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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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秘密武器

  小勾不再點燃烽火,猛運真力,直射二十丈遠的那座大門頂頭的樓閣。
  此樓閣通常築得較高,以能瞧及四周,但比起鐘樓,又矮了半截,儘管如此,若是往下滑,則不怕中途會撞到中庭的樓閣。
  小竹這才知道小勾用意,原是想引前門士兵往後撞,然後再利用其天蠶勾滑向大門逃開,心想逃走有望,不由喜上眉梢,往繩線抓去,正準備要滑,忽又想到人在前頭,小勾不知會不會踢自己屁股,猶豫間,他仍不敢滑。
  小勾識破他的內心想法,斥道:“你屁股又沒多少肉,踢一次就到骨了,我沒興趣,快走吧,要讓你滑一次,他們就知道詭汁,說什麼也不讓我走了!”
  情況不容許耽擱,又要加快速度,小勾手中突然多出兩個牛眼大的活輪,這是他逃命傢伙,豈能不帶在身邊,他怕小竹不會用或用得不好,立即喝叫:“抓我身子。”
  左右手各一活輪,掛在細線上,小竹早抓得習慣,立即躥高,扣他腰際,小勾舉腿猛彈樓柱,人如飛掠的流星,咻地中往大門樓閣衝去。
  眾人見不著細蠶絲,又在黑夜,還以為見了鬼,那人施了魔法,一時都愕在那裡。
  還是秦總兵鎮定,驚詫之餘,仍自下令以箭侍候。
  方才過高,弓箭手射不著,現在人滑下來,他們可就有機會洩怒氣了,當下挽弓發箭,一排排利箭如雨,咻咻亂射,追著流星不放,然而只因小勾滑動甚快,那利箭總是無法奏功。
  一大群人又追著小勾往前院追移,有若螞蟻大搬家。
  儘管利箭追不著小勾兩人,那是指後院射來的,但兩人滑至前院時,人雖少,他們卻早有準備,不少人頓時發箭,逼得小勾不得不雙腳亂踢,以踢開偶爾射來的亂箭,小竹躲在後頭,見狀已幸災樂禍地笑著。
  “少得意,馬上換你了。”
  小勾猛催勁,兩人就快移過前院一半,現在反而是小竹背向著士兵,霎時當箭靶,咻咻兩箭,一支射中他綁纏的袖子,一支劃中他臂部,裂出縫來,他這才知道嚴重。急急尖叫,身軀扭個不停,就快扯下小勾的腰帶。
  小勾急叫:“你挨箭沒關係,別把我褲子脫了啊!”
  “我不管,快救我!”
  “怎麼救,快翻到我前面來。”
  著急之下,小勾才想到此著,小竹一時高興,立即轉手掠身翻向小勾前面,兩人有若情侶抱在一起,小竹不禁滿臉通紅。
  還好,又滑遠不少,小勾臀部不必挨箭靶,就快滑抵樓閣,小勾叫聲可惡,猛加勁,硬逼著小竹壓向瓦面,叭地一聲,瓦片碎了不少,小竹被壓得尖叫,卻無法擺脫小勾,驚叫不已:“色狼,放開我!”
  小勾邪笑:“我色也要找女人,少臭美了,三八婆!”
  “你就是色,快走開。”
  小竹猛力掙扎,方將小勾推開,己是滿臉發燙,困窘非常。
  又是一聲大喝,秦總兵已領人追來,小勾顧不得休息,抖收天蠶勾,和小竹掠下樓閣,幾名衛兵攔來,哪會是兩人對手?紛紛打敗。兩人這才掠下牆,逃之夭夭。
  秦總兵追人不著,立即下令戒嚴,挨家挨戶搜去,小勾此次可謂栽了個大跟鬥,連屁股都弄得開花,實是得不償失。
  兩人連客棧也都不敢回去,連夜出城,在附近山區找了間藥王廟,方自休息。
  趴在地上,小勾拿出靈藥往屁股倒去,但老是倒不准,只好叫來小竹。
  “替我敷吧,待會兒我替你敷。”
  “不必了,我的小傷,早就敷好了。”
  “我不信。”
  “不信就別叫我。”
  小竹本想替他上藥,見他一臉促狹樣,懶得再理他,想閃到一邊,小勾立即大叫:“信信信,快上藥,你要我屁股叫留下痕跡不成?”
  小竹這才接過藥瓶,往他傷口倒去,算算,被劃了十幾道,幸好只是皮肉傷,抹上藥應該無大礙。
  邊抹,小勾邊笑道:“你不擦藥,當真會留下疤痕,那是永遠的記錄,很沒面子的啊!”
  “再說話!”
  小竹猛用力揍他屁股,小勾欸叫一聲,什麼話再也說不出來,小竹這才得意洋洋,趁著小勾未見著,也倒出些許藥來,往自己臀部抹去,想及自已動作模樣,臉部不禁熱了起來。
  小勾忍了好久,才細聲帶懼地說道:“好了沒有?”
  “好了,再皮,就多劃你幾刀!”
  小勾窘愕地笑著:“那些人好象都不太正常,專找這種部位下手。”
  小竹瞪眼:“都是你,叫你今晚別去,你偏不聽。”
  “說不定明晚更慘呢,若不是你陷害,我也不會負傷在身。”
  “誰叫你要對我動粗。”
  “真是天大的冤枉,若不是那樣,你我都完啦!”
  小竹也明白當時的情況,只是被踢了一下屁股,心頭甚是不甘心,總得想法子報復。
  “不談這小 璷你現在還敢去偷那銀冰鐵?”
  “不偷出來又如何?那死神偷,明明知道銀冰鐵是那麼一大塊,也不早說明,害我出醜。”
  “現在呢?要是背著它,莫說是用吊的,要爬得三五天才能走出總兵府。”
  小勾苦笑道:“偷了這麼多次,偷不動的東西,這還是第一遭。”
  “你要放棄?”
  “若放棄,我的臉往哪兒擺?我得好好計劃才行。”
  “經過這次事件,秦總兵已知道我們要偷銀冰鐵,他可能會換地方藏匿。”
  “這倒是其次,找久了,總找得出來,我頭疼的還是怎麼搬。”
  “他們以前一定是用馬車載進去了,我們也可用馬車。”
  “不行,馬車根本衝不進總兵府,我得找個又快又疾的東西。”
  小竹瞄眼:“在馬車上加個沖天砲如何?保證你又快又疾。”
  他本是有意挖苦小勾,誰知小勾眼睛卻發亮:“欸呀,就這麼辦,小竹你真是個天才啊!”
  現在反而讓小竹驚異了:“你該不會當真吧?”
  “這哪能開玩笑?”
  “可是,沖天砲那麼小,怎能推動馬車?”
  “我弄個大沖天砲,就是火箭啊,呵呵,用火箭最理想不過了。”
  瞧得小勾如此認真,小竹莫然其妙地笑著:“你說說看火箭怎麼載?
  它會照你的意思把銀冰鐵載出來?”
  “只要我坐在車上,自能控制方向了。”
  “若有人攔呢,總兵府不可能白白地放你走。”
  “再弄小砲射人啊!”
  小竹不知小勾心頭所想的玩意兒是什麼,也只好等他弄出來再說。
  小勾倒是把此事當真。
  第二天一早,避開四處的追兵,找到了一處打鐵店,要他打造一些東西,隨後又找了砲竹店買來不少火藥,和小竹兩人趕製火箭車,直到第三天,才全部完工。
  其實說穿了,和四輪推車加上一具會噴人的火箭,就差不多了。
  此車除了車板,全為鐵造,四個輪子還包了軟膠皮,以防止過於僵硬而出聲,車輪要比一般馬車較小,以方便搬運東西。
  長寬大約如元寶箱,四邊加了鐵板,可以挪平加寬放置物品,但小勾是計劃用來攔利箭的,只要豎直就成了。
  全車都可以拆解結合,方便攜帶。
  小勾還在車尾加了兩層差不多腰身高,大腿粗的鐵製火箭,興致沖沖地找到郊外空曠處,準備大展發明作品。
  小竹一邊笑著,他懷疑能不能用。
  小勾雖興致高,但要進行實驗不免有所顧慮,朝著小竹邪邪一笑:“新車上路,先由你來享受一下如何?”
  “我不要。”
  “怕什麼?這是門主的恩賜,你瞧瞧南北各門派,哪有門主對門徒這麼好的?”
  “你的恩賜充滿陷阱,我才不笨,你想把我當試驗品。”
  小勾詭計被識破,心頭無奈,表情卻如一:“真是,如此好的機會,也不好好把握,你會遺憾終身。”
  小勾不得已,只好坐上車,心想一大片都是平原,就算再不濟,也不會弄得不可收拾的。
  當下,再檢查所有東西,覺得並無不妥,這才威風凜凜地喝叫:“大將軍出征啦!”
  扇著火折子,猛往左右兩邊火箭線引點去,引線已起火,嘶嘶叫著,小勾心情為之緊張沸騰,雙手抓住車板,凝目瞪向前方。
  小竹也被引線嘶嘶叫聲給扣緊心弦,眼看就要引發火箭,咻的一聲,右邊那火箭先點燃,火花噴出,力量果然不小,推得人車往前衝,速度甚快,小勾為之激動。
  “哇啊,超級快車誕生啦……”
  話末喊完,右邊火箭全燃,威力更猛數倍,只因為左邊火箭未開花,力量只吃右邊,那鐵車立即旋往左邊,反過頭來急衝,還打著轉,小勾為之尖叫。
  小竹更是糟糕,被鐵車追得落荒而逃,還好,車子又轉回來,他可以跳開危險區,然而僅僅追過七八丈,他已嚇出一身冷汗。
  小勾哇哇尖叫,被轉得頭暈腦漲,勉強回頭,才發現在左邊的引線熄掉了,不得已再燃火折子,往引線點去。
  但聽轟地一響,左邊火箭已射出火花,把車子推直了,小勾又想得意大叫,誰知左右兩邊噴出的威力不相等,時而強,時而弱,那車子立即左右晃動,蛇形地暴衝出去。
  那一甩東,一甩西的,嚇得小勾哇哇怪叫,頭皮發麻,速度又快如奔雷,還來不及脫逃,已射出百丈開外。
  車子衝過小草坪及沙地,忽而車輪一邊陷入軟泥,吃力過重,鐵車叭啦啦,整個翻倒,小勾跌滾地面,撞得全身青腫。
  這邊沒了事,鐵車倒翻過來,除了火箭較低外,四輪仍自平穩貼地,又四處亂衝,嚇得小勾沒命地亂逃,還好,鐵車不會飛天,小勾得以跳向空中以避閃開,否則必被撞得更慘。
  好不容易等火藥用完,車子才慢慢停下來。
  小勾喘口氣,懶坐於地上,直呼好險。
  小竹己迎上來,慶幸自已沒坐上去,輕輕訕笑道:“滋味如何?”
  小勾癟笑著:“下次戴鋼盔就更好玩了。”
  “你還敢坐”“好玩啊,你不覺得這樣摔得很過癮?”
  小竹罵了聲瘋子,瞧小勾狼狽的模樣,禁不住呵呵笑起:“若照你這種開車法,別說是總兵府,就連這平原,也難越雷池一步。”
  小勾癟笑:“一回生,二回熟嘛,不過那速度的確很過癮,是我一生中坐過最快的車子。”
  “廢活,坐在火箭上,射上天空都有可能。”
  小勾癟笑幾蘆,望向那自己發明的火箭車,總是有些得意。
  “其實這次實驗,也不是沒有收穫,所有的缺點那可以更正啦!”
  “我看全車只有一個優點。”
  “是什麼?速度過人?”
  “是摔不壞。”
  小竹說完已訕笑起來。
  小勾自嘲一笑:“果然是優點,不必改正。”
  “其它你要如何,把兩管火箭威力給弄平,還有引線。”
  “自是多加噴嘴口和引線,如此只要一條引線著火,自會點燃其它數條,而噴口多加,火藥燃燒較平等,車子自然能平衡飛行啦,至於車輪陷地,只要加寬輪邊即可。”
  於是,小勾又花了三天時間,把所想到的缺點全都改進,信心十足地又來到這郊區,準備再大展身手。
  那左右火箭,各都多加了十八個噴嘴口,左右共三十六支,若同時噴火,威力自是非同小可。
  小勾這次有備而來,頭上真的戴上鋼盔,好似英雄赴難一般,坐在車子裡,已沒有第一次的笑容了,他準備情況一不對,立即跳車。
  小竹替他擔心:“要不要空車先試試。”
  “不必啦,鋼盔都戴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小勾仍是不肯放棄機會,他終於點燃引線,兩邊各一條,再怎麼不幸,也不可能全部熄掉。
  這次他果然弄對了,兩邊噴嘴口同時噴火,而且是十八管烈火,左右猛噴,推力奇猛無比,那鐵車咻地一聲,如風火輪直衝過去,又直又快,再無蛇形狀況。
  小勾先是伏身藏頭,忽見鐵車飛馳平穩,速度如風,心下一喜,已哇哇大叫:“成功啦,現代火輪,日行萬里,餵……小竹快來坐啊!”
  他一轉頭,小竹已剩下黑點,他更形得意地招著手。
  小竹亦被此速度所吸引,立即急起直追,可惜人力終究不比火力,愈追愈遠,霎時追出了七八里。
  他看不見小勾,卻見著火花,正衝向一處小山坡。
  他急吼著要小勾注意別撞山,可惜小勾是否能聽見?
  而小勾正陶醉於速度之中,忽而車身抖動不已,原是平原已盡,地形開始起伏,他一衝一陷地,倒也刺激好玩。
  誰知左邊輪架上高土堆,整輛車往右傾,飛過土堆,還是車輪落地,小勾驚急,立即壓向左方,硬將車子壓平。
  如此突而左,突而右,小勾只注意著壓車身,不知前面百丈已是崖壁,他雖及時察覺,卻因速度過快,只一晃眼,又推出五十丈。
  他急得兩眼發直,急吼道:“快轉方向,快煞車,快……”他這才發現根本無法改變輪子方向,更無煞車可用。
  這如何是好?一眨眼已不及十丈,他呃呃急叫,眼看就要撞上岩壁了,他不得不棄車跳開,車子轟地衝向岩壁,撞得稀爛。
  小勾雖跳開,速度仍使他往前衝去,他不得不發掌打向岩壁,震碎不少石塊,也抵去了不少衝力,但終究衝力過猛,猶自撞向崖壁,轟地一聲,掉落地面,已昏迷地不醒人事。
  小竹好一陣才追來,發現車毀人亡,嚇得驚心,急往小勾奔去,抱入懷中,不停地打穴喚人。
  還好,小勾帶了鋼盔,只是被撞暈,否則必定會頭破血流,說不定還會當場斃命呢!
  在小竹呼叫之下,悠悠醒了過來,入眼即是小竹憂心的臉容,他乾笑而無力道:“只差一下就大功告成了。”
  小竹以淚洗面:“只差一下你就沒命了,不要再玩這些玩意兒好不好?”
  小勾叫道:“大男人,流什麼眼淚,你看,我還不是好好的?”
  掙扎開小竹,雖是腰酸背痛,腦袋昏沉,他還是爬了起來,左右晃了兩步,又坐回地面,乾笑著:“看到沒有,駕那車,有若魂遊太虛,可舒服呢!”
  小竹叱叫:“要玩,撞死算了。”
  小勾不理他,先倒地休息一會兒再說。
  小竹默立一邊,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幾自念個不停,到頭來自己說了什麼,自己也不清楚。
  好不容易,小勾覺得較為舒服一些,才再爬起,瞧?那輛風火快車撞得稀爛,實是可惜,他只好把能用的拆下,摃著回去,又再去找打鐵店,要他們再造一輛。
  現在他可學會了,在車前加裝和前車軸平行的鐵棒,用以控制前輪和變換方向,那鐵棒如T字形,還可以抓它穩定自已呢!
  至於煞車,則加了厚皮革在車軸,聯機活輪到車面,只要一拉,皮革猛縮,也算有煞車作用。
  一切弄妥,小勾再次試車,他這次學乖了,先把火箭噴口左右存塞九個起來,只留兩口,噴推之下,速慢自然不太快,又加上有車舵可以變換方向,已然能平安上路。
  來回在平原上跑了好幾次,都沒有出過差錯,小竹也不禁信心大增,也掠了上去,享受那乘風駕馭的速度快感。
  玩了一天,兩人都練熟了,這才決定潛回咸陽城,偷那銀冰鐵。
  ※        ※         ※
  折騰了一陣,也過了十天,想那秦向嚴早該忘了此事,至少那些士兵不再有先前那般戰戰兢兢。
  現在小勾問題在於如何把這輛風火輪送進總兵府。
  若是拆開,一樣樣潛放進去,並非難事,難的是在於要裝修,所花的時間可不少,他們根本沒那時間。
  小竹洩氣道:“花了十天,到頭來卻不能用,白費心機了。”
  “怎會白費心機?再壞就是硬闖,不過我倒想出一個好辦法。”
  “真的?”小竹眼睛一亮。
  小勾黠笑而得意說道:“我要讓他們親自把車子送入總兵府。”
  “這怎麼可能?”小竹半信半疑。
  小勾邪邪一笑:“一定沒問題,我們假裝是發明家……呵呵,事實也是發明家,說是要把寶貝送給總兵府當參考。那車又無危險性,士兵們一定會送給總兵瞧瞧,當然這士兵會要我們跟著進去,我們藉口要等著師父前來,再進去,士兵莫可奈何,他們要報備也好,要通知也好,那車必將送入府中,這豈不幫了我們大忙?”
  “嗯,有道理!”小竹欣喜一笑,隨又想到了什麼:“火箭就在車上,他們怎會覺得沒危險?”
  小勾笑道:“火箭是很重要的東西,當然不能讓總兵瞧見,否則他就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玩了,火箭是要你我背進去,反正不重啊!”
  小勾曾試過那火箭,大約有一二十斤重吧,這難不倒他,所以他也覺得這個計劃不錯。
  當下兩人立即準備一切。
  他們還到附近民家,買來一套較斯文的衣服,將舊衣給換下,小勾還易了容,戴頂書生帽,又貼了小鬍子,看來已變得三十上下的文士,小竹則裝成書童的模樣兒。
  他們租來了一匹馬,利用長繩拖向風火輪,至於火箭則暫時放在車上,等要到總兵府時,再找地方藏起來即可。
  兩人就這樣趕著馬,立在四輪車上,行向管道,過往的人群都往兩人及那怪車看來,都投以怪異而發笑的眼光。
  那鐵車比起一般馬車,不知小了多少倍,只能說是小孩在玩的娃娃車吧,而小勾偏偏是個三十上下的文士書生,看去甚是不相稱。
  不到一個時辰,兩人己抵城門外,也許是上次鬧了一陣,現在進城要列隊,有的還得搜呢!
  小竹有些緊張,小勾卻老僧入定,催馬緩緩排列入城。
  行至城門十餘丈,已瞧見牆上貼著懸賞,畫了小勾和小竹的畫像,小勾倒是十分出色,口角帶笑,兩眼賊溜溜地轉瞄。
  路過的人瞧著,都不免露了出了笑意 如此小孩會闖總兵府,而且還是去偷人家的鐵石?
  不少人都會叫聲笨賊。
  小勾瞧清楚,那懸賞竟只有一百兩,實在有些氣人,而且還是以不正常的小偷通緝,真是有損顏面。
  有人自以為了不起,說道:“其實那小子是敲洪鐘和點烽火才被通緝的,能耐也不小,能逃出總兵府千百人的包圍,只懸賞一百兩,太小看人了。”
  旁邊幾人紛紛點頭助興吆喝著,但到了衛兵前,大家都避口不談及此事。
  小勾聽得那人所言,心頭才好過許多,自得一笑:“事實終歸是事實,是不容人家篡改的。”小竹可沒有那麼安心,因為那畫像七分像他,他現在只不過是多了個雲巾髻而已。
  前面都己通過了,輪到小勾和小竹兩人。
  衛兵發現這輛小馬車,甚是好奇,一名問道:“什麼東西?”
  小勾淡然道:“沒見過?”
  “是沒見過,像小孩玩的推推車。”
  衛兵一陣訕笑。
  小勾冷笑道:“秦總兵叫你們如此檢查過路行人的嗎?”
  一聲秦總兵,把幾名衛兵給懾住,笑容頓失。
  一名衛兵冷道:“閣下何人,敢直呼總兵名稱?”
  “在下兵部尚書府的差使,特為總兵送來秘密武器。”
  “就是這小馬車?”
  “不錯。”
  那士兵又想笑:“這車會是秘密武器?”
  又一士兵道:“可有尚書府的公函?”
  “有,不過不是你們可以瞧的。”
  尚書府公函得總兵才能拆,這些小卒連沾邊瞧的分都沒有。
  “看看封皮,總可以吧!”
  小勾冷冷哼了一聲:“我像個犯人嗎?帶了危險武器進城嗎?你們何故處處留難?”
  先前那名衛兵似下不了臺,忽見得小竹容貌,邪邪一笑:“你不像,他倒像,留下他問話,總可以吧?”
  “放肆,阿仁,把他們名字全部給記下,回頭告到秦總兵那兒。”
  “是,世子,哦,大公子。”小竹故意說漏了嘴,拿出了背包中臨時裝書童的筆和紙,就要詢問那幾名衛兵的名字和番號。
  衛兵已然被那不小心說出的世子給嚇住了,二人臉色發慌。
  總兵一向訓軍嚴明,便民為先,兩人又無惡態,亦不象逃犯……縱使小竹像,但畢竟是人家跟班的,何況小孩長相雷同的並不少,如若是傳到總兵府,就是一般老百姓他們也吃不消,何況是世子呢!
  這事情可不清啊!
  門中一角立即走出官階較高的領班,已是拱手為禮:“在下領兵無方,還請公子見諒,且問公子可真要前往總兵府?”
  小勾顏色較為緩和:“不錯。”
  “為了送這馬車?可有特殊功能?”
  “自然有,多得不能說,光是看它鐵身打造,已知堅固非常,四輪包皮,行來無聲,你不認為這些功用還可以吧?”
  那領班但聞行無聲,立即明白小勾不是唬人,當下更為恭敬:“既然如此,小的先行通報,也好讓公子有人來引路。”
  “有人引路,這不是變相監視?”小竹心頭直叫糟。
  小勾卻篤定得很:“引路不必了,我來過幾次,你只要通知總兵府侍衛,說有人送東西來即可。”
  “小的遵公子的指示,公子請慢走。”
  小勾點點頭,算是回禮,右手一抖馬匹,風火輪往前行去,果然是無聲,更讓那領班深信這車有種種功能。
  兩人入城,其它幾名衛兵嘆口氣,若獲重釋。
  一名問道:“頭兒,你難道這樣就信了?”
  領班的說道:“他說的都是內行話,而且又無危險跡象,不必為難他,何況他說的是要往總兵府,咱們派人跟在後面瞧瞧,是真是假不就全都明白了,何必冒著受懲的危險?”
  “頭兒說的有道理。”
  幾名衛兵誇讚不已,如此處理,不必得罪對方,又可以監視對方的去向,自然是兩全其美了。
  當下,領班已派一名衛兵跟出。
  小竹過了關,趕忙撩去額頭的汗水,其實也沒什麼汗,他只是緊張而做出來動作,雖是過了關,但他仍不放心。
  “小勾,你不怕他們跟蹤?”
  “鎮定點兒,反正都要到總兵府,他跟來也沒用。”
  “那火箭呢?”
  “到時再搬走,別緊張,一切看我的。”
  小竹只好完全相信小勾了,深深吸口氣,已然平靜多了。
  馬車愈來愈接近總兵府,小竹自然緊張起來,然而小勾一句“弄不成,逃走就是”,終把小竹點破。
  在千軍萬馬之下,他們都能逃脫,何況是街道上?而且自己的傷勢也好了,還多加幾條褲子,已無後顧之憂,有何好怕的?
  想通了,小竹不禁膽大起來,表情自是從容許多。
  未多久,總兵府已然在望,門前本有八名衛兵,現在多了兩名帶刀護衛,他是得到通知,才前來迎接的。
  有了城門口通知,兩人自是相信 因為對方當真送秘密武器上門。
  見了小勾,兩人拱手為禮。
  左邊護衛道:“公子可是來自兵部尚書府?”
  小勾點頭:“不錯,特送來秘密武器。”
  左邊的護衛瞄了他一眼,說道:“公子說,有公函,可不可轉交給屬下,呈往總兵大人。”
  小勾道:“不瞞兩位,在下只是負責送東西過來,至於公函,得等明天,待發明師父前來時,再一併送來,如何?”
  “發明師父也要來?”
  小勾邪笑道:“不錯,否則你們不會用,為了保密,在下不得不把東西先送入府中,放在外面,並不方便。”
  左邊護衛道:“就是這小馬車?”他指向風火輪。
  小勾點點頭:“嗯,它有個名字叫風火輪,請轉知總兵,我和書童想遊一遊街頭小巷呢!”
  右邊護衛道:“可要派人護送?”
  小勾擺了擺了手:“不必了,四下巡兵甚多,應該沒什麼危險,倒是有人跟在身邊,不大方便。”
  “就遵照公子意思。”
  小勾立即下馬車,要書童抱起兩筒火箭,此火箭只不過是大似煙囪的黑鐵管,侍衛自是看不出它的功用。
  左侍衛己問:“公子,那是……”
  小勾淡淡一笑:“鐵管,在路上震了不少凹,想找家鐵器店,想把它打回去。”
  鐵管果然有兩個不小的凹,這本是用來卡在車後的,只是侍衛不了解,正好讓小勾找了藉口。
  護衛又說:“裏邊也有鐵匠,要他打,如何?”
  小勾賊眼一溜,邪邪一笑:“不必費事了,這東西硬得很,敲起來也是要有火候的,我不放心。”
  這麼一說,護衛也不敢勉強,讓小勾和小竹抱著火箭離去。
  兩人則合力將此車推往府內,這車雖然是鐵造的,推起來卻十分輕鬆,而且行路無聲,讓人感到舒服。
  兩人推至前院方場,才稟報總兵。
  秦向嚴覺得好奇,立即領著幾位手下前來觀看,他詢問護衛,回答是尚書府派人送來,明天發明師父會來解說。
  至於送來的中年書生已遊街去了,明天會跟師父一起入府。
  秦向嚴聽了立即派人去請小勾,以免失禮。
  隨後,他們開始研究這輛奇特的車子,除了行走無聲之外,他們卻是看不出有何奇特之處。
  “這輛車倒是挺適合偷襲,但是若沒有馬車,也是行不通的啊!”秦向嚴自言自語地說著。
  一名將軍說道:“它推來十分輕鬆,可用來搬運東西。”
  秦向嚴回答:“話是不錯,可惜太小了,根本搬不了什麼,在戰場上顯不出有什麼功效啊?”
  “或許,它是專門用來運受傷的戰兵,這可以一下扣一二十台,運行起來該能迅速的。”
  秦向嚴皺眉道:“是有可能的,但它又設計把手,可以轉換方向?這和扣車設計不大一樣……”
  眾人紛紛猜著此車的功能,就是得不到完滿的結淪,看來,只有等師父親來,看看他是怎麼說的。
  而秦總兵已叫手下把車推向自己住處前方,一方而為了保密,這是護衛傳來的話,他總覺得這武器並不特殊,並無保密的必要,但為了免讓手下說自己太懶,只好做一個模樣。
  最重要的是,他還是想從此車想出更多的功能,能想出師父設計的固然很好,但若能把它變成自己利器,那時在戰場上,才是功無不克的最佳保證。
  在前院人多,不便站在車邊想,在住處門口,就算遊花園,也可瞧個夠,想起來自是方便多了。
  總兵派人去找小勾,也讓小勾回絕了,兩人住在咸陽最大客棧【臥龍居】,那派來之人也有個回報而離去。
  至於火箭,兩人當真放在西城一家打鐵店。
  小竹先把火藥全倒了出來,免得那打鐵的亂用而引炸,只放一晚,就有五兩銀子,他們自是願意。
  在客棧裡。
  小竹道:“當真要今晚行動?”
  小勾點點頭,邪邪一笑,說道:“師父明天若不來,豈不是會穿幫,何況,師父是一定不會來的。”
  小竹憂心地道:“可是……我們還沒有找出銀冰鐵的下落,如此冒昧,要是撲了個空,豈不吃大虧。”
  小勾邪笑:“這次是來硬的,逢人就問,只要總兵有搬動,一定有人見著,問多了,自有答案。”
  小竹點點頭,說道:“也只好如此,呵呵,這次我可要學乖一點兒,褲子多穿了好幾件。”
  小勾瞄了他一眼,訕笑道:“那我的褲子不是要多加好幾條,否則準會被你給扯下。”
  小竹窘紅?臉:“不准你再踢我,否則我不饒你。”
  小勾的賊眼一溜,邪邪一笑,道:“不會啦,我們有了風火輪,踢你反而慢了,你早點兒休息吧,晚上還有得玩呢!”
  “他們會派人保護我們?”
  “憑我們的身手,還怕溜不悼?”
  小竹想了想也對。
  此時正值中午,休息一下也好。
  兩人遂小憩一番,直到申時近黃昏起來遊街,吃了晚飯,未到亥時,又已入睡。
  客棧還有不少是亮著燈,吆喝聲仍起起落落,還好此客棧,廂房間隔遠,聽起來就不會那麼吵。
  三更將至,外邊清靜許多。
  小勾和小竹早換好夜行黑衣,準備行動,小勾推開窗縫往外瞧,已然發現兩名便衣守衛站在屋簷下,眼晴不時往此方向瞄來。
  小勾淡然一笑,問及小竹準備妥當,只發出暗器,打向對面花盆,卡啦啦一聲,盆景從欄杆處滾落地面,兩名守衛詫然往花盆處瞧去,小勾和小竹已翻窗倒掠屋頂,在掠出之際,小勾腳尖一帶,窗門已然又自緊密如初,待守衛回頭,他倆早逃之夭夭,守衛並未察覺,仍自看守著。
  小勾、小竹掠開客棧,直往城西鐵鋪行去,那鐵鋪雖開著門,卻只是兩扇舊木板裝樣排開而已,誰會偷這裡不值餞的東西?小勾很容易地將門打開,和小竹溜進去,找到火箭,把火藥和引線裝上去,隨後兩人各負一具,潛出鐵鋪,直往總兵府潛去。
  有了第一次經驗,兩人已知道地形,找了一處較偏僻的角落,紛紛又掠入府中,衛兵仍像以往,五分一交巡,兩人步步為營,不動聲色地先找風火輪,直到後院,才發現風火輪就在總兵書房前面,這可幫了小勾不少忙。
  兩人計算一下四周的衛兵,除了鐘樓一名外,總兵書房仍有兩名,另外四名行于院內,交互巡邏,小勾心想前院通後院的門口,也必定有衛兵,只是在屋簷下,看不見罷了。
  小勾決定先收拾這兩名衛兵,瞧著小竹,手指頭往下比去,小竹會意,取得默契之後,兩人突然倒吊金鐘,腳尖勾著屋簷,身首甩向下邊,果然見著兩名衛兵睜瞪眼晴,詫愕地怎會多出兩顆倒掛的人頭?方要喝聲,小勾、小竹一人一個,早掐住兩人的脖子,點住其穴道,再輕巧地倒翻落地,反瞧四周,但覺無異樣,這才開始逼問,點開衛兵穴道,小勾輕笑:
  “認得我嗎?”
  衛兵驚慌搖頭。
  “不認得也好,你可知道總兵那塊大鐵石放在哪裡?有無搬動?”
  “我不知……”
  話未說完,小勾一拳敲得衛兵立即暈過去。
  “反正人多的是,不回答就別說!”
  小勾目光移向另一名,那衛兵早嚇得心慌:“小的也不知道……真的……”
  照樣,小勾猛地一拳,又把他給打暈。
  小竹心驚:“你幹嘛出手這麼快?都暈了,怎麼問出下落?”
  “又不只他們二人,時間寶貴,走!”
  小勾示意,將兩名衛兵直立擺靠牆邊,兩人又潛往四處遊走的衛兵,共兩組,兩人決定左右包抄,一人兩個。小勾潛往右廂,侍兩組各自往左右廂房,正要回頭轉彎之際,小勾已撲身靠右這人,一手掩口,一手戳穴,那人立即暈倒,剩下左側那衛兵,方踏出一步,忽而發現同伴腳步怎麼慢了,正想轉頭瞧瞧,還未瞧清,小勾一拳搗來,立即敲暈他,如拖死狗般拖向暗處。
  而對面那邊,小竹出手較慢,轉身衛兵已發現小勾這頭衛兵怎會被拖著走,心知有異,長槍喝地就想追前。
  “糟了!”
  小竹一聲輕喝,直撲左邊那人,一手戳住他肩井穴,搶過長槍,擋向右邊衛兵門面,叭地一聲,已將那衛兵打暈,他跌倒地面,卡噠連兵器也出了聲。
  守著書房兩名衛兵立即察覺,一人說道:“有狀況?”
  “快過去看看!”
  留下一名守書房,另一名已奔向小竹。
  小勾見狀叫糟,立即潛衝書房那衛兵,小竹不得己,打出暗器,直取左邊來者的穴道。
  一擊射中要穴,那人悶哼,往前撲倒,書房衛兵見狀,正想大叫。
  “叫不得!”
  小勾突然衝至,右手一錠銀子塞入他口中,再幾指點得他全身軟趴下來。
  小竹這裡也將衛兵處埋妥當,快步掠來,一臉困窘:“擺平了。”
  小勾細聲捉笑:“我差點幾被你擺平了。”
  小竹更形困窘:“下次不會啦。”
  “還有下次?”
  時間不多,小勾無暇消譴他,當即拍醒衛兵,逼問:“還認得我嗎?
  “小勾已恢夏原貌,那衛兵見?,驚心想叫。
  小勾立即掩他口:“不錯。就是上次來此的大俠,告訴我。那塊鐵放在何處?”
  “不……不知道……”
  “不知道說一遍就好了,為何要再加個不字?你敢騙我?前面幾名兵只哼一聲,腦袋就不見了!”
  衛兵嚇得臉包發白,終也結巴地說了:“在……在上面。”
  他指向鐘樓。
  小竹想笑:“這麼高?”
  “是真的……”衛兵回答。
  小勾立即敲暈他,自己也感到好笑:“秦總兵果然賊,擺在鐘樓,要偷都難。”
  “怎麼辦?還要偷?”
  “這是既定目的,不容置疑,快上吧!”
  兩人遂解下火箭筒,藏在花叢中,隨即倒射鐘樓,快到高處衛兵,方貼向樓柱,小心攀爬,及至塔台,小勾腦袋猛伸出去,輕笑:“換班啦。
  ““呃,這麼快?”
  衛兵傻愣愣地轉向小勾,這一瞧,換班人怎會這麼小?正感驚異,小勾已倒撲上來。
  “可以睡覺啦!”
  手指連戳三處,衛兵已昏迷倒地,小勾無暇理他,因為他發現銀冰鐵就在烽火台。
  “這麼重……怎麼搬到地面?”
  小竹望?數十丈高的樓面,已然無奈直笑。
  小勾莫可奈何:“沒想到只有兩個屁股大,也重死了?用吊的吧,天蠶勾用雙線,該無問題。”
  小勾試過冰蠶絲一條可抵上數十條不斷,若兩條則能扣上千餘斤,這銀冰鐵雖重,大不了近千斤,小勾自信能吊得起。
  小竹道:“我擔心的是往下垂,太重,抓下不。”
  “不然……”小勾忽而想到妙方法:“我們以鋼鐘橫桿為梁,我們在下面吊。”
  小竹不甚了解,小勾但覺得方法不錯,而且快速,已立即行動,當下往銅鐘掠去,把那條粗麻繩解下,然後綁在銀冰石上,再溜到地面,將另一條繩索抽個活結於石柱上藉以支撐銀冰鐵的墜力,弄妥後他又返回頂頭,合著小竹力量,將銀冰鐵移向塔台外,順著石梯,再移往銅鐘下方一點點,然後放手,將繩索懸於銅梁,銀冰鐵立即擺過去,叭地一響繩索打中銅鐘,聲音不小,還好在高處,並末引人注意,僅管如此,兩人已舌頭伸得長又長。
  銀冰鐵終於懸空,兩人心神較安遂掠回地面,抓住繩索,想以兩人重量,似弔桶般,把東西吊往一面。
  “準備好了嗎?”小勾問。
  “好了,可是重量不知夠不夠?”
  “試試就知道了。”
  小勾突然抑手揪掉那活結,懸力頓失,銀冰鐵猛往下垂,兩人欸呃一聲,有若沖天砲,急往上衝,速度之快,讓人措手不及,只一叭閃,兩人就快撞上頂頭的銅鐘。
  小竹尖叫,就想鬆手,免得撞得頭破血流。
  小勾眼看速度過快,他不得不雙腿猛夾石柱,以增加阻力,這一夾,刷地脆響,只因小勾夾的太緊,鞋底已冒熱,眼看還慢不下來,不得已,連大腿也用上了。
  刷地十數響,終於停下來,只差三四尺就拉上鋼鐘,小勾已然欸欸痛叫,大腿內側褲管早被磨破,連同肌肉也逃不了,血跡點點。
  小竹不忍,卻又想笑:“這可是你想出來的方法,怪不得別人。”
  小勾道:“早知道也吃胖些,活受罪。”
  繩索是和鐘樓等長,兩人只差三四尺就要上鍾梁,下邊也該剩下三四尺回到地面,小勾遂鬆手,小竹一時不察,被猛扯吊高,腦袋撞向鍾梁,欸得他不敢出聲,左手欲猛按腦袋,而下邊只傳來淡沉的叭咯聲。
  小竹叱罵:“你暗算我。”
  小勾暗笑,欲裝出一臉苦相:“沒啊,只是受傷,太痛了,吃力不住,我受不了啦!”
  顧不得再理小竹,他靠向石梯,趕忙拿出金刨藥,往雙腿抹去,疼痛方自減去不少,而鞋底再也補不回來。
  小竹看他比自已可憐,也不忍再責備他,瞪了一眼了事,瞧瞧四周,並無動靜,才算安心。
  “時間不多了。”
  小勾無奈地道:“真是找罪受。”似想及馬上可以開風火輪,精神就來了,顧不及傷勢,立即往地面掠下。
  小竹緊張跟其後。
  落至地面,銀冰鐵完好如初地鎮在那裡,小勾甚是滿意,遂潛至風火輪,無聲無息推過來,小竹則配合把雙管火箭抱來,小勾很快將其卡在車上,再上緊螺絲。
  然後兩人解開銀冰鐵的繩索,用盡力氣把它搬上鐵車。
  小勾這才得意笑道:“大功告成了,火折子還在,霹靂彈五顆夠用了,可以衝啦!”
  他摸摸胸口,信心百倍,而那霹靂小彈和唐門霹虜彈有所差別,是小勾臨時配出來的,至於威力,馬馬虎虎,夠炸開城門即可。
  兩人正想要上車,忽而一陣洪亮的笑聲傳來。
  “不出老夫所料,果然是你這小子。”
  不知何時,秦總兵已身披戰甲,走出書房,他方笑出聲,四面廂房立即躥出數名士兵,或舉刀握槍,或弓劍上弦,全圍過來。
  小勾瞧得苦笑不已,小竹則是臉色發白,此次要逃,恐怕不容易了。
  秦總兵已大步行向小勾,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才隔不到十天,竟敢再入我總兵府盜寶石。”
  小勾擺手癟笑:“沒辦法啊,我是被逼的。”
  “誰逼你?”
  “我自已!”
  “自己?”
  小勾輕嘆而自得點頭:“沒辦法啊,我愛寶似命,這寶石可是上等鐵石,能煉出削鐵如泥的寶劍,我一時忍不住就來了。”
  秦總兵驚詫:“你想把它煉成寶劍?”
  “沒辦法,我還來偷它幹嘛?被你們笑笨賊?”
  秦總兵不能不凝視這半大的小孩,目光變換不定,冷道:“可惜這是進貢之物,你取不得。”
  “少來啦,又不是貢給皇上,就算給皇上,搞這顆笨重的石頭,不被笑死對怪。哼哼,如果煉不成寶劍,還不是廢鐵一堆,你還當它是寶?何不成全在下,得以讓寶劍展現光芒。”
  “你不但膽大,而且伶牙俐齒。”
  “多謝總兵誇獎。”
  “可惜,本官還是不能放你走。”
  小勾笑的甚邪:“其實我也不敢奢想你會放人,不過我還是要闖一闖。”
  “今夜你恐怕難得如願,因為本官已布下天羅地網,上次你飛天遁去,本官已張網等你了。”
  秦總兵往屋頂招手,立即數十名侍衛手持臣網一排站開,莫說是人,就是飛鳥,恐怕也難飛渡。
  “不只是這一張網,前院、外頭另有一張,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小勾邪邪一笑:“想的倒是挺周到,我想不通,你如何猜出我會來?
  “秦總兵道:“只是猜想,並未肯定,因為從頭到尾,探馬報來的,都只是你兩人,而且那小的還有點兒像畫像,再則你送來鐵車,雖非常堅固,本官實在想不出它有何其秘密功用,而你也一直強調此點,又不肯住在總兵府,其中自有原因,本官只好作推斷,若用來搬運銀冰鐵,自是很方便,不是嗎?”
  “所以你就等我故意上勾?”
  “你終究還是來了。”
  小勾乾笑?:“我還以為神祕莫測,東抓西掠地整衛兵,你卻在看戲?”
  “少俠手法輕巧,想必是個中高手。”
  “過獎啦,你也不賴,有人講你難纏,果然有一套。”
  “少俠既然如此誇獎,該知道今夜局面,你還是束手,本官關你一年半載,一定放你自由。”
  “太輕了吧,才一年半載?浪費各位半刻鐘,加起來都不只這些日子。”
  “本官是念你年紀尚輕。”
  “可惜我一失去自由,就會死啊,總兵何忍?”
  秦總兵目光一閃:“你還想作困獸之鬥?”
  “不是還想,而是根本不必想,因為我要走,天下沒有人留得住我。
  ““未免太狂了!”
  “不是狂,而是有持無恐,總兵當真以為這輛車用處不多?你錯了,它是當今最大發明,有了它,呵呵,今晚我不但可以安全離開,連寶石,我也要一起載走。”
  總兵又瞧往那鐵車,除了兩個鐵筒外,他仍想不出何厲害之處,他問:“此車你何時打造的?”
  “十天前,呵呵,為了載銀冰鐵,我得發明一些東西來防止總兵圍困啦,當然包括衝鋒陷陣,破人牆,毀城門,防利箭。”
  “這豈不是萬能車?”
  “答對了。”
  秦總兵有些不信,任此車厲害,但在重重兵將,千萬利箭之下,根本無此可能。
  小勾即準備突困,和小竹跳上車。
  秦總兵立即以作戰方式指揮,一點兒也不大意,他揮手下令:“弓箭手侍候!”轉向小勾,冷道:“你若再強行硬闖,莫怪本官以敵人殺之。
  ““歡迎,你不拼,我還覺得不過癮呢!”
  小勾猝然喝叫:“小竹快點火。”
  小竹立即點燃火折子,往引線點去,引線燃火,發出嗤嗤聲,兩人已血脈賁張,有若殺伐戰場的英雄,就要衝鋒陷陣。
  秦總兵這才發現那兩筒是火箭,推力即靠此而來,當下冷喝:“發箭,快阻止他們!”
  一排利箭咻然射出,小勾訕叫:“箭來牌擋!”
  他仲手一扳,前面鐵板豎起,叮叮噹噹全被擋下。
  “左右射!”總兵又喝。
  “我就左右擋!”
  小勾照扳左右鐵牌,甚至也叫小竹把後面鐵牌豎直,那鐵車已如元寶箱,四面封緊,只要人一蹲低,還怕它利箭攻擊?
  此時火箭已引燃,轟地火冒熊熊,風火輪飛快噴出,小勾激動地喝叫:“閃啊,不閃準沒命!”
  一顆霹靂小彈轟向前頭,炸得弓箭手紛紛閃避。
  那風火輪已然衝至前頭,還好,若非銀冰鐵較重,火風輪衝勢較平常開車時慢,那些人得以閃避,否則早被壓在地上斃命了。
  總兵哪見過如此快速的噴火車,還來不及眨眼,它已衝出數十丈,眼看人群困不住,他急吼:“快用東西擋,拆欄杆。”
  “沒有用的。”
  小勾追沖人群,眼看士兵有的逃、有的叫、有的猛殺過來,飛槍飛矛射個不停,他只一縮頭,全部了事,衝到高興處,還伸手打向逃避不及的士兵臀部,百般捉謔。
  眨眼衝向前院及後院相隔之庭堂,那有數十階石梯,小竹驚叫,這狀況未見過,風火輪可能會翻倒,小勾急咬牙,大喝一聲猛抓住T字把手,重心移往後頭,前輪為之懸高,後邊火箭推力猛送,叭叭叭叭,風火輪竟然靠著後輪衝過樓梯,直衝庭堂,殺向前院。
  原來這銀冰鐵比較重,鎮住車子,小勾又處置成功,才免於翻倒,兩人不禁更為激動,抓著把手,再衝向前而,庭堂前後門全都被衝毀,飛車又至前庭下斜石梯,小勾又猛抬把手,車子咚咚頓下,只因為要下坡,風火輪的速度較快,方向已然偏左。
  小竹急叫:“煞車,煞車,轉左轉右。”
  小勾欣然笑:“得令,快閃啊!”
  他拉了煞車,調回方向,又直衝大門,士兵未見這怪物,往兩邊散去,有人喝令射箭,然而此車速度已快,不易射?,偶爾幾支,也被鐵牌所擋。
  又一聲喝吼:“用網……”
  總兵追出,小勾已逃出百丈遠,他大聲下令,幾片大網罩來。
  小勾一時閃避不及,被網個正著,誰知四人張網根本抵不住風火輪的衝力,被拉倒地面,直拖十數丈。嚇得他們急急鬆手。
  小勾急叫:“刀拿來!”
  小竹立即交過利刃,小勾趕忙砍向前頭網,眼看就要衝向大門,卻是關著,而且還堆了不少石塊、木材,小竹不禁尖叫:“有阻擋,快用彈,快用!”
  小勾一手切網,一手急忙抓出兩顆霹靂小彈,一炸紅門,一炸石塊木材。同時轟響,巨門倒塌,木材石塊碎飛滿地。風火輪從淡煙塵中穿過,本來還都下斜石梯,被倒塌的紅門鋪去,省了小勾不少工夫,而那網繩被切了差不多,又在衝門時卡上斷樹枝,而從左右兩邊被拖落,風火輪得以自由脫身衝去。
  小勾果然成功地衝出總兵府,嚇得那些士兵個個目瞪口呆,他們可從來未見過這怪車,竟然在千萬軍隊中肆無忌憚地衝殺,而無人可以阻攔。
  總兵是失算了,他這才知道風火輪已非兵力所能阻擋,除非用大砲轟,然而速度之快,恐怕轟之不著。
  “快備馬來……”
  眼看小勾已衝出總兵府,秦向嚴急吼,士兵飛快送馬。他掠跨上鞍,急馳即追,後頭士兵有備馬者,都負騎上馬,隨即追出。
  一時萬馬奔騰,在夜裡掀起一場不是大戰的大戰。
  城中百姓已然喧叫,以為大軍來犯,有的喧叫沒命地逃出屋中,有的躲在家中猛地禱告,有的急急想找親人,深怕從此天人兩隔。
  市街大亂,小勾除了喝吼,仍自躲閃,把手左拐右彎,已玩出興趣。
  “好車啊,真過癮,你左來,我右轉,欸呀,前邊有追兵,我閃邊,靠屋邊,再衝啊,衝進竹亭就沒事了。”
  如此小勾駕車穿過大街小巷,避開無數追兵,終快抵達東城門,那門前也堆了許多沙包,其後邊藏了不少人,還有火砲,見著小勾衝來,他們有人發飽,轟得地面出現大坑,小勾終以速度及技巧避開火砲。
  背後秦總兵領著千軍萬馬已殺過來。
  小勾和小竹腹背受敵,兩人卻仍鬥志高昂,直往大城門衝去。
  “閃啊,不然炸啦……”
  小勾吊高聲音叫著。
  那守護者同時喝令,除了沙包砲火之外,連同城牆上的火砲,不知何時也調過頭,至少有二三十尊,齊往風火輪轟來,那聲音震耳生疼。
  秦總兵見狀大吼:“別轟啦……住手……”
  然而砲彈已出,非他能力所能控制。
  小竹尖叫,小勾亦見四處砲彈,雖然未必會炸?,但是地上落個千瘡百洞,自己仍自危機重重,不得不喝叫,猛提手把,前輪吊起,後輪前衝,速度加快許多,所剩三顆霹靂小彈,疾往城門轟去。
  砲彈落來,四處轟炸,碎而紛飛,卻未炸著風火輪,只能轟出坑洞,眼看小勾衝至,那群守衛不得不棄火砲逃開。轟然連三響,那鐵城門被炸出大洞,沙包後邊火砲碎片亂射,突又一聲大爆炸,原是霹靂小彈炸中了沙包後堆存放的砲彈。十數顆一起爆炸,轟得沙包半天高。小勾、小竹未料到此?已然衝向城門,欸欸尖叫,全掉入那十數顆砲彈炸出的大坑之中。
  全城為之煞住,似乎任何動作都已停止,連同秦總兵的馬匹,也煞住四蹄,定在當場。
  直到碎石落定,塵煙裊裊將散之餘,小勾和小竹哎喲哎喲地才爬出坑洞,兩人灰頭土臉不說,已撞得鼻青眼腫。
  士兵這才想到還有罪犯沒捉,一名軍官喝令,立即追來十數人,將兩人圍住,想逮捕。
  “放開他們!”
  不知怎樣,秦總兵已下令,士兵只好散去,守在旁邊,秦向嚴馳馬過來,直逼小勾,他面無表情,有若雕像。
  小勾跌得沒頭沒臉,一時也無力氣再逃,只好苦笑著:“這小子,有飯吃就好啦,管它是牢裡牢外。”
  秦向嚴冷目注視小勾,又移向那怪車,說道:“把銀冰鐵帶走吧。”
  小勾、小竹為之一愣,拼死拼活要的東西,到頭來人家卻送給自己。
  “總兵你說要我搬走銀冰鐵?”小勾問。
  “不錯。”
  “我是沒聽錯了……搬回你家,還是我家?”
  “隨你。”
  小勾已確定秦向嚴說的無假,可是這又未免來的太突然,他倆不敢相信:“總兵沒毛病吧?”
  秦總兵冷目迎來,不說不笑。
  小勾不敢再消遣他,問道:“你放我們走,總該有原因吧?”
  “有,把那車留下,還有設計圖。”
  小勾忽而想笑:“你對它有興趣了?”
  “本官要以銀冰鐵換它,你換不換?”
  “換,當然換!”
  小勾欣喜不已,沒想到拼死拼活,到頭來卻被自己胡亂設計的火箭車給立了功勞,他笑不合口:“當真是吉人天相,隨便搞,都會出人頭地。
  “小竹也有一種莫名的喜悅,本以為坐牢坐定了,誰知道突然間沒事。
  還可大大方方地運走銀冰鐵?做夢好象都有這麼順利吧?
  小勾問:“你不要銀冰鐵了?”
  秦向嚴回答:“如你所說,它煉不成寶劍,仍是廢鐵一堆,但那車,對本官用處甚大。”
  “想通就好啦,藍圖是沒有,這玩意兒並不難,你看過幾遍就會了,最重要的是方向和火藥威力的控制。”
  小勾還是說出一些心得。
  秦向嚴微微頷首,似能了懈,隨即又道:“你送來馬和車,本官也還你一輛,你走吧,若煉成寶劍,有空藉本官瞧瞧。”
  “好啊,你若改良風火輪,將來也藉我玩玩怎樣?”
  秦向嚴嘴角有了笑意,他並未作答,但讓人感覺覺出他是會答應的。
  隨後他叫來士兵,送來馬車,並且幫助把銀冰鐵裝入車中。
  小勾、小竹謝聲連連,已然策馬離去。
  待人走遠,秦向嚴才向眾土兵說道:“任何人不得走漏那鐵車的消息,否則立即處斬。
  一切狀況,一定要在天亮前復原。楊統頌,你親自押那車回總兵府,別忘了加蓋東西。”
  那楊統領應是,秦向嚴這才調馬離去。
  士兵們無法了解總兵為何放走這兩人,但想及那風火輪無人能擋,似乎劃得來,在嚴令下,他們沒再談及此事,趕忙處理善後工作。
  總兵府軍紀嚴明,未到天亮,任何損壞的都已還原,連城門的大坑洞也已填妥,還鋪了石塊,再無炸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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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煉劍

  小勾、小竹意外地獲得銀冰鐵,自是高興萬分,馬車不停蹄地奔馳,兩人瞧著銀冰鐵,心裡更是高興。
  “這次神偷也無話可說,咱可不是偷來的,而是以東西換來的,這在寶貝門中,倒是一項特殊記錄。”
  小竹捉笑:“如果得撞個鼻青眼腫,我倒是願意伸手即來,何必換得那麼辛苦?”
  “越辛苦才會珍惜啊!”
  “可惜這寶劍若煉成,也非你所有。”
  小勾咬咬牙:“真是,搞了半天,還要還給南宮家這堆人,想來就不值。”
  “不值也要做啊,快把東西送到天台山吧,說不定半路還有人搶寶呢!”
  小勾捉笑:“最好是有人搶,我再發明另一種車跟他們鬥。”
  “然後再摔得鼻青眼腫,再把石塊換回來。”
  “不會那麼糟吧!”
  小竹冷瞪一眼,懶得再理他。
  小勾乾笑著,不敢再吹牛,趕著馬匹,直往天台山方向馳去。
  ※        ※         ※
  天台山,山高似天台。
  群山疊連,松柏長青,靈氣天成。
  小勾和小竹已找來北麓,打探之下,只問及獨劍峰有人居住。
  那兒已不適合行馬車,兩人遂綁起銀冰鐵,摃著上山。
  那山似劍,尖尖聳聳,甚是難行,兩人又摃?重石,大呼小嘆地直叫冤枉,花了半天時間,方至山腰處,在怪石磷峋中,發現了一處清泉池,此泉清澈見底,三面被紅花岩壁所圍。那紅花岩,有若桂林石筍,天然風化成尖尖利利,有若無數把利劍石排列而成,映得水面青紅相映,十分悅目。
  小勾感覺到又累又熱又渴,丟下銀冰鐵,跳入池中,先涼快再說。
  小竹只能笑,硬是不肯下水,只舀出泉水,洗洗手腳了事。
  小勾叫他不下來,也覺得沒趣,只好自作玩耍,他發現這清水泉狹而長,不知道通往哪幾?一時興起,也就遊過去,越往裏邊,紅花岩越是聳高,陽光為之轉弱而感到黝黑。
  小勾自是膽大往前遊,忽而又自開闊起來,盡頭處還有石階,階旁岩壁還刻有“劍池”
  兩字,大小似米鬥,時日己久,看來有些蒼老。
  小勾欣喜:“會不會是那造劍師父?”
  他遊往石階,往上行去,石梯百階,婉蜒似蛇,兩旁紅花更紅,直似血一般引人注目,卻紅的清靜、幽雅,再走進,只見幾株古松夾於紅花岩之中聳立著,松樹旁已現出一間茅屋,不知有無人住,只聞颳風聲吹掠屋簷的茅草,一切都是如此的沉靜。
  “有人在嗎?”小勾叫了幾聲,無人回話,他大膽地走向茅屋,那裡不再紅光四射,而轉為淡淡的乳紅,看起來更清爽了。
  小勾推開茅屋,裡面有張床,幾樣簡單的家具外,並無特殊之處。
  “還算乾淨,該有人住……”
  小勾如此推斷,立即四處尋找,直到遠離茅屋數百丈,那裡已不再全是岩林,而有了泥地,也長出許多雜樹野草,其中一塊已被開墾,種了不少蕃茄及玉米,有個中年人正低頭認真地鋤草。
  “老前輩你好啊,請問你,可知道山中有位叫太康的鑄劍大師父?”
  小勾欣喜地奔向田園。
  那中年人忽聞聲音,始抬頭,瞧著小勾。他年約四旬,頭髮稍亂帶白,臉上有不少粗細的疤痕,大者如指、小者如豆,左疊右粘的有些醜陋,鬍子更是亂長,十分落魄。
  他神情冷漠地瞧向小勾,似聞及他所說的話,頭一收,又自鋤草,不理小勾。
  小勾不死心,以為他沒聽清楚,又說了一遍,他仍沒有反應。
  “老前輩,你是聾子嗎?”
  小勾一時想證明,欺向他耳際叫了一聲,如晴天霹靂。
  那中年人被震得臉色翻紅,冷目瞪向小勾,聲音低沉:“這裡沒那個人。”
  小勾欣笑起來:“原來你不是聾子,得罪得罪,前輩怎知此處沒有那人?”
  “此處只有我家,哪來別人?”
  “哦,我是問,這獨劍峰哪裡可以找到太康大師父?”
  “不知道。”
  “前輩就幫個忙,否則我們找不到,只好賴在這裡不走了。”
  那人冷眼蹬著,小勾也表現出那種賴定的神情。
  他冷道:“你找太康有何事?”
  “他是鑄劍大師,當然是找他鑄劍了。”
  那人嘴角有些抽動,仍冷道:“據我所知,太康已二十年未鑄過劍,你還是回去吧!”
  “不行,非要見到他的人,我才甘心。”
  “他死了!”
  “死了?”小勾頓感驚詫,隨又不信:“你怎麼知曉?那你是他朋友,還是他兄弟?”
  小勾忽而想起水池題有“劍池”兩字,又自認真地往中年人仔細瞧個清。
  中年人被他瞧得不自在,冷斥道:“瞧什麼?”
  小勾已邪邪笑起來:“你就是太康大師父,對不對?”
  中年人斥著:“胡說什麼,太康早就死了!”
  丟下鋤頭,不再理會小勾,往茅屋方向行來。
  小勾追在後邊,欣笑說道:“你就是太康,你臉上的疤痕不是刀疤,也不是天生,而是被火花燙燒的,對不對?你的疤不少,可見以前常接觸火爐,還敲打而使火花濺飛,才會變成如此,對不對?”
  “太康早死了!”
  那人仍是這句冷漠的話,徑自走向茅屋,砰地關門,不理小勾在外邊喊叫。
  “我認定你啦,老前輩、大師父,你完了。”
  小勾激動地叫著,已纏定對方,連那句“你完了”也說得捉趣而帶自信。
  那人硬是不理小勾,任何激言對他似乎都無效。
  此時小竹聲音己傳來:“小勾你在裡面嗎?快回來,要趕路啦!”
  小勾輕笑吊高聲音:“不必趕啦,我已找到太康師父,他在鬧情緒呢,快把銀冰鐵運過來。”
  小竹聞言欣喜:“你找到太康師父了?”欣喜之餘,又自叱叫:“石頭那麼重,我怎麼能搬動?不會過來幫忙啊?”
  “我想啊,可是又怕大師父跑掉,我看你先慢慢想辦法如何?”
  “老是會折騰人家!”
  小竹叱叫兩聲,還是自個想辦法。
  此時屋內的中年人忽而把門打開,目露一種驚喜的神采:“你當真找來銀冰鐵?”
  小勾輕笑點頭:“當然,否則我才不會要你鑄它呢!”
  中年人身子表情變換不定,顯得激動。
  小勾暗自好笑,說道:“大師父你就別裝啦,如此好的材料,要是我會煉劍,不把它煉成寶劍,一輩子都不會安心,一輩子都會過得痛苦。”
  那中年身子終於忍不住:“過去看看。”
  他急得比小勾先趕向石階,小勾竊笑著跟在後頭。
  及到池邊,中年身子仍未見著鐵石,有些焦急。
  小勾則喝叫:“小竹你搞得如何?”
  他正想下水幫忙,小竹已應聲:“來啦來啦。”
  話方說完,小竹已站立兩株枯樹上,緩緩行來,枯樹人身大小,已沉入水中三分之一,想是被下邊懸吊的銀冰石吃去不少重量。
  小竹一臉得意:“如何,我出此招,還不賴吧?”
  小勾擊掌直叫高明,已然謔笑:“辛苦你啦,砍材劃木的。”
  那模樣是指出他空手輕輕鬆松過來,不知道要算哪一級數?
  小竹聽出他話中話,笑容一拉,瞪著大眼:“你自己摃好了,我要回去了。”
  他已準備調頭。
  “別走別走,我幫你,幫你上岸!”
  小勾哪能讓他走掉,天蠶勾打向木材,硬把他和浮木拖過來,他說著:“有帳慢慢算,老前輩可急著想看銀冰石。”
  小竹為顧及大局,才暫時放了小勾一馬,他一上岸,立即合著小勾的力量,將深入水中的銀冰石給拖出水面。
  那中年身子立即蹲下,往銀冰石摸去,石塊大部分是冰白的,另有許多銀碎石和黑雜石,他五指緊貼石面,那冰冷之氣滲得他身軀微抖,再扣向銀石小顆粒,他掂著斤兩,似可瞧出銀石之重量感,他更形激動:“果真是銀冰石。”
  小勾笑著:“我沒騙你吧,大師父,你把它鑄成寶劍如何?”
  中年身子激動之餘,又自感傷地起身,望著天際,喃喃自語:“老夫已二十年沒鑄劍了……我也發過誓……”
  “前輩的誓言……”
  中年身子輕嘆:“為了還情劍,我賠了愛妻的性命,而現在……欸……
  “小勾終於明白他不肯鑄劍的原因,說道:“夫人要是知道前輩如此沮喪,她也會難過的。”
  中年人喃喃自語:“都已二十年了……”忽而冷目瞪向小勾及小竹,森冷說道:“你們當真要鑄此劍?”
  兩人立即點頭。小勾道:“我們千辛萬苦才找到銀冰石!”
  “好,老夫就替你們鑄劍,不過你們要答應老夫一個要求。”
  小勾欣喜:“才一個?十個也答應,你說說看,是何要求?”
  “到時再告訴你們。”
  “現在不能說?”
  中年身子沉冷不語。
  小勾怕他出爾反爾,立即點頭:“隨你好了,任何時刻我都接受。”
  中年身子露出一抹悲悵式的笑容,隨後已冷聲:“跟我來!”
  他往回走,不及一半石階,那左邊本是無路通的,他伸手往紅花岩扳去,一塊塊長條形的岩石被扳了下來,不久已出現一個坑洞,原來是太康把此洞給封了起來。
  小勾和小竹緊跟其後,步入洞中,往下行走數十階梯才現平坦,這是一個天然山洞,形勢卻非常奇怪,有若在火山口裡面,頂頭是尖聳的缺口,陽光可從下方投入,正下方有一鼎爐,還有個鐵桶,因年代過久,都生了鏽花,鼎爐四周則有個圓桌大小的清泉,三個都冒著白煙,除了這小 璷四處還散亂著不少錘打的器具,以及幾把鋒利的古劍。
  太康懷念地觸摸這些伴他多年的東西。
  小勾則注意那三口泉水,好奇地說道:“泉水會冒煙,該是溫泉吧?
  “他伸手就想往其中一口舀去,太康立即喝止:“舀不得。”小勾嚇了跳,身軀僵住,不敢動。
  太康道:“除了左邊那個,其它兩口,千萬別以手沾,除非你練了金剛不壞之身。”
  小勾眉頭抽了抽:“這麼厲害?這是什麼泉?”
  太康道:“一口叫火陽泉,是鑄寶劍最好的煉泉,每當午時,太陽直射入洞中,此火陽泉必定沸騰,那冷月泉則在月圓時,冰冷如刀割。”
  他拿起一把鏽劍,插入火陽泉,劍身立即冒出小泡,一片片黑鏽立即脫落,不到一分鐘已變得晶亮,小勾和小竹不禁暗呼好險,方才沒去舀這泉水。
  太康抽出寶劍,己如新劍,不見一絲鏽痕,而後再插入冷月泉,卜的一聲,一股白煙冒出,那劍身已有裂痕,再浸一分鐘,裂痕似會走動,往四處崩裂,突然叭的一聲,全部化成冰碎片般地沉入泉底。
  小勾和小竹觸目驚心,泉水竟可把精鐵給凍裂,要是沾上手,豈不立即脫掉分家?
  太康將手中的劍柄拋回原處,嘆聲道:“這雖是鑄劍的好地方,多少年來,卻只能鑄出一把好劍……”
  小勾道:“現在又有一把啦。”
  “可能吧,也許是最後一把,把那石塊搬進來。”
  小勾、小竹立即出屋費勁地把銀冰石運入內洞。
  太康拿出小錘子,再往銀冰石敲下些許碎片,丟人火陽泉,依然晶亮,他撈起,再丟入冷月泉,冰石有些脫落。
  “銀冰鐵果然屬陰,得以烈火煉,烈冰淬。”
  小勾說道:“怎樣弄,我們可以幫什麼忙?”
  太康沉思,忽而轉向小勾:“去找來幾味東西,冰玄鐵,沉海緬鋼、還有磷粉、硝石……”他又說了幾樣東西。
  小勾點頭:“這些雖不好找,並難不倒我,我現今就下山。”說著就想動身。
  “等等!”太康喝住他:“小的去好了。”
  “我?好啊。”小竹覺得沒事,去去也好。
  小勾皺眉:“那我呢?”
  “你留在這裡鑽地火!”
  “這不是很累嗎?”
  “不累,留你幹啥,我一看就知曉你比他皮。”
  小竹立即輕笑。小勾眉頭皺成一團,苦幹笑著:“皮的人,一定要鑽地嗎?”
  “我不看著你,你會偷懶。”
  “可是我一向很勤勞……”
  太康不理,丟給他一塊鐵鑽:“勤勞地鑽吧!”不再理會小勾,徑自清理器具去了。
  小竹訕笑道:“好好鑽啊,山頂洞人,看哪天會鑽出地火來?”
  “去你的!”小勾一腳掃去,小竹己跳開,笑吟吟地溜出山洞,找東西去了。
  小勾無奈地苦笑著:“別的事不做,還跑來這裡當山頂洞人?”
  抓著鐵鑽,也不知要鑽哪個地方,只好亂鑽,自嘲而捉弄地笑著。
  “好象四處都有地火,挺好鑽的嘛!”他姿態,有若老鼠打洞。這裡鑽,那裡也鑽。
  太康忽而一劍掃來,以劍身掃他臀部,他欸呀一聲驚叫,跳了起來,雖然臀部傷勢已好,但肌膚還薄得很,被掃得甚是疼痛,急叫:“你為什麼打我?”
  “叫你鑽地火,可沒叫你老鼠亂打洞。”
  “你又沒說過要鑽哪裡,我當然要試著鑽了。”
  “誰說沒有,剛才不是丟在三泉中央?”
  小勾這才想到太康早說明,應了一聲,才走向原位,想鑽,忽而發現臀部向他,不保險,立即調頭,才用力向地面鑽去。
  太康看他不作怪了,才拿起鐵錘、尖錐,齊往銀冰鐵,想把它分成小塊些。
  就此,兩人無天日的工作,小勾偶爾想偷懶,太康卻完全變了樣,有如專注工作的瘋子,任何妨礙他工作計劃的事,他都會發怒,小勾被他揍了不少次臀部,再也不敢偷懶。
  過了一夜,小竹還沒回來,太康有些抱怨,逼得小勾更勤。
  那鐵鑽本只有三尺餘,誰知長鑽完了又接一支,一連接了十餘支,少說也鑽了五六丈深,哪來什麼地火?小勾不免有些洩氣。
  太康不斷催逼,又再鑽三支入地,已冒出淡淡的白煙,太康為之激動:“快了,再鑽。”
  小勾暗叫:“只曉得催催催,也不問我累不累?”
  他忽然想到地底已冒出白煙,也許離地火不遠,何不運功將地層打穿,地火自然會升起,想定後,立即運功於右掌,粹而往小洞打去,叭地一響地面為之抖動,嚇得太康差點幾摔倒,他斥道:“你幹啥?想震垮山洞不成?”
  山洞上邊己掉了不少細碎的石屑,小勾乾笑著:“沒有啦,我見著一只老鼠,一時忍不住,所以……”
  “胡說,這紅花岩從無走禽飛獸來過,因為它們紅如血,若下雨還化毒,哪來老鼠!”
  小勾乾笑:“也許是眼花了,鑽了一天一夜,有點幾累了吧!”
  “還要七七四十九天呢,還不快鑽!”
  小勾苦笑著,伸手想抓鐵,卻發現已深入地底許多,根本抓不著。
  “功力好象很有進步嘛。”小勾自嘲地笑著。
  太康已發覺他手中沒有鐵鑽,斥叫道:“你又偷懶!”手一揮,又想揍人。
  小勾急道:“沒有偷懶,銑鑽已打入地下了。”
  眼看太康有些失心,他不得不伸手往小洞抓去,但仍是抓不著,一時心急,已用上九龍神功那招吸氣神功,猛向地底吸去。
  猝然間,咻地沉響,小勾但覺得手掌熾熱難擋,他急叫:“地火出來了!”
  但憑直覺,他猛收右手,只差半下,一道紅光連帶長鑽衝出數丈高,就快衝出山洞頂那缺口,那紅光立即映得全洞紅熱,長鑽被推出後,即被地火燒紅而鎔化,鐵漿濺向四處,小勾滾地逃開,眼看太康沒有武功,又將被灼傷,小勾立即射出天蠶勾,將他勾退,免得他再受傷。
  地火噴高數丈高後,隨即下低三分之一,仍發出咻咻的聲音,太康不知丟何東西進入洞中,那紅火漸漸縮小,而變成淡青,火柱又低了半截。
  “快把銀冰石的碎片拿來!”
  小勾不敢緩慢,抓來一大片,太康立即用鐵鉗夾住,向青火燒去,沒過多久,那銀冰石已化軟,他可以將其中的黑砂銀砂取出。
  此時小竹興沖沖地趕來,一入洞即想誇讚自己找到所有東西。
  太康卻冷斥,責備他太慢回來,又斥道:“還不快把東西搬進來!”
  小竹愕在那裡,一時嘴張得合不了口。
  小勾竊笑:“快去吧,若是太慢,有你好受。”他伸手指向太康,又指向自己腦袋,表示太康不大正常。
  小竹只有苦笑了,立即出洞,再搬進大量東西。
  “將冰玄鐵鎔化,和在銀砂上讓,它們混在一起。”
  “將沉海緬鋼熔成一塊硬板,也好敲打。”
  “把硝石加入火堆裡,要快!”
  太康不時指使小勾及小竹工作,兩人不明鑄劍道理,只有由他吹喝著。
  然而但見那銀砂石漸漸從銀冰石中取出,而和冰玄鐵混在一起,已快形成長銀劍,兩人已感到有了收穫,再也不覺得那麼累。
  花了三天時間,太康方將銀冰石全部解開,用來鑄劍的是銀色石粒部分,此時鐵石子已全部熔入玄冰鐵之中,太康再用精取原理,令小勾抓起鐵搥,待長劍燒紅,立即敲打,漸漸現出劍形。
  每經敲打過後,立即放入冷月泉中,那較黑冰的玄鐵即會脫落一層層表皮,而顯露出淡淡的銀白。
  先是提取銀冰鐵,又花了十天時間。
  至此,方能見著銀色閃閃的兩尺餘長劍。
  小勾覺得太小了,根本不像太阿劍,他向太康說明。
  太康已慎怒:“你懂什麼?寶劍無暇疵,才是最高境界。”
  “可是,加上劍柄,仍不損其威力。”
  “走開,不懂劍少來打岔!”
  小勾被趕至一旁,只有乾笑著,瞧及太康一頭亂發,兩眼紅著,鬍子更是生刺,不眠不休地工作,也不忍心再加重他的負擔。
  過了十餘天。
  正是月圓時分,那冷月泉突然變得咕咕咕咕沸騰般冒出氣泡,一股寒森之氣,已把火柱給逼去不少。
  太康雙目不停地往洞頂瞧去,忽見月亮當頭,及時將劍插入冷月泉,只聽得咋咋的清脆響,那泉水一波波地往劍身撞去,發出淡談的青光,那銀劍己然漸漸轉為一潭秋水般晶亮。
  小勾和小竹嘆為觀止,造物的奧妙,竟是如此神奇。
  直到月亮偏西,冷月泉已恢復平靜,太康方將寶劍抽出,那銀色的光芒已變得冰森森的淡青色,殺氣隱隱泛生。
  太康突然揮劍刺向兩人,喝笑:“如何,寶劍現形了!”
  小勾和小竹頓時閃避,太康不會武功,當然砍不到兩人卻砍向一旁的鼎爐,籲的一響,鼎爐已現凹處,這劍並未開鋒,卻能砍凹鼎爐,若開了鋒,小勾自是相信能削鐵如泥,十足的寶劍相。
  太康砍完一劍,似己無力氣再砍向第二劍,因為這劍較一般的要重上三四倍,不是他能隨心所欲地亂揮的,他紅著眼睛,帶著高傲:“你們以為寶劍煉好了嗎?還早呢,這還只不過是具形的粗劍,真正寶劍是包含無比的生命,怎會是這麼鄙俗?它要提煉千百遍,再敲,越敲越美!”
  太康神態如瘋子,又令小勾抓起鐵搥猛敲打,將那含有青芒的光彩全部敲去。
  “看到沒有?這只是表面光採,稱不得上寶劍,再敲吧!”如此又敲了十天,太康不眠不休地煉地火、提冰泉、猛錘打,到後來,小勾都已吃不消,只得和小竹輪班,兩人不斷地勸太康要休息,他卻言責兩人外行,寶劍要是停止提煉,將出現暇疵而前功盡棄。
  他甚至沉迷得連東西都不吃,已日漸消瘦,快變得皮包骨。
  還剩十五天,將是另一次月圓,那寶劍已漸漸恢復光澤,太康已把寶劍開了鋒,隱隱的殺氣又現。
  此時他不再讓小勾錘打,全部自己包辦,包括修劍身、磨劍鋒,甚至劍柄都用黑鐵砂給打造出來。
  他小心得就像老太婆拿繡花針在刺繡一般,想了老半天寶劍,再決定敲哪裡,每敲一次,一定往冷月泉,讓其提煉得更精華。
  匆匆已過十餘天,已是次月十五。
  太康已精疲力盡,支持他的仍是那欲完成寶劍的心願。
  小勾、小竹看在眼裡,再也不敢調皮,兩人甚至後悔要太康煉劍,他簡直在拼命般,還好小勾暗中在菜水或飯菜中加了不少靈藥,否則太康早就脫力而亡。
  “希望他平安過關才好。”
  兩人心頭默默地祈禱著。
  這天,太康反而顯得平靜多了,他將寶劍捧在手中,那寶劍已是青光閃閃,若拿出去,任誰也能一眼看出它是無上的寶劍,他伸手愛憐地觸著刃鋒,那股專注讓人覺得它就是他的愛兒一般,觸摸一陣,方轉向小勾和小竹,招招手,說道:“你看這寶劍還滿意嗎?”
  他伸手把寶劍揮向鼎爐,以他毫無武功的力道,竟能切下鼎爐一大角,果真是把寶劍。
  小勾、小竹立即讚賞不已。
  太康淡然說道:“它卻有劍無神,你們知道它是好劍,能削鐵如泥,卻不能叫你們說出它真正好在哪裡……過了今夜,你們就能感覺出來了!
  “小勾心想反正是要給南宮太極,只要能削鐵,也就夠了,遂道:“其實它只要有功用,大師您大可不必再煉下去。”
  他怕太康為煉此劍而累死了。
  太康道:“剩下的已無多大工夫,豈可功虧一潰?”瞧瞧天色,遂道:“中午時分,太陽直射入澗,這劍須泡在火陽泉,然後再燒入地火之中,提煉千遍,直到三更,再往冷月泉凍去,一切才能大功告成。”小勾想想,只要不敲打,不會累到哪裡,也就不再勸阻太康。
  太康將寶劍置于一旁,轉向兩人,說道:“許久已未到我妻子墳前焚香,你們可要一同前去?”
  “好啊,替夫人焚香,也是應該的。”小勾欣喜答應。
  太康立即領著兩人走出山洞,轉到茅屋,拿了線香,才又轉往那土原地,找到一處三面懸崖之地,已有兩座墳墓並在一起。
  小勾驚詫,左墓寫著“柳還情”,右墓卻寫著太康自己的名字。
  太康平靜地說道:“我若死了,也要跟她葬在一起,免得她寂寞,平常她喜歡居高臨視晨曦,這裡三面是崖,只要有晨曦,她一定可以見著,正是她所要的。”
  小竹被他如此癡情,感動得兩眼含淚。
  太康立即燒香膜拜,小勾和小竹亦馨香敬拜。
  “小情,寂寞嗎?相信不久,你就不會寂寞了……”
  太康這話讓小勾和小竹感到不安,他似乎覺得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但小勾卻有把握把他體弱力竭醫治好。
  膜拜過後,太康再三悼念,才向小勾道:“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的要求?那就是,在我死後,希望你能把我跟小情葬在一起。”
  小勾道:“大師身體還好好的……”
  “你答不答應?”
  “在下答應,只是大師要保重自己……”
  “我會的,沒事了,咱們回去吧!”
  再次拜膜,太康方領著兩人回到洞中。
  拾起寶劍,太康心情漸漸恢復興奮,此時火陽泉已經有了動靜,漸漸沸騰起來,小勾往頂頭望去,就快午時了,太康忽而行向火陽泉,利劍猛插過去,一聲聲嗚嗚地淡鳴,讓人覺得寶劍似在吸取?某種東西。
  劍身漸漸轉向淡紅。
  及至烈日當空,火陽泉水勢更沸,燒得寶劍紅上一層淡紅的霧體,那泉水亂濺,太康偶爾躲避不及,手身被濺傷,是常有之事。
  小勾要他換手,太康硬是不肯,一個時辰下來,手臉已燙傷多處,小勾和小竹不管他是接受或是反對,立即替他抹藥。
  太陽西斜,火陽泉已恢復原貌,太康方將劍抽出,那劍仍冒出淡紅的霧氣,他已被燻得滿頭大汗。
  “快把地火弄大!”
  太康如瘋子般喝叫,本要指使小勾挖洞,但又想及手中的寶劍,立即引寶劍至地火洞口,猛往下挖去,只一挖旋,轟地一聲,地火猛躥數丈,如毒蛇般噬向太康的右手,哎呀一聲,他右手己被燒紅,甚至焦化。
  然而他就是抓住寶劍不放。
  “老前輩!”
  小勾驚心不已,頓時將他拉開,藥物又往他手背擦去。
  小竹急道:“換我們來吧……”
  “不行,你們不知道火候!”
  小竹想搶過那寶劍,太康似要拼命,右手不行,換左手又自燒向猛烈三倍的地火。
  小勾無奈,只好由他,心想要是再見他危險時,把他推開便是了。
  然而太康並沒有讓他閒著,急喝:“加火,加硝加磷!”
  硬逼著小勾和小竹將火勢弄得如火山亂噴。
  太康這才狂笑地將劍送往猛火中燒,只見發紅,立即又浸往那普通的泉水,每浸一次,那紅霧結成的膜便蛻色些許。
  “一次,兩次……十一……十二……”
  太康還不停數著數次,直到三百下,那紅膜方去光,劍身漸漸轉白,太康這才換浸冷月泉,及至八百餘次,劍身己恢復以往的光彩。
  此時已近二更天,太康力道有些不支,他不禁發慌:“太慢了,太慢了,快加猛火啊!”
  小勾本是不敢多加硝粉,被逼得猛加火,劍身紅得更利害,太康卻更拼命。
  好幾次都差點兒栽入泉水中。
  “小竹快扶著他,在他背後補氣。”
  小竹想扶向太康,他卻欲甩掉,小竹只好照小勾指示,以真氣貼著太康背脊的命門穴,緩緩送去,讓他較有精力。
  終於,三更已至,冷月當空,泉水冒煙更烈。
  “來不及了,只差三次……”
  太康竟然不顧左手,竟把劍往地火洞口塞去,雖然劍身全都淬火,他左手也被兩旁滲出火舌燒著,他硬是不放手,被燒得哇哇叫。
  小勾見著眼紅:“小竹把人拉開!”
  小竹兩眼含淚,猛揪太康。
  “不要拉我,寶劍要出土了……”
  太康硬是不放手,雙目突大。左手已現焦煙。
  小勾不得已,截手出去,扳他手指,方將太康左手扳出,小竹才能將他拖走。
  寶劍為之往下掉。
  太康兩眼更急怒:“我的寶劍。”
  他想搶回,小竹說什麼再也不肯讓他過去,抓得更緊。
  眼看寶劍落入地火中,小勾為之心急,叫聲阿彌陀佛,猛運真氣,把它從洞口吸出,卻也引來大群火花,還好小勾手巧、眼快,但見寶劍反衝出洞,右手趕忙收回,天蠶勾猛勾住劍柄,免去右手燒焦之苦。
  那劍身已全部通紅。
  太康又自大吼:“夠了夠了,快放入冷月泉中,快!”
  小勾聞言,立即抽動天蠶勾,還好天蠶絲水火不浸,沒被燒斷,猛抽出寶劍,再回甩,正巧掉入冷月泉中,發出吱吱的響聲。
  那劍柄非銀冰鐵所造,己裂出花紋,太康見狀,急叫把劍柄提出水面,等不及又衝過去。
  小勾深怕他落入冷月泉中,立即把劍柄提出水面,小竹這才安心讓他欺身過來,不過還是扣住他肩背,免得他掉入水中。
  太康終於扣住寶劍,激動中,含帶淚水:“寶劍終於完成了,完成了!”
  只見劍身在冷月泉中,發出吱吱的叫聲,光芒一閃白光,一閃青光地亮著,直到後來的青白中和,及至於英華內斂,那冷月泉已漸漸恢復平靜。
  太康欣喜地抽出寶劍,直如一泓秋水,不再有萬丈光芒,而是白中帶青,青中帶白隱隱地含著肅殺之氣。
  這本是完善的寶劍,太康卻愕住了。
  “怎會無靈?無靈啊!”
  小勾和小竹聽不懂。
  “寶劍無靈性啊……你們知不知道,寶劍無靈性,即是凡品。”
  “我倒覺得蠻不錯的,可以了啦。”小勾道。
  太康瘋狂地叱叫著:“凡夫俗子,懂什麼劍。我太康練出來的劍,豈會無靈性,哈哈哈……你錯了,怎會無靈性呢?你們不知道吧?你們知道幹將莫邪劍如何煉成的?是幹將莫邪夫婦煉不成靈劍,最後莫邪才將長髮,指甲投入劍爐之中,寶劍終於現靈了,懂了沒有。
  其實我要你答應的條件,不只是你替我葬在我妻子墓邊,還要你用這把劍把我殺了,因為我怕煉到後來,脫力而死,想自我創劍都不能,人不死,怎能葬呢?寶劍不飲血,又怎有靈性?又怎會是屬於我太康的劍呢?哈哈,現在寶劍在手,不用麻煩你了!”
  哈哈哈狂笑,太康當真把劍抹向自己脖子。
  “大師不可亂來啊!”
  小竹猛拖太康身軀,卻忘了劍在他手中,拖身子,手也會動,根本阻止不了。
  小勾亦是驚叫,太康抹得太突然,自己想伸手抓劍,又被小竹拖走,驚惶之下,才發現天蠶勾還勾著寶劍,太康受力不住,脫手飛出,直往小勾撞來。
  “欸呀!”小勾用力太猛,寶劍整個往他砸過來,及時伸手抓去,這才想到寶劍鋒利無比,又近在咫尺,眼看己貼身衝掃過來,他不得不施展鐵板橋,猛往後倒去,左手食、拇指本想夾劍身,卻未夾著,食指被割出血痕。
  寶劍已斜插地面,正巧是小勾倒地的左側,沉冷冷地擺在那裡。
  左手被割傷,小勾直叫痛,正想用嘴吸傷口,那太康又沒命地衝來,如瘋子狂吼:“還我的寶劍,我的劍啊!”
  “小竹快抓住他!”
  小勾急喝,顧不得再躺在地上,左手一抄,將寶劍抓在手中,躲向遠方,哧哧地笑著:
  “現在你想要自殺都難啦!”
  “寶劍,我的寶劍……”
  “大師,何必呢?這劍就是你鑄的,大家都會記得,至於什麼靈性,那倒是其次的,賠上一條命,多劃不來!我們也會內疚終身啊!”
  太康已然不再行動,雙目死盯著寶劍,喃喃憨傻地念著:“寶劍含靈了,現靈了……”
  “這麼快,經過我一摸,就有靈了?”
  小勾戲耍地往劍身看去,他也怔住了。
  只見得青白劍身,不知何時從三分之一處現出紅痕,如水滴般,從寶劍劍身稍帶弧度地一直延伸至劍柄三寸處,最小如針頭,最大如豆粒,看來是如此細膩和完美。
  不只如此,還沿著那龜裂的劍柄,此時卻如生長的細根,順著裂痕,不規則地往上長出淡淡的紅痕。
  “欸呀,寶劍?”
  小勾但見此劍會長東西,實在太恐怖了,左手一拋,寶劍又筆直地插在地上。
  小竹又凝望去,觸見劍柄上有塊血漬,此時漸漸滲入裂縫之中,他驚心道:“小勾你受傷了?”
  小勾往食指瞧去:“小傷,不打緊。”
  忽而想到什麼:“那紅痕會是我的血?”
  再瞧清楚,他已想笑:“原來那劍身血滴也是我甩上去的,只是甩了兩下,怎會有一排?”
  他想著亂甩,能甩一道已是不錯,哪這麼準的兩道都命中?
  太康忽然靜下來,輕嘆道:“全是天意吧!”
  小勾瞧他悲悵,於心不忍:“大師要此劍,我們刻上你的名字就是,你何必賠上性命?”
  太康搖頭:“不是刻上名字,即是屬於你的,幹將莫邪劍,若非莫邪夫人的長髮,又怎能煉成?寶劍現靈,是要找主人的,看來老夫無分,這本就是該屬你的,把它送來老夫瞧瞧。”
  “你該不會又想……”抹脖子,小勾沒說出來。
  “抹也沒用,把它送來。”
  小勾戰戰兢兢地抽起寶劍,看著那血滴,覺得甚是順眼,他想交給太康,又不敢,但還是交給他了。
  因為他暗示小竹隨時點他穴道,方才用拖的並不管用,小竹含窘地點頭,表示會意。
  太康接過寶劍,已無自殺的舉止,神情卻很興奮,撫摸著劍身,仍現出無限的愛憐。
  只見那紅痕不濃不淡,如水中淡淡滲出透明的蟬翼紅,那色澤看來甚是舒服,若太濃,有若風塵女子太妖冶,若太淡又壓不住寶劍本身青冷之氣,他不禁直嘆不己。
  “實在是把絕世寶劍。”
  小竹已忍不住,也伸手往劍身摸去,觸手涼涼,甚是舒暢。
  太康露出笑容:“若以老夫鮮血養它,不知會變何成模樣,可能又跟還情劍一樣,全身通紅了吧?”
  他知道此劍若通紅,已非上上之品了。
  小勾笑道:“大師喜歡,就替它取個名字好了。”
  “這……”太康不禁沉思,忽見血滴,笑著:“這血滴滴得實在漂亮,就取它滴血如何?”
  小竹說:“殺氣太重了,不過也挺適合的。”
  小勾打趣著:“怎麼不取那劍的特徵,大樹根,你們覺得如何?”
  小竹斥道:“三八,沒水準!”
  太康說:“可惜劍柄可傷,劍身卻不敢滅啊!”
  小勾說:“可是我喜歡勾啊,轉成勾如何?叫做滴血勾,呵呵!挺適合我的名字嘛。”
  小竹說:“你想用它來釣魚是不是?”
  “有何不可,只要有魚願上鉤,照釣不誤。”
  太康忽而注意到劍身,竟然發現不再筆直,而是有點兒彎,驚詫著道:“怎會如此?它是彎的?”
  小勾和小竹也已瞧清,是有點兒彎度,尤其是劍尖。
  “也許方才我甩得太用力,斜插入地面的關係吧。”小勾尷尬地說。
  太康說:“此寶劍已出土,怎會讓你甩一下就彎?除非是在冷月泉中鑄煉……”他忽而恍然:“全是天意,怪不得你。”
  “大師找到原因了?”小勾問。
  太康說:“那是在落泉一剎那,你是甩著上去,當時此劍全身通紅,劍心甚軟,你往那寒酷冷泉甩去,又斜放了好久,劍身左面先入水,先變硬,而且深在下面,右邊浸入水,又在上面,在冷則縮 熱則長的原因下,這劍就變得彎了。”
  小勾窘笑:“當時情急,誰會想到要平均插入?”
  太康微露笑意:“怪不得你,這全是天意,你見得這血滴不是也有弧度,正好配得劍身彎度,只要去掉一邊劍鋒,改劍為刀,更是上乘佳作。
  “小勾瞧著寶劍,若改成刀,果然更讓自己心動,遂也點頭:“好啊,磨去一邊鋒刃,就可叫滴血勾了。”
  他已沉醉在自己取的名字之中。
  小竹已欣喜,問道:“這劍還能改造嗎?”
  太康說:“劍若通靈,它行的。”
  當下又把劍往地火燒去,那劍果然似有靈性,一邊已開始轉為淡紅。
  小竹不解:“怎會如此?”
  太康道:“也許是浸入冷月泉冷度差異的緣故吧!”
  那劍身也只不過發紅些許刃鋒,其它則是冷青不變,太康很快地拿出鐵錘敲掉一邊的劍鋒,終於變得有弧度的二尺利刀。
  直到清晨,他將刀身修飾完畢,浸入冷月泉中,再抽出,已然完美無缺,更讓人愛不釋手。
  小勾但覺得奇怪:“燒了火,又浸了泉,那血還清新如初?”
  太康說:“除非是毀了它,否則那血滴永遠不褪色。”
  “如果染上別人的血呢,豈不沾得一大斑?”
  “沒這回事,除了你的血恐怕任何人的血都無法沾上此劍了。”
  小勾甚得意:“哪天我用血餵它,讓它長莖發芽,開花結果!”
  小竹惹嘲:“還生小劍呢!”
  “錯了,是生小刀才對!”
  兩人一嘴長,一嘴短地各自爭言起來。
  太康則凝神寶刀良久之後,才恢復沉靜,輕輕一嘆,將寶刀交給小勾。
  “這本是你的,你帶回去吧!”
  小勾接過寶刀,也顧不得再和小竹爭嘴,感激說道:“多謝大師把此刀煉成。”
  “不必謝了,你們走吧。”
  “大師還要留在這裡?”
  “這是我的家,我當然要留下。”
  小勾一愣,隨即乾笑:“我倒忘了……”
  小竹道:“大師可千萬別尋短見,那樣夫人並不會贊同!”
  太康輕嘆:“又無寶刀殉身,已無意義。”
  “我下次再找一塊好料讓你煉……”小勾欣然地說。
  小竹斥道:“你想死啦,這擺明要找機會讓他尋短見!”
  小勾心裡一想,倒忘了煉成劍,太康不也要殉劍而亡?已然乾笑起來,方才回答的太快了。
  “大師你還是好好養傷,我們會再來看你,保證你活到百歲。”小勾乾笑地說。
  太康淒容一笑:“走吧,我自會處理自己,都二十年了,有何不習慣的?”
  他默默地拿起桶子,裝起冷月泉水,往地火倒去,那地火即被冷水所鎮住,變得青小,漸漸縮回小洞,一切又恢復原狀。
  太康趕著兩人出洞,默默地再把山洞封起。
  小勾、小竹無奈,留下金創良藥,讓他治療雙手的燒傷,以及一些錢兩,免得他過得過於清苦,兩人拜禮過後,帶著寶刀游泳出劍池,遊至一半,又偷偷地潛回來,暗中瞧著呆坐的太康,等了許久,才見他拿了金創藥抹傷。
  “竟會治傷,就會不想死了。”
  小勾高興一笑,這才和小竹安心離去。
  行在路上,小勾斥叫著:“甚是不值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煉成此刀,還要送還給南宮太極這混蛋,實在劃不來。”
  小竹攤攤手:“有什麼辦法,誰叫你欠人家的,其實這寶刀要比太阿劍更讓人喜歡,可惜,不能留下。”
  小勾乾笑:“那也不一定,我看那南宮雲一定不肯收,因為這和太阿劍相差太多,他必定挑毛病。”
  “這豈不更好,可以留在身邊!”
  小勾瞄眼:“欠債有什麼好?”
  “可以再慢慢找太阿劍啊。”
  “你以為南宮雲可以等那麼久?”
  “那怎麼辦?”
  小勾忽而邪笑:“我有個好計謀,先叫南宮雲收了此刀,再把刀偷回來,讓他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來。”
  “妙啊!”小竹很贊成。
  “不過這要你去送,因為那瘋子見著我,就像見著了魔鬼般,喝喝叫個不停。”
  “我怕應付不了……”
  “怕什麼,要是他太可惡,把他先閹了再說!”
  小竹臉容稍紅:“別老是說這種話,我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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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拍賣大會

  兩人連夜趕路。
  幾天後,已抵懷玉山。
  已闊別兩月,秋封候已派出人馬,替太阿殿重新復建,兩月下來,也建妥五六成,再不久即可恢復原狀。
  小勾商定,由小竹送刀進去,他則躲在外邊等消息。
  小竹則挺胸登門拜訪。
  已有人通報,南宮雲迎面趕來,還帶了幾名劍手,想逮捕小勾,那些劍手似已非昔日太阿殿手下,似是另外再聘來的。
  南宮雲只見著小竹,心有不甘:“你那奴才門主呢?怎像縮頭烏龜,不敢出來了?”
  小竹冷笑:“送劍,隨便什麼人都可以,何必門主出面?”
  “你找到太阿劍了?”
  “太阿劍算什麼,這把才夠快!”
  小竹從布巾中抽出滴血勾,晃向對方。
  南宮雲哈哈大笑:“拿一把小孩玩具刀,就想換太阿神劍,你做夢!
  ““這寶刀照樣削鐵如泥!”
  南宮雲眼神便往左邊一名劍手,他立即出劍射來,那速度,似不比南宮太極差。
  小竹驚詫,寶刀頓時砍去,刀鋒未至,那人已感到冷森逼人,長劍一觸,如利刀削嫩筍,連撞聲都小得可憐,那劍已被切成兩斷,餘威未止,又掃向那人胸口,還好那人功夫不弱,驚惶之餘,立即掠退,只被寶刀在胸口劃出一道裂縫。
  南宮雲不由驚訝,這寶刀的鋒利度和重量,似乎不比太阿劍差,更重要的是小竹只輕輕一揮,卻逼退自己請來的高手,而且這刀隱隱露出一股靈性,深深地吸引著自己,已想要佔為己有,他冷道:“畢竟太阿劍沉猛雄偉,怎是此刀能比!”
  小竹冷道:“又沒要你拿來換,本門主交待,暫時將此物押在這裡,三個月後再拿太阿劍來換。”
  這正合南宮雲心意,他卻不能做的太明顯。
  “你們已拖了兩個月,又來這招,三個月過去,還未找到太阿劍,又如何?”
  “這刀就送你吧。”
  “劍呢?”
  “當然還是要找來還你!”
  南宮雲冷笑:“恐怕你們一輩子也找不著了!”
  “那是我們的事,刀在此,三個月後來收,別丟了,否則你也別想要回太阿劍!”
  “哼,一把破刀,丟了何惜!”
  小竹不理他,將寶刀插在地上,大步離去。
  南宮雲把寶刀抓在手上,竟發現非常沉重,不得不加把力抓住它,然後仔細端祥,笑聲已不斷:“這刀果然不錯……”
  他已升起併吞之心。
  卻不知小勾早已動了心眼,誰耍誰,三月後,自有結果。
  小竹離開太阿殿,把事情告訴小勾,兩人笑聲不斷,直道南宮雲又打錯了算盤。
  似乎一切已無事,小勾遂又出餿主意:“你入門這麼久了,我都沒好好招待你,本門主算來也是富可敵國之人,現在時鬃的人,不光是要會賺錢,還要懂得如何花錢,我帶你到京裡花個爽快,然後再從花錢中找個工作,這才是一舉數得。”
  小竹明白小勾往京裡走,雖說花錢,也是想要找寶物下手,這對寶貝門來說,自是添財進寶的機會,他當然想去見識了。
  兩人說完,已取道京城,在路上又做了一票,衣裳已換得體面,準備馬車,行於路上已風光許多。
  ※        ※         ※
  十天后。
  兩人已抵京城。
  “先到百寶街,那裡什麼都有。”
  小勾領在前頭,已往百寶街行去。
  說是百寶街,其實是古董店,這些都是老字號,兩排店面直通底,大大小小少說也有百餘間,他們全都自誇是最老牌,有的甚至說他的招牌拆下來,也可以當古董賣。
  然而內行人都知道,老招牌未必有古董貨,新招牌偶爾也有不識貨……
  亦是老得不知是何古董之意。
  在這裡,買寶全憑眼光。
  也有人是來比闊的。
  百寶樓最有名比闊的地方,卻是靠底那間通寶樓,它不做小生意,只拍賣古董。
  裡頭三樓全部挑空,一樓吃底角,拍賣台搭得甚是豪華,其實顧客位置三面環繞,每一丈擺一張長形桌,三張太師椅,居中大,兩邊小,乃為主僕設計,或是左妻右妾而用,全場寬百丈,連同二三樓,少說也能容下三百桌,千餘人。
  來此樓,若非巨商豪富,就是達官貴人,以及有錢的公子、佳人,也有識貨的古董商,不過他們都聚集在最後一排,免得搶了花錢的大爺的位置。
  “要坐第一排,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
  這是通寶樓流傳已久的口號,若坐在第一排,而又寒酸得要死,傳出去,必定面子掃地。
  聽說皇宮大內,偶爾有皇帝親信跑來買古董,只要看中的,必先知會老闆,老闆也會暗中通知買客,免得爭價太高,而買客自知和皇上爭不得,縱便是喜歡,也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小勾和小竹找到此處,通過外邊四名守衛,進入裡頭。一片紅地毯,顯得豪華,千百人已擠坐滿滿,二三樓也差不了多少。
  只有一樣是例外:人多卻不嘈雜,因為大家都自恃身份,怎能和市井小民相提並論。
  小竹瞧得目瞪口呆,這場面實在浩大,也許比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是白天,此處卻吊有十盞懸空大小吊燈,裡頭全是上等燈火,不冒黑白煙,再加水晶燈罩,燈火不閃動,照得滿樓通明,除此之外,四壁還有無數盞小號燈,若說金碧輝煌,該以此力量了。
  小勾東張西望,找不到位置,正要把人趕起來時,忽而見著前面第一排正中央那張是空著,他也搞不清,那位置是除了當今皇上或王爺宰相之流,是很少人敢去坐的。
  因為這些人也懂得客套,還沒囂張到那種程度。
  若坐上那位置,無非已把在場所有的人給比了下去。
  小勾不解,大大方方地晃了過去。
  要到前方,少說也有五十丈,他走了二十餘丈,已引來眾人的注意,因為一個小孩,又無大人帶著,很少敢往前再走,誰知他倆晃個不停,又走了近十丈,差那第一位置已快到十張桌子,眾人目光齊齊投來,驚詫、意外的表情直露。
  小竹已發現,困窘地扯了扯小勾的衣角,小勾這才見著無數眼晴全投向自己和小竹,乾乾一笑地向眾人招招手,又自往前行去。
  “快來看,有人坐第一張椅子了。”
  “他會是誰?穿得不錯……可是不像太子、小王爺啊……”
  “欸呀,動作有點兒輕浮……見不了世面……”
  “我看來卻很瀟灑……”
  “就是太年輕了些……”
  “他不敢坐第一張吧?”
  “我想可能會。”
  “膽大好大……”
  四處有人小聲議論紛紛,小勾徑自往第一桌行去,果真一屁股坐下,坐在鋪有軟貂毛墊子上,舒服得很,他坐,小竹也跟著坐下。
  眾人禁不住嘩了一聲,各自猜著小勾的來歷,及批評種種。
  小勾故作有禮地往左右望去,含笑道:“沒座了,只好坐這裡。”
  左邊那桌坐個老年文士,看來似是官家,他淡笑回禮,但左後方那桌則得來淡淡的冷哼聲,那裡坐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者二十上下,一身白袍,臉色嫩白,長相尚可,稍帶方字臉,劍眉倒飛,給人有一種不可一世之態,尤其嘴角抽動的假笑,讓人看來好生不舒服,他左耳還穿耳洞,掛了墜碧珠,故意一晃一晃的,以表示那股風雅,冷哼聲正是發自他口中。
  那女子看來妖豔,稱不上什麼高貴。
  小勾也對他沒好感,也投以挑戰的眼神。
  他左邊則坐了三位富豪子弟,油頭粉面,小勾一坐下,三人先是一驚,隨即竊竊私語,似在商量該不該對付小勾,見其出身,該為高官兒子,方敢大膽地址坐前排。
  小勾坐下,已引來騷動,但拍賣會總得進行。
  老闆五十上下,長得稍胖,一副員外郎模樣,他朝小勾尊敬一笑,他認為不管如何,這人敢坐第一張位置,必有過人的膽量,犯不著去輕視別人。
  在群眾稍靜之後,他已叫手下端來一紅布罩著的東西。置于臺上後,他拉開,是一青玉羅漢,玉質青翠,雕刻更是傳神,一羅漢掛念珠,兩眼炯炯有神,斜倚坐在玉樹下,沉讀金剛經,那玉樹枝葉茂密,片片清楚,就連金剛經也刻著密密麻麻的字體,實稱鬼斧神工。
  老闆說道:“佛山羅漢,相傳是唐太宗送給魏徵之極品,而後又曾跟武則天出家白馬寺,即已流落民間。”
  他舉高向眾人顯示一番,又放回原位,目光已落向小勾,希望他表示意思意思。
  小勾眉頭一皺:“這東西怎會在這裡?”
  老闆驚詫:“這是公子家中物?不可能,通寶樓所拍賣之物,必定是來歷正當,而且全是真品。”
  小勾看這老闆也不是什麼奸商之類,一時不便讓他難堪,尤其寶物才剛開始,遂含笑道:“我是在一位朋友家見過,沒想到他會拿來拍賣?”
  老闆松了一口氣,含笑道:“也許令朋友臨時想換其它寶物,所以才拿來此拍賣。”
  他不敢說缺錢,這對小勾似乎有點兒侮辱。
  此時那掛耳環男子已伸出一根手指頭。
  老闆立即喊價:“兩萬兩銀子,有人要加價嗎?”
  丁小勾道:“我可不可以摸摸?”
  “自是可以……”
  老闆正想要拿過去。
  那掛耳環男子冷道:“若是我買了,不想給人摸,除非價錢比我高。
  “這擺明在整小勾。
  老闆聞言,一時為難,若給小勾摸著,而他又不買,自對喊價者不妥,而以他的經驗,那人是有意為難,若被摸著,他一定是不會買了。
  他不得不向小勾報以為難的眼神,然後又轉向掛耳環者:“鐵公子,能不能破個例?”
  那鐵公子淡雅地道:“東西是你賣的,你看著辦吧?”
  他擺明就是不讓步。
  小勾聞及老闆能指出他姓鐵,該是熟客,也就是裝痴者,更是為難自己者,小勾連看他都懶得看,道:“拿來吧,多少錢,我都買。”
  老闆最喜歡就是聽這句話,立即欣笑,瞧往鐵公子:“公子您可能要割愛了。”
  說著就想把青玉羅漢往小勾送去。
  眾人不禁為小勾投以羨慕的眼光,能不喊價即買下,除非富可敵國,否則誰敢冒著被趕出去的命運?
  鐵公子忽然喝著:“慢著,我出價十萬兩。”
  嘩地一聲,如此青玉古董,不是舉國知名,或許真有其珍貴的地方,但在競價之下不是熱門物,很少會喊出十萬兩以上,看來這鐵公子當真想拆小勾的臺子。
  老闆雙手不由發抖,他買價兩萬兩,預計喊到五萬兩,現在一冒變成十萬兩,一賺就八萬兩。
  小勾連一眼也沒瞧人家,向老闆道:“你問問,到底要多少價,這樣吊人胃口,我很不耐煩。”
  這話惹來一陣笑聲,也表明鐵仍是風度不夠,一次喊完不就得了,還硬要東加西減,讓人生意難做。
  老愣立即問向鐵公子,他冷哼一聲,也不再加價,免得失風度。
  老闆隨又問向所有在場者,已無加價者,才恭敬含笑向小勾:“公子,這青玉羅漢是你的了……”聲音拖長,當然是想等價錢啦。
  小勾淡淡伸出兩根手指頭。
  老闆臉色一變:“二萬兩?”
  眾人譁然,手指一根一萬兩,未免整人。
  小勾笑著:“本公子喊價從來不用銀子的。”
  老闆臉色仍又變:“金子二萬兩?”
  群眾嘩聲更大,此價換銀子,至少也有二十萬餘兩,足足多出鐵公子一倍以上。
  老闆抖著手,已不知如何交出青玉羅漢,小勾一手接過它,向眾人晃了一眼,輕笑道:
  “獨一無二,才是珍品,花這樣錢,聽聽碎玉聲也值得。”
  他竟把青玉羅漢往地上拋。
  群眾更激動,老闆臉色鐵青,欸欸想伸出去接,仍自沒接著,羅漢墜地,雖有地毯,仍卡卡地斷成數片,一尊極品就這麼完了。
  小勾淡笑:“被人甘心喊過價的東西,我不要。”
  這比被摸過而不要又不知要高出多少倍的尖銳刺人,鐵公子當真臉色變得鐵青,硬得很,他冷道:“有寶可摔,不知有沒有金子可付?”
  小勾淡笑:“本來喊價,是買完離席再算,但寶物過我手,立即付帳也是應該的,小竹拿錢吧。”
  小竹早被唬得一愣愣的,沒想到小勾花錢是如此方法,口袋內那些值百萬兩的票子,恐怕一下就完了,他怔怔地拿出一張兩萬金子的銀票,力作不在乎地交給老闆。
  老闆自是認得出,這是剛從富祥錢莊領出的錢票,保證信用可靠,收得雖笑哈哈,卻也兩眼不住瞄向那碎羅漢,實在可惜啊。
  小勾擺擺手:“叫人揀吧,別耽誤下場買賣。”
  “是是是,公子說的是。”
  老闆馬上喚人出來揀碎片,自己又奔向後臺,只聽得聲音:“佳賓在場,好貨色通通上啦。”
  一時群眾為之激動,今天終於又見著稀奇珍寶。
  接下來,搬出來是一對孔雀,一為銅造,一為玉雕,大小如雞,尾巴卻閃閃生光,尤其玉雕者,身白如雪,羽如蟬翼,一根根清清楚楚,更透著七彩般的光澤,直如活孔雀一般。
  小竹驚喜道:“好漂亮的玉孔雀。”
  小勾淡聲而帶點兒得意:“其實較珍貴的是那只銅孔雀。”
  “怎麼會,玉孔雀要美得多,也絕難再找出第二只相同者。”
  “那銅孔雀也是天下獨一無二,而且還在歷史中大大有名,它即是三國英雄曹操所親手建造,銅雀台中最珍貴的銅孔雀,被曹操送給大喬,小喬也要,才又多出玉孔雀,你想,誰個更珍貴?”
  小竹乾笑:“原來還有典故?現在聽起來,當然是銅雀台的孔雀珍貴了。”
  果然,老闆已講道:“三國至寶,銅雀珍品,曹操送給大小二喬的定情信物,銅雀二十萬兩銀子起價,玉雀十五萬兩銀子,合購者優先,也可單買。”
  老闆目光已瞧向小勾,雖未必硬要他買,但老闆知道,有小勾在場,今天一定是豐收的好機會。
  小勾淡笑,轉向小竹:“你喊好了。”
  小竹為此困窘,老闆目光瞧來,一時不知所措,只好亂說一數字:“五十萬兩好了!”
  老闆詫病  “是金子?”
  這還得了?
  小勾淡笑:“你敢收嗎?”
  這數目太龐大,老闆自是手軟,乾笑道:“還是以銀子算好了,給別人一些機會如何?”
  小勾淡笑著,並未回答。
  老闆知道他已答應,遂往眾人叫價:“可有更高者?”
  那鐵公子也想來狠的,立即喊出一百萬兩,馬上多一倍,喊完還往小勾瞄,然而總是瞧到他後腦勺,瞄了還是白瞄。
  小竹暗中噓口氣:“好險,要是五十萬兩黃金,咱臨時要哪裡拿?”
  小勾道:“喊價也不一定要立即付現,先交付保證金,明兒再提錢也可以,誰會帶這麼多錢在身上?”
  小竹窘笑:“我只是緊張啊,以後自己喊好了,別害我出醜。”
  “真是,教你花錢,你都捨不得。”
  “誰像你這麼花法?”
  小勾得意地笑著:“我是全國最富有的人啊,不花點兒出去世上可會餓死不少,呵呵,我們這行工作,也算是劫富濟貧了。”
  小竹說不過他,只好任他大言了。
  老闆已連喊兩次價,目光又落向小勾,而小勾右邊那三名富家公子吱吱喳喳,似決定要三人合買,喊出一百五十萬兩,喊完四下遊目,很是威風。
  小勾輕笑著,並未加價。
  右邊那老年文士,輕輕倚向右側,淡聲說道:“那三人是應王爺和秦王爺及李尚書之子,他們買來若送給皇上,自是更得皇上心情了。”
  小勾輕問他:“你呢?當何官?”
  “老夫官拜右史大夫,代表王丞相,所以才敢坐這位子,公子又是……”
  小勾欣笑:“皇上的親信,來發公公。”
  那右史大夫立即拱手:“失敬失敬,小臣不知,請公公包涵。”
  小勾道:“沒關係啦,不過我現在代表自己的身份,大官爺你盡可不必理我,有中意貨色,買去便是。”
  如此那右史大夫才敢再喊價:“一百八十萬兩。”
  那三名富家弟子向他看了一眼,乾脆喊到二百萬兩。
  那右史大夫看三人有意爭奪,自己已身在官朝,對王爺仍得禮讓三分,喊個價,只是回去對宰相有所交代,現在三人不放手,他只好退讓了,無奈地往小勾瞧去,表示只有小勾可以修理人家了。
  不等小勾喊價,那鐵公子又出聲:“二百三十萬兩。”
  群眾已譁然,這是天文數字,那鐵公子目標仍就指向小勾,只可惜他仍沒反應。
  三名富家弟子,一名已瞧尚鐵公子,他喊道:“鐵追陽,你讓一下吧,這是好東西,皇上一定喜歡。”
  鐵迫陽淡笑:“應小王爺,多包涵了,這東西無價,我爹也一定喜歡,所以,不忍讓手,只有讓小王爺失望了。”
  那應小王爺笑哼一聲:“你不讓,那得見高下了,我們出三百萬兩,一人只不過百萬兩,劃得來。”
  群眾連連鼓掌。
  那鐵追陽立即追價:“三百五十萬兩!”
  群眾嘩叫。
  “這麼高?”
  “沒人敢再追了吧?”
  “不一定,那第一小公子,一定有奇招!”
  “他好象興趣不大。”
  “可能怕了小王爺。”
  “也不一定,他還是很悠閒。”
  “小王爺也會拼價?”
  “一定會,是買給皇上的,多少價都會出。”
  “也得有個數啊,三四百萬兩,堆起來一座小山哩!”
  “至寶無價啊。”
  那三位小王爺額頭已冒汗,又再商量。
  老闆已覺得這價錢太高了,為了免出意外,喊得特別快:“三百五十萬兩,有人要加價嗎,沒有?一次、兩次、三次……”
  “等等”應小王爺叫停:“等二分鐘,我們再商量。”
  他身份不同,老闆也得聽他的,只好暫停,目光又溜向鐵追陽,他自是風光了,有人為這價錢而冒汗傷腦筋,他卻表現落落大方,就算被小王爺壓過去,他若讓手,也會讓人覺得是賣給對方面子。
  這後,他似乎穩賺面子,已扳回前次顏面。
  除非小勾又出奇招。
  有人已忍不住。
  “那第一號公子怎不出價?有點兒洩氣。”
  “他不出價,不怎麼精彩啊……”
  “他出價,拿出多少呢?”
  “也許他縮頭了,多可惜……”
  “真希望他有異招出現……”
  話聲四起,他們全為小勾未開價而感到失趣而失望。
  二分鐘很快就到,兩位小王爺和尚書公子額頭冒汗,豆大直流。
  老闆不願逼他們,卻得提醒:“小王爺你討論有了結果沒有?”
  那應小王爺,猛一咬牙:“拼了,皇上要是喜歡,爹他們也不會怪罪才對。”
  他正想喊價再多二十萬兩。
  小勾已哈哈瞧向三人:“三位辛苦啦,要送皇上的東西,這麼便宜?
  “那應公子冷道:“出價五十萬兩的人,沒資格跟本王講話。”
  小勾輕輕一笑:“五十萬兩可是我這位跟班出的,不過你們全誤會了,你們沒聽清楚我先前講的話嗎?我喊價從來不用銀子,連我跟班的也不例外。”
  老闆凸大眼晴:“小少爺,你當真出五十萬兩黃金?”
  小勾輕笑點頭:“講話豈能不算數,我不知道他們三五十萬兩銀子加來加去,到底是什麼意思?”
  群眾嘩地又猛鼓掌,砲轟得又響又漂亮,早已不小心喊出黃金五十萬兩,換算白銀,少說也有五六百萬兩,但鐵追陽卻以為三四百萬即最高價而得意,原來連人家第一次喊價都不如,他臉色鐵青,恨得脖頸衝血,就快殺人般,他旁邊的女子不停安慰地他,卻也換不回他失去的面子。
  三位富家弟子更是忍不住,也顧不了身份,猛拍桌子,應小王爺斥叫:“應王府跟你有可過節,你敢跟我作對?”
  小勾淡笑道:“我沒跟你作對,是我跟班喊的,我不能算數啊!”
  小竹猛扯小勾衣角,要他放棄,這麼高價賣兩只雞實在劃不來,小勾只是淡淡地笑著,惹得他滿心慌張,又得露出不在乎的神情。
  應小王爺慎怒萬分,怒道:“應王府豈是好惹的,別以為五十萬兩黃金就有何了不起,本王出價七十萬兩黃金,看你能奈我何?”
  群眾又自喧嘩,管他什麼王公貴族,身份地位,全然猛叫好,猛鼓掌,似乎已溶入雙方比鬥之中。
  三位富家弟子喊完價,如獲大勝,起身向鼓掌者答禮,實是威風八面。
  那鐵追陽已經放棄,七十萬兩黃金,大概是全部家當的一半吧?他已吃不下那兩只孔雀了。
  老闆呆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所措,群眾又呼喝著小勾喊價,老闆才又問小勾:“你以為這價錢,七十萬兩黃金合理嗎?”
  “不合理!”
  “那你還要加價?”
  小勾目光轉向三公子,三人為此緊張,笑容也沒有了,目光移向群眾,每瞧到何處,那裡必定閉聲,小竹也提心吊膽,若是小勾卯上了,死的必定是對方,但又要多少價錢呢?
  小勾巡視一圈,笑聲更響。
  老闆驚心動魄,小勾的下一個價錢是多少?眾人也等著小勾開價。
  場中沉悶得叫人喘不過氣來,老闆不覺中已再問:“公子還要加價?
  “應小王爺忍不住喝道:“你敢加?”
  小勾突然答口:“答對了,我怎麼敢加?七十萬兩黃金需要三輛馬車,去買兩只火雞?
  你以為我有毛病?方才,我跟班的喊錯了,為保證信用,我能花五十萬兩黃金買信用,呵呵,那麼貴的火雞,你送給皇上吃吧,我吃不下啊!”
  他還加了一句“你贏了!”充滿無限地智能。
  小竹立即噓了一口氣,小勾化解得太好了。
  群眾又一陣譁然,鼓掌連連,他們激動叫著:“對啊,兩只火雞數十萬兩黃金,只有瘋子才會買啊!”
  “呵呵,這火雞肉生吃得下嗎?”
  “好厲害的小子,我欣賞他的機智,本要失面子,一句話就能把面子搶個精光,並且還不必花一毛錢哩!”
  “看來他不是什麼土財主,識貨啊!”
  群眾此一句,彼一句,不斷地誇讚著,這出戲唱得太好了。
  三位公子臉色一陣青白,他們是過於意氣用事,才如此衝動,要是當時多加一萬兩或五萬兩,小勾也許就要放手,誰知硬加了二十萬兩,卻被人笑呆頭鵝,想及那麼多黃金,要向家人開口,不變賣東西,一時怎能湊出如此之多?但事成騎虎,三人也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
  應小王爺冷聲喝道:“送給皇上的東西,豈有價錢?本王自是不惜代價。”
  他已將一切愚蠢掩飾為“為了皇上”,一切都能犧牲,面子上也好看些。
  眾人在他陰冷的眼光掃視下,為免得罪任性的小王爺,已漸漸安靜,不敢再多說話。
  老闆不敢再提錢,因為太離譜了,就算王爺府送錢來,他也不敢收,心想一切再和小王爺私下商量,以小勾喊那價就好了,免得雙方太過尷尬。
  他只恭喜小王爺買走這對孔雀。
  接下來,他又叫手下拿出一只長形物。
  那似乎是柄長劍。
  老闆帶得意地開口:“春秋戰國的名劍,楚霸王項羽曾鍾愛的一把 ‘太阿劍’!”
  他抽開紅布,黑鋤鋤劍身,不是太阿劍,是什麼?
  群眾一陣譁然,爭相瞧劍。
  小勾、小竹已詫愣著眼,這劍不是讓秋封候送武則天時被搞失了嗎?
  又怎麼出現這會場上?
  “不可能,實在不可能,太離譜了!”小勾不信地叫著。
  “會不會是假的?”小竹道。
  小勾未能肯定,老闆已說道:“千真萬確的寶劍,斬金斷玉,削鐵如泥。”
  他揮揮手,立即有位助手拿來一塊鐵,一把刀,老闆先用此刀砍鐵,籲地一聲,刀身已斷,那鐵塊完好如初,他再舉起太阿劍,一劍削下去,鐵皮立即被削起,再用力砍,如切豆腐,鐵塊變成兩斷。
  群眾一陣鼓掌,這確是名劍。
  小勾癟著苦笑:“看來假不了。”
  小竹不解:“怎會流落在此?”
  小勾無法回答。
  老闆已開始喊價,有誰要加價?
  鐵追陽雙目盡有些貪婪,他似會武功,自對寶劍特別感興趣,學過兩次乖,他已知道小勾難纏,還是先等待再說。
  而一般百姓,甚至官家,都知此劍名震天下,甚至連武林,除了有錢之外,還得稱稱自己斤兩,免得惹禍喪身。
  因為那句匹夫無罪、懷壁其罪,時常在販賣者身上出現,尤其是武林人物視為寶者,幾乎無一倖免。
  他們自思實力不強,哪敢再喊價,全部目光又落在小勾身上。
  小勾道:“寶劍無價,我甚喜歡,十萬兩。”
  他指的當然是黃金。
  群眾支持地鼓掌,老闆欣然報以微笑。
  小王爺三人,支支吾吾一陣,始終未再開口,也許不敢再花錢,畢竟小勾已說無價之寶,爭下去,又不知多少價碼呢?”
  老闆又喊價第二次。
  “加一萬。”
  那鐵追陽不屑地瞧來,終於有和小勾斗眼的機會。
  小勾又加價一萬兩。
  鐵追陽加三萬兩。
  小勾再加,鐵追陽立即跟上。
  一剎時,已追加至二十萬兩黃金。小勾淡笑:“再加十萬兩,多了,我不買啦。”
  他有意要讓鐵追陽。
  小竹為此心急,又扯小勾衣角,買下這劍,正好可以還債,他怎能放棄,小勾只報以微笑。
  老闆欣然禮貌地一笑立即轉向鐵追陽:“鐵公子,這位公子已喊出最高三十萬兩,你是否要加價了?”
  鐵追陽神氣樣一笑:“這把劍最適合我了,不買,心會疼,我就多個一萬兩吧I”“三十一萬兩,有人加價嗎?一次,有人要加價嗎?二次?”
  群眾又自往小勾瞧去,只差一萬兩,仍可追回啊。
  小勾卻搖搖頭輕笑:“寶劍送主人,就讓給有緣人吧!”
  群眾難免失望,老闆只喊一聲:“第三次喊價啦,三十一萬兩金子,沒人要加了?那就由鐵公子成交啦!”
  一拍桌子,交易已定,群眾仍報以熱烈的掌聲。
  老闆立即轉向鐵追陽:“恭喜鐵公子買得此劍,您是否想先看劍?”
  “也好,拿過來瞧瞧。”
  老闆將劍送上,鐵追陽抓在手中,威武地耍了兩招,頻頻點頭:“好劍,只是陽剛之氣太重些,若能再小一點兒,更能適合我的身份。”
  他有意無意地瞄向小勾,看的還是後腦勺,但他相信小勾一定在看,他文雅偏邪地笑著。
  小勾忽然起身:“殺氣太重,我受不了,改天再來捧場吧!”
  他晃著八爺步,走的甚慢,觸身而過的鐵追陽,連瞧也不瞧一眼,徑自大搖大擺地退堂而去,真是來得威風凜凜,走的亦是凜凜威風,小竹跟在後頭,自也不敢失了面子,晃出八爺步,兩人一唱一和,走遠了。
  群眾一陣失望,卻也莫可奈何。
  老闆驚詫一陣,但想想那些神秘高人,行徑總是有些怪異,見怪不怪,他還得招呼場面,已返回臺上,想繼續拍賣。
  那鐵追陽本是想耍給小勾看,誰知他看都不看一眼,他耍來甚是無味,也不耍了,付了銀票,也帶著那女子離去。
  拍賣會少了他們,顯然不夠熱鬧,老闆今天也滿足賺頭,眼看人氣已散,喊不出好價碼,再喊幾樣小古董,就宣布散場,群眾紛紛離去,交頭接耳,談論都是有關小勾來頭及趣事。
  這場拍賣會,小勾可出盡了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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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九尊盟試藥

  小勾和小竹己步出通寶樓,已往附近茶水攤坐去,叫來一壺鐵觀音,徑自喝著。
  小竹則很為失望:“你怎麼把那寶劍拱手讓人?”
  小勾道:“反正寶劍都已出現,遲早還不是會回到我的手中。”
  小竹眼晴一亮:“你要向那鐵追陽下手?”
  小勾自得一笑:“手到劍來,又不需花費半兩銀子,何樂不為?”
  小竹欣笑:“不過那鐵追陽看來似乎不簡單,想是什麼武林世家,看他得意成那樣子,看來就不舒服。”
  小勾邪笑:“越是名家,我越來勁!”
  “別栽了跟頭才好?”
  “呵呵,憑他,再等幾年吧?”
  “他可能深藏不露。”
  “我也是啊。”小勾自得笑著:“有機會把他閹成太監,讓他變成女人,耳環戴個夠。”
  小竹斥笑:“老是想那些邪事情,你想那太阿劍怎會落入拍賣?”
  “當然是人送來的啦!”
  “你想,那會不會有陰謀?否則怎會那麼剛好,我們一上門,就遇上此事?”
  小勾道:“也有可能寶劍送來已久,老闆一直沒拿出來,但若真的衝著我們來,也有可能是想幫助我們,讓我們買了劍,得以還債,呵呵,說不定又是神偷搞的鬼。”
  上次神偷在山谷丟劍,現在小勾不得不覺得他故伎重施。
  小竹搖頭:“可能不會吧,他若找到寶劍,知道我們又找得很累,該會親自送上來才對啊。”
  小勾邪笑:“你好象很了解他?”
  小竹窘困:“人家說真的,你還在說風涼話!”
  “我說的也是真的。”
  “你還是想想送劍人的陰謀吧?”
  “有陰謀,也得等露了痕跡再說,現在光想,你去想一個給我啊?”
  小竹終也無言以對。
  忽而小勾己發現那鐵追陽領著那女子,步出通寶樓,小勾立即要小竹閉聲,故作飲茶,待兩人行走過後,付了茶水費已悄悄盯上。
  那鐵追陽已把女子送到煙花巷群芳樓,原來她乃此樓的台柱姍姍小姐,她很快從裏邊牽出一匹白馬,甜甜蜜蜜一陣,鐵追陽方自跨馬離去。
  那白馬懸了銅鈴,奔馳起來,輕輕脆響,倒也引人注目,已出了南城門。
  小勾、小竹立即跟上。
  鐵追陽騎了馬匹,只能走官道 小勾和小竹倆則繞道山區追蹤,縮短了不少距離,自也將人盯牢。
  奔行數十裡,已來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山林,這裡一株株白樺樹,四散開來,九月天,已然落葉光禿,若再飄雪,必是景致佳美。
  再行數裡,一大湖泊已現,附近則見著個大牌坊,紅柱白匾,寫了【九尊盟】三大字,通過牌樓,兩邊全是松林,中間一排石梯階白如雪,直通頂頭,少說也有千萬階,那匹馬似能熟巧攀登,直掠而上,眨眼就沒了蹤影。
  小竹、小勾兩人跟到這裡,已看清地頭,再看看白匾金字九尊盟,小竹不禁皺起眉頭:
  “原是九尊盟的小子,難怪他這麼囂張。”
  小勾道:“你知道“九尊盟”的來歷?”
  小竹感到意外:“你怎會不知?”
  “我只聽過,沒興趣去了解。”
  小竹看他狂態,連皇帝門都不怕了,還有何派能讓他忌心,為了提高他警戒心,小竹已說道:“三十年前有句話,南神劍,北九尊,意思是南武林以神劍老人這派為尊,北武林以九尊盟為王,現在神劍門己分散為四,而且互不往來,只剩北武林仍自實力堅強,早就有北派武林盟主之稱,有人還誇稱是南北二派的盟主呢。”
  “這麼神?那鐵追陽他爹一定很了不起了?”
  “我倒沒聽說過,九命太歲鐵追命娶過妻子,不過九尊盟主並非只有一人,是兩個魔頭,九命太歲及九毒魔君。九命太歲一手九尊掌及九命劍法已耍得出神入化,數十年難遇敵手,那九毒魔君更是不必說啦,一身毒功已臻化境,殺人於無形,更是小事。”
  “他們和神劍老人齊名,該是百歲之人了?”
  “差不多,最少也八十歲以上。”
  小勾邪邪一笑:“這麼說,一定是老牛吃嫩草喔,否則怎會有幼齒的兒子?”
  小竹瞪眼而笑:“少不正經,這二位魔頭可不好惹,心性也亦正亦邪,有不少人莫名的就被宰了,你還是小心些為妙吧!”
  小勾捉笑:“寶劍都現形了,不拿回來,還真可惜。你在外頭把風,我去探探情形。”
  不等小竹回答,小勾已潛向松林。
  小竹急道:“小心啊,別亂摸或亂吃東西,九毒魔君之毒可厲害得很!”
  “知道啦,我的藥也不差!”
  小勾自認靈藥滿體,豈怕九毒魔君的毒,徑自潛去,小竹只好守在外頭了。
  小勾潛往高處,發現石階盡頭是一平台,十分寬闊,四處還有護欄,那匹馬就停在那裡,平台過去,又有三十余階石梯,進伸而上是一尊圓形的高塔,約有三層,居中一拱門,衛兵已迎面拱手,直叫少盟主,高塔兩邊則是數丈高牆,一直延伸林中,想是把四周給包圍起來。
  那鐵追陽已捧劍入內,拱門立即關閉,獨留門頂四字 【天下獨尊】,為青石所雕,冷冷生風。
  小勾往裏邊看去,只見得一尊尖塔突出牆頭,呈多角形狀,除此外,別無他物,考慮一陣,他終於決定翻牆進去,找向角落處,一翻入內。
  裡頭亭臺樓閣,花園水池盡展眼底,想是年代已久,園樹都相當高大,但最大的特色,還是四處腐心大枯樹不少,好似一座稀少的原始枯林,再細細看,枯樹上已種植許多奇怪的植物,有的像蘭花,有的像長蕨,青青紅紅花花紫紫,倒也別具一番景致。
  小勾繞過這一天然湖池,那高塔已能窺全貌,最高的九層全是碧玉石階所築造,每層各有九尊雕成飛龍的石柱撐著,第一層最粗,依次遞減,瓦槽尖角則掛有銅製的小香爐,不時地冒著白煙,倒有幾分仙氣。
  除了此塔,左邊百丈左右,突有如國畫中山水的飛崖成屏封在那裡,崖面多多少少長了野草,屋頂卻又見著一小紅廟似的,而右邊則為天然池水延伸,築了二三棟雅軒,藏在花叢中,想是另有人住。
  那鐵追陽掠向九層塔,高興地已叫著:“爹,孩兒為您送來好禮物了。”
  他鑽入塔中,奔到最高樓,小勾只好失望了,根本未能再見著任何人。
  塔中已傳出老沉的聲音:“好劍,快找你二叔來。”
  “是?”
  只見得鐵追陽走出九層高塔,往那崖頂的紅屋叫去,用了傳音入密的功夫。
  一時崖頂忽而飛來一名滿頭滿臉白色須發的老人,他有若大蒼鷹,直往寶塔飛去。
  小勾看得清,那老頭直如一頭長毛獅子,除了眼晴、鼻子外,幾乎見不著嘴臉。
  “這大概是九毒魔君了……”小勾喃喃自語地說著。
  那九毒魔君掠入屋內,已傳出洪鐘般的聲音:“太阿劍,是神劍老鬼之物,如何得來?”
  鐵追陽道:“在拍賣會買的。”
  “怎會如此?難道是這老魔死了,他後人不爭氣,拿出來拍賣?或是此劍是假的?”
  “試試看!”
  高塔突然掠出三道人影,鐵追陽一身白衫,那九毒魔君則是藏青布衣,剩下那位老者,想是九命太歲了。
  小勾仔細往他瞧,只見他身軀瘦高,兩撇八字灰須粗粗掛在上唇,和他那不大的臉形配起來顯得突出,額頭已禿,顯得天庭發亮,雖是近百歲人,卻紅光滿面,瞧不出有半點兒老態,若非鬚眉及鬍子帶灰白,實是聯想不出他已如此年紀。
  只見那九命太歲人未落地,寶劍喝出十道勁光,把人裹得密不透風,就快落地時,那劍影又如扇子般全收回,百把歸一,直衝地面硬石,劍落石沒,直插到底,九命太歲倒立劍頂不動,有若靖蜒撼石。
  九毒魔君立即叫好:“再試這把看看?”
  伸手吸向鐵追陽腰中劍,猛拋九命太歲,其勢不弱,眼看就要刺中太歲腰際,那太歲才又閃動體形,也未瞧清他如何倒立過來,寶劍再化作千扇屏般,封向那鐵劍,只聞得叮叮響聲大作,鐵劍如蘿蔔般,一節節地斷落滿地。
  及至砍完,太歲方才收手,往劍身瞧去,一點兒缺口都沒有,也不禁叫好:“果真是寶劍,名不虛傳。”
  九毒魔君道:“怎麼辦,只有一把。”
  他也想要。
  九命太歲不肯讓:“你用毒,我使劍,它當然是我的。”
  “我用毒用的人累了,現在想有劍,讓給我。”
  “不行,這劍讓你用,暴殄天物。”
  “誰說的,我使劍比你好?”
  鐵追陽說道:“爹,二叔,別爭了,劍只有一把,先由我代為保管,以後再找一把,才分給你們如何?”
  “有道理?”
  九命太歲和九毒魔君異口同聲回答。九命太歲笑道:“我還給兒子,再向兒子藉來用,總可以了吧?”
  他耍著劍,甚是威風。
  九毒魔君老是覺得不對,卻又轉不過來,忽又想到了什麼,叫道:“不公平,給追陽代管,那我徒弟怎麼辦?”
  九命太歲道:“等他練出火候,我再藉她就行了。”
  “不公平?”
  九毒魔君飛奪九命太歲,兩人為搶劍而大打出手。
  一旁小勾暗暗自叫好,若打死了,自己又搶現成便宜。
  鐵追陽急叫:“不要打啦,要打就公平打,爹你拿劍,算什麼英雄。
  ““對啊,老毒鬼,我就讓你,要空拳對陣,免得你輸了不服氣!”
  他將寶劍丟給兒子,又自往九毒魔君撲去。
  鐵追陽接過寶劍,輕輕一笑:“你們打吧,打贏了,我就把劍給誰,現在我暫時保管了。”
  說完,他走往右邊軒房。
  兩人竟然不知寶劍已被騙走,仍自打個不停。
  小勾暗自笑笨,心想寶劍仍在鐵追陽手中,晚上再來盜劍,自然容易多了。
  於是他慢慢潛回高牆,又自翻出,從松林中逃去。
  小竹已迎上來,急問:“見著那老魔頭沒有?”
  “見到啦,一個像獅子,一個像瘋子,不怎麼樣嘛?”
  “不可能啊,傳言鐵追命正邪不分,行事全憑所好,哪會發瘋?”
  “有機會,晚上你就明白啦,寶劍還在鐵追陽手中,咱倆侍候他吧?
  “小竹一臉不解,只好跟著小勾去了。
  ※        ※         ※
  夜。
  不見月,星光點點。
  小勾和小竹已穿上黑衣,小心翼翼地再潛回九尊盟,裡頭已不見打鬥聲。
  卻不知九命太歲和九毒魔君如何解決問題。
  小勾沒時間多想,照著白天的印象,潛往那雅軒。
  時已近三更,除了白色那棟還亮著淡淡燭光的外,另外兩間都已沉入夜色之中,不見燈火。
  小勾順著那天然水池,潛抵白色房屋,還差十餘丈,他已看清火光來自書房,並不強,只有淡淡的閃光。小勾沉吟一下,決定留小竹在外面把風,自己則小心翼翼地翻過欄杆,潛靠書房,並無動靜,他探頭往窗縫瞧去,書桌上一盞燭臺正是光線的來源,至於鐵追陽則未見著。
  小勾斷定他已經入睡,才大膽地推窗翻入內部,四處瞧望著,書畫擺了不少,他暗自想笑。
  “騷男人,書擺的不少,就不知看過沒有?”
  他找不到寶劍,只好再往內窗探去,伸指截出小洞,往裏邊偷瞄,鐵追陽果然倒在舒服的大床,呼呼入睡,那劍就擺在身邊,半截還用紅棉被蓋著。
  小勾諺然一笑:“什麼爛公子,睡覺也要穿花睡袍?還是絲的呢!”
  鐵追陽果真穿著一淡青還帶兒點光澤的睡衣,真像女人的裙衫,小勾看得甚是礙眼。
  “九尊盟聽說毒功厲害,卻比起我的蒙汗藥如何?”
  身為賊祖宗,自是少不了這些東西。
  小勾很快拿出一吹管,從窗外吹入,過了三分鐘左右,他才大方地推門而入,那鐵追陽當真被迷倒了。
  堂堂號稱北武林盟主的九尊盟,竟然讓人如此輕易入侵,而且簡單得讓人難以相信。
  小勾可不理這些,直往鐵追陽行去,看他睡熟如豬,笑得更謔:“好好地一個男人,穿什麼耳洞?是不是有性變態?”
  叭的一聲,給了鐵追陽一個耳光。
  “男不男,女不女的,睡覺還穿絲裙?我看你真有毛病?”
  “哎,會不會是女的?”
  小勾抓起太阿劍,瞧了幾眼,但覺沒錯,才想驗明他正身,寶劍抖直從鐵追陽胸口,一直割往下檔,再撥開胸口,證明是男人,本還要檢查,看看是否被閹了,卻又覺得有辱寶劍,懶得再查,他譴笑道:“本門的寶劍,你也想搶?真不知死活,白白放你走,對自己過意不去,我得給你留點兒東西才行。呵呵,穿什麼耳洞,既然那麼喜歡,我就替你再穿一個吧!”
  小勾臨時找不到針可用,只好用太阿劍尖往他右耳垂刺去,那劍本就鈍,這一刺,有若拿筷子塞鼻孔,刺了一個大洞,鐵追陽似感覺痛,身軀抽動一下,仍自暈迷,小勾為之呵呵謔笑著:“大男人就該穿個大耳洞嘛!”
  他還想捉弄,忽而小竹吱吱的暗號響起,小勾心神一驚:“會有誰來?”
  他不敢再停留,立即倒射門口,忽見門口有人影掠來,他趕忙閃入書桌,外頭窗口一掀,原是九毒魔君溜來,他謔笑著:“誰先偷到,算誰的?”
  他立即電射臥房。
  小勾暗自咋舌,正想開溜,他見窗口有人影掠來,他不得不躲回原處,那人正是九命太歲,他也是來偷劍的,仍自欣喜地笑著:“誰偷到算誰的!”
  他輕巧疾射臥房。
  那九毒魔君已發現有人,冷喝一聲誰,轉身看去,原是仇家,斥喝道:“你慢了一步,劍是我的!”
  “誰說的,你仍未到手!”
  九命太歲衝往床被,想雙手大抄,以為必能抓住到手。
  九毒魔君不甘失劍,照樣疾撲過去。
  小勾但見兩人撲床,他趕忙電射出窗。
  忽而九命太歲已驚詫叫起:“血?”
  “追陽被人暗算了?”
  “有刺客,快追!”
  兩魔頭如電光般射出。
  小勾但覺得兩人速度太快,欲逃不易,立即躥入小竹的藏身之處。
  誰知兩魔果真武功厲害,猛追出來,聽見掠風聲及草藥輕晃,九命太歲輕喝:“在那裡!”
  兩魔頭直撲過來。
  小勾一時情急,將寶劍交給小竹,手一揮,要他先走人。
  自己則笑道:“在這裡又如何,你捉得著嗎?”
  輕功猛展,向另一個方向脫逃。
  兩魔頓見這人輕功不弱,冷笑著,齊追直上。
  太歲大叫:“看誰先逮著他。”
  “一定是我,賭那寶劍。”
  兩人把小勾當獵物,拼命地追去。
  他們忘記還有小竹躲在暗處,小竹得以逃過追擊,暗籲一口氣,還是先將寶劍送出去再說,自己潛掠高牆,逃之夭夭。
  小勾眼看兩魔頭就快追著自己,不得不打出天蠶勾,射向那高塔,藉著扯動的力量來增快速度。
  他邊叫著:“刺客不止我一個啊,他盜走了寶劍。”
  九命太歲冷斥:“胡說,我只看到你一人。”
  “那人比我先來。”
  “你先去死吧?”
  九命太歲冷冷地欺身,速度暴快許多,一張手就要抓住小勾右腳,小勾猛力再扯,人如飛機直衝塔尖,逃過這一手擒拿術。
  九毒魔君頓時叫好:“逃得妙,換老夫收抬你!”
  他兩掌發青,指甲尖銳,抓出之際,發出淡淡的青霧,小勾眼看逃過塔頂也保不了,忽然施展幹斤墜,猛往下邊撞過去,叭地一響,衝破屋瓦直落內塔。
  他如此來個垂直下墜,疾飛過去,兩魔王總是窮追不舍。若非他利用天蠶勾,得以垂直或反折轉彎,早被逮著,他不得不相信魔頭的武功厲害。
  忽而他藏身樹林被轟得稀巴爛,不得已,他往湖中躥去,直落水中,以天蠶勾打向遠方,拖著遊走。
  兩魔頭哈哈諺笑,左右各一人,順著小勾衝行的方向,想來個甕中捉鱉。
  兩人徑自賽跑般地追逐,遇有湖角或樹墩擋路,一掠即過,非得保持直線。
  九毒魔君冷笑:“他一定為我的!”
  九命太歲大喝:“沒你的份,我先發現的!”
  “逮到人才算數!”
  “說了就要當真!”
  兩人邊追邊吵,已追返鐵追陽住處。
  小勾猝從水中暴射雅軒,帶得大量的水花四處飛濺。
  九命太歲頓時驚叫:“不好!”又自猛追。
  小勾衝破窗靡,滾落地面,眼看九命太歲已攔過來,他不得不打出天蠶勾,射向鐵追陽的衣衫,猛拉過來,自己又衝過去,少了一半距離,終將鐵追陽扣在手中,反身喝叫:“別過來,否則我要他斃命。”
  九命太歲怒吼,“你敢威脅老夫,你可知道我是誰?”
  小勾訕笑著:“知道啊。”
  “知道還敢威脅我?”
  “我知道你現在臉青青。”
  九毒魔君立即哈哈大笑:“說的沒錯,他青得很。”
  九命太歲更是怒吼:“放下我兒子,快快前來送死?”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叫我放下你兒子,再去送死?現在應該更正為快快退去,否則叫你兒子死!”
  “你敢?”
  “試試看就知道啦?”
  小勾手指抓向太陽穴,那鐵追陽的身軀猛顫,嚇得九命太歲連退三步,急向毒魔叱叫:
  “你的毒怎還不用,難道要陪上我兒子不成?”
  九毒魔君道:“用啦,這小子怎會不倒?”
  小勾驚詫,這老毒魔,未見他雙手抬動,何時用了毒,自己都不知道,還好自己平常補的實在,未著暗算,但再待下去也未必保險,登時冷喝:“快閃,否則不客氣啦!”
  他提著鐵追陽,直把兩魔頭逼退,正想要衝出外頭之際,急而一陣白煙迎面而來。
  小勾自認不怕毒,硬闖過去,誰知方沾上白霧,腦袋一陣暈沉,欸欸悶叫,就快倒下,他已見著前面迎來一位年約十七歲的青衣女子,沉沉問去:“你是誰?”
  話末講完,人已暈倒在地。
  來者正是九毒魔君袁百刀的女徒弟袁青萍,相貌平平,不施脂粉,看來有些清純,她聞得四處大聲小叫,心知出事了,立即趕來,發現此事,又聞及師父講小勾不怕毒,只得用獨門祕方製住小勾,果真得逞。
  九毒魔君袁百刀立即迫問:“阿萍,你用了什麼搖 璽”袁青萍回答:“九陰迷魂散。”
  這是九毒魔君最珍藏藥物之一,平常亂用,他必定哇哇亂叫,現在卻得意萬分,瞄向九命太歲:“看到沒有,這小子是我制服的,寶劍是我的啦!”
  九命太歲斥叫:“又不是你動手,不算。”
  “但毒藥是我配的,當然算。”
  袁青萍問:“你們爭什麼?”
  “太阿寶劍。”兩人同時說出,又自瞄眼。
  袁背萍又問:“寶劍在哪裡?”
  袁百刀道:“在追陽身上。”
  鐵追陽冷斥:“誰說的,已被那小子偷過啦,在他身上。”
  袁青萍淡聲道:“我看他身上也沒有啊!”
  兩魔頭這才想到,小勾似乎一直沒有亮出寶劍。
  鐵追命急道:“還不快把他弄醒,問他寶劍下落。”
  袁百刀立即彈出白丸,及至小勾門面,自動裂開,滲出淡淡的青煙,小勾己漸漸甦醒過來。
  鐵追命凌空一指封住小勾的穴道,免得他多作怪。
  小勾茫然醒來,才發現身軀受製,只得苦笑:“各位晚安。”
  袁青萍覺得好笑。
  鐵追命冷斥:“晚你的命,說,寶劍在哪裡?”
  小勾反吼:“兇什麼,早跟你說寶劍被人偷走,你就不信,害我追不了他們!”
  鐵追命怔愕:“你比老夫還兇?”
  “不兇你,兇誰?事情全你搞砸了,要什麼寶劍?鐵棒我倒有兩根。
  “袁百刀呵呵笑道:“兇得好,替老夫出了一口氣。”
  小勾換斥罵他:“你也差不多,配什麼毒藥,害我被打倒。”
  袁百刀一愣:“下毒的不是我,也有事?”
  “她是你的徒弟,當然有事。”
  小勾瞪向鐵追命:“這就是你的不對,還製住我穴道幹什麼?快放開我,我帶你去抓盜劍之人!”
  “不早說,真是的,耽誤了不少時間!”
  鐵追命立即伸手解開小勾的穴道,小勾得以起身,心想詭計得逞,只要走出九尊盟,要逃就容易了,遂得意地呵呵笑起來:“算你們實時覺悟……”
  話末講完,口中又被塞入一顆藥丸,小勾一時不察,已吞入腹中,他驚詫萬分:“這是什麼搖 璽”袁百刀得意道:“你以為本盟主這麼笨的,會平白地讓你走?先吃下我這陰陽丸,若找不到太阿劍,你就接變陰陽臉,中陰陽毒,冷熱發痛,三天之後變成陰陽幹。”
  小勾一臉苦樣:“我真是命苦,走吧,免得那人又逃遠了。”
  他一直想離開,若鐵追陽醒過來,他什麼戲也唱不起。
  來,至於什麼陰陽之毒,他想逃走後仍自能回寶洞找解藥,總比落在這魔頭手中來得好。
  兩魔看他受製於毒藥,已安心跟他走。
  鐵追命冷道:“阿萍,追陽就交給你啦!”
  袁青萍點頭,方自往鐵追陽扶去,想抱入臥室照顧。
  小勾這才領著兩魔頭,掠身越牆而出。
  袁青萍扶鐵追陽進入臥室,但見他睡袍被切開,有些困窘,立即拿來棉被將他蓋好,而後再替他治傷,她忽而發現鐵追陽除了耳朵傷痕外,中的只不過是普通蒙汗藥,以及方才自己所撒的毒,於是拿出解藥來,讓他服下,再以清水洗臉,鐵追陽終於悠悠醒起。
  見著袁青萍,他諒詫道:“阿萍,怎會是你?”
  袁青萍輕笑:“你受人暗算,太阿劍被盜走了。”
  “當真!”
  鐵追陽立即抓向床頭,別說是劍,連衣衫都摸不著,他這一動,睡袍立即裂開,他驚心抓回胸口:“我當真遭暗算了?是誰那麼大膽?”
  “聽來似乎有兩人,一個先盜走寶劍,一個慢一步,瞧見盜寶劍之人,現在正領著師父和師伯去追盜劍之人。”
  “那人是誰?”
  “小孩,大約十四五歲。”
  “小孩?長得一副賊眼,頭髮長得短短亂亂的。”
  “該是吧。”
  鐵追陽立即想到小勾,忽而冷笑:“我該想到是他,除了他,誰還知道我買得寶劍。”
  “但是他說了另有其人偷走了!”
  “那是他的跟班!”鐵追陽道:“他有沒有講出師門來歷?”
  他想,敢動九尊盟之人,定非泛泛之輩。
  袁青萍回答:“我後來才現身,沒聽著此事。”
  鐵追陽恨道:“是何方神偷,竟敢不怕九尊盟四處栽種的花毒!”
  原來並非九尊盟防範不嚴,而是小勾和小竹服用不少靈丹妙藥,九尊盟四處栽種之花毒,對平常人,莫說是沾上,有的甚至幾丈外,聞到花味,立即斃命,小勾和小竹得天獨厚,方能化險為夷。
  袁青萍聞言,頓時驚詫:“這麼說,師父給他餵的藥,他也該不怕了?”
  “我爹跟他走了?這小子詭計多端,我得趕去看看?”
  鐵追陽顧不得右耳疼痛,抓來一套外袍穿上身,再系一腰帶,已提劍追出,他必須攔住兩老,否則情況似乎不妙。
  袁青萍走出外頭,四處無人,只好坐向湖邊,細數著天上的星星,池中的魚了。
  然而,小勾運氣並不怎麼好。
  眼看他就要逃離九尊盟幾裡外,正要想辦法甩掉兩個魔頭之際,忽而一道青影射來,擋住三人去路。
  那人青衣蒙面,冷淡聲音:“別追了,他根本在耍你們。”
  小勾頓覺有變,暗自叫糟,卻喝聲道:“就是他偷走寶劍的,快抓住他!”
  “還來寶劍?”
  袁百刀頓時撲前,九尊掌也練得出神入化,再加毒爪,那青衣人應付不了,保證非死即傷。
  誰知青衣人似知九尊盟武功路法,硬在掌法空隙中穿過,袁百刀始終拿他沒辦法。
  小勾見狀大喝:“鐵追命,你還不快去抓人?”
  鐵追命冷哼:“你是誰,喊我去,我就去?”
  “可惡,你不去,我去!”
  小勾頓時衝向青衣人,雙掌猛劈他頭部,身形倒飛高空中,那青衣人冷笑,一掌反擊,誰知小勾硬將功力撤回,藉著他掌勁劈來,欸呀一聲,故意被震退七八丈,輕功一展,就逃之夭夭。
  “盜劍者找到了,沒我的事,拜拜了?”
  他逃得快速,三人同時怔驚。
  袁百刀冷叫:“你不回來,陰陽毒發作,誰也治不了你的。”
  青衣人道:“普通的毒他不怕,快追!”
  “可惡!”鐵追命怒喝,疾如電光地追去。
  那青衣人淡淡地冷哼一聲,已掠林追去。
  小勾雖逃得快,卻對地形不熟,那袁百刀繞住另一頭山區,疾追十裡後但見小勾逃來,哈哈大笑,已攔過來,手中拿著白色的東西,猛往小勾打去。
  小勾眼看前路被阻,又是老毒物,只得閉氣閃過毒煙,想再掠身逃去,鐵追命也已趕回,兩人狠狠將他夾住,小勾只好裝笑了。
  “你們反應很快,我終於有信心逮住那青衣人,我們回去抓人吧!”
  鐵追命斥道:“要抓的是你,不是他!”
  “老兄,你這麼說就錯了,怎隨便相信敵人的話呢?”
  “你才是敵人。”
  “不可能,我對你們忠心耿耿啊?”
  袁百刀斥道:“忠心耿耿還想逃?”
  小勾滿臉苦容:“我不是逃,是怕你們不是青衣人的對手,所以想測驗你們一下而已。”
  “老夫所向無敵,何必你測驗?”
  小勾苦笑:“另外也測驗我自己嘛!”
  忽而聲音傳來:“不錯,可以把你抓來當試驗品。”
  鐵追陽已經追至,見著小勾被困,他自是報仇有望,不必猛追,而改成大步行來。
  小勾心頭直叫苦,表面仍自輕笑:“原來是鐵公子,咱們又見面了。
  “鐵追陽冷笑:“以後咱們會每天見面了。”
  他話未說完,已走近三丈遠,小勾突然喝叫:“見你的大頭!”天蠶勾突然打出,猛扣鐵追陽腰帶,疾拖過來,想故伎重施扣為人質。
  鐵追陽一時不察,又不知小勾用的是何物,身軀被拖著走。一時驚心:“爹快抓住他?”舉劍猛砍細絲,就是不會斷。
  鐵追命見著愛子又要落入小勾手中,登時掠欺過來,九尊掌招招盡出,斜擊小勾腰際,想硬逼他放棄鐵追陽而回身自救。
  誰知小勾不來這招,臨急之下,九龍神功逼出胸間的穴道,想抵擋對方掌力,其勢不變,仍扣住鐵追陽。
  袁百刀則在後頭飛疾追趕。
  雙方一閃即至,鐵追陽一掌打中小勾腰際,卻發現一股真氣從穴道衝出,化去不少勁道,還好,他掌力驚人,仍打得小勾斜甩飛出,小勾悶叫一聲,本想直撲前頭三尺遠的鐵追陽,卻被擊中,身形被甩出,以為捉人無望,誰知那天蠶勾線起了大作用,在強甩之下,又如卷陀螺般,猛甩向鐵追陽右後背,又因天蠶絲縮短,霎時撞向鐵追陽背脊,兩人同時往前摔。
  “天助我也!”
  小勾撞得痛,卻仍興奮不已,本來往前撲,還要應付鐵追陽手中劍,現在往後甩壓,不但省了麻煩,還半纏著鐵追陽。他猛地扣向其脖頸,斥道:“別過來,否則……”
  小勾正想以人質壓制兩人,誰知袁百刀早見過先前那種情景,反正人已衝至,九陰迷魂散立即打向小勾,他忙著講話,怎會來得及閉氣,一句話沒說完,已如倒大樹地往前栽。
  那鐵追陽也中了迷藥,墊底被壓在下面。
  袁百刀一擊見效,大大得意,瞧向鐵追命:“還是我立了功勞,寶劍該歸我。”
  鐵追命冷笑:“好啊,把他骨頭拆了,磨一把骨頭寶劍吧!”
  袁百刀這才想到寶劍不知下落,笑容已僵,恨道:“我一定要逼他交出寶劍,否則要用他來做試驗!”
  鐵追命不再理他,把小勾和兒子分開,他見著那細絲,不知是寶,冷道:“原來這小子帶了魚鉤,難怪會把人勾得住!”
  也不知此線多長,抽出一大截,綁住小勾,方要袁百刀將人弄醒。
  小勾悠悠醒來,發現被自己天蠶勾給綁著,只能苦笑自已自作孽。
  而鐵追陽醒來後,立即兩巴掌打得小勾兩頰見出血痕,他冷謔地淺笑:“你準備受死吧!”
  小勾被打得疼痛,欸欸叫了兩聲,仍露出笑容:“我死了,你不覺得可惜嗎?耳環只戴一半而已啊!”
  不說還好,這一說,突然想及右耳,鐵追陽頓時覺得耳垂疼痛不已,伸手摸去,顯然發現血痕,他驚詫而發怒:“你你你……”
  “我免費替你穿的啊,以後看要掛太阿劍或是銀筷子,保證不會嫌洞小。”小勾此時還笑得出來。
  鐵追陽則已怒火攻心,厲聲大吼:“我割你的雙耳!”
  手中利劍一揮,就想割小勾耳朵。
  小勾被綁,武功可未受製,雙腳猛跳開,拔腿就逃,鐵追陽一路攻殺,小勾一下不能平衝,摔往地面,他大叫:“你敢動我一根汗毛,九尊盟亡定了!”
  鐵追陽厲斥:“任你是何幫派,九尊盟照樣不會放在眼裡。”
  “九尊盟有何了不起,我皇帝門照樣叫你吃不了兜著走的!”
  突聞皇帝門,鐵追命忽然喝叫:“鐵追陽住手!”已掠過去,擋在小勾面前。
  鐵追陽填叫:“爹,讓我先割下他雙耳再說?”
  鐵追命冷道:“有爹在,還有你說話的餘地?”
  “是,爹……”
  鐵追陽縱有滿腔怒火,也不敢違抗父親命令,只得恨恨放下利劍,怒目仍是瞪個沒完。
  小勾為之稍安,沒想到皇帝門對九尊盟還有嚇阻作用,否則自己雙耳不保。
  鐵追命冷道:“皇帝門又不是什麼幫派?”
  原來他也未盡全部了解。
  小勾聞言,暗地想笑,一副託大:“本是邪中之邪,惡中之惡,含盡天下惡毒之人,包括四魔,十二星相,門主又是天下第一高手,已達刀槍不入境界,你行嗎?”
  袁百刀冷斥道:“四魔輩分比老夫還低,算什麼幫派?”
  小勾謔笑:“他們只不過是跑腿的,更厲害的那個,你還沒見過呢!
  ““有膽就叫他放馬過來。”
  “好啊!你放我,我就去叫他來。”
  “放就放,難道怕你不成?”
  袁百刀當真想放人。
  鐵追命卻喝道:“不行!”
  袁百刀不禁有氣:“大哥沒看到他說皇帝門比九尊盟更厲害?我不服,要他去叫人來,有何不好?”
  鐵追命道:“他是不是真的皇帝門的人,也得查清楚再說?”
  袁百刀一時又狡黠起來:“說的也對,我差點兒上當了!”
  小勾叫道:“你沒上當,我是千真萬確皇帝門的人。”
  袁百刀黠笑:“敵人的話是不能信的,這不是你剛才說的嗎?”
  小勾一愣,瞧他有點兒癡呆,若要聰明,還真有點兒門路,他叫道:
  “但你後來還是信了那人,並追到我,可見我方才話沒錯了。”
  袁百刀邪邪黠笑:“聰明一次就行,不必聰明太多,我逮著你,等著皇帝門的人來,不就得了。”
  小勾叫著:“他們來了,九尊盟就要關門?”
  袁百刀黠笑:“關門將他們毒死,正合我意。”
  小勾看是說不動他了,只好苦笑,轉向鐵追命,說道:“你沒像他那麼笨吧?”
  鐵追命冷冷道:“不管你是不是皇帝門之人,今天是階下囚,膽敢再逃,老夫立即殺了你,押回去?”
  他伸指點了小勾數處穴道,將他武功製住。
  鐵追陽則冷笑壓在前頭,不能割耳朵,不時狠狠地以劍柄抽他臀部。
  小勾疼的痛叫:“你算什麼英雄好漢,專吃男人豆腐。”
  “我恨不得抽你的血喝呢?”
  說完又抽了兩下,小勾欸欸痛叫,轉向鐵追命,叫道:“你生你兒子出來專門吃人屁股的嗎?”
  鐵追命笑著,“有何不好。”
  鐵追陽見父親並不阻攔,又抽幾柄:“看你找誰投訴去好了。”
  小勾不停叫痛:“慘了慘了,父子同愛好,我慘了。”
  眼看罪受定了,不得不往前衝逃,他武功被製,逃的並不快,被鐵追陽當小狗追殺,雖是面子盡失,但總比白白被揍的好,只希望趕快逃到九尊盟,這罪方能結束。
  他終於感覺出,方才死命逃遠,不一定是對的。
  盞茶光景已過。
  小勾終於摸到地頭,就快天亮。
  折騰一夜,三人有些累意,鐵追命把小勾囚在第八層尖塔中,自己本在第九層打坐練功,但那屋瓦已被小勾砸破,只好下住第七層,也好就近監視小勾。
  鐵追陽洩去不少怒氣,他惦記著左耳的傷勢,若不快治療,要是爛掉,豈不破相,他已匆匆回房,並揚言明天再來算帳。
  至於袁百刀,則掠回高崖,仍自精神百倍,想準備多種毒藥,往小勾身上試驗。
  卻不知小勾會被他整得如何?
  屁股被打腫了,小勾只好趴在地上,只要一翻動,即喚喚叫痛。
  那天蠶絲還纏在身上,他深知此絲特性,肚腹不時一張一縮,震動著天蠶絲,始將死結弄縮,再以窗角勾扯,終於能解困。
  絲索一松,他也為之輕鬆不少,本想以天蠶勾墜下脫逃,但想及鐵追命就在七層,自己縱能逃到地面,在功力受製之下,仍是無法逃遠而功虧一簣。
  “還是先衝穴道吧!”
  小勾想打坐,又弄痛臀部,不得已,還是趴著運功,嘴巴卻罵個不停:“那小子夠狠辣,一棒棒打來,也不同情我屁股是嫩貨色,哪堪得他這麼摧殘?”
  他運行許多內功心法,都由於穴道受製而無法提起半絲內力,只得作罷。
  “九尊盟主果然有一套,製穴手法竟讓我衝不開?也罷,正統不行,練練九龍功,倒衝穴道如何?”
  他始終不大敢練此種功夫,因為他親眼看武則天為練功而百會穴噴血而亡,其中必定有某種原因,若自己練過頭,是否也要如此?還是不要衝向百會穴就沒事?
  他再從腰中拿出玉盒蓋,仔細察看,每條龍的龍嘴方向、龍形、甚至龍爪、龍眼、龍鬚都仔細分析它們的含義,仍舊找不出毛病。
  他只好慢慢練了,心想只要不過火,該沒事才對。
  於是他試著以背部命門穴運勁,那穴道經過多次催運,似乎有一股勁流升起,甚微弱,卻感覺得出來,他甚為歡喜,若繼續下去,能匯合數道勁流,自然能衝穴啦。
  他將天蠶勾及玉盒揣入懷中,認真地逼練起穴道凝氣的功夫,不知不覺已進入忘我的境界,他只覺得繼命門穴後,陽關穴、靈台穴以及三焦穴都已升起勁道,漸漸匯結成流,衝往受製的脊中穴,連衝十數次,終於通啦。
  忘我中,小勾突覺得成功的快感,隨又引導小勁流往四處衝去,他希望穴道受製不多,為此就能很快全部打通而恢復功力。
  不知不覺中,他又衝了三處穴道,心中正欣喜之際。
  突然,一聲喝叫傳來:“起來吃搖 璽”竟是袁百刀拿著一大堆藥瓶,專門找小勾來試藥。
  小勾被嚇,猝然驚醒,瞧瞧天色,已是日升三竿,自己耗去不少時間,可惜,只衝破幾處穴道,功力未能恢復,但見袁百刀拿藥而來,心頭苦笑不已。
  “沒吃飯,怎吃搖 璽”“藥吃了就不會餓了?”
  “你懂不懂醫理?你知不知道試藥要在最正常的情況下試驗,我現在全身疼痛,肚子又餓,什麼藥來,我還是叫痛,試個屁啊!”
  袁百刀一愣:“這麼說,要你試藥,還要照顧你不成?”
  “想叫狗看門,也得餵幾口飯才行。”
  “有道理……呵呵呵,你現在就變成狗了,老夫把你綁架起來,免得你到處亂跑。”
  袁百刀又掠出高塔,不久拿著一條粗繩索,套向小勾脖子,把他當狗一樣溜著。
  “走吧,吃飯去。”
  小勾無耐苦笑:“虎落瘋窩變成狗,怪不得人也。”汪汪叫了兩聲,逗得袁百刀大樂,兩人方尋梯下樓,第七層中已見不著鐵追命,袁百刀直押著小勾往女徒袁青萍行去。
  那兒是一間木造的雅房,年日己久,屋頂部長了青苔和長簇,青萍就地取材,將木牆潤濕,種起蘭花,淡香傳來,也甚為舒服。
  房屋以四株粗樹幹高架七尺有餘,上去還得爬木梯,小勾故意踏得砰砰響,叫道:“要飯的人來啦?”
  袁青萍聞聲立即走出門,換來了件素青衣衫,顯得樸實無華,秀髮已編成辮子兩肩擺,看來似丫頭般,她驚詫地瞧往小勾,怎會被綁了脖子。
  小勾乾笑:“要飯的人來了,吃飯的狗等著。”
  他話中含意袁百刀為要飯的,但袁百刀並不聰明,他沒有聽懂,並得意地大叫著:“阿萍拿飯來,師父養的狗要吃飯。”
  小勾又汪汪叫了兩聲,袁百刀大樂。
  袁青萍眉頭直皺,她搞不清誰在耍誰,小勾的表情竟然比師父還促狹快樂?她道:“早餐沒飯,只有水果……”
  袁百刀道:“也好,通通拿來。”
  小勾癟笑:“你看過狗不吃肉的嗎?”
  袁百刀一聽,突又厲叫:“我養的狗例外,水果也要吃。”
  小勾笑得更癟:“我已分不清,我是毒狗,還是和尚狗?竟然是吃水果的?”
  袁青萍淡笑:“先用水果,中午替你準備豐富些。”
  “好吧,素狗總比熱狗好。”
  袁青萍這才轉入屋內,不多時,已拿出一把香蕉及幾顆蕃茄和花生。
  小勾又自嘲笑道:“我又弄不清自己是猴子,還是狗?”
  說歸說,他著實也餓了,抓起香蕉,連皮都不用剝,只用一手抓擠,咻地一下果實就溜進嘴巴了。
  袁百刀怪笑:“你這條狗倒是很特別的?”
  小勾自得一笑:“會說話的狗,總是不平凡的!”
  “快快吃,吃完還要吃藥。”
  “他生病了?”袁青萍問。
  袁百刀哈哈怪笑:“師父是拿他來驗藥。”
  袁青萍臉色二變:“他……變得了嗎?”
  “管他的,只要不死就行了。”
  小勾苦笑:“試那麼多藥,對你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可以配出更毒的藥。”
  “最毒,也不過把人毒死,有何好配?”
  “哈哈哈,外行,毒死人的方法,我就有七百多種,最毒也不是把人毒死了事,而是要看他怎麼死,要讓他如何死?萬蟻穿心,或是騷死、癢死,我知道藥性,就能享受他死亡的快感,知道了沒有?”
  “你這種人,倒也少見。”
  小勾暗叫著,遇到真正的瘋子了。
  袁百刀哈哈大笑:“知道就好,快吃。我等不及啦!”
  抓來幾顆蕃茄通通擠往小勾的嘴巴,硬逼他吞下去,已然拿出一顆青色的藥丸,要讓小勾服下。
  “這是五味蛇丹,紅甲蛇、金赤蛇、秋三綠、冰銀絲、藍青角,全是烈毒之蛇,你嘗嘗它味道如何?”
  不等小勾回答,立即塞入他口中,逼他吃下。
  小勾頓感一股火熱麻痺順咽喉而下,十分難受,他哦哦地怪叫,胸腹直縮脹。
  袁百刀瞧他毒性發作,甚是覺得過癮,而有一種虐待的快感:“怎麼樣,好吃吧?”
  “喔喔,好難過……”
  “不好受吧?”
  “快受不了了!”
  小勾急得四處亂轉。
  響應人:HxH響應時間:06/18/9910:41袁百刀哈哈諺笑:“快告訴我,什麼味道?”
  小勾急叫:“肚子受不了了,茅坑在哪裡?早上大號還沒上呢。”
  原來為此而急。
  袁百刀笑容頓健  “你不是為了我的藥物在反應?”
  “你的藥入腸子了,快告訴我茅坑在哪裡,否則立即就反應。”
  袁青萍往遠處指去。
  小勾往那裡行,卻被繩子拖著,他急叫:“難道你也要替我清理門戶?”
  袁百刀這才將手中繩子松了,小勾立即衝向遠方,他哪是要上茅坑,只不過想捉弄袁百刀,一到地頭,猛抓咽喉,把毒藥給吐出來,方自好過些,整整衣衫,才大步走回來。
  袁百刀見他回來如此之快,驚奇問道:“這麼快就反應完了?”
  小勾頻頻讚賞:“你給我吃的是洩藥是不是?呵呵,這是我一生中拉得最舒心的一次!”拇指豎起:“鑽?”
  袁百刀哭笑不得:“我花了十幾年配好的五味丹,你竟然把它當洩藥?”
  “對呀,它確實有此功能。”
  “不可能,不可能!”袁百刀投訴無門,雙手抓甩不停,就是不知放在哪裡才安心。
  小勾暗處欲笑,表情卻一副愣然:“如此快速的洩藥,已是閣下的極品,你應該高興才對啊?”
  “高興個屁,我才不是配洩藥,我是在配毒中之毒。”
  “其實洩死的人,是天下最痛苦的人,這藥己經是毒中之毒了。”
  “你懂個屁!”袁百刀咬牙切齒,實為自己藥物打抱不平,又抓出一顆紅的色藥丸,叫道:“把嘴張開,吃我這顆抽命剝皮丹,保證你抽得連命都沒有。”
  他硬把藥丸塞入小勾口中。
  小勾但覺火辣辣直逼胃腸,而且那癢有若刀割,立即躥向四處,忍不住,全身又扭動起來,呃呃悶叫。
  袁百刀見狀得意道:“這是千年鶴頂紅、苗疆癢心草、青海斷腸乳、大漠的七柴香以及兩味不知名的花草所配,怎麼樣?癢不癢?”
  小勾雙腳扭夾一陣,紅著臉叫道:“我又忍不住了,快讓開。”
  袁百刀看他表情,一時又僵住笑容,急道:“你你你又要瀉了?豈有此理,方才剛瀉過,現在又……”
  “不是瀉,而是放,我快忍不住了,啊啊啊……”
  小勾臀部突然扭了一聲。
  袁青萍驚叫,作鳥獸散。
  袁百刀立即掩鼻,自己也想笑:“這藥化成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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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萬年蘭花汁

  小勾苦笑:“還不只一個哩!”
  他又接連放三四個,嚇得袁百刀也逃開。
  “受不了啦,我遠一點兒放。”
  小勾急忙逃向一顆長滿花草的枯巨樹後面,噗噗亂叫。
  其實他哪來那麼多屁?第一個倒是可以逼出,但接下來他全用上了九龍神功那引勁衝穴功夫,自己內勁雖受製,但背面幾處穴道已衝開,利用那小小的勁流往外衝,倒也通出響聲,只要在背部,就像那麼回事,一時也把袁百刀師徒給屁開了。
  他很快又將藥丸扭嘔出來,才大大呼吸,慢慢走回來,雖然皮膚有點兒癢,他勉強忍住,乾笑著:“這是什麼藥,來得那麼兇?”
  袁百刀一臉漲紅,斥叫:“你當真只會放屁,而沒有其它感覺?”
  小勾攤攤手:“你都看見了……”
  “不可能,不可能……”
  袁百刀猛衝小勾,激動地掐他脖子,掐得他滿臉通紅,舌頭猛吐,就快斷了氣,他不得不再用內力衝氣,噗地一聲才把袁百刀逼醒,急忙把他甩掉。
  小勾猛搓脖子,不停地打呃,叱叫道:“明明就是屁藥,你還要叫我做何反應?不信你自己不會吃吃看?”
  “我早吃過了,哪是這種變化?”
  “也許各人身體不同吧。”
  “少跟老夫來這套,就算不同,怎會差那麼多?”
  小勾無奈地攤攤手:“你都看見啦,我又能如何?”
  袁百刀還是怪叫不可能。
  袁青萍已說道:“師父,可能是藥量的關係,太多了,反而不好,也許是混合藥毒,起了變化,才會這樣。”
  袁百刀頓有所悟:“難道老夫吃的藥量較少,所以才有反應,他吃得過多,來不及起反應就氣化!”
  小勾暗自想笑,道:“屁個沒完,不也是天下極品,有人要配還配不出來呢!”
  “你放屁!”
  “你回答得很好。”小勾淡笑著。
  袁百刀一愣,連罵人都被誇獎,心頭揪揪跳跳,終也相信小勾的反應,氣得想笑,又忍住,變得甚是怪異。
  “豈有此理,老大的藥,竟是用來冶胃腸的!”
  小勾道:“還有嗎,再來幾顆,我最近胃腸不大好。”
  袁百刀瞪眼:“省省,老夫費了數十年才弄來七八顆,讓你當胃腸藥吃了?你拿老夫當什麼?去去去,不試這些藥,到花園,讓你嘗嘗毒草?
  “他不在再浪費珍貴的藥丸,拉著小勾就往花園行去,他手中一大堆藥瓶無處放,只好挽起衣角包起,塞在褲腰處,倒像是要飯叫花的百寶囊。
  袁青萍則跟在後頭,她似乎覺得小勾很好玩。
  其實所謂的花園,也就是四周枯樹,小岩堆中,長得不少花朵,即算數了。
  袁百刀拉著小勾四處轉,找來一棵數人合抱粗的枯樹,此樹兩丈高以上已腐化而不見了,樹皮已去,長了不少奇怪的蘭花,袁百刀卻跳上樹幹,往樹心望去,那裡長了一朵黑色蘭花,不但花為黑色,連葉片都是黑色。
  他得意道:“毒花之王,黑寡婦,只要聞及香味,立即昏迷三天,不過對女人來說卻無效,有個故事,一位妻子喜歡這花,呼了幾口香氣,後來回去,和他丈夫聊天,誰知一開口,她丈大就昏倒,她雖傷心,卻不知丈夫中毒,睡了三天,無藥醫冶而喪命,黑寡婦之名,由此而來。”
  小勾道:“你怎不倒?”
  “我,哈哈,毒中之王,怎會倒?不過你就不清楚了。”
  袁百刀拖起繩子,硬把小勾吊得欸欸叫,方自拖向樹幹,小勾終也見著這奇怪花朵。
  他突然叫一聲:“哇好香啊。”立即暈了下去。
  袁百刀驚詫:“這麼快?”
  忽而斥道:“給我起來,那花要晚上才吐出香氣,你暈什麼?”
  小勾脖子被吊得痛叫,不得不起來,斥罵道:“早說嘛,害我提早暈迷,想睡下都不成!”
  袁百刀得意地訕笑:“你想騙得了老夫?還早得很?”
  小勾乾笑:“其實我看到這花這麼漂亮,忍不住就要暈倒了嘛!”
  “沒那回事,下去,給我舔花蕊。”
  “會不會暈倒?”
  “不知道?”
  “我看是會了……”
  小勾有意想裝暈,當下頭己往下仲,裝作聞精品般聞了一下:“好香啊,迷死我了,讓我親一下吧。”正欲張嘴猛親向花蕊,誰知雙腳卻被抓起,小勾斥:“餵,你在幹什麼?”
  “若是你暈了,把我的花壓壞怎麼辦?我這樣提著,安全多了。”袁百刀聰明般地笑著。
  “可惡?”
  “快舔啊?”
  “舔舔舔,我咬斷它。”
  小勾突然一張嘴,欲把整朵黑花給咬下來。
  袁百刀驚嚇叱叫:“你敢”,猛地往上提,小勾嘴快,嗤的一聲,花瓣沒咬著,卻咬著了花蕊。
  “你再拖,我就全部咬斷它。”
  小勾嘴巴仍含著花蕊,雙手揪住花莖,若是袁百刀一拖,將會連根折斷。
  袁百刀驚怒,不敢再扯動,怒吼:“還不快放嘴、放手,你不想活了?”
  此時花蕊已有淡淡蜜香般液體流出,小勾一時覺得好吃,立即吸去,那液體不斷流入口中,莖葉己漸漸轉白。
  袁青萍早就立在樹幹上,見狀已驚叫:“師父你看。”
  袁百刀斜頭瞧去,頓時怒叫:“你敢毀我花王?”
  顧不得,他猛扯小勾,欲挽救黑寡婦。
  “呵呵,黑寡婦已變成白寡婦了?”小勾吸得滿口香液,直往腹中吞去,一時清涼舒服得促狹怪笑著。
  袁百刀臉色鐵青,那黑寡婦當真變得全株通白,花蕊徑自又複合,頂端還凝液如露,除了顏色外,一切完好如初。
  “我殺了你,敢偷吃靈液?”
  袁百刀怒火焚心,劈掌就打小勾,揍得他如皮球亂彈,脖子又被套著,彈出去又被揪回來。
  “別打啦,黑寡婦有兩株啊……”
  小勾未喊完,但腹中冰涼化為火熱,直衝四肢百骸,一時忍受不了,已暈了過去。
  “你騙我,哪來兩株,我揍死你。”
  袁百刀又自拳打腳踢,可惜小勾已一無所覺。
  袁青萍瞧得不忍,急道:“師父他藥性發作,不冶他不行的。”
  “偷吃花毒,死了算了。”
  袁百刀仍想知道發毒狀況,不再猛揍,跳回地面,將小勾擺上,檢查他瞳孔及把脈。
  “奇怪,脈搏怎會沒了?呃?又有了?簡直亂七八糟。”
  他從來未見過如此奇怪脈搏,可以完全停止,也可以亂跳個不停,他立即截向小勾數處穴脈,替他引脈逼流,但雙掌一抵脈道,卻發現有股吸力,似欲將自己功力吸去,他大驚,未敢用內力救人。
  “看你造化啦。”
  他連餵了幾顆藥丸給小勾,一時也不知如何救人,誰知藥丸方逼入腹中,立即又吐出來。
  袁百刀冷斥:“沒救了,媽的,要死,也不必害我賠上一株萬年花中毒王。”
  恨恨罵了兩句,眼看小勾已無氣息、脈搏,無可奈何地懶坐地面,喃喃斥道:“什麼有兩株黑寡婦,全是鬼話連篇,老夫費盡千辛萬苦,才從長白山雪冰洞中找到它,還怕它養不活,連同泥土也一起搬來,差點兒累死那裡,你卻一口毀了它?把黑變白?現在變成白寡婦,也不知能否管用。”
  斥罵中,他無法失望地又爬向樹幹,瞧那變白的蘭花,他還帶著希望地找第二株黑寡婦,可是這哪能找到,又罵了小勾臨死還要騙人。
  袁青萍心情沉重地移向小勾,小小的生命就此去了,她於心不忍,挽起袖子,替小勾試去臉上的血跡和污垢,還他新面容。
  擦了幾下,小勾突然有了反應,微微地呻吟。
  袁青萍登時激動:“你沒死?師父,他還活著。”
  “活著,我打死他?”
  袁百刀想到他毀去自己心愛的毒花,怒火又起,跳下樹幹僻僻啪啪地揪打過來。
  小勾越打越清醒,終於有了痛覺,吱吱叫痛。
  “痛?你還知道痛?萬才詐死來騙老夫,現在真的要你死?”
  三拳兩拳再揍,氣不過,一腳踢得小勾高飛摔去,直落不遠處的池塘。
  小勾一落水,但覺熱毒去了不少,身軀舒服許多,但胃腹那把熱火,仍火燙燙的,逼得他猛喝冷水,較為好過些。
  袁百刀看他不病了,更是發火,一手又將繩索揪來,拖小勾上岸,一掌打得他腹中冷水飛濺,小勾哇哇痛叫:“別打啦,有兩株,真的有兩株黑寡婦。”
  “放屁?你說有?好,給老夫找出來,否則我就剝了你的皮?”
  他將小勾抓弔起來,掠回樹幹,再抓小勾雙腳,像上次一樣,倒吊扭向蘭花。
  小勾一臉苦笑,當初為何要意氣用事,心想方才把汁液吸出,黑寡婦才變白,若再吐回去,想必會變黑,於是又含向花蕊,咬斷蕊心,想吐回東西,然而口中全是唾液,那汁液哪還吐得出來,他正感失望,又覺舌尖有涼液送來,原是白寡婦汁液湧來,那清涼正好是他現在最需要的,忍不住又往它吸去。
  他還希望白液吸掉,蘭花會再變為黑色。
  他猛吸之下,奇蹟竟然再現,順著白液流失,花葉漸漸轉黑,小勾一時驚喜,吸得更痛快。
  袁青萍已然發現:“白寡婦又變黑寡婦了。”
  袁百刀驚詫,側頭再瞧,果真如此,立即又將小勾給提起來,怕他又把蘭花弄白。
  小勾有了得意笑容:“看,這是不兩株嗎?一株黑一株白,白的我吃啦,現在換回黑的給你?”
  “哼,誰知精華還在不在?”
  袁百刀丟下小勾於地面,自己拿細針往花葉刺出一點兒小黑液,放在口中舔,但覺得冷麻疼痛鑽人,立即抹上一種解藥,疼痛方去,他方始露出笑容:“毒性還在。”
  然而他又想及小勾吸了大堆黑白液,此花怎還是會具有如此強毒?
  “難道裡頭汁液只不過是養分,真正的毒液是在表面,他發毒,就是沾上花蕊表面所致?”
  袁百刀但覺這解釋很為合理,已暗自高興這秘密未被小勾所知道,否則這小子說不定又一口吞了整株花呢。
  他黠笑地掠回地面,又踢了小勾一腳,勁道已小得多,叱道:“算你命大,會挑東西吃,否則我就把你當死狗給宰了?”
  小勾汪汪叫了兩聲:“多謝主人饒命,小狗下次一定認真試藥。”
  “還試?你以為老夫是傻子?你是存心報復,要是再帶你去瞧奇花異草,遲早都會讓你給毀了!”
  小勾暗自心喜,免去試藥之苦,口中卻十分捨不得:“前輩給個機會吧,看看有無再像黑寡婦那種甜蜜可吃?”
  “你做夢,下次老夫自己會吃了。”
  “這麼說我永遠沒有機會試藥了?”
  “不錯!”
  “那我失業啦?”
  忽有聲音傳來:“未必?”
  鐵追陽已換上一套雪白鑲金邊衫袍,頭束雲巾,扮得風流倜儻,他右耳傷口已貼上剪了梅花形的白布於耳垂,有若戴了白色的耳花一般,手中提著一把綴珠花青亮的長劍,瀟灑而帶高傲地行過來,他冷笑著:“我會給你工作。”
  小勾見他這模樣,甚想笑:“是不是要我幫忙採花朵,好讓你戴耳花?還是頭上也要插花?”
  鐵追陽雖見怒意,卻冷笑:“這種工作不必用到你,你只適合試劍!
  “他抽出晶亮森森的利劍,直指小勾,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袁百刀立即哈哈大笑:“好啊,不必試藥,換來試劍,小子過去吧?
  “猛一抬腿,硬把小勾推往鐵追陽面前。
  小勾暗自苦笑:“媽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竹這傢伙死到哪兒去了,也不見他來救人?”他裝笑:“要試劍,把我武功封了,試不出什麼啦,有膽把穴道解開!”
  鐵追陽謔笑:“我今天試的是刺劍準度,你只要當狗四處逃就可以了。”
  碎然一劍刺來,直指小勾胸口,小勾欸呀驚叫,拔腿即逃,利劍過處,已削下他胸襟一片衣角。
  “再看這招。五陽朝天!”
  鐵追陽掠截小勾前路,頭不回,身不轉,長劍往背後搗去,化出五道陽光,四射開來,直逼小勾胸肩五處要穴。
  小勾驚詫欲躲,可是功力全失,躲得不夠快,肩井穴被刺中見血痕,他驚叫,顧不得跌滾地面,隨手抓起石塊,往鐵追陽砸去,人已如狗般爬開。
  鐵追陽冷笑,看也不看一眼石塊,一招“倒打鴛鴦”,已然飛身而起,石塊從他腳底擦過,他已飛追小勾,凌空劃出劍花。
  “蒼鷹啄眼!”
  長劍連點數下,刺得小勾背部三處穴道受傷。
  小勾痛叫:“只殺手無寸鐵之人,算什麼英雄?”
  “是不是英雄,無須你來評論。”
  鐵追陽翻過小勾,右腳點向那邊一株軟樹黃莢蓉,身形已反彈回來,盡是想表現自己輕功了得。
  小勾方自落地,眼看這小子又不留情地刺過來,他突然拔身挺直叱吼道:“有膽刺過來!”
  鐵追陽自不把他放在眼裡,一劍刺向他心窩巨朔大穴。
  小勾不但不閃避,反而往前推送,想撞往劍尖。
  這無異是自殺。
  “想死?沒那麼簡單!”
  鐵追陽暗自又將利劍勁道抽退三分,他只想傷人,還未到殺人時刻,誰知就在抽退而小勾撞上之際,當的一聲,鐵追陽驚詫:“你胸口有鐵牌!”
  “不過是扁石頭,還沒揍你,我怎捨得死!”
  小勾趁他怔愕之際,一巴掌打過去,又狠又準地賞他一個耳光,拔腿就跑。
  鐵追陽被挨耳光,頓時怒火直起:“我宰了你!”
  他急追過去,若追著小勾,必定砍下他那只手臂。
  小勾早算好退路,一出掌,立即逃退數步,等不及逃向池邊,已撲身往水中落去,潛往水底。
  鐵追陽臨空追來,見他落水,一劍趕過去,勉強割下一片褲腳,仍未阻止小勾下水,氣得直發抖。
  “別以為下水,我就沒辦法治你。”
  他自恃身份,不願弄髒衣服,自不肯追入水中,他有意要看小勾能憋多久,手中翻出幾個金錢鏢,一見蹤跡就射。
  這池水不深,大約只有一人身高,小勾潛在水中依稀所見身形,只是甚寬,他活動空間較廣闊。
  小勾知道落水只是暫時性,遲早會被逼出來,他只希望立即恢復功力,好教訓這可惡傢伙,他勉強運行內力,忽而覺得不只背脊幾處穴道有勁流,那胃腹丹田處,也有兩道陰陽暖流蠢蠢欲動。
  “這冷暖流來自哪裡?”
  補藥吃得不少的他,突然想到這一定是奇花黑寡婦汁液所化成的,暖流是黑汁液,冷流則是白汁液,兩相中和,自己才無熱毒之苦,而且這還是靈丹妙藥,準能增加功力,自己沒想到會因禍得福,自是高興萬分。
  “心想衝穴有望,登時更加用功運勁逼穴,那陰陽勁流漸漸容於丹田之中,一股勁道慢慢升起,他引導此流,往周身幾處要穴衝去。
  他正要衝破一處穴道,誰知頂頭落來轟啦啦水聲,原是鐵追陽發現小勾不起來,金錢鏢不管用,找來大石塊,相準就砸,整得小勾安不了身,哪還顧得了衝穴,急忙逃避開去。
  一連三塊巨石,小勾已被逼向岸邊不遠,他就是不肯上岸。
  鐵追陽不得己,喚來兩名侍衛下水追趕,方將小勾給趕上水面。
  “你死定了!”
  鐵追陽冷狠直笑,利劍又自攻來,小勾想逃跳另一處水中,而那兩名侍衛又封過去,使得他水遁不得。
  “***,你以為我是誰?”
  小勾猛蹲身,抓起數顆石頭,接二連三地丟去,只見鐵追陽猛點落石塊,節節逼近,他忽而打出天蠶勾 那鐵追陽不疑有詐,舉劍就點,登時被扣上,小勾猛扯過來,那鐵追陽一時不察,利劍已脫手飛出,他大是驚愕,暴然欺身再抓準劍柄,只怪小勾功力未復,扯得過慢,長劍又被抓回手中。
  喝喝幾聲,割得小勾全身都是血痕。
  小勾咬著牙,只好落地而逃。
  “看你能逃得了哪裡!”
  鐵追陽趕小狗般追得急,小勾始終逃不了他的追殺,盞茶光影下來,他己全身是傷。
  猝然間,鐵追陽一劍刺中他背腰陽關穴,一股勁流直衝丹田,這穴正是最難衝破,沒想到被鐵追陽給刺解破去,那勁流回衝丹田,帶動冷暖支流反衝四肢百骸,小勾但覺得全身力道充沛,己然欣喜不已,暗叫:“你應該死了!”
  忽見鐵追陽狂妄地刺劍而來,他立即故意蹲身,抓起大石塊,猛然反撲:“去你娘的,給我死吧!”
  石塊突然反掃利劍,卡的一聲,斬成兩截,鐵追陽來不及怔愕,小勾猛衝上去,又砸又打又撕。
  “欠我一千刀,一萬刀,千萬刀,我撕爛你……”
  狂喝中,只見得鐵追陽哇哇痛叫,衣裳一片片碎裂,肌肉一塊塊青腫,小勾十指再狠抓,血痕粗條條地全露出來。
  “想切我耳朵,我咬你鼻子?”
  小勾一發狠勁,張口就咬鐵追陽的鼻子,他如殺豬般尖叫,鼻子就快被咬下來。
  一旁的袁百刀見狀怔愣不已,小勾方才還被當小狗耍,現在怎會反製?猝聞姪子尖叫,他驚心喝叫:“快住手!”人已衝過去,一掌打向小勾背脊,逼他放人。
  小勾眼睛賊得很,來個大翻身,將鐵追陽丟向袁百刀,藉勢掠逃,直往高牆方向衝去。
  袁百刀一時收不了手,眼看就要印向鐵追陽,不得不撤去五分功力,然而掌勁仍是劈得鐵追陽吐血翻滾,摔落地面不醒人事。
  “這兔崽子,老夫劈了他?”
  袁百刀見著鐵追陽滿身是傷,一時怒意再起,立即追向小勾,殺氣厲吼不斷。
  小勾但覺得自己服下黑蘭花汁液之後,全身突然輕了許多,他輕功本就甚強,再加靈藥,已然身輕如燕,任由袁百刀有百年修為,一時欲追上他,也得下一番功夫。
  眼看小勾就要射出高牆,忽又一道紫光射來,封住小勾去路,原是九命太歲鐵追命攔來,他冷笑:“退回去!”
  “你去死吧?”
  小勾但覺得精力充足,雙手凝掌,猛劈過去。
  雙手一觸掌,轟然暴響,勁風掃得四處枝葉叭叭作響。小勾已被震退數尺。
  鐵追命也好不到哪裡去,被封得雙掌火辣辣的,甚是不信小勾武功如此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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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藝術’表演a

  小勾摔落地面,袁百刀欺身就打,小勾兩掌生痛,不敢再硬接,改用九龍神功吸字訣,將袁百刀的勁道從五指穴道吸進,再引送腳底湧泉穴推出。
  袁百刀猝見自己發出的勁道如石沉大海,甚是驚詫:“怎會如此?”
  他不信,又劈一掌,小勾但覺得這方法好用,高興得很,促狹之心立起,看他掌勢劈來,直念著變變變,雙掌迎吸過去,頓將袁百刀掌力全部吸去。
  袁百刀驚駭大叫:“你有妖法?”
  “答對啦,我是妖魔的化身,把你變失,喝!”
  大叫一聲,小勾雙掌推出,衰百刀嚇得不敢抗招,急急跳開。
  鐵追命見狀,自是不信,凌空掠撲而至:“老夫來試試如何?”
  一掌打出,威力非同小可。
  “變變變,你也變失?”
  小勾故意右手接去,不再吸往腳底,而吸往左掌,只見得鐵追命掌力全被右掌噴出,卻從左掌吸去,叭然一響,打得鐵追命胸口沉沉,急快跳開。
  他臉色一變:“你會九龍神功?”
  小勾得意笑道:“哪裡!”
  “皇帝門是你滅的?”
  小勾感到奇怪:“昨天你還不知道皇帝門,今天怎又知道皇帝門被滅了?”
  鐵追命稍怔,隨即冷道:“你說是皇帝門徒,老夫不得不去查清,偏在打探之下,才知道皇帝門已被滅,是一個會九龍神功的小孩滅去的,沒想到就是你。”
  小勾聳聳肩:“算你有眼光,怎麼樣,九尊盟也是想關門了?”
  鐵追命忽而淡露笑容:“都是一場誤會,你我素無糾葛,何必傷和氣呢?”
  小勾瞄眼:“奇怪哩,我老是覺得你和昨天那人不大一樣,你到底是不是九命太歲,否則怎會如此見風使舵?”
  鐵追命淡聲:“老夫一向如此,恩怨分明!”
  “差別就在這裡,你昨天跟老毒魔差不多,瘋瘋癲癲的?”
  “總不能誤了正事吧?”
  袁百刀已靠過來,叫道:“師兄,他會邪功,留他不得啊?”
  鐵追命道:“咱們跟他無仇,犯不著。”
  “現在有仇了,他又將追陽打傷,此仇豈能不報?”
  “你看他全身,還不是傷痕累累,算是扯平,咱們九尊盟也不能落個以大欺小的口實。”
  “你是要放他走了?”
  鐵追命點頭。
  “謝啦,再見!”
  小勾但覺苦拼下去,那鐵追命功夫並非那麼簡單。和神劍老人齊名,還差得了?再加上老毒物,他根本沒什麼勝算,眼看人家要放自己走,連債都不想要了,這自是最好,立即說聲再見,一閃身已開溜,讓鐵追命想追都來不及。
  鐵追命當真詫然不及攔人,他還有許多話要問,誰知小勾一閃即失,追了兩三步,他已停下來,轉向袁百刀,說道:“咱們都已上了年紀,何必再惹事?”
  “殺那小孩,有何事?”
  “他可能跟神劍老人慕容春秋有關。”
  “會是他徒子徒孫?”
  “以後就明白了。”
  袁百刀聞及神劍老人,也不再爭吵要逮小勾,他默默地跟在鐵追命後頭,往內院進去。
  小勾差點兒被九尊盟那群瘋子整死,還好,臨危又吃了黑蘭花汁液而功力大增,再加上九龍神功而嚇住了鐵追命,得以安然過關,逃離九尊盟。
  他一路奔逃數十裡,還在逃,不過已經全無懼意,心頭早已被九龍神功這奇妙武功給吸引住。
  “能把人的功夫給吸過來,並打出去,這豈不妙絕?”
  他自個兒邊逃邊比劃著,狀若瘋子,笑聲不斷。
  ……
  ※        ※         ※
  就快到了京城。
  小竹才現身追來,他也是汗流夾背。
  “餵,等等啊,大門主,我已追了十幾裡路了……”
  小勾但覺是小竹聲音,立即頓住身形,回頭一看,小竹已大氣直喘地奔來:“累死了,你逃得就跟喪家犬一樣。”
  小勾瞪著眼睛:“我逃得像喪家犬,你卻在外頭納涼?”
  小竹叫道:“沒有啊!我一直在想辦法。”
  “想到什麼時候,想到我的命完蛋為止?”
  小竹反瞪一眼:“我逃出來討救兵,每個人聽到九尊盟都不敢去,我左想右想,實在沒辦法,才想你到炸燬皇帝門想買炸藥,京城又不能賣炸力足的,不得已又潛入王府中,偷了幾包回來,要送給你,誰知道你就逃出來了,開口就罵我無用,怕死,這算什麼?”
  他將背後包袱甩在地上,露出幾根雷管,兩眼快瞪出火來,恨不得咬小勾兩口。
  小勾見著雷管,嘴巴變得比什麼都快:“欸呀,我忠實的小竹副門主,誤會啦,我實在愛死你了,來,親一個,感情更親密?”
  他立即抱過去,小竹驚窘地欸呀想逃開,卻被抱個正著,臉頰被親,羞得他滿臉通紅。
  “快放開我啊,滿臉汗水,你還親?”
  “這才叫汗馬功勞啊。”
  “我不要,太肉麻了!”
  小竹趕忙推開他,跳得遠遠,嬌窘地笑著。
  小勾邪邪一笑:“小竹啊,我越看你越像女人,可是奇怪你的胸部怎麼會扁扁的,是就你從小就趴著睡,壓扁的對嗎?”
  小竹窘斥:“你才趴著睡,我是男人,哪來女人的胸脯?”
  說完,他也想笑而哈哈笑起,又罵了一聲色狼。
  小勾笑得更邪:“要是你是女人,那該多好,細皮嫩肉濃眉淡掃,鼻尖嘴甜,那對溜溜黑眼珠像會放電,再加上個性的雙下巴,欸呀,哪個男人禁得起你的誘惑啊?”
  小勾又想抱人,小竹憋得急叫,猛地跳開,臉更羞紅。
  “別過來,否則我要喊非禮了!”
  “喊啊!”
  眼看小勾仍不放過,小竹已感覺出不好,立即拔腿逃開,小勾追了幾步,牽動傷痛,這才放他一馬,呵呵邪笑不停。
  “這小子學聰明啦,回來吧,為慶祝勝利歸來,咱們放個大鞭炮吧。”
  小勾已往雷管抓去。
  小竹為之緊張:“點不得,會嚇死人啦。”
  “就是要這樣才過癮,反正京城那些人吃飽了也沒事幹,弄點兒事讓他們猜,也可以說是造福人群啦!”
  小勾訕將雷管埋進土中,把引信扭成一串,真引起火來往它點去。
  引信燃火,斯斯地叫著。
  “快逃啊!”
  小勾沒命往外逃,小竹見狀也嚇得反頭即衝。
  引信實在太短了。
  逃不了幾步,轟的一聲,數十斤炸藥轟得土灰無盡高,聲音震得京城牆抖震不已。
  小勾避之不及,背面被掃中,哎呀一聲,往前噴飛十餘丈,方自落地面,跌得滿身泥。
  小竹雖逃開,卻也被灰泥噴得一身,直罵著小勾在玩命,卻也覺得想笑。
  小勾勉強爬起,已灰頭土臉,仍自滿意地欣笑:“這砲果然驚天動地,效果不錯。”
  小竹則已快步奔來,急叫:“快走啊,官兵來了。”
  小勾往京城望去,果然十餘騎兵衝掠過來,他自得笑著:“一砲驚天下,有得他們猜了。”
  二人已逃往近處林中,遠遠瞧得那些官兵一臉納悶,怎會有這麼一個大轟炸?
  不久,也有群眾圍在遠處指指點點,有人說是地雷炸開,有人說妖魔現形,雷公生怒,戰事將起……種種傳言。
  就是沒人猜到是有人為了慶祝而大放砲。
  小勾得意笑著,瞧了一陣,也覺得沒趣,方自找到小溪,清洗一身血漬污泥,而那傷口卻流血不多,想是服下黑蘭花汁的結果,不過他倆將金創藥塗滿傷口,免得多受罪。
  他清理完畢,小竹也弄得差不多,二人這才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天。
  小竹當然是問及小勾如何逃開,問及小勾被抓去試藥,以及反敗為勝,擊倒鐵追陽,他已呵呵笑個不停。
  “太阿劍呢?”
  小勾忽然想起劍,得問個清楚。
  小竹淡笑:“埋在附近啦,得回去再挖,免得帶在身邊不方便。”
  “也好……你猜會是誰把太阿劍拿去賣的?”
  “你不知道,我怎會清楚?”
  “這麼說,只好去問那通寶樓的老闆了。”
  小竹沒意見,小勾也決定再入京城,問個明白。
  小勾衣衫破碎,遂在附近民家找來一件青布衣,湊合湊合,立即和小竹行往京城,一路聽到的,都是那爆炸聲的傳言,越傳越離譜,已發展到飛天神龍下蛋的聲音,至於那個蛋,早被抬入皇宮去了。
  小勾、小竹聽得自是笑不合口。
  “放一響就是神龍下蛋,那放兩響,不就是王母娘娘生小孩不小心給掉下來?”
  小竹不解:“為什麼會二聲?”
  “雙胞胎羅。”
  小勾對答如流,惹來小竹笑聲不斷。
  二人進入城中,天色仍未晚,找家食堂,吃些東西,再四處逛逛,但覺天色將晚,才往通寶樓行去,到了地頭,拍賣早散場,二人入內,那老闆正在打算盤,結算今日的帳目,旁邊幾位工人在搬整一箱箱東西。
  只聽道老闆嘆聲道:“喊了一天,才賺萬把兩銀子,開銷都不夠,要是上次那小公子來了就好,喊一次,足足我吃三年呢!”
  他仍迷醉在小勾喊價那場精彩情景之中。
  “也不知那小公子去了哪裡,那右大夫說是皇上跟班的小公公,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打探之下也沒問出有這位公公,他來自何處?”
  “我在這裡。”小勾淡聲說。
  老闆頓時驚異,一手抓起銀票就想藏起,忽又見小勾有點兒面熟,只因他穿布衣,一時未認出來。
  “你是……”
  “來喊價的。”
  老闆已瞧及小竹,再瞧往小勾,這才認出,欣喜不己:“小公子你怎麼麼了,快這邊坐。”
  小勾自得道:“去打架啦。”
  “這……這……”
  老闆覺得不可思議,小勾當時一臉斯文,年紀又小,竟然脾氣這麼大,把打架當成家常便飯似的。
  “公子跟誰……”
  “就是你說的鐵公子。”
  “是他?”老闆驚心。
  “不錯,正是他。”
  “公子實在大膽。”
  “他更大膽。”
  “你們知不知道,他是北武林盟主之子?”
  “不知道。”
  “這?”老闆想笑:“難怪你會受傷,他武功好得很。”
  “他比我還慘。”
  “什麼?”老闆睜大眼晴,張大嘴巴,以為聽錯了。
  小勾淡淡一笑:“我在他右耳開了大耳洞,還在他鼻頭留下齒痕。”
  “你你你……”老闆嘴巴張了張,就說不出話來。
  “沒什麼啦,我連他爹屁股都咬一口,不信他下次來,你仔細瞧瞧就明白了。”
  老闆怔愕好久,才定過神來,心頭還是乒乒亂跳,乾笑道:“老朽不識高人,請公子見諒。”
  “沒什麼啦。”
  “不知公子為何找他?”
  “你沒看見他在喊價那囂張樣?我看不順眼,就給他留下記號。”
  “公子教訓得對,當時他風度不佳。”
  “不但教訓,連太阿劍也拿回來了。”
  “你向他買?還是……搶……”
  “都不是,他以此劍叫饒,我才原諒他。”
  老闆心神怔仲不安,小勾不但富可敵國,武功又高,不知是何神人,他陪笑:“寶劍自該配名人,只有公子最適合它了。”
  “所以我纔來這裡。”
  “公子找我有事?”
  “嘿,我一向視寶如命,但卻不想獲得來歷不明的東西?這太阿劍雖是春秋戰國名劍,但已失蹤多年,我很想知道它從何人手中交給你的。”
  “這個……你也應該知道,行有行規……”
  “我當然知道,所以請你拍賣這消息。”
  小勾已拿出一張十萬兩銀票,晃向老闆,光看那數字,比他喊一天的酬勞還高,不免心動。
  小勾道:“放心,我不會說出是你透露的,最重要的是此劍以前是我爹恩公所有,為了報恩,我必須找出那人。”
  “可是捧劍來的是個年輕女子……”老闆覺得說漏了。
  小勾及時接口:“怎麼會,難道是恩公的女兒?”
  老闆千笑:“老朽不小心說漏了口風,也就沒瞞公子的必要了,這劍是一位年輕長髮女在京城數十裡的天口城叫賣的,銀兩則送到天口錢莊,我只知道這麼多。”
  “夠了,這銀票是你的了。”
  “這……這不大好意思吧……”
  “沒那回事,你我交易,這樣較無心理負擔。”
  “那老朽就收下了,還請公子多保密。”
  “你放心,下次再來捧場。”
  為爭得時間,小勾和小竹立即告別離去。
  老闆有了銀票,自也歡天喜地知道小勾是個大財主,一出手就是大數目。
  他也為小勾的行跡感到莫名……這麼小就找人打架?
  “還有什麼事他不敢做的?”老闆回味地直發笑。
  ※        ※         ※
  天口城雖比京城小,卻也熱鬧非凡。
  尤其華燈初上,節目更是精彩,說書、相聲、皮影戲、布袋戲、野台戲通通上場,簡直天天過年。
  此城戲場多,並非無因,原是臨近京城,皇帝偶然難免看戲,一下令就要瞧,宮中雖有戲班,但久了也會煩,故而有些恭維的大臣暗自找來戲班,先留在天口城,只要一有機會立即引見給皇帝,如此皇帝龍顏大悅,大臣也得到巴結的效果,而戲班更是獲益非淺,除了賞銀,更可以為此宣傳,連皇帝都要欣賞,何況是凡人?說不定還送入宮廷,一輩子不愁吃穿了,更有女戲子想以演戲為名,對皇帝大展媚功,要是被選中了,豈非烏鴉成鳳凰了?
  本來戲班是大臣暗中找來,但延化下去,有些自認有一套的戲班,也就不請自來,久而久之,只要想一顯身手的戲班戲子,第一個目標就是來此天口城打天下,希望一舉成召天下知。
  這宛若讀書入考狀元,受人矚目。
  “演什麼都沒關係,只要主題正確,不妨礙風化即可。”
  這是天口城太守的警語。
  於是一大堆戲子就盡其所能地叫演著。
  小勾和小竹一進城,好戲早開鑼了,鑼鼓震天,唱聲不絕,來往的人潮更是前擠後壓,花車攤販,四處都是,真的和過年過節沒兩樣。
  小勾輕笑:“來這裡,就可每天過年了。”
  小竹也感受熱鬧的氣氛:“好久沒過年了,已不知味啦,咱買東西吃吃如何?”
  “好啊,爽一下也好。”
  兩人遂找向攤販,買了糖葫蘆及棉花糖,兩人各一支,吃一口軟的,再啃一口硬的,過得也通遙自在。(奇怪,那年代怎麼有棉花糖?)
  忽而一中年人莽撞過來,小勾閃不及,被斜撞擦身而過,那人說聲對不起,立即閃走。
  小竹白眼:“真是盲失鬼。”
  小勾突地哎呀驚叫:“是小偷!”
  他發現胸口那塊玉牌已被偷走。
  小竹訕笑:“竟然有人敢動你賊祖宗的東西?”
  小勾癟笑:“快追,強龍難壓地頭蛇啊!”
  兩人遂往那人追去,誰知人潮太多,那人一閃人人群,頓時失去蹤影。
  那玉牌可重要得很,小勾非得找回來,擠了數丈,看是難找到,不得已,掠向一處抬高的竹竿,用腳扣住,立即往四處瞧去。
  他的出現,立即引來不少人觀看,直叫身手不錯。
  小勾懶得理他們,四下一望,終也發現那人在左後方三四十丈左右,他向小竹叫喊,手往左後方指去。
  “在那裡!”
  “在哪裡?”
  小竹不高,墊起足尖也瞅不到,但他還是往小勾所指方向追擠去。
  小勾又急叫:“快快快,他想進了……”
  此時戲臺上的小生已走來,指著小勾:“餵,是你在演戲,還是我在演戲?”
  這話引來群眾一陣笑聲,因為小勾早將戲臺搶過去,手抓棉花糖,一手抓糖葫蘆,還得扣竹竿,實在太忙了。
  小勾聞言,困窘地乾笑:“你在演,我只是在找東西罷了!”
  那小生叫道:“找東西不在地上找,爬到竹竿上尋找什麼?”
  群眾又是一陣大笑。
  小勾窘笑,而打趣地說道:“找男人啊!”
  那小生也斥笑起來:“看你年紀輕輕,原來是同性戀呢?”(李涼可真會開玩笑,“同性戀”是現代名詞,古時候則稱“斷袖之癖”。)
  “你女扮男裝,又是什麼戀,三八戀,還是戀三八?”
  群眾笑聲更絕。
  那小生斥笑道:“林母(你娘)咧,敢講過樣話,老娘非把你咬死(教訓)不可?”
  她拿出長矛,直往小勾鉤去,逼得小勾往上爬,直罵她三八。
  小竹遠遠叫來:“幹什麼,我在捉賊,你在陪唱戲的人玩?”
  小勾困窘:“沒辦法啦,遇到三八阿花,比遇到賊還慘得多!”
  “你說我三八阿花,我就把你屁股弄開花?”
  那小生眼看越弄群眾越高興,乾脆也爬上竹竿,追殺到底。
  誰知那竿並不粗,吃了兩人力量,已是不支,叭的一聲,已斷裂彎下,小勾一時驚閃,已飛落地面,那小生可沒真的功夫,哎呀一聲,直壓戲臺一角,整個已垮下來,當場謝幕,群眾鼓掌響個不停。
  小勾並沒空著,反正都落下來,眼看那個賊逃閃入人群,雖晃個不停,他猛打出天蠶勾,勾住那個賊衣服,顧不得驚世駭俗,縱身掠過二十餘丈來個天馬大行空,瞧得群眾目瞪口呆,小勾已擒得那小賊,喝叫小竹快走,已先行躲往他處,免得群眾又圍來。
  小竹見著小賊被抓,也安心追去,想起方才小勾戲臺那場戲,他也是笑聲不斷。
  小勾閃到巷角,見四下無人,方將那小賊丟在地上,小賊立即跪地求饒。
  “少俠饒命,小的只是一時手癢才……”
  小勾截口叱笑:“好啊,手癢就砍手!”
  手作刀狀就要砍去,那賊嚇得以膝當腿連連蹬退。
  “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是手癢,是為了我家中老祖母,還有妻兒一大堆,不得不幹見不得人的事。”
  “混蛋,竟敢說見不得人。”
  小勾猛拉天蠶勾,把那人扯回來,叭叭兩聲,送他幾記耳光,教訓他有點兒侮辱祖宗的行業。
  那小子被打得暈頭轉向,又自痛笑:“小的又說錯了,不是見不不得人的事。”
  “更混蛋!”小勾又是兩掌送去,“這事要讓別人看見了,豈不倒大楣,就跟你現在一樣。”
  那小子被打得不敢開口,連忙拿出玉牌:“祖宗爺,小的只不過摸了這塊東西,你就放我一馬吧。”
  “放你,這麼簡單?學藝不精也敢拿出來混?”
  “可是,此次是小人唯一失手的一次。”
  “什麼?就你這技術,也能混到現在不失手?真是水準越來越差,難怪這門行業會被人瞧不起,真是小偷中的一敗類。”
  “是是是,小的是敗類,大爺就饒我一次吧?”
  “饒你,哼哼,我看你還會去丟人現眼,所以我想了一個法子,讓你我都安心。”
  “大爺儘管說,小的立即照辦!”
  “好啊,我在你額頭刺上“小偷敗類”四字,從此你可光明正大地行竊,我也不必擔心你破壞這行的名譽。”
  “這……這不是讓我走絕路了?”
  “也是給你改邪歸正的機會。”
  那小子沒命地拜求:“大爺饒命,小的下次真的不敢了,饒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他忽而想到什麼:“只要大爺饒了我,小的立即帶您去一個精彩地方。”
  他笑得神秘而黠狡。
  小勾賊眼一掃:“什麼精彩地方?”
  “不能說,不能說,大爺去了就明白,保證讓你心動。”
  “要是我不心動呢?”
  “你再把小的刺字好了。”
  “當真值得你冒這麼大的危險!”
  “當然值得。”
  “好吧,看在你以命相陪之下,不去,對不起我的刀。”
  小勾搶回玉牌,轉向小竹,口哨一吹,已押著那小賊上路。
  “大爺能不能先鬆手?這裡人多,不好意思……”
  “當賊也要面子?真是,還沒學會丟臉就先學偷,也不知是哪個爛山頭教出來的?”
  小勾叱笑著,仍把他放去,小賊得了自由,已經大步晃去,他卻不敢逃,方才那數十丈莫名就被擒,他可明白小勾不是省油燈,還是安分些好。
  不知那所謂精彩是什麼?
  但見那小賊繞離大街小巷,來到一處大宅院,此院庭木森森,似已無人居,然而此時卻傳來人群吹喝聲。
  方進入宅院,林木大片,二十丈內場搭了一個大布篷,火光閃閃傳出,有若發光的大蛋殼罩在那裡,裏邊人影晃動,也是聲音的由來。
  門口處,站有兩名彪形大漢把關。
  小賊往那布帳指去:“精彩的就是在那裡,你們去吧,我看了好幾次,沒錢啦。”
  小勾道:“會是什麼表演?”
  “妙啦,保證你沒見過。”
  “沒見過,自要看看了,你也去。”
  “我……”小賊苦笑:“大爺不是說看到精彩的,就要放人?”
  “可是我還沒看到啊,走,沒錢,大爺幫你給。”
  “太好了!”
  小賊頻頻感謝,領著兩人已往門口行去。
  彪形大漢則攔住三人。
  左邊那人冷道:“未成年,不准進去。”
  小賊拱手笑:“成年啦,他倆剛滿十八歲,是我家公子,平常吃好,睡好,又沒曬太陽,所以看起來就顯得較為年輕。”
  右邊那人瞄了幾眼,冷道:“懂不懂藝術?”
  小賊又道:“當然懂,三歲學畫,五歲學雕刻,七歲學唱哎,十歲學畫美人,十三歲已經是畫中神童。”
  小勾擺姿態地聳聳背,真有那麼回事似的。
  左邊大漢終於招招手:“進去吧,每人一兩,加椅子五兩!”
  小勾驚詫:“椅子還要自己買?”
  大漢說:“人多,怕你擠不到前面。”
  “什麼節目這麼精彩?”
  小勾邪眼直笑,付了十兩銀子,也就和小竹買張椅子,溜進裡頭,而那小賊鑽得比誰都快,眨眼就不見人。
  方進入篷中,人潮擠得滿滿,呈半圓形,包著一個舞台,圓篷四周,則圍著不少壯漢,想是維持秩序,以及阻止他人從篷角鑽入。
  那人潮如疊羅漢,越後面越是堆高,小勾空有椅子,墊起來也瞧不著舞台上表演的是什麼。
  但聽得群眾有人喊:“脫脫脫。”
  一名大漢立即走上去,他手中有長竹竿,往那人腦袋敲去,冷冷地道:“這是藝術表演,你再胡叫,把你趕走?”
  那人立即乾笑:“抱歉抱歉,我說的太直接了,應該要說,為藝術而犧牲才對。”
  “明白就好。”
  那大漢方自把竹竿收回來。
  小竹聞聲,已是臉紅:“好象是牛肉場……”
  小勾興趣甚大:“欸呀,牛肉場哪來藝術,先看看後再說。”
  椅子墊著瞧不著,小勾忽而想及壯漢那支竹竿,立即奔向他,含笑說著:“老大,竹竿藉一下吧?”
  那壯漢瞄向小勾,冷道:“你怎麼進來,成年沒有?”
  “成年啦,今天剛好十八歲,就立即趕來。”
  “這麼急?真有色情眼光喔……”
  “不是,這是藝術狂熱。”
  “狂熱到要用我的竹竿?”
  “不然我看不到啊。”
  “不行,這竹竿是要防止他們一不小心把藝術變成色情表演,就會色情氾濫。”
  “欸呀,你一定不只一文吧,我十兩銀子買它如何?”
  “這……”
  “好啦?”
  小勾塞給他銀子,已搶來竹竿。
  那壯漢乾乾一笑:“其實人總有夢想,稍稍氾濫一下又何妨,只要及時糾正就行了,為了滿足你藝術狂熱,你就先用吧,我再去拿幾支進來。”
  他已快步奔往門口,去捧竹竿去了。
  小勾沒時間理會他,把竹竿抓回,切成四段,接綁在椅子四腳,終又高出許多,和小竹兩人掠回上頭,已能瞧見場中景。
  兩人乍瞧,小竹已尖叫,雙手往眼晴蒙去。
  場中竟是一名女子披著透明的蟬翼紗,私處畢現地在悠悠起舞,她臉容姣好,曲線迷人,胸乳尖挺,著實迷人,不少男人為她睜得目瞪口呆。
  小勾則是呵呵笑著:“精彩啊,是透明秀……”
  話未說完,那捧竹竿者進來,手中多了四五根,想是要變賣 但他卻也盡忠職守,將多的置于一旁,拿出一支柱小勾腦袋點去,看在交易分上,口氣軟得多了:“小心啊,別想邪了,是藝術表演,不是透明秀。”
  小勾登時猛點頭:“對對對,是藝術,看啊,跳得多好,不以色情眼光來看她,對不對?”
  那壯漢點點頭:“繼續這樣看下去就錯不了。”
  他顧不得再招呼小勾,因為又有人瞧及小勾接竹竿為椅腳,甚是理想,也跑來向他購買,他未必出價十兩,卻也賣得五兩。
  小勾得以專心欣賞。
  小竹卻窘紅著臉:“你們男人最色了,全是看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欸呀,你還不是男人,來來來,學習一下藝術眼光,出去才不會被人笑土!”
  小勾想扯下他雙手,小竹硬是不肯放,就算被扯,他還是死閉著眼睛:“我不看,死也不看,太可惡了!”
  “小竹你思想不太正常喔,把藝術當色情!”
  “你們都是登徒子,不要臉?”
  “好好好,你不看就閉上眼晴,別妨礙人家欣賞藝術?”
  又罵一句不要臉,小竹已跳下椅子,窘困地逃出布篷。
  小勾無奈地一笑:“真是不懂藝術的小夥子,出去也好,免得人家連我也誤會了。”
  他這才又專心注視臺上表演,那女子一買秀髮及胸背,這一甩甩地伴著舞姿,倒也憑添幾許嬌媚,每當她正面面對觀眾,或私處不小心露得更明時,就迎來一片叫好之聲,她卻專心地表演著。
  忽而那女子一不小心,旋轉時,軟紗落飄下來,妙處畢現,群眾激情直叫,有人更叫脫得好,脫得妙!
  那女子忽然不跳了,立身而起,往那喊叫者指去,冷冷說著:“太粗俗了,你不夠格欣賞我的表演,抬他出去。”
  立即出來兩名大漢,將那人拖槓帶走,那人已叫囂不已:“再給我一次機會嘛,脫就脫了,還怕人家說。什麼藝術?全是花招,那功夫陪我上床,絕對是一流的?”
  眼看已無機會再欣賞,他只好叫個過癮了。
  然後壯漢立即敲腦袋:“要上床,找煙花樓的女子,下次再來,扭斷你的脖子!”
  他敲得那人不敢再出聲,硬邦邦地被人丟出外頭去,仍不可得,又自叫罵:“敢趕我走,要你們好看!”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甩頭離去。
  那臺上的女子以純真的目光尋向眾人,淡聲道:“人體本就是一種美,美就是藝術,我以舞姿溶入藝術之中,你們能體會嗎?”
  群眾一陣叫好能能能,快表演,看他們模樣,恨不得一口吞了那女子。
  那女子又說:“雖然有的人未必能完全溶入藝術之中,但我願意努力,為提升藝術而犧牲,希望你們別以異樣的心情欣賞才好。”
  “不會不會,一定以藝術眼光欣賞,快跳啊,我們為藝術就快發瘋了。”
  全場催動下,那女子感激一笑,又自揀起軟紗,將頭髮整理往後,這麼才露出完全的臉和乳。
  小勾頓時瞪大眼睛:“這不是兔女夢丹丹?她怎會沒有死?”
  小勾不信地又往那女子瞧去,一頭長髮,清純臉蛋,較特殊的嘴眉,不錯,就是自己在皇帝門見著的夢丹丹,她怎會出現在這裡?
  “她若沒死,難道所有十二星相的人都沒死?”
  小勾一時激動,往夢丹丹叫去:“餵,兔女,你怎會在這裡?”
  他雖吊高聲音,仍被群眾吆喝聲掩去不少,他又叫,那拿竹竿者又敲來,淡聲音說著:
  “小兄弟,你可以做藝術批評,不過別妨礙臺上表演,知道嗎?”
  小勾被敲,登時乾笑:“一時太激動了,下次改進。”
  那壯漢才收回竹竿,報以微笑。
  小勾只好暫時先把正事擺下,心想等散場去找夢丹丹也不遲,遂又繼續欣賞那所謂藝術犧牲的藝術。
  他在想,若是羊騷史脫樂也在場,那這些男人不將帳篷給拆了才怪。
  表演仍繼續進行,節目越來越精彩,忽而夢丹丹已拋下柔黑的軟紗,全身裸程,那燭光一閃閃地加亮,映得肌膚白中透黃,黃中透紅,她如仙女般漫步墊著腳尖緩緩行向觀眾,表情純真地瞧向冥冥的遠方,似也在搜尋祈求某種渴望,似在追求生命某種意義。
  音樂煞時停頓,群眾眼神、表情頓時凝結,已深深被吸引,全場鴉雀無聲。
  夢丹丹就這樣全身裸白地繞場一週,懾得周遭氣息完全靜凝,猝而鑼鼓暴響,夢丹丹立即猛轉、猛旋,忽而衝向空中,如嫦娥奔月由右奔左,方落地,又如飛馬奔騰,雙腿不時交替移動,由左奔向右上空,因為那兒已投下那面輕柔黑紗,她卻渴望著要攬罩在身上。
  然而在她雙腿不停交叉移動之際,眾人表情更是沸騰,兩眼噴的盡是熱火,雜亂地尖叫不停。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巨響,舞台後邊已衝進不少官兵,領頭者正是方才被抬出的觀眾,他了為報復,已領來官兵,他冷謔地狠笑:“這就是色情表演,脫光光,還裝什麼神聖?”
  那捕快立即喝叫:“快蒐集證據,畫圖畫圖!”
  一位中年老冬烘,立即把手中圖紙撲在臺上,手拿毛筆迅速地繪著夢丹丹的裸態。
  夢丹丹為之生氣:“你們是什麼意思,我在藝術表演,竟然說我是色情,還拆我臺子!”
  捕快冷道:“有什麼話,公堂上說,把那些觀眾統統抓起來,以妨礙風化罪論。”
  此言一出,觀眾一時掠慌,做鳥獸散,一時門口太擠,將帳篷四角給擠破,悵篷吃力不住,已垮下來。
  捕快見狀急說:“先把那女子捉起來,押回衙門。”
  夢丹丹冷笑:“我沒犯法,還怕上衙門?抓什麼,我還要控告你們名譽損害,還有舞台損壞?”
  捕快冷笑:“你最好先寫好狀紙吧?”轉向手下:“抓人,抓多少算多少,已有證人,不怕他們耍賴!”
  小捕快到處抓人,這又不是什麼大罪,他們也抓得笑哈哈,被抓的人也笑聲不斷,只怪自己太色了,擠在最前頭,現在想逃都逃不掉。
  而小勾本在最高處,帳篷垮下來,正好先壓著他 他掙扎,布條越扯越多,一時難以脫身,那捕快有刀,劈開布篷,發現有人亂動,直笑著現成的,也不替小勾切開布篷,在他四周劃一圈,如包棕子般把他包綁起來,任由他欸欸叫,捕快怎會放手。
  小竹在暗處,瞧及此幕,他為了讓小勾有個教訓,也不出手救人,還冷笑著:“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看色情表演!”
  他袖手旁觀,硬是讓官兵把小勾抓向衙門。
  而那夢丹丹仍自叫著抗義,不肯穿衣服,官兵只能以布篷碎片替她裹身,一路掙扎地拖向府衙。
  街道好事者多,有人風聞而來,也喊著脫,只是他們全遭了夢丹丹冷眼回報。
  看來這場藝術之爭,還有得唱呢。
  府衙中,他們過了嘈雜的一夜。
  ※        ※         ※
  第二天一大早,縣太爺等不及外邊眾人喧嘩,已升堂審案。
  公堂上,除了夢丹丹外,還有那名告密者,以及小勾和幾名觀眾,他們也被列為證人之一。
  捕快頭目及老冬烘則立於一旁,指控夢丹丹的罪行。
  縣太爺年約五旬,五官端正,瞧來還算明理,他敲了一下驚堂木:“開審啦,有任何冤情,照實稟明。”
  捕快立即拱手:“稟大人,此女大膽,竟然不顧善良民風,大跳脫衣舞,妨礙風化,請大人給她嚴懲!”
  縣太爺冷道:“嫌犯報上名來。”
  “夢丹丹,年二十二,未婚。”
  縣太爺瞄向夢丹丹,忽而問她:“你可就是太原城、柳州府、長安城跳舞的婦人?說什麼為藝術犧牲者?”
  “正是民女,還請大人明察,還民女清白。”
  縣太爺感到很頭疼,這女子上過無數公堂,早就轟動全國,如今卻落在自己轄區,他得小心應付了。
  “你被捉了這麼多次,每次都被判無罪,你還敢再跳?”
  “那是他們不懂藝術的結果。”
  “藝術對你那麼重要嗎??”
  “民女是藝術工作者,當然要忠於藝術了。”
  “可惜你的藝術,經常沾上色彩。”
  “那是他們不懂得欣賞,偏偏要把美加上性幻想,不能怪我。”
  捕快冷道:“你若沒有挑逗成分存在,他們豈會存有非分之想。”
  “他們又是誰?是那告密者?哼,本姑娘就是看不慣他那鄙邪的眼光,才趕他走,邪念之人,心胸果然狹窄,立即誣告,我要他賠嘗名譽損失。”
  那告密者冷笑:“脫衣舞婦,還有什麼名譽可言!”
  “誰是脫衣舞婦,我要告你毀謗,妨礙名譽!”
  “笑死人了,去萬花樓,也許有人會聽你的。”
  縣太爺猛敲堂木:“好啦,好啦,本官沒問你,少講話。”
  那告密者立即閉嘴,免得惹得縣太爺不高興而賞來十大板。
  縣太爺問向夢丹丹:“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在全國婦女眼中,簡直不可思議?”
  “那是她們不懂得藝術情緒,身為藝術家,要不斷地創新,那樣她的生命才不會枯萎。”
  “你自認為藝術家?”
  “至少,我一直朝這方面去做。”
  縣太爺沉思半晌,說:“就算你是藝術家,然而刑法有規定妨礙風化之罪,乃是指違背善良風俗而定,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裸露,危害人體尊嚴,實在已達到傷風敗俗的地步,這樣公然猥褻之罪,你恐怕難咎其行,你有何解釋?”
  夢丹丹冷道:“什麼公然猥褻,這猥褻二字,是指不正當性行為,我又沒跟任何人亂來,哪有猥褻之罪?”
  縣太爺說:“你有所不知,性行為,不只是男女交歡,一切不正當,有關性的行為,包括色情表演,當眾裸露或用手腳騷擾某人,足以讓人產生性幻想,即構成犯罪,你的表演已讓觀眾產生性幻想而且甚至是衝動,論法,該形成犯罪的要件。”
  夢丹丹冷斥:“我的觀眾才沒這麼低俗?”
  “你的觀眾如何,那倒在其次,本官是指出妨礙風化之罪的要件,要你了解,你是否犯了罪而不自知。”
  “我看你也是個凡夫俗子,根本不懂藝術。”
  “如果每個法官都只考慮藝術而讓此事到處發生,那豈不天下都是些為藝術犧牲者的表演?”
  “這麼說,你只為了要阻止我表演,為了怕傷風敗俗而判我有罪了?”
  “法律只在事情發生後才論罪,不會為了預防某事發生而先判罪。”
  “那好啊,我自認沒罪,看你如何判我。”
  縣太爺點頭:“你可以辯白,本官不會偏重一般人的渴望的風俗,也不會偏顧藝術,本官全為你昨夜的表演,獨立審判。”
  夢丹丹立即鼓掌:“你很開明嘛!”
  “開明就是要你相信,本官只對事,不對人。”縣太爺轉向捕頭:“把她昨夜犯罪經過說一遍!”
  捕頭即刻拿出調查報告:“她在西園府舊宅搭篷做色情表演,每人收取一兩銀子,並請保鏢助手十餘人圍場,據屬下查明,已表演了三天之久,每晚一場,約一個時辰,其表演方式,為脫衣舞,先罩透明黑紗,私處盡露,及到尾聲,還有全裸表演,足以勾起觀眾性幻想,傷風敗俗,請大人定罪。”
  縣太爺接過紙張,詳讀一番,問道:“夢丹丹你可有收錢行為?”
  夢丹丹說:“有,那是他們對藝術尊重,願意付出的代價。”
  “藝術本無價……”
  “誰說的,你買一幅名畫,還不是要付代價。”
  縣太爺淡然一笑,未再針對藝術無價討論,轉向老冬烘,你可畫有現場表演圖?”
  老冬烘點頭:“圖在此,請大人過目。”
  他將圖獻上,縣太爺瞧得甚是皺眉,兩腿飛天式張開,妙處畢現,和春宮圖畫差不多,他拿給夢丹丹看。
  “你當時做過這動作?”
  夢丹丹冷眼瞪向老冬烘,仍舊點頭:“做過,那是我欲尋真理,所做的奔向天空的情節。”
  “可是觀眾似乎只注意你身體的變化。”
  “你不是觀眾,怎知道他們注意什麼?”
  那告密者說著:“那舉止,讓我血脈頓賁,就快受不了,她在勾引我。”
  夢丹丹怒道:“你根本沒資格看我表演,你是一個下流胚!”
  “你也不見得高尚到哪裡去,說你是妓女也不為過。”
  “你沒資格跟我講話!”夢丹丹怒瞪一眼,厭惡地不理他。
  “我也不想跟你講話,我是要來作證,證明你的行為淫蕩?”
  縣太爺冷道:“劉天保,本官沒問你,你別張嘴,否則賞你十大板。”
  那密告者驚窘拜禮:“小的下次不敢。”
  縣太爺原諒他,轉向小勾等其它人,小勾為了避免夢丹丹發現他,一直都躲在她背後,夢丹丹似乎很高傲,始終未轉頭,故而未發現還有這麼一位難纏的角色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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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藝術’表演b

  縣太爺問:“你們四人呢?看到這幕情景沒有?”
  他們同聲回答有,頭卻低下來,小勾還竊笑著。
  “既然看了,有何生理上的反應?”
  “爽!”有人忍不住地已說出來,忽而發覺說話的僅有自己,已困窘:“大人,小的是說,那舞姿跳得很好,很過癮,才爽起來的。”
  小勾忍不住,竊笑聲又起。
  縣太爺冷斥:“你笑什麼?”
  “沒有……”
  “說話為何低著頭?”
  “我……我很害羞,還有青春痘……”
  “害羞還敢笑?抬起頭,讓本官瞧瞧。”小勾不得已抬起頭,顯得困窘。
  縣太爺突地瞧去,斥叫:“你幾歲?敢去看這種表演?”
  小勾困笑:“剛滿十八,有資格看了。”
  “本官不信,來人,木杖侍候!”
  一聲令下,立即有兩名侍衛抓來長木杖,準備行刑。
  小勾頓時急叫:“縣太爺你想行刑逼埂 璽”“你不說真話,本官有權刑罰。”
  “豈有此理,縣太爺你有幾根頭髮?”
  “頭髮眾多,誰數過?本官不知。”
  “草民年紀幾歲,你未數過,又怎知還沒滿十八歲?”
  “本官是以常理判斷!”
  “那我說僅有七歲,你也不信了?”
  “當然。”
  “這麼說,你心中早有個數,我要是說不合此數,你一定會打我了?”
  縣太爺一愣,隨又冷道:“總不能差太多,違反常理。”
  “那再問你,草民自小是孤兒,沒父沒母,以前的年紀怎麼算?”
  “你是孤兒?”
  “否則怎會有十八歲?成年規定在十八,草民自認已成年,說十八歲,不為錯吧?”
  縣太爺瞄了幾眼,忽而揮手,要兩名行刑侍衛退開,說道:“果然伶牙俐齒,本爺不罰你年紀之罪,這是體恤你沒父沒母,但你別高興得太早,只要本官認定此案有罪,你仍要受罰。”
  小勾問:“罰什麼?”
  “到時候就明白了。”
  小勾苦叫:“草民被關了一夜,已經夠冤枉了,你還要罰?天理安在?”
  “天理自在人心,你說,當時看到這幕劇,你有何反應呢?”
  “草民……看不清楚。”
  “胡說,方才你明明回答說有,現在就又要避輕,小心本官因你狡猾判得更重?”
  “真的啊,當時那女子確實跳起來,我也想看,可是僅閃眼,前面的觀眾就叫起來,擋住視線,然後帳篷就垮了下來,然後我就被包起來,送到這裡來。”
  “觀眾是如何叫跳,你示範一遍?”
  “這很重要嗎?”小勾困笑著。
  “不錯,本官想要了解當時觀眾的反應。”
  小勾不得已,露出色瞇瞇的神情,兩眼突大,嘴巴張大,雙手猛抓拳抖動又放開又猛鼓掌而叫好。
  旁邊三名觀眾瞧得臉紅想笑。
  縣太爺問及三人:“可是如此反應?”
  三人回答:“沒那麼激動,也沒那種表情。”
  縣太爺問:“你們懂藝術?他又是什麼?”
  三人困窘,答不上嘴 一人說:“藝術就是美,我看她很美,是藝術欣賞。”另兩人連連點頭附和說對。
  縣太爺問:“這麼說,你們是去看她了?而不是去看她表演?”
  “這……這……我們也是去看表演。”
  “出發點,是先看人,再看表演?”
  “這……這很難分別……”
  “本官替您們分別好了。”
  三名觀眾想找理由解釋,卻越描越黑,縣太爺喝止他們說話,反問夢丹丹:“你在表演這幕劇時,為何不能披上衣衫,就算遮住私處也好!”
  夢丹丹說:“這是為了表現一個人洗煉得變成光裸裸,而後才能追尋真理,我以黑紗為真理,從空中拋下來,我需要它來掩蓋我,若事先掩蓋,已完全失去此舞的意義。”
  “可是你卻在此劇中,勾引出觀眾性幻想,你又有何解?”
  夢丹丹冷斥:“那是下流人的心思,我不讓他們看!”
  小勾說:“對啊,下流人要吃竹竿打,不過我是純真的,可以用竹竿撐椅腳。”
  縣太爺皺眉:“這事跟竹竿有何關係?”
  小勾呵呵笑著:“如果有色情思想,就會色海生瘤,因為那小姐雇了幾個大漢,只要有人反應不對,或是說話粗魯,比如說喊脫啦,兩眼色瞇瞇啦,都會被大漢以竹竿敲頭,那告密的小子就是表現太色了,才被轟出去的,大人沒看見他腦袋上有個瘤嗎?”
  縣太爺往那告密者看去,他額頭果然有青腫,這雖不是是被竹桿敲著,而是被轟出去時,撞到地面的成績,縣太爺仍輕笑著:“好個色海生瘤。”
  那告密者甚是不服:“小的有話要說!”
  縣太爺准許,他才叱叫:“若非那女子表現太過火,挑得小的慾火高升,小的怎會忍不住喊出來,而且有此情況者還有一大堆,僅有小的較倒楣被轟出來,她表演是色情啊,請大人明察秋毫。”
  縣太爺說:“法律講究的是證據,你能提供誰跟你是一樣,有那種反應?”
  “當然可以,那張火木就有喊。”
  告密者指向觀眾三人中之最左者,他立即驚叫:“劉天保別亂說話,我僅僅是鼓掌叫好,可沒叫脫。”
  “你有,好跟脫都有叫。”
  “你別血口噴人。”
  縣太爺冷道:“安靜安靜,張火木,你是不肯為此事作證?”
  張火木急道:“草民本就沒說,當然不能作證人。”
  縣太爺道:“劉天保,你還是找別人吧。”
  劉天保恨恨地咬牙:“當時我在最前面,一時要把人找出來也不容易,不過草民仍會再找人來作證。”
  “那就等找到再說。”
  此時捕頭已拱手:“蔡大人,下官倒可為夢丹丹裸露那幕情景作證,她確實讓人覺得是在做春宮表演。”
  老冬烘亦說:“下官也可當證人,那幅圖更是千真萬確,而且夢丹丹亦是承認了。”
  夢丹丹怒道:“不懂藝術的凡夫俗輩,你們根本不知藝術是完整的,統一的 一張畫,不能只看一棵樹,一座山 一支舞,要從頭到尾,怎能可以斷章取義,找出可挑毛病的地方為依據?我在飛躍前的一剎那寧靜,你們怎麼不衝進來抓人,繪的那張圖就不是這樣了。”
  捕頭道:“稟大人,春宮表演方式,日新月異,有的也穿上衣服,只在偶爾間裸露,有的甚至需要最前排方能夠看見,要抓他們,還得費盡心思,小人以為,無論任何一段有傷風敗俗的情景出現,即可依法論罪。”
  夢丹丹罵道:“你有偏見,早把我當成春宮女,才會如此侮辱我,我要告你妨害名譽!”
  捕頭冷道:“公堂上在下一律就實稟報,是非自有大人定奪,不容你叱吼囂叫。”
  “我抗議,大人請再看我一次表演,就可知人們說的全是屁話,我要為藝術抗爭到底?”
  夢丹丹情緒激動,又想脫下外衣篷布,裸露起舞。
  縣太爺立即喝道:“抱住她,公堂之上哪能容她跳脫衣舞?”
  “我就是要跳,我要抗議?”
  夢丹丹動作甚快,馬上甩掉篷布,慎怒而舞,妙態又出現。
  縣太爺更是急喝:“快抓住她,快!”
  捕頭和幾名侍衛早衝上去,只是夢丹丹發狠扭扯他們,得費一些手腳,終將夢丹丹逮住,夢丹丹仍想掙扎。
  小勾突然敲她一個腦袋,斥叫道:“你搞什麼,沒罪都被你搞出罪。”
  夢丹丹忽見小勾,甚是驚駭:“你怎麼在這裡?”
  “我看你表演啊?”
  夢丹丹忽而笑起來:“原來你也對藝術有興趣?”
  “廢話少說,你怎麼沒死?”
  “我……自是有人救了我啊,你快向大人證明,我跳的是藝術,不是色情。”
  縣太爺忽而喝道:“小鬼,你早認識她?”
  小勾乾笑:“一面之緣。我以為她早死了,誰知道她又活了。”
  “你怎會想到她死了?”
  “是我親手埋了她啊,呵呵,當然不是為情為愛,而是她說要為藝術犧牲,所以我就讓她犧牲,如此而已。”
  “胡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勾無奈道:“好吧,我就說真話,我跟她本是仇家,後來我暗中修理她們,把她家給轟倒,以為她死了,誰知道她還活的這麼好。”
  縣太爺冷斥道:“什麼時代了,你們還有江湖氣息,私下爭相報仇,你去找她,是不是還想報仇?”
  “有一點兒。”
  “哼,最好別在天口城,否則本爺決不放過你。”
  “是,大人。”
  縣太爺罵他,也只不過作作樣子,其實江湖恩怨,官家並不太愛管,能避則避,免得惹禍上身,他轉向夢丹丹,冷道:“你們的過節,你們自己去處理,休息一刻,本官思考思考,再行判決。”
  夢丹丹冷道:“你判決不公,我就抗議!”
  “住口,本官可告你要挾之罪!”
  “甘願,我就是不認表演是色情?”
  “本爺自會判斷,不必你說?”
  縣太爺已走入後院。
  小勾立即問向夢丹丹:“是誰救了你?”
  “當然是人啦!”夢丹丹戲謔地說。
  “誰,什麼名字?”
  “不告訴你?”
  “太阿劍是不是你拿去賣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十二星相的人全部活著?”
  “不告訴你!”
  “三八婆,你說是不說?”
  “不說又如何?”
  “我掐死你!”
  小勾突然一巴掌打得夢丹丹臉頰見指痕,他衝過去,猛掐脖子,掐得她舌頭伸凸,兩眼翻白。
  “我抗議……我要脫……”
  “脫啊,脫死了,我再剝你的皮!”小勾掐得更用力,夢丹再臉色已發青。
  那捕頭本不喜歡夢丹丹,有意讓小勾教訓她,誰知小勾持像玩真的,要是弄死,那還得了,頓時喝叫:“混小子,你敢在公堂上殺人?”
  他敲了小勾一記腦袋,小勾這才驚醒過來,立即鬆手,乾笑道:“隨便玩玩,不是真的。”
  夢丹丹咳了幾聲,臉色才復原許多,瞪向小勾,怒叫:“我要控告你謀殺……”
  小勾悠哉遊哉:“你告啊,我就不相信縣太爺也會聽你的。”
  “我有這麼多現場目擊證人。”
  “你也得問問看,他們肯不肯替你作證。”
  夢丹丹瞄向四周,捕頭和老冬烘不必說了,仇家一個,那劉天保還想害死自己,只剩下三名被抓來的觀眾,夢丹丹嘲問向三人:“你們替我作證,我整死這小鬼。”
  那三人卻掉過頭,當作什麼也沒聽見。
  夢丹丹又斥叫:“你們全是蛇鼠一窩,我要抗議……”她又要脫衣服。
  捕頭乾脆找了繩索,將她連同篷布綁起來,讓她再也脫不成,夢丹丹雖是急叫掙扎,卻也沒人理她。
  小勾一旁欺負落:“看你武功不弱,怎會被人捉耍,是不是三腳貓,管看不管用?”
  夢丹丹武功雖未必有多高,但對付一般捕頭,絕無問題,她又怎會甘願受逮而上法庭,這似乎不合理。
  夢丹丹卻另有一段說詞,她冷斥:“你管不著,我要為藝術犧牲,你又奈我何?”
  原來她為了表現藝術,不願以武功取勝,而自封穴道,只達到一般普通人身手,這才是她甘願表現的方法。
  小勾訕笑道:“你倒是犧牲得很徹底,我看你上公堂也是一種癮吧,硬要他人接受你表演的是藝術,對不對?還要取得法律認可,真是拼露四娘,比拼命三郎要辛苦多了。”
  “你管不著,我就是要為藝術犧牲到底。”
  “何必呢?露身材跳舞就是藝術,那沒露的,就不是藝術?刺激太重啦,是很難讓人想到你是藝術家。”
  夢丹丹冷哼,不想理他。
  小勾又說風涼話:“我倒可以替你完成願望,那就是以後想看你表演的人,先發一張紙,一支筆給他們,考他們藝術是什麼,然後再找個脫衣舞娘先跳一遍,有色情反應的,全部開除,剩下的人就可安心看你的表演了,那時你就會覺得有成就感。”
  夢丹丹瞄向小勾,似乎被他說動了。
  小勾還想替她想花招,侍衛已經喊開堂,眾人因之靜下來。
  只見縣太爺拿出一份絹紙走回來坐向太師椅,冷目瞄向眾人,說道:
  “被告夢丹丹可還有隱情需陳述?”
  “民女希望大人公正判決。”
  “本官一向公正無私,現在問的是有關本案,你有無認為方才陳述有何不對,或是修訴?”
  “沒有了。”
  “那就好,其它人呢?”
  全都應聲說沒有。
  只是小勾說道:“小的想知道大人判決後,才知道有沒有說錯話。”
  縣太爺眼神含笑,斥道:“你全是鬼話連篇,本官懶得再問你?”
  “大人,小的是人……怎會說鬼話呢?”
  “你沒聽過人小鬼大,你這個鬼還不小呢,給我閉嘴,本官將實時宣判!”
  “大人,人鬼兩殊途,如何能判?”
  “住口……來人,把他的口封起來?”
  縣太爺一聲喝叫,衛兵應聲,即刻找來布條,欲綁上小勾的嘴巴,小勾抽抽嘴,終究被封了嘴。
  縣太爺這才捉笑道:“對付小鬼,只好先封他嘴巴,免得鬼話連篇。”
  小勾支支吾吾,可惜已沒人聽得懂。
  縣太爺整理一下情緒,恢復寧靜,然後拍堂木。
  “本官宣判:被告夢丹丹公然猥褻之罪不成立!”
  夢丹丹霎時尖叫:“太好啦,終於還我清白,我替藝術奮鬥成功了。”
  捕頭及老冬烘和那證人臉色不由地一變,判決太讓人感到不信和失望,然而礙於縣太爺威嚴,卻不敢露聲。
  縣太爺冷目瞪向夢丹丹,冷道:“來人,藐視公堂,責兩大板。”
  侍衛應是,立即將夢丹丹按在地上,準備行刑,她仍一臉的得意:“判決無罪,挨兩板有何干系。”
  然而侍衛故意替捕快洩恨,打得甚用勁,她欸叫兩聲,已是淚水滲流,又大叫:“你們濫用私刑。”
  話未說完,縣太爺又喝道:“咆哮公堂,再責兩板。”
  夢丹丹又挨了兩記,她卻不敢再叫了,淚水直流,她卻硬撐下去,口中喃喃安慰著,為藝術犧牲是值得的。
  縣太爺等她安靜了,才再宣讀:“公然猥褻無罪理由如下,夢丹丹雖是裸體而舞,但其思想純粹只存藝術念頭,甚至僱用壯漢以竹竿糾正存雜念之觀眾,足見其用心良苦,雖然其後裸露,但可信是劇情之需要,無劇之連接,而觀眾之反應,自屬於另一體,同她心中出發點,不能混為一談,雖有證人劉天保指證,但其為報復心所指使,故本官不相信,至於老冬烘所繪之圖,乃是舞劇之一段落,依藝術觀點,亦不能視她之猥褻行為,故判其無罪。”
  他轉向夢丹丹:“你可服氣?”
  夢丹丹當然點頭,直道服氣。
  捕頭臉色鐵青:“大人,若此事判無罪,以後天下恐將色情氾濫……”
  太爺道:“總不能為了預防而不公於當事人?”
  “是,大人。”捕頭不甘,也不敢再吭聲。
  縣太爺將一張宣判書抽去,又拿出另一張白紙,高喊:“方才宣判:
  被告夢丹丹妨礙風化之罪成立,罰金五百兩。”
  夢丹丹頓時怔詫:“你判我有罪?”
  縣大爺冷道:“有何不服,聽完本官判決,可以向巡案大人投訴。”
  夢丹丹咬牙切齒:“狡詐之徒?”
  這次說得小聲,縣太爺沒責她打板子,只冷瞄一眼,再宣讀:“被告夢丹母明知現狀社會中,不容許裸露全身之事發生,其卻為著藝術著迷,不斷以裸露出現,以表現藝術,舉止皆在公眾場合表演,且招來觀眾欣賞,實是驚世駭俗,雖被告說及觀眾全為藝術欣賞者,然事實卻非如此,漏洞百出,尋找藝術者少,尋刺激者多,已為藝術表演抹上一種色彩,縱使觀眾全為藝術者,亦該在私人隱祕地方進行,無須招搖,擴大至不懂藝術之百姓,而其三番兩次,一犯再犯,顯然賭氣成分甚高,置善良風俗於不顧,罪不可赦,然顧及其為藝術犧牲,已達瘋狂程度,顯然賭氣之中,仍有深陷不能自拔之因素,而視其犯罪動機,並非屬大姦大惡之人,故而判罰金五百兩,以能讓其警惕,從此注意自己的行為,免得再犯類似的罪行,被告夢丹丹你可服氣?”
  夢丹丹斥叫:“不服,你們全都是一樣!”
  縣太爺道:“你明知那舉止不會被全國善良百姓接受,為何要如此?”
  “什麼不能接受?那裸體畫像呢?”
  縣太爺幽默一笑:“你將那種裸體畫像拿出來,本官判那畫中人的罪行?”
  夢丹丹一愣,隨又叫道:“它是畫家畫出來的,你該判那畫家有罪!”
  “是嗎?就算畫家所畫,也是他自己欣賞。”
  “誰說的,有的還不是公開展覽。”
  “他們展覽的是畫家藝術創造。”
  “我跳的也是我的藝術創造,他們無罪,我為何有罪?司法不公?”
  縣太爺瞄她一眼,幽默說道:“你看過,看那畫像的人那麼激動地猴急亂叫亂跳著?”
  夢丹丹呃呃老半天,答不上口。
  縣太爺淡笑聲道:“你若像畫像那樣,呆呆不動站在那裡沒人亂吼亂叫,本官一定判你無罪。”
  “那是群眾自己要叫,我有什麼辦法?”
  “所以你只好相信,懂你們這門藝術的實在不多,你只是一直犧牲到底,接受法律制裁。”
  “什麼法律,全是屁話!”
  “住口,再喝下去,再責十大板!”
  “我不怕,我要抗爭到底,屁法律,屁法官?”
  縣太爺喝令,侍衛又抽來十大板,打得夢丹丹淚水直流,欸叫連連。
  “被告夢丹丹聽判!”
  縣太爺抽出第三張紙絹,冷冷念來:“夢丹丹妨礙風化案,判拘禁三十日,其判決理由如下,被告夢丹丹性情激動,在本官審理中,不肯合作,硬指司法不公,竟然為抗議而當庭裸露,經本官言語制止無效,乃命侍衛以篷布套身,方能掩去其身體,被告如此粗魯行為,不但藐視法庭尊嚴,且已觸犯故意公然裸露之妨礙風化之罪,判刑拘禁三十日,又其有裸體犯罪習慣,故不得易以罰金,讓其拘禁中冷靜反省,以達到懲罰效果,被告你可心服?”
  '夢丹丹直吼著:“我不服,我要抗議!”
  她又想扯往衣布,可藉雙手被綁,無法扯及。
  縣太爺冷道:“抗議無效,立即行刑?”
  捕頭心頭大喜,即刻喝令,將夢丹丹拖下去,任由她爭叫,可惜無人再理會。
  她一走,公堂已靜多了。
  縣太爺瞄向小勾及其它四人,淡聲說道:“你們又該讓本官如何判決,才能心滿意足?”
  那告密的劉天保得意地笑著,他以為縣太爺說的不是他,而另外三名觀眾已猛磕頭請求大人從輕發落,只有小勾默默不語暗自竊笑著。
  縣太爺冷道:“你在笑什麼?”
  小勾扯下布條,強忍笑意:“我在想……那夢丹丹這下可爽了,可以天天露,還有免費觀眾。”
  “大膽,胡言亂語,責兩大板。”
  侍衛抓杖打來,小勾根本不痛,裝模作樣地叫兩聲即了事,打完,仍自笑個不停。
  縣太爺納悶:“你還敢笑?”
  “大人,我在笑我自己總可以了吧!”
  “你有何好笑?”
  “怎麼不好笑,小小年紀跑去看脫衣舞,還被擒到公堂,現在出去,不被當英雄才怪!”
  縣太爺聞得也想笑,冷道:“本官未必判你可以出去。”
  “那更好,大不了再關三十日,出去更風光,他們會猴急地問我,夢丹丹所發生的一切。”
  “本官不會把你跟她關在一起。”
  “沒有用的,你說了,外面的人根本不相信。”
  縣太爺一時頭痛,這小子實在難纏,得想法子治他,在還未想好之前,先判他人再說,冷哼一聲,已轉向那三名觀眾,冷道:“你這三人,別的不看,去看脫衣舞,罰你們每人十兩銀子,而且還要老婆親自來領人。”
  三人一時愁眉苦臉,直叫著老婆來了,耳朵準拉斷,然而又有何奈?
  縣太爺轉向劉天保,冷道:“劉天保你罪加一級,偷看表演也罷,被轟走時,竟心生報復,實為姦狡之徒,一生中不知陷害了多少人,不罰你,天理安在?”
  劉天保登時臉色大變,磕頭連連:“大人饒命啊,小的是為善良風俗,才出面檢舉的啊……”
  “既知為妨礙風俗,為何不先檢舉,而等觀賞被轟走時才告密?可見著你純為狡辯,念在你檢舉有功,本該責你五十大板,現在折半再打折,責二十大板,十兩銀子照罰,來人,行刑?”
  “饒命啊,大人!”
  劉天保泣聲哀求,仍被打得皮開肉裂,差點兒昏死過去。
  小勾一旁瞄眼直斥:“算你幸運,在這裡被修理,否則你出去,一定被亂棒打死,壞人好事,真是作孽!”
  縣太爺冷道:“小鬼你在恐嚇他?”
  “不不不,小的是實話實說,他壞了群眾欣賞藝術的權利,群眾是憤怒的,對他一定懷恨在心,他這一出衙門,少說也還得生幾顆瘤才了事。”
  那劉天保都被責杖了,痛也挨過,想及此事,立即驚叫:“大人您要設法保護小民安全啊。”
  縣太爺冷道:“自作孽,怪不得人,不過看在你檢舉有功,又已責杖分上,本官派人送你回家,以後如何,全看你的造化了。”
  劉天保連連道謝,只要他能回到家,他即刻躲起來,自可免去這場災難。
  小勾冷斥道:“好狗運,否則我也想咬你兩口。”
  縣太爺冷道,“小鬼你自身難保,還如此囂張?”
  小勾道:“大人,我只不過是犯了小小風化罪,大不了罰金,叫老婆來領人,關三十天,或責杖二十大板,我還有什麼好怕?”
  “你不怕我判得比他們重嗎?”
  “這豈不變成笑話?從犯比主犯判得重?走到哪裡,大人都要提心吊膽喔?”
  “好一張伶牙俐齒!”縣太爺黠逗而笑:“不過本官也非省油的燈,一定判得你輕,又有效果。”
  “那請判啊,小的洗耳恭聽。”
  “本官不判拘禁,不判罰金,不責木杖,是以愛心鼓勵,讓你風光出去,讓百姓有警惕,從此不再看脫衣舞。”
  “真有這麼寬大的判決?”
  “有,那就是,本官判你脫光身子,只穿內褲,當街遊行一周。口中喊著:“看脫衣舞表演的下場就是如此。”你認為效果好不好?”
  小勾登時笑不出來:“大人,你這是虐待幼童?”
  “你不是說,已滿十八歲,成年了?”
  “可是瞧的是眼晴,我的肉體無辜啊!”
  “你看人,現在換人看你,扯平了。”
  小勾看是免不了一脫,苦笑著:“晚上如何,晚上光線比較柔和。”
  “可惜觀眾等不及了,你還是趕快出場吧。”
  小勾苦笑:“沒想到,我也有為藝術犧牲的一天。”
  縣太爺為了看效果,立即下令執行。
  那三位觀眾慶幸有小勾這代罪羔羊,否則換上自己,此後哪還混得下天口城?
  小勾當真脫成一條內褲,衣衫用包袱裹起,吊在竹竿,槓在肩上,因為他不想再回衙門拿衣服。
  雖然身上不少劍傷,但在靈藥黑蘭花汁液滋潤之下,才三天就已結成淡淡而帶點透明的紅痕,看起來倒是嫩了許多。
  他方行向衙門口,已有不少群眾發現,開始指指點點,竊笑聲不停地傳來,小勾感到困窘,膝蓋往內夾抽幾下,想躲起來,縣太爺又在後面催,他不得把心一橫,挺起身子,往外頭行去,口中也喊著:“以後別看脫衣舞表演了,否則就會像我一樣,為藝術而犧牲。”
  群眾聽到,有的暴笑,有的掩口,有的卻慶幸沒被抓著實在幸運多了。
  小勾終於硬著頭皮往街道行去。窘困地喊著那句為藝術而犧牲的後果 街道越來越多人,有的婦女見著,難免掩臉而逃,但卻逃不了多遠,又暗中折回,遠遠瞧著,指責中難免帶笑意:“這小子太色了,這麼小就敢去看脫衣舞?”
  “活該被抓來遊街,不過看他樣子,挺可憐又好玩呢?”
  “我那死鬼一定有去,非得好好修理他不可,最好也抓來遊行?”
  “都是那妖女害的,害得這麼一位清純的小孩誤入歧途?”
  “看啊,那樣子,再怎麼看也不是姦惡之徒,怎會被罰遊?我看是誤會吧?”
  指指點點中,群眾議論紛紛,不過,不管男女,都帶著一份湊熱鬧的喜悅,對小勾評頭論足,全天口城為之鼎沸。
  連小竹也來了,直斥小勾活該,然而罵了幾句,自己得想法子救他,可是人潮過多,他無計可施,不得不找間空屋,引燃大火 朝人群直叫著,東西南北街全起火災了,方將人群驅散不少,小勾得以脫困,溜向角落,穿上衣服,已往城外逃去。
  小竹謔笑著,也跟著追去,直到城外十數裡的官道,方追著小勾,一臉捉笑:“大門主你真爽啊,再去看精彩節目啊,下次可就要親自表演啊!”
  小勾窘笑:“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我下次會更小心,決不會再出事。”
  “還有下次,哼,我就當那告密之人。”
  小勾瞪眼:“你知道那告密的現在變得如何?屁股被打得爛掉,還被人追殺,現在正躺在家中數牙齒呢!”
  小竹訕笑:“能讓你再遊一次街,我甘願。”
  “真是吃裡扒外,以陷害本門主為第一目標,也罷,下次我自個去,讓你告不了密。”
  “哼,別讓我逮著,否則一定要你吃不完兜著走。”
  小勾邪笑著,似有一別苗頭之意。
  小竹冷道:“本來要查寶劍下落,現在被你一搞,什麼也別查了,你還好意思嘴硬?”
  “你以為我沒查,你知道那跳脫衣舞的是誰?是十二星中的兔女夢丹丹,我這叫寓樂於其中,你懂不懂?”
  “是她?她不是被你炸死了?”
  “誰知道她又話過來了!”
  “是誰救了她?”
  “問也不肯說。”
  “這麼說,太阿劍很可能是她帶出去的。”
  “大概是吧,別問這麼多了,一切等她出來再親自問她,總比現在瞎猜的好,走,把寶劍挖出來,咱們交差去吧。”
  “你不等夢丹開出來了”“等她出來幹什麼?再欣賞她跳脫衣舞?”
  小竹窘著臉,斥叫:“你發什麼神經?你方才明明說要問她有關寶劍之事。”
  “那也等一個月之後,她被判拘禁三十日,太長了,咱們送回寶劍再來找她也不遲!”
  “早說嘛,滿腦子是邪惡思想。”
  “你邪惡還是我,沒有的事,你都想得到!”
  “不跟你說了,寶劍在北香山。”
  小竹窘困著先奔往前頭,免讓小勾的一張鐵嘴不饒人,小勾自得一笑,才再跟上。
  飛奔三十裡,終抵北香山,小竹很快找出太阿劍,小勾拿來砍石頭,果真切如豆腐,確實是寶劍,才將此劍收起,裹上白布,兩人便往太阿殿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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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神秘青衣人

  七日後。
  小勾和小竹已抵太阿殿。
  三月日夜不眠地修築,太阿殿築好九成,美崙美央,氣勢更形雄偉。
  小勾瞧得頻頻點頭:“這下南宮太極將無話可說了吧。”
  他和小竹通過松竹林,來到大門,那守衛可識得這煞星,一臉慌張。
  小勾淡笑:“友誼交流,不礙事,你叫宮主出來吧!”
  那人急忙飛奔入內,未多時,南宮太極、南宮雲已領幾名高手,刀劍盡出地橫在門口。
  南宮雲冷笑:“不怕死的又來了,今日太阿殿不比往常,先拿下他們再說。”
  五名高手年約三十,卻個個武功高強,聞言立即撲向兩人,長刀猛砍過來,似欲置人於死地。
  小勾驚詫:“你哪兒弄來這些人?”
  眼看五人出手甚快,小勾拉著小竹,一個懶驢打滾避開,刀鋒掃得兩人肌膚生疼,只一閃身,四把刀又分別砍向小勾頭胸肩手,另一把則攻向小竹。
  情勢招招要人命,小勾暴然大喝,手中太阿劍轉耍成輪,逼得頭肩長刀打偏,他猛抽出寶劍,狂力一掃,噹噹數響,一口氣砍斷三把長刀。
  “如何,這劍還管用吧?”
  小勾又砍攻往小竹那人手中長刀,一砍得逞,反手刺劍將那人給逼退,倒身縱掠,反擊南宮父子。
  南宮雲大驚:“是太阿劍?”
  他想抽出那把滴血勾應戰。
  小勾已射出寶劍直釘兩人腳下,斜斜插地,還晃震著,小勾己立在當場,輕笑著:“欠你們的太阿劍,現在還來,這筆帳也該了了,我的滴血勾也該還給我了吧?”
  南宮雲冷笑:“誰知道是真是假?”
  南宮太極立即抽劍視瞧,耳然認出是真假,遂點頭:“的確是太阿劍,你是如何尋得?”
  “那是我的事,把我的刀還給我。”
  小勾丟還劍鞘,等待南宮雲還劍。
  南宮雲卻哈哈諺笑:“你奪走太阿劍數月,總該生出點兒利息吧,這麼刀就留在太阿殿半年以抵利息,如此才公平。”
  小勾驚詫:“你想吞我的刀?”
  “太阿殿有的是名劍,看不上你這把破刀。”
  “看不上就還來!”
  “我說過,要生利息。”
  小勾已然淡笑:“看來你是有意為難了。”
  “是又如何?是你先惹太阿殿的,怪不得誰。”
  “誰”字未完,小勾暴喝一聲,人如彈丸射出,直搗南官雲,一手抓著刀,一手直搗胸口。
  南官雲一時不察,被他逼近三尺,想還手都不及,掠慌中已退閃,然而小勾速度何其之快,一閃身就到他面前,眼看就要搶過寶刀,那個竹突然急叫:“危險快躲!”原來是南宮太極手中寶劍斜砍過來,直取小勾腰身,若他不閃避,必會切成兩段。
  小勾左右為難,若不躲,必會中劍,若躲開,南宮雲將會逃走,情急之下,施展千斤墜,強把自己壓往地面,反滾開去,同時又用天蠶勾直射南宮雲衣襟,拖著他撞向南宮太極手中寶劍。
  南官太極一時驚急,已撤招,免得傷了兒子,小勾得以欺躥南官雲,兩手搶寶刀,一腳踢得他倒摔出去,寶刀已得手,小勾橫抽出來,青森森,一股懾人的氣息直逼向南宮家人,他冷笑著:“來啊,父子聯手,看誰怕誰?”
  南宮太極急於兒子傷勢,看他無甚大礙,方自安心,轉往小勾,怒目瞄來:“老夫砍了你!”
  他猛將太阿劍砍下,小勾迎刀擋去,鏘然如龍吟,閃出一道青光,雙方各自分開,同往寶劍寶刀尋去。
  南官太極忽然看見完善無缺的太阿劍,此時刃鋒竟然有了小缺口,他驚詫不己。
  小勾瞧往刀身,卻完好如初,不禁大為得意:“你的寶劍削鐵如泥,我的寶刀卻專為砍寶劍而來,怎麼樣,還想不想試試?”
  南官太極愛劍如命,雖滿肚子怒火,卻不敢再以劍試刀,乃厲吼:“太阿殿永遠跟你沒完沒了!”
  小勾淡笑:“我也不想跟你們有完有了,等你找到高手再通知我一聲,我的滴血勾隨時奉陪,哼,想污我的東西,做夢去吧!”
  小勾捧著寶刀,已領著小竹揚長而去。
  南宮雲怒吼:“遲早有一天,我會剝了你的皮……”
  回答的,是一連串小勾笑聲。
  南宮雲不禁罵向那些高手無用,他們只能低頭挨罵。
  南宮太極瞧著那寶劍的傷口,心頭怒火燒起,然而他又能如何?根本治不了小勾,這仇要報,還得走一段很長的路啊。
  南宮家一直在懷恨中過日子。
  寶劍己還南宮家人,小勾還得上魚腸宮,跟秋封侯說一聲,於是兩人又取道天台山。
  ※        ※         ※
  三天后,己抵魚腸宮。
  秋封侯親自迎出,幾月來,他心情開朗許多,人也胖了不少,還好他勤練功,否則肚子就要凸出來。
  魚腸宮充滿喜氣,因為二女秋雨已在近日內嫁給軒轅書絕,時下應無任何變化才對,雙方也為此事而忙碌著。
  秋封侯招待於觀魚亭,亭呈角形,並不稀奇,但亭下池水,錦鯉千萬條,每丟下食物,即大堆游來,有若蟠龍戲水,煞是熱鬧好看。
  簡單的酒菜使得小勾和小竹吃的很舒服,方將近日發生事情大略地說著了一遍。
  秋封侯驚詫:“兔女未死,那皇帝門還存在了?”
  小勾點頭:“一定存在,至少那些皇后貴姐都還在,四魔一定也活得甚好。”
  “可有瘋子皇帝的消息?”
  “還好沒有,否則就慘了。”
  秋封侯沉吟著:“若是皇帝門再現,該會是誰領頭?”
  小勾攤手:“不曉得,不過一定不是簡單角色,倒是宮主當時寶劍確實交給了瘋子皇帝?”
  “不錯,老夫是親手交給他。”
  “這就奇了,以他一個瘋子,這又是他致命武器,他將會隱藏得很好,怎會再落入他人之手?”
  小勾對此事一直不能了解。
  秋封侯道:“他是瘋子,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小勾卻不這麼想,畢竟他接觸過這瘋子,多少了解他心性,然而此事還是等夢丹丹出來再說,把話題一變:“太阿劍已出現,其它三把可能不久也會出現,宮主要留意些。”
  “多謝少俠提醒,老夫自會小心。”
  二人再聊些瑣碎事。
  小竹卻玩出心得,欣喜叫來:“小勾,你看魚群那全身通白,頭頂有個彎月形的鯉魚,它好象是王,只要遊到哪裡,就一大堆魚跟著搶過去。”
  小勾也瞧見了,抓住桌上的飯粒撒下,但那魚王卻懶得吃,其它鯉魚則爭先恐後地搶吃起來。
  秋封侯含笑道:“它叫目龍,非寒天不食,是老夫從天池帶回來,除了冬天看它吃過落下的蓮花瓣外,就再也沒見它吃過東西了。”
  小勾皺眉:“脾氣倒不小,還是胃腸不好?”
  “老夫也弄不清楚。”
  小勾對那魚甚感興趣,象小孩般地追耍起來。
  秋封侯坐了一陣子,也覺得無聊,遂起身辭別離去,並言希望小勾在秋雨嫁過門時再離去,小勾一心想玩魚,連思考也沒有,也就一口答應了,秋封侯才含笑離去。
  小勾追趕目龍一陣,覺得它老是沉在深水處,玩得不過癮,於是心血又來:“把它釣起來瞧瞧,看看有何不同?”
  小竹輕笑:“你勾中無餌,怎麼釣?”
  “釣不著就用勾的啊!”
  小勾猛運真勁,細線己斜直,相準準地打向那魚嘴巴,可惜此魚就是不張口,它一聲尖叫,千萬條鯉魚全部游來,罩住池面,小勾再也沒法子找出它藏身處。
  小竹為之輕笑,“如何,你也有栽在動物的手中?”
  小勾癟笑:“連手都沒有,是栽在它嘴中。”
  無奈地,他只好收起天蠶勾。
  “玩不了魚,咱們去練功吧,最近學到不少武功,不練,手會癢。”
  小竹自是答應,兩人遂往後山,找來練功的平地,這是一處崖面,除了幾株巨大的青松外,已無任何雜草,小勾覺得地形不錯,開始練習那所謂的九龍神功,尤其偏重於吸引功力方面。
  而小竹對滴血勾一直偏愛,小勾覺得用慣天蠶勾,再使刀,有些怪怪的,遂把寶刀讓給小竹,小竹有了寶刀,自是高興萬分,耍起來特別認真,還講究姿勢完美呢。
  兩人就此練功,不知不覺中,已及三更。
  小勾正在催化體內那道因吸食黑白蘭花汁液而引發的勁流,而比劃得哇哇叫,而小竹早累得躺在地上休息,數著星星做夢。
  忽而有破空聲音傳來,極淡,小勾聽的出是那衣衫撥動草枝聲,他覺得奇怪:“是誰?”
  他往下邊喝叫,突然沒反應了,叫了幾聲還是沒反應,小勾以為聽錯,才又練起神功,不久,他眼中似感覺出有道黑影從遠處林區消失,他驚聲道:“這人是誰?為何要避離我?”他覺得有異,遂叫起小竹,細聲道:“有狀況,咱們過去看看。”
  小竹立即提起精神,跟著小勾往那邊林區潛去,那邊同是魚腸宮山脈,只是不同山峰,兩人潛行數裡,方自在那山峰一角,發現一名黑衣人,他立在峰頂岩塊上,似在焦急地等待什麼。
  小勾要小竹就地潛伏,自己想摸近瞧清那人是誰?小竹依言伏地藏妥,小勾為免發現,潛得極慢,目標是前方不遠的一株枯腐的千年古松,那麼裡藏身足足有餘。
  然而他未爬到地頭,又一道青影從另一方向射向黑衣人。其速度之快,已非一般高手可比擬。
  小勾邊潛邊瞧,自也瞧及此青衣人,一時驚心,他會是我在九尊盟,第一次逃走時,被他攔阻的青衣人?”
  太遠了,只能看個大概,故而小勾不敢肯定。
  那黑衣人已張口,聲音極小,小勾聽不清。
  那青衣人也回答,兩人語氣一句句高昂,甚至吵了起來。
  突然一聲“九龍祕籍”,把小勾懾住,一時忍不住抬起頭,想聽得更清楚,誰知一動,他身在草堆枝葉中,已發出淡淡的聲音,他暗自叫槽,想縮回已是來不及。
  只聽得那青衣人駭叫:“有人?”
  “快走!”
  竟然是女人聲,她掠慌已先行掠逃,那青衣人速度比她更快。
  小勾心知身份暴露,立即斥喝:“哪裡走!”
  人如青蛙般撲去,眼看兩人輕功厲害,要追不易,天蠶勾立即打向黑衣人,本要勾其腰帶,那人逃得好快,立即被甩脫,小勾猛抖,改扣後腳,也被閃過,刷地輕響,只勾著後跟小小布片,也是黑色的。
  小勾想再第二次追撲,人己逃個精光,他只好作罷,摘下尖勾上的黑布片,乾癟而笑:
  “勾著鞋片,也算是沾上邊了啦。”
  小竹追來急問道:“他們是誰?”
  “人啦,一黑人,一青人。”
  “欸呀,我是說你看清他們沒有?”
  “沒有,不過我知道,一男一女,為九龍祕籍而來,至於誰向誰要,我就搞不清了。”
  “九龍祕籍不是秋封候交給了武則天?”
  “不錯,是我親眼看到的。”
  “會是秋宮主另有副抄本?”
  小勾沉吟半晌,點頭:“有此可能,問他不就知道了。”
  小竹道:“如果他是剛才那個男的,他就不會說有了。”
  “你懷疑那男的是秋封侯?”
  “沒查清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
  “包括你?”
  “去你的,我在你後面,你還懷疑我?”
  “是你說的啊,每個人都有可能。”
  “加上我除外,總可以了吧?”
  “早說嘛,免得人家腦袋轉不過來。”
  小竹斥笑:“鬼話連篇,快想辦法找出他們才是正事,只會消遣我,算什麼門主?”
  “寓工作於快樂之中嘛,真不懂得幽默。”
  “快樂也過了,你說要怎麼開始工作?”
  小勾拿出那塊黑布,晃向小竹,說:“看到沒有,線索即在此。”
  小竹不解:“這布能找出什麼?”
  “能找出鞋子,然後從鞋子找出人,再從此人找到另一個人。”
  小竹已聞及淡淡香味:“這會是那女子的鞋子碎片?”
  “不錯,咱們回魚腸宮我吧,先不動聲色,以免她把鞋子給丟了。”
  “說不定她現在就丟了呢?”
  “只有一片指甲大小,她不會那麼細心想到是我勾子勾的吧?”
  “要是想到呢?”
  “那只好聽天由命了。”
  於是兩人返回客房,並暗中打探了四周,並無動靜,兩人只好等天亮再說。
  一夜醒來,已是日上三竿,盟洗後,吃過送來的早餐,小勾已想開始探查,然而他卻想起秋水每次被耍,若去查她不知會有何結果。
  “你去查秋水吧,我跟他冤仇很深。”
  小竹冷道:“不行,我跟她不熟,而且我跟魚腸宮所有女人都不熟,根本不會幫你查。”
  “豈有此理,本門主養你是用來侍奉太上爺的?”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你叫我查,我就給你來個亂查。”
  小勾恨了幾眼,無奈道:“好吧,你就給我留在這裡享清福,我去享艷福!”
  說完,頭一甩走了。
  小竹為之驚叫:“你敢亂來,我就告訴所有人你在天口城的事。”
  “說啊,反正本人已習慣啦!”
  小竹恨恨地直跺腳,小勾已溜得無影無蹤,他不放心,還是跟了過去。
  小勾先往寒苑行去,近秋,寒苑花木已凋零不少,憑添幾許感傷。
  雪梅仍未開,秋寒痴痴地坐在窗前,半臉怔仲,不知在想什麼。
  小勾對她另有一番感情,含笑地往她行去。
  直到小勾差她不及三丈,秋寒方自驚覺,忽見是小勾,更是掠詫而帶著著喜悅,聲音卻是期盼地:“是你!”
  小勾輕笑:“是啊,想你,所以又回來看你啦。”
  秋寒一時窘羞,卻不躲避:“你昨天就來了,為何現在纔來?”
  “沒辦法啊,有事要辦,辦完了立刻來找你了啊!”
  秋寒心頭一暖:“你,不會急著走吧?”
  “不一定,不過可能要等秋雨嫁過門才走。”
  “那還有好長時間……”秋寒感到高興。
  小勾輕笑著:“我有空一定會來看你,因為你越看越漂亮啊。”
  秋寒窘羞一笑,她依然白紗羅裙,淡施脂粉,額前劉海輕卷,兩頰和上唇還長著未脫的須須乳毛,直如嬰兒般的美呢,小勾越看越是舒服,忍不住伸手又勾勾她下巴,秋寒不自覺地後抽,卻又退回來閉上眼眸,兩腮都暈紅了臉,心頭乒乒亂跳。
  小勾看得清清楚楚,連條皺紋都沒有,忍不住在她臉頰親了一下,輕笑著:“寒姊啊,你妹妹都快結了婚,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啊?”
  突然問及此題,秋寒更是困窘了,一時也答不上口。
  小勾看她窘著的模樣,笑聲已起,“怎麼了?不想嫁啦?後悔?”
  秋寒深深吸氣強自鎮定,兩眼凝向小勾許久,才道:“你當真要娶我?”
  “當然啦,看你上次對我那麼好,我感動啦,決定以身相許。”
  秋寒窘羞著:“都是你,裝太監,把人給急死啦。”
  “急什麼?急不能嫁?”
  “沒有,為你遭遇而心酸,焦急。”
  “不談此事啦,若非你那時說過侍候我一輩子,我才不私訂終身呢,只是,你沒變卦吧。”
  “我要變,早就變了。”
  秋寒終於說出心聲,困窘中,卻也擁著滿足。
  小勾輕笑:“這就好啦,改天找個日期,我把你娶過門便是,現在我得為你妹妹的嫁妝而煩優,你送什麼?”
  “幾對玉鐲子,還有親手繡的花,你呢?”
  “想送鞋子,呵呵,想叫她走路。”
  “你就送啊,有何好煩憂?”
  “送人,總要讓她喜歡,你把鞋通通拿出來給我看看。”秋寒看他如此認真,遂也報以微笑,徑自進房,不多時,已捧出十來雙,都是平底素麵,繡了幾朵可愛的小花,顏色取柔而以白色居多。
  “沒有黑色的!”
  “沒有……”
  “我該知道一定不是你……”
  秋寒不解:“你說什麼?”
  小勾淡笑:“沒有啦,我是說你喜歡白色,又怎麼會喜歡黑色?”
  秋寒淡淡一笑:“其實二妹是喜事,你送她黑鞋,也不妥吧?”
  “我知道,我只是問問而已。”
  小勾忽而想到,黑鞋除了男人,女孩人家般都不穿,除了夜行裝束以外,他問道:“你可有夜行衣?”
  “有啊,可是從未穿過。”
  “你兩位妹妹也都有了?”
  “喔!”
  “拿來如何?尤其是鞋子。”
  “你這又是……”
  “衣服改革啊,夜行衣通常較窄,我想看看能不能變成新娘裝?”
  “怎麼可能?”秋寒想笑。
  小勾笑道:“想想而巳,我是想改良夜行鞋子,因為穿上夜行衣,通常要和人動手或攀爬什麼的,若能變得無聲,更是耐用,豈不很好?”
  秋寒不懂那麼多道理,輕笑:“你要,我幫你拿來,等我一下,我這麼就去。”
  淡然一笑,她含情而去。
  小勾己舒舒服服躺在窗前鋪著軟毛毯上,得意地笑道:“有這麼一位賢淑的老婆,也蠻不錯嘛,只交代一句,完全解決。”他正陶醉著,已有聲音喝來:“你敢跟她談戀愛?”
  正是小竹潛來,一掌己打向小勾腦袋,正中目標,打得小勾撫頭欸欸連叫。
  “你想死了,對我那麼殘忍?”
  小竹斥道:“我還想殺了你呢,竟敢跟她談戀愛?”
  “奇怪啦,我是男的,當然找女的談,難道找你不成?呵呵,那豈不變成同性戀了?”
  小竹怔愕,隨又斥叫:“就是不准你談,未成年,談什麼戀愛?”
  “好好好,我不談,你別那麼兇好不好?等你談成了,我再談,這總可以吧?”
  小竹忽而笑出聲音,突然覺得失態而斂起笑容,冷斥道:“我還沒談,你就談,別怪我修理你!”
  “說定說定,一定照辦,你現在可以走了吧?我親愛的兇副門主!”
  “我愛哪時走就哪時走,你管不著!”
  “隨你啦,真是莫名其妙,你若是女的,吃醋還有話說,一個大男人竟會如此,呵呵,我看你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看你的頭,給我安分些,什麼事也沒有,再給我亂來,有你受的,再見!”
  小竹伸手用力一搖,這才揚長而去。
  小勾苦笑:“不見可不可以?你的存在,我這門主算什麼?”遠遠傳來“不行“兩字。
  小勾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再檢查小竹,到底是男是女?否則醋勁怎會這麼大。
  “沒有胸脯,也許發育不良吧?”
  小勾已為上次檢查做了解釋,但他又想到,若檢查出小竹是女的,那麼該怎麼辦?
  “小竹也不差啊,如果他是女的,那就娶兩個,呵呵,兩個剛剛好嘛?”他又自得意笑著。
  不久,秋寒已拿來兩套夜行衣,兩件全是深藍色,若是在夜裡,則和黑色差不多,秋寒將衣衫鞋子全交給小勾,自己又進房,拿出夜行衣卻仍是深藍色。
  小勾也不抱多大希望,只看看幾眼,已笑著:“衣料和鞋子做得不錯,看是沒什麼好改良的了。”
  秋寒含笑道:“你是否也要一套,這是男女通用的。”
  小勾忽而一怔,暗暗叫笨:“夜行衣本來就是男女通用,那女子很可能隨手偷來一套,穿過之後再放回原處,現在不只是女人,連男人也要查,但查出來又有何意義?”他不禁苦笑著。
  秋寒但覺奇怪,道:“你覺得我的夜行衣很奇怪嗎?”
  小勾忙斂起苦笑,變為乾笑:“不是這麼回事,而是我覺得怎會想到送你妹子鞋子,弄得自己亂糟槽?”
  秋寒淡笑:“誰叫你想法怪異?其實隨便送個什麼東西,她一定會高興死了。”
  小勾道:“你就替我準備好啦,省得我又多費心思。”
  “好吧,我會想個妥切的東西。”
  於是小勾再聊一些家常話,他為了爭取時間,即刻告退秋寒,說有空再來,秋寒雖有淡淡離愁,但想及小勾已許下諾言,自己不由得竊喜萬分,也心甘情願為小勾準備送給秋雨之禮物。
  小勾方走出寒苑,小竹己迎上來,一臉得意:“怎麼樣,戀愛失敗了吧?”
  “失敗了,我就找你抵帳!”
  小勾猛然想撲抓,小竹已然逃開,笑得咯咯更響。
  “你小心啦,我決定再驗明正身一次,因我發覺你醋勁越來越大。”
  小竹驚心大罵:“色狼,你敢亂來,我就殺了你!”
  “少來這一套了啦,想恐嚇我,我就越要做!”
  小勾猛追殺,小竹及時逃開,還不斷地喊救命,兩人東追西躥,又回到觀魚亭,秋封侯已靜靜坐在那觀魚,忽聞兩人追來,已起身相迎。
  小勾見著秋封侯,這才放過小竹,直叫著下次再修理,小竹自是應聲不怕,閃到一邊耍魚去了。
  小勾則迎向秋封侯,客套幾句即說道:“宮主可有留下九龍祕籍的手抄本?”
  秋封侯搖搖頭:“沒那時間,全給了武林皇帝,口訣雖記了一些,但那圖樣複雜,根本無從復抄,少俠是發現了什麼?”
  小勾道:“不瞞你說,昨晚在後山,我看見兩人,一男一女在為九龍祕籍而爭吵。”
  秋封侯驚詫:“會有此事?”
  “我後來想接近他們,結果就把他們嚇走了。”
  “會是誰?”
  秋封侯也知道小勾不會騙人,但若真有其人,他們會隱藏在何處?
  小勾問:“魚腸宮有多少女的?”
  “連丫環,大概有四十名吧,少俠懷疑她們?”
  “查清楚總是好些。”
  “老夫自會小心處理。”
  小勾不多留,即刻又追向小竹,奔往遠方。
  秋封侯臉容卻顯得沉重。
  ※        ※         ※
  夜已三更。
  四處一片沉。
  忽見一道青影直掠秋封侯住處,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窗口,誰知一不小心,推落窗前小花盆,叭地一響,秋封侯已驚醒即刻穿窗而出,喝叫是誰,那人已逃向遠處屋角,只見得青衣一閃即失,他追過兩落廂房,已不見著半絲動靜,只好放棄,心中暗道:“會是小勾所說的那個人?”
  猜不出,他只好回房,卻再也睡不著,反覆思考著這人會是誰?為何動機而來了過不久,那青影又出現於夫人住處銀月閣,夫人仍在打坐未眠,那青影靠近樓閣,正想掩門而入,那夫人已從門窗上發現影子,冷叫一聲誰,也提劍追出。
  那青影一時驚詫,趕忙翻上屋頂,往後山方向逃去。
  夫人冷哼,追得更急,然在追出松林後,青影又不見了,夫人四處尋找,覺得無蹤可尋,只好返回魚腸宮,並即刻行向秋封侯,將此事告知,秋封侯亦說出自己也碰上了,兩人猜測不出,只好連夜四處查探,可惜再也未見得青衣人形影。
  青衣人呢?他早溜回客房。
  小竹見著,即刻追問:“成績如何?”
  “沒引出那人!”
  面巾一抓下來,青衣人竟然是小勾裝成的。
  原來小勾知道欲尋潛在的黑衣人不易,遂裝成青衣人,故意到四處走動,若那人真是黑衣人,他見著小勾裝成的青衣人,一定會急追不棄,若追丟了,他也會去某個約定點才對,然而秋封侯和夫人顯然不是黑衣人,至於秋家三姊妹更不必說了,小勾不得不放棄:“算啦,以後碰上再說。”
  小勾正在寬衣之際,忽而窗口被人以掌風震開,發出叭叭聲響。
  “是誰?”
  小勾以為是秋封侯夫婦,自己青衣在身,若被見著,不好意思解釋,正想躲起來,小竹已然驚叫:“是青衣人!”
  他坐在床前,準準地可以看見外面那株白楊樹,正飄出一身青衣者,小勾聞言驚詫,顧不得一身青衣,即刻追出窗外,天蠶勾打向那人,卻被閃脫,只勾著白楊樹,小勾一拉扯,人如電光射去。
  那青衣人逃得也不慢,一直維持在小勾前面五十丈左右。
  小勾自服下黑白蘭花汁液,身體變得輕多了,追掠之際輕功更見功力,每一掠腿點物,即再逼近數丈。
  那人頓覺小勾輕功了得,不得不盡全力奔馳。
  霎時天空劃出兩道青光,後光直逼著前光,直往後山方向掠去。
  巡邏中的秋封侯夫婦自也瞧及,兩人即刻追趕,然而兩人輕功似乎比這兩道青光微弱,越追青光飛得越遠,兩人卻不放棄,窮追不舍。
  “怎會變成兩人?難道你我所見不相同?”夫人不解地問。
  秋封侯說道:“也許吧,可惜他們走得太快,不易追著啊。”
  他想若追著,即可問個水落石出。
  夫人不忍丈夫失望,說道:“我們盡力就是。”兩人仍是追奔不棄。
  而小勾追向山林,藉著輕功及天蠶勾之方便,已追及那人不及十丈。
  那青衣人贊不絕口:“幾天不見,你功夫又精進不少。”
  “多謝誇獎,你也不差。”
  “彼此彼此。”
  “你好象是為九龍神功而來?”
  “那天躲在暗處的人是你?”
  “不錯,你還沒有回答我。”
  “其實以九龍神功之妙法,人人都想學,老大也不例外喔。”
  “你來找誰?”
  “當然是好友。”
  “她也知道九龍神功?””“大概吧。”
  “她是女的,對不對?”
  “你說呢,說不定她是男的,而假裝成女的聲音。”
  小勾暗自警覺,也有這種可能,若真如此,更難找出那人。
  “逮著你也一樣!”
  小勾猝然又打出天蠶勾,直取那人背心,他還抖著天蠶絲形成一圈圈大圓套,往那青衣人套去,自己猛勁縱身,又逼近數丈,相差十丈之近,那青衣人竟沒躲過圈套,被扣住三四圈,小勾喝笑,正得意往回拖,豈知那人身形倒轉,有若陀螺,咻然又將絲給旋掉,猛點前面一棵巨松,故意踏斷枝千,砸向迎面而來的小勾,他已竄逃開去。
  小勾不得不出掌劈枝幹,方能追掠,這一耽誤,青衣人已扭開數丈距離,小勾冷笑:
  “大爺今晚跟定你了!”
  “不要兇巴巴,老夫今夜善意而來。”
  “你會這麼好心!”
  “老夫非惡人,當然好心。”
  “那你為何而來?”
  “你不是想要知道十二星相之事?”
  “你知道他們下落?他們還活著?”
  “全在這裡!”
  青衣人忽然射出一張白紙,直衝小勾,人在樹稍飛掠,突然直線下墜,逃得好快。
  小勾一時驚急,不知該追人,還是先抓紙條,眼看那紙罩向臉部,不抓不行了,當下伸手扣去,再施展千斤墜,落往樹底,只一剎那,青衣人就此失蹤,小勾喝叫:“有膽別逃!”
  哪有回音?
  他不得不找個方向追去,然而全無結果,小勾已困笑著,他知道,若非青衣人計劃在此脫逃,就是他輕功確實比小勾更厲害,方才只不過想引他出來而已。
  他知道追人已無望,萬才想起那張紙,打開一瞧,驚心不已。
  “他竟然知道二十星相下落?連兔女在天口城坐牢,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這麼說十二星相全部沒死?”
  他數著名字,十二人,一個不少。“他會是誰?”小勾來不及猜想,又有兩道勁風掠來,小勾一眼望去,已想出是秋封侯夫婦,即刻收起名單,乾笑地站在那裡。
  夫人首先發現有人,急道:“青衣人在那裡。”兩人出劍,小心翼翼地逼來。
  小勾乾笑道:“青衣人己逃開了,這是假青衣人。”
  “是丁少俠?”
  秋封侯及夫人已瞧及小勾面目,驚詫收劍行來。
  夫人問:“少俠,怎會是你?”
  她眼神對小勾總存著幾許感激。
  小勾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曾經引過兩人,說道:“那青衣人潛入我住處,驚醒在下,所以在下就追出來啦,沒想到還是被他逃脫。”
  秋封侯恍然:“老夫和夫人也有同樣遭遇,只是輕功不濟,只追出圍牆就被逃脫了。”
  夫人問道:“少俠可有瞧清那人面貌?”
  “沒有,他蒙著臉,還沒來得及扯下他面巾。”
  “可知道他為何而來?”
  “好象是九龍祕籍。”
  夫人輕嘆:“我這會那有這種東西呢?”
  小勾淡笑:“他當然要試試才知道,宮主可將昨夜之事告知夫人?”
  秋封侯頷首:“說了,她也知道青衣人和一女子交談之事。”
  小勾道:“可是方才青衣人說,那女子也有可能是男人裝出的聲音,我看是更難找人了,呵呵,我本想冒充青衣人引那人出來,沒想到來了真的青衣人,一切都別搞啦!”
  瞧著自己一身青衣,小勾笑得甚是無奈。
  秋封侯夫婦對於有恩於他們的小勾,自是不敢生疑心,還道小勾對此事盡如此大力量,實讓他們感激不盡。
  小勾只能乾笑:“人都走了,我也毫無功勞可言,天快亮啦,咱們還是回去睡個晚覺吧!”
  秋封侯夫婦再次內疚讓小勾勞累不成眠,三人這才返回魚腸宮,在路上還說了些有關青衣人種種猜測,小勾卻對十二星相名單只字不提。
  回到魚腸宮,三人各自散去,回房休息。
  夜更深,人心則更亂。
  小勾回到客房,未來得及休息,小竹已追過來,問道:“追到青衣人沒有?”
  “追到啦。”
  “人在哪裡?是誰?”
  “在這裡,是我。”
  小勾站得筆直,一身青衣仍在,一臉捉謔的神情盡展無遺。
  小竹瞪眼:“人家說真的,你還開人家玩笑!”
  “我也是說真的,你沒瞧見我一身青衣。”
  “我是說引你出去那個青衣人!”
  “早說清楚嘛,他跑啦?”
  “連個特點都沒瞧見?”
  “有,屁股很有彈性!”
  小竹又斥叫起來:“你還在胡言亂語。”
  小勾嗤嗤地笑著:“沒有啊,我一直追在他後邊,只瞧著屁股,也只有特別注意那個部位了。”
  小竹叱笑:“整天色瞇瞇,連老男人你也要。”
  “哼哼,未查清真面目之前,最好不要妄下斷言,說不定他是女人化妝的呢。”
  “你慢慢等吧,最好跟在他後邊一輩子,瞧個夠。”
  “何必那麼辛苦,他留下情書給我。”
  小勾拿出白紙,促狹地晃兩下。
  “你敢!”
  小竹登時激動,伸手即抓 然小勾早有提防,咻然抽手,小竹喝叫,抽出隨身寶刀就想切過去,那寶刀生寒,讓人覺得殺氣沉重。
  小勾急叫道:“好啦好啦,動不動就想謀殺親門主,將來還得了,這不是什麼情書,是一份名單。”
  “我不信!”
  小竹一手搶過去,瞧了幾眼,登時驚詫:“是十二星相藏身之處?”
  “不錯,是那青衣人給我的。”
  “他為何要給你?”
  “那當然是要我去我他們。”
  “他是何用心?”
  “猜啊,不過絕不會是好事。”
  “也許他想利用二十星相除去你,或是以你除去他們。”
  “或者他想知道九龍祕籍下落,故意引出十二星相以至于找出武則天。”
  “武則天不是死了嗎?”
  “在青衣人來說,他不肯那麼容易相信。”
  小竹訕笑:“若是武則天還在,保證讓他吃不完兜著走呢。”
  小勾癟笑:“還是不活過來才好,否則最吃不完的一定是我。”
  小竹捉謔地笑了幾聲,罵了幾句話該,才問道:“你要去找他?”
  “不找行嗎?我想到還有皇帝門餘孽不斷出現,我就寢食難安。”
  “那,從誰開始?”
  “當然是夢丹丹了,她快放出來,而且又好找。”
  “你敢回天口城?”
  小竹覺得想笑。
  小勾抽抽嘴角,窘中帶得意笑著:“總是我風光過的地方,走走也好。”
  小竹冷道:“你若敢再去看脫衣舞,我第一個就去告密!”
  兩眼一瞄,威脅中帶挑戰。
  小勾也是斜眼過來:“我再去看,一定保密得很好,決不讓你知道。”
  小竹冷哼著,兩人一時互別苗頭,心中想了種種招式。瞄眼一陣,兩人各具信心,小勾拿回名單,小竹取起寶刀,已各自回床睡覺。
  雖然有秋雨婚期之約,但小勾覺得還是先料理十二星相之事較為重要,遂在第二天巳告退秋封侯,取道往天口城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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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美猴王與蜘蛛精

  七日後。
  天口城已在眼前。小勾臨城心怯,想起上次那穿短褲遊街之事,心頭總是帶著窘困。
  “其實我還真怕有人認出我呢。”
  小竹斥笑:“誰叫你做了壞事,這是報應。”
  “報應歸報應,總該進城吧?替我想個辦法。”
  “還有什麼辦法?大不了再丟人一次啦。”
  小勾瞪眼:“我丟人,你在我身邊,難道就不丟人?”
  “哼,我會離你遠遠,才不會讓你波及。”
  小勾無奈:“看來只好改裝了。”
  於是他拿出頭巾把散亂頭髮束起來,再將假鬍子粘在嘴邊,那鬍子濃濃的一排黑,倒讓人覺得十分突兀。
  小竹瞧得直發笑:“什麼妝?人家一瞧就知道是假的。”
  小勾瞄眼:“假的又如何,只要認不出我本來面目即可,何況天口城戲子不少,常常有人未下妝就四處逛,我跟他們比起來,自是小巫見大巫。”
  小竹輕笑:“你的事,我管不著。”
  於是小勾就掛著那假鬍鬚進城,小竹實在不敢跟他一起走,閃到遠遠角落。
  小勾進城,雖引來不少人注意,有的為其打扮而發笑。還好,都沒人認出他就是上次那位遊街的少年,小勾得以安心四處逛著。
  雖是午時,許多戲班仍上演著,街道十分熱鬧。
  明天才是夢丹丹出獄的日子,小勾得以先行住後,等待明天清晨再說著,於是找了一家清靜的客棧,先安下身,晚上則再逛逛戲場,方自回房,直到三更,小竹才敢找到客棧,眼見床位已被小勾故意霸佔,他只好和衣而眠,睡在椅了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仍在沉睡中,外邊已傳來亂糟槽的聲音,把小勾給吵醒。
  小勾一臉惺鬆:“什麼事?大驚小怪?”
  他發現小竹睡在椅子上,已然笑起來:“不時想背叛我,看我如何修理你!”
  他走向小竹,拿出一顆黑藥丸,運功將其烘乾,變得跟碳丸似的,輕輕往他兩道眉毛畫去,就像猴眉般兩道呈波浪狀相連。
  “呵呵,讓你變成孫悟空傳人。”
  小勾還想加畫,寫字,小竹已伸懶腰,快醒過來,小勾立即收起黑丸,喝聲大叫:“天亮了!”
  他聲音把小竹從椅子上震得跳起來,以為遭了意外,兩眼直瞪小勾,雙手抓得胸口緊張,驚叱道:“你非禮我!”
  “算了,又不是什麼花容絕色,胴體迷人,活像個孫猴!一屁股紅,我才沒興趣。”
  小竹稍安,斥叫道:“沒興趣,為何嚇人!”
  “餵,要有興趣,才嚇人?那好啊,我興趣馬上來呢!”
  小勾伸手抓去,小竹已嚇得逃開,直罵道:“色狼,心理變態。”
  “就算我是色狼,也不動你這孫猴子!”小勾笑得更捉謔。
  小竹卻不知道眉毛變了樣,冷斥道:“你才是孫猴子,裝模作樣,耍繩子吊樹枝,十足潑猴一只。”
  “誰是潑猴,出去叫人指認就知道了!”
  “來呀,誰怕誰?”
  小竹一臉捉弄,大有讓小勾出醜,立即推門,行往外邊。
  小勾暗自竊笑,叫道:“有膽就比屁股,看看誰比較紅。”
  小竹訕叫:“不必了,只要看你那張臉,就能真相大白了。”
  小勾捉笑:“我只是聞到你的猴騷味,也知道潑猴一定屬於你!”
  兩人一句句針鋒相對,迎向走廊。
  不知怎麼,今晨人群起得是特別早,許多人已往來慌張而臉帶笑容地往外邊行去。
  小竹一時想讓小勾出醜,拉來一位三十上下的文士,含笑問道:“這麼位先生,你瞧瞧我們兩人,哪位較像猴子?”
  那中年文士一眼瞄向小竹,光瞧那兩道彎彎的粗眉就想笑,他仍忍著,往小勾瞧去,小勾那道假鬍鬚已失色多了。文士終於忍不住笑著直搖頭:“我不知道,這年頭怎麼瘋子那麼多?”抽笑中,他徑自離去。
  小竹甚是得意:“聽到沒有?人家說你是瘋子。”
  小勾訕笑:“你瘋還是我瘋?”
  又有一位中年商人行來,小勾立即問道:“大先生,你瞧他像不像孫悟空?”
  中年商人瞧及小竹,登時發笑:“像,很出色,若是紅屁股就更像了?”
  笑聲中,他直搖頭,已行去。
  小勾斜眼瞄來:“怎麼樣,只差沒瞧及紅屁股,否則都俱全了呢!小竹斥叫:“那是你逼人家這麼說,我也會!”
  他瞧及一位老員外走過來,立即追問:“員外郎,他像不像猴子?”
  那員外郎瞧及小竹的眉毛,笑逗道:“蜘蛛精都快出盤絲洞了,你這麼孫猴王還在這裡耍寶?快去看精彩的吧!”
  員外郎興沖沖,決步行去。
  小竹怔住了:“還有蜘蛛精?”
  小勾忽然想到那些人潮這麼早起來,原來想瞧夢丹丹出獄,算算時間已差不多,當下捉笑:“沒時間跟你玩孫猴王,快去看蜘蛛精吧!”
  小勾快步追向人群,小竹猶豫一下,仍自跟上,他倒忘了洗臉照鏡子,否則會發現小勾說的不是假話。
  方出門,小竹已發現許多眼光往他瞧來,那表情似乎在看猴戲般,暗自謔笑著。他以為是跟在小勾身邊原故,於是躲向遠處,那些眼光仍是不放過,而且越來越多,他躲無可躲,乾脆不再躲了,挺著身體反瞪他們,果然那些人在竊笑中,都不敢再直眼瞧來。
  “我不相信壓不了你們?!”小竹一時得意,昂首闊步行去。
  在他前邊者都在竊笑,在他後邊者,早已捧腹大笑,直道蜘蛛精未出門,孫猴王就已出現了呢。
  小勾擠至衙門前,人潮已把衙門圍得八分滿,只留居中一條小信道,足可讓夢丹丹飛舞而過。
  衙門口衛兵已多派四人,加起來有八人,為防意外他們仍通報縣太爺,得到結果,仍是要放人,總不能因為人多而犧牲夢丹丹的人權。
  群眾準時得知放人的消息,立即傳來一陣鼓掌,嘩聲不斷。
  時間已差不多,有人開始倒數:“五分鐘……三分鐘……,一分鐘……
  ……差不多了!快放人……”
  聲音方落,一片掌聲又起。
  縣太爺果然準時放人。
  只見夢丹丹身穿一般婦女的衣衫,步法娥娜多姿,含情高雅地走出來,一個月未見陽光,她肌膚顯得更白,她背後跟著捕快,及三名捕頭,戰戰兢兢地看著這思想怪異的女人。
  眾人見她一身整齊,甚是失望,這並非他們所要等待的,有人嘆息,蜘蛛精被感化了,再也沒有看頭了。
  “藝術是不能妥協的,努力表演啊!”
  “加油,加油,我們都是為藝術而來的,小妖精,別讓我們失望啊!”
  不少人喊話,他們卻學乖了,沒有人再喊脫或是挨上色情字眼,免得像上次一個屁股被打得開花,兩個耳朵被老婆扯幾乎多出三寸長,就快拖到肩頭,另一個更慘,當街裸身遊行呢!
  夢丹丹目光淡然地瞧著群眾,冷然說道:“粗俗之輩,我才不會跳給你們欣賞!”
  距離甚遠,她說的並不大聲,群眾沒聽見。
  只見到夢丹丹已踏出衙門外一步。
  群眾掌聲連連。
  夢丹丹習慣地瞧往天空,一股重獲天日的心情湧向心頭,她深深地吸氣,似在享受自由的空氣。
  小勾瞧她這模樣,暗自覺得夢丹丹似已恢復正常,和一月前相比,實在冷靜許多。
  捕頭冷道:“這次出去以後,希望你好自為之。”
  夢丹丹冷哼一聲,冷冷說道:“專制太守,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我要抗議到底。”
  捕頭道:“你不服,可以到巡案大人那裡告狀。”
  “我不但要告,還要告到皇上那兒!”
  “你有辦法,儘管去。”
  夢丹丹冷哼一聲,已開始脫身上衣服。
  群眾登時睜大眼睛,鼓掌叫好。
  捕頭臉色一緊:“你想幹什麼?”
  “還這套臭衣服,它不是本姑娘的,我有權利不穿它,哼!還是臭官送的!”
  夢丹丹猛勁一扯,胸口露出大截,奶子已現了一半,群眾又自叫好。
  捕頭大驚:“快拉她衣服,別讓她脫了。”
  “我要脫掉此身臟衣,你們沒權利叫我穿,抗議,抗議!……官府用暴力,抗議判訣不公,害我冤獄三十天……”
  夢丹丹猛脫,那兩名捕快猛替她穿衣服,拉拉扯扯之間形成一幅怪異的情景,而群眾卻睜大眼晴滿臉通紅地盯緊那隨時可能暴光的精彩地方。
  “抗議啊……抗議官方欺壓百姓,抗議官方欺壓善良民女!……抗議官方逼著接受不願意的東西,這是霸權,是土匪惡行……”
  群眾有人起鬨:“對啊,人家不穿官方送的衣服也不行,還用強迫手段,這哪是清官,簡直霸王官!”
  一聲哄,聲聲哄,群眾逼著要官方要尊重人權。
  捕頭冷道,“她脫下衣衫就已光溜溜,豈不又犯了妨礙風化罪?”
  有人冷斥:“人家有權愛怎麼做,她要犯罪,再治她,哪有未犯罪先壓迫,是霸王官,土匪作風。”
  夢丹丹得到群眾支持,扯得更厲害,一時間衣衫被扯得千孔百瘡,胸乳妙處又已忽隱忽現。
  這更使得群眾心緒沸騰,叫囂不斷。
  捕頭不知所措,眼看衣不成衣,當下喝令:“快把她帶回來。”
  兩名捕快立即拖著夢丹丹返回,夢丹丹掙扎叫著非法逮人,兩名捕快眼看拖不動,只好摃在肩頭,直往衙門內部奔去。
  “非法逮人啊……公理安在,我抗議……!”
  夢丹丹吼叫聲不斷。
  群眾眼看等了一早上,好戲就此落幕,甚是不甘,已大聲叫喝:“非法逮人,無法無天!”
  “欺壓百姓,天理安在?”
  “霸王官,百姓傷!”
  “為官不仁,百姓難忍,無罪不放,拼命抵抗!”
  “快放人啊……否則要衝進去救人了!”
  群眾且掌聲一句話,已連成一氣,大有衝往衙門逼進之意。
  此時押人進去的捕頭已再跑出來,拱手道:“諸位鄉親別激動,王大人一向清廉,自不會亂抓人不放,只是夢姑娘不肯穿大人送的衣服,只好帶她進去更換,馬上會將她放出來。”
  “這像才話,我還以為大人黑了心呢,快鼓掌!”
  有人追問:“她有衣服在衙門?多或是少?”
  登時有人回答:“當然有啊,就是那身皮喔,不多也不少?”
  群眾又是笑聲連連。
  捕頭苦笑:“她有一件篷布,能不能罩住,就看她造化了,她若當街裸露,本官還是會把她以妨礙風化罪辦理。”
  群眾喝聲:“那是她的事啊,最好是每月一次,如此天口城保證名揚天下了!”
  一陣喝聲連連。
  又有人說:“這不妥吧,若真如此,全天下豈不把本城男人看成色狼?”
  “欸呀,哪個男人不風流,該是風流,不是色啊!”
  “對對對,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別的地方男人想瞧還瞧不到呢!”
  群眾七嘴八舌,總離不開風流話題,惹得笑聲此起彼落不停。
  此時夢丹丹已換上那件篷布,一晃一晃地走出來,那篷布未纏腰帶,有若披肩般罩著,胸口拉得甚深,若是一陣風來,保證將其吹掀,裸相立即暴光。
  群眾見狀,叫聲又起,有的更鼓嘴吹氣,真希望有滿身功力,可把十丈外遠的篷布給吹起。
  夢丹丹表情恬靜,視群眾於無睹,徑自往外行去。
  捕頭與她擦身而過,淡聲道:“姑娘好自為之。”
  “你沒資格跟我說話!”夢丹丹冷斥了過去,連看也不看一眼。
  捕頭也不願多談,端看她表現了。
  夢丹丹行出大門時,群眾又已鼓掌歡迎。
  有人說道:“恭喜,姑娘爭取人權勝利。”
  夢丹丹冷道:“有何好恭喜,我追求的是藝術,你們盡是下流之輩。”
  那人碰了一個軟釘子,斥謹道:“你就多高貴?充其量也就是個脫衣舞女罷了?”
  夢丹丹登時怔怒:“你敢侮辱我?我要控告你,快把那人抓起來,我要告他妨害名譽!”
  捕頭冷冷道來:“是哪位啊,我可沒見著。”
  “那位,穿玄衣者!”
  “妨害名譽為告訴乃論之罪,你先將他姓名記下,最好找個證人,寫狀紙送來,縣太爺一定替你審理。”
  夢丹丹慎怒:“他是現行犯,人人都可抓他。”
  “你為何不自己抓?本官可沒聽著什麼,而且也沒看著那玄衣人。”
  罵人者早已開跑,夢丹丹找不到人,怒火更熾:“是你掩護罪犯,公報私仇,是惡賊……”
  捕頭冷哼:“走吧,少再丟人現眼,自己先罵人下流,還道人毀你名譽。”
  “你們全部都是玩弄法律之輩,我要抗議……”夢丹丹一時激動,又想脫下篷布。
  群眾為之大叫:“抗議得好,抗議有理!”
  捕頭冷道:“只要你敢脫光身子,本官照樣把你逮捕!”
  夢丹丹一味激動地欲褪篷布。
  那小勾見狀直叫頭痛。她若再被拖進去,少說也要再等一個月,什麼事也不必做了,當下喝叫,天蠶勾打向夢丹丹,將她圍綁起來,也往她行去,他乾笑著說道:“這女子害我當眾遊街,我得找她算帳才行。”
  群眾已有不少人認出是小勾,笑聲更大。
  有人叱叫:“罰她跟你一樣,裸著上身遊行啊,保證比你更轟動。”
  小勾瞄眼邪笑:“你敢看嗎,我會當面作證,換你取代我的位置如何?”
  那人登時閉口,看人表演很高興,但若落在自己身上,那萬萬使不得。
  夢丹丹連手也綁在篷布里,根本掙不脫,厲叫不斷:“臭小子,你敢干涉姑娘自由?我要告你!”
  小勾淡笑道:“別傻啦,藝術家,你老是要告別人?何不自己考狀元,當大官,時那你愛怎麼樣玩就怎麼樣玩,何必讓人家判你罪?”
  夢丹丹一愣,似乎覺得有道理,又自大叫:“不錯,我會去考狀元,自己當法官,自己玩法,誰也管不了我……哈哈!你們這些捕頭都該死了。”
  捕頭冷笑:“等你考上後再說吧!”
  小勾道:“要有機會考狀元,第一步就是跨出天口城,你也真是,明明知道此城大人不支持你的藝術,你老是找他申訴,抗議,有個屁用。”
  夢丹丹已漸漸恢復冷靜,恨恨說道:“我非要爭到底不可。”
  “那走吧,從別地方爭回來,一定更有效!”
  夢丹丹終也甘心地跟小勾離去。
  群眾不禁失望,小勾捆了她,夢丹丹根本沒機會再展露身材,想一飽眼福都難。
  有人叫道:“小子!別管閒事,我們支持她抗議,你為何捆她走?”
  小勾瞄向那人,邪笑道:“要支持可以啊!站出來講話,躲在後頭放馬後砲,怎麼支持?”
  那人起鬨道:“不只是我,在場所有的人都是,還管你什麼前後?”
  眾人為了再看精彩表演,立即吹喝小勾放人。
  小勾點頭邪笑:“好啊,我放人。”
  他立即將天蠶勾從夢丹丹身上解下來。
  群眾立即鼓掌叫好。
  “姑娘你繼續抗議吧,我們支持你!”
  小勾邪笑:“要支持她,可以,沒問題,不過為了表明真誠,你們最好跟她一樣,裸露相見。”
  “可以啊,只要她先裸!……”
  “一起裸好了!”小勾忽而喝叫,掠身衝前,只見雙手亂甩,天蠶勾猛扣向十數人叫得最兇者,一拖一扯,十數件衣褲連連飛空而起,吊成長虹般,成堆甩落衙門前。
  那十餘人一陣尖叫,衣衫竟然被扯之已盡,全身已赤裸裸,他們哪顧得再吹喝,急往人群蹲去,而那人群本就為看熱鬧而來,有此機會,怎肯失去,立即閃向他處,害得那裸體者東奔西逃,甚是狼狽。
  夢丹丹見狀已嗤嗤笑起:“真是醜陋,一點兒藝術修養也沒有。”
  小勾則喝叫著:“快捉人啊,有人裸體了,集體妨礙風化啊。”
  好事者已起鬨,那捕頭不得不下令先把裸身的抓起來,他則瞪向小勾,冷道:“你用什麼方法,使得他們全身衣衫變光?”
  憑他那丁點眼力,怎能瞧得清小勾快速的手法?
  小勾淡笑道:“這叫渾混初開術,只要念咒語,再劃幾下,什麼人也都清溜溜,你要不要試試?”
  手指往捕頭點去,嚇得他趕快逃開,並下令守衛:“拿下他,妖人妖術,危害人間更巨,留他不得!”
  衛兵立即鎗桿圍來。
  小勾見狀,還是別再耍的好,天蠶勾又套住夢丹丹,急道:“走吧,男人裸奔,你瞧得那麼清楚,不怕被罰?”
  夢丹丹被他拖著走,又自斥叫,要告小勾妨礙自由,小勾不理她,先拖出城再說,夢丹丹無力阻止,被拖得兩腳車輪般奔騰,累得滿身大汗。
  暗處的小竹見兩人走了,也快馬加鞭地追趕過去,至於他那兩道眉毛,始終未發現,奔馳之間,還被人指點個不停。
  群眾失去女主角,目標落在那些裸男身上,如玩官兵捉強盜般,躲著的裸男卻故意擋著官兵,使得現場一片春光無盡,歡笑連連。
  小勾直把夢丹丹拖出城外五裡山坡上一間古廟,方啟停步下來。
  夢丹丹由於武功自行封閉,已上氣接不了下氣,臉色蒼白的直打咳。
  小勾捉笑著:“跳一夜的舞都不累,跑個五裡路就喘死了?”
  “還不放開我,太熱了,我要去洗澡。”
  “要洗還不簡單,我幫你洗就是!”
  小勾手拿著天蠶勾,把夢丹丹拖向左側不遠處的山澗。
  “你要把我甩下去?”
  “有何不可,你不是要洗澡,去吧!”
  小勾不顧夢丹丹斥叫,仍把她甩落山澗中的一個水池,夢丹丹欸呀驚叫,人已落水,還好不痛,涼水湧起,她已一身舒暢,還哼起小調洗起冷水澡。
  此時小竹已追來,忽見小勾瞧著人家洗澡,登時臉紅,斥叫:“色狼,偷窺狂!”
  一巴掌就打過來。
  小勾早知他會有此招,立即閃開,一聲謔笑:“你沒看過是不是?我就讓你看個夠?”
  一腳掃向小竹臀部,他欸叫一聲,已摔落六七丈深的山澗,還好他武功未失,臨急找向溪石落腳,得以倖免當落湯雞。
  他現在正好面對夢丹凡,始發現夢丹丹並未光著身子,這才知道誤會了小勾,心頭升起一絲歉意。
  夢丹丹已瞧及小竹臉上大眉毛,已呵呵笑起:“我以為逼入了花果山水廉洞,竟然有孫猴王出現?”
  小竹反駁蔑笑:“我以為進入了盤絲洞,不然怎會有蜘蛛精在洗澡聲?”
  “蜘蛛精至少比你漂亮多了,真不知你一張猴臉怎麼活過來的?”
  “誰一張猴臉?”小竹斥道。
  “敢情你還以為是人呢?水就在你面前,照照你自已,別把猴相當人臉呢!”
  小竹一時驚詫,為何從一起床開始,每個人見到他,說的都跟猴子有關,難道……
  他趕忙往水中照去,倒影中,臉相不怎麼清楚,但那黑幽幽的粗東西卻在他額頭跳動著,他驚心不已,換一處較靜的水面,再照,欸呀,那不是一張猴臉是什麼?
  他驚詫往額頭摸去,手指黑黑一片,他登時驚叫。
  難怪小勾會找人指明誰較像猴子?
  難怪路人會指指點點?
  自己還冷目瞪過去,還昂首闊步,這有多丟人?
  “羞死人了!”小竹滿臉通紅,立即吼叫:“丁小勾你實在太可惡!”
  縱身追向小勾,舉掌就想修理。
  小勾笑中帶謔,淡然地說道:“請維護形象,先把猴臉弄乾淨再說!”
  憤怒的小竹竟然一呆,叫聲“等一下”。隨即跳入山澗,捧水洗臉,待臉洗乾淨,才又氣沖沖掠上來,繼續算帳。
  小勾淡然一笑:“美猴王當得過癮吧?”
  小竹怒叫:“你敢捉弄我,我宰了你!”
  雙拳雙腳猛踢過去。
  小勾卻閃避不接招,淡笑:“你想個最惡毒的方法來報復我如何?我現在還有事待辦呢!”
  “我要把你整張臉畫烏龜,還寫上王八兩字!”
  “那容易,廟裡面有木碳,你找來畫我即是。”
  小竹一愣:“你甘心讓我畫?”
  “要還債,當然要甘心!”
  “好,不怕你耍賴!”
  小竹冷笑著,掠入破廟,果然抓出一塊大木碳,往小勾臉上塗去,小勾並未躲避,竟然乖乖地讓他畫。
  小竹怔詫:“你當真不躲?”
  “你不是畫了嗎?”
  “好,我就畫個夠!”
  小竹立即亂塗,眨眼七八只烏龜已出現,小勾額頭也寫了王八兩字,小竹才呵呵地笑著停手。
  “你叫我當猴子,我就叫你當王八!”
  “很公平,謝謝賞賜,仇報完了嗎?”
  “差不多了!”
  “高不高興?爽不爽?”
  “當然爽!”
  “那我也很爽啦!”
  小竹實在想不出小勾為何如此甘心讓自己報仇?他總覺得不對勁,卻找不出原因在哪裡。
  小勾甚有禮貌地道聲謝謝,立即縱入山澗,幾把水已將碳灰洗淨,還他清白面貌,得意地又掠回崖頂,他兩眼含帶耍弄地瞧著小竹,笑聲不斷。
  小竹驚詫:“你怎麼這麼快就洗掉?”
  “你都報了仇,我還留它在臉上作甚?”
  “我是要你留很久,給很多人看。”
  “你神經病!”
  “什麼神經病,你還不是一樣,讓我出醜了老半天!”
  小勾捉笑:“我畫你,有叫你出去街上示眾嗎?是你高興這麼做,我可沒這個膽子。”
  “你,你耍我!”
  小勾黠逗一笑:“太快報仇也不好,很容易失去好機會的。”
  “我不管,我還要報仇?”小竹有點兒耍賴。
  小勾淡聲笑道:“講講道理嘛,輸人就耍賴,以後誰敢跟你混!”
  小竹張了張嘴,終於狠狠地咬牙:“算你奸詐無比,遲早會讓我逮到機會,非整死你不可。”
  “歡迎,我最喜歡讓人整死了。現在你可以到一邊想毒計,我要審問蜘蛛精了。”
  小竹恨恨地咬牙,不甘心地走到一邊,當真開始想,該如何暗算這詭計多端的傢伙。
  小勾則探往山澗,那夢丹丹已陶醉在冰涼的池水之中,小勾抖抖絲繩,輕輕笑道:
  “餵,夢小姐,美夢做完了沒有,該辦正事啦!”
  夢丹丹被抖醒,瞪眼道:“煞風景!”
  “其實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你的風景就完美無缺了!”
  “什麼問題,快說,煩死人了!”
  “我想知道是誰救你們出來?”
  “不清楚,我醒來時已躺在一張床上,根本沒見著救我的人。”
  “那地方在哪裡?”
  “天涼山的一間古宅。”
  “後來呢?誰跟你聯絡?”
  “蒙面人。”
  “是青衣,還是黑衣?”
  夢丹丹瞪眼:“你管那麼多,他衣服隨時可以變。”
  “我是說你見著他的時候?!”
  “在晚上,看不清楚!”
  “寶劍是他給你的?”
  “沒錯。”
  “他要你拿到通寶樓拍賣?”
  “他叫我拿去賣,換點錢,如此而已。”
  “他來拿錢了?”
  “不清楚,錢放在天口銀莊,你自己去問。”
  小勾邪笑:“會是任青雲?”
  夢丹丹臉色一沉,斥道:“誰叫你提他,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小勾瞄眼道:“你不是跟他有一腿?”
  “說話客氣點,誰跟他有一腿?”
  “是鼠精說的。”
  “這奸詐的傢伙,下次看到他,非殺了他不可!”
  “你們一直沒再聯絡?”
  夢丹丹斥叫:“別再煩我,有什麼話,自己問他們,我要靜靜地想想,如何考狀元,非判那些人重罪不可!”
  就此,她已閉口,任由小勾怎樣問,她就是不肯答話。
  小勾心想這兔女心思怪異,固執起來,什麼都可不顧,看她也知道不了什麼秘密,還是找別人問去,於是已抖收天蠶勾,招招手,笑道:“以後別亂表演啦,會欣賞藝術的畢竟不多,還是想辦法考狀元,一舉成名天下知啊!”
  夢丹丹回瞪一眼,仍自不理。
  小勾這才領著小竹揚長而去。
  夢丹丹等到他們走後,才冷哼道:“若非你叫我考狀元,我才懶得理你,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她脫下篷布,露出晶滑肌膚,一寸寸悠哉悠哉地柔撫著,似在欣賞自己無盡完美的曲線雪膚,也沉醉在自己心織無盡的美夢之中。
  ※        ※         ※
  熊耳山內,有個天鼠洞。
  洞有三坑四道,就如老鼠洞般彎而長。
  小勾已照名單上指示,找到此山此洞,洞外全是長草掩蓋,若非小勾也是個中高手,想找出此洞,還真要點運氣不可。
  洞內除了一自然信道可以低著頭直進去之外,其它都得用爬行,小勾這才知道,這是鼠精特別找的洞穴,以能利用他的特長,活動自如,別人就得吃大虧了。
  兩人查探一陣,決定朝洞內探去,裏邊通風良好,似不只一處出口,行約五十丈,腹地較大,已瞧見簡單的爐灶,以及蓋有乾草的窩。
  小勾邪邪一笑:“沒錯,就是這裡。”
  小竹道:“他會回來?”
  “應該會,東西都剛佈置不久,而且爐中碳灰還是溫溫的,表示用過的時間不長。”
  “咱們如何捉他?守株待兔?”
  “不,捉鼠才對,這老頭精得很,咱們得特別小心,什麼東西都別動,就藏在信道的兩頭,看他從何處回家。”
  小竹會意點頭,於是兩人各自找地方躲藏,準備活捉鼠精。
  時間分秒地流失,兩人來時近黃昏,此時已是三更天,小竹等不及,已沉沉入睡,小勾則趁此打坐練功,他一直覺得皇帝門有死灰復燃的可能,功夫若不練好,將來可就慘了。
  功行兩周天,小勾忽而聽到有細碎搬動石塊的聲音,他耳朵貼壁聽去,果真有人搬動石塊,當下朝斜角的小竹望去,他仍沉沉入睡,於是揀來小石塊,朝他腦袋敲去,籲的一聲,小竹驚醒過來,以為有狀況,立即抽出滴血勾想應敵,卻發現小勾向他噓聲。他窘然一笑,已知有狀況,馬上找妥藏身處,寶刀抓得緊,隨時可以突擊。
  不久,大信道沒人,小信道也沒人,忽見那洞穴左右岩壁上一顆嵌陷的岩石突然被抽空,露出一雙眼晴,賊溜溜地轉瞧一陣,覺得無狀況這才放心又抽下更多岩石,鼠精瘦小的身軀已擠進來,他又將岩石恢復原狀,才聽得他尖銳的笑聲:“收穫不錯,含香樓的騷娘們平白的陪了我一夜,還送我一大堆珠寶!”
  他點燃燭臺,從腰際拿出小布包,輕輕打開,裡頭擺著十幾副手鐲、耳環及戒指,珍珠項鍊等。這在小勾看來,簡直不屑一顧,那鼠精卻如數家珍,一樣樣朝燭火照去,那模樣跟守財奴差不多。
  “這些換換銀子,也有百餘兩了吧,夠我花一個月,外面風聲緊得很,那小子聽說把兔女整慘了,接下來不知輪到誰?哼哼,這賤女人,叫她別賣騷了,偏偏不聽,現在讓那小子知道十二星相沒死,保證纏個沒完,欸,也不知哪來這煞星,把皇帝那般高手都整死了,害得我們四處流竄。”
  鼠精何無救叱罵了一陣,又欣賞起那些珠寶,輕輕嘆笑:“情況不同啦,想當年,銀子一箱箱的花,哪眨過一個眼,現在!卻要算銀兩過日子!真是自作孽,不過久了,反而習慣啦,畢竟還是老命重要。”
  “對呀,老命沒了,要錢何用?”
  鼠精猝聞聲音,頭也不回,就已轉往另一頭,想逃跑。他卻發現小竹擋在那裡,急急地又鑽退轉來。小勾已立在信道口,輕輕笑著:“何無救,好久不見啦,我以為你無救了,誰知道又得救了?”
  何無救雖是一臉驚詫,仍是露出笑意:“惡軍師真是妙算,能找到這麼里來。”
  “怎麼樣,吃驚吧?”
  “有一點兒,卻不意外!”
  “怎麼說,你已想到我遲早會找到這裡?”
  “喔!”
  “那你已想好要怎樣對付我羅?”
  “有想過,但你來得太快,還沒想出萬全的方法。”
  小勾輕輕地笑道:“既然如此,你還是老實點,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你會活得更逍遙。”
  “軍師請問,小的知無不答,答無不盡,我一定乖乖的,還有,這珠寶就孝敬您吧。”
  何無救將珠寶推出,腰已彎下來。
  小勾冷道:“你最好什麼都別動。”
  他知道鼠精精得很,隨時都有突發事的可能。
  何無救一時僵住,不敢動,如駝背老人定在那裡,他苦笑:“軍師多慮了,我只是……
  想把珠寶交給你,擺……在地上……”
  小勾並未回答,鼠精慢慢地將珠寶置于地面,小勾扣著天蠶勾,他隨時可以將鼠精勾住。
  猝見鼠精拋落珠寶,整個人斜撲向草堆,小勾登時射出天蠶勾,打向他的腰際,那衣衫竟然全部脫落,小勾驚叫不好,直撲過去,鼠精已鑽入草堆,不見了。
  小勾猛抓開草堆,一口米鬥大的小洞擺在那裡,小勾想鑽都得費一番工夫,他只能苦笑:“太狡猾了,他怕正面向著我,沒辦法金蟬脫殼,才假裝送珠寶,而且還可縮短倒入洞中的距離。”
  話未說完,右石壁露出一口小洞,鼠精謔笑:“完全答對,可惜慢了一步。”
  “可惡。”小勾一掌打出,石洞又閉上,不僅如此,四處信道都傳來喀喀聲,皆落下重重的石塊,封住去路。
  小勾直叫苦,這跟鬥栽得太大意了。
  左斜方石壁又現出鼠精的賊腦袋,謔笑不己:“惡軍師你好好享受坐以待斃的滋味吧!”
  “坐你的頭!”小勾一掌打去,石壁又恢復原狀。
  小竹抓緊滴血勾,恨道:“我來!”
  他靠上壁角,準備收拾這狡猾的鼠精。
  鼠精突又出現壁頂,小勾不讓他有開口機會,一掌劈得他趕緊關石門。
  “你來左,我就來右,你來上,我來下!”鼠精又謔叫地出現四處,小勾掌勢亂劈,逗得鼠精哈哈大笑,突然開往小竹旁邊的洞口,誰知笑聲未起,小竹手中寶刀狂戳下去,他一聲欸呀,已被切中左臉頰,痛得他急急地逃開。
  小勾叫道:“快挖!”
  小竹滴血勾猛朝石洞搗去,已切出大洞,他趕在前頭追去,小竹立即跟進。
  那洞有若漏斗,越朝前頭越小,直到後來,只能用爬行,若非有滴血勾切去凸岩部份,兩人還得被刮得肘膝全是傷。
  挖得十分痛苦,小竹已吃不消叫道:“行不通啦,快退轉回去!”
  小勾苦笑:“跟灌香腸一樣,想調頭爬都難,想辦法挖通行不行?”
  “前面要是沒通路,是陷講怎麼辦?”
  小勾一時驚慌,這並非不可能,苦笑道:“好吧,慢慢退,別踢著我了,欸呀!”
  小竹驚問:“你怎麼啦?”
  “有人打我屁股!”
  小勾急得要命,根本調不了頭,屁股豈非被人打定了?
  外頭傳來何無救的冷笑聲:“砍我一刀,我打你十下,讓你屁滾尿流!”
  何無救左臉貼著一塊膏藥,雙手卻拿著長竹竿,猛打小勾的屁股,打得他欸欸亂叫。
  小勾斥叫道:“何無救,有膽決一勝負,如此行徑,算什英雄?”
  “我要是英雄,也不叫老鼠了。嘿嘿,惡軍師你終也會上當,入了我的天鼠洞,除非你是老鼠,否則別想活著出來,你覺悟吧!”
  何無救戲謔地打著,小勾哎叫,突然嗤地一聲,放出響屁,小勾呵呵訕笑起來。
  “打我也要有代價,先吃我幾個屁再說!”
  鼠精裝模作樣揪著鼻子,訕笑道:“好臭啊,我快被毒死了,救救我吧!”
  “放我出去,我就不臭死你!”
  鼠精突然捉謔地大笑:“什麼話?放個屁就想救你一條命,想得好美啊,那放把屎,豈不是要升天了?快拉啊,我也好讓你上西天!”
  竹竿又自打來,小勾欸喊著,登時運出功力抵抗,一時也較能忍受。
  “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我在竹竿頭上加把力,要你屁股大開花!”
  鼠精戲謔的笑聲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小勾更是焦急,向小竹屁股摸去,小竹沒命尖叫:“色狼,你敢非禮我,我殺了你……”
  他兩腳直踢著,想阻止小勾非禮。
  小勾苦笑道:“別亂動嘛,小心毒氣啊!”
  小竹斥叫:“你再亂來,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小竹也覺得臉紅。
  小勾叫道:“我屁股都不保了,沒時間吃你豆腐,你屁股給我逼緊,我要運功打去,不這樣,我退不出去啊!”
  “不行!”小竹直覺地回答。
  小勾懇求:“行行好,否則我完了,下一個就輪到你。”
  小竹想到那見不著又抗不了的竹竿,心頭就發毛。不得不狠下心來,窘困地說道:“小力點,會痛啊!”
  “忍忍就過去了!”小勾立即運出真勁,並將雙腿並緊,準備朝小竹臀部拍去,見著圓圓臀部,他忍不住又笑起來:“世上再沒有這種順手打屁股的姿勢了。”
  小竹窘斥:“你再不快點,我就不答應了。”
  “不答應行嗎?再怎麼閃也閃不掉。”
  “小勾……你想死啦……”小竹怒斥,雙腿又亂踢。
  小勾還想捉笑,此時外頭又有冷笑聲:“掛上利刀,保證你更過癮。”
  小勾又覺得危險上身,急道:“憋好啦,就這樣一擊!”
  小竹鬧歸鬧,危急之下,他還是擔心小勾安危,當下急運功憋向臀部,喝叫:“憋好了!”
  小勾猛力擊出,雙掌雙拍屁股,轟得小竹哎呀叫痛,一股勁流把他擠進三尺,小勾則如彈丸般倒射出去。
  鼠精根本沒料到小勾會用此招,以為是網中捉鱉,悠哉地想把竹竿朝洞中伸,突見彈丸撞來,他身材矮小,但在此洞中,也只能半蹲,眼看雙腳撞來,竹竿又來不及刺過去,驚叫地想轉身逃走,已嫌太慢,被小勾撞及胸口,也如彈丸般彈開。
  小勾認為可以轉身了,但轉動之下,洞口直徑雖較大,卻因身軀是直的,仍無法轉過,他不得已,又引力朝後退衝,希望趕快逃離這香腸洞。
  鼠精被撞得頭暈腦漲,滿眼金星,哎哎痛叫之餘,仍想到要截住小勾,於是雙手盡朝上打,石塊紛紛落下,將外口給封住,他才又起了冷笑聲:“打不死你,悶也要把你給悶死!”
  小勾退到這裡,已是無路可退,不禁大叫:“何無救,你給我好好地活著,別讓我出去,一定整得你無淚可流!”
  何無救直笑:“到地獄去等吧,那裡會有很多人等你去還債呢!”
  他猛敲不停,似想從頭到尾,全部封去。
  小勾甚是焦急,眼看此處已差不多可以跪起來,只差無法旋轉,他想到小竹身材較小,又有寶刀可用,當下又追向內洞,急道:“小竹快過來,寶刀快給我。”
  小竹喝叫:“你可以用衝的,我拿啥衝?還比我快?”
  前面無屁股可反擊射退,他只有慢慢用手推退了。
  小勾一時也想通,乾笑道:“對不起,沒安排好料在你面前,害你無用武之力,沒關係,我拖你出來。”
  他沒追向小竹後腳,用手去拖,那樣豈不也是跟他一樣了?他打出天蠶勾,扣住小竹右足踝,猛力一扯,小竹如溜滑梯地退來。
  一連兩次,小竹也擠向較大洞口,活動空間加大,他喘口氣:“嚇死人了!”
  小勾急道:“大氣等一下再喘,先挖四邊,轉過頭再說,外邊早被埋了。”
  小竹聞言不敢緩慢,手中寶刀猛朝左邊切去,一刀一塊地接連十幾刀,終於將洞身加大,他得以轉身過來,見著小勾趴在地上,已呵呵地捉笑,一手敲他腦袋:“剛才敢打我屁股,現在我可修理你響頭了。”
  談話間,他仍為剛才那幕而窘紅著臉。
  小勾苦笑:“別玩了,命都快沒了,還玩?”
  小竹又拍了一記響頭:“誰叫你平常多作怪,我終於想到,這是整你的最好方法。”
  “你敲吧,但是別忘了替我挖石壁啊!”
  小竹只在自己身前亂挖,急得小勾直發慌,小竹訕笑:“都是你吵吵吵吵,吵得我忘了還有這一招!”
  “哪一招,你快說啊,否則就來不及了。”
  “這一招,要先挖好大洞再向前爬,不就可以調頭了嗎?”
  小竹雖耍嘴皮子,他可知道時間寶貴,寶刀從沒間斷過,一時搗出個大洞,再把小勾拉向前頭,小勾果真可以調頭了,他不禁讚揚道:“我從來不知道寶貝門除了門主外,還有這樣聰明而又有頭腦的副門主,真是我的榮幸!”
  “哪裡哪裡,你可要為門主位置擔心了,的確很難保得住!”
  “我會小心預防,滴血勾快給我,我要學老鼠打洞啦!”
  抓過小竹手中的寶刀,小勾充滿無限的希望 只見他運功朝石堆搗去,又如疾風車輾麵粉般刷得塵灰四起,他卻一節節地迅速深入,這全得因為他這把百煉精製的寶刀,以及他那持續無盡的內力。
  小竹瞧他臀部向著自己,一時窘羞,但想想,忽而兩掌猛過去,小勾為之驚叫:“你幹什麼?吃我豆腐!”
  小竹捉笑著,有一種報仇的快感:“沒啥,咱們彼此彼此!”
  “乘人之危,算啥英雄好漢?”
  “你還不是一樣?”
  “怎會一樣?那是救命,救你命,還有我命!”
  “我不管那麼多,現在不討回,要待何時,何況你打得痛得多!”
  忍不住,小竹又是兩掌,打得小勾欸欸叫,他方消心頭之氣而呵呵笑起。
  小勾又罵道:“你怎可以多打一下?”
  “利息啊!”
  “可惡!”
  小勾咬牙切齒,卻不敢言,好漢不吃背後虧,若再說錯話,倒霉的可是自己。
  他只好拼命地朝前挖,把氣出在石塊上,一時速度又加快不少。
  挖了十餘丈,前頭已傳來石頭卡卡落地聲,小勾心知就要追到精鼠精了,已冷笑:“何無救,你真的無救了。”
  何無救驚詫:“這麼近?他們突圍了?”
  “現在才知道,太慢啦!”
  小勾算算厚度,不及一丈,於是快馬加鞭地直搗寶刀,他本想發掌碎石,卻又震動過大,再垮下來怎麼辦?幸即寶刀管用,猛力一搗一刺,終於刺穿封石。
  何無救見寶刀刺出,哪還顧得再擊石埋洞,驚叫著大事不妙,抽腿即逃。
  “朝哪裡逃?”
  小勾再搗寶刀,最後幾片石塊碎裂散去,他立即追衝過去,然而此洞為鼠精所有,他隨便一轉,又已潛向別處信道去了,小勾防於此次受困,不敢再追,免得又遭暗算,多劃不來。
  信道已通,小勾和小竹很快退回鼠精居住的洞穴,兩人方噓口氣,終於死裡逃生。
  “鼠精呢?我還得剝他的皮!”小竹叫囂著,這筆帳,還算得清,可惜四壁空空,哪來的人?
  小勾說道:“敵暗我明,先退出去再說。”
  於是小勾找向較大的信道,抽刀挖開擋路的石塊,彎彎曲曲地退出,直到見天,夜風吹來的涼爽,兩人才真正喘口大氣。
  “終於脫險了!”小勾乾脆撲在草堆裡,先休息再說。
  小竹則急於找水源,一身泥灰,不洗乾淨,太難受了。
  小勾輕笑:“別忘了,百丈給我喊次話啊,好讓我知道你的存在。”
  小竹瞪眼:“我豈不變成瘋子?”
  “哎呀,我另有目的嘛!”
  “捉弄人的目的?”
  “沒錯,不過是捉弄鼠精,他可能另有進出洞穴,你現在到處亂喊,他在裡面,摸不著我們的藏身之處,或聽到有動靜,一定不敢出來,等到天一亮他就死定了。”
  “要是他單離開此洞,我這樣亂喊,豈不變成瘋狗?”
  “這是憤怒的吼叫,你就當它是一種發洩好了。”
  小竹瞪了一眼,也想笑:“你的理由怎麼會這麼多?”
  小勾輕笑:“沒有啊,我是實話實說而已,快去吧,別把你的花容月貌耽誤了。”
  小竹斥笑一聲,終也行去,果然每隔百丈就喊一次。
  小勾安然一笑:“有了會叫的狗看門,我可以安心睡覺了。”
  他當真倒地,大張四肢地舒服休息。
  其實經過折磨,兩人出來時,已近五更天,沒多久,天就亮了。
  小竹也洗淨臉容,甚至衣服也用清水沾洗過,看來清爽許多,他一回來,看小勾睡得呼聲連連,一時想氣又想笑:“這小子,要我當狗叫,自己卻在這裡倒地大睡,最可惡的是,呼聲竟然比我的叫聲還大!”
  小勾呼聲仍是不斷,小竹一腳已踢過去:“餵,睡夠了沒有?”
  小勾哎呀爬起,瞧著小竹已回來,幹窘一笑:“這麼快就回來了?”
  惺鬆睡眼,還有幾分睡意。
  小竹斥笑:“我不回來,全熊耳山的鳥都快死光了。”
  “為什麼?”
  “全被你的呼聲嚇死了。”
  “這麼嚴重?”小勾癟笑:“我的呼聲有這麼大嗎!”
  “只差沒天打雷劈而已。”
  “呵呵,這也是守洞的方法之一啦!”
  “起來起來,天都亮了,再不抓人,就等當著門狗好了!”
  小勾這才起來,瞧及小竹洗得乾乾淨淨,已說道:“換你睡,我去學狗叫。”
  說著就朝左側小徑行去。
  小竹捉笑:“去啊,洗我的洗臉水,保證白白又胖胖。”
  小勾不去了,瞪瞄小竹一眼:“自私,也不留一半給我啊!”
  “有啊,我在洗的時候,把水池割一半給你,誰知道你的一直向我這麼邊流,我想阻止都不行,結果把我的水都給偷去了。”
  小勾癟著臉:“連我的水都會偷你的水?”
  “對呀,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小勾苦笑:“人賊,連水都賊啊。”
  小竹笑得甚得意,終也在口語間點了便宜。
  “臉洗不成了,只好認真捉老鼠了!”
  小勾已向四處瞧去,找出地形特點及可能的出口。
  小竹問道:“你確定老鼠在洞內?”
  小勾點頭:“大概吧,以他狡猾的習性,就跟老鼠一樣,喜歡打洞,而且害怕見光,當時已快五更天,他若逃出來,走不了三十裡,天就亮了,那時可比躲在洞中更危險,我想他不會冒這危險才對。”
  小竹道:“可是裡頭千洞百道,再進去,不一定能找到他,而且有可能再受困。”
  想到兩人被擠在小洞中,動彈不得,臀部又被修理,小竹臉頰已熱起來。
  小勾吃吃笑道:“其實我還蠻懷念當時情景呢。”
  小竹斥叫:“去你的,下次你在前頭,看我如何修理你!”
  說完,臉頰更熱。
  小勾訕笑道:“在後面也未必好受,就像竹竿在打樹上雲霧一樣,挺難受的。”
  小竹窘斥道:“別說啦,我再也不進去了。”
  “我也是!”
  “那,怎麼捉人?”
  “我們不進去,只有讓他出來了!”
  “你有辦法?”
  “當然,用毒煙燻他出來,呵呵,這跟灌悉蟀,抓毒蛇一樣,咱們先找洞口,然後再燻煙。”
  小竹覺得這方法不錯,遂和小勾立即往四處尋洞口,小小的天鼠洞,竟也含蓋千餘丈方圓,兩人認真找尋,已找到六處洞口,其它是否另有出路就不得而知。
  小勾瞧瞧地形,此山形不高,有若倒扣鍋子,山上的林木不少,四周則是雜草齊生,因而變得隱祕,為了隨時能瞧及鼠精脫逃,小勾決定先將東南邊的雜草給砍燒。
  小竹不解:“怎麼不全部燒光?”
  小勾得意道:“留點退路給人走嘛,咱們將東南邊的草給砍掉,拿到西北邊堆集,然後一舉點燃,封住東南邊通路,剩下西北邊,咱們再我來燻蚊草燻他,現在吹的是西北風,保證省時又省力。”
  小竹亦覺得有理,兩人遂分工合作,小勾手持寶刀,砍草有若砍秧苗,一掃過去,就是一大片倒塌,倒是小竹搬得十分勞累,到後來,小勾做完,還得過來幫忙。
  花了一個時辰,方將事情弄妥。
  小勾遂又找來大堆燻蚊草,堆在西北方向三處的缺口,他吃吃賊笑:
  “你要他享受什麼?來點兒咳嗽藥如何?並加點搔癢藥,呵呵,治眼睛的也放一些。”
  他從腰際拿出不少藥包,一一加在燻蚊草上邊,那笑聲甚是捉謔,有若瘋醫生在整病人般。
  小竹也笑了:“來點屁股痛如何?”
  他想報復鼠精害他臀部被修理之仇。
  小勾一時皺眉:“這就考倒本醫生了,沒聽說什麼煙吸入以後,屁股會痛……加點抽筋的如何?還加上軟腳的,讓他爬著出來。”
  小竹防防笑道:“也好,爬出來再叫他屁股痛。”
  於是小勾又加了兩味藥,這才算大功告成。
  小勾笑得更邪:“本醫生的藥一向很靈,就看病人適不適應啦!”
  他轉向洞內,喝喊:“何無救,限你三分鐘內出來,否則你會覺得世上怎會有這麼奇怪的醫生?沒辦法啦,我是獸醫,只好亂醫啦,希望你能忍受才好。”
  小竹也大叫:“出來讓大爺揍兩下,算你聰明,否則爬出來就沒好過了。”
  小勾吃吃邪笑:“我知道要讓你這麼甘心出來,根本無效,所以也只是例行公事,喊著高興罷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大難去啦!”
  一聲喝令,小竹已掠往東南方,點燃那一大堆草,秋天已臨,雜草大都枯黃,這一引燃,立即竄燒四處,形成一片火海。
  而小勾也點燃三處洞口的燻蚊草,這草木就以轟蚊而得名,白煙特別多,方點燃,已被送進洞中,而此洞似乎和東南方相通,此時東南方大火熊熊,引起對流甚強,把這頭白煙全吸進去了。
  “不知道有無效果!”小勾想著自己加的藥,效果不知如何?已探頭往白煙送去,白煙只一掃面,他欸呀驚中,立即猛打咳,眼淚直流,還麻癢難當,急得他趕忙拿出藥物往臉上抹。
  小竹回來,見狀已逗笑:“真是,拿自己當試驗品,天下就有這麼笨的人。”
  小勾癢痛中,仍帶得意:“沒有笨的人,哪有偉大的發明,看這藥勁,何無救不到半刻鐘,一定受不了。”
  “要是他自行封閉穴道呢?煙根本進不去!”
  “封到後來還是要打開通氣,咱燻蚊草隨時可以加,足夠燒一個大白天啦。”
  “那白煙燻入洞中,不到半刻鐘,四處岩縫又冒出不少,那可能都是通路,只是被鼠精加以掩蓋罷了。”
  算算,竟然有十三處之多,連半山腰都有。
  “老鼠就是鼠,這麼會打洞!”
  小溝不得不佩服鼠精打洞的功夫,實非常人所及。
  果然,半刻鐘一過,裡頭已傳出不停地咳嗽聲。
  小竹驚喜道:“他果真在裡面,而且還中了毒。”
  小勾得意聳聳肩:“大師出手,豈能失手,真是妙手,而且是天生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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