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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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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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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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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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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9-01, 10:56 AM   #258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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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霹靂雷霆

  兩天后。
  小千趕到洛陽已近中午,買些美酒、滷味,準備賄賂怪老頭。
  前次那把火燒得怪老頭哇哇叫,這趟事,小千可還記得清清楚楚。
  “兩壇花彫.一壇女兒紅.再加上三斤牛肉,五斤香肉,該夠了吧?……”
  小千滿意的念著,已掠向東南方問山區。
  柱香光景,他已識途老馬的找到了地頭。
  在崖面,秋風已冷,呼嘯有聲,時有落葉飄飛。
  小千已朝崖下叫道:“有人在家嗎?改過自新的人來了。”
  他這話已引來一陣笑聲,正是怪老人所發,笑聲中帶有驚喜和怒意。
  “小娃兒你是來找死的?”怪老人道。
  “不是,我是來改過自新的,請你給我機會好嗎?”
  “那跟找死有何兩樣,老夫的機會就是讓你死的舒服些!”
  小千皺皺眉頭,又道:“我帶了美酒香肉,能不能減一點?”
  “讓你多活三天再死。”
  “不死行嗎?是五斤狗肉呢,很純的!”
  怪老人思考一陣才道:“這要打斷你兩條狗腿再殺了你!”
  突然罪罰加重,小千徵詫不已:“怎麼越多東西,你罰的越重?”
  怪老人冷森道:“美酒可以灌進石壁,老夫吃得著,免你三天不死,那香肉一大團吊得我嘴饞又吃不到,打斷你兩條腿算是便宜你了。”
  小千突然癟笑起來:“罪過罪過,我倒是沒留意這些,不如這樣好了,酒給你喝,肉我自己吃。”
  怪老人已經嘆道:“下來吧!上次你被燒,我救不了你,這次你燒我,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如此一說,小千反而覺得內疚,道:“我已經改過自新了,你原諒我一次,不會再有下次了。”
  怪老人道:“誰敢不原諒你?下來吧!老夫還等著酒喝呢!”
  小千登時精神百倍,笑道:“這次你做得很正確,原諒我的人卻值得尊敬!”
  他已掠身飄落半山崖之凸岩,走入洞中,上次焚燒木材灰燼仍在,小千見著,覺得不好意思,用腳把灰燼推往崖下,方走近內壁。
  小千笑道:“老頭,酒來了,你可以出關了吧?”
  “能出關,不就能吃到香肉了?”
  小千稍稍一楞:“可是不打開石壁,如何能喝酒?”
  怪老人輕笑道:“今天讓你大開眼界,你只要把酒壇打開,靠向石壁就行了。”
  “這麼神奇?”
  “所以才讓你開眼界,把酒拿過來試過便知。”
  小千半信半疑,將花彫啟開封泥,靠向石壁,道:“靠上了。”
  “很好!”
  怪老人爽朗一笑,突傳出舞動手勁破空聲,隨後又有呼呼輕鳴聲,眨眼間,靠近酒壇石壁已漸漸轉為淡紅帶著點透明。
  忽然酒壇的酒也罩在淡紅光影中而漸漸霧化,全往石壁裡鑽。
  石壁本是密不透風,現在卻似被打通,酒霧毫無阻礙的就往裏邊遁失了。
  小千哪看過此玄奇情境?瞪得兩只眼珠快掉出來。”
  怪老人竟能以一口純真內勁,隔物取物?這功夫恐怕非得練就奇門武學再配合一甲子內力不可了,酒已快被吸幹,小千仍傻楞著眼。
  突然石壁內傳出一聲:“好酒!好一壇陳年花彫!”
  小千這才驚醒,往酒壇一看,已被吸個精光,淡紅光影也消失了。
  “這到底是什麼功夫?”小千驚詫問道。
  怪老人笑道:“喝酒的功夫。”
  小千訝異:“你為了喝酒,專門練了這功夫?”
  “有何不可?”怪老人笑著。
  小千突然甚感興趣:“你也教我這招吧?呵呵,以後喝酒不必花錢,只要往酒壇一靠就可以了。”
  他腦筋閃得快,已想到歪地方去了。
  怪老人卻輕笑不已:“你就練個三十年吧!”
  小千已笑不出來:“要練這麼久?”
  “不然你以為喝免費的酒那麼容易?”
  小千感到失望道:“有沒有速成的方法?”
  “什麼方法?”小千驚喜急問。
  怪老人回答的甚幽默:“拿支吸管插在酒壇上,要吸多少就吸多少。”
  小千聞言一腳已踢向石壁:“去你的!這方法何必你教?”罵著也笑起來。
  怪老人輕笑道:“再也沒有比這個方法速成了,你不妨試試看。”
  小千罵道:“我不用管子,湊上嘴就吸,更速成更方便,還可以隨身攜帶!”
  怪老人贊佩笑道:“真是青出於藍,剛說一樣,你馬上就想出另一種方法,實在了不起。”
  小千笑罵幾聲,已道:“少說風涼話,你這功夫到底怎麼練的?”
  怪老人道:“是以內力透過石壁吸進來的。”
  “可是石壁並沒洞……”
  “石壁有洞,只是肉眼無法看穿。”怪老人解釋道:“你在石塊上滴水,是否會往下滲?滲久了就會在下方凝成水滴?老夫用的方法也是如此。”
  小千恍然道:“原來如此……”已無限羨慕。
  怪老人道:“其實這門功夫也不只老夫會,你也學過?”
  “學過?”小千自嘲一笑:“是啊!學得滿精的,帶著吸管到處去吸,還百發百中,萬無一失呢!”
  怪老人道:“老夫沒有騙你的必要,你不是練過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這功夫就能隔壁吸物。”
  “當真?”小千欣喜萬分,原來自己早練了。
  怪老人含笑道:“若武帝功夫不行,恐怕老夫也不管用了,只要你好好練,自能吸食酒,以後就不必給酒錢了。”
  小千欣喜萬分:“自該認真練習!”說著已比劃手腳,陶醉般的練兩招。
  怪老人問道:“你練的如何了?”
  小千想到武功進展,又已洩了氣:“甭說了,除了輕功,其他老是在你所說的‘倒轉陰陽劫’,沒得進展。”
  怪老人急道:“你可有感到身體不適?”
  小千瞄了幾眼石壁,道:“別擔心,武帝說陰陽劫是必然現象,害不了我的!有什麼好緊張?”
  怪老人仍焦急:“老夫可沒聽過練了陰陽劫……”
  小千截口道:“這是武帝功夫異於常人的地方,他說你不了解所以會害怕,將來我衝破了玄關,你就會相信了。”
  怪老人道:“為何練那麼久還衝不破?”
  “那是因為我沒時間練習,俗事太多,害得我吃了不少虧。”
  怪老人輕笑道:“所以你又回來想練功夫?”
  小千戲謔道:“別自鳴得意,我可沒說想請你指點,你的功夫比不上武帝的,要是被你亂點斷了腿,那可糗大了。”
  怪老人苦笑不已:“看來我可不能亂點,免得成了千古罪人。”停了一會兒,問道;“你該不會是專程進酒來向我道歉的吧?”
  小千這才想及正事,不過他嘴巴仍精得很:“當然是來向你道歉了,如果你不接受,我們還能說什麼?”
  怪老人輕輕一笑道:“我喝了酒,難道還敢不接受?”
  小千黠笑道:“所以我們才有另外的事要談。”拿出白布,攤著:“是想請你解個劍招,不知你意下如何?”
  “解劍招?”怪老人驚愕道:“解什麼劍招?”
  “在這裡,你看看就明白了。”
  小千正想遞出布片時,才想到老人在石壁裏邊,這下可“碰了壁”,哭喪道:“你怎麼又躲在裏邊?我看今天是白來了。”
  怪老人道:“別急,你告訴我此招何名?”
  小千看著白布,念道:“‘回天斬鬼會陰陽’!”
  怪老人念了一遍,疑惑道;“武林中似乎沒有這招式名稱吧?”
  “廢話!”小千道:“這是新創的,否則又何須要你來解招?”
  怪老人追問道:“是誰所創?”
  小千道:“這兩個人可赫赫有名,一個叫血刃,一個叫魔刀……”
  “血刃魔刀?”怪老人驚詫萬分:“他們兩人不是早死了,怎會再出現武林?”
  小千道:“我看你是閉關閉昏了頭,老的死了,就沒有年輕的?那兩個是血刃、魔刀的傳人,這樣該可以出現武林了吧?”
  “傳人?他們幾歲?”
  “大約三十上下,一個像牛,一個像書生。”
  “三十歲……”怪老人沉吟半晌道;“不可能,當時血刃魔刀墜崖時,他們只不過十歲左右,並未聽及兩人有傳人。”
  小千道:“以前沒有傳人,現在就不能收嗎?”
  怪老人道:“這更不可能,血刃魔刀墜崖而死,怎能再收徒弟?”
  小千閉眼敲了幾響石壁道:“落崖的老家夥,是不是帶著紅通通的血刃和青碧碧的魔刀?這玩意兒還可以削金斷鐵對不對?”
  “沒錯!”
  “當然沒錯!”小千訕謔道;“你終也猜到這兩名年輕人是血刃魔刀的傳人而說‘沒錯’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不是沒關係,反正你說沒錯就沒錯。”小千嘆息道:“老人家醒醒啊!削金斷鐵的血刃魔刀就在他們手上,你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啊!”
  “這……”
  “不必再猶豫,掉崖的人不一定會死,那兩把刀可是千真萬確的.我還挨了幾刀呢!”
  怪老人終於不說話了,小千雖靈狡,但他相信小千在節骨眼上絕不騙人。
  他喃喃道:“這兩個老家夥若還活著……豈不也近百歲了?……真是武林禍害……”
  突然想到拆解劍招,已凜起心神,問道:“布上的圖案可是兩個人?”
  小千道:“沒錯,是斜擺著身子,出手時兩人左右開攻,全掠在空中,然後旋飛的交錯可把人斬成兩段,最厲害是此招可以把人裹住,很難脫身。”
  怪老人喃喃道:“這該是‘天羅奪命陰陽劍’的再化身……”他急道;“你伸出手指在石壁上照圖描劃,要弄出聲音。”
  小千怔愕:“這又是什麼怪招?光劃在外面,你就能看見?”
  “老夫哪能看見?是‘聽見’!”怪老人道:“要你劃出聲音,老夫可藉此猜出圖形模樣,懂了沒?”
  小千恍然道:“說你怪還真怪,會弄些怪招?”
  當下也照著老人指示,將圖形描於石壁,不斷以指甲刮出聲音。此方法雖玄奇,但以練就深厚的聽聲辯位功力之人來說,並非難事。怪老人傾耳細聽,漸漸勾出圖案輪廓。
  不久,小千已勾劃完畢,笑道:“聽見了沒?”
  怪老人稍沉吟,道:“你把劍式變化再劃詳細些。”
  小千照舊舉指劃出,突又覺得效果不大,已道:“我說給你聽好了!”
  隨即仔細說個清楚。
  此時石室內已傳來舞動招式聲音,怪老人已演練起來。
  小千笑道:“你慢慢解啊!我可要進補了!”
  他已坐下,打開滷味牛肉、香肉,瀟灑自得的擺起架勢,準備學怪老人“隔物取物”
  的功夫,逼得滿臉通紅,美酒一滴也不減。
  “吸!酒來 ”
  雙手越逼越近,吸到最後,嘴巴已湊上酒壇,猛力一吸,方自吸出美酒,自嘲一笑:
  “還是我的方法管用,何必練上三十年三分鐘就行了!”
  笑的有點癟心,只好悶聲不響的猛吞香肉,把窩囊氣全出在香肉上了。
  過了半刻鐘,怪老人突然嘆息道:“好霸道精密的招式……”
  小千聞言已瞧向石壁:“解出來沒有?”
  “很難……”怪老人有些倦聲。
  “解不開?”小千已黠笑道:“那麼難嗎?我教你解如何?”
  “你會解?”
  “不然你早就看不到我了!”小千得意道:“拿塊大石往上丟,啥怪招也不管用了。”
  “丟大石頭?”怪老人苦笑道:“虧你想得出這方法?”
  “不是想出來,是被逼出來的。”小千得意笑道。
  “你跟血刃魔刀對過招?”
  “豈只對過?早已從天南殺到地北,殺得見不了天日,呵呵,逃走的總是他們。”
  “你沒逃過?”
  小千得意道:“我為什麼要逃?”
  “你為什麼不逃?你武功比他們高?”
  小千笑得更捉狹:“錯了,因為我逃不走,所以不必逃。”
  這話登時引來怪老人笑聲:“你不逃的理由果然比別人突出。”
  小千笑了笑,道:“胡扯歸胡扯,這可是玩命的;你好好解招式,免得我下次又不必逃,他們寶刀已出鞘,我可不想永遠逃不了。”
  怪老人已沉吟起來:“想解此招,天下恐怕找不到人了……”
  小千叫道:“你可別胡說,有個神眼天機生,他指定你解得了,你還懷疑什麼?”
  “天機生?”
  “對呀!就是替天下武林排名的那賊老頭,是他要我來找你的。”
  怪老人苦笑道:“他恐怕抬舉我了。”
  小千道:“不管如何,你總該想個法子解開,解不開再胡弄幾招半式,好讓他去想上半年也可以。”
  怪老人嘆笑:“老夫再試試看。”
  “不急,慢慢解,我有的是時間就在這裡陪你練功。”
  “也好。”對於小千能留下,怪老人似乎感到十分高興。
  小千也收拾一下酒壇,誰備練功夫,但比劃兩招,又想到什麼,道:“老頭,我看時下情勢對我不大妙,我老是突破不了‘倒轉陰陽劫’,看你武功也不弱,傳我幾招速成的功夫怎麼樣!”
  怪老人但聞小千向他求授武功,顯得激動:“你一定要學速成的麼?慢慢練的扎實些不行?”
  小千嘆道;“欸呀!命都快沒了,哪還有時間慢慢來?”
  怪老人輕笑幾聲,然後沉思半晌,方道:“我看你就以武帝的功夫做根本,這樣可以省去從頭再練的時間,然後再授你幾招‘速成’的功夫。”
  他加重“速成”兩字音調,也逗笑起來。
  小千呵呵笑道:“不但要速成,而且還要有效。”
  “這當然。”怪老人笑了笑,道:“不過老夫運氣方法與武帝心法不同,你先把‘倒轉陰陽劫’的運氣方法倒反過來.這樣你不但可練的順,還可連上老大內功心法,自可省去不少功夫。”
  小千道:“這樣一來不就搞混了?”
  怪老人笑道:“以你資質,記個清,並無問題,一定要讓它搞混?”
  小千想想也覺得只要自己用心些,也不至於弄的胡亂,遂點頭:“好吧!只要招式管用,亂了也沒關係。”
  當下怪老人滿意笑著,道:“老夫以前功夫以柔勁為主,是以碰到群鬥者,往往不能一擊奏效,這幾年苦思結果,創了一招以霸勁為主的招式,它雖可在剎那間擊退敵人,但耗損元氣甚巨,是以並不可多用。”
  小千聞及“霸勁”兩字,興趣就來:“我內力充沛,不怕耗損,這招式最適合我了。
  你快傳授給我!”
  怪老人道:“老夫把這霸招叫做‘霹靂雷霆’,因為它發招時有若霹靂劈雷,威猛無比,全憑一口真氣貫出出雙掌或刀刃,在瞬間以無以倫比的威力發招,擋者為之披靡。”
  小千皺眉道:“只一招……用一次就沒了,能不能多來幾招?”
  怪老人道:“只要能製敵,一招也就夠了,血刃魔刀用的還不是一招?大下有多少人能抵擋?”
  小千乾笑道:“好吧!一招就一招;用它來對抗血刃魔刀的招式,哪一個會贏?”
  怪老人道:“可能會兩敗俱傷,而對方佔上風,畢竟他們是合兩人之力,將可超過一人之不足,如若加上寶刀寶劍,則是輸定了,所以你們最好還是別碰他們.不過你也別洩氣,除了他們,其他人仍夠你發威的。”
  小千雖有些失望,但當不了第一,當第二,也可解解目前困境,當下道:“別浪費時間.咱門現在就開始!”
  怪老人馬上要他濾氣凝神,先傳他運氣方法,然後再教他招式。
  此功夫的要訣全在於如何運集內勁在一剎那間將其發展至極限,然後發招往攻擊目標擊去。
  是以此招最重要的仍在於運氣.只要能匯通內流,則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小千自把武帝心法倒反過來練,內力果然順多了.在怪老人指點下.已甚有進步,身軀有點飄飄然,一股內流奔竄不息,當下照著招式喝聲往石壁擊去。
  轟的震響,石壁為之晃抖,洞頂石屑紛紛落下不少。
  小千大喜:“神功大成了!”
  怪老人笑道:“你這掌可打死小狗,但老虎尚早呢!”
  小千瞧著打紅手掌,乾笑道:“不過我好像覺得天下無敵了。”
  怪老人輕笑道:“那是因為你內勁導流入了軌道,收發可由心的結果,但招式仍須多加練習。”
  他已把“霹靂雷霆”招式解說。
  “此招攻多守少,當攻擊時將全力以赴,以達到以攻為守的目的;既然要攻,則須找出最恰當時機,攻向敵人最弱的部位,然後糾合全身勁道攻招。最難辦到的是招式的連貫性而浪費勁道。例如說一劍刺在前方,再回身刺向後方,這回身之際就浪費了不少勁道,如若能改成回招,亦就是刺出去時並不想得逞而化為虛招,然後迴旋方式,其勁道就大增了。”
  怪老人沉靜專注語氣更強,又道:“這有如江河之水,沒有死角,任意奔滔,擊出的正是目標 岩礁、山壁,劈出浪花才能驚天動地。你了解嗎?”
  小千慧根過人,已點頭:“就是在未發動攻擊前的攻勢,全是以應以引動勁流為主,以能達到最大效果再擊向目標。”
  “沒錯,正是此意。”怪老頭道:“招式不難,難的在如何以最短時間內引動最大勁流和準確的攻擊目標,你可要多下功夫了。”
  當下已把招式訣竅說個清。
  小千也開始練習。此次他可真的用了心,要起招式有板有眼,威力為之大增。
  可以看出此招未攻擊前好似滾球,全屬於圓滑,攻擊時如火砲爆起,無與倫比的衝向目標,實是威力非凡。
  此後數日,小千專練此招,怪老人則全心在解“回天斬鬼會陰陽”招式。
  除了必要的掠食,小千未曾出過山洞。
  匆匆七日已過。
  已是黃昏時分。
  小千練的頗有進展,但怪老人仍一無所成。
  終於老人已嘆息道:“小千兒要讓你失望了。”。
  小千驚詫的收招,問道:“你真的解不了?”
  怪老人嘆道:“此招實是集雙人聯手的極限,雖有破綻,但竟是如此短促,除非身手能快過兩人甚多,否則必會被捲入劍勢之中而遭劫。”
  小千失望道:“解不了,那該怎麼辦?”
  怪老人沉思良久才道:“你可知道苗疆附近有條漓江?”
  上次他問過小千此事(有關七星山之事),但小千回答模糊,他也就忘了,是以才又問出。
  小千聞言已驚詫道:“你幹嘛又想到漓江?”
  “因為那裡有個七星山。”怪老人道:“聞言七星山神祕莫測,隱藏無限寶藏,也聽說有武林高人以及秘笈留在該處。小兄弟不妨到那裡去碰運氣,說不定有所機遇,如此一來將有可能解此劍招。”
  機遇,小千早就碰過。那神秘徹底的神秘光,不就有那種神秘力量?
  自己每次受傷就往裏邊一照射,什麼傷口也沒了,而且也把身軀給變輕,若不是被敵人所追殺,他也不會離開月江村。
  現在怪老人說及這些,他突然想到若能回去神秘七星湖,給照上十天半月,那豈不是神功大進?
  何況離開母親已近半年,也該回去祭拜一番了。
  他問道:“你要我去碰碰看?”
  “不錯。”怪老人道:“尤其是七星湖.似乎神秘就出在此湖。”
  小千稍驚訝怪老人也能說出關鍵地點,但想及武帝也到過此湖,似乎懷疑的人不少,只是未能尋得秘密而已。
  他道:“好吧!為了武功大進,我去試試看。”
  怪老人道:“尋求機遇,全憑天意,你可不能強求。”
  小千道:“這個我懂,我運氣一向特別好,保證把七星山的寶物給挖光,到時我再分一點甜頭給你,可比你閉關十年還管用”
  怪老人輕笑道:“希望能儘快嘗到你的甜頭,也好讓老夫早日出關。”
  “那我得早日去尋寶藏羅!”
  “這麼急?”怪老人有些不舍:“你招式練的如何?”
  他想以指點小千武功更進一步為藉口而留下他。
  小千則滿是信心:“大功告成啦!看霹靂雷霆!”
  話未說完,他已舞動招式.身化層層掌影,勁風嘯起,突然已打向洞口石壁。
  轟然巨響,地動山搖,聲如霹靂,驚傳數裡,震得整座山峰回音不絕,鳥獸為之驚嚎飛跳。
  洞口碎石盡落,幾乎埋住出口。
  小千再一喝聲發掌,碎石齊飛崖底,洞口已大出三分之一,足足擺上兩張大圓桌。
  怪老人苦笑道;“你想把這座山拆了不成?”
  小千得意拍拍手:“有何不可?那時你出關日子就更早了。”
  怪老人苦笑道:“看樣子你把此招學的差不多,老夫也無必要再指點你了。”
  小千笑道:“你只要指點我如何喝酒就行啦!”
  怪老人已爽朗笑起來。
  此時山區已有聲音傳來:“聲音從山谷那方向傳出來的!”
  是女人聲。
  怪老人已聽出是關西雨聲音,笑聲已斂起,急道:“關家兄妹來了,你就先行離去,以免形成誤會。”
  小千也不願給老人添麻煩,當下道:“你保重啦,我走了;下次再弄大壇酒來孝敬你。”
  說完狹逗的敲了兩聲石壁,掠出洞口,飄向峰面。
  怪老人輕輕一嘆,祝福的念聲:“老天保佑他。”也沉默不再出聲。
  小千方掠出崖面,就已發現一青一淡綠人影奔而來。他馬上舞起招式,以表示自己在練武。
  綠影追近,正是關西雨,突見小千驚喜詫異:“會是你?臉綠……綠小千?”
  她差點又說出小千最不想聽的“臉綠綠”還好及時改口。
  小千已收手,面向兩人,笑道:“你們來的很準時,歡迎光臨。”
  關西晴一臉驚訝笑道:“綠門主你來此地,為何不到知林居找我?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小千笑道:“老是打擾也不好意思,何況我是躲在這裡練功,不宜分心,所以才暫時避開你們。”
  關西晴詫然遭:“門主在此練功?練得如何?”
  “大有進步。”小千笑道:“所以才忍不住打了幾掌,果然讓你們聽到了。”
  此時他若裝做不知,倒不如說是有意發掌引人來此,要讓他倆容易相信。
  關西晴敬佩道:“門主練的是何種功夫?如此驚世駭俗?”
  “這叫‘霹靂雷霆’!”小千得意道:“已達到所向無敵的地步。”
  關西晴露出好奇神色,他本就對武功有所神往。
  小千笑道:“別急,上次把你弄丟了武帝秘笈,雖然抄過一本給你。但總無自己武功露給你看,所以我新發明的這招將傳給你,好讓你也過癮一下。”
  關西晴頓時激動萬分:“多謝門主.這太好了!太好了!”
  關西雨也目露喜色,為小千武功大進而高興。她問道:“你來這裡多久了?秋芙呢?”
  她和秋芙感情不錯,分開後時常惦記著她,現在碰上小千,已迫不及待的問出話來。
  小千道:“秋芙在老家,得呆上幾天才會回中原,我嘛……來這裡快十天嘍!”
  關西雨稍臉紅:“這麼久了,為何不到知林居,你還生我的氣?”
  “哪有?”小千道:“現在不就要去了嗎?練功嘛!總得忍著點。只可惜我們的事一直沒談妥。”
  說完已笑諧謔。
  想及小千“求婚”一事,關西雨嫩臉更紅了。
  小千似也不想讓她過於困窘。笑了笑道:“手氧得很.我就教你們這招霹靂雷霆!
  免得耽誤你們的青春。”
  戲笑中,小千已把招式傳給他倆。兩人雖感困窘,但招式一學也就忘了窘事,專心融入招式之中。
  關西晴欣喜萬分,漬漬稱奇;“好霸道的招式,實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霸道還在後頭呢!”
  小千霎時又舞起此招,迅雷萬鈞的擊向左側一棵合抱古松。轟地又是巨響,震耳欲聾,古松枝幹碎裂不說,連枝葉皆震散,有若玉樹遭擊,粉身碎骨落滿地。
  關西晴、西雨駭然走避,深怕被巨松給壓著。
  小千一擊得逞,更形得意:“怎麼樣,不是蓋的吧?”
  關西晴好久才定過神:“門主神功實讓人難以相信.在下敬服萬分。”
  說著已虔誠的拱手。
  小千笑不合口:“小意思啦!你們勤加練習,照樣可以跟我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關西晴嘆道:“有此功夫,當可稱雄武林了。”
  小千神秘一笑:“還早呢!我還有更絕的!”
  關西晴訝異道:“門主尚另有招?”
  小千似在思考該不該告訴關西晴,但見他一副誠懇期待,也不忍讓他失望,神秘賊樣道:“你聽過七星湖沒有?”
  “七星湖?天下第一神秘七星山的七星湖?”
  小千神秘點頭:“不錯,我知道它的秘密。”
  關西晴整個人激動得已打著哆嗦,自己不知做過多少夢的七星山秘密,現在竟然有希望一窺其神秘?。
  關西晴何嘗不是激動萬分:“聽說七星山有無盡寶藏,得到它,就可實現所有的夢想了?”
  小千得意道:“這就是我活的那麼逍遙的原因。”
  關西晴已從驚詫中定過神,羨慕不已:“沒想到千古神秘的七星山就要變成門主所擁有了。”
  小千笑不合口:“哪裡,不過這件事你可不能亂說出去,免得引來麻煩。等我得到寶藏,再分你一點,那時我是天下第一,你就是第二了。”
  關西晴滿是感激:“多謝門主……”他似乎仍有所期待。
  小千瞧向他,似也能明白他所期待,當下點頭:“好吧!以前你為了交我這個朋友,以頭撞銀盤,得了一個‘關燒餅’雅號,現在不跟你混,跟誰混?咱們去找寶藏!”
  關西晴激動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說出感激的話。
  小千輕笑道:“朋友一場,都是緣份,說不定帶了你們才能找到寶藏呢!”
  關西晴張口好久才發出抖顫聲音:“多謝你……小千兒……”
  難得他把“門主”換成“小千兒”,那份親密與信任又增進了一層。
  “沒什麼好謝的,都是朋友嘛!你能把武帝秘笈給我,我為什麼不能分你寶藏?”
  小千爽朗笑道:“最重要的就是別走漏了風聲。”
  關西晴認真道:“我自會保密。”
  小千轉向西雨,為了不讓她落單而有洩密可能,笑道:“你也去?少了你人生多沒意思。”
  關西雨白了他一眼,稍臉紅:“我跟你去,但你不能亂說那種話!”
  “什麼話?”小千邪笑反問。
  關西雨更形困窘:“那種……那種……”
  “是不是談情說愛的話?”
  關西雨紅著臉,點頭:“嗯!”
  小千笑的更邪:“這麼說你承認是跟我談情說愛嘍?”
  關西雨更是滿臉飛紅,羞窘非常,剛點個頭就上了當,窘得她呆不下去,嗔罵道:
  “不跟你去了!”說完扭頭就走,躲得好快。
  此舉引來小千和關西晴笑聲不斷。
  隨後兩人也漫步走回知林居。
  只待了一天,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想一探神秘七星山秘密,而往南疆方向出發。
  關西雨說不去,還是去了,她對小千那些話,雖是當時帶著不願接受的嗔意,但事後總是覺得一絲蜜意而難以拂卻。
  漓江依舊奔流不息。
  七星山仍舊神祕莫測。
  飛瀑從山間直洩而下,仍是透白雄渾。
  七星湖仍是靜溢如鏡。
  一切景象皆未變,只是人心淒悵了許多。
  小千他們來到七星湖已是七天后的一個黃昏。
  觸景生情,小千感到無限悲切,往事歷歷浮現。
  他本該祭拜他娘的,但他卻沒有,甚至連近在湖畔的葬身處都沒去。
  這似乎有悖常理。
  若能解釋,也許是他不想讓關西晴、西雨兄妹感受那股哀戚氣氛吧?
  黃昏下,彩霞滿天紅,映得七座山峰更形神秘。
  三人立於湖畔。
  小千指著湖心,笑道:“秘密就在這裡。”
  關西晴問道:“該如何找到寶藏呢?”
  小千笑道:“不急,等三更月亮升起來時,就可以看到奇蹟了。”他拿出一面明亮巴掌大小的銅鏡,裏邊雕了一彎月和不少怪異圖案:“這就是解開秘密的法寶!”
  關西晴好奇瞧向銅鏡,除了圖案,並無神奇之處,問道:“它能解開一切?”
  小千神秘點頭:“否則我哪來開啟秘密的法寶?來,我來證明給你看!”
  他已帶著西晴、西雨往湖畔繞行。
  小千不時瞄著第六峰.夕陽離峰尖已不遠。
  直到夕陽落于山峰後面,他才停住,笑道:“待會兒只要我往山峰一照,奇蹟就會出現了。”
  關西晴、西雨甚至為好奇,但見夕陽就快落于山峰,奇蹟馬上會出現,也未出口詢問。
  不到幾分鐘,當夕陽落于山峰正中央時,小千喝聲道:“看著點!”
  銅鏡反射陽光目照夕陽。
  突然夕陽已發出一速強光反射其它四座山峰面發出四道光束,復又反射三座山峰而形成七道光束。
  不斷折射。光束已落照湖面。
  就在這一剎那,湖水突然暴起,有若被丟了炸藥而炸高數丈,嘩啦啦,湖面掀起大波濤,就往四處卷去。
  西晴、西雨那曾見及此景?復又被波濤水花濺及肌膚,嚇得已往後閃去。
  此情境和小千上次帶大板牙一同進入神秘洞窟治傷的情境大不相同。
  當時光束在水中聚集一點、只掀起小波濤,無聲無息的將小千和大板牙捲入湖心,怎會像現在如此洶湧?
  難道這又是另一種奇蹟?
  看小千如此認真,似乎真有新奇蹟出現似的。
  他得意笑道:“知道此銅鏡和威力了吧!”
  關西晴駭然乾笑:“太嚇人了,整個湖水好像要倒灌,那股力量,實讓人心寒。”
  小千黠笑不已:“不嚇人,七星湖的秘密早就被人奪去了。”
  夕陽已偏,他也將銅鏡收回,剎那間所有光束已消失,湖水也漸漸平靜。
  一切又已恢復先前寧靜景象,天空更加透著霞紅。
  關西雨餘悸猶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千黠笑不已:“這就是七星湖的神秘,只要摸對路了,就可解開秘密,若摸錯了,只有喪命於此了。”
  關西晴望著天際紅霞,道:“那光束好像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小千道:“這還用說,七星湖的秘密幾乎都與光束有關,否則我的銅鏡哪能發出這麼大的力量?”
  關西晴感到迷惑,道;“你能不能把這原因解釋一番?”
  “不說你們還真是迷糊到底。”
  小千自得一笑,已解釋道:“七星山和七星湖,地理天成,神祕莫測,當陰陽匯集,時辰對上了,只要算準方位,再以此銅鏡發光照射,就可引動神秘情境。”
  他再解釋:“就好像現在是黃昏,而且有夕陽,又恰巧落在第六峰的峰頭,我又站在這個位置,又有了這面銅鏡,如此一照之下、就能引發讓人所料想不到的情況;這些全都要配合妥切才行,否則就無法生效了。”
  關西晴直呼:“太神奇了。”
  小千得意聳聳肩頭又道:“至於光束之可以引動湖水波濤,那可得問我兒子了。”
  關西雨驚詫道:“你有兒子?”
  小千黠笑道:“不要急嘛!幾年後就會有了。”
  關西雨稍窘,未敢開口。
  關西晴大惑不解:“為什麼要問你兒子?他知道這秘密?”
  “他不一定知道秘密,不過他一定知道答案。”
  關西晴癟笑不已:“這不就一直得問你兒子的兒子了?”
  小千謔笑道:“終有一天你會問出秘密的!”
  他解釋道:“我們現在無法解釋、那是因為我們知道不多,將來或會有人知道,就是因為沒辦法解釋,才叫它‘神秘’,否則七星山早就被人挖去蓋大樓了!”
  小千的話,含有幾許先見之明,他了解秘密之所以為秘密,仍在了解不夠,無法解釋,現在不能解,將來未必也是如此,所以把這問題交予“兒子”,實是最“明智”的抉擇了。
  關西晴、西雨笑的甚是困窘,畢竟這問題有點傻,小千的答案又如此之絕,好似在調侃人家一樣。
  這問題有若日月為何會從東方出而西方落一樣,後代是了解了,前代卻緊張兮兮。
  只有小千不被後代所嘲解,一點也不緊張,還弄了這麼一個答案,不說他不聰明都不行了。
  關西晴也想通小千話中含意,不再追問神秘光束之答案。
  乾笑幾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此時能引動七星湖的神奇跡象?”
  小千撫弄銅鏡,謔笑不已:“緣份嘛!我在此地長了十幾年,碰到的機會自然多了啦!”
  突然賊樣的瞄向西晴、西雨:“你們可知我為何選擇了今天回來?”
  西晴、西雨茫然不解:“不知道。”
  小千賊樣又問:“今天是何日?”
  西晴道:“該是十一月十四吧?”
  “沒錯,過了三更就是十五了。”小清甚是激動;“就在這一刻,就是寶藏出土的時刻,我們得好好把握,否則錯過了,又得等上一年,可難得很。”
  他說的如此認真,可見對此事之重視,卻不知是否真有寶物會出土?
  關西晴凜神道:“其他再也無開啟的時刻了?”
  “不錯!除了今夜三更子時正,就再也無其它機會了。”
  關西睛緊張道:“那我們可要好好把握,免得白跑一趟,還得等上一年。”
  小千瞄著他,邪笑道:“看樣子,你比我還緊張啊?”
  關西晴霎時窘困而臉紅:“小弟……小弟……也許對七星湖太過好奇的緣故,失態了。”
  小千黠笑道:“不必緊張,緊張容易壞事;我早有備而來,豈能讓寶藏溜了?跟我來。”
  領著兩人,又往湖畔慢行,東瞧西望,現向山峰,開始又在算方位、角度。
  夕陽已沉,紅霞也退,天地漸暗。
  小千已立在第五座山峰前湖畔旁的一較平巨石上,滿意道:“就是在這裡了。”
  關西晴、西雨也好奇順著小千眼勢瞧向山峰,峰峰如劍,並未瞧出任何端倪。
  小千趾高氣揚道;“今夜月亮必定從第三峰和第四峰飛瀑的頂端升空,當三更時分,月亮會升向天空,正好與湖心成直線,此時若以銅鏡反射月光照向湖心月影,形成三角連環,寶藏自會出土。”
  關西雨道:“要是月亮被烏雲蒙蔽呢?”
  “那只有等明年再來了。”小千自嘲的回答。
  關西晴為之一楞。
  小千笑道:“別緊張,寶藏出土,還得有機緣才行,老天若不讓我們得,強求也沒用。看開點,今夜天青無雲,該不會那麼倒霉吧?”
  關西晴已松了繃緊臉孔,窘笑道:“小弟定力不及你。”
  小千戲笑道:“那你就找支釘子把自己釘在這裡,一切都好解決、自能定力十足。”
  關西晴笑得更苦:“那不是走不掉了?”
  “就是要走不掉。”小千道:“現在就要佔據這個位置,免得半夜三更搞錯了,豈非前功盡棄?”越說越覺得有此必要,已立身朝瀑布;認真道:“關姑娘你找個小石子來好嗎?”
  關西雨不明他要小石子有何用意,仍應聲好,轉向附近撿了塊石子回來,約鵝卵大,道:“這可以嗎?”
  小千笑道:“只劃線,隨便都行。”
  此時月亮已探出飛瀑頂空,潔光照湖面,一片銀光閃。
  小千拿銅鏡照著月光,最後方找出正確位置,道;“你把我的腳印瞄清楚些,免得三更半夜踏錯了。”
  西雨輕笑,但覺小千像小孩玩遊戲,也拿起石塊,運勁劃向岩石,石落半寸深,兩只腳印馬上浮現。
  小千這才滿意笑道:“如此就萬無一失了。咱們休息休息吧!趕了好幾天路,也夠累了。”
  說著三人已坐於岩石上,伸腿搥肩,暫時鬆懈一下筋骨。
  關西晴又好奇的問道:“要是寶藏出土,我們如何把它弄到手?”
  小千驀然凜神:“對啦!這事我還沒跟你們說清楚。”坐正身軀認真道:“據我所知,寶藏就在反射月光的三角上。月亮在天空,自不可能,剩下的就是湖心和這塊岩石。
  若在湖心,只有跳水去拿,若在岩石,豈不更省事?”
  關西雨道:“要是岩石有了變化,那該怎麼辦?”
  他想的是,若移位或裂開,自是不妙。
  小千笑道:“不必想的那麼嚴重,只要照著方法來,一點危險也沒有;只是若有人趁此機會劫寶,那可就要小心了。”
  關西晴凜神道:“若有人來,我去擋。”
  “也好!”小千輕笑道:“帶你們來,果然有此好處。”
  關西晴窘笑道:“門主見笑了,小弟實在太好奇了,怎能幫上你什麼忙?”
  “待會兒就明白了!”小千謔笑不已。
  關西晴、西雨也跟著陪笑,但笑甚因窘。
  坐了一陣,小千突然覺得腹中空虛,遂問:“還有東西啃嗎?”
  關西雨道:“沒了,進了山區,就沒店家,沒得買。”
  小千憋著肚子怪難受,看看月色,還早得很,已笑道:“放心,這是我的地盤,弄不到吃的才笑話,你們兩個輪流看守在這裡,我馬上回來,別亂走,七星山邪得很,一不小心就會不見了。”
  當下縱身下山,已往月江村奔去,那裡熟人多的是,弄些酒菜,容易得很。
  他走了,剩下西晴、西雨兄妹,遙遙見不著人,頓覺冷清。
  兩人想及七星湖之神秘,也好奇的瞧著。
  冷風襲來,一片銀波蕩漾,倒映明月晶亮,好一幅美景入勝。
  景色雖美,但初冬山區,清冷若冰,西雨不自禁的打起哆嗦。
  關西晴見狀,關懷道:“冷嗎?我去弄點柴火來。”
  說著就想步向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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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月神教主假武帝

  西雨急道;“不必了,小千兒說不能離開這岩石。”
  “他是叫我們輪流看守,去一個沒關係。”
  “可是……山區危險。”
  “我只在湖邊附近撿拾,沒什麼關係的。”
  西雨無奈道:“那你小心些。”
  西晴含笑點點頭,已奔向附近山區。
  他對此山亦也有所畏懼,再加上小千如影隨形的渲染,更讓他提心吊膽。走的不遠,還好此山少人前來撿拾枯柴,轉個身,已抱回不少枯枝。
  在岩石旁已燃起枯枝,暖和多了。
  只這一折騰,小千已趕回來。抱了兩壇酒,一大包東西浩浩蕩蕩的出現在遠處湖畔。
  “來啦!來啦!全是山珍美肉!”
  欣喜而自得叫嚷,馬上掠回岩石,朝西晴、西雨道:“很冷是不是?喝點燒刀子,再來辣炒山羌、山鹿、山兔,嘿嘿這可是月江村長的一個月伙食,我全包了。”
  臨時光顧小村,哪有大魚大肉?這些全是村長炒醃臘肉,準備長久食用,小千一上手就全給抱了回來,還帶了兩壇酒,不過他也留下了幾兩銀子,免得村長大半年都難過了。
  他攤開炒肉,香辣味馬上撲鼻,忍不住就先抓一塊,張嘴就啃。
  西晴、西雨也著實餓了,遂也吃起來。肉味不算頂可口,但在空腹下仍吃的津津有味。可是燒刀子就嗆喉了,西雨喝了兩口,也不敢再喝。
  小千也不喝了,已有了想法:“這酒要在得到寶藏,慶祝時再喝,現在不能喝的太過癮,否則那時就不過癮了。”
  說著已把一壇半的酒置于岩石角下。
  西晴、西雨對這酒並無所好,倒樂意看它被藏起來,免得小千喝上癮,又灌上他兩幾口,若再誤事那就更慘了。
  抓著肉,小千大塊的吃,笑道;“吃辣肉也能禦寒,儘量吃,多的是。”
  足足有半鍋,三人吃上一天都可能吃不完。
  在小千催促下,西晴、西雨可吃得夠飽了,小千方將剩下三分之二收起來,留作慶祝時下酒用。
  看著月色,只初更左右,離三更還長得很,圍著火堆,小千一邊注意七星湖變化,一邊又瞎扯得意事。
  也許是吃得過飽,又在溫暖火堆旁,三人竟然已沉沉欲睡,終於靠在岩石睡著了。
  這未免太巧合了吧?三人皆一同睡著?而這又在這緊張時刻?事實確是如此,任誰也得相信。
  難道他們遭了人家暗算?
  直到火勢奄奄欲熄,三更天將至,才有了變化。
  黝黑山峰中已飄出一名黑衣蒙面人,左胸繡有黯紅彎月標誌,難到會是月神教主?
  他小心翼翼的潛向三人,觀察一陣,但覺三人皆熟睡,才低沉冷笑一笑:“綠小千,要得到你這個秘密,竟然要等上半年?你也夠狡猾;可惜今夜你仍得認栽了。”
  他是誰?為何會算計小千這鮮為人知的秘密?而且在半年前就已布施詭計?這人心計深沉,恐怕少有敵手了。
  他慢慢拔動小子衣衫,在搜尋那面銅鏡。他很快在胸口中搜出。
  望著銅鏡,他黠笑不已:“能獲得神秘寶藏,天下就是我的了!”
  冷黠笑著,不停撫弄著這塊不起眼的銅鏡,不敢怠慢的已踏向小千所劃的足印,黠笑道:“這小子設想的倒周到得很、一踩了事?”
  含有欽佩的反瞄小千一眼,隨即轉望天空。
  明月如洗,晶亮掛于墨碧夜空。
  若是小千夢中有知,該是想著;來一朵烏雲以蔽月那該多好?
  可惜他猜的很準,今夜天朗無雲,是取寶的好佳時。
  黑衣人算算時間已差不多三更子時,不敢大意,馬上抓緊銅鏡,算好角度,準備照反月於湖中月亮。
  見他舉止,全和小千所說完全相符,想必他早已潛伏附近而聽見小千所言。否則豈會如此一絲不差?
  明月漸移向正空,緩慢,卻在移動。
  黑衣人心中起伏不定,甚為緊張。
  就在一剎那間
  天空明月突如下墜般吐出銀光,閃亮生輝,直落湖心,正好與湖中倒映月亮形成直線,淡白光束衝霄而起,又圓又直,好似孫悟空如意金箍棒猛脹又脹,搗穿天地,甚而發出沉渾的咻聲,沉又悶,悶壓得讓人血氣翻騰。
  黑衣人已被此情景攝震心扉,還好他定力過人,馬上又驚醒。銅鏡已往月亮照去,取得反光又往湖面月形投去。
  就在此時,正如小千所言,月亮和倒映湖中月形及銅鏡形成三角光束,白亮亮的掛在夜空,宛似大玻璃。
  黑衣人大喜:“果然沒錯!”
  話來說完,奇蹟卻發生了。
  只見光束突然嘯聲,好似全往銅鏡撞來,那光又快又急又準,無法想像的就射向銅鏡。
  叭的一響,光束已穿破銅鏡而打向黑衣人手身。
  黑衣人哪知會遭此變,想躲閃已是不及,硬是被打著,呃的悶哼,已往後跌撞。右手似被打得焦黑。
  此時昏睡的小千猝然電射而起,直欺黑衣人,謔笑道:“老賊看你往哪裡躲?”
  十指如虎爪,又勾又掠的往黑衣人面巾抓去。
  黑衣人已知自己中了小千詭計,右手又受傷,哪還敢再戰?
  怒喝一聲,劈出掌勁直衝小千面門,藉著倒撞力道,更急的往後撞去,硬是撞往岩地而後忍痛逃掠山峰。
  小千沒想到他會出此下策,平白被他給脫溜爪勢範圍,撲了個空。
  他豈能甘心,大喝“別逃”,當下施展絕頂輕功,直追而去。
  兩人一前一後,眨眼已消逝山林。
  火堆旁,關西睛和西雨仍不知已發生事情而昏睡不起。
  黑衣人受傷似乎不輕,奔逃之際,腳步甚為不穩。
  不到二十裡追逐,小千已逼近不及丈二三,冷笑道:“你逃不掉了!”
  話聲未落,折枝葉已往黑衣人背心打去,追得他非得回掌自救。
  小千冷喝,拔高七尺,飛轉三個筋斗,已撲向黑衣人,當頭罩下,讓他無處可躲。
  黑衣人心知無法逃脫,已揮出左手,不閃不避,直打小千面門。冷笑道:“綠小千你是找死!”
  雙方一觸,啪然一響,小千身軀已被逼退,倒退五尺.黑衣人則左手發麻,步伐迫退兩步。滿是驚駭小千功力如此增進。
  小千倒身落地,又自欺身發掌,謔笑道:“老賊你今天輸定了!”
  “霹靂雷霆”已展開,霎時嘯風大作,這極具威力的一招,此刻正派上用場。
  黑衣人頓覺勁氣逼人,自己有傷在身,實是沒把握接下,只得腳踩奇形步,閃縮退後,左掌凝氣護胸,以防有變。
  小千當頭罩下,威猛一招霎時將人捲入漩渦,雙掌前推,左掌粘向他左掌,另一掌斜往下方搗向其小腹,佔盡了雙手之利。
  黑衣人但覺小千手掌粘來,氣勢萬鈞,遍體生寒,硬碰不得,掌勁馬上轉硬為柔,藉著粘手之利,倒往後退,散去小千不少掌力。
  盡是如此,小千追逼更急,伸掌又吐勁,已打向他掌腹,打得黑衣人悶呃摟腹往後撞退。
  小千一招得手,更形潑辣:“老賊你真功夫怎麼不用呢?
  再又掠身,霹靂雷霆上下其手,裹個緊密。
  黑衣人似知無法避免,已旋腿倒飛,身形閃晃不定,驚險萬分逃出小千掌力範圍。
  小千冷笑:“好一個拂雲仙步!我也會!”
  只見他腳踩虛空,身形也飄飛而起,好似紙人跳動,如影隨形追趕黑衣人.一有機會就遞招。
  黑衣人被逼向一崖壁,無路可走,突然返身厲笑:“綠小千可怪不得我了!”
  左掌突作游龍,不定形飛掠,連人帶身反撞小千。
  掌影已化失,勁風卻嘯急大作。
  小千知道對方已下重手,有心想卯對以試“霹靂雷霆”威力,也全力施展,霎時掌影裹身,再一突竄,宛如江河奔浪,湧衝而去。
  兩道勁風拖帶,林木呼啦大作,氣勢非常。
  只見一青一黑人影相互對撞,叭叭之聲不絕於耳,隨後暴開。
  小千一屁股跌坐於地,胸口起伏.雙掌熱疼,畢竟功力差人不少。無法佔到便宜。
  黑衣人也好不到那兒去,蹬蹬連退數步,若非有石壁靠身,想必也得跌坐於地。
  他呼吸沉濁,目光渙散,似也受了內傷。
  小千慢慢站起,瞄著黑衣人.一時未再發動攻擊,心想“霹靂雷霆”奈何不了人家,挖出骨頭也奈何不了人家。
  縱是如此,他仍笑的得意而促狹。
  “好一招月神吸力神掌!”小千謔笑道:“我該叫你月神教主,還是武帝呢了”
  黑衣人冷笑道:“你別得意太早,老夫此時照樣有辦法收拾你!”
  “像你這種人,當然有用之不盡的賊辦法!”小千蔑笑道:“我不是得意,我只是不想讓你當傻瓜,耍得團團轉而已。”
  他笑得更捉狹:“玉先生.武帝大俠,別來可好?久仰了。”
  黑衣人冷笑道:“憑你也想探出老夫身份?”
  “我不用探,我用瞧的就可以。“小千眼光邪蔑。直瞟黑衣人,笑的捉謔:“你以為蒙著臉,我就瞧不清你的真面目?”
  黑衣人不屑冷哼:“你長得通天眼,可透視面巾,看穿我的面貌?”“不錯.我看的清清楚楚。”小千笑聲更捉謔。
  黑衣人鄙笑不已,習慣的伸手往面巾摸去,方觸及面巾,猝然大駭,不知何時面巾已撕下一大半,露出鼻嘴,鬍鬚盡現,那還能掩去面目?
  小千哈哈大笑:“玉先生你不會說鬍子也是剛粘上去的吧?”
  方才過招,小千除了應招之外,最重要仍在於抓他面巾,然而武帝功夫過高,未能盡數扯下,還好也抓了差不多,足以辨認。
  武帝大孩不已,自己忙於應付小千.沒想到他還有暇出手抓扯面巾。
  如今身份已露,殺機立現,雙目暴出森森寒光,左掌也提起,但突然又撤去功力。
  畢竟自己受傷不輕,小千一副耐打骨頭,豈是一時間可收拾?
  他扯下全部面巾,果然露出清慈容貌.左眉刀疤清楚,正是武帝。
  小千這時才噓口氣:“老狐狸,你終於把尾巴給露出來了。”
  武帝不再驚惶,恢復以往的冷靜,淡笑道:“小千兒,現在我說什麼,你恐怕都不會相信了吧?”
  “不錯!”小千冷笑:“你根本就是假的武帝,我被你耍得好苦,你也該被我耍一次,呆子你也能當。”
  武帝淡笑道:“你如何認定我不是武帝?”
  “因為武帝沒你那麼陰險!”
  武帝輕輕一笑道:“除了這些,還有其他原因吧?”
  “多啦!”小千謔笑道:“你耍的花招都是有原因。”
  “我又耍了何花招?”
  小千黠謔道:“事實上你根本就是月神教主,也是假武帝。”
  月神教主淡淡一笑:“奇怪,我們不是共同在竹軒與月神教主對過手?”
  小千冷笑道:“那是你一手計劃,想製造出你雙重的身份。”
  月神教主輕笑道:“怎麼說呢?”
  小千黠笑不已:“當初被你騙得好慘,現在想起來,全是你搞的鬼。”
  他說道:“當時我和劍痴糾纏,要捉他報父仇時,水靈宮主趕來把他給救走,我不甘心再去找他算帳,後來卻因水姥姥趕來,我只好逃離。
  在山溪邊喝水時,你故意在上游製造殘殺教徒,以鮮血流入溪中引我上勾,然後你再引我到一古宅,和柳銀刀商討對付我的計劃,還故意透露你教主的身份對不對?”
  月神教主淡淡笑著,臉容卻顯得生硬。
  小千冷黠一笑,繼續道:“當時你訂計劃於藏峰山北麓的‘落鷹峽’,正好是在竹軒附近,說是引我方便,事實上卻是讓你自己行動方便。”頓了頓又道:“後來你叫手下裝扮作入侵竹軒,才造成你我共同敵對教主的機會。哼哼,你花招果然高明。”
  月神教主道:“可是當時你我已商討要將計就計擒下教主,還要我假扮他,我如此做該是正確,你不該會懷疑。”
  “當時我若懷疑,你還能有花招可耍?”
  小千已把落鷹峽事件說個清楚。
  “那時你部下裝扮的假教生出現,和我們對了幾招就敗走,為了你能冒充教主的計劃,所以你就追向假教主、如此你可以順利在中途調頭趕回來,而我則故意被他們引到落鷹峽以對抗他們。當時我並未知道你找的對象是柳銀刀,是以在碰面時,本是十個蒙面人,卻變成十一個,而以為他就是教主,也殺了起來。後來你趕來拆穿柳銀刀面目,卻不一拳打死他,說是仁慈,卻是想讓他說出這是一件陰謀,以達你製造一個武帝和一個月神教主的假象對不對?”
  小千又冷笑道:“最後我先離開,你又再以教生身份撒了化骨粉,將所有屍體化掉,以掩滅證據;這事我已找機會去落鷹峽看過了,你敢不承認?”
  月神教主苦笑著,他默認了一切。
  小千得意笑著:“當初猜測教主是在脫嫌疑,沒想到脫嫌疑的人就是你,好一個脫了嫌疑又製造假象,手段高明的叫我佩服。”
  月神教主笑的僵:“可惜還是被你想通了。”
  小千得意道:“我早該想通,只是我受我娘影響。說你如何仁慈,而對你尊敬有加,也因而死心塌地的相信你。”
  月神教主笑道:“如此不是很好嗎?我一直對你不錯,還傳你功夫。”
  “狗屁功夫!”小千冷笑道:“名譽是你以收我為徒,傳我功夫,事實上卻用了‘倒轉陰陽劫’,好讓我練不出結果,還弄個走火入魔,說真的,我還得感激柳再銀那把火,把你秘笈給燒掉,否則我現在可就慘兮兮。”
  情勢就是如此變幻無常。如若柳再銀知道放了那把火是救了小千,不氣死也得吐血而死吧!
  小千慶幸笑著:“幸好碰上了石壁那怪老人,他糾正我的倒轉陰陽劫,才免於中你的詭計。”
  月神教主顯得更平靜:“你似乎把一切都弄懂了?”
  “當然!”小千道:“本來把你跟月神教主分開,一切問題都那麼複雜和無法解釋。
  但把你跟月神教主合併起來,果然合理得很。”
  月神教主深深吸口氣,雖然表情不在乎,事實上內心仍起伏不已,不得不吸氣以調息。平靜不少,才道:“你是如何想通我的身份?”
  “你眉毛那道刀疤。”小千甚是黠謔而捉狹。
  “這……怎麼會?”月神教主大惑不解,伸手往眉梢摸去。
  小千黠笑道;“你想不到吧?”
  “是有點想不到。”
  小千賊樣笑了兩聲,道:“那是因為你話說的太多,出了毛病。”他問道:“你敢再說一遍那刀疤是如何弄傷的?”
  月神教主登時閉了口,他當然明白傷是如何得來的,但他卻記不得如何向小千解說?
  已顯困窘。
  小千謔笑道:“你說那刀傷是因為要救我爹,在中途中了埋伏,才留下的。對不對?”
  “是曾經這麼說過。”
  “可是水靈宮主卻說那傷是她劃的。”
  “你就相信她?”
  “當然!”
  “為什麼?”
  “因為她是武帝的妻子,她比誰都清楚。”
  當小千想到那刀疤是水靈所傷時,才把對武帝的一切行徑反過來以月神教主身份推敲,結果更是合理,也因而認定他就是假的武帝。
  月神教主作夢都沒想到,要以疤痕辨別自己武帝的身份,竟會成為敗露身份的重要關鍵?
  小千得意道:“當然天機生也說過那刀疤是傷在真的武帝身上,但我認為他不是在騙我,就是被你所騙了。”
  月神教生追問:“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對你很好,說你救過他的命,他隨時準備報答你,所以我聽起來,就覺得他是被你騙了。”小千謔笑道:“不過我很快會告訴他,你是假的武帝,以後你的詭計就行不通了。”
  月神教主冷嘲道:“他不會相信你。”
  小千邪笑道:“他不相信,那就表示他中毒太深,我會來硬的,迫他非相信不可。”
  月神教主冷笑幾聲:“你如何迫他?”
  “告訴你就沒效了。”小千捉狹道:“有本事,咱們再來較量一次!”
  “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你。”小千訕笑道:“從今以後,你就無法以武帝身份出現武林,說不定連你這個教生都保不了?”
  月神教主心神一凜,冷道:“你以為公開我的身份,會有人相信你?”
  “這是最笨的方法。”小千黠笑道:“我要讓你栽得徹徹底底,一次就把你解決!”
  “你想殺了我?”
  “若能殺了你,一了百了,倒也省事,不過我現在殺不了你,不會用這個方法。”
  月神教主想套小千口風,但小千精得很,一點也不露,他只好放棄了。
  小千捉謔瞄向他焦黑右手,訕笑不已:“怎麼樣,天打雷劈的滋味不好受吧?”
  月神教主瞧著右手,心坎兒又疼了起來,方才那光束打得他餘悸猶存,他卻不願露出懼意,冷嗔道:“算老夫栽在你手中,這筆帳,將來會算個清楚。”
  小千謔笑道:“你一定很想知道為何會成這個結果吧?”
  月神教主冷哼,他豈能開口應話?
  小千好笑道:“這種話說來有長也有短,很直接的結果,那就是每當月圓時,七星湖的月亮都會出現此種現象,如果你手癢的拿鏡子去引光束,就會產生這種結果吧?”
  他又道:“不過你也別埋怨,我八歲時就吃過這種虧,從此我就記得清清楚楚,永遠不會再忘了。”
  當他年少時,就對七星湖神秘景象特別感興趣,也發生過月圓時此奇景之出現,好奇的他總是喜歡弄些怪事嘗嘗。
  有一天也拿了鏡子照向月亮,此情況隨之發生,還好是小貂兒及時發現撞開鏡子,也撞開他,才使他免遭災殃。盡是如此,也擊疼他的手,害得他三個月不敢再瞧月亮,真可謂刻骨銘心了。
  現在為了對付月神教主,他才想到這招,結果讓他感到十分滿意。
  月神教主一臉不甘,半晌吭不出話來,被光束劈的實在冤枉。
  小千謔笑幾聲又道:“當然啦!要把你引來此.還得花一番功夫,這就是很長的原因啦!”
  他道:“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七星湖?”
  “沒錯!”
  “當時你發現我的輕功不弱,又有什麼‘反宮骨’、‘無雙刃’,你已露出邪惡目光對不對?”
  “不錯,老夫當時確實想毀了你。”
  小千黠笑道:“後來你卻發現我未見過世面,而想收我為獵手,供你使喚,幹壞事,才打消了殺我的念頭對不對?”
  月神教主點頭:“確實有這個原因 ”
  “這邪惡眼光,後來又被你的假冒武帝身份給瞞過去了!”小千瞄了幾眼,道:
  “你想收我為獵手,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最主要,你認為我知道七星湖的秘密,所以才故意接近我,想慢慢套出秘密對不對?”
  “可是老夫一直沒有向你套取秘密。”
  “鬼才相信!”小千瞪眼道:“你這老狐狸,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已謔笑起來:
  “還好你興趣不減,才會中了今夜我的詭計!這證明你是……”
  他沒說下去,教主馬上追問:“是什麼?”
  “飯桶!”
  說完小千已哈哈大笑。
  月神教主眼角抽動,滿心忿忿,卻不得不忍著,想把事情弄個楚再說。
  小千笑夠了才繼續道:“後來你給我的玉佩被我娘發現了,她突然斥責我,因為她看出玉佩是武帝的遺物,但當時她也知道武帝受了難,生死不明,更想到你可能是假的武帝,所以才不准我跟你在一起,還要躲開你!”
  一想及他娘當時如此生氣以至于後來被殺害,小千一顆心就悲憤不平,恨不得當場宰了月神教主。
  月神教主突道“她不該來找我。”
  “不找你,你也會再次找上我娘。”小千怒道:“我娘就是怕你找上門,所以才準備離開月江村,然而她對玉佩的事,始終不能確定你是真或是假武帝,遂決心一探究竟,才遭了你的毒手。”
  月神教主冷森一笑:“我不得不殺她,因為她已查出我是假的。”
  “就是因為你是假的,所以我娘才會要我隱姓埋名,永遠不要報仇、因為她怕我受你以武帝身份欺騙,再則你武功太高,她怕我死在你手中。”小千道:“早知你這麼姦惡,在七星湖就把你給宰了,豈容你傷害我娘!”
  當時綠娘臨死前交代對手武功太高,不能報仇,試想誰又贏過天下第一高手武帝呢?
  縱使教主是冒充者,但他能取代武帝,其功夫自不下于真武帝了,至少綠娘是如此推測。
  月神教主雙目泛冷森:“老夫也該當時就把你給宰了,豈容你扯我後腿?”
  小千冷笑不已;“以前你不殺我,現在你沒機會了!”
  月神教主冷酷笑著:“到現在還沒有人能從老夫手掌中逃掉。”
  小千都笑道:“手掌都破了,還敢說這種話?你臉不臉紅?”
  瞧著右手焦黑,月神教主霎時惱羞成怒,踏前一步,怒斥:“你……”想舉左掌劈招,但因內傷頗重,已牽痛內腑而作罷。
  小千冷嘲笑著:“遲早有一天,那光束會劈得你五臟六腑盡碎,外加腦袋開花!”
  他冷笑著,又道:“就是因為你貪得七星湖的秘密,我才擺下這道大菜等著你?哼哼,什麼寶藏出土?你再照上三百年也找不了寶藏。”
  月神教主深深吸氣,平靜一番心情,問道:“你怎知我一定會跟來?”
  小千道:“因為你貪心,因為你一直都在注意我行蹤,從水靈宮出來以後,我就想通你不是真的武帝。為了要證實,我就去找天機生,沒想到他要我去解一招式,我又想到你曾經傳予西晴功夫,一定也會注意他的行蹤。
  所以我帶他一起來此地,你當然會想到關西晴他對武功有偏好而猜出我前來七星湖乃以武功有關係,自然就想起寶藏了。”
  月神教主栽的沒話說,苦笑不已,不久又問:“你到了水靈宮,怎麼突然間又相信了她們的話?”
  小千道:“因為水靈是武帝的妻子,她說的話,份量重的多.而你又不敢去見她們,我自然對你起了疑心。”
  “可是我已告訴你,她們利用假的滴水浮印一事……”
  小千瞄眼冷笑道;“那是你聽得她們以浮印辨別我是她兒子。你為了使我相信偷盜冰蠶甲是為了拆穿他們陰謀,所以你也如法炮製,以血滴入我眉心。事實上你只是在碰運氣。如果她們沒做假,你大不了和我翻臉。如果她們做了假,你的陰謀試驗就成功了,對不對?”
  自嘲的笑一聲;“媽的,當時還把你當成大恩人?”他痛笑不已。
  月神教主正是這種想法,當時情境,偷盜寶衣已被識破,若不能找出水靈宮的陰謀,他不可能再向小千解釋清楚。
  幸好有了滴血浮印之事,他也就將計就計了,而小千也正為了滴血浮印的陰謀而再次相信他為真武帝,才返回水靈宮興師問罪。
  月神教主的陰謀不可謂不成功,只是碰上了武帝的老婆,只有功敗垂成。而引來今夜的敗事。
  月神教主淡然一笑道:“當時我是該把你給殺了,省得現在這麼麻煩。”
  “要殺我,你早就下手了。”小千道:“你一直想利用我來掩護你假武帝的身份。
  又如劍痴,碰面時若不是我幫你說話,你們早就火拼了。”
  “可惜你已失去這個機會,老夫再也不會放過你!”
  “我也不會讓你得逞。”小千擺擺手道:“你走吧!我不想讓你死的那麼快。”
  他自知無法逮下教主,倒也落個大方,放他走,還有那麼點製造嫌疑和捉弄的味道呢!
  果然月神教主已起疑:“難得老夫有傷在身,你會平白讓我走?”
  “你不走?”小千瞄了一眼,謔笑道:“你不走,我走!”說著轉身就想離去。
  他所算計之計謀,乃在於以月光光束劈死教主,以及拆穿他真面目,如今劈他不死,他拿他沒辦法,只好暫且由他去了。
  月神教主哪敢相信這種事,登時喝道:“站住!”
  小千回身道:“怎麼?你還不信?”
  “不錯。”
  “那你可以先走回!走了就相信了。”
  月神教主冷嘉道:“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他深怕小千突然走開,又有陰謀施展。
  小千邊笑道:“憑你現在能留下我?”
  “你不妨試試看!”
  月神教主強忍傷痛,左手一抬,準備出招攔人。
  小千訕笑道:“你這個人也真奇怪,疑神疑鬼?好吧!我就說出我的陰謀。”他道:
  “我在故意拖延時間,等待救兵,這樣行了吧!”
  月神教主不由緊相往林區望去,一片森黑,枝葉晃動,似有人,卻又不見。
  “你還邀了誰?”
  “誰也沒邀!”小千訕嘲道:“不過我在想,我離開中原七八天,那群水靈宮若非呆子,他們應該會趕來才對。所以你停留越久就越危險。”
  月神教主聞言更是心驚肉跳,小千說的可沒錯,不禁猶豫起來 離開了,尊嚴受損,不離開,危機仍在。
  小千見他如此模樣,捉狹之心已起,謔笑道:“有沒有人來,我一叫就可知道了!”
  說著已嘯出聲音:“教主在這裡啊 ”
  音如洪鐘,震撼山峰,回音不絕。
  小千只是喊喊,嚇嚇教主罷了,豈知遠處竟然有了回音:“知道了。”
  音調清晰,不到五裡。
  小千登時傻楞了眼:“真的有人喲!”突然轉向教主,極盡捉弄的謔笑著;“別逃!”
  有了人手,他興趣可大得很,欺身就往教主撲去。
  月神教主哪還敢停留,掠身就往林區竄去。
  小千一掌掃向他背部,也因他逃得快而作用不大。只好掠前窮追不會。
  也許是教主是昏了頭,竟然往回路奔去?
  只奔幾裡路,教主也因傷勢疼痛而被小千追上了。
  小千身向前。五指不擊而扣,直取教主背腰,謔笑不已:“別逃!”手一落。唰地一響,本想抓向腰帶,卻被月神教主閃去,只扯下腰帶下方少許布塊。
  教主不敢停留,左手向后發勁,將小千逼住,藉此又往前奔竄。
  小千這一手,捉弄性質為大,一抓不著,身形也為之一頓,又覺教主掌勁掃至,只好掠高二尺,避開掌勁,再一個筋斗倒轉直追時,教主已在二十餘全開外。
  他又大叫;“餵!你斷腿啊!追得那麼慢?”
  這話是喊給遠處發聲的人聽。
  果然那人聲音更近了:“馬上來,你繼續喊就不會迷失方向。”
  小千痛笑道;“去你的,繼續喊?”笑了兩聲:“好吧!喊就喊。”
  他只好一路喊下去。
  閃個身,已快追近七星湖,斜右方已掠出一位舉劍老人,正是劍痴。
  他見著黑衣人,顧不得向小千打招呼,長劍抖直,如一泓秋水閃亮,身劍合一,飛也似的截向黑衣人。
  教主但覺對方來勢未帶風聲,卻森氣逼人,已達劍術上乘境界,目已有傷在身,未能硬接。
  當下腳踩“拂雲仙步”幻出數條人影以攪亂對方,左掌暗含勁道,猝見劍痴身形已至,掌勁斜切握劍右手。
  雙方皆是絕頂高手,交鋒之際,只見人影飛交,忽東忽西,旋風嘯騰不止。
  就在一觸叭山響,教主掌勁想印在劍痴右腰,卻慢了一步,被長劍挑刺右臂,血痕已現。
  那響聲來自衣錦快速被劃破所致,他咬著牙關趁劍痴未回劍時,已衝向湖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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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劍痴認錯

  劍痴一劍雖得手,但若想制服對方要差了些,不禁大怒,喝吼:“哪裡逃!”也舉劍追去。
  小千見到趕來只是劍痴,心頭也寬慰不少,要是水姥姥來了,那可就不好玩。有人代打,他也落個輕鬆,放慢腳步,正想休息,突又想及教主為何要往回奔?
  但見遠處那火堆,才想到還有關西晴兄妹。登時焦切萬分:“糟了!”馬上已急追,喝吼:“快攔住他!”
  然而為時已過慢。
  月神教主已欺向關西晴,左手一探,將他扣起,猛一運勁,帶向身邊,馬上朝劍痴大喝:“不准過來!”
  他已點了關西晴數處穴道,昏迷的他也為之驚醒,但仍是未能了解當前情勢。
  劍痴可不管教主以關西晴為人質,一把利劍筆直往他刺去。
  教主冷森喝道:“再過來,我就震斷他心脈!”
  抱著關西晴想去擋劍痴劍鋒,關西晴頓時已知身在險境,想掙扎,卻發現穴道受製,無法使力,急得驚叫:“放開我!”
  教主哪能放開人質,抓得更緊,還往前送。
  劍痴不知是劍法夠準,還是不將關西晴放在心上,利劍仍準準的刺去,一點也不閃掉關西晴。
  這利劍夠長也夠利,一次刺穿西人心窩決無問題。
  小千可不願關西晴喪了命,背後撞來,提聲就叫;“快住手!刺不得!”
  “老夫先殺了他再說!”
  劍痴仍自猛刺。劍尖就決抵向關西晴咽喉。
  “你瘋了不成?”
  小千眼看無法喝止.往前一撲,抱向他腰際,雙手抱緊,他因衝力過大,雙雙摔往前方。
  月神教主見機不可失,馬上扶起關西晴,縱往山區,眨眼消失無蹤。
  劍痴被摟,無法殺人,不禁瞪向小千,嗔道:“你為什麼抱我?”
  小千反駁道:“你為什麼讓我抱?”
  劍痴嗔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一抱,殺他的機會就失去了?”
  小千輕笑道:“你知不知道,我這一抱,救人的機會就來了!”
  劍痴哭笑不得,卻又不願平白失去這機會,突然舉掌打他一個響頭:“你欠揍!”
  打得小千昏頭楞腦,他已掙脫小千,奮力追前。
  可惜已是大山茫茫,不見蛛跡。
  小千詫楞不已,醒了幾次頭,方告喚回心神:“媽的,你竟敢揩油我的頭!”
  拔起身子,也猛追前去。
  他可追得甚慢,而且方向也胡撞一通,豈是在追劍痴?
  然而他卻有妙招,只大聲叫道:“別逃!在這裡!”然後就駐足不動了。
  果然劍痴馬上追風掠來,一臉緊張:“人在哪裡?”
  “在這裡!”
  小千可不願意失去大好機會,欺身就往他腦袋敲去,手掌一翻,還是短棍, 的脆響,打得他呃呃痛叫,差點暈了。
  小千這才得意笑道:“我欠揍,你欠搥,咱們嗜好都差不多。不過你胃口比較重些!”
  說著就想在敲。
  劍痴哪敢再吃這一記?馬上閃躲,喝道:“你是什麼意思?”
  小千呵呵邪笑起來:“木棒在手,你難道著不懂嗎?還是被我敲昏了?”
  劍痴嗔道:“我是問你為何放走那賊魔!”
  “哦……你要講清楚嘛,免得產生誤會。”小千笑的捉狹,隨後道:“他挾持我的朋友;不放他行嗎?”
  “你知不知道,放走他,以後要逮就難了!”
  小千瞪眼道:“你知不擁道,被你刺中咽喉,要活過來就難了?”
  “你知我會刺中他?”劍痴嗔道。
  “你的劍法爛得很,當然會刺中了。”
  “既然是爛劍法,又怎會刺中?”
  小千呵呵笑道:“那是因為你想故意耍虛招刺向我朋友,好讓他偏開,再刺向教主,可是你的劍法太爛了,包準還沒讓我朋友避開就刺中他。這不是爛劍法,是什麼?”
  劍痴愣了一下,當時他確有此想法,沒想到小千也看出端倪,而怕自己誤傷關西晴,才抱向自己。
  人已走遠,他也懶得再爭,苦笑不已:“老夫用劍數十年,哪曾失手過?你太多慮了。”
  小千訕笑道:“我也從未失過手,不信你可以試試看!”以木棒當劍,就想刺出去。
  劍痴趕忙仰後躲開:“小千兒你別亂刺!”
  “你太多慮了,我不會失手的!”小千謔笑:“只是時常誤殺而已。”
  劍痴避開木棒,苦笑不已,他實在拿小千沒辦法。
  想想平白機會就如此失去,覺得無限可惜,劍痴輕嘆不已。
  小千白眼道:“有何好嘆氣?要殺人,怎麼不早點來?還躲在暗處瞎摸?”
  劍痴苦笑道:“七星山山勢古怪,一個大意則有危險可能,老夫不得不小心。”
  “既然要小心,就少嘆氣,你的人生哪來這麼麻煩?”小千瞪了幾眼才再問道:
  “你怎麼來的?”
  劍痴怪異一笑,道:“你大鬧水靈宮後,我得到消息就趕回去,覺得氣憤,想教訓你,結果發現你往苗疆行來,心知有異,所以就趕來了,還好你終於相信我們的話了。”
  小千嗔道:“要是不相信呢?你待如何?”
  他拉出架勢。準備大幹一場,堅指橫眉,倒是嚇人。
  劍痴趕忙乾笑道:“都已過去了,何必談它?”
  “過去?這麼簡單?”小千嗔道;“我還沒跟你算大帳,就想混過去?”
  “我們有何大帳?”
  “嘿嘿,你倒忘得真快?說,你幹嘛要水靈弄個假浮印,冒充我娘?”
  劍痴登時抽了心,這事可不小,他得好好應付,否則後果有得瞧。淡然一笑,道:
  “如果不如此,怎能逼出月神教主?”
  “這麼說你是故意要逼我的嘍?”
  劍痴哪敢承認?急忙道:“沒有這回事,我們只想讓你去試探月神教主,他不是偷了寶衣?那已足以證明他是假的武帝,只是你後來又相信他,才會演變成如此……”
  小千冷嗔道:“若不是你們用假的滴血浮印,怎麼變成如此?”
  劍痴一楞,也為之語拙,畢竟這是事實,又出自他計策,想解釋。談何容易?
  “答不出來喔?”小千捉狹笑著:“你認不認錯?”
  “我……”
  “連宮主都認錯了,你還有何話說?”
  劍癡想及宮主那無奈愁容,也無話可說了,道:“我認錯便是。”
  小千見他認錯,已轉了起來,聳肩閃眼,笑個不停:“認了罪就該受罰,你該如何處置你自己?”
  劍痴眉頭皺了皺,已道:“老夫接你三掌不還手。”
  “這可是你說的?可別講話不算數?”小千邪笑著。
  “絕不食言。”
  “好吧!過來……”
  小千手指一勾,極盡黠謔.好像女人賣弄風騷在勾引男人一樣。
  劍痴見他模樣,心頭就發酸,暗自叫苦,但為了守諾,只好走前。
  “三掌……我得好好利用……第一掌該打哪裡?”小千想著上次踢過姥姥、水月、水柔臀部,豈能漏了他?馬上謔笑道:“把背面轉向我。”
  劍痴徵愕:“你不是要我挨三掌?”
  通常挨掌,皆打在胸口,他也如此想,摸不清小千為何要來個“背向他”?
  小千輕笑道:“挨掌一定要面對面嗎?面對背不行嗎?”
  “可是照習慣……”
  “照習慣還是面對背。”小千謔笑:“你沒看過母親打小孩時,都是打向屁股的?”
  劍痴霎時窘困而紅了臉:“你要打我屁股?”
  “你有何好懷疑?”
  “這……這……這是小孩的玩意兒……”
  小千瞄眼訕笑:“你難道看不出我是小孩嗎?”笑的更謔:“轉過去,轉過去;你自幼缺少母愛,才會不正常的要人家亂收兒子,讓我來補償你,以共享天倫之樂!”
  “堂堂一個武林前輩,現在要像小孩一樣被“他娘”愛的教誨打屁股?
  劍痴可糗大了,憋笑不已,老臉更紅,雖百般不願,但為了諾言,不自禁的轉背,又想躲閃.“小千兒能不能換個方式?”
  “能!”
  劍痴登時松了一口氣:“什麼方式?”
  “就是右手換左手。”
  趁著劍痴鬆懈之際,左手猛揮,狠命的就往其臀部拍去,笑聲也就傳了出來。
  劍痴啊呀驚叫,一個不察,臀部挨了大掌,叭地又脆又響,打得他直往前栽。
  也因鬆懈之際已撤去不少功力,被打得又辣又疼,差點栽撞地面。還好右手一攔,扣住了林木,才免於栽地。
  小千呵呵謔笑不已:“雖然是重了些,但慈母總是出於愛意,你要能體會才好,這愛意得來不易啊!”
  劍痴忍著麻辣臀部,活了六七十歲,被打得那麼癟又那麼痛,這還是第一遭,而且還發作不得。縱橫江湖的大俠,此時也得俯首稱臣了,除了困窘,就是臉紅,實是癟心。
  “乖寶寶,原諒娘,娘是打在手裡,疼在心裡呵!”小千笑的捉狹:“你要是忍不住就哭出來沒關係,娘了解你的痛苦。”
  劍痴已咬牙硬憋下心,轉身走回來:“還有兩掌,一起算!”
  他擺好姿勢,準備再挨兩掌。
  小千卻不打了,愛憐有加:“欸呀,一掌已打疼你了,娘怎麼在忍心打你兩掌?我看還是留在以後吧!等你做錯時再打好嗎?”
  話雖如此,但可有意留著剩下兩掌,等待最佳時機再拿來侍候劍痴 至少也得等他辣疼過後再說。
  劍痴怔愕;“你想拖延?”
  小千一臉不忍:“別誤會娘的意思,娘只想讓你好走些,一連三掌,你豈能吃得消?”
  “我會運功……”
  “那就更打不得了。”小千輕笑道:“你屁股硬起來,娘的手豈不弄疼了?”
  “你……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劍癡想發作,卻硬是發作不得,恨得猛跺了一腳。
  小千呵呵笑著,他似也不願再為難劍痴,眼神轉正,笑道:“別急,打疼了你,我真的是於心不忍,所以下面兩掌就免了嗎!省得你說我不夠人情。”
  劍痴又迷惑了,詫然道:“你不再打我?”
  “若打你,你可以再揍回來,這樣你該相信了吧!”
  劍痴露了笑容,也把凸出的臀部收回,轉正身軀,終於過了一關,心頭仍忐忑不安,道;“難得你行為大悖常理……”
  小千黠笑道:“饒了你,也不是沒有代價;我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劍癡笑容又失,心想小千不知又再耍何花招,不安追問:“什麼問題?”
  小千笑得黠謔:“別緊張,對你是小問題,對我可就大問題。”
  他問道:“你跟武帝這麼久,真的沒見過我爹綠江漓麼?”
  這關係著小千身世,他必須要弄清。
  劍痴聽及他所言,一顆心方定下來。這種事,小千豈會開玩笑?才確定他已不再追究那兩掌。
  他正色道:“不錯。老夫不但沒見過,連聽都沒聽過。”
  小千一臉迷惑:“可是我娘卻說我爹是去找武帝,才一去不回頭的……月神教主會撒謊,我娘總不會騙人吧?”
  若非他娘所言,他可不願相信月神教主的話,而認為綠江漓不是他爹……
  劍痴也有此想法,遂道:“說不定你爹另有其名,綠江漓只是他化名的另一種。”
  “那……你可知有誰也姓綠?”
  劍痴沉吟半晌,搖頭苦笑:“也沒有。”
  小千感到失望:“看來只有回去問問天機生了。”輕輕一嘆,當下不談起父親之事。
  道:“我們回去吧!還有一人在湖邊,帶著她,也好回中原。”
  兩人已調頭往回路掠去,眨眼已掠回湖畔。
  遠遠的,關西晴早已被放了回來,他也弄醒西雨。見著小千回來,已欣喜若狂揮手直叫。
  小千也召喚著奔回。
  及數支,關西晴已驚俱道:“門主,這到底是什麼事?”
  小千瞧向他,眼光甚是邪,笑的也邪:“這就是寶藏。”
  關西晴驚詫:“寶藏?……”突有所悟:“你是說那人是為奪寶藏而來?”
  “也可以這麼說啦!”小千笑道:“你平安的回來就好,被他這麼一攪,寶藏出土又得等上一年了。”
  他並不願意將月神教主的事告知關西晴,因為他認為西晴與此事無啥關係,說了反而牽連上他。
  關西晴露出惋惜眼神,苦笑道:“白費心機了。”
  小千神秘笑道:“也不盡然,至少我知道另一種開啟寶藏的方法,事出突然、今天只有叫你失望,改天再弄個大寶藏給你。”
  關西晴已困窘。道:“小弟不敢……只是未見著神跡,感到遺憾而已。”
  “神跡多著啦!你往湖中一跳,馬上就有了。”小千笑道:“否則你找個十五月圓,照我的方法照向月亮也行,保證你很過癮。”
  關西晴懼意猶生:“小弟不敢,七星山太過神秘了。”
  “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像那人一樣,燒焦了一雙手而已。”小千逗笑著。
  關西睛紅著臉,不知如何回答。
  從開始到現在都在昏迷的西雨,可不知己發生了大事,一臉迷惑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千邪笑道:“有人來相親,結果相中你哥哥,把他給帶走,又放回來了,可能拜過堂了吧?”
  “有這回事?”西芽窘紅了臉,轉視西暗,想知道答案。
  西晴急忙道:“不是相親,是有人覬覦寶藏、後來以我為人質,但挾持一座山頭後,就把我給放了。”
  小千笑的曖昧:“他抱你的那麼緊,該沒有對你非禮吧?”
  西晴臉頰飛紅,窘得無地容身:“怎麼會呢?他也是男的。”
  “那可說不定,現在同性戀流行得很,我想他有這個傾向,否則怎麼不抱你妹妹。
  要抱你?”小千更捉狹道:“你最好‘檢查’一下,否則被揩了油都還不知道。”
  不但西晴困窘,連西雨都羞困非常:“小千兒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哪是胡說?事實俱在,他對你不感興趣嘛!”
  說完小千已哈哈大笑。那張缺德嘴,就是沒饒過人。
  西晴、西雨哪還敢再接口說話?窘困的差點鑽入水中,先避開再說。
  還好小千笑過癮之後,瞧瞧天色,道:“快天亮了。雖然寶藏沒出土,但不慶祝白不慶祝,咱仍喝酒吧!慶祝明天會更好!”
  不等他們反應,小千抓起酒壇丟向劍痴,自己再湊向另一壇,就此喝了起來。西晴、西雨好不容易才找到事做。以解窘困,也圍向滷辣炒味,撿著吃著。
  直到東方吐白,小千才收拾殘酒,藉口自身走向他娘葬身處。觸景生情,不禁也滲了淚水。
  “娘,孩兒一定會替您報仇。”
  憑弔一陣,將殘酒撒向石堆,抹去淚水,方依依不舍,悵然離去。
  天色仍暗,他哭紅眼眸也不易被人發現。當下也領著他們走出七星山返往中原。
  又過了七天。
  他們抵達洛陽,小千有事待辦,只好告別關西晴兄妹。
  兩兄妹則力邀回知林居,但拗不過小千,只好在洛陽“洛賓樓”設宴款待,以主人身份替小千送行。
  酒宴過後.在依依不舍中,小千和劍痴方告離去。
  西晴、西雨兄妹也悵然若失的返回知林居。
  小千、劍痴行向郊區河道邊。
  坐在石上,欣賞流水悠遊,鱗魚戲水,一副清閑樣。
  然而劍痴可沒得閒,已問道:“小千兒你拆穿了月神教主身份。你可知道他真正身份是誰?”
  小千笑的神秘:“當然知道。”
  “是誰?”劍痴緊張追問。
  “武帝啊!”
  劍痴霎時凍僵了臉容,好一陣才苦笑道:“你又說笑了。”
  小千瞄向他:“你也真是,當初你也看過他,還考驗他,他都能把你瞞得天衣無縫,你都認不出來,我哪有辦法?”
  劍癡笑得好僵:“他相貌雖象了八分,但仍有兩分差別,例如眉毛濃粗,眼睛較小而三角,若非你一口咬定他是武帝,我不會如此輕易相信。”
  小千摸摸光頭,乾笑道:“我哪知他竟敢製造兩個武帝的假像,就是全為了要用來對付你?”癟笑幾聲:“反正你後來也未全信,錯不到哪兒去。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其他知道你和武帝的秘密,這太不可能了。”
  劍癡心神一凜:“你是說他一定是武帝熟人。”
  小千道:“也不一定,他熟的人,你也熟,大家也熟,但卻想不出是哪一位?而要知道你跟武帝的秘密就不多了。”
  “會是誰知道這秘密?”劍痴已沉思,卻想不出,那本是他和武帝兩人的事。
  “二十年前,泰山觀日峰和武帝交杯論劍,只有我跟他在場,喝的也是自行採來的花釀,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而常山十八劫一戰,那時我們都三十上下,常山六鬼全部都死了,也不可能傳入他耳中,就算傳入,他也不可能猜出那是我倆最慘烈的一戰吧?”
  小千沉吟道:“這麼說,他該是事後才知道的。”
  劍痴道:“有此可能。”
  “你當然不會說了……那一定是武帝說的……”
  猝然間,小千像觸了電蹦了起來,啊的急叫。
  劍痴霎時被嚇個正著,也從石頭滑下。
  來不及讓劍痴發嗔,小千已驚詫道:“武帝一定在他手中!”
  “武帝還活著?”劍痴驚訝中仍帶著喜悅。
  “當然還活著!否則教主哪來的逼供?這秘密一定是他逼武帝說的!”小千恍然道:
  “我終於想通了。”
  劍痴感到欣慰:“你想的沒錯,除了武帝以外,沒有人會知到此事!”
  小千瞪向他:“我想的不是這件事。”
  劍痴霎又愕楞。
  小千已掠身奔向橋尾,戲笑道:“走吧!我想通天機生的痛苦了!”
  天機生有何苦處?
  劍痴不解,但見小千走的匆忙,事情似乎甚為嚴重,也追了上來。
  兩道人影如飛鵬,直掠北方山區。
  一天一夜,他倆已來到神秘谷。
  濃霧未散,神秘依舊。
  小千縱聲長嘯,已先行竄入霧中。
  劍痴也跟入。
  只行百餘丈,小貂兒已來引路,雙雙從容走出陣勢。
  天機生早就等候庭園。
  小千劈頭就罵;“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武帝的真像?”
  天機生也緊張道:“武帝救出來了沒有?”
  小千追問:“武帝在哪裡?”
  天機生聞喜臉色激變,也閉了口,不願再多說。
  小千嗔叫道;“你明明知道武帝被人挾持,為什麼不早說?”
  “說了又能如何?你連人都沒救出來,說了不是白說?”
  劍痴不願兩人卯上了,急道:“有話慢慢說,說個清。”
  小千兒火氣可大得很:“知道他是假的武帝,也不早說,害我暗摸了老半天,你算什麼?”越說越火,已喝道:“臉綠綠咬他!”
  手一揮,小貂兒張牙舞爪,飛也似的已撲過去。
  多日相處,天機生可對它又愛又怕,見它撲來,馬上倒退而奔,急叫道。“說了就說了,別動粗,我認錯便是!”
  小貂兒聞言,這才放緩衝勢,回首往小千瞧來,想得到指示,是否仍要執行任務。
  小千見他認錯,怒意方消了不少,手一揮,“看著他,要是說的不滿意,隨時咬他兩口。”
  小貂兒會意,馬上掠向天機生肩頭,嘴巴正對著他耳朵,要吃就吃,方便得很。
  天機生哪敢亂動,斜瞄小貂兒利牙森森,好生畏懼,乾笑道:“可以讓它休息嗎?
  不必那麼累……”
  “說了再放!”小千冷道。
  天機生無奈道;“我還不是為了武帝安危?”他解釋道:“月神教主以武帝要挾我聽命於他,我為了報答武帝救命之恩,更不願見他死在月神教主手上,只好任他要脅了。”
  小千瞪眼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必為他眉上那道刀疤,說得天花亂墜?”
  天機生苦笑道;“我不如此說,豈能瞞過你這鬼靈精?”
  被他說成“鬼靈精”,小千似也覺得些許得意,怒氣又消失了不少。
  劍痴並不明白兩人所言何意,遂問出口。
  天機生也一五一十說出小千從水靈處得知武帝是假的,他為了真武帝的安全,而說他是真的,還找了一大堆理由來解釋假武帝那道刀痕是水靈殺錯了人而造成的,以讓小千相信他就是真的。
  劍痴驚詫道:“可是,小千兒你不就以那刀痕辨認武帝真偽?而你又相信天機生的話?”
  小千突然得意笑起來:“誰相信他在天花亂墜的亂扯?”
  劍痴和天機生已徵詫不已,方才小千還為此事大發雷霆,怎會突然間又說不相信了?
  小千已解釋道:“這跟相不相信沒有關係,而是他明明知道武帝是假的,卻不說明,偏要讓我去亂撞,所以我才生氣。”
  劍痴、天機生這才恍然。
  天機生苦笑道;“我有苦衷,你也清楚了吧?”“當然”。
  天機生詫然道:“那時你已經明白一切?”
  “不是明白,而是有了猜想。”小千邪笑道:“想通了你給我的暗示。沒想到你花招還真不少?”
  天機生驚訝中帶著得意:“你想通了那一點?”
  小千道:“第一次我和假武帝前來,你不是倒吊在樹上?還說在看當今世上到底有多少事物是顛倒是非。”
  天機生更得意了:“不錯老夫確曾如此說。”
  “然後我問你看清楚了沒有?你又說難嘍,遠處瞧得清,近處卻被蒙住而不自知。”
  “也沒錯,你記性真好啊!”天機生滿意而神氣笑著。
  小千解釋道:“你倒吊樹幹,是在暗示我假武帝冒充真武帝,在顛倒是非;你說我被蒙在近處,是指武帝在我身邊,我卻不自知,對不對?”
  天機生頻頻滿意點頭:“沒錯,完全正確,只是你為什麼當時沒想通?”
  “想你的頭?”小千一掌打的他腦袋甚響,嗔笑道:“你當面說個清不就得了?還兜什麼禪機?”
  天機生撫頭癟笑,得意神態也斂了許多:“當時武帝在場,我哪敢說個明白,不被他剁了才怪!”
  “你就不會拉到旁邊跟我說?”
  天機生苦笑道:“如此就更慘了。當時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說不定還告了一狀,我不死也得脫層皮。”
  小千呵呵笑道;“算你有理!”不再為難他,隨後又扯回正題,朝向劍痴,道:
  “那時我已想通天機生舉止含意,對他所說武帝眉梢刀疤一事,也就聽的不大相信,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難怪他在拆穿月神教主時,對於刀疤在真武帝身上,他說:不是教主騙了天機生,就是天機生騙了他。
  劍痴至此方完全了解關於刀疤一事。
  小千笑了笑,又道:“當然啦!月神教主說我跟陽天機生說他是假的武帝,天機生不會相信。憑的就是他以真武帝要脅;瞄向天機生,叱叫道;“剛才你就不想承認對不對?”
  天機生窘困道:“沒有啊!”
  “沒有?那你何必一開口就問武帝救出來了沒有?”小千瞪眼訕道;“救出來就是承認,沒救出來就不承認,對不對?”
  天機生乾笑窘道:“現在……沒救出來,我還是承認了……”
  “那是被我逼的!”
  小千瞄向他肩頭貂兒,天機生也往貂兒看去。一個得意,一個窩心已笑起來。
  小貂兒也神氣活現的晃著肩頭,吱吱叫著,還伸手去拉天機生耳朵。天機生想躲又躲不掉,只好由它了。還好貂兒拉了了幾下已放手。
  小千笑過一陣,凜了神:“現在你該說我爹到底是不是綠江漓吧?”
  “這個……”天機生沉吟半晌,苦笑道:“我仍不能給你答覆。”
  “為什麼?”小千急道:“你不是跟月神教主共同耍詐來騙我,怎會不知此事?難道那字條真是我爹留下的?”
  天機生道:“那字條是他先給我,然後再用來欺瞞你,目的就是要讓你和劍痴,以及水靈宮起衝突,因為那時他已懷疑你是水靈的兒子,是以來這麼一招。我才會拼命的暗示你,我在樹上,倒吊了大半天,還好你當時武功不怎麼樣,才沒鑄下大錯。”
  小千瞪眼道:“什麼麼我的武功不怎麼樣?要不是有人救了他,我早就宰了他。”
  劍痴倒也不吭聲,雖然自己功夫高出小千許多,但當時確實栽在他手中,若非水靈趕來救人,後果可不堪設想。盡是不在乎,耳根也熱了。
  天機生已知犯了小千禁忌,馬上改口,癟笑道:“那時沒看你耍過功夫,走了眼,尚請見諒。”
  小千為了自己父親身份,也無心與他卯對.冷眼瞪瞄:“下次說話看清楚些!再走眼就把你眼睛給糊起來。”
  天機生乾笑幾聲,繼續道:“雖然字條是他留的,這也是個陰謀,但我並不能肯定,沒有綠江漓這個人,因為我對月神教主的一切,並未全然了解。”
  小千感到頭大,癟皺眉頭:“這麼說,只有問他,才能了解一切了!”
  天機生道:“也許吧!”
  小千苦笑不已,自己從未見過父親,好不容易才有了名字,卻悠悠忽忽,難以捉摸,實是造物弄人。
  既然問不出結果,他也懶得再問,抱怨道;“月神教主這只老狐狸,連我爹也要耍。
  實在過份,下次見著了,非抽他的筋不可。”
  天機生嘆道:“能抽得到就好些!天下太平了。”
  小千鬥地耍起掌勁,風聲立起,衣衫飄飛作響,天機生凜神已避開,小千喝身得意道:“有了這招‘霹靂雷霆’,還怕他不成?”
  在七星山與月神教主對掌,他覺得甚是滿意,雖然打不過人家、但也威風八面
  縱使是對方受傷,功力大打折扣。天機生驚喜道:“這就是怪老人解開‘回天斬鬼會陰陽’的招式?”
  小千瞪眼:“那招解不了,所以你也不必告訴我,我爹是真是假!”
  他責怪天機生又以他爹為幌子,和他談條件。
  天機生乾笑道:“其實我不以你爹為條件,你還是會去的,因為你不也猜出那招式是教主要我轉給你,再轉予怪老人去解的?”
  小千捉謔訕笑道:“那招式不是你拼湊出來的?怎會變成是月神教主轉給你的?”
  夭機生窘笑道:“這樣說比較好聽嘛!其實你見過武帝,也該知道若我拼出來的招式,他都可以解的。”
  小千登時楞了眼;“我見過武帝?”
  天機生道:“對呀!那個怪老頭就是武帝,只可惜你為了計劃,沒把他先救了出來呢!”
  “什麼?怪老頭就是武帝?”小千一個眼瞪得兩個大。那差點被自己燒死的老頭,竟會是武帝?
  劍痴身軀緊張已抖顫起來:“哪個怪老頭?”
  沒人回答他。
  天機生一臉詫異:“你事先不知他就是武帝?”
  “我哪知道?想都沒想。”
  你不是猜出我拿招式要你讓武帝解招,就是希望你能救他出來!”
  小千嗔道:“我要是知道他是武帝,我早就把他給救出來了,豈放他一個人在哪裡嘛?”
  原來天機生以“回天斬鬼會陰陽”招式要小千拿給武帝解招,他以為小千一定能明白那人就是武帝(他認為小千應該會想通此事,再不清,解招時也該想得出來,而把武帝給救出脫困)。
  誰知道小千卻認為武帝只是一個武功高強的怪老頭,在尚未確定月神教主為假武帝之前,他只想到教主是利用天機生轉手他,去央求怪老人解招。
  小千才定下引教主的計劃(他以為天機生要他解招是在配合他的計劃)。根本沒想過怪老頭就是武帝,因而未將他救出。陰差陽錯之下,錯失了救武帝的良機。
  難怪天機生乍見小千,會先問他救出武帝沒有?若救出來,他就可大膽的與月神教主對抗而不必受要脅了。
  小千苦笑著,又罵道:“你明明知道他困在那裡,為何不去救他?”
  天機生冷道:“你以為哪裡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的?除了你以外。誰也進不了那個洞。”
  小千突然想到上次要放火燒怪老人時,月神教主正好從洞中竄出來,當時自己以為他是受武帝追趕,原來是他一手所演的好戲。
  他以月神教主身份逃走,又換下衣服以假武帝身份趕來,說是為追教主,其實是怕自己把怪老人給薰死了(老人是人質,教主不願讓他死)。由此可見那地方早有人在守備。
  難怪天機生會一籌莫展而大費周章的計劃,讓小千去救人。
  劍痴凜凜森冷:“任他有多危險,老夫也闖上一闖!”
  “我們快去救人!”
  小千掉頭就想離去,劍痴追上。
  天機生用高聲音道:“現在去,恐怕已走了人。”
  劍痴冷道:“就是如此,才須立刻趕去。”
  兩人掠近霧區,卻未發現天機生跟來。
  小千不解:“你不去?”
  天機生苦笑道:“我不能,大板牙還在此。”
  小千急問:“他還有多久才可醫好?”
  “二天。現在已好了九成,我想再二天就能痊癒。”
  小千急道:“能動就行了,帶他一起走,我們這一去,月神教主馬上知道你已反叛他,保證殺進來,留著也不安全。”
  天機生頓覺有此可能,當下點頭:“好,我去收拾東西,馬上趕來。”
  劍痴道;“救人要緊,我們先走一步。你隨後再追來!”
  天機生也不願耽誤兩人時間,道:“好吧;散霧不易,就由小貂兒帶路。”
  小千二話不說,吹個口哨,小貂兒欣喜若狂,終可與主人同進退,馬上領路掠入霧區。小千和劍痴也追上。
  天機生輕輕一嘆,也不敢多做停留,返回住處,收拾一些藥物及重要資料在身,其它則全部封入機關之中。
  然後他才走往小軒,拍醒大板牙,含笑道:“老兄,小千兒在找你,我現在就帶你去。”
  最近大板牙已恢復了九成,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也因和天機生混了數十天,自然熟多了。
  聞及小千兒消息,他已欣喜若狂,點丁短眉跳動不已:“他在哪裡?看了我,會不會嚇一跳?”
  天機生道:“那就看你的魅力夠不夠了,咱們走吧!”
  領著大板牙,也往往霧區行去。
  大飯牙可心事重重,聽說自己還宰了小千兒一劍,這筆帳可有得算了.然而事已鑄成,他只有面對現實了。
  近一個月來,他不知想了多少方法,可惜都覺得不盡理想,無以對抗小千,時下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聽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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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洞困小千兒

  兩人追出霧區,差小千他們已有一個時辰
  若以奔馳速度,那就差得更遠了。
  天機生早已想著武帝可能會被帶往別處,而且有小千,劍痴去救人,也該夠了,自己當以隱祕行蹤為重。
  是以他們趕路皆走僻隱路線,速度就便慢了。
  小千和劍痴連夜不停趕路。
  一天一夜趕向神秘谷,卻只花了一個夜晚趕回洛陽。
  他們也趕向東南山區,找到山崖,叫了幾聲,並無回音。
  雙雙掠入洞中,哪還有人在?
  正如天機生所料,月神教主已把武帝給帶走。
  劍痴目光滯呆,整顆糾宿的心捏得緊緊,十餘年未能謀面的好友,眼看就要救他出困,卻又落了空。
  悲悵恨怒之心,壓得他快崩潰了,他仍不相信人已走了,喝吼著:“他沒走,一定還在石壁中!”
  欺身撞往內壁。
  石壁被撞,轟地往右移開,裡面一陣酸腐味衝撲鼻而來。
  這就是武帝被囚了十餘年的地方。
  沒床,沒有器具,地面已被坐出黑亮凹痕,牆角堆積不少破布,已爛的焦黑,酸腐味就發自此物。
  劍痴觸景生情,兩行熱淚滾滾而落。十餘年的日子,武帝就困在如此骯髒地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這日子是何等的清苦難挨?”
  “玉先生你被關的好慘……”
  這些囚困的痛楚,此時全落了劍癡心頭,使得他已悲不自不勝而哆嗦直打。
  小千也走進石壁內洞,搖頭直罵:“月神教主這老賊太可惡了,竟敢如此對待我最崇拜的偶像?那天我得把你關進豬舍,讓你遺臭萬年!”
  劍痴不忍的撫著這片兩坪不到的石牆,一寸一寸都透著武帝的血汗,是如此熟悉親暱。
  小千也在摸、畢竟他和武帝曾在此混過不少日子,倒也生了感情。
  突然間,他摸到了一環形東西。像手環一半嵌在壁上,咦了一聲,更仔細察看,發現此為寒鐵環,中間還發亮著。
  他驚詫道;“難道武帝還被鐵鍊鎖著不成?”
  不自覺的往鐵環拉。鐵環突然稍往外 的一聲輕響,外邊石壁猝然轟然巨響,往回關閉。
  小千叫聲“不好”,和劍痴就想往回衝。
  可惜連小貂都沒來得及出去,石壁硬梆梆鎖閉,黑暗已湧罩整座石洞。
  兩人趕往石壁扳扣、推打,仍是無法開啟,小千復又反推鐵環,但此時不論他如何推扣,終也開不了石壁。
  他攤攤手,笑道:“沒搞頭了,現在換我們苦守寒窯十五年了。”
  漆黑中,只能見兩雙眼睛晶亮,不能辨別身形。
  劍痴自找尋良久,似乎也難尋開關。但他仍不死心,繼續尋找。
  小千則懶坐於地:“老頭別找了,要是找得了開關,武帝早就溜了,何必在此等上十幾年?休息一下吧?天機生不是說好隨後趕來嗎?等他們開門便是。”
  劍痴嘆道:“未能攜帶寶劍,否則將能擊穿石壁。”
  “既然沒帶就看開點,光想也不是辦法,咱們能體會武帝被困的情境也是不錯。”
  說著他還當真坐在地面凹處,平平穩穩,倒也舒服。
  劍痴沒辦法,也坐了下來。方閉上雙目,武帝笑容浮現,親切爽朗,正舉著酒杯向他敬酒、一飲而盡,然後擲杯而笑,他兩正把臂言歡。
  誰知馬上睜開眼睛,武帝笑影已漸,滿臉恍惚,不禁無盡衰愁。暗嘆不已。
  小千則坐出了心得,想著前些日子,武帝那招喝酒方法,興趣就來,突然已喝聲舞動雙手,往石壁粘去,喝道:“吸,酒來 ”
  這聲叫得劍痴詫然不解:“你在吸什麼?”
  “喝酒啊!”
  “喝酒?”劍痴詫然道:“這樣就能喝到酒?”
  “對呀!”劍癡想笑,才關不到幾分鐘,你就發神經啦!”
  小千瞪眼道:“你不會懂的,以前武帝就曾如此喝過酒。”
  劍痴道:“那是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才有辦法,你別作夢了。”
  “‘吸力神功’?”
  小千這才想起來這怪老人為何知道自己武功是被動過手腳,原來他就是武帝,當然知道毛病出哪裡了。
  還糾正過自己弄反的“倒轉陰陽劫”,再指點自己正確的運氣方法,難怪照他方法一運氣就百脈順暢,功力大有進步。想著自己瞎打誤撞,學了假的月神吸力神動。不但沒走火入魔而又變成趁的神功,無意中學會了這天下人人夢寐以求的武功,實是欣喜若狂。
  他有點語無倫次的罵著:“死老頭,明明在教我武功,卻不吭一聲,害我出糗!”
  想著自己為了“倒轉陰陽劫?”之事,和怪老頭大吵一架,拂袖而去,他就感到糗的很,明明是武帝的功夫,卻內行的跟他爭?
  這不是跟著和尚爭著 理光頭是不對的一樣嗎?
  雖然出了糗,卻也帶著點得意,畢竟自己當時爭的可真兇,這並非武帝所能辦得到的。
  他笑著,突然已轉向劍痴:“誰說我吸不著酒?武帝早就把功夫傳給我了。”
  劍痴楞道:“你學過真正的吸力神功?”
  “廢話,不然武帝的功夫如何發揚光大?”
  劍痴忽有了一個念頭。如果你真的學了,合你我二人之力,說不定可以震碎石壁呢!”
  小千狐疑道:“能嗎?武帝如此神通廣大都不成。”
  劍痴道:“此石壁厚有兩尺,照理來說,武帝在正常狀況下,多擊幾掌,該可震碎,而他在此困了十幾年,說不定他又被其它鏈條給鎖著,才會被困得無法脫身。”
  小千道:“可是他慢慢打,十幾年,總能打碎石壁吧?挖也要把它挖穿。”
  劍痴道:“你說的也有道理。照此看來,也許是另外有枷鎖使他無法掙脫,而石壁反而成了他對外的保護層,所以他才不想震碎石壁。”
  小千頻頻點頭:“這想法就合理多了。”當下已起身,揉拳擦掌道:“咱們就來試試。”
  他們兩人已合力運起功力。但覺雙目暴射青光。同時喝聲中出手,四掌全震向石壁。
  轟地巨響,石壁抖晃,頂端屑石粉粉落下,並未被震碎,反彈勁流。掃得兩人昏昏沉沉耳鳴不已。
  小千直醒著頭,自嘲一笑:“我的媽呀!掌力這麼厲害?還可以洗腦啊?”
  劍痴道:“你運功封住耳脈,就不會那麼嚴重了。”
  小千道:“怎麼封?”
  “你沒練過?”
  “現在才開始。”
  劍痴輕輕一笑:“那你得學上三天才有效,要封耳脈,還得顧及耳膜,非一學就見效,你只好忍著點了。”
  小千無奈道:“只有塞布團了。”
  說著已撕下一小片衣角,塞往耳洞。
  小貂兒也吱吱叫著,要塞布團。
  小千癟笑道:“你的老鼠耳怎麼塞?
  貂兒仍吵著要。
  小千無奈,只好再撕下衣角。謔笑道:乾脆我把你耳朵捆起來好了!”
  說著已把小貂兒從耳頸部包起來,像粽子,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包妥後,小貂兒已躲向牆角,頭腫得如拳頭大,似乎還蠻重,走起路來晃個不停。
  小千呵呵笑道:“如果不滿意,再來個全包的,像渾球一樣。”
  小貂兒輕叫著,表示夠了,再包下去會咽了氣。
  小千捉狹一笑,也暫且不再逗它,轉向劍痴:“咱們再來吧!”
  兩人又合力運勁,提到十成.猛又往石壁上劈。
  轟然數響,氣流回盪,震聲仍顫,不過有了布團,也就減弱不少威力,耳根也輕鬆多了不再那麼疼。
  劈過數掌,石壁雖已鬆動而現裂痕,但要震碎它,恐怕十分不易。
  小千卻又有了主意,笑道:“就這麼打,打得山搖地動,就可以把關西晴兄妹引來!”
  但上次練個“霹靂雷霆”,以一人之力就引來關西睛兄妹,現在合兩人之力,自是威力更大了,引人來此,將更有可能。
  當下他也施展“霹靂雷霆”配合著劍痴,猛往石壁劈擊。
  轟然之聲暴如天雷,整座山峰早已地動山搖,像似火山暴發,群獸驚吼,飛禽天穹亂竄。
  十裡開外皆聽及此雷轟聲,不知者還以為是妖怪出土了呢?
  果然這雷聲也把人給引來。
  不過來者竟會是小千兒的死對頭,柳再銀。
  當他投靠母親多情夫人時,小千卻幾個巴掌把他爹柳銀刀給打死了。
  這筆帳,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在母親調教下,又學了不少武功,傷勢也漸漸復原,報仇的烈火更熾。
  他心想著關西晴和小千甚有交情,必定會來找他,到時自己就可抱仇了。
  所以近半個月來,無時無刻皆潛在此附近,或是放耳目,或者是親自守候,心想著至不清、不能逮到小千,也該和關西晴一決雌雄,以抱華山論劍之怨氣,總不會因此兩頭都落空。
  近幾天,關西晴突然回來,他就知道事情有了變化,逐更殷勤探視。
  當然夜間如此勞累的工作,他可不想幹,改派人手一大早在洛陽城聽及此山徑聲連天,心知有狀況,馬上就趕了過來。
  他尚不敢確定在石洞的就是小千,已飄身下崖,落入洞口。
  洞中轟隆聲令耳根生疼,粘處石壁不斷滾落細石粉灰,最裏邊那塊更抖得厲害,他瞧一眼就知有人被困於此。
  不想讓自己潔淨白衫弄髒,在洞外他已叫道:“裏邊是誰?”
  小千、劍痴乍聞有人前來,立時停手欣喜不已。
  可惜千幹並不知來的是要命的對頭,仍笑的得意:“我就知道此計大有功效!”已吊高嗓子:“餵!老兄,快把石壁打開,我悶得很!”
  柳再銀猝聞聲音,已驚詫道:“你是綠小千?”
  小千叫道:“不是我是誰,媽的,這鬼機關把我整慘了。”
  柳再銀突然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大仇家竟然會困在此?簡直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小千聽不慣他的笑聲,斥道;“有什麼好笑,石洞本來就是用來關人的,不相信你也進來看看。”
  柳再銀冷笑不已:“我是笑你不但要被關死,還要被火燒死!哼哼,一次燒不死你,這次可逃不了了。”
  小千驚詫道:“你是不是關西晴?”
  柳再銀徵笑道:“我是你祖宗,準備送你上西天的人!”
  小千仔細聽他聲音,已有所覺,驚詫不已:“你是柳淫徒?”“哈哈哈……這可冤家路窄,今天就再叫你嘗嘗烈火焚身的滋味!”
  狂笑聲中,柳再銀已掠向山崖頂,命令兩名手下去收拾柴火,準備燒人。
  小千整個臉已拉下來,苦笑不已:“怎麼會是這天殺的?”
  劍痴急驚道:“你不是說能引人來救我們?”
  小千痛苦乾笑:“凡事都有意外嘛!”凜起心神:“別光說風涼話,那傢伙放火可是上了癮的,咱們快把石壁震開,否則就慘了!”
  當下兩人又運起功力,猛推石壁。此次已拼了老命,震得更是猛烈。
  柳再銀也不慢,只半刻鐘,就已弄了一大堆柴火。
  和小千上次燒怪老人一樣。堆在洞口,點燃柴火就燒。
  霎時濃煙四起,火苗滔烈,全碗裏邊竄。
  柳再銀哈哈狂笑,幾近瘋狂的吼著:“綠小千,大火已燒起來啦;我看你這次如何消受?”
  說完又哈哈大笑,已躲向洞口外凹岩塊的外角,以免被火舌倒卷而受傷。
  火起風生,呼冽冽全往洞中貫去。
  內洞裡雖有石壁阻擋於前,但此洞設計機關時,即留有通風之縫隙,否則困於此之人,必將無空氣而死亡。
  此時這些縫隙已滲入火熱濃煙,嗆得小千、劍痴乾咳不已。”
  連小貂兒都感到不妙,可惜它眼睛被蒙,反應有點遲鈍,也因此幫不上忙,只好蹲回角落,吱吱直叫,希望小千趕快突圍。
  小千、劍痴哪還敢怠慢,雙掌猛落不停,但震聲中仍不見效果,急得兩人恨不得多生十雙手,一掌把整座山給震垮。
  柳再銀見火勢已猛烈罩滿洞口,那股報復得逞心理,使他整個人已陷入瘋狂大笑之中。
  火勢越大,小千愈急了:“柳淫徒你這天殺的 還不快放我出去 ”
  柳再銀更是得意,笑得臉飛目跳。
  額頭紅通通,不知是火勢燒烤,還是因激動而血液加速循環,已輕輕現上次被小千所劃刀疤“我愛你”三個淺紅牛眼大字跡。
  “綠小千你死的心甘情願些,這筆帳來生再算吧!”
  愈笑愈狂,不過他仍擔心小千那身古怪能耐.已掏出平常用來對付貌美女子的迷藥,一大瓶的全丟向火堆,心想先迷倒他,以後什麼事都沒了。
  小千劈得全身是汗,但覺石壁已被燒得發燙,從灰白變成褐棕,還冒著熱氣,觸手生疼。
  兩人為了保命,可顧不得石壁發熱,掌勁仍劈。
  猝然間,小貂兒急叫,已聞出味道有異。小千聽它叫聲,更是心急:“不好.有迷藥。”
  話未說完,他和劍痴已感到昏昏沉沉。
  小千更焦急:“拼啦……”
  啊的大叫,畢生精力就此發展最高峰,只見他雙掌揪按緊緊,猛力運勁。猝然間已泛出淡淡黃薄光,這正是“大挪月神吸力神功”的最高層境界。
  小千在情急中也將神功逼至如此高峰,或許該歸功於他體內早就蘊藏的一股勁流吧?
  劍痴也不敢怠慢,雙掌猛逼,集數十年之功力於剎,配合小千已雙雙劈向石壁。
  轟然巨響,石壁也因已被烈火烤燒而變得脆裂,再加上兩人功力於生命一搏之際已發揮到極致,在觸力之下,整塊石壁已碎裂,宛若江河決堤,倒噴洞外。
  連帶兩人掌風,那可謂暴風雪雨盡掃而至,和著石塊,將一大堆柴活全噴了出來。
  柳再銀大駭不已,眼見火堆噴湧而至,嚇得面無血色,縱身就掠往崖頂。就在掠高之際,火苗卷腳而過,掠燒了他下墜袍角,急得他揪手往下拍,方保住衣褲免於火焚。
  小千和劍痴雖劈裂石壁,也劈散了大堆柴火,但濃煙仍繼續不斷,煙中迷藥極在,兩人突圍後又吸進不少,搖搖欲墜,還好洞裡被燒烤,熱得他心神暫且凝聚,然而卻不能久留。
  吸一口真氣,兩人勉強掠向崖頂,也因迷藥吸入過量,真氣一散,已栽到地面。
  柳再銀本是驚惶駭怒萬分,以為又被小千逃過一劫,情急之下,本已轉身逃竄,突又見小千衝上崖面已倒地不起,大呼好險,自己及時下的迷藥已奏了效。
  登時又掠了回來,挾起小千,冷笑不已:“沒燒死更好,我把你抓到爹墳前活祭!”
  看來小千在劫難逃,去了一難,又來一難。
  最該讓他憋心的該是把小貂兒耳目給纏包成肉粽,使得她本可保護小千,與柳再銀周旋,現在卻晃著大腦袋,好不容易竄出火熱的洞,也只能一步步爬著山崖,分出一雙手猛扯頭巾,哪能再趕來救人?
  柳再銀挾著小千欲掠去,又見劍痴,心想帶走不便,不如就地解決,舉掌就劈向他天靈台。
  眼看性命將危。忽聽近處聲音傳來:“就在那邊!”
  柳再銀驚詫抬頭往山徑,天機生和大板牙已慌張趕了過來。
  情急之下,心想有了小千也就不虛此行,只好放棄劍痴,冷笑:“算你命大!”
  不敢多停留,已縱身掠向山林,其另兩名手下也追隨而去。
  前後腳之差,天機生和大板牙趕到此地,見劍痴倒地不起,兩人大駭,急步向前。
  “滿天先生你怎麼了?”天機生欺向劍痴,已喚著他。
  大板牙則擔心小千兒,但搜了幾眼,並未找到人,不禁急著想問個清楚,也瞧向劍痴,急問道:“他傷的重不重?”
  天機生診察過後,方自輕鬆心情,噓氣一笑;“還好他只中了迷藥,不礙事。”
  當下己掏出藥丸,催他服下.以便解醒。
  大板牙也較為寬心,劍痴是中了迷藥,那小千自也如此,暫時該無性命危險。
  寬心之下,他再次往四處搜去,人沒找著,卻發現小貂兒裹著大布團晃呀晃的爬上崖項,他驚喜癟笑著:“小貂兒你怎會如此?”
  想及這一定是小千傑作,也笑的更怪點,走過去抱起貂兒,一卷卷替她解了布條。
  小貂兒重見天日,人模人樣的噓口氣,伸手揉著眼睛,以緩和被勒緊的不適。嘴巴卻吱吱叫著,表示都是小千惹的禍。
  大板牙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輕笑道:“粽子吃飽了,該告訴我,小千兒丟到哪兒去了。”貂兒並不知小千已被逮走,聞言之下已往四處瞧去,未見人影,也急得尖叫,蹦跳不已。
  大板牙失望道:“你也搞不懂?”
  小貂兒急叫著,表示他一定被人帶走了。
  大板牙從她動作中猜到少許,但卻無法得知是何人所挾持,也急得手足無措。
  還好此時劍痴已醒了過來,一臉驚慌和大難不死模樣,心神未定瞧著兩人。
  “你們趕來了。”
  天機生問道:“到底發生何事?又是山崩地裂,又是火花連天?”
  劍痴凜凜心神,神智較清醒,苦笑不已,隨後把如何誤中機關之後又遭柳再銀放火,以及突圍又中迷藥之事說一遍。
  他並未說出放火者是誰,因為小千怒罵時,說的是“柳淫徒”三字。他知道這是綽號、並不知道指的就是柳再銀,所以也不便指出。
  大板牙當然不會放過,馬上追問:“那人是誰?膽敢放火?”
  劍痴搖頭道:“不清楚,只知他有個‘柳淫徒’名字。”
  “‘柳銀徒’?”
  大板牙感到驚詫,他並不清楚小千把柳再銀取了這麼一個綽號,因為他在刺殺彩虹軒樓竹時,就被烏銳給帶走,並不知情柳再銀放火燒山洞,並企圖強姦秋芙,後來又被小千給毀去柳家莊之事。
  天機生也搞不清,小千亂取外號,任他有天知之能,也無暇面面俱到。
  劍痴道:“那人似乎和他有不解之仇,出手十分狠毒。”
  天機生忽有所悟:“會不會是‘柳堤銀刀’,他也姓柳。”
  大板牙恍然道:“一定錯不了,在華山論劍時,小千兒砸了他,他就因此懷恨在心,而且這小子眼睛一副色迷迷,包準是個淫徒。”
  天機生道:“可是柳堤銀刀已毀,柳銀刀似乎也死在月神教主的手上,要找他似不容易。”
  自從被教主要協之後,他行動處處受製,想和以往盡知天下事相比,自是差了一大截,若非重要及驚動武林之事,他也無暇去查了。是以並未知曉柳再銀己投靠多情夫人。
  不過他仍能推算個大概,柳銀刀和多情夫人曾經是夫妻,才生下柳再銀,雖然後來兩人仳離了,但在走投無路之下,柳再銀很可能回到他娘身邊。
  大板牙驚詫萬分:“多情夫人竟然是柳再銀的母親?已訕笑起來:“難怪兩人都那麼色?”
  想及小千若再落入多情夫人手中,可能當上“午夜牛郎”,他就覺得想笑。不過再想及柳再銀的手段,笑意也為之僵了。
  他急道:“準沒錯,咱們趕快去救人。”
  劍痴有所擔憂:“可是武帝之事……”
  大板牙急道:“武帝是人質,暫時死不掉。但是柳再銀這傢伙可殘得很,你們不去,我去!”
  說著就想掠身離去。
  天機生急忙叫住他:“等等,你的病可還沒好。”
  大板牙霎時止步,要是自己中途發了病,那豈不更慘了?心頭更是焦急萬分。
  天機生道:“我們一同去就是。”轉向劍痴:“大板牙說的沒錯,武帝此時淪為人質,較無生命危險,咱們先趕去救小千為重要。”
  劍痴也無奈何,遂點頭:“好吧,畢竟小千兒也是為了武帝才被捉。”
  大板牙欣喜不已:“那我們快走!”
  突遭變故,使他心神不寧,情緒十分不穩,說完話,他已一馬當先往南方掠去。
  天機生和劍痴隨即追上。
  小貂兒也聞出柳再銀味道,不停吱吱叫著,坐蹲大板牙肩頭,伸手指指點點,以指示路線。
  大板牙因而追得更急。
  天機生擔心他舊病復發,急道:“大板牙不必操之過急,放鬆心情……”
  誰知話未說完,大板牙嗆了一口,身軀為之抽動,整個人又已僵直,兩眼已泛青芒,轉往兩人瞧來,形態甚是駭人。
  天機生猝見如此,以知無心之毒又已擾亂他腦神經,當下急忙喝吼,劍先生快製住他!”
  劍痴見狀已心生戒意,聞言馬上欺身掠掌,十指如鉤,扣向大板牙肩井要穴。
  大板牙獠牙嘶叫,抽出長劍就往劍痴胸口刺去。
  別看他身中毒物,但西巫塔傳的殺人功夫可不是假的,劍劍奪命,既快且狠。
  劍痴乃劍術大行家,豈末看不出大板牙劍術厲害之理?他趕忙偏身讓過胸口,斜斜欺向他左肩,只要能各住一處穴道,照樣能逮製他。
  豈知大板牙劍勢實在過快,劍痴自認為可以躲過,此時卻避不了,眼見劍尖快截向胸肌,驚喝“不好”。
  他想舉掌切向他握劍腕脈,為時已過慢,嗤的一聲,劍尖硬是劃出三寸長血痕,還好劍痴是偏了身,否則胸口必定被截個前穿背,弊命當場。
  他忍著疼痛,再欺數寸,也已扣住大板牙“肩井”穴及腕脈。大板牙想掙扎,卻已無力可使,咆哮不已。
  天機生驚呼好險,也欺身向前,連截他數處穴道,再餵他服下丹藥。急忙將他按坐於地,運功替他催化藥丸,平息血氣。
  瞧著劍痴,天機生苦笑道:“傷的如何?”
  劍痴摸撫傷口,笑的也苫:“還好躲得快,只是皮肉之傷;帶著他,好像帶一只老虎,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天機生苦笑道:“本也只剩兩三天就可痊癒,小千就是急,現在發病了,可就要再拖幾天了;你也來調氣,讓他血氣平穩,就可不礙事。”
  當下劍痴也坐地,伸手按向大板牙太陽穴,輸入功力,以調平他氣息。
  大板牙似乎為小千事情顯得十分激動,足足花了兩人近兩個時辰,才將他給弄妥。
  醒來之後,大板牙感到沮喪:“我的毛病又犯了?”
  天機生含笑道:“這是自然現象,只要你不太激動,保持心情輕鬆,再過幾天就能痊癒。”
  “可是它隨時會發作……”
  大板牙並不怕再發病,而是怕發作時間不對。那可無法收拾了。
  天機生含笑道:“別急,我自有妙方。”說著交予他一瓶藥:“只要你快發病時,就趕快服下此藥,就會沒事了。”
  大板牙接過藥瓶,詫異欣喜:“真的,這是什麼藥?”
  他以為這藥一定相當貫重,然而天機生卻回答的順口:“受困藥。一吃倒地,一了百了。”
  大板牙嘎了一聲:“受困藥?”他想笑。
  天機生含笑道:“也就是鎮定劑;你會發病,就是心情太過激動所致,所以要發病時,睡上一覺,不是很舒服?呵呵,藥無分貴賤,只能治好病就行了。”
  大板牙癟笑著:“隨時發病,就要隨地睡覺了?”
  天機生道:“最重要還是在於你的情緒,別讓激動情緒帶動血氣激流,刺激你腦部,否則餘毒無法散盡,十分不好治。”
  大板牙苦笑道:“小千兒被捉,我還要保持心情輕鬆?”
  天機生也笑了:“你想想他那身能耐,有什麼好怕的;怕的該是你如何面對他,這才是最重要。”
  “對喔……”
  突然間,大板牙也想到了小千無所不能,替他擔心似乎是多餘了,心情也為之輕鬆不少。但與他見面的問題一直無法解決,倒是使他十分頭疼。
  天機生黠笑道:“要解開這個問題,也不是沒有辦法。”
  大板牙趕忙追問:“什麼辦法?”
  “那瓶安眠藥?”天機生回答的甚得意。
  “又是安眠藥?”大板牙困惑不解。憋笑著,“你該不是要我吃的多些真的一了百了嗎?”
  天機生黠笑道:“像小千兒這種人,你認為一了就能百了嗎?”
  大板牙心知若惹毛了小千,就算閻王老子,也難逃他的毒手,何況是孤魂野鬼。也因而不明白天機生話中用意。
  天機生解釋道:“只要小千兒想找你算挨刀的帳,你就拿出藥丸裝病,只要你有病,他還敢對你如何?”
  “對呀!”大板牙登時鼓掌叫好:“豈有此理,我怎麼沒想到這妙方法!”已呵呵謔笑起來:“只要病上三年,呵呵,他可就連轎子幫我抬了!”
  天機生笑道:“不過你最好少裝,要是被小千識破了,你就永遠不必起來了。”
  大板牙呵呵邪笑道:“能躺在他抬的轎子裡,死也甘心。”
  為今也只有“裝病”一招能製住小千,大板牙也樂不合口。
  突然他見及劍痴傷勢,笑容才斂起來,歉聲道:“大俠客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劍痴淡然一笑道:“沒關係,不過……我想你該換把小木棒免得又傷了人。”
  大板牙紅著臉道:“自該如此,不過……我現在是要去救人所以只好帶著它了。”
  劍痴道:“最可靠,還是快治好你的病;耽誤不少時間,我們走吧!”
  大板牙雖然對小千較為放心,卻也仍忐忑不安。已點頭道:“好。”
  隨後他們已再次動身尋往伶花湖,以能找到多情夫人以救人。
  不過經過一次的病發,大板牙已不敢沒命奔馳,速度上已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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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千兒被捉

  小千兒呢?
  他早已被抓回多情樓。
  夜燈如火,搖晃閃閃,投于靜湖波瀾,宛若萬點寒星,分外優美。
  這本是一個很美好寧靜的夜晚,有了小千就變了樣。
  只見他雙手被綁在腿粗木幹上,拖向大廳。
  柳再銀可對他恩情不淺,到了地頭才用上這一招。他存心要小千先舒服一下,再施以嚴酷報復。
  小千兒心知已落入他手中,絕無被放生之理,心情反而平靜得很,談笑風生道:
  “柳淫徒,多謝你救我來這裡,否則我暈倒在崖邊,要是一不小心被山風吹落山崖,哪還有命在,你的大恩大德,讓我畢生難報答。”
  柳再銀冷笑不已:“待會兒你多叫幾聲,就算是報答我了。”
  “叫是沒有問題,只要你喜歡聽,我多叫你幾聲狗雜種也沒關係嘛!”小千汕謔直笑著。
  柳再銀臉色頓變,厲道:“你敢罵我?”
  小千裝傻,茫然道:“奇怪了,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清楚,都已經罵了,你還敢不敢說?”
  “你……”柳再銀激怒的舉拳就想打。
  小千可面不改色:“難道還要再罵一遍狗雜種,你才認為我真敢?”
  “你找死!”
  柳再銀怒不可遏,出拳就打向小千臉龐。
  “呸!找屎(死)在地上!”
  小千狡黠的呸聲中,連帶口水呸向柳再銀拳頭。柳再銀哪想到小千會出此招?一個不留神,拳頭已被呸個正著。他大駭的收手。
  小千已邪笑道:“來不及啦!呸字出口,萬無一失。”
  柳再銀一陣齷齦上心頭,想擦也臟,不想擦更臟;就在猶豫之際,小千猛揮木頭撞向他背部,砰地一響,打得他往前栽。小千藉此機會往外逃,奔的可是又快又急。
  柳再銀大意被襲,撞跌數步,差點栽向窗外落水。當下怒不可遏,喝吼:“找死!”
  欺身舉掌就往小千撲去。
  然而小千心知奔向門口,有一排九曲橋,柳再銀仍可追來,唯一的方法就是跳窗落水,趕忙又往回撞向柳再銀,奔的更急了。
  柳再銀身在空中,突又遭小千回撞,力道無法捏個準確,剎勢又來不及。平白的讓他從腳上竄過,怒得七竅生,卻又奈何不了人家。等他彈向牆壁再反射直追之際,小千兒已撞向了窗口。
  他得意笑道:“拜拜!咱們龍王殿見!”
  趾高氣揚的就往窗外跳去,還哈哈了兩聲。眼看就要跳入水中,豈知窗外還有兩根支持二樓欄杆紅柱子,他正好從中間穿過,哪知木頭過長無法通過。
   的一聲,已掛在紅柱上面,整個身子已懸空。
  他作夢也沒想到結局會那麼慘。苦笑不已:“真***,這下可要閻羅殿見了。”
  銀再柳追趕而來,乍見此情景,不禁也憋笑起來,實難想像世上有這種人?但笑聲方起,他馬上改為謔笑,以免讓小千反嘲喜怒無常。
  他罵道:“任你有天大的狡猾,也難逃我的手掌心。”
  小千無可奈何的自嘲一笑:“你認為脫逃一定要逃得掉嗎?”
  “那當然,逃不掉,何必逃?”
  小千嗤嗤淡笑:“你認為逃脫的樂趣不重要嗎?”
  除了他在逃命時,還有時間去注重樂趣。
  他的問話,弄得柳再銀差點又笑出來,冷斥道:“逃不掉就得死,誰跟你談樂趣?”
  “那是你的看法!”小千悠然自得:“逃得掉,逃不掉沒關係,但我一向是注重樂趣的,就像現在……”
  他甩晃著懸空雙腿,真像那麼回事的快樂。
  事實上他現在無計可施,也只有苫中作樂。如此一來,何嘗不是注重“快樂”?
  柳再銀冷笑不已:“待會兒就有你更樂的了。”
  伸手就想扯他衣襟,把他給提上來。
  豈知小千又突然大叫:“起床啦……”
  聲如劈雷,震得整座樓閣抖動,更把柳再銀給嚇著,深怕有變,趕忙又把手給縮回去。
  小千喊此聲,目的乃在於,單身落入他手中,倒不如引來大堆人,自己也好趁機尋找脫身機會。
  果然他這一叫,後院已傳出劈裡叭啦的雜亂聲,想必不久將有人會趕來。
  然而柳再銀被嚇著,怒火又起:“你憑什麼鬼叫?”
  小千呵呵笑道,“憑的是一張嘴啊!難道你是從下面噗噗叫的嗎?”
  說完他已大笑。
  柳再銀氣得兩眼發脹,想塞住他嘴巴,都因他面向外,掛的又遠,手臂不夠長,硬是奈何不了他。
  小千更捉謔道:“老兄,叫幾聲來聽聽看,你憑的是什麼?該不會是憑番薯,沒得吃,連屁都放不出來吧!”
  柳再銀怒火攻心,一巴掌已打向小千腦袋,叭的一響,打得他昏昏沉沉,現出四道指印。
  小千沉痛中,仍不忘嘲汕:“果然連聲音都沒了!”
  “你找死!”
  柳再銀怒氣更甚,已欺身向前,上半身已探出窗口,準備左右開攻摑他巴掌。
  豈知小千等的就是這一刻,猝然倒勾雙腳,金蛟剪的扣住柳再銀腦袋,喝笑道:
  “我屎(死)水中很多啦!”
  趕忙倒拖,登時將柳再銀給拖甩落水。自己再一個倒立,勾住窗檻,反吊的把自己吊起,露了一記渾實的腰力。
  柳再銀哇哇落水,湖水冷澈心肺,凍得他直打冷戰,怒罵吼:“小雜種,我饒不了你!快來人啊!”
  他深怕讓小千逃了,顧不得再罵,反身已游向樓閣。
  小千勾身上窗,謔笑道:“你上來,我再下去,這次斜著身準行!”
  當下復往水中跳去,豈知身形方掠出不及三尺,突然已被揪了回來,欸呀一聲,摔落紅地氈。倒是四平八穩。
  抬頭一看,風情萬種,媚態天生的多情夫人已含情而得意的瞧著他。夫人仍是披罩薄紗袍,酥胸隱現,體態撩人。
  乍見小千,她驚訝道:“是你!”
  小千心頭直叫苦,乾笑道:“嗨!你好,好久不見了。”
  他叫的甚親密,似乎上次擄人剃頭一事,全然不幹他似的。
  夫人輕輕曖昧笑著:“是啊1好久不見,可想死人了。”
  伸出沾白如玉腳趾,已往小千身上搔去,涼風吹拂柔紗袍,已掀向腰身,玉腿更是迷人。
  小千急忙啊的尖叫,已閃拖向後方,像凸背蟲一樣,一勾勾地退去,急叫道:“你別亂來啊!”
  夫人笑態更媚:“為什麼不能亂來?難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怕那才怪事?”
  夫人含笑欺向小千,一股甜香湧來,本是任多男人痴醉的,對小千卻有莫大的壓迫。
  她想帶起小千,卻故意立足不穩,欸呀的往小千身上壓,那油滑的身軀帶著勾魂的韻律輕顫,酥胸更是聳出薄紗,渾圓結實,不知要勾死多少少年魂,這些全要向著小千。
  小千猝然掙扎:“別過來,你有病!”
  多情夫人笑的更淫蕩:“有啊!我有相思病。”
  小千急忙道:“不是相思病,你跟李憐花亂搞過,會得愛死病。”
  “愛死病?”多情夫人含情笑道:“作愛也會得病嗎?”
  “怎麼不會?以前是花柳病,現在就是這種病。”
  多情夫人一副殉情樣:“既然能愛到死,得了這種病又有何關係?”
  小千急道:“我可不想跟你愛到死。”
  “那愛一次如何?”多情夫人已靠在他身上,極盡挑逗的觸摸著。
  小千掙扎啊啊尖叫:“不用一次,現在就完了。”
  夫人仍不肯放手,己湊身想親吻小千,逗得他連嘴也不敢張,嗚嗚直叫。
  還好危急之際,柳再銀已濕透全身的趕回來,見著母親如此“逼迫”小千,以為是在懲罰他,急忙叫道:“娘,別把他弄死了。”
  他豈能讓小千如此便宜就死去?非得一寸寸分屍,才能消去心頭之恨。
  多情夫人雖放浪淫蕩,但在兒子面前總得收斂些,已抿抿嘴角,她似不能親吻小千而失望,嬌柔百媚的站起來,轉向柳再銀,見他濕淋淋,驚訝道:“你怎會弄成這個樣子?”
  柳再銀每次見著母親薄紗罩體,那圓聳乳胸顫動,身軀柔滑如水,妙處隱現,一顆心總是砰然不已。只有移開目光,落向小千,怒意再又升起:“都是這小雜種,孩兒非活活把他給剁爛!”
  小千為方才被逼之事噓口大氣,感激瞧向柳再銀:“多謝你又救我一次,你真是我的大恩人,被你分屍,我也甘心。”
  柳再銀怒斥:“你等著瞧好了!”
  小千呵呵笑道:“我現在就在等啊!”
  多情夫人已瞧向他,媚笑一聲:“是你把他弄到水裡的?”
  小千笑道:“這麼冷的天氣,難道是他會自己跳的不成?”
  “你為什麼要推他下水?”
  小千晃動一下被綁纏的肩頭,捉狹笑道:“你看我這樣子能推人嗎?我是把他給踢下去的!”
  多情夫人嫣然一笑,實也想不出兒子怎會如此不濟。問道:“他會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讓你踢?”
  小千謔笑道:“比這個還嚴重,他是把頭伸出來讓我踢的。”
  多情夫人真的搞不懂了,兒子怎會笨到把頭伸去給人踢?若要想通此事,恐怕非得三禮拜不可。
  柳再銀的確是把頭伸了過去,雖然不是被踢,但效果是一樣的。想解釋都難以說清,厲吼,“你找死!”已欺向他,狠猛的踢小千兩腳。
  小千趕忙傾身讓過臀部讓他踹來,雖然疼痛,嘴巴仍不饒人:“你心靈不大正常喔!
  盡是偏好這個部位?”
  這話含有把柳再銀的頭和他臀部相比,因為他踢的是頭,不是臀部。
  柳再銀更怒:“你以為我不敢?”舉腳就想踢向小千腦袋。
  小千沒動,因為他算準多情夫人一會出手阻止,也落個大方嘲笑著。
  果然夫人已攔向他,急道:“再銀不可!”
  柳再銀被攔,怒氣無法發洩,恨得雙目充血:“娘,他殺了爹,您要替爹報仇!”
  多情夫人含笑道,“一腳踢死,未免太便宜他了,你不是要一寸寸分了他?”
  柳再銀這才又想到是不該如此便宜小千,一只腳也收了回來,見母親並非護著他,心情也為之冷謔得意起來:“孩兒現在就剁了他。”
  多情夫人輕輕一笑:“娘那筆帳也該一起算,這麼急幹嘛?至少也得帶到你爹靈前再說。”
  柳再銀道:“我正想用他來祭爹的。”
  小千聞及柳銀刀已死,頗為意外,問道:“你爹翹了?”
  柳再銀厲道:“被你打死,你還想狡賴?”
  小千呵呵笑道:“我不是狡賴,我覺得幾個巴掌就打死他,不怎麼過癮,有點可惜。”
  當時柳銀刀病危,小千打了他幾個巴掌,氣就結了,難怪小千打得不過癮。
  “不過癮,我就讓你過癮。”
  柳再銀厲吼著,欺身而下,一掌掌的就摑向小千耳光,叭叭脆響著。
  夫人看他打了幾響,才阻止他:“再銀,先把他關起來,明天再祭了他。”
  柳再銀打了幾掌,小千臉頰已紅,怒意才宣泄不少,冷殘道:“你明天就會知道我柳再銀是什麼角色了!”
  小千啐出口角血跡,不屑道“還不是癟三一個!”
  柳再銀想再發作,多情夫人卻遏止他:“夠了,明天再說。”
  柳再銀不敢違抗母親,硬是將怒火給壓下,狠狠的瞪著小千:“明天我就讓你瞧瞧誰是癟三!”
  小千汕笑不已,以笑聲來回答他。
  多情夫人己將小千提起,輕笑道:“今晚你好好想個清楚,否則明天就慘了。”
  小千扭閃著她,驚急道:“不要破壞我的純潔,純潔是我的第二生命!”說著也笑起來:“你要找午夜牛郎,就找你兒子好了!”
  如若小千很“純潔”,那天下再也找不出一個不純潔的人了吧?一副鬼靈精怪,哪能“純”得起來?
  柳再銀聽得砰然心跳,臉已泛熱,一掌又刮向小千:“我撕攔你嘴巴!”
  多情夫人淫邪媚笑:“你怎能講這種話?這豈不是亂倫了?”
  小千汕笑道:“對你們來說,也差不了多少啦!呵呵,有其母,必有其子!”
  “你還說!”柳再銀打的更急。
  小千突然大喝:“住手!”已把柳再銀震住。他轉向多情夫人,含笑道:“我考慮就是。”
  他可不願意被打著玩,能躲一劫算一劫,對付多情夫人要比柳再銀更有利,他得先討好夫人再說。
  果然夫人已笑的更媚:“我說嘛!你會想通的,來,讓我帶你去洗個澡。”
  說著就要帶小千離去。
  柳再銀急了:“娘,他是爹的仇人,你怎能跟他……”
  多情夫人含笑道:“放心,娘自有分寸,你先去換衣服吧!”
  他含笑的已帶小千步向後院。
  小千轉身訕笑不已:“拜拜,等明天,你就要叫我爸爸了!”故作嘆息道:“欸,我想會有你這不孝兒啊!”
  說完哈哈大笑,已閃入通道。
  柳再銀氣得直發抖,原來對母親放浪形骸就十分難以忍受,但他卻一直忍著,畢竟他娘也是人,只要不聽、不見,也就充耳不聞,可是現在他娘卻放浪到如此程度,逼得他要罵聲“賤”。
  罵了幾句,氣也洩了不少,四下無人,也找不著出氣對象,只好垂頭喪氣的走入後院,去換衣服了。
  四下不是沒人,他們只是不敢太靠近,以免觸了夫人禁忌,如今事已了,他們也散去。
  夫人帶小千到一間豪華舒服的浴室,解下他肩上木頭,封注穴道。含笑道:“你先洗個澡,我叫人來侍候你。”
  小千急忙乾笑叫道:“不必了!我自己來,你還是先去等候佳音,讓我想通些再說。”
  夫人淫蕩一笑:“你會想通的,過了半年,你又成熟多了,你不覺得我更迷人了嗎?”
  她擺起挑逗姿勢,稍稍拂起絲裙,密處隱隱現現,已把女人充滿愛欲的媚態發展到極限,她還帶餚微微呻吟,是那迫不及待的渴望聲,如此消魂而扣人心弦。
  她是更迷人了,小千卻感到噁心,皺眉苫笑道:“你實在很色,你知不知道?”
  多情夫人聞言似乎對她有某種挑逗作用,已咯咯浪笑起來,酥胸直顫,軟柔韻律伏起伏落,就似要勾動人心跟它一同噴出慾火。映在黯紅燈光下,人類原始慾望是如此的衝動而乎之欲出。
  她含笑道:“我不知道色是什麼?我只知道我需要你。”
  小千看的也紅了臉,趕忙擺手道:“好好好,你先走吧!你要我,也得等我洗完澡再說。”
  多情夫人浪笑道:“其實……這裡也可以,你上次不是帶我到水中央作愛?”
  小千乾笑道:“用了一次就不能再用,免得你頭髮掉光了。”
  前次小千為了脫逃,將她綁入水中,還剃光她頭髮,這可是好戲一場。而且為了了李怜,小千又再次削她頭髮。夫人經過兩次落髮,她該生氣,然而她卻顯得不在乎。
  撫掠長及肩的秀髮,媚聲道:“你最無情,老是拿我頭髮出氣,害得我好心疼。”
  小千乾笑道:“我是替你剪斷三千煩惱絲嘛!沒想到藕斷絲還連,你還是煩惱一大堆。”
  夫人含情道:“有了你,這些煩惱都沒了,落些發,又有何妨?”
  “你沒煩惱,我煩惱可大了。”小千苦笑道,“為了減少我的煩惱,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夫人無奈一笑:“好吧!不過你可別說話不算數。我等你就是。”
  她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掩上門,笑聲還是那麼扣人心弦。
  小千機伶伶打了個冷顫:“我的媽呀,怎會惹上這要命的騷女人?不逃準沒命!”
  當下已潛向窗口,準備脫逃,誰知窗口一開,一名青衣貌美女子已立在那裡,冷眼直瞪。
  小千暗自苦笑,“完了,無路可走了。”瞄向女子,嗔眼道:“看人洗澡,眼睛要瞪那麼大嗎?”
  青衣女子霎時紅了臉,吶吶說不出話來。
  小千暗自好笑:“你不會避開些?年紀輕輕就學會這些,將來還得了?”
  青衣女子困窘叫道:“是你自己打開窗戶的……”
  “我打開窗戶,你就能亂看?”小千咄咄逼人,更顯得意。
  豈知青衣女子惱羞成怒,斥道:“誰想看你?還不把窗戶關起來!”
  劍鞘一揮,敲向小千腦袋。小千武功被製,閃之不及,硬是被敲了一記,登時笑不出來,趕忙把窗子給帶上,摸著頭頂,苦笑不已:“倒楣,春光外洩不說,還那麼不值,讓人看都沒資格。”
  無奈的,他又回到浴池,四四方方,好似小形魚池。他可不敢寬衣解帶,又怕多情夫人發現末洗澡、只好整身往下跳,著衣服一起洗。
  他得好好洗,未想出對策前,豈能隨便就洗好了不知過了多久,猝然間,有人打開門扉。
  小千驚急抓緊衣服,喝叫:“不准進來!”
  抬眼往門口瞧去,登時傻了眼:“阿切?”
  未者正是秋蓉。她和夫人一樣,一襲白衫罩體,曲線玲瓏,散發出少女青春體態,還好她多了件紅肚兜,否則就是全裸了。
  她往小千行來,如此驚訝而興奮:“是小千兒?”
  薄紗輕飛,那潔白肌膚滑溜如玉,修長玉腿如此輕盈含韻,溶著輕紗飛來,肚兜裹得緊身,映出柳腰豐臀,還有那挺實的胸脯,也隨著步伐晃聳著,抖顫著,盡露著女人媚力,活似個多情夫人再現。
  小千實在不敢相信秋蓉會變成這個樣子,驚詫不已:“阿切你發什麼神經?好端端的穿這身衣服?”
  秋蓉含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我美嗎?”身軀一轉,柔紗輕飛,宛苦仙女下凡,只是仙女光著身軀罷了。
  小千苦笑不已:“你幹嘛來到這個充地方?這些是不是多情夫人教你的?”
  “是啊!是師父教我的。”
  “你師父?”小千詫楞不已。
  秋蓉含情脈脈走前:“不錯,我和柳公子來到這裡,後來夫人留下我和我娘,並說我漂亮,骨骼又好,可以繼承她衣缽,所以就收我為徒了。”
  小千直叫苦:“收你為徒,也不該穿成這副妓女樣嘛!”
  秋蓉稍臉紅:“可是師父說女人最美的地方就是光著身軀,因為男人最愛看女人身體了。
  “所以你就脫給人家看。”
  秋蓉困窘道:“我沒有啊!我還穿著肚兜。”
  “那跟光著身子有何差別?”小千嗔道:“走出去,照樣是妨害風化。”
  秋蓉窘聲道:“我又不到外面去……”
  “到哪裡也一樣,脫衣光服就是不行。”
  “可是師父她都能……”
  “她有病,你也跟她一樣有病?”
  秋蓉甚感委曲:“你不會了解的……”
  小千瞪著她:“我看你是中了她的邪術,把這些事都看成太平常了。”突然緊張道:
  “你也跟她一樣,到處跟男孩亂搞?”
  秋蓉道:“師父說要練功夫,就得如此……”
  小千聞言有如晴天霹靂,一個純真的童年友伴,竟然變得如此放浪?還名正言順的找個理由 練功?置貞操而不顧?
  他大發雷霆:“練什麼臭功夫?練你們這些騷娘們的狗屁功夫?全是一群女色狼,大母豬!”
  秋蓉有些怪罪:“你怎能如此說……”
  “不然要怎麼說?要說你們這些母豬是正常,每天找男人睡覺是正常?”小千怒火沖天:“滾開 我不想再看到你!”
  怒不可遏,潑起池水就往秋蓉身上打去。
  秋蓉沒動,似乎對小千瘋狂舉動感到無比吸引力,呼吸已為之急促,任由池水將衣衫弄濕,粘沾身軀,妙態更是畢現了。
  突然間她已跳入水池,往小千抱去,一副飢渴呻吟著:“小千兒,我需要你……”
  小千沒想到她會如此大膽,竟然跳入水池抱住自己,還粘得緊緊,一時不察,想掙脫已是不易,急得尖叫。
  秋蓉臉腮已泛紅雲,宛似閨中怨婦在須求愛欲,湊嘴就往小千親吻,摟得更緊,更縮。
  小千極力掙扎:“放開我!”當下伸出雙掌,猛往她臉頰打去,如暴雨落瓦盆,叭叭叭叭叭……又急又準的刮著,大吼不已:“你給我滾開 ”
  秋蓉被盯得傻楞了眼,眼中慾火已消,手也松了,任由小千抽打臉頰,不閃也不避,一無所覺,巴掌好似落在別人身上似的。
  小千打著、叫著:“給我滾,滾 ”手掌落個不停,突然間他見秋蓉已落了淚,登時也怔愣住了。
  這淚是如此熟悉而純真,童年的她不也時常流出這種淚珠?
  秋蓉猝然哇地大哭,撲向小千肩頭,哭的更是傷心。
  是小千的巴掌把她打醒了,多少日子的委曲,分崩折離的從心田處洩了出來,化作淚水奔流,想流盡一切不加意。
  小千激情之餘,也撫著她,噙著淚眼,畢竟童年交情仍使他不能忘情。
  “你哭吧!有什麼不如意就哭出來。”
  秋蓉哭得更傷心:“小千兒,我對不起你,我沒聽你的話,你為什麼不帶我走?要我留在這裡?你不要走,我在你身邊……”
  “我沒走,我不就在你身邊了?”
  秋蓉激情痛哭,似真的要將一切不如意哭出來,淚珠兒不斷湧現,涔涔落下。多少委曲,多少痛楚,摧絞著肝腸、淚線,在這心靈倚托友伴前,她是如此不自禁的渲洩著。
  池水漸漸平靜,聲音漸漸平靜,淚水也漸漸流盡……
  終於,秋蓉哭聲已竭,她抽搐著,心情也好過多了。
  小千扶著她坐向池邊,替她罩上本是給自己穿的黃錦袍,坐在好旁邊,含笑道:
  “哭夠了沒有?哭夠了,該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吧?”
  秋蓉此時反而覺得困窘,靦腆紅了臉,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千道:“說不出來了那我一個一個問。”他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秋蓉已將如何知道柳再銀是多情夫人兒子,然後跟著柳銀刀一同來到此的經過說了一遍。
  小千嗔叫道:“我不是要你離開柳淫徒這小色鬼嗎?”
  秋蓉困窘道:“可是當時他和老爺受了傷……”
  “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娘就不讓我走了。”
  小千罵道:“又是這個視錢如命的老太婆,你遲早會被她害死,什麼找個富家子弟,釣個金龜婿?一生就吃穿不用愁?***!為了幾兩銀子,就把女兒給賣了!”
  秋蓉又悲切抽泣起來。
  小千追問道:“她真的把你賣了?”
  秋蓉哽咽抽泣道:“嗯,我娘看夫人那麼有錢,就逼我跟柳再銀同房,說什麼嫁給他會幸福……”
  小千急道:“我不是毀了柳家莊,你娘不是看破柳再銀?又怎麼會再逼你……”
  秋蓉哽咽道:“後來夫人又給了她很多金銀珠寶,說要收我為徒……我娘就答應了。”抽泣幾聲又道:“然後夫人就開始傳我武功,還要我跟柳再銀同房,我不敢,我娘硬抓我上床,柳再銀就把我佔有了……此後我就恍恍惚惚,又跟了許多男人……”
  說到傷心處,她又泣不成聲。
  小千恨得咬牙切齒:“這小淫賊,我要閹了他!”
  秋蓉泣聲道:“他佔有我,是在報復我,因為他說是我帶你毀去他家,害死了他爹,還說我跟你早就發生過關係了。”她流著淚:“我倒希望第一次佔有我的人是你……”
  小千切齒道:“這小子是該死,再落入我手中,一刀就把他切成十八塊。”切齒一陣,突又想到什麼,急問道:“你練的是什麼功夫?怎麼須要男人?……”
  秋蓉稍臉紅:“不清楚,可是只要一運氣,就想要跟男人……”頭已低下來:“我好怕……”
  小千安慰道:“別怕,挨了幾個巴掌還能清醒,表示你中毒不深,待我想個法子救你……”
  他開始為秋蓉想辦法。他想過,也許她變成如此,不一定是武功,有可能和大板牙一樣被懾了心,然而他卻無法分辨到底是何症狀才正確。
  他問道:“你只要運氣,就會想要那個……男人?”
  秋蓉紅著臉:“嗯……剛才就是夫人要我來的,她說你是小和尚,對功力最有幫助……”
  “媽的,小和尚?”小千癟笑著。若不是為了這個光頭,也不會被騙來此,當上午夜牛郎,和多情夫人扯上一腿。
  秋蓉又道:“她還說你對年紀大的沒胃口,要我先跟你……”稍紅著臉而羞窘難以啟口,頓了頓,才又道:“她說要把你興趣引出來,那時你就會去找她了。”
  小千這纔明白為他多情夫人這老淫婆會先讓秋蓉前來了原是想利用自己跟她有所交情。遂罵了幾聲,道:“沒想到這女色狼,還會耍花招啊?”
  在他記憶中,多情夫人似乎是個頭腦簡單的笨騷娘,現在耍出這小花招,反倒讓小千奚落中也提高警覺心。
  他道:“照她所言,只要你還沒馴服我,她是不會來了,你倒可以呆久些,讓我想個辦法治治你。”
  想不想,他又問道:“你不運功行不行?”
  秋蓉紅著臉,道:“但我沒辦法,只要時間一到,不運功,丹田也是熱熱的……”
  小千沉吟半晌,道:“看樣子,只有先封住你的穴道再說,你該會解老婆娘的點穴手法吧?”
  秋蓉練功不久,根本尚未學及點穴,茫然問道:“什麼解穴?”
  小千聞言己苦笑道:“原來你連名稱都不懂?解穴就是用勁把封住的穴道解開。”
  他想未範說明,卻又無從說起,無奈道:“以後你就明白。現在就看我如何衝穴了。”
  對於學了武帝神功,他有一股天下無敵之感覺,否則身落險地,竟還敢對柳再銀百般捉弄?
  現在穴道雖被封,卻仍信心十足,盤坐於地,開始調氣。
  秋蓉此時心情平靜多了,似乎小千的出現就能把她所有痛苦給祛除,童年時就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她靜靜坐坐于小身旁,靜靜的瞧著他,許久未見過那靈秀的臉容,甜甜的嘴唇,還有那長長帶勁的眉毛,這些全一一浮現,更深烙心頭了。
  小時候曾扮公主,扮他妻子、王妃……何等甜蜜?
  猝然間,她不禁又紅了臉,心想著方才若能跟他作一次愛,就算死了也甘心。一股慾念使她倚身伏抱小千,閉上眼眸,盡情陶醉在愛意之中。眼眸已湧出晶瑩淚珠,嘴角露出滿足安詳笑意。
  小千覺得不甚習慣,但也不忍驚動她,心頭覺得她也夠可憐了,還好自己功力本就亂七八糟,運起氣來,倒是不講究姿勢,也就默默衝起穴道。
  多情夫人呢?
  她暫時放過小千,卻沒放過其他人。已躺在她那張溫柔床,薄紗已攏開,在淡弱輕紅燈光下,透出那美麗的胴體,她愛惜的撫著自己乳子。不知多少男人撫摸過,仍是渾圓而結實,冰潔聳挺,和少女姑娘並無兩樣。
  她一寸寸欣賞著自己完美無缺的肌膚,歲月並沒留下痕跡,仍是如此平滑而富彈性,她撫著,愛憐的笑了。笑的甚是放浪,好似天地間就只有她的存在。
  笑聲中,已走進來一名男人。
  他竟會是是李怜。
  曾經和夫人結婚而又離異的的李怜,
  曾是不愛女人只愛男人的的李怜,現在又回到多情夫人的身邊了?
  他是真的回來,現在就在夫人身邊。
  是什麼原因使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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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魔功大成

  原來他在向小千訴諸傾慕愛意時,小千卻避之不理,他仍不死心的百般獻殷勤,想挽回小千,豈知樓彎、樓影兄妹卻突然出,他認為是小千告的密,縱使不喜歡他,也不該用如此卑劣手段。
  及至於後來,他傷在樓彎兄妹刀下,性命垂危,要求小千搭救,小千卻置之不理,見死不救,逼得他傷心欲絕而跳崖自殺。
  結果墜滾蘆茸之中,得以保命,也覺醒了男人跟女人一樣絕情絕義。
  在全身傷重,又在樓彎樓影追殺之下,他只好再次回到多情樓,躲在多情夫人的庇護下了。
  夫人貪得無厭,對他的回來,懷著戰勝和鄙夷神情也接納他。
  一場夫妻之爭方告結束。
  他坐在夫人床頭,夫人卻要他吻他的嘴,認真的吻,他一臉冷漠木訥,嘴唇卻微抖著。
  “吻啊!柃花,你以前不是喜歡吻我嗎?”夫人曖昧浪笑著。
  她伸起雙腳挾向李怜花,笑得更淫蕩。李怜花未做聲,像狗一樣的吻著她腳趾。幾年前他就如此厭惡,現在卻又要重演,他吻得渾身抖顫。
  夫人見他抖顫著,更是放浪而淫蕩,已伸腳搔向他的嘴臉:“你還像小孩子?我們都已經是常年夫妻了,你還如此緊張?”說完又咯咯浪笑。
  乾脆她已抱向李怜花,已呻吟起來:“吻啊!吻遍我全身!”
  浪笑聲中,她催迫著李伶花一寸寸吻向她腳趾,足踝,柔豐彈性的小腿肚,慢慢舔向膝關,豐渾大腿、臀部……
  多情夫人開始呻吟,愛欲消魂般的蝕骨聲音充斥著天地間,讓它裹著渾身肌膚,毛孔,心靈,骨髓,思潮……
  那呻吟更浪,更邪,更淫……還帶著喘息聲……
  李怜花似也把持不住,狂擁著他,急喘著,這令人血脈賁張的一刻。
  那聲音傳得好遠,傳向門外。
  門外柳再銀不知何時已立在那裡,他換掉濕衣就趕來此,不知是要阻止,還是趕來看個究竟,畢竟他已立在此,也聽見了那呻吟。
  他也血脈賁張,從沒有如此衝動過,然而裏邊的,卻又是他母親。
  那勾魂的呻吟聲:“不要……憐花……不要,呃……”
  柳再銀全身抖顫,猛然捏緊拳頭,他聽不了這聲音,也無法忍受野男人在跟他母親苟合,一腳已把門給踹開。
  砰地一響,門扇敞開,一副春宮香豔圖畢現無疑。
  夫人仍在呻吟,她連眼皮都懶得張開,李伶花卻緊張的揪起衣衫閃向床邊。
  瞧著他娘姿態撩人,柳再銀慾火衝心,他卻得壓制著。他冷道:“娘,你怎能可以跟其他男人亂來!”
  多情夫人淫猥著:“他也是娘的丈夫,你怎可說這種話?你闖進來就太不應該了,還不快出去!”
  柳再銀嗔怒瞪著李憐花:“誰說的,娘只有一個丈夫,就是我爹!”
  多情夫人慾火正高漲,似乎不願回答這問題:“娘有幾個丈夫,你怎麼知道?快退出去,去找她們消魂去!”轉向李怜花,一臉飢渴:“憐花,快來啊……”她呻吟的又抱向李怜花。
  柳再銀更火了,喝向李怜花:“你敢,還不給我滾……”
  欺身追向他,舉掌就想揍人。
  李怜花方才被震驚,慾火全失,此時也正好逃開此處,一個閃身已飛身房外。
  柳再銀剛好取代李憐花位置,夫人也正好抱向他,那渾圓胸脯抵向他,使他身軀抖顫,慾火更升。
  多情夫人卻微楞了一下,並未避開他,怨聲道:“你怎能趕他走?”
  “我為什麼不能趕他走?他是野男人,憑什麼跟你同床?你為什麼那麼賤?什麼人也想要?”
  多情夫人淫邪勾瞄他,喘口香氣直送他臉頰,浪笑道:“你呢?娘能要你嗎?”
  柳再銀似乎捺不住慾火,伸手摑她 巴掌,厲吼罵道:“賤,你不是我娘!”
  他撲向夫人,將她按在床上,猛捏她胸脯,咬著她肩頭。
  多情夫人呻吟而無力的掙扎:“再銀,不可以,不行……”
  “有什麼不行?野男人都行,我為什麼不行?”
  柳再銀雙目噴張充血,身軀抖顫不已,從沒有觸過如此扣人心弦的女人,他捏她頸肩胸脯、腰身、臀腿妙處……終於他把持不住,撕毀衣衫,光裸裸的和夫人纏綿著。
  多情夫人不斷呻吟,濃糊的叫兒子不能如此,卻深深沉淫在性慾之中。
  “再銀,不可以……啊……”
  多情夫人突然尖叫,身軀痙攣著,猛抓緊柳再銀,猝然間,她身軀變得血紅,好像所有血淤都衝向四肢百骸。
  柳再銀在此時也尖叫了,不是掙扎而是慘嚎,下體好似被毒蛇噬咬,元陽盡洩,他卻無力阻止,不停掙扎著。
  夫人緊緊抱住他,不讓他走脫,血紅的肌膚又轉為明紅,像朝陽升起那彩霞,似要透明了。
  僵持十餘分鐘,柳再銀終於不支倒了, 臉灰白,不斷的輕顫著,像是中了羊癲瘋。
  夫人肌膚漸漸恢復原狀,兩眼卻射出,駭人紅光,很顯然功力突然已大進。
  不但如此,她似乎又年輕多了,頭髮也剎那間從肩頭長至腰身。
  這莫非是奇蹟?
  多情夫人已激動不已:“我練成了,終於練成絕世神功!再也沒人是我對手了,哈哈哈……”狂笑不已。
  “我終於想通原因在哪裡?白費了我二十年,我千萬人作過愛,原來是要……那個才行,哈哈哈……”
  她笑得更狂,更得意,更開心。
  聽她所言,不難猜出,她如此淫蕩,正和秋蓉所說,是在練一種功夫,而這種功夫非得和男人交媾,吸取對方元陽來熬練功夫的進展,後來卻因不正常的高潮才突破困境而神功大成。
  “柳再銀並非多情夫人親生子。”
  笑了一陣,她才注意柳再銀已昏迷,馬上將他擺正,只見下體小如嬰兒,或許從此不能人道了。
  夫人並不留戀那些,只一揚手,隔空三寸已打出一道紅光,直照柳再銀胸脯,替他保留元氣。
  這功夫似乎和武帝的“大挪月神吸力神功”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邊運功恍然自得笑道:“我該想到練習神功最高境界了,若用以元陽來還歸我體,這不就合了真經上所說。調元歸陽,神體立成?以前一直以為要吸收足夠男性的元陽才能湊功,沒想到卻是指精神與心理上的突破,而達到最高境界,真是白花了不少時間……”
  瞧著柳再銀,她有點感激,笑罵道:“你這小雜種,也敢亂來跟你娘胡扯?比你娘還大膽?不過若非如此,娘怎能練成神功?還真該謝你呢?”
  對於剛才之事,她似乎覺得很平淡,一點也無自責愧疚,也許她並非為了練功才這麼淫蕩,而是天生的吧?
  運功一陣,柳再銀臉色較趨溫和,夫人這才收手,起身穿了絲袍,免得和兒子見面,又動了邪念。
  沒多久,柳再銀也醒來,張眼瞧向他娘,猝然想起方才之事,不禁窘困非常,趕忙抓向床邊衣衫,遮掩著,性慾已消,再也沒有那股衝動。困窘道:“娘,孩兒一時把持不住……”
  多情夫人淡然一笑:“做都做了,以後小心些就可以了。”
  柳再銀見他娘並未責怪,還輕笑著,似乎有某種的認同,又見他娘渾身散發出蝕魂氣息,一時也膽大了,伸手抱向他娘,親暱道:“我不要,我要永遠跟娘在一起。”
  他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元陽已空,再也不能人道,否則非得恨死他娘不可。
  多情夫人並沒拒絕他,嬌嗔罵道:“你呀!也不怕人家說閒話?下次要來,可要避著人家,省得娘又罪加一等。”
  柳再銀撒嬌道:“我才不管他們,你看起來就和我妻子差不多,怎會是我娘呢?”
  多情夫人也摟緊他,笑罵道:“貧嘴,你哪來的妻子?”
  “你啊!”
  柳再銀抱著她又滾向床上,極盡輕薄的調情,想梅開二度,卻無能為力了。
  調情一陣,柳再銀仍是無法如願以償,也洩了氣,嗔叫道:“都是你,方才把我弄得好痛,全身都乏力了。”
  柳再銀突有所覺:“娘您剛才為何如此?”
  多情夫人想了一下,仍說了:“方才是娘的神功大成的一刻,你高興嗎?”
  柳再銀登時又得意又撒嬌:“高興,當然高興,這都是我的功勞。”
  多情夫人含笑道:“是啊!若沒有你,娘不知還要練多久呢?”
  柳再銀撒嬌道:“神功有多高強,您可要教我喔!”
  “練成此功,將可天下第一。”
  柳再銀啊的一聲,驚詫道:“這是什麼功夫?真可天下第一?”
  多情夫人含笑道:“什麼功夫,娘暫時不告訴你,因為你知道,若露了口風,將破壞娘的大計劃,至於此功夫的厲害,你不必感到懷疑。”
  輕輕一掌揮出,無風似有風,丈餘遠的燭燈罩著玻璃都被扇熄,露了一手隔物取勁。
  突又一彈指,燭火又燃了,露這手“聚氣凝火”更是駭人。
  “聚氣凝火”乃是將本身功力凝熱,足可引火,然後再極速打出,藉著空氣磨擦,像流星墜殞般產生火花,再凝指某個目標以引然它,實是神奇無比。
  這功夫只在傳說中達摩點天燈出現過,沒想到夫人也練至此境界,誰還敢說她不是天下第一?
  柳再銀見此情景,更是高興:“娘,你一定要教我,學會了這功夫,就再也沒人敢欺負我了。”
  多情夫人含笑道:“前些日子,我不就傳你基本的?只要你認真去練,終有一天會達到像娘這般境界。”
  柳再銀笑的更狂妄:“到時柳堤銀刀就可以再揚名天下了!”
  他陶醉在幻想中的美景中,卻不知這代價是他一身元陽所換來的。
  猝然間,內院已傳來打鬥聲。金鐵交鳴,似乎十分激烈。
  多情夫人驚詫道:“不好,一定又是那小鬼出了毛病。”
  顧不得柳再銀,她已飛身穿窗而出,宛似一縷飄飛柳絮,任意飛遊天空,無所不至。
  無所不達。
  “娘,別讓他給逃了!”
  柳再銀可恨小千入骨,豈能讓他溜逃,胡亂的捉起衣褲套身,也追向後院。
  原來小千在運氣衝穴之下,正有進展時,李怜花已撞了進來。
  他一指已先將秋蓉給點倒。
  小千兒立時有所覺,猝見是他,已驚惶躲向後頭:“是你別過來!”他擺出架勢準備迎敵。
  李伶花驚急道:“小聲些,我是來救你的。”
  他本該怨恨小千拋他而去,但方才在夫人房中,他又做了自己最認為齷齪噁心之事,讓他心靈更加刀割,復又被柳再銀趕出來,他也發現多情夫人亂倫之事,因而更加痛恨多情夫人。
  他不禁又將寄託轉往小千身上、只要小千能接納他,其它的都已不重要了。
  他甚至想,能死在小千手中,死也甘心。
  小千怔愕道:“你要救我?”
  李怜花頷首道:“夫人正在忙,我帶你走!”
  說著就想拉小千左手。
  小千如被蛇咬著,欸呀的又往後縮,急叫道:“不必了,我還是留在這裡,安全多了。”
  李怜花聞言,心頭一陣刺痛,淚水也快滾出來:“小千兒你就不能嘗試接納我嗎?”
  小千感到愧疚,乾笑道:“不是我不接納你,而是你太新潮了,男人跟男人在談戀愛就已很嚴重。
  你還要嫁給我,本是‘同性戀’,現在又更進一步,變成‘同性嫁’了。照這樣子下去,咱們後代就沒了,呵呵,所以為了後代著想,我只有拒絕你。”
  李怜花悵然道:“我並非想嫁給你,只想跟你在一起……”
  小千訕笑著:“那豈不變了‘同性同居’了?你很新潮喔,隨時有東西發明。”
  李怜花長嘆道:“你把我當成女的不成麼?”
  小千感嘆道:“縱使如此,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
  “為什麼?”
  小千已捉狹笑起來:“因為我把你當成女的,我也會把我當成女的,這樣豈不變成女的同性戀?結果還是一樣嘛!”
  李伶花十分無奈的苦笑:“你為什麼一定要把你當成女的?”
  小千嘆道:“沒辦法,我如果看到女人的臉像你這樣,我永遠不會相信我是男的。”
  說完他已嗤嗤笑起來。
  李怜花被他逗得甚是無奈又傷感,長嘆一聲。道:“你再不走,要是夫人來了,誰也走不了。”
  小千笑態一斂,問道:“你不恨我嗎?上次我見死不救。”
  李怜花嘆聲道:“恨,但見著你又狠不下心,畢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小千苦笑道:“這個友誼對我來說很不幸,你就乾脆恨死我,不行嗎?”
  “我……我沒辦法……”
  小千無奈苦笑道:“見死不救都無法讓你恨我,你是不是小說看太多了,為什麼那麼癡情!”嗤嗤笑了幾聲:“可藉你當的是‘女’主角,注定要悲劇收場,我現在告訴你……”正色道:“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你,如若樓彎兄妹追殺你,我可能也不會救你。
  你現在想好,如果還要救我,就解開我穴道,讓我自己走。”
  李怜花似乎早已考慮好,亦或是深情不能自拔,聞言不必考慮,長嘆一聲,已伸手替小千解穴。
  一連數指,小千馬上血脈暢通,內勁為之升起,他含笑道:“多謝啦!你可以走了。”
  李怜花靜默道:“我等你,送你出去。”
  小千道:“不必了,要是被人發現,你又要道殃了。”
  李怜花表現堅決:“沒有關係。”
  小千心中嘀咕著:“你沒關係,我關係可大了。”但是他怕又刺傷李憐花心靈,並未說出口。道:“好吧,你先等等,我得弄醒秋蓉。”
  說著已走向秋蓉,準備替她封掉武功。
  李怜花急道:“她是夫人徒弟,怎能弄醒?”
  小千道:“她可是我故鄉朋友,沒什麼關係,你要是害怕,就先出去。”
  李怜花猶豫一下,仍留在原地,他似乎跟定小千了。
  小千很快已拍醒秋蓉。笑道:“阿切,行了,我這就替你封掉武功。”
  秋蓉如大夢初醒也末注意斜右方有人,嬌柔 笑:“我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小千笑道:“睡了也好,省得心裡難過,現在封了武功,你就沒什麼事了,然後我再帶你走。”
  秋蓉道:“可是我娘……”
  小千恨道:“這個老太婆害得你還不夠慘?別再理她!”
  秋蓉急道:“可是,她們可能會殺了我娘……”
  小千雖然嗔恨秋大娘,但也不願意讓秋蓉背上害死母親罪名。無奈道:“隨你吧!
  先考慮好再告訴我。別忘了剛才你還喊著要我帶你走。”
  秋蓉確實很想走,她喊的也是心裡話,但現在想起她娘可能因她離去而被殺,心頭又猶豫了。
  小千想想,道:“我看這樣好了,我帶你去見秋大娘,然後一同把她帶走。”
  “我娘她不會走的。”秋蓉無奈道。
  小千捉謔道:“她是不會走,我是把她捆走!”
  秋蓉無奈道:“也只有如此了。”
  李怜花道:“秋大娘在內院,很容易驚動別人。”
  秋容聞聲音已瞧向右方,發現李怜花,驚詫不已:“你怎會在此?”
  小千笑道:“是他解了我穴道,沒什麼關係的。”
  秋蓉這才放心,多了一人,她也不好意思再放縱感情,露出親密形態,已整掩衣袍,以免暴露過多。
  小千瞧向李怜花,道:“不管如何,我還是要走一遭,你不如先去探一下。”
  李怜花立時點頭:“我這就去。”
  話方說完,已飄身屋外,掠往內院。對小千,他似乎可以犧牲一切。
  小千對他實在是哭笑不得,嘆笑著。當下已運出“截穴陰陽流脈”手法替秋蓉封了武功。
  輕輕 笑:“反正你的武功差得很,封了也沒關係。現在你和平常的人並無兩樣,只是不能運勁而已。”
  秋蓉並未感覺任何不適,反而丹田那股會引起慾火的熱流因而消逝無蹤,她才放心了,感激而泣:“謝謝你,小千兒。”
  小千笑道:“好啦!以後自己小心些。我們現在就去抓你娘,運氣好就順利逃走,運氣不好,只有再蹲回這裡了。”
  秋蓉道:“若顧不了我,你先走沒關係,以後再來救我。”
  小千呵呵笑道:“要是以後來人,可是一大堆嘍!”
  說著兩人已步出房間,兩名綠衣女子倒地昏迷,小千拾起一把長劍,想找出方才敲他腦袋那位,結果發現兩人不但衣服一模樣,連臉容,發形都差不多。
  “怎麼那麼像?害我不知要讓誰生瘤?真麻煩。”小千冷笑道:“看來只好兩人長好了。”
  劍柄一揮,已敲向左邊兩個瘤,右邊一個瘤。
  秋蓉不解:“你為什麼要敲三個?不敲兩個或四個?”
  小千自有一番道理,輕笑道:“一人一個,那是在還本,因為我不知道是那位敲我的,為了免於遺漏,只有一人賞她們一個。另外一個是在碰兩人的運氣,要是敲中那位敲我的人,她沒話說,若敲錯了,她一定會笑那位無事者,無辜者心有不甘,必定更嚴重的反敲她,她的瘤就更大了,我照樣可以達到效果。”
  也只有小千會想出這怪招,而事實上確實有用。
  秋蓉恍然輕笑。
  小千更轉樣道:“要讓小孩打得你死我活,千萬別把糖果分得一樣多。”
  秋蓉含笑道:“哪個小孩敢跟你爭?你一定分得最多了。”
  小千得意道:“分得最多是沒錯,不會跟那小鬼打架。”
  秋蓉不解:“為什麼?你認了?”
  “這種事豈能認了!”小千謔笑道:“我會帶那小鬼去揍分糖果的人,揍過一次以後,我每次也分得最多。”
  看他笑得如此捉狹,似乎還幹了不少回,甚有經驗的樣子。
  秋蓉就曾身受其境。她想起來,六七歲時,為了一袋花生,小千帶著她硬把她娘給坑到水溝浸了 夜,後來她娘再也不敢亂分東西給小千了。
  回憶起來,總讓她無限甜美。
  秋蓉含笑道:“你啊!永遠都是邪裡邪氣的。”
  小千輕笑道:“有頭腦的人,通常都被無頭腦的人說成如此。”
  秋蓉被說成“無頭腦”,笑容有點僵,感到不是滋味。
  小千笑道:“然而你知道有頭腦的人,通常都怎麼說無頭腦的人?”
  “怎麼說?”小千曖昧笑道:“她們都喜歡被人說成有頭腦,有頭腦的人都會把無頭腦的人說成很有頭腦!”
  秋蓉不也喜歡聽這三字?被小千拐彎抹角的解嘲一頓,臉也熱了。
  小千呵呵笑道:“走吧!還有你娘那超級大頭腦的人要修理呢?”
  兩人這才往內院潛去。
  轉過一條長廊,李怜花已等在盡頭,揮手示意並無危險。小千遂安心的走了過去,經秋蓉指示,已往第三間廂房行去。
  門一推,秋大娘連睡覺都身穿綾羅花綠裙衫,穿金戴銀,連上次被小千打掉的門牙都鑲了金光閃閃大牙,這牙特別大,大得快像拇指粗了。
  小千瞧著那支牙,己呵呵笑起來:“真是狗嘴裡吐出金象牙,也不怕鑲的太重,走路都要用手撐著下巴!”
  笑聲中已伸手打向秋大娘頭額,喝道:“小偷來了!”
  “在哪裡?小偷在哪裡?”
  秋大娘從床鋪上蹦坐起來,慌張抓著手飾,兩眼驚駭四處張望。
  小千呵呵笑道:“你放心,小偷再有多大神力,也拉不走你嘴中那顆大門牙。”
  秋大娘猝見小千,那可比見著小偷更驚駭:“是你這要命的?”已縮向牆角。身子抖了起來:“你想幹什麼?”
  小千呵呵笑道:“沒什麼,我只想問問你,為什麼耍弄個那麼突出的大門牙?讓人見了就心動!”
  秋大娘趕忙拖下上唇蓋著金牙,嗔叫道:“你敢打它主意?”
  小千邪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我打一顆,你鑲一顆,不用多久,你就滿嘴金牙,說話都有金臭味,身價立時暴漲了。”
  秋大娘雙手掩口,驚駭直叫:“你敢!”
  小千邪笑道:“我實在很懷疑,你鑲了那麼重的金牙,還能開口說話?”
  “老娘豈會不能說話?再不走,老娘可要喊了。”
  說著,秋大娘已開口就想喊。
  秋蓉更急道:“娘,你不能喊……”
  話未說完,小千一掌已打向秋大娘嘴面。
  叭地一響,秋大娘呃叫,後腦勺撞向牆壁,已昏了過去,那顆假牙已到了小千手中。
  看著假牙,小千突然發現刻有字跡,已驚詫惹笑起來,“哇呀!還刻有名字喲?秋氏……哈哈哈……”
  但覺如此驚突而有趣,他竟然忍不住當場笑起來,但笑了兩聲,猝然發覺自己已失態,趕忙掩口:“糟了!”轉身已往門窗望去,癟笑不已。
  連他自己都想不到,會在此險急之時,如此“得意忘形”的笑出聲音。
  秋蓉更是驚詫小千怎會如此?嚇得臉色發白。
  此時外邊已傳來喝聲:“誰?”
  李怜花趕忙撞入門,急道:“不好,被發現了,咱們快走。”說完又已衝出門外拒敵了。
  小千瞧著假牙,癟笑不已:“媽的!什麼玩意兒?刻名字,還真是守財守到了家!
  要守,就讓你守個夠!”
  當下捏開秋大娘嘴巴,已把金牙丟入口中,把它逼到肚子裡。
  “呵呵,吃了它,比你刻上名宇還管用。”
  但聞房外已傳出打鬥聲,小千不敢怠慢,挾起秋大娘,轉向秋蓉:“快溜。”
  兩人已魚貫衝出
  只見李憐花已和平常侍候夫人身邊的白衣書生打起來,四處也圍著六七名男女劍手,猝見小千,也衝殺過來。
  小千笑道:“都是牙齒惹的禍!”忍不住又敲了秋大娘一個響頭,才把她放回地面上。
  還好手中仍抓有從綠衣女子那裡拿來的利劍,倒也想讓對方嘗嘗苦頭,立時抽出長劍,謔笑道:“看我綠豆門主的威風!”
  喝著聲音,身如流光射衝來襲者,“霹靂雷霆”霸道招式己展開,冷風掃得丈餘方圓花木為之唰啦作響。
  劍影在月光下流飛,宛似飛動銀河傾瀉,滔滔湧流不止。
  六七人覺勁風逼人,吹得衣衫獵獵拍響,攻勢立時受阻,尚未來得及反應,長劍旦被卷向洪流。
  嗆郎數響,不是被震飛,就是被打偏,竟有兩把硬是被砍斷。逼得他們四下倒撞,作鳥獸散。
  這正是把多情夫人驚動的刀劍撞擊聲。
  砍斷兩把利劍,小千手中長劍也折了七寸,去了劍尖,他皺眉道:“還是大關刀有用,這麼輕,砍不了幾把。”
  想著在水靈官,以一把大關刀,殺得姥姥抱頭鼠竄,這是何等威風?
  不過此時弄不到關刀,只有勉強以斷劍代勞了。
  雖是斷劍,他可是架勢不減:“凌空又揮劍,趕鴨子似的砍向幾名劍手,又逼得他們落荒而逃。
  “嘿嘿嘿!無敵神劍,所向無敵!”
  擊退數人,仍不過癮,小千一個扭身,平飛而起,天馬行空,罩向書生,在極細微接觸中,長劍又劃向書生背腰。
  笑聲又傳諧謔:“我倒要看看你這午夜大牛郎是什麼貨色。”書生身在空中,又見小千來招快捷如電,想閃都無從躲起。
  正在詫異之中,刷地一響,腰帶已被切斷,連帶褲縫迸裂,駭得他不敢再戰,急忙伸手抓向背褲。
  李怜花見機不可失,一掌發出,直切書生腰際。他本就功夫了得,這掌又是全力而發,速度之快、之準、之猛,自非話下。
  只一閃手,書生已被擊中,悶呃噴血,身如蝦丸彈退,飛彈屋頂。
  小千只想看看自己一劍效果如何?在其撞退之時,只瞧了背面淡白肌膚,當下嘆聲道:“方向錯誤,要是在前面就好了。”
  不甘心,他馬上又騰掠追空,劍帶光流,又想劈個幾刀。
  就在劍身將觸及書生之際,忽有紅光閃來,多情夫人有若當場凝氣成形的仙子,就這麼給現了形。
  手掌輕描淡寫的一揮,不見及任何風勢聲音,小千已被封退,如撞壁般欸呀一聲,彈了回來。
  夫人輕輕一笑,凌空拂出掌勁,將書生托住,隨著她緩緩地飄身落地。
  她的功夫看得李伶花大駭,夫人原是排名天下第七,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此時所用之功力,已超出他甚多。
  他暗自驚詫不已:“莫非她神功練成了?”
  他來不及開口,掉落地上的小千已不服氣,頓起身軀,長劍再抖,又刺向夫人,說道:“這劍可得叫你心花怒放。”
  “是嗎?小冤家,你要開我的心?我就給你。”
  多情夫人淫蕩笑著,竟然不閃不避,以身軀去擋小千的利劍。
  小千頓感驚愕:“你不出招?”
  “我為何要躲呢?我的心都是你的了。”
  “那我就看看你的心有沒有刻上我的名字?”
  小千戲謔的截出利劍。
  豈知在未及夫人胸中三寸之前,頓如觸電,一股狂流反竄而來,震得他“欸呀”一聲,劍已鬆手,右手麻疼不已。
  利劍落地,霎時被震成四截。
  小千驚駭不已:“這是什麼神功邪術?”
  多情夫人浪笑道:“這是我真誠的心,感動了你的劍,你的手,為何你的心還未能受感動呢?”
  小千心知絕非她的敵手,當下已心生逃念,假笑兩聲:“我偏不信……”
  多情夫人截口盪笑:“是啊,我偏不信感動不了你。”
  小千訕笑道:“錯了,我偏不信得不到你的心?再來一遍。”
  “多來幾遍也沒關係。”
  多情夫人擺出撩人的姿態,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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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憐花多情

  小千暗自黠笑:“我偏不信逃不掉?”
  他已轉向眾人,雙手往外扇:“讓開讓開,別擋住我發展功力。”
  眾人以為小千想行出足夠的距離,再往前衝刺,以達到招式威力,在夫人默許下,已退自兩旁。
  小千大搖大擺地走著,頓覺距離已夠,趕忙拔腿就跑,黠笑道:“此時不逃,尚待何時?”
  他凌空掠向秋蓉,一手抱起她,就往飛簷掠去,開溜了。
  多情夫人媚態等著小千來攻,沒想到他卻調頭就跑,怔愕之下,也升怒意:“小和尚你敢耍老娘!”
  身軀未見動過,已飄浮空中,好似飛雪隨風輕送,射了過去。
  李怜花可不願小千有所受損,馬上也追前。
  小千本以為可以順利脫逃,但人算不如天算。
  才掠過飛簷之際,柳再銀已從暗處衝出,銀刀閃閃就要割人,冷笑不已:“小雜種,你休想逃走。”
  小千手中有秋蓉,行動本就較為不便而遲滯,又怕她受了傷,眼看柳再銀殺性過重,出招狠毒,只得先拋開秋蓉,再回身以“霹靂雷霆”劈打他。
  心念已定,馬上拋開秋蓉,嚇得她臉色泛白,眼眸也閉上了。
  小千冷冷笑道:“咱們的賬有得算了。”
  招式推出,掌影幢幢,化作一排巨牆,傾壓而下。
  柳再銀也許元陽已空,想發展刀勢威力,已覺頭暈目眩,力不從心。
  交掌之際,拍啦連響,眼睛一花,銀刀已落入小千手中,再往自己身上劃來,急得他尖叫,哪還有心戀戰,趕忙躲閃。
  小千可饒不了他,刀掌盡逼,但為了還要接回空中的秋蓉,不得再欺身罩打,只好劈出勁流直掃柳再銀陶腹,銀刀也砸了出去。
  柳再銀氣勢己弱,勉強應敵,然而小千掌勁過強,又有要命利刀噬來,有形者總比無形的威脅大。
  他拼命地避開銀刀,卻被掌風打中肩胸,哇地吐血倒噴,身形下墜,又擋上銀刀截中左大腿,雖不深,卻也夠他受的。
  小千一招得逞,冷笑道:
  “憑你也想接得住‘霹靂雷霆’!”
  笑聲中,凌空扭身,又往秋蓉抓去。
  豈料多情夫人的身形不可思議地飄來,兩袖宛若仙舞彩帶輕柔無比的將秋蓉捲入腰際,嗔斥道:“你敢傷我兒!”
  一掌揮出,看似平淡無奇,卻暗藏無比威力。
  小千吃過虧,又見掌風撲來,不敢相迎,曛嘿黠笑,轉身落地,以避開掌勁。
  “你打,我就逃。”
  千斤墜使出,急墜地面。
  本以為輕而易舉可以避開。
  豈知夫人功力快得實在匪夷所思,相差近丈七八之遙。
  就在小千方往地上下墜,身軀將動幾寸之際,那掌風有若迸裂火藥般突然炸開,砰地打向小千的胸口,使他啊呀一聲尖叫。
  四平八穩的跌摔在地面。
  又是一聲叭響,摔得小千臀部疼痛,頭冒金星,嘴角也掛上了血絲,已受了內傷。
  還好是他耐打功夫到了家,否則要是換個別人,非得五臟移位,重傷不起。
  他甩甩頭道:“我的媽呀,這還是人的功夫嗎?”
  多情夫人已飄近他,冷冷笑道:“這只是開始,還有更厲害的。”
  話末說完,一掌劈出,又是不見流風,但聞淡淡咻咻聲,這聲音又急又短又快、好似火砲撞裂石片紛飛那種咻咻聲,足讓人起雞皮疙瘩。
  小千可還在迷糊中甩頭,哪知掌勁會如此快速又逼近。
  眼看就要再挨掌,斜側又掠出一心為小千拚命的李怜花,他吼著:“小千兒快躲。”
  不等小千有何反應,歉身一撲,把他推向斜側。卻因而空門大露,又剛好取代小千位置,夫人那掌就落在他背上。
  砰然一聲,他怒噴鮮血,濺滿白石地上,人也往前栽滾跟鬥,撞向花叢,久久不能爬起,顯然受傷極重。
  小千驚惶急叫李怜花,想欺身瞧他傷勢,畢竟他是為救自己而受傷,豈能置他於不顧呢?
  然而迷茫中,行動並未能迅捷,方欺向前不及三尺,受傷的柳再銀已衝撞而至,手握銀刀又準又狠的刺向小千左肋。
  小千啊呀地急忙躲閃,但卻避之不及,肋腰被劃出三寸長傷口,痛得他冷顫直打不停。
  柳再銀一刀得逞,冷笑不已:“小雜種,我現在就剁了你。”
  猛又撲身,銀刀就截小千肩背。
  小千椋惶中直後退,未能反擊,只想避開再說。
  然而小千那聲尖叫,又驅動倒臥花叢的李怜花起,猝見小千被追殺,不知哪來的神力,突然撲向柳再銀,一手揪住他受傷左腿,急吼道:“快走……”
  柳再銀被拖及,也無不宰殺小千氣得咆哮怒吼,怒火全落在李憐花身上,利刃猛切其手臂。
  他厲吼了一聲:“你敢不放手?”
  銀刀一切,李怜花左手已現出七寸長傷口,痛得他尖叫不已。
  小千心神一凜,實是不忍,想欺身救他,狂叫著“李怜花!”
  “快走……別管我……”
  李怜花厲吼著。
  柳再銀狠厲咆哮,銀刀又揮,硬將李憐花左臂給切下。
  李怜花痛叫震天,仍是吼出:“小千兒快走……”
  看樣子他是準備豁了這條性命,不顧已臂,更猛烈的欺向,柳再銀將他抱得緊緊。
  小千難忍悲傷,己落下淚來,雖然他不正常,但對自己的感情卻是真誠的。
  柳再銀怒不可遏,銀刀猛往他的背部落去,一刀一血痕,一刀一窟窿,好不駭人。
  李怜花只惦記著小千生死,厲吼:“再不走。你我都要死在這裡。”
  小千忙說道:“不會,我認輸就是。”
  他不忍看下,只想向多情夫人求情,放李憐花一條生路便是。
  豈知李憐花已甩開了柳再銀,撞向了小千兒:“快走快走……”
  硬是把他撞向丈餘遠的牆頭。
  柳再銀怒火更熾,大吼一聲:“你在找死。”
  銀刀又截向李憐花背心,這一刀準是直抵心窩。
  站立不動的多情夫人猝見小千滾脫甚遠,冷冷地笑道:“你甭想走脫。”
  身形平飛而起,又往小千撲去。
  李怜花見狀,神力又生,霎時電射而起,一只右手緊緊地抓住她左踝,把她緊緊地拖住了。
  也因而他的掠起而避開柳再銀背心致命的一刀。
  多情夫人始終挾著秋蓉,以免他被小千劫走,是以不能騰出另一隻手來掃劈李伶花,而被他拖住了。
  這時她怒意更生,反掌已打向李憐花的胸口,想一掌將他給震死,冷冷地喝道:
  “你還不放手?”
  一掌劈了過去。
  但李憐花仍不放手。
  再打兩掌、三掌
  李怜花鮮血狂吐,已昏死過去了,但那隻手始終抓著不放。
  “李怜花……”
  小千見狀,悲從中來,淚湧如泉,已知他可能活活的被打死,無法再救他,才含著悲悵掠逃而去。
  柳再銀豈能讓小千逃了,怒喝出口,已提刀就追,只可惜是一拐一拐的,像缺了一條腿。
  多情夫人已喝住了他:“不必追了,你根本追不上的。”
  柳再銀這才末甘心的駐足,想跺一腳都沒資格,差一點摔跌,不禁更恨:“娘你就讓他如此逃了?”
  多情夫人輕輕地笑道:“不放他走行嗎,你已受傷娘又給他纏住了。”
  柳再銀瞪向李憐花全身是血的軀體,怒道:“我砍了他右手,您現在追去還來得及。”
  多情夫人一笑,道:“那你就太小看小千他了,今夜他會栽的那麼慘,是因為沒料到娘的武功會那麼高出他意料之外,再加上他有意帶走秋蓉,難免受製。他接我一掌之後,就知大事不妙而想開溜了,現在就算是追對了方向,恐怕也很難找到他。”
  “可是他受了傷!”
  多情夫人道:“他哪次不受傷?而且受傷只會提高他的警覺性。”
  柳再銀恨得牙痒痒的,道:“難道真的就讓他這樣走了不成?他可是我費盡心思才逮回來的。”
  多情夫人含笑道:“不要多說了,娘自有主張。”
  柳再銀也不敢抗命,憋得滿肚子怨氣卻無處發瀉,銀刀叭叭地直砍著身旁那棵桂樹。
  多情夫人這時已放下了秋蓉,柳再銀突見她,已恨聲暴戾道:“一定是這小賤人放他走的,娘!我們可以用她來逼迫小雜種。”
  秋蓉著實為小千捏了一挹冷汗,但她身在夫人肋中,自不可顯出逃脫的意圖,只好悶聲不響。
  現在聞及柳再銀言語,已驚惶道:“師父!不要……”
  多情夫人似乎對秋蓉甚是疼愛,含笑說道:“別急!別急!師父怎捨得你?別把他的話當真了。”
  柳再銀急道:“娘!分明是她……”
  “不必多說了!”
  多情夫人道:“她是娘的徒兒,娘豈能讓她冒險?何況綠小千對她本就不滿,以她來作要脅,何來功效可言?”
  秋蓉聞言,方自安了心,夫人並沒有發現她的意圖。
  柳再銀一臉的委屈和不高興,卻也不敢再發作,銀刀又叭叭地砍在那棵桂樹,以瀉怒火。
  多情夫人安慰他道:“你也別憤恨難消,秋蓉對你練功大有幫助,你該試著接納她才是。”
  柳再銀厲聲吼道:“賤!千人騎、萬人厭的淫賤妓女!”
  多情夫人冷喝道:“給我住口!你在罵誰?”
  如若秋蓉真是如此,那多情夫人更不必說了。
  柳再銀登時閉了口,也想及自己觸犯了夫人的禁忌,一時也不敢再罵下去,一把銀刀幾乎把桂樹給砍光了。
  多情夫人見他不再斥言,怒火也漸漸消逝,含笑道:“銀兒,娘可捨不得你,別再惹娘生氣好麼!”
  說話間,身軀又擺騷態,露出愛欲表情,足可讓天下的男人痴醉和衝動。
  柳再銀見著此舉,已經砰然心跳,恨不得將抱入懷中摟得緊緊的,哪還會有怒意存在呢!
  多情夫人滿意他的反應,已呵呵淫笑起來:“別急,先把你的傷治好了再說。傷得重不重?”
  柳再銀淫邪一笑:“不重,只要幾天就能痊癒。”
  他往左腿瞧了瞧,開始治傷,見及傷口,不禁又罵了小千幾句。
  多情夫人也含笑轉向秋蓉:“來!幫師父把他給移開。”
  本來只她一個人就能夠移開李怜花,她卻裝出柔弱嬌態,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仙子般。
  秋蓉走過去幫忙,觸及他身軀,雙手也抖了起來,一身是血的屍體,總令人毛骨悚然的。
  突然她發現在抖的不只是她自己,李怜花似也在抽動。咦了一聲,已探向他鼻息,驚詫道:“他還活著,還有熱氣。”
  多情夫人甚感意外,李怜花中了自己一掌,傷得如此的重,怎可能還活著?
  她馬上伸手把他的脈,仍有微息,驚詫道:“奇怪!怎會活著?難道他不想死?還是服有靈藥?”
  她所說“不想死”,乃在於人的求生慾望十分的強烈,也會出現此種狀況,也就是生命潛力的發揮,這力量往往使不少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而多情夫人卻對他是否有服過什麼靈藥,或練過其它的功夫而感到好奇,於是伸手去救他。
  柳再銀看他被自己砍去一臂,又挨了數刀,心頭已有報復得逞的快感,也沒有再堅持要殺他。
  但他還是冷冷地道:“留這個廢人,真是弱了多情樓的名聲。”
  多情夫人含笑道:“他怎能代表多情樓?再說等娘問完話他就不重要了,到時候隨便你要怎麼處置。”
  柳再銀這才不說話,重重地哼了一聲,他已想好了,要將李憐花當一條狗來戲耍。
  隨後秋蓉替李憐花包紮止血。
  從她知道李憐花和小千是一路也還拼死一救小千,她就對他崇敬有加,能治好他,豈不也是對他一種報答恩情。
  在她動手中,多情夫人巳發現她似乎已無功力,忙問道:“你的功夫怎麼了?”
  說著已伸手抓向她手腕脈門,測探著。
  秋蓉怔仲不安,道:“被綠小千製住了。”
  多情夫人測脈一陣,驚詫道:“是武帝的‘截穴陰陽流脈’手法,這小鬼何時學會了這點穴手法?”
  當下帶著驚切神情,替她解穴。
  然而從其表情,不難看出夫人對武帝的點穴手法也甚忌諱,並無完全的把握可以解開穴。
  過了半晌。
  多情夫人失望而嗔叫不已:“這小子簡直是亂搞,哪有人一次封掉兩百多穴?簡直是要廢了人家嘛!”
  除了小千,誰會搞上這玩意兒?
  點了這麼多的穴,他曾說過:“若不懂方法,足足可以解上半年。”
  看來他的封穴手法,可說是萬無一失的了。
  不知多情夫人對這“半年”有何感想?
  她又好氣又好笑,直罵著小千亂搞。
  秋蓉反而顯得心安,至少暫時不必耽心穴道被解,而又淪為淫蕩之人。
  多情夫人雖一時無法解開,仍安慰著她,道:“別耽心,師父會另外想辦法,這難不倒師父的。”
  秋蓉附和著道聲:“是”,心頭卻叫著解不了最好。
  隨後夫人也暫時放棄解穴工作,轉治李怜花,直到認為他已經無性命之慮時,她才歇手。
  受傷的白衣書生也將一切整理妥善,回報夫人,並派人將李憐花移入房中。
  一切告個段落,已是四更近五更時分,馬上即將天亮了。
  近年來,多情夫人可未曾如此累過,已遣散眾人,獨自回房休息。
  當眾人休息之際,只有秋大娘在焦切的嗔罵著,她正為肚中的金牙在煩惱。
  吐又吐不出來,若是喝碗麻油,讓它排出體外,可是經過大小腸 這金牙再鑲上,這恐怕不太好吧!
  小千的捉弄,實在叫她無計可施,頭大如鬥。
  五更天,涼月己沉。
  冷嘯風中,野草刮咻,在暗夜中,宛若厲鬼磨牙。
  小千逃的可真是沒頭沒腦亂鑽,他認為多情夫人該追來才是,所以躲得特別小心,否則被逮著了,那就不用逃了。
  雖然當時曾激動的為李憐花的真情感動而落淚,但這感情太過畸形而來得讓他難以接受,每想及此,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相對的也沖淡了李憐花的一切。
  “欸!這傢伙何苦呢?好端端的就來個殉情記,害我不難過都不行。”
  小千怨聲嘆了幾口氣,又道:“那天宰了柳再銀替他報仇便是。”
  轉身瞧瞧背後山徑,但覺未再有人追琮,這才放緩腳步,不再東躲西藏。
  然後他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勢。
  左肋三寸刀痕也不再滲血,並不礙事,倒是多情夫人那掌打得他的胸口鬱悶,受傷似乎不輕。
  他想找傷藥服下,卻因為被柳再銀逮著時而被搜走了。
  他自嘲一笑道:“終於受了一次最慘的挨揍,還好,這是我痛苦、嗜好的一種,不然……”
  他頻頻搖頭苦笑,又說道:“欸!為什麼這種嗜好一直改不不呢?被揍得那麼的慘,還是改不了……”
  他想著,若能像在水靈宮一樣,拿著大關刀,所向無敵的殺伐,該不會被揍得那麼慘,“嗜好”也就改起來了。
  “這到底是什麼武功?那麼厲害?光這麼二扇手,未見聲息。就能傷人於無形,真是妙極了!”
  小千想著以前從來未見過多情夫人使用,否則她也不會連續被自己剃了頭,這麼說,該是最近才練成的?
  “難道是秋蓉所說,跟男人亂搞所練的功夫?”
  他本來以為是多情夫人所編的藉口,如今不得不相信,真的有這麼一門功夫了。
  他無奈的笑了笑:“真是無奇不有,這種功夫也在練?”
  想了想,他又覺得甚有道理,否則那些色狼要練什麼功夫?說著也就笑得開心起來了,為了找到“合理”的理由而開心。
  笑著!走著。突有聲音傳來
  “就在這附近!”
  小千聞言,猝覺追兵趕來,馬上鑽入草叢中,屏氣凝神,以防被發覺,心中暗暗叫苦:“媽的,這賊婆娘夠狠的了,追了那麼遠?我早該躲在她老巢,趁現在就把它給燒了。”
  猝然間,衣袂掠空聲又近了。
  吱吱幾聲,藍影一閃,小貂兒已衝入草叢,往小千搜去。
  來者不是誰,正是為搭救小千而趕來的大板牙,劍痴和天機生。
  為免於大板牙的毛病再犯,三人並未盡全力趕路,因而耽擱了不少時間。
  方才那聲“就在附近”乃出自大板牙口中,他曾經在此給烏銳騙走,是以印象特別的深刻。
  剛說完,小貂兒已聞及小千氣息,吱吱雀躍,也就衝了過來。
  三人感到不解,也跟著奔來,想看個究竟。
  小千躲在草叢,本是緊張萬分,突聞吱吱聲音,頓覺好似小貂兒,就只這麼一想,小貂兒已掠來,親暱的舔著他的臉頰。
  小千驚詫道:“是你?那他們……”
  他已想到大板牙他們趕來了,一時捉狹之心又起,馬上噓了一聲,要小貂兒肅靜不要出聲。
  小貂兒馬上照辦,還做了一個鬼臉來逢迎小千。
  它也懂得捉狹呢!
  小千瞧了它 眼,輕聲地笑罵道:“我看你將來再活幾年可以當老師,去教那些無頭無腦的人了。”
  小貂兒卻吱吱地叫著,說小千上次不是要它考狀元?
  小千瞪了它一一眼,笑道:“話是不錯,可是狀元的帽子那麼大,你練會了戴高帽子沒有?這麼現實,馬上就要去考狀元。”
  小貂兒未必能想通人們心目中“狀元”是指何事物,但多少可知小千所說話中的含意,才能與小千搭搭唱唱,不亦樂乎。連高帽子它都能聽得出來。
  當然,這些都是歸功于小千平日教導有方了。
  它豎起三只指頭,表示三頂夠下夠?
  小千笑罵道:“媽的,不入流的戴高帽子,你該拍我馬屁懂不懂?光豎手指,再戴十頂,我也不會爽!”
  小貂兒似會意了,開始拍馬屁,說小千很英俊漂亮等,簡單奉承的話。
  小千嘆笑道:“缺少磨練,火候很差,只有小娃娃程度,看樣子,你只能去當像秋大娘那樣超級無頭腦的老師了。”
  小貂兒陪笑著,正想開口,草叢外已有聲音,小千馬上要它閉上嘴。
  大板牙趕在前頭,失去小貂兒蹤跡,覺得奇怪:“怎麼到這裡就不見了!”
  劍痴、天機生也趕至。
  天機生道:“你叫叫看,它要是在附近,一定會回答的。”
  大板牙當下便叫出聲,還吹起口哨。
  小千細聲道:“慘叫,然後就停斷。”
  小貂兒依言,慘叫一聲,馬上截斷,已賊頭賊腦的向小千斜睨著眼。
  “不好,有埋伏!”
  大板牙急叫,和天機生劍痴退後數步,各自擺出架勢,一臉仇臨大敵模樣,各各都緊張著。
  小千在暗處瞧及三人動作,暗自竊笑不已。
  大板牙冷喝:“裏邊的誰誰?快報上名來,免得大爺殺錯了人。”
  “你祖宗!”
  小千沉聲喝出口,突又急喝“看箭!”
  馬上丟出了一大堆的枯枝和石塊。以造成聲勢,咻咻然全往人打去。
  箭勢來得又快又急,讓大板牙窮於應付,登時火喝:“快躲!”
  整個人已趴在地上了。
  這動作又緊張又快速,害得後面的天機生和劍痴以為是排箭雨,全往地面叭。
  小千此時已呵呵地笑著,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說道:“看到我,要行這麼大的禮嗎?哈哈!”
  三人躲得緊張兮兮的,動作自是糗態百出了,這時突聞小千的聲音,全都抬頭瞧向他發聲之處。
  此時三人宛似烏龜四肢趴在地上,把頭伸出仰著。瞧得小千更是狂笑不已。
  “既然禮都拜了,我不收都不行,快起來,免得人家說我小欺大。”
  三個人困窘地爬了起來,三人腦前像是蓋上了泥印,一臉灰黃。三人各自互相瞧了一眼,笑得甚癟。
  天機生苦笑道:“你可把我們給整慘了。”
  小千想及三人都這麼慢纔來,不禁就有氣,笑臉一拉,道:“是你們害慘我,還是我害慘你們?為什麼這麼慢纔來?你們跌倒,爬起來就沒事,我卻要轉上一大夜?”
  天機生笑的更苦,訥訥道:“那是因為大板牙……”
  “大板牙?”
  小千轉向他,眼睛瞪得如牛眼,怒火三丈:“我還沒找你報一劍之仇,你還敢給我耽誤時間?你不要混了是不是?”
  怒上心頭,一個箭身已追向他。
  大板牙哪敢落入他手中?趕忙拔腿就跑,急急地叫道:“小千兒,誤會了!我是因為有病……”
  小千受傷在身,追之不及,只能揪在後頭追殺,嗔吼道:“你還說你有病,有病怎麼還跑得這麼快!”
  這話惹得天機生和劍痴憋笑不已。
  然而兩人深怕大板牙毛病又犯,也遠遠的追在後頭。
  大板牙聞言也想笑,不過笑得很苦,想停下來嘛,準會揍得慘兮兮的,不停下來嘛,又變成沒病了。一時也不知如是好。
  “小千兒,我真的有病,你聽我說……”
  “你有病,我現在就給你治病。”
  小千追的更是急。
  大板牙眼看解釋無效,人又追來了,只得沒命的逃奔,安眠藥已拿在手中,準備隨時服用。
  天機生已緊張地追向小千,急道:“小千兒,大板牙的病還沒好……”
  小千斥道:“天下只他這種病人跑的那麼快,你給我閃到一邊去,否則連你也一起修理。”
  推開天機生,他倆窮追不舍。
  天機生眼看勸不了,只有以實情相見了,馬上喝叫:“大板牙跑快些,讓你的舊病復發。”
  在此之前,還耽心大板牙發病,現在卻希望他復發。碰上小千,事情總是讓人難以預料。
  大板牙可使勁的逃,可是就是不發病,也許是見著小千,有某種松獬(小千不再危險)
  的原因吧?
  他苦急著:“怎麼搞的,現在想發病都沒得發?再追下去,萬一不發病,那豈不是白跑了……”
  想了想,他決定自己裝病:“反正都是要發病,是真是假都一樣,而且還是假的好,免得誤殺。”
  想定後,他突然栽往地面,叭然一響已滾身而起,兩眼已發直而泛青光,照著天機生所形容,擺出僵死樣,抽劍就往回攻。
  小千不知有詐,登時驚詫萬分:“你真的還沒好!”
  腳步也停了下來。
  大板牙不能回答,僵著臉,舉劍就追來,還不停沉冷喝喝呻吟。
  天機生不問真假,馬上朝劍痴道:“快製住他!”
  劍痴有一次經驗,長劍己先出鞘,電射大板牙,凌厲的向他手中的利劍。
  鏘鏘數響,火星迸射,這可是真打,免得小千看出破綻。
  再一回劍,便架開了大板牙的利劍,劍痴一指已點向大板牙的“齊門”穴,方把他給製住而陷入了昏迷。
  劍痴噓了一口氣:“好險,要是多發幾次,老夫可就難以對付了。”
  天機生馬上掠向大板牙,開始為他治病。
  運氣輸入其體內,發現並無亂流反竄,方知大板牙是裝的,心下暗自想笑。
  小千那股怨氣果然咽下來了,擔心地說道:“他的病?”
  天機生裝腔作調道:“發一次,多加十天時間,多發幾次就不必治了。”
  小千乾笑道:“下次我會小心。”
  天機生道:“最好不要有下次。”
  小千趕忙點頭道:“是……”
  天機生暗自好笑,表情卻冷漠:“快去找那瓶藥。”
  “是!”
  這可能是小千最聽話的一次,趕忙的就尋往方才大板牙病的地方。
  天機生這才竊笑出聲:“難得他那麼乖。”
  劍痴疑惑道:“大板牙的病?”
  天機生細聲道:“是假的!”
  劍痴也恍然暗笑,心情為之放鬆,倒也欣賞小千如此乖巧的神態。
  小千很快尋得藥瓶,急忙奔回來:“藥瓶找到了,趕快讓他服下。”
  天機生接過藥瓶,倒出一粒藥丸讓大板牙服下。
  小千急問道:“這是什麼藥?”
  “安眠藥。”
  “安眠藥?”
  小千和大板牙初聞此藥物,同感吃驚。
  天機生含笑解釋著:“大板牙的病,最重要就是心神壓力過重,血氣不穩而引發的,如果能讓他睡上一覺,病情就會轉好。”
  小千恍然道:“原來如此,可是他多久才會好?你上次不是說兩三天?所以我才以為他是裝的。”
  天機生道:“本是如此,但他前天得知你被劫之後,又發病一次,所以又要延長一星期。今天……”
  他嘆息著,心頭已笑岔了氣。
  小千也嘆聲道:“還真麻煩……”
  天機生道:“以後你少惹他生氣,免得他又犯了毛病。”
  “我知道!”
  小千苦笑著,突又說道:“乾脆你帶他回去,徹底治妥了再放他出來,省得危機重重的。”
  “這……”
  天機生可要好好回答,因為大板牙本就是裝病的,若自己答應而大板牙不從,豈不就穿幫了。
  小千道:“怎麼?有困難。”
  天機生忙乾笑道:“問題不是我,而是大板牙,如果他不願意回去,若強行帶他走,恐怕……”
  小千突然也想通這道理,無奈地說道:“那只有問問他自己了,省得又說我逼他而胡亂發病。”
  天機生含笑道:“如此才算恰當。”
  小千問道:“他多久才會醒過來。”
  天機生稍稍猶豫,隨後道:“如果以內力催化藥性,很快可以醒了過來。”
  小千癟笑道:“好吧!你催吧,也給我幾顆,我也有病。”
  天機生驚詫不已:“你也要吃安眠藥!”
  小千笑了笑說道:“能像他舒舒服服的讓人侍候,有何不好?”
  “這……,這……”
  天機生感到為難,要是小千躺下,那再不怎麼好辦。
  小千輕笑道:“放心,我才不想在荒郊野外躺下呢,要是野狗咬一口,那多劃不來,給我幾顆傷藥,我中獎了。”
  天機生這才注意到小千臉容,天將亮未亮,最是不能看得清楚,已伸手抓向小千脈門:“我把把看。”
  小千輕笑道:“嚴重喔!胸口都疼痛得很。”
  除非躺下不醒人事,小千可不懂得被打重傷時,表情該如何才算是重傷的臉?他只會笑得輕些而已。
  天機生把著脈門,突覺內流衝擊不穩,血氣更是分崩流離分明已是重傷情境。雖另有一股暗流在壓抑平撫著,這可能小千在運功抵抗,或是體內功力的自然疔傷,但對小千受如重的掌力,感到訝異不已。
  “是誰傷了你?”
  “多情夫人。”
  “是她?”
  天機生道:“不可能,她排名天下第七,。留情指、掌,威力根本不可能如此之大,這功夫足可追向武帝的‘大挪吸力神掌’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豈會出自她手中?”
  “難道我會喜歡讓女人挨揍?尤其是那種心理變態的女人?”
  小千笑斥著:“是她最近練會了這門功夫,否則我哪會吃癟!”
  “什麼功夫?”
  小千訕笑道:“連你這消息天下第一靈通的人都不清楚,我還懂個烏龜?”
  天機生乾笑兩聲,追問道:“總該有個特殊之處吧!”
  “你看過要飯的乞丐沒有?”
  “有啊!大街小巷都是。”
  小千頻頻點頭訕笑道:“那好,你該知道他們的特徵吧?這特徵也就是施展那種功夫的特徵。”
  天機生詫然不解,問道:“乞丐會有什麼特徵?難道施展那種功夫一定要穿破衣?
  拿枴杖?”
  “那是外表,我說的是動作。”
  “動作?”
  天機生更感到不解:“乞丐有何特徵動作?”
  “就是伸手死要錢嘛!”
  小千訕笑道:“多情夫人施展這功夫,也是伸個手而已,不過她所要的不是錢,而是命。”
  伸手對乞丐來說是特徵,但對練功夫者來說,就不算特徵了。
  天機生眉頭皺了皺,笑道:“這算什麼特徵?每個練功者,那個不伸手?”
  小千輕笑道:“那就算沒有特徵好了,因為我只見過她伸個手而已,其他什麼也都沒看見。”
  天機生哭笑不得兜了乞丐那麼大一個圈子,竟會是這麼一個答案!
  小千笑了笑又道:“趕快丟藥過來吧!你現在問我,我什也不知道,自己想弄個明白,自己找她去。”
  “看來也只好這樣了。”
  天機生心想:“如此再追問下去也無結果,還是找機會走趟多情樓吧!”
  於是掏出了三顆紅色豆大丹丸交予小千,道:“傷得不輕,可要好好療傷。”
  小千接過丹丸,一口已全部服下,清涼從腹中升起,頓覺舒暢多了,道:“多來幾顆如何?讓我涼個徹底些。”
  天機生瞪眼道:“這可是長白深山的金葉紅蓮子,每三年長一顆,我花費一生精力,好不容易才弄到十二顆,一口氣給了你三顆,夠慷慨了吧!”
  小千黠笑道:“既然夠慷慨就全給了我,做得徹底些,不更過癮!”
  天機生十分珍藉此物,又怕小千動上腦筋,那時可能一顆也保不了。
  他猶豫了一陣,嘴角牽動了一下,道:“再給你一顆,四顆同服下,已是此藥物的最大極限,多吃了反而會傷及內腑,其他的,等你需要再給你。”
  小千欣然接過紅蓮子,吞服下腹,果然更加舒暢了。
  他邪笑著問道:“你還有幾顆?”
  天機生趕忙縮藥於腰,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小千邪笑道:“我看我還能受幾次傷,我要把它吃光才甘心。”
  天機生驚急猛搖手:“沒了,沒了,一顆也沒了。”
  小千笑得更邪,道:“既然沒了,你幹麼把瓶子抓的那麼緊?”
  “這……這……”
  天機生窘笑不已,帶著俱意,吶吶地道:“這藥很珍貴,一次吃光,那多殘忍?你就放我一馬吧!”
  “放你可以,不過那藥……”
  小千的眼神更邪了。
  天機生急急道:“就暫時放在我這裡”保管”好了。”
  說完己苫笑了起來。
  小千笑道:“早說嘛!既然是”保管“我就放心了,要管好喔,我隨時會‘發病’的呢!”
  他也想學大板牙,來個隨時發病。
  “是!是!我一定替你保管得很好。”
  天機生甚為無奈地道:“你快疔傷吧,此地不宜久留。”
  小千這才凝起心神,盤腿而坐,開始運功療傷。
  天機生轉向劍痴:“滿天兄,你替他催行脈流,他傷得不輕。”
  劍痴立時點頭,坐于小千背面,雙掌貼其背心,助他行功疔傷。
  眨眼間,淡淡霧氣冉升小千頭頂。
  天機生見狀才安了心,他可還有大板牙要治,馬上也擺起架勢,為其治傷,暗中已解開他穴道。
  大板牙雖服下安眠藥,但只含在嘴中,天機生沒催化它,被解了穴,馬上就醒來了,見及周遭一切,已明白危機已過,向天機生打了個暗號,仍裝模作樣的療著傷。
  功行一周天,朝陽已升,大一片紅光,投射小千身軀四周,白色霧氣更濃,想必功力又精進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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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月神教主西雨爹

  過了片刻後
  小千已醒了過來,傷勢已趨平穩,只要不用力過猛,已無大礙了,他要劍痴收功,然後起身耍了兩招。
  他呵呵地笑著道:“我真懷疑我自己將來老了,怎麼辦?”
  劍痴不解地道:“你老了,又有何煩惱呢?”
  小千作樣嘆聲,道:“照這樣下去,我永遠也沒辦法死,你想想,一個老人死不掉,那多痛苦?”
  明明是杞人憂天,他卻當作真有那麼回事,實惹得劍痴輕笑不已。
  劍癡笑道:“那時候你就拿劍抹脖子,保證一抹就解決問題了。”
  小千仍煩惱:“可是……我還是死不掉……”
  劍痴詫然道:“怎麼會呢,脖子一抹,氣就斷了,說不定還掉了頭,怎會死不掉?”
  “我知道!”
  小千戚聲道:“可是到那時,我老得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
  劍痴呵呵地笑出聲來,突又斂驚起來:“看來你的煩惱,真是煩惱啊!”
  這本不必煩惱之事,小千了把它當成真,愁眉苦臉的在想著,還好,他終於給想出了一個結果來。
  “其實這事情本該不是我的煩惱才對,這該是你的煩惱。”
  劍痴怔詫:“怎麼又跑到我身上來了?”
  小千黠笑道:“因為你比我老,煩惱也先落到你身上,我只要看看你的反應就行了,呵呵……”
  他笑得更是捉狹了。
  他想出的結果是
  無法解決的煩惱,就丟給人家去解決,這也算是解決煩惱的一種,而且還是最有效的一種。
  劍痴好端端的被塞了個煩惱,使他哭笑不得,一時也無法回答小千,楞在那苦笑著望著他。
  小千黠笑道:“你好好想,想好了再告訴我。我等你的答案。”
  這答案可得讓劍癡想上半天,小千他可落得輕鬆愉快了。
  此時大板牙見時機差不多,才欸呀呀地悠悠的醒了過來。
  小千捉謔笑意已失,關切地道:“大板牙,你如何了?”
  “頭疼啊!”
  “我幫你揉揉!”
  小千急忙伸出手就揉。
  這舉止又引起三人竊笑不已。
  大板牙的心中快笑斷了腸,外表仍是憂心茫然一片:“小千兒,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
  “不必說了,我相信你還有病,都是我不好,別把這件事擱在心上,你快,快將心情放鬆。”
  小千又安慰又歉意又裝笑的面對大板牙,揉得可是來勁得很。
  大板牙一副感激樣:“小千兒,你真好……”
  小千笑道:“不對你好,要對誰好?”
  大板牙感激一笑,曾幾何時,小千對他如此溫柔過?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他得好好的享受一番。
  “我背好酸……”
  “我幫你揉。”
  “我的腳好像發了麻……”
  “放鬆心情,我幫你揉揉。”
  “我的肩頭剛才碰傷了……”
  “我幫你揉。”
  小千此時真的像在侍候皇帝般,無微不至,只想彌補剛才對他的莽撞,以及讓他心情輕鬆,早日復原。
  天機生和劍痴可憋紅著臉,又不敢笑出來,表情十分怪異。大板牙得寸進尺,渾身都要他給按摩,可舒服得很:“我的喉嚨剛才喊得太厲害,有點疼,脖子也酸……”
  “我幫你揉……”
  大板牙已把脖子拉得高高的,頭已往後仰,陶醉得可以。
  小千小心翼翼的又替他按摩。
  “嗯……再用力些……呃……”
  大板牙一開口,突然似有東西吞入咽喉。
  他登時大叫:“哎呀!安眠藥吞進去了!”
  原來他把天機生塞在口中的安眠藥,在陶醉之時,不在意之中給吞入腹中。
  他急忙轉向天機生:“快幫我弄出來!”
  然而比這事還嚴重的還在後頭。
  小千已覺得詫異:“安眠藥?你沒有服下它?”
  大板牙登時發現自己說溜了嘴,一臉驚俱,極力否認:“是……那是另一片……”
  這豈能瞞過小千?
  他已大喝一聲:“原來你是在裝病了!”
  “我沒有……”
  小千不再聽他解釋,雙手剛好在他脖子上,現在不是按摩,而是勒山豬般猛掐。
  “我沒有……放手……我有病……救命……”
  大板牙被掐得眼睛翻白,舌頭長吐,就快咽了氣。
  天機生哪能讓小千真的把人勒死,趕忙欺身想拉開他:“小千兒,他真的有病……”
  “有什麼病?你也一樣敢耍我……”
  小千一手把他拖於地面,右腳再跨,挾在他腰際,和大板牙平擺地面,雙手劈哩啪啦可揍得兇狠。
  “媽的!這種事也敢開玩笑?這就是你們所付的代價。”
  任兩人掙扎,小千仍落手不停,可惜大板牙就是不發病。
  代價馬上出來了,頭上腫瘤如釋迦佛頭,一臉青紫,宛似發包。
  還是劍痴說了話:“小千兒,若非大板牙真的發病,我們也不會那麼慢才趕來。”
  小千聞言,突然住了手:“他真的有病?”
  劍痴認真的點頭:“真的。”
  大板牙苦喪著臉:“被你整的那麼慘,有病沒病都一樣了!”
  話中含意乃指裝了病還是被打,已沒有必要再裝病,也不必再以有病來欺瞞了。
  小千有些兒信了,嗔罵道:“那你還敢搞這把戲來欺瞞我?”
  大板牙苦笑道:“早知道結局是如此,我也不必耍這招了。”
  小千顯的得意:“憑你也想瞞我?還早呢!還有你!”
  他敲了天機生一記響頭,說道:“弄什麼安眠藥?還說了大堆的廢話,你實在是不想混了。”
  天機生苦喪著臉:“這還不是為了大板牙,我也是犧牲者。”
  小千揍了兩人一頓,心情較為緩和,已有了笑意:“你犧牲了什麼?”
  天機生往頭上腫瘤指去:“犧牲這些。”
  小千見及凸出如卵的腫瘤,笑得更謔:“這哪是犧牲?這是‘獲得’!”
  天機生苦笑道:“得了太多,已經吃不消,你就放我一馬吧!”
  小千摸摸他腦袋大瘤,呵呵地笑道:“還真結實!好吧,看在此瘤的份上,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下次要敢再亂耍,小心我把你的瘤給挖了。”
  他這才放開了兩人。
  大板牙心情一鬆懈,藥性也就發作,已顯得昏昏沉沉的,苦笑不已:“小千兒,我現在真的發作了,請你不要誤會才好。”
  小千訕笑道:“誤會又有什麼關係?只是多幾個瘤而已。”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又像剛才替我按摩,呵呵……”
  大板牙到此時還有心情開玩笑?果真和小千是對搭檔。
  “去你的!你還敢挑我的糗事。”
  小千欺身向前,又勒向大板牙脖子,勒得他哎哎大叫。
  但想到方才的百般照顧大板牙的動作及表情,竟是被人耍著玩的,自己也覺得想笑而笑了起來。
  這一笑,又和大板牙連上了心,兩人倒在地上已笑個不停,童年那段美好時光就此又籠罩了兩人,出點糗,又算得了什麼!
  天機生和劍痴也感受這股濃不可化的刎頸交情,就和他們和武帝,不也如此?兩人也笑的真誠和感傷。
  笑了不久,大板牙竟然睡著了。
  小千打他兩個巴掌,沒反應,已笑罵道:“命可真好,想睡就睡。”
  轉向天機生:“想個辦法把他弄醒吧!難道剛才按摩的還不夠?要我再背他?”
  天機生可有先見之明,背人的一定不會是小千,而是自己,馬上說道:“沒問題,安眠藥和蒙汗藥差不多,難不倒老夫。”
  當下馬上找出藥丸讓大板牙服下,再催化它,盞茶功夫不到,大板牙已經清醒過來了呢!
  大板牙抱怨著,不能舒舒服服的睡一頓。
  小千卻說,他睡醒後就要到南海普陀山去拜佛了 他準備把大板牙丟入水中,讓他流走。
  大板牙聞言,也不敢再賣乖了。
  劍痴仍掛記著武帝的安危,好不容易才等到小千心平氣和,遂道:“武帝被擄走已多日了,咱們得趕快想辦法找到他。”
  小千也想及此次的任務,只好先把多情夫人擱在一邊,狠狠地罵道:“便宜她了!”
  他想了想,說道:“我知道蘇州飛星堂和月神教主有關,不過現在去,恐怕也是人去樓空,因為我們找到武帝被囚山洞的消息必定已傳聞,他們也得躲起來,免得遭了殃。”
  劍痴嘆道:“要是當初直接趕去就行了。”
  小千道:“都已過去的想也沒用,還是另找辦法吧!”
  轉向天機生又道:“你跟他那麼久,該知道他另有巢穴吧!”
  天機生苦笑道:“他老姦巨猾,連平常見面都未約定時間,而且也限制我不準出神秘谷,我沒辦法知道他哪裡還有老巢。”
  小千無奈道:“這就麻煩了!”
  劍痴道:“不如咱們先趕去飛星堂,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小千點點頭,說道:“好吧!不去,你們還真的沒辦法安心,若再沒搞頭,只有瞎摸的了。”
  當下四人已返往蘇州方向掠去。
  奔行二十餘裡,已抵長江,雇了船,直放蘇州。
  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已達目的地。
  然而,誠和小千所說,飛星堂早已紅門緊閉,人去樓空了。
  四人掠牆而入,搜尋一陣,仍無結果,感到十分的失望。
  小千大大方方的坐在大廳那張虎皮太師椅上,笑了笑道:“沒了線索,只好瞎摸了,現在該從何處開始?”
  大板牙立時如小兵見將軍般,施了一禮,道:“稟報門主,我們現在就可佔據此地,為本門的總壇,不必從別處開始。”
  小千呵呵笑道:“你倒是腦筋閃得快啊!馬上就為本門立了大功?”
  大板牙威風八面,聳聳肩頭道:“哪裡,是門主教導有方。”
  小千道:“好吧!就暫且把此地當成本門老巢,本門主派你守在這裡,一切事情自己解決。”
  大板牙道:“還有什麼事情?”
  小千戲謔道:“多啦!光是掃地一樣,從前院掃到後院,就得掃上半個月,其他挑水、劈材,那更不必說了。”
  大板牙登時得意不起來,苦著臉道:“這些不是傭人做的?”
  小千道:“沒錯啊!問題是本門到現在為止,只有兩個人,副門主是兼傭人的。”
  大板牙苦笑道:“我看還是再找個地方吧!這裡住過惡徒,對本門名譽有損害。”
  小千訕笑道:“沒關係,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有辦法重振本門聲譽,三天就能獨立把前後院掃得一乾二淨,成為天下第一大掃帚,為本門增光。”
  大板牙癟笑道:“這種事能增光嗎?”
  小千訕笑道:“不必懷疑,我支持你,而且掃帚是越掃越光的。”
  大板牙苫笑道:“算了啦!叫我掃地,真是埋沒人材,我放棄爭取此地為本門總壇就是。”
  小千這才瞪眼道:“盡說些廢話,也不想想後果,要是月神教摸了回來,我看你多會掃?”
  大板牙窘笑著,不敢再開口。
  劍痴仍耽心武帝安危,嘆聲道:“此地已無法找到了,小千兒你可有辦法?”
  “這個嘛……”
  小千笑了笑,說道:“我們找他不容易,他們找我們就容易多了。”
  劍痴道:“話是不錯,可是武帝仍在他們手中……”
  小千無奈道:“這就是你的弱點,否則咱們何必那麼辛苦?”
  劍痴苦笑著。
  小千無奈地笑了笑,又道:“也罷!我只有拿出最後的法寶了。”
  “什麼法寶?”
  三人異口同聲驚詫追問。
  小千得意笑著:“看你們如此緊張兮兮的,當然是如何找月神教主的法寶了?不過這方法只能用一次,所以我們得特別小心。”
  三人凝神摒氣,早已夠小心的在等待答案。
  小千神秘地道:“方法說了就不靈了,咱們到了地頭在說。”
  天機生道:“到哪裡?”
  “回山洞。”
  “回山洞?”
  三人又詫楞了。
  天機生道:“回武帝被困的山洞?”
  小千點頭道:“沒錯!”
  三人實是想不透小千在弄何玄虛?武帝分明被擄走了,為何還要回山洞?
  小千神秘笑道:“走吧!到時你們自然會明白了。”
  他不再多說,三人也沒得知,一臉納悶的又跟著小千返回洛陽。
  小千最後法寶又是什麼?
  令人費猜疑。
  不到三天,四人又抵洛陽。
  他們很快找到山洞。
  一片粉紅石壁都快被燒成灰牆了,手一扣就能粉去。柳再銀那把火燒得可真狠。
  眾人重遊舊地,各有心境,但只有小千開心得起來,因為三人來此,並未能解開心中之迷,悶得很。
  大板牙抱怨道:“小千兒,悶了三天,現在該可以說了吧!”
  小千笑道:“好啊!你想知道什麼?”
  “你還說,你帶我們來這洞中幹嘛?”
  小千淡然笑道:“反正你們也沒事幹,在這裡休息不是很好嗎?”
  “什麼?”
  大板牙詫異道:“你帶我們回來,就是要我們休息?”
  小千笑道:“來都來了,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三人實在是被小千整得哭笑不得。
  小千笑了一陣,似也不想讓他們憋得太久,便說道:“我是要你們躲到天黑,然後再去找一個人,他可以帶我們去見月神教主。”
  “誰?”
  三人齊問。
  “關西晴。”
  “是他?”
  大板牙驚詫不已:“他怎會和教主扯上關係?”
  小千道:“你別忘了,咱們在獨峰山釣太公魚時,他曾被教主抓去過,還得了武帝的武功秘笈呢!”
  天機生詫然問道:“你說他跟月神教主有所牽連?”
  小千笑道:“有啊!師徒關係,太公釣魚收徒之事,天下皆知,只有你躲在老巢混迷糊了,才不知道。”
  天機生乾笑著。
  劍疾道:“關西晴不是在七星湖被教主所要脅,他豈會是徒弟?”
  小千道:“因為關西晴至今還不知那人就是假冒武帝的人,他曾經說過上次見武帝時,是在一座神石府中,武帝坐在暗出,無法看清面目,那地方想必就是月神教的總壇所在地了。”
  大板牙道:“可是關西晴上次被擄,好像是昏迷的進入那裡,他能帶我們去?”
  小千道:“照他所說,他被抓去一天就放回來,那地方該不遠,只要稍有個方向,必定可以找到地頭,別忘了還有小貂兒呢!”
  小貂兒聞言已從小千的胸口鑽出頭來,吱吱得意地叫著。
  有了它,他們都不說話了。
  小千笑道:“反正也沒其他方法,就暫且一試,又有何不可?”
  大板牙瞧了他一眼:“法寶,還說一定有效。”
  小千瞪眼道:“還沒試,你怎麼知道沒效!”
  大板牙道:“所謂‘法寶’就是不試也有效,只有你的法寶,還要試才知道。”
  小千乾笑起來:“這是創新的嘛!”
  大板牙又罵了一聲‘爛法寶’,也笑了起來。
  隨後四人己守候在洞中,等待天黑。
  小千另出奇招,又扮成一身黑衣的月神教主,他想以此引出真的教主。
  黑夜已臨,無月,一片漆黑。
  小千交代:“我先去,你們跟著小貂兒走。”
  三人馬上會意。
  “走吧!”
  趁著夜色黑黝,四人已潛往知林居,抵達該處百餘丈,小千要他們躲得較遠些,自己已隻身潛入知林居。
  住過數個月,小千對此居已熟得很。他很快的就找到了關西晴的起居處。
  燈光下,他正在書房看書,晃著頭,一副陶醉樣。
  “真用功啊!”
  小千訕笑說著,隨後已摘下樹枝,往裏邊打去。
  叭地一聲,燭火已滅。
  關西晴大驚,喝聲:“誰?”已掠出窗口,四處張望。
  小千在對面屋頂,輕輕笑出細聲,己向他招手,示意他跟出來,隨後掠失了屋瓦。
  關西晴驚詫道:“會是誰!”
  稍加思考,也掠追了過去。
  小千有意引他前往獨峰山方向奔去,就快要抵達此山之時,他突然地藏了起來。
  他想著關西晴已追了數十裡,早已看清自己這身打扮,如若他真的知道地頭,該是有個目標了。
  現在藏起來,他找不到人,會以為自己先走了,他可能憑著已知路線或目標追下去。
  果然關西晴追到此地,不見小千,己疑惑道:“人呢?難道有事先走了?”
  考慮了一下,他仍往獨峰山方向奔去。
  小千已暗自黠笑:“關西晴啊關西晴,這次全靠你了,請多多幫忙。”
  聽他語氣,似乎含有點較心鬥智意味。
  他也不敢怠慢,馬上小心翼翼地迫在後頭。
  關西晴似乎己有了目標,奔的甚是從容而熟悉。
  直到三更,掠過數座山頂,已來到一座神秘山谷。
  這地形竟和月神教主上次居住的竹軒有些類似,也就是和七星湖地形差不多。總有一座飛瀑從山峰掛下,形成水潭,湧流溪澗。
  飛瀑左側,明顯可以看出似以山巖鑿成之宮殿型大門,緊貼在石壁上,想必就是入口。
  關西晴從容的就掠往大門。
  小千潛在暗處,心頭竊喜不已:“光看週邊,也知道是這教主住的。”
  他早就想過,教主所居住的地形之所以那麼像七星湖,是教主一直想著七星湖之神秘寶藏,找了類似的地形住下來個‘朝思暮想’,終有一天會被他想出秘密。他所下的心血至此地步,不可謂不大。
  窺探一陣,但覺暗哨並不多,他也就大大方方走向石門。
  才行十餘丈,已有黑衣人攔過來,突見小千裝束,登時猶豫。
  小千裝模做樣的功夫可不差,話也不說,只威嚴的擺擺示意護衛退開。
  護衛似乎懾於威風,不再阻攔。已拱手退閃,讓小千通過。
  第一關已過,接下來就好辦了,他連闖雙哨,行入了石門,這只是一條通道,雙牆掛有油燈正亮著,經過十數丈,已是別有洞天。
  此處景色美麗,小橋流水,紅亭雅軒,清靜祥和。
  小千頻頻贊許不已:“這傢伙,說他笨,又這麼會找地方,該是笨中有不笨吧?”
  他寧可說‘不笨’,也不想讓教主沾上‘聰明’兩字,損人可到了家。
  並未發現任何人,他只好先闖他一闖。反正已找到地頭,他不怕教主又走脫了。
  他不再躲藏,瀟灑地笑道:“有人在家嗎?有貫客來訪。”
  在這龍潭虎穴裡,他竟敢如此的囂張,好像自家一般,有說有笑的。
  聲音清淡,卻傳得甚遠。
  在這深山窟谷中,何曾有訪客到來了還如此喊著‘有人在家’?
  馬上有人反應:“誰?”
  是姑娘的聲音。
  小千感到驚詫:“怎麼會是女的?”
  隨即又笑道:“月下老人來了,姑娘的緣份到了。”
  “你胡說什麼?”
  嬌斥一聲,燈火處閃來一條嬌美素白羅衫女子,正是關西雨。
  她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這也是她的家?是關西晴的家?
  小千見著是她,並沒有太大驚訝,含笑道:“姑娘來得正好,反正夜色正美,咱們就此私訂終身,以能為後世傳佳話。”
  關西雨並不能看清小千蒙著臉的真面目,豈能聽得了這種話?已怒斥道:“你是誰?
  敢跟我講這種話!”
  小千笑道:“不要問我是誰?你想想看,在不知對方是誰,長的何種模樣,就私訂終身,那多麼刺激啊!”
  “誰跟你刺激?”
  關西雨斥道:“走開,永遠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聽到這種話!”
  小千無奈一嘆,道:“可憐後世已無佳話可傳……你也別趕我走,我是來找你爹爹的啊!”
  關西雨疑惑道:“你不是守在外面的護衛?”
  小千道:“我那有這麼菜?否則怎敢找你私訂終身?”
  “你敢再說這種事?”
  小千笑道:“不說,不說,我找你爹去。”
  “找我爹幹嘛?”
  “當然是向他提親啊!”
  關西雨更怒,舉掌就劈:“你不想活了,明明不說,你還說!”
  小千一個閃身已躲開,呵呵笑道:“我哪有說?剛才是私訂終身,現在是明媒正娶,差那麼多,你難道分辨不出來。”
  “你還說?”
  關西雨更怒,但打了幾掌,始終奈何不了小千。
  小千笑道:“好吧!不說就不說,反正這門親事永遠也沒結果,去把你爹找來,我想問他幾件事。”
  關西雨斥道:“你憑什麼?”
  小千呵呵笑道:“憑我這張嘴。”
  關西雨反倒覺得好奇了:“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憑一張嘴去見我爹。”
  她以為小千想以口舌來說服她,而她卻抱定要讓小千出醜。
  然而小千卻另有一番應對之策。
  他笑了笑,道:“不是我去見你爹,而是你爹來見我。”
  突然已往遠處大叫起來:“還不給我滾出來……”
  聲如洪鐘,震得莊院回音不絕,猛傳來數聲喝叫。
  也把關西雨給震傻了眼:“你竟敢對我爹如此吼叫?”
  小千笑道:“如果你不滿意,我還可以再喊一遍,怎麼樣?我這張嘴還算管用吧!”
  關西雨突然定了神,往小千仔細瞧去,那叫聲太熟悉了。
  方才她一直以上對下來對待小千,難免未將他放在眼裡,可現在不同了,她實在想不出天下有誰會如此的大膽?
  除了小千以外……
  她驚詫不已:“你是小千兒?”
  小千笑道:“不必叫得那麼親切,我是來我你爹算帳的。”
  “真的是你!”
  關西雨早該想到,從第一次見面。求婚開始,小千就一直以這話題來調侃她,方才不也是如此?
  想著,想著,不禁耳根也發熱了。
  然而再聽小千此言,已無暇再想及私事,忙問道:“你認識我爹?”
  “可能吧!”
  “你跟我爹有過節?”
  “見了面就知道了。”
  關西雨急道:“不可能,我爹很少離開此地,他怎麼可能跟你結怨?”
  小千笑道:“我是說見了面才知道,你急什麼?”
  關西雨仍想再說話,暗處已傳出聲音:“西雨,發生什麼事?”
  隨著聲音,已走出那酷似武帝的月神教主,他旁邊那位正是關西晴。
  關西晴竟然會跟月神教主站在一起?
  在七星湖。他差點喪命在教主手中,如今卻跟他肩平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千似乎早已弄清了此事,不慌不忙,談笑風生,道:“關老爺近來可好?我是來算帳的!”
  教主乍見小千裝束,已冷斥道:“你是誰?膽敢如此對我說話?”
  關西晴若有所悟:“就是他引我回來的。”
  方才他才和教主爭辯有人引他回來,教主卻說未派人出去,原來問題全出在小千這個人的身上。
  小千淡然笑道:“不是我引你,而是你引我,否則我又如何找到這地頭?”
  關西晴猝然詫楞,自己中了人家的計策並不知曉,還得意洋洋的說人家帶自己回來,這個臉,他可丟不起。
  他怒吼一聲斥道:“你是誰?膽敢闖入此處?”
  小千笑道:“我們可熟得很。”
  瞧了瞧教主受傷纏白布的右手,輕笑著又道:“我就是傷你爹右手的人。”
  “綠小千!”
  教主和關西晴驚駭不已,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小千笑道:“標準答案,兩位感到意外吧?”
  “是很意外!”
  教主冷笑道:“你膽子未免太大了!”
  一聲輕嘯,七八名蒙面黑衣人己圍向小千,長劍盡出,呈扇形的困著小千。
  關西雨可急了:“爹您不要如此,有話好說嘛!”
  教主冷喝道:“這裡沒你的事,退到一邊去。”
  “不!”
  關西雨橫在他身前,道:“小千兒以前對我很好,你不能為難他。”
  教主伸出了右手,怒道:“你看看爹的手,就是被他弄傷的,差點就成了殘廢,爹能放過他嗎?”
  這傷還是西雨所包札的,皮爛肉碎,讓人觸目驚心,還好筋骨未斷,否則就成了殘廢了。
  也因為要照顧她爹的傷,她才會在這裡的。
  這傷難道真是小千所傷?若是真的,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愣在那兒,不知所措了。
  小千心知她一直被蒙在鼓裡,連她爹被神秘光束所擊,她都昏迷未知,哪能了解事情的一切?
  輕輕地笑了笑,小千道:“關姑娘別為難你爹了,我們的恩怨精彩得很,你站在-
  一旁,保證聽得過癮非常。”
  教主冷冷地道:“沒你的事,回房去。”
  他不想讓女兒聽這些事。不知是怕女兒聽了後會說他奸詐還是害怕女兒不要了他這個爹?
  關西雨咬牙嗔目道:“我要聽!”
  她的態度十分強硬!
  “你……”
  教主怒目逼瞪,寒光暴閃,想迫退女兒。
  關西雨卻抬頭仰鼻,一副固執不屈,逼得她爹十分難堪,準備出手教訓。
  小千已笑道:“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有什麼不敢讓她聽?再說,紙是包不住火,我講話是夠大聲的,你叫她回去也沒用,何不如留下來,免得讓你女兒誤會了你的行為。”
  教主惱羞成怒的冷斥道:“老夫有何不敢讓人聽?”
  兩眼瞪向了西雨,又道:“站一邊去,平常我是怎麼教你的,連爹的話都不聽了?”
  關西雨這才默默地退至一旁,凝目作不屈的瞧著她爹。
  小千呵呵笑道:“她哪敢不聽你的話?為了要聽你的話,她差點就跟你吵架,呵呵,你不是錯怪她了?”
  這話說得甚妙,把教主責備女兒不聽他的話,退離現場,說成女兒為聽父親到底做了何種壞事的話。聽與不聽之間,經這麼一說,意義就全走了樣。
  教主的話被套走了樣,怒目一瞪,喝道:“老夫教女兒,干你何事?”
  小千反斥道:“我教兒子,又干你何事?”
  他暗喻著教主是他的兒子。
  教主怒斥:“你哪來的兒子?”
  小千笑道:“你不要再對自己產生懷疑,這對你有很大的幫助。”
  “我有什麼好懷疑?”
  教主仍弄不清,斥道:“你明明就沒有兒子!”
  小千直搖頭,黠笑著道:“我的天啊!我的兒子怎會是個白痴痴喔!要兩個痴才能表達他?”
  關西晴已聽不入耳,怒聲道:“你敢侮辱我爹!”
  小千邪笑道:“我哪敢侮辱你爹,你不就連帶的變成我孫子了!”
  好端端的,關西晴也遭了殃,怒火已升:“你不想活了!”
  出掌就劈。
  教主突然間已明白小千話中的含意,雖是窘態不已,但不願兒子為此事跟他爭執而造成“事實”。
  馬上喝了聲:“西晴回來,爹自有主張。”
  關西晴硬把掌勁給撤回,怒嗔不已。
  小千訕笑道:“這傢伙就聽話多了,品種十分良好。”
  教主冷冷地道:“綠小千,老夫私事,由不得你管,今夜這筆帳,你將付出代價。”
  他似乎想在女兒及部下的面前保有一派宗師身份,不願與小千瞎扯。
  小千笑道:“我才懶得理你家鳥蛋事。不過今夜付出代價的人,可是你而不是我,為了使你女兒了解一切精彩故事,是你說?還是我說!”
  教主冷冷瞪了他一眼,道:“我說。”
  “好!很有個性。”
  小千頻頻贊許道:“白痴痴可以劃去一個痴了。”
  教主冷冷地道:“你如何找到此地?”
  小千顯得不耐煩地道:“欸呀!我不是說過了嗎?是你兒子帶我來的呀!我看那個痴還是不能去掉,挺危險的。”
  教主道:“你又如何知道他是我的兒子?”
  小千道:“用猜的行不行!”
  “不行。”
  小千苦著臉,說道:“可是,我的的確確是用猜的,你又叫我不行用猜的,這豈不是在為難我?”
  教主冷聲道:“少給我打哈哈,說清楚一些,死得乾脆一些,你的面罩也給老夫摘下來。”
  小千笑道:“欸呀!讓我增加一點點神秘感不行嗎?你也曾經是小孩子嘛!”
  聽他童心未泯言語,反倒把教主說成以大欺小了。
  教主道:“你也沒什麼神秘可言,光頭一個。”
  小千呵呵笑道:“這就是我要戴面罩的原因,要是待會兒躲在暗處,不會因為光頭而閃亮亮的,到時被你們發現目標,那多劃不來。”
  他的確有此原因,才不願意把面罩摘下。
  教主為了想把事情弄清,也不願多花時間在爭面罩上。反正他是不會放走小千的,說道:“你來此有何目的?”
  小千可不能把救武帝的事情說出,至少也得等大板牙趕來再說,道:“來拆穿你跟你兒子的把戲啊!”
  教主疑惑道:“你敢單身一人站在這裡?你不怕死?”
  “怕就不會來了。”
  小千道:“我已經告訴你,要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把我當呆子,否則你會很慘,不知你背起來了沒有?”
  教主道:“慘的是你,不是我!”
  小千瞧了瞧他的手,黠笑道:“現在不知是誰在慘,你是手癢才把它包起來,是不是呢?”
  “你……”
  教主怒火又起,身軀微顫。
  關西雨等了老半天,沒聽出結果,嗔道:“小千兒,你在說些什麼?我要聽你跟我爹的事,他的手為何受傷?”
  小千道:“這可不是胡說,是千真萬確的,他的手是在七湖被神秘光所劈傷的。”
  關西雨驚詫不已:“那晚偷襲我們的人,會是我爹?”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父親和哥哥。
  小千道:“這要分兩部分來說。你說的是偷襲盜寶的呢?還是偷下迷藥的事情?”
  關西雨道:“我兩樣都要知道。”
  小千笑道:“可以,簡單的說,偷盜的是你爹,下迷藥的是你哥哥。”
  關西雨驚駭而不敢相信:“爹!哥哥!真有此事?”
  教主冷然道:“大人的事,你不懂,將來爹再跟你說個明白。”
  關西雨顯得十分激動:“真是你?”
  小千笑道:“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你爹幹的壞事可多著呢!”
  關西雨打著哆嗦道:“你說!”
  教主急道:“別聽他亂說,他的話是不能相信的。”
  此時的關西雨怎麼能聽進去,一副豁出去的堅決表情:“爹,今晚要不弄清此事,女兒會恨你一輩子的。”
  “西雨……”
  教主想再勸勸她,西雨卻甩頭不理。
  小千輕笑道:“壞事可以饅饅說,事情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最正確的。”
  笑了幾聲,又道:“當初你爹在七星湖碰到我,就發現我可能知道七星湖的秘密,然後千方百計的拉攏我。當我來到中原,搞什麼華山論劍時,他故意找你哥哥出面和柳堤銀刀對打,引起我的注意,後來又以仰慕武功的藉口,在洛陽洛賓樓,以頭撞得銀盤凹陷,弄個關燒餅,綽號而親近我,然後把我帶回知林居。當我和他混熟時,你不是說出有關‘姜太公釣魚’之事?”
  關西雨沉吟不雨,點點頭道:“不錯,當時我確實聽到這消息,然後轉達哥哥,想讓你們去碰碰運氣。”
  小千道:“其實這消息是你爹放出來的,他的目的就是要引我上鉤,因為只有他知道我有辦法離水三寸釣起魚兒。”
  關西雨問道:“我爹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在七星湖碰上他,曾經跟他打過賭,他當然知道了。”
  關西雨瞧向她爹,見他默不作聲,心知此事屬實,內心不禁長嘆。
  小千繼續道:“我當時知道是你爹在搞鬼,但為了武帝功夫秘笈,也想冒險一試,所以就設下一計,要你哥哥去釣九花鮭魚,你哥哥當然不願意,但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跟我們去了。後來他也想出了妙計,來個將計就計的讓鮭魚上鉤,然後就被你爹施展絕高身手給擄走。因為他想製造出武帝的假像。我和大板牙見狀,當然想看個究竟,也就追了下去,結果又出現了兩個黑衣人……想必是飛星堂的趙真和狄向引……”
  說到這兒,瞧向教主左側一高一瘦的黑衣人。
  兩人也閃閃目光的向小千反瞧。
  依身材看來,該是趙真和狄向引沒錯。
  他繼續又道:“他們兩人也想捉我們倆,但後來卻遭了敵手而逃走,我們才免於落入你爹手中。”
  頓了頓,又道:“後來我回到知林居,你哥哥己弄了個秘笈回來,一方面可以找藉口,被武帝擄去,有了個交代,還說已被武帝收為徒弟,另一方面卻想以假的武功傳給我,想陷害我之外,另還有目的。”
  他瞧向教主和關西晴,笑的甚是捉狹和得意。
  教主冷冷地道:“老夫有何目的?”
  小千笑道:“你想以爛秘笈傳給我,好讓我接近被你囚在洞中的武帝,再由我從他身上騙得武功,然後傳給關西晴,對不對?”
  教主冷聲道:“他不該對老夫有所隱瞞功夫。”
  小千道:“瞞你什麼功夫?”
  “日、月、星三光合併,天下無敵的秘密。”
  小千當然知道教主貪得無厭的人,必定對此窮究到底,說不定武帝能保命到現在,還是這句話所賜的呢!
  他黠笑著道:“你不是說過‘月’是基本功夫,‘日’是凝氣成形,‘星’取其‘隱’,它能讓武學超脫?你只練了日、月兩層,還差星字訣?你不是悟通了這秘密嗎?”
  教主為之一怔!沒想到小千記憶如此之好,把此事記的如此清楚。
  小千鄙笑道:“全是在放屁,胡扯一通!原來你跟我一樣,還沒搞懂啊!”
  輕輕一笑,又道:“不過我覺得奇怪,你們憑什麼相信武帝一定會指正我武功?”
  教主冷笑道:“告訴你也無妨,因為他看你練他的功夫,一定會想到是我安排的,他心腸軟,也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再則你來自七星湖,又姓綠,他也會懷疑你是否是他的兒子,這些難道不夠?”
  小千確實聽過武帝追問自己是否去過七星湖?也許他真的有此想過。
  關西雨臉色已變得發自,冷冷說道:“爹,你為何要如此做?如此……”
  “殘酷”二字,她沒有說出,但表情己甚為明顯。
  教主斥道:“不准你胡說,爹和武帝的事,你永遠不會懂,人人說他仁慈,其實是個偽君子、殺人魔!”
  說到這裡,顯得非常激動,想必他和武帝有不可解的仇怨,才使他如此震怒。
  關西雨並未再開口,但眼神顯得更冰冷了。她不能諒解、接受父親所作所為。
  小千又繼續說道:“騙武功是一種目的,另一種目的是你爹一直搞不通我為何能刀槍不入?想叫你哥哥查個清楚,所以你哥哥才有意無意的和我談話,都會問及此事,好不容易才發現了我穿寶衣,可藉寶衣卻被西巫塔的人給搶走。這事情只有你和你哥哥知道,後來卻傳到你爹耳裡,以至于我用假寶衣試探你爹時,他感到十分訝異,問我寶衣不是被搶了?可惜他還是貪婪的想偷盜,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假的武帝,也就是月神教主。
  實是老天有眼吶!”
  瞧向關西晴丁眼,又道:“不知我說的有沒有錯?”
  關西晴瞧向父親,不見反應,便點頭道:“不錯,我是想揭開你刀槍不入的秘密,結果你武功竟然讓人失望!”
  小千笑道:“我一向是讓你們這種人失望的,因為看到你們失望,我就會感到很高興。”
  關西晴冷冷地道:“待會兒你就高興不起來了。”
  小千道:“當然啦!宰了你們,我想我個高興的對象都沒有,哪還高興得起來了你猜得很準。”
  關西晴冷冷地笑著。
  小千訕笑道:“你的笑聲是否接近死亡的抽筋?怎麼會抽個不停?不要急嘛,待會兒給你一個痛快就是。”
  關西晴怒道:“你才在抽筋!我是在罵你!”
  小千笑道:“你這不是癡人說夢話麼!每個人也知道罵人不是抖著身子的,你這是哪一朝代罵人的動作?用抽筋來罵人,實在是個偉大的發明家。”
  關西晴氣得七竅生煙,一時也不知該妯何痛斥小千,才算恰當。
  小千得意笑道:“行啦!別再亂抽筋罵人,我還有很多事要告訴你,不聽太可惜了。”
  他接著又說道:“至於我如何發現你跟你爹的關係,那要歸功於你家後院那棵朱果。”
  “朱果?”
  關西晴驚詫萬分。
  關西雨更詫異:“就是我們第一次碰面,小假山那棵紅果?”
  小千笑道:“不錯,就是它!”
  關西晴、西雨感到驚詫,一棵不起眼的朱果,怎麼會有如此之大的關鍵?
  小千笑道:“這可就要問你爹了。”
  教主更是青白著臉,冷聲道:“你如何找到它?”
  小千道:“我鼻子靈得很,一聞就知道啦!你也不想想朱果只長在七星山,連邪貂都求之不得,怎會落入你家?原來你是想移植它,以求對七星山的秘密有所了解,豈不知我這之一猜想,就把你兒子和你給連上了。”
  教主懊惱非常,事情竟會敗在一棵無關緊要的朱果上!
  小千道:“那時我被你和水靈宮的人逼得腦袋亂糟槽的,不能不靜下來想,結果被我想通,所以我就訂下七星湖尋寶的計劃。先從天機生那裡開始,再以你的解招,引向武帝,然後,再引到你兒子,他當然以為我這秘密十分可靠。一來你必定跟他提起我可能知道七星湖的秘密,另一方面,你們也想過武帝也該知道這秘密。因為他的武功很可能與七星湖有關,否則他也不必叫我去碰碰運氣。有了這兩點,你們不想上鉤都示行。”
  他瞧向教主和關西晴,輕輕一笑,又道:“後來你兒子和西雨就跟我一同行向七星山,你就暗中跟在後頭。當抵達七星湖時,我就故意以銅鏡引動七星湖的神秘力量,使得你跟你兒子深信不疑,然後才訂下三更月圓正空寶藏即可出土的詭計,還劃了兩個足印,呵呵!沒想到你真的自動去那裡罰站!懂得認錯的小孩子,這年頭畢竟不多了。”
  教主被奚落得悶牙直磨,冷哼著。
  小千笑夠了才又道:“當時我故意離開去拿酒肉,就是要讓關西晴有機會去通知你,我所說的是什麼秘密,然後關西晴就藉著撿拾柴火,走向山區通知你,可對吧?”
  教主和關西晴冷目直瞪,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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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神佛乍現

  關西雨身軀微顫著,沒想到父親和哥哥竟會如此陰險,甚至連她都給瞞了。
  小千道:“後來我帶回酒肉,也就喝了起來,然後又藉著時間還早,就窩在火堆旁休息,你哥哥就趁機在火堆下了迷藥,不但想把我給迷倒,他為了事後有藉口,連自己也一起迷倒,睡得可真舒服啊!”
  關西晴臉色又變,他突然想起小千當時就曾講過這句話,自己卻仍感到得意?被人耍了還不自知。
  也難怪小千在教主被光束擊中時,他能及時醒來了原來是早有防備。
  小千笑道:“當然啦,我是不可能被迷倒的,後來你爹受傷,被我扯出真面目,劍痴又趕來,他不往別處逃,卻往返七星湖逃,這分明不合理,原來他是想以兒子當人質,也好走個順利。你哥哥當然是支持到底了,跟你爹走了大半天,才又大珠小汗、驚驚慌慌的趕回來,結果是平安無事。”
  關西雨實不敢相信:“哥哥你為什麼那麼卑鄙?”
  關西晴冷冷地道:“你胡說什麼?我是替爹辦事,豈能讓你亂說哥哥的不是。”
  關西雨強硬道:“不管是誰,計算人家就是不對。”
  教主冷喝道:“住嘴!綠小千還不是在計算你爹,你怎麼不說他不對?”
  關西雨斥道:“那是因為你們一開始都在耍他……他是在折穿你的陰謀!”
  “你胡說!”
  教主怒斥,一巴掌打向西雨,打得她粉臉見指痕。
  關西雨未再說話,兩眼更是充滿不服,接近了仇視的意味。
  小千好似也不忍讓她挨打,算算時間,天機生他們也該趕來,該可動手了。
  輕輕地一笑,又道:“我說大教主啊!打一個女人算不了什麼英雄好漢吧!我讓你打,你覺得怎麼樣?”
  他斜伸著嘴巴,往教主送去,笑的甚為捉謔。
  他本以為教主不至於伸手打他,豈知這次他失算了。教主怒火更熾,顧不得身份,一掌就劈向小千。
  “啪”地一聲脆響,打得小千怔楞著,“你竟敢打我?”
  手撫著臉兒,還真是疼。
  教主一掌得手,冷憋的想笑出聲來:“打你又如何?老夫想多打幾掌呢!”
  小千撫著臉,癟笑不已,自嘲著道:“好端端的送給人挨挨打!這是什麼世界?”
  笑著,左臉又推給教主:“拜託你再打一掌如何?”
  “你以為老夫不敢?”
  教主冷喝,快捷無比又摑出一掌,“叭!”地一聲,小千竟然沒有躲開,硬是再挨了他一掌。
  這是什麼世界?竟然有人自願讓敵人連劈兩掌?還讓人打得津津有味?
  這個人竟然是聰明絕頂,翻江倒海的綠小千!
  這舉止登時把教主懾呆了,他以為小千會躲,結果他卻沒躲?呆楞楞立在那裡,兩眼驚詫直瞪小千。
  不但教主怔住,所有在場諸人,一樣怔詫不已,有的甚至已笑出聲音。
  小千難道真的那麼笨,以挨揍為樂?
  那倒未必,他是另有目的,他就是要製造無法想像震驚,好讓他突襲。
  只見他叫聲,“打得好!”趁眾人呆若木雞之際,一個箭步已衝向教主,雙手揚起左右開攻。
  剎時,只聽啪啪數響,已刮回數個耳光,呵呵笑道,“打得好,利息馬上就賺回來了,呵呵!”
  教主哪知小千的詭計,硬是被打個正著,兩頰十數道紅指印清清楚楚的,還痛的辣,哪敢再發怔呆?趕忙欺掌反攻,直切小千門面。
  小千早有計劃,在刮完利息之際,頓時倒掠筋斗,輕巧如燕,反罩數名驚詫著的黑衣人,雙掌劈下,“霹靂雷霆”,掌風如狂濤駭浪卷撞兩名黑衣人。
  只一觸近,啪啪兩響、黑農人慘叫,登時倒地不起。
  小千可未放鬆,馬上抓走兩人長劍,一揮一耍,又攻向其他黑衣人,謔笑道:“這就是看人挨巴掌的代價。”
  雙劍猛揮,又有數名受了傷,倉惶退逃。
  教主見狀,心知不妙,馬上喝道:“退開!再攻擊!”
  只要能退開,就可得到喘息,然後再反擊,就不會顯得如此慌張。
  為了讓手下能得到喘息的機會,教主已欺身罩向小千,雖是一手受傷,但一隻手的威力已足以讓他發揮。
  武帝的功夫早已冠爍武林,他能冒充,自然也學得不差了,出手之際,又將小千給逼住了。
  黑衣人滾退數尺,一個回向,心神已定,出劍攻招已轉犀利。
  小千老是覺得長劍太輕,耍不出威風,劈挑之下,甚不順手,再加上教主介入,馬上已落下風,處處被製著走,困境畢現。
  “奶奶的!扮的是假武帝,攻夫卻不假!”
  小千苦笑著,喝叫道:“快來哦!打起來了。”
  他認為劍痴他們該到達此地,可能在外面等候消息,才出聲音,希望能引他們進來。
  教主登時覺得不妙,“快拿下他,省得夜長夢多。”
  出招更是凌厲。
  關西雨大為緊張,馬上欺前:“爹!你不能一錯再錯!”
  她想攔向她爹,以助小千脫困。
  豈知關西晴己攔向了她,冷冷地道:“西雨!你不助爹一臂之力也罷,豈能再助別人呢?”
  關西雨斥道:“我是在幫爹贖罪,快讓開!”
  “不能讓!綠小千一日不除,後患無窮。”
  關西雨見他不肯讓,己發掌攻了出去,兩人登時纏在一處。
  此時通道已傳出大板牙的聲音,宛若將軍征討般威風,“殺啦!該殺的就殺,不必客氣!”
  話聲未落,大板牙、天機生、劍痴和小貂兒已衝殺過來,後面還追了三數名黑農人,但那些人已起不了作用了。
  教主見有追兵趕來,心頭大駭:“綠小千!你敢引人來此?”
  小千笑道:“笑話,你以為你是我老子?要我處處讓著你,聽你的!”
  教主斥道:“你到底引了多少人?”
  小千笑道:“多啦!多得可以將這座山塞滿,那時你就不會寂寞了。”
  此時大板牙已趕到,捧著劍,威風八面道:“小千兒,哪一個要先殺?馬上見效,看看本獵手的厲害!”
  小千連看都沒看,隨便一指:“那傢伙好了。”
  大板牙朝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面牆,不禁憋笑:“你叫我去撞牆?”
  小千瞧了一眼,倒也想笑:“欸呀!撞就撞,你又不是沒撞過?我挨了兩個巴掌,馬上放倒兩人,你還客氣什麼?”
  被教主打得險象環生,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實也膽大無比。
  大板牙苦笑道:“撞就撞吧!”
  他當真撞往牆頭,身形一靠,叭然一聲,撞得可是用力,然而他早有防範,撞的無關緊要,卻藉此反彈,電射一名黑衣人,以前訓練的劍術已派上用場,一劍筆準的就截中那人喉嚨,登時斃命。
  他得意笑著:“寶劍未老嘛!”
  教主見狀大駭:“西晴!快攔住他。”
  西晴顧不得再和妹妹纏,馬上撿拾地面落劍反攻大板牙。
  別看他一臉書生文弱樣,此時施展劍術卻也威凌銳利,造詣之深,實讓人出乎意料之外,一對上了手,大板牙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趕來的劍痴和天機生早就被趙真和狄向引以及數名黑衣教徒攔下。
  劍痴自無話可說,但天機生可就不管用了,只有搖頭吶喊的份,若非小貂兒跟他共同對敵,那還容得他耀武揚威?
  他有意逼近教主,冷喝道:“老賊,你把武帝藏在哪裡?”
  教主厲笑道:“你竟敢出賣我,老夫會廢了武帝,讓你白費數年功夫!”
  天機生冷笑道:“恐怕你沒有機會了。”
  “就憑你們幾人?”
  教主想縱聲大笑。
  然而小千可讓他笑不出來:“憑我就夠了。”
  他已找出教主弱點就在於那只右手,他必須不時避著它,只要猛往那裡攻,保證奏效。
  果然一懸雙劍,左右劈掃,逼住了教主左手,一劍已砍其右手。
  劍勢又快又狠,好似流光暴閃,就在一點丁細小得再不能細小的空隙上,利劍突穿防線而走,就往右手落去。
  教主大駭,顧不得再攔阻,只有掠退,然而情勢又急又快避得了斬手,避不了裂肉,硬是被劃出七寸長傷口。
  從小臂刺向關肘,白紗掀落不少,紅肉立現,痛得他把手臂直抽搐。
  小千一劍得手,更形得意:“老賊你好好享受,上次來個火烤,現在來個生切!”
  劍勢再逼,霸氣更凌人、招招扣招,威猛無比。
  教主硬咬牙關,忍住痛楚,厲吼道:“小子你找死!”
  左手一揚,黑暗中紅霧乍現,隨著掌勢飛動,宛似移動彩虹,忽明忽弱,忽遠忽近,綿延如江河滔浪,一波波滾滾來。
  月神吸力神功也讓他發揮淋漓盡致。
  小千學的也是此功,只是火候差多,但他天生似有神力,反宮骨、無雙刃更使他運臂靈活,也抖耍起來。
  “你有光,我也有光,”
  揮招之際,也能見及淡紅光影,未能弱退一步的罩撞衝前。
  一強一弱紅光在空中交會,叭咧咧的暴出星花,紅光更熾,映得周圍通紅,如放煙火般。
  猝已欸呀呀一聲,小千倒撞而退,雙手已空,叭然摔往地面,跌得臀部生疼,雙手猛抓,嘖嘖叫痛。
  教主也好不到那兒去,以內勁震斷長劍,卻被斷落的劍身刮刺三道傷口,左手已染血跡,功力為之大打折扣。
  小千兒苦叫幾聲,可不甘被擊退,然而自己本就傷於多情夫人掌下,此時用力過猛,胸口又開始作痛。
  他為了避免傷勢復發,只好來個胡亂打,雙手抓向地面石磚、碎石,已狠命地往教主打去。
  他還謔笑道:“我是專打落水狗的!”
  教主雙手已傷,人又剛落地,石塊己如雨淋般射來,逼得他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再次揮掌劈打碎石,顯得十分的狼狽。
  一旁的關西雨見狀又不忍心,急叫道:“小千兒,你放過我爹好麼?”
  “不行!”
  小千笑道:“該是他放過我,而不是我放他,你別搞錯了!”
  關西雨已擋在她爹的面前,封了小千石塊,更有急急逼近之勢。
  小千不得不凜起心神:“你來真的?”
  關西雨道:“我爹已受了傷……”
  “受傷還會殺人,那才厲害!”
  小千擺擺手道:“你閃開,他殺了我娘,我不可能放過他!”
  關西雨仍想祈求,教主卻得到了喘息,已嗔道:“西雨,給我讓開,爹來收拾他!”
  “不!”
  話未說完,教主突然把她推向前頭,跌得踉蹌,撞向小千。
  小千驚詫叫道:“關姑娘……”
  伸手想去扶住她。
  就在這時候,教主竄身衝過西雨,一掌劈向小千胸口,又快又急,讓人難以躲閃。
  小千突遭暗襲,又近在身前,想避已是不及,猛一咬牙,運功于掌,準備硬接,還喝出聲音,以能懾住教主心靈。朝其後方喊道:“快宰了他!”
  聲音又急又響,逼得教主疑神疑鬼,馬上收了三成功力,準備對付背後的偷襲者。
  盡是如此,掌勢仍銳不可擋,已對上小千雙掌。
  叭然一響,小千但覺雙手像要炸開,灌入熱流使他胸口一痛,悶呃一聲,已摔滾數丈遠。
  教主末敢追擊,直覺背後有勁風逼來,反掌就拍。
  豈知這人正是被他推倒的女兒西雨,正趕著去救小千,哪知父親如此之狠,推了她又劈掌打她?在全無防備之下,硬被打個正著。
  哇地一聲,怒血噴得她爹滿臉鮮紅,宛似殺人魔王,整個人已噴撞丈餘遠的牆壁,怒血撒得雪白牆壁揚花點點,已奄奄一息。
  教主大駭,悲慟不已!自己竟然是傷害女兒的兇手?
  他慟叫一聲“西雨”,趕忙奔前,扶著女兒直喚不停:“西雨!你快醒來,爹不是有意的!”
  西雨悠悠中醒來,眼神煥散,就快斷了氣,方開口,又湧出大量血跡:“爹……放開小千兒……”
  只說出這幾個字,又已昏厥。
  “西雨!西雨!振作點!”
  教主可急得哽咽悲慟,馬上截點西雨數處穴道,還塞了顆藥丸讓她服下,希望能保她的性命。
  然而更讓他驚駭的事情可還沒結束。
  當小千被擊滾而退時,正好是滾向和大板牙動手的關西晴。他見著小千受傷在身,而且又跌撞於地,想趁此機會補他一劍。
  遂掠身追前,冷笑不已:“綠小千,可怨不得我了!”
  一劍剌出,直取小千背心。
  大板牙豈能讓他傷了小千?身隔丈餘,本是無法攔劍救人,但臨急時,突有一股為小千拚命之神力產生似的。無法及時趨前,長劍卻脫手射出,快如流星墜光,直打關西晴三尺青鋒。
  剎時,關西晴只覺虎口裂痛,長劍握之不了,業已飛出,雖感驚愕,但他認為機會實在難得,仍自改截指勁,想點向小千死穴。
  大板牙可慌了心,大吼:“臉綠綠快躲啊!”
  人也撲過去。
  小千是有所覺,但不知危急來自何處,反正已滾得昏昏沉沉,也只有再加勁的滾退了。
  然而“臉綠綠”不單指小千,小貂兒也有此雅號,聞聲知小千危急,它可是拼了吃奶的力氣,也要救他一救。
  馬上電射而至,狠厲的咬向關西晴的手指,痛得他欸呀甩手。哪來得及再點小千的死穴?
  此時大板牙也撲至,雙掌就拍,情急之下,關西晴暴身抽退,想避開其掌勢,豈知未能如意而被打中些許,悶呃一聲,也就摔往空中了。
  這傷勢本不算重,挺挺也就過去了,然而就在他噴空之際,猝有一條人影射向他。
  那身形好似鬼魅飄忽,無以見其形。
  就在兩人接撞之際,紅光一閃,像那縮盡太陽而成的細小光束,如此搶眼勁透,穿了關西晴的脖頸。
  只聽叭嗤一聲,關西晴腦袋竟然活生生的被砍了下來,噴上高空,鮮血急湧如驟雨噴得滿天殷紅。
  血雨落下,啊!地數聲尖叫,不少人已走避。
  那人會是誰?竟如此殘忍?一刀斷頭?
  教主也聽及驚叫聲,更見著了空中那顆頭顱,哪還顧得了西雨!悲槍斷魂,糾嘶暴喊的就叫兒子的名字,飛空的就往兒子頭顱抓去。
  來者不是一人,而是三人。
  曾幾何時,西巫塔的烏銳已帶著血刃、魔刀趕來此地,砍殺關西晴的就是血刃,那把要命的紅色利刃。
  他們出擊而至,血刃對上了關西晴,魔刀則殺向和劍痴對抗的黑衣人。一個照面就放倒兩人,猛不可擋。
  烏銳則立在屋頂上高傲的掠陣著,冷冷笑道:“殺了你們這批人,中原武林就到手八成了。”
  看來他不只是殺黑衣人他們,似乎連小千他們也想殺。
  大板牙見著血刃和魔刀,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拾起長劍往魔刀砍去,怒罵道:“他娘的,你們這群人渣,敢打本大爺的主意?”
  他若見著烏銳,找的人一定是他,不會是魔刀。
  天機生乍見西巫塔的人手趕來,可急了,道:“怎麼搞的,一大夥人都到齊了?”
  想及血刃魔刀之厲害,自己根本應付不了不說,連在場諸位都有性命之尤,今夜之事可就得不償失。
  於是趕忙找向小千,看他是否有對策?尋了一陣,好不容易才看到小千撞在一邊曲橋橋礅,在甩著頭,一臉迷糊樣,還不知道事情已有何轉變。
  天機生馬上掠向他,急道:“小千兒,大事不妙了!”
  小千甩醒了頭,解嘲道:“一個頭兩個人,當然不妙了。”
  天機生癟笑一聲:“你的頭大,人的頭可就掉了,關西晴的頭被人砍下來了!”
  小千登時驚詫啊了一聲:“關西晴……”
  他目光往群眾搜去。
  天機生道:“他翹了,頭身分家,血刃魔刀來了。”
  小千正見著教主抓向關西晴頭顱,屍體則掉落地面,砰地一聲,小千心頭也顫了一下,哪還敢再打迷糊。
  他驚詫苦笑道:“這些煞星怎麼跟來的?”
  天機生急道:“你有無法子對付他們?”
  “有!”
  “什麼法子?”
  “看誰逃得快!”
  天機生剎然癟笑道:“你這爛方法!不過除了逃,還真沒法。”眼見大板牙和劍痴受製於血刃魔刀削鐵如泥的寶刀。
  小千眉頭直皺:“現在想逃都難喔!”
  趕忙要小貂兒去幫忙,打個岔也好。
  他勉強起身,傷勢似乎不輕,黠笑道:“金葉紅蓮子再來幾顆吧!”
  天機生雖捨不得,但在節骨眼上仍給了他兩顆,抱怨道:“一個星期不到,你就吃了六顆,一天一顆,你以為是大力丸吶?”
  小千服下紅蓮子,呵呵笑道:“你猜對了,不吃哪來的力量?”
  天機生瞪了幾眼:“快想辦法,藥都給了,該有個表現吧!”
  小千輕輕一笑,已催化紅蓮子,目光往場中一尋,落在屋頂上的烏銳,已邪笑道:
  “把他逮著不就得了!”
  天機生道:“是啊!以你現在的傷勢,逮得了?”
  小千黠笑道:“看我的!”
  他已大搖大擺的走向烏銳。
  天機生不知他在耍何玄機,也遠遠的跟在後頭,想瞧個究竟。
  小千走近烏銳,已瀟灑地向他招手:“嗨!好久不見了,烏龜兄!”
  烏銳冷笑道:“再見也沒多久。”
  小千笑道:“你怎麼來的?”
  烏銳道:“跟你來的。”
  “這麼說,你一直在我身邊跟著!”
  烏銳冷笑道:“西巫塔耳目眾多,老夫何須如此?”
  小千笑道:“想來也是如此,烏龜走得這麼慢,怎能跟人?”
  烏銳冷斥道:“待會兒你躺下時,就知道誰走的比較快了。”
  小千笑道:“說的也是,我正想擺平你呢!”
  “憑你!”
  小千笑道:“不!不能憑我,憑我兩根手指頭就夠了!”
  突然伸手指向烏銳,好似有何指勁逼出似的。
  烏銳驚俱想躲。
  小千已呵呵笑了起來:“別急,這只是用來嚇你的,待會兒會有更厲害的讓你瞧!”
  烏銳惱羞成怒:“你敢耍我!”
  小千笑道:“不是我要你,是你神經過敏,不奉陪了,我還得去拿寶貝製住那兩個妖怪呢!”
  說著他已鑽入屋裡。
  烏銳不解他想用何種寶貝製住血刃魔刀,心雖疑惑,仍冷笑道:“就算你另有冰蠶甲,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這兩把刀。”
  天機生可就頭大了:“要逮人,還要進屋裡去?”
  話末說完,突見烏銳啊地慘叫,整個人已從屋頂被拉入屋內。
  小千早就在屋梁上瞄準準烏銳立身位置,伸手一楸,輕鬆愉快的就把他兩只腳給拉下來了。
  這方法可比拼得你死我活好得太多而過癮。
  天機生不禁拍手叫絕:“好招!抓得好!”
  可憐烏銳被拉下之際,雙腿硬是被小千分開而從橫樑拖下,下襠撞梁,尖叫如殺豬,可把小腿粗的梁木給撞斷,還好非主梁,否則就更嚴重了。
  小千一招得手,呵呵笑道:“卵蛋破了沒?看你好像很得意的樣子,叫這麼大聲,一定要讓大家聽到你才開心嗎?”
  烏銳痛得臉色發青,無法再說話。
  然而他不必再說,因為血刃魔刀已聽到烏銳叫聲,拋下眾人已穿窗而入,舉刀就想斬向小千。
  小千可比他們快多了,謔叫一聲:“別走過來!”
  抓起了烏銳兩只腳當鐵錘地橫向兩人,呵呵笑道:“再過來,我可不客氣了!”
  喝喝兩聲,像抱小孩撒尿般地抱起烏銳,兩只腳充當武器已殺向血刃魔刀,殺得兩人節節敗退,怒氣高漲。
  小千笑道:“真是寶貝腿,可抵擋任何利刃,實是難得。”
  可憐烏銳疼痛難挨,差點昏厥,哪有力道再反搏?硬是被小千當娃娃撒尿的耍著。
  此時的趙真和狄向引雖已傷得不輕,但難得血刃魔刀退去,以及劍痴,大板牙喘息地追向屋中,得以死裡逃生,趕忙掠向牆角撫著兒子頭顱痛哭幾近於失心的教主。
  趙真急道:“教主,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走!”
  教主悲切喃喃地念著:“我的兒子……”
  語調哀淒,讓人心酸。
  話又說回來,若非他作惡多端,豈會把兒子的命給賠,狄向引見他已近呆痴,一時恐怕無法恢復,遂道:“咱們帶走他再說!”
  未等趙真有所反應,已扶起教主往通道掠去,趙真也未敢怠慢,疾奔而上,三人己逃離此地。
  小千可勇猛得很,一路把血刃、魔刀給逼出屋外,笑道:“你們是是要烏龜腿呢?
  還是烏龜爪?自己來,刀利利的,自己割嘛!”
  戰天冷道:“綠小千,放開司神,饒你不死!”
  小千道:“我活得好好的,為何要你饒?你看這小寶寶睡得那麼甜,沒人照顧怎麼行呢?”
  戰天血刃一橫:“你當真不放!”
  小千笑道:“放!我放!”
  登時屁股一翹,用力一別,叭地一聲,清清楚楚的。
  他已呵呵地笑了起來:“你還滿意吧!如果味道需要改良,告訴我一聲就可以。”
  大板牙已拍手叫好:“真響啊!足以驚天地、泣鬼神,讓山河變色,人人掩口而逃。”
  小千笑道:“不過也有人不逃的,想必是臭味相投吧!”
  戰天怒喝:“你找死!”
  血刃一揮,紅光乍閃,又劈向小千。
  小千可穩得很:“來呀!要什麼,有什麼!”
  抓過烏銳的左腳橫向刀鋒,硬將他又給逼了回去。
  戰天、戰神投鼠忌器,硬是奈何不了小千。
  小千逼得起興,乾脆猛追,呵呵謔笑:“要你們跑幾裡就跑幾裡。來啊!大家一起來運動你逃我追。”
  他以烏銳猛逼兩人,追得他倆先是不轉頭而趨退,後來已是轉頭而疾奔,被追得十分的狼狽。
  小千謔笑不已:“過癮吧!三更半夜的就來個早安晨跑,可以長命百歲的。”
  說完哈哈大笑。
  豈知笑聲末竭,猝見一團白光閃亮,有若烈陽般,從黝黑深幽夜空中射來,照得四處白淒淒,嘯風為之乍起,又如妖魔鬼怪撲臨,天地為之色變。
  只見光團凌空罩向小千,未見任何東西出現,小千已欸呀一聲,被擊退數丈,摔了個四腳朝天。
  烏銳早已到了人家的手中。
  血刃、魔刀見狀趕快跪了下來,齊聲道:“神佛威臨天下。”
  這白光會是神祕莫測的西巫塔主人“歡喜神佛”?
  他已說道:“起來!把司神帶走。”
  語聲冷沉而俱威嚴,接近中年口音。
  血刃、魔刀道“是”已伸手接過烏銳,準備離去。
  天機生、劍痴、大板牙皆駭驚懾楞著,他們哪見過神佛跟神一樣會發光?
  小千可就火得很,平白挨了人家一掌,跌個四腳朝天,爬起來,已見戰天、戰神要將烏銳帶走。
  他忙大喝:“楞什麼勁?快合力宰了他啊!”
  話未說完,已就近抓拾地面數把長劍,全往神佛射去。
  劍痴和大板牙登時驚覺,馬上舉劍就攻。
  豈知長劍落向白光,又如撞向銀牆,叮叮  全給震得寸寸斷碎。
  劍痴、大板牙被震得虎口生疼,雙雙撞退。
  這是何等功力?
  內力無以倫比,還刀槍不人?
  小千瞠著雙目,驚詫不已:“這是什麼武功?”
  抓起一把長劍,掠身直刺而去。
  神佛不閃避,讓利劍刺在白光影中,他哈哈大笑:“綠小千,你再練三十年吧!哈哈哈……”
  猛運勁,又將小千震退,然後將精鋼利劍碎逼成粉,讓人見之好生駭然。
  天機生更是瞅楞雙目:“難道會是傳說中的‘還相魔體’?”
  神佛哈哈大笑:“給你們一星期時間臣服西巫塔,否則難逃活命!”
  又是大笑不已。
  隨後只見橙白光影運漩疾飛,咻然如流星洩空,化成一小光點,突又閃失夜空,好似就如來自幽冥太虛,無可捉摸的詭異。
  血刃、魔刀也挾著烏銳急奔而去。
  庭園霎時靜默下來。
  是神佛的詭譎武功把眾人給震慴了。
  這連想都沒想過,連看都沒有看過的功夫,竟然出現在他們眼前?無異和突然見著活生生的閻羅王沒事跑到陽間遊覽一樣,不嚇死,那才怪事。
  小千瞠目結舌:“這是什麼妖法?出門還帶著爐灶,隨時可以點火?”
  大板牙道:“爐灶太重了吧?該是火把才對。”
  “那有哪麼小?我看是太陽,那光線太強了。”
  小千耽心道:“不知明天起來能不能看到太陽……”
  兩人異想天開的猜著。
  天機生已道:“那可能是傳說中的‘還相魔體’,只要練成此功,就可運功發光,產生此種現象。”
  小千驚黠道:“你不會被那白光照昏了頭而亂說話吧!”
  天機生瞄他一眼:“我清楚得很,哪來亂說?”
  小千輕笑道:“不過我總覺得你神經不大正常……”
  “你才神經不正常!”
  天機生斥叫著已笑了起來。
  小千笑道:“可是我總不會說這些,練功練到會發光的?那豈不變成螢火蟲了。”
  天機生道:“你都看見了,為什麼還說不可能?”
  小千道:“因為我不相信我的眼光。”
  天機生輕笑道:“你什麼時候學會不相信自己眼光?”
  “現在。”
  天機生嘆笑道:“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大板牙輕笑道:“我就沒這個毛病,我相信練功是會發光我有身受其境的感覺。”
  他擺出了陶醉自得的樣子。
  小千想及大板牙曾經落入西巫塔手中,或許真懂得這門功夫,已追問:“你有什麼感覺?”
  大板牙呵呵笑了起來:“因為我一直練,腦袋就愈光亮,不是發光了?”
  說完哈哈暢笑,小千被他耍了一記。
  小千嗔笑罵道:“去你的!”
  一拳便敲向了他的腦袋:“你不但會發光,還會生瘤呢!”
  大板牙搔頭笑著,一手也扯下小千面罩,光頭立現,笑道:“你也一樣,只是你的光是七彩的、有青有紫也有紅、十分燦爛。”
  小千方才跌撞了不少回,一個頭也留下了不少青紫,難怪大板牙要奚落他。
  乾笑了幾聲,他又問向天機生:“如果練成那魔體,會有何結果?”
  天機生道:“依傳言說,該是超出人的功力極限,才會稱為魔體,也就是天下無敵了呀!”
  小千道:“這麼說,武帝此時也打不過他了?”
  天機生道:“該是如此。”
  劍痴道:“也許武帝武功也有進展,足以和他相抗衡。”
  小千道:“希望如此,否則咱們就慘了。十天不到,就得死在他手中,可也對不起閻王爺,那麼早就去見他。”
  劍痴嘆道:“可藉又讓月神教主給逃了!”
  “逃了?”
  小千驚詫道:“什麼時候逃的?”
  目光已尋向了四周。
  他以為教主早該躺下才是,憑他又怎能打得過血刃、魔刀?
  天機生道:“剛才血刃魔刀衝入屋內想救走烏銳的時候,趙真和狄向引兩個人把他給帶走了。”
  小千罵道:“這天殺的,老命可真長!”
  瞪著天機生又道:“你知道他逃走,為什麼不追?”
  天機生苦笑道:“我追去有用嗎?”
  小千又瞪了他幾眼:“至少可以讓他們踢你幾腳,省得我多費手腳。”
  天機生乾笑不已。
  此時小貂兒在吱吱地叫著,正停在關西雨身前。
  前些日子它和秋蓉在知林居和西雨同處一段時間,似也有了感情,見她倒地奄奄一息,叫的也悲切。
  小千聞聲忙奔過去:“小貂兒,你難過什麼?”
  大板牙、劍痴、天機生也跟著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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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祝壽賀禮

  小貂兒依然在吱吱地叫著。
  小千這時已見著了關西雨,忙欺身扶向她:“關姑娘,你醒醒呀!”
  天機生見她傷勢甚重,嘆道:“先探她的心脈,看看有無跳動。”
  小千兒馬上伸手探去,卻感覺不出,更急道:“沒了!”
  天機生白他一眼,道:“你按的是那個地方?”
  關西雨側臥地面,小千但覺部位對了就按去,現在一看,竟是在西雨的胸脯上,登時收了手,乾笑道:“她的部位很特殊,一不小心就按錯了!”
  大板牙忙追問:“你有沒有異樣的感覺?”
  “去你的!”
  小千笑罵掃出了一腳。逼得他往後跳退,嗔道:“我在治傷,少拿關姑娘開玩笑。”
  大板牙也不好意思再小題大作,乾笑的立在一旁。
  天機生己蹲下,替西雨把脈,不久道:“氣息本該斷了,有人封了她數處要穴,以免元氣耗盡,再加上服了治傷靈藥,勉強維持到現在。”
  小千關心地道:“有沒有救?”
  天機生有點猶豫:“這……”
  小千若有所悟,黠笑道:“是不是怕你的金葉紅蓮子又少了幾顆?”
  天機生苦著臉道:“已去了六顆……”
  小千道:“怕什麼?再採不就有了?”
  “談何容易,三年一顆啊!”
  小千道:“藥是要用來治傷,你留著,一百顆也沒用,那天我叫小貂兒找些靈藥補給你就是了。”
  “當真?”
  天機生己瞧向小貂兒。
  小貂兒白了他一眼,吱吱叫著,一臉責罪樣。
  天機生問道:“它在說什麼?”
  小千道:“它說,難道它信用不夠嗎?”
  天機生忙點頭:“夠了,夠了,一定夠,老夫不相信你,要相信誰?我這就替關姑娘治傷。”
  如若小貂兒能幫他找藥,那可比紅蓮子來得珍貴。
  他已想好十數種藥物,準備撈回本來,是以對關西雨也慷慨多了,一用就是三顆。
  劍痴嘆道:“沒想到她爹竟會把她打成這個樣子!”
  小千道:“現在耽心的不是她的傷,而是她醒來以後,如何面對被砍去腦袋的哥哥!”
  大板牙道:“關西晴也該死,敢瞞我們這麼久?”
  小千嘆聲道:“死都死了,還怪他幹嘛!”
  大板牙道:“不檉他,總可以知道你如何拆穿他陰謀的吧?”
  小千又將如何從朱果想通陰謀,以及到後來的七星湖之事,以及今夜跟蹤事情大略說了一遍。聽得大板牙拍手叫絕,天機生和劍痴也佩服小千的智慧。
  小千說完,又向少了人頭的屍體瞧去,嘆道:“不如把他埋了,省得關姑娘見著,那可會氣逆心頭,馬上又擺平了。”
  當下和大板牙把屍體搬到洞府外,找了地方埋妥,還立了木樁,省得將來無法和腦袋歸位。
  埋妥,兩人返回時,關西雨已醒了過來。
  小千急忙問道:“關姑娘,你覺得好些麼?”
  關西雨淒涼一笑,道:“謝謝你們救了我……”
  小千笑道:“不必客氣,以前我時常還不是打擾你?”
  關西雨嘆道:“欸!都已過去了,我哪知那是哥哥的陰謀,讓人好生難過。”
  小千安慰道:“你不是說已過去了!也不必強迫自己難過,反而是你哥哥已經死了,就把難過放在這件事上吧。”
  “我哥哥……”
  關西雨悲淒驚詫的瞧向小千。
  小千只以深深的點頭回答她。
  關西雨笑的淒涼:“死了也好,否則我不知該如何面對你呢?”
  她表露的堅強,頗使小千感到意外。
  輕嘆幾聲,關西雨又問:“我爹呢!”
  小千道:“走了!如果沒有意外,他該還活著。”
  關西雨想及自己父親竟會是這種人,悲悵之下也落下淚,馬上又被她擦去。
  小千道:“今夜來的還有西巫塔人,你哥哥是死在他們手中,毀掉月神教的幾名弟子也大部份出自他們刀下。我看你就跟我們走吧,免得又有人闖進來。”
  關西雨長嘆道:“我能嗎?”
  話中是如許的無奈。
  小千也知道自己和她爹永無妥協,她夾在中間,自是十分為難,遂道:“不如我送你回知林居,至少那裡還有人住,總不會像這兒死了那麼的人,陰氣森森的。”
  關西雨倀然一嘆,默默地點頭。
  小千道:“那我們走吧!”
  說著就抱起她,準備離去。
  西雨本可感受小千溫馨,那是她曾經幻想已久的,如今卻更使她悲切喟嘆了。
  劍痴雖是惦記武帝,趁杌又問:“關姑娘可曾見過你爹囚著一名和他相貌相仿的花甲老人?”
  關西雨悵然道:“我不清楚……我爹的一切,我現在才明白……”
  劍痴嘆聲又道:“你可知道你爹另有住處?”
  小千截口道:“欸呀!劍老頭,你急什麼?教主他落荒而逃,哪敢再回到老巢,如果是秘巢,關姑娘哪能知道?問個問題也不想清楚些。”
  劍痴感到困窘:“我是耽心武帝現在的處境……”
  小千道:“誰不擔心?不過要摸對路,光急有什麼用?現在先送關姑娘回去,然後咱們好好疔傷,再想對策也不遲,以你現在的傷勢,你能再挨幾刀?”
  劍痴苦笑了,和血刃、魔刀交手,雖然自己對劍術老練,但對那兩把寶刀,實也無可奈何,大小刀傷至少挨了十餘處,尤其背部兩刀更是火辣辣的,想再盡全力施展功夫都有所不便,又怎能隨心所欲的救人?
  他默許小千的意思了。
  隨後他們已走過通道,離開了這個鬼地方。
  再趕回知林居時,已是清晨時分,安頓好關西雨,也不便再留此,遂告退離去。
  他們進了洛陽城,四人找一處早食的面攤,囫圇吞食一頓,隨後又走出城外,選擇一處較僻靜的溪谷,四人開始休息、療傷。
  小千以內傷居重,遂打坐起來,幸好有紅蓮子,得以減去不少傷勢,經過兩個肘辰。
  終予覺得血脈己順暢無阻,心知傷勢有大大起色,遂寬心不少。
  大板牙、劍痴和天機生,受的是刀創,只要弄清傷口敷下金創粉即可,大不了再裹上布條就行了。
  他們都等著小千得以進展而討論事情。
  好不容易才見小千有了反應。
  天機生馬上道:“小千兒,我們是去救人的,一定要弄成這樣你才甘心麼?”
  小千乾癟一笑,這事本可暗中逮個人,追問武帶下落即可,他卻嘴巴癢,叫個“有人在家嗎?”倒把所有的人都給弄出來,灰頭土臉那是必然現象。
  他乾笑道:“我覺得人生老是太無聊了,總該來點高潮,所以……”
  天機生哭笑不得:“所以你就拿小命來開玩笑。”
  小千道:“也不盡然,我覺得娛樂還是很重要的……”
  大板牙頻頻頭:“我贊減小千兒的看法。”
  說完呵呵地笑著。
  天機生無奈,搖頭直笑:“你們這些亡命徙,真不知道是怎麼生下來的?奇怪的品種!”
  小千呵呵笑道:“像我這品種不多吧?”
  天機生道:“多了還得了?天下武林馬上變成瘋瘋癲癲的了。”
  小千笑道:“這是我努力的方向。”
  天機生無奈直笑,“不跟你扯了,永遠沒完沒了,現在武帝還在他們手裡,你看怎麼辦才好?”
  劍痴焦急道:“光月神教主很可能因兒子喪命而氣憤殺了他。”
  小千笑道:“放心,他很生氣要殺武帝,一定會找我們去看,因為他要報復的對象是我們,讓我們看了以後痛不欲生,如果不來找我去,那就表示,他憋下了這口氣,仍想以武帝為人質來威脅我們,咱們有啥好怕的?”
  劍痴道:“可是……”
  “你還是怕,對不對?”
  小千輕笑道:“信心不夠,需要多加磨練,我現在就是給你有磨練的機會!”
  劍痴苦笑道:“練了十幾年還不夠嗎?”
  小千道:“就快了,這是最後階段,練成了,也不必去救武帝了。”
  劍痴詫然道:“為何練成了就不必去救武帝?難道對方會放人?”
  小千笑道:“你練成了信心,到那時你就跟我一樣。會相信武帝不會死,那還要去救他嗎?”
  劍痴登時哭笑不得,實拿小千沒辦法。
  小千笑道:“我現在就感覺到武帝在我身邊,自由自在,還會說笑唱歌呢!”
  只有他這種信心過火的人,才會有此豐富的夢想力,人還在牢裡,他已幻想成和他飲酒作樂了。
  天機生無奈苦笑:“我們實在無法聽到武帝歌聲,還請你想個辦法吧!讓我們也分享你的快樂。”
  小千輕輕一笑:“也罷,這種事豈是人人能夠享受的!”
  心神一凜,較為正經地道:“月神教主己慘敗,他有可能躲上一陣,也有可能馬上找助手替他報仇。躲起來比較麻煩,不過現在再加上西巫塔的人,正熱鬧著,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他該會伺機報復才對。”
  天杌生道:“那該如何?他已難以對付,再加上西巫塔,咱們情況並不樂觀。”
  小千道:“還有什麼辦法,只有拼或逃兩種辦法而已,贊成拚的請舉手……”
  劍痴和天機生很快把手舉起來。
  大板牙瞄向小千,猶豫不決,小千突然也舉手,他馬上跟進。
  小千已呵呵笑道:“很好,全數通過拚命逃,咱們快逃吧!”
  說著就想起身逃逸。
  劍痴、天機生霎時感到驚詫:“你不是說要拚?怎麼會變成拚命逃了?”
  小千裝迷糊道:“是啊!我也感到奇怪?不過反正有個‘拚’,字也就夠了,其他的等到逃了以後咱們還可以再商量。”
  大板牙呵呵笑道:“我同意這個看法,總該拚出一個效果才是最佳的選擇。”
  劍痴和天機生哭笑不得。天機生道:“難道救人會沒有效果?”
  小千道:“這我不清楚,不過我知道逃命一定會有效果,你不覺得我的選擇很明智嗎?”
  劍痴、天機生兩人已輕嘆不已。
  劍痴感傷地道:“小千兒,你機智過人,老夫才倚你重任,可惜你卻童心未泯,老是讓人哭笑不得,你要走就走吧,救人之事就由我們去辦好了。”
  小千聞言也僵了笑容,畢竟他見不得別人的感傷難過,雖然自己的選擇可能是正確的,但被劍痴如此一說,心靈也不甚好受。
  他乾癟道:“不是我不去救人,而是咱們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避開一陣不是很好!”
  劍痴凜聲道:“為故友而戰死,死亦無憾。”
  小千白他一眼:“世上就是太多你們這種笨英雄,誰不知道有的朋友很值得你拚命,但總得選個好方法,像這樣瞎闖亂撞,你拿什麼去跟人家拚命?月神教主或許還能拚,但歡喜神佛那身功夫,還跟他拼個鳥?”
  劍痴道:“救人該跟歡喜神佛無關。”
  “本是無關,現在關係可大了。”
  小千道:“你只知救人,也不想想事情,歡喜神佛忌諱的也只是武帝一人而已。昨夜那場打鬥,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我們在救武帝,你想歡喜神佛會放棄這個機會?說不定人一救出來,又被給他們抓走或宰了,那還救個屁。”
  小千早就把要對付的最主要敵人列為歡喜神佛,難怪他想避避風頭。
  劍痴驀有所覺,自己一味只想救人,以為打敗月神教主就可把武帝救出,如今被小千一說,突覺得自己所逞的已近於匹夫之勇,歡喜神佛那身武功,在昨夜對仗之下自己深知萬萬不是敵手,找他拚命無異以卵擊石?
  然而想及武帝囚困賊人手中,命在旦夕,他一顆心又彷徨了。
  小千無奈道:“好吧!拚就拚吧!我看不拚,你還死得不怎麼快活。”
  劍痴嘆息道:“老夫實不能一日見及武帝受難……”
  “說這個沒什麼用,既然要拚了,就豁出去了,俺綠豆門主也不是好惹的。”
  小千行事倒也乾脆,豁開來想,照樣很帶勁的。
  大板牙威風八面道:“俺副門主也不落人後,殺得他片甲不留。”
  劍癡心神一凜,暫且把悲切拋開,道:“多謝兩位援手……”
  小千道:“兩個怎麼夠?要拚就拚多人一點,反正水姥姥她們也沒事幹,找來湊湊人數也好。”
  劍痴立時頷首:“為了武帝,姥姥她們將義不容辭。”
  小千癟笑道:“不過那得由你去請,水靈宮差點被我淹……不好意思……”
  劍痴道:“你不回去向她們解釋誤會?”
  小千餘悸猶存:“如果她們好說話,我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劍痴淡然一笑:“那是因為你身份未明,難免會如此。自宮主讓你離開水靈宮時,那些事都迎刃而解了,何況你朋友秋芙還在宮裡等你。”
  “阿菜?”
  小千這才想起好幾天未見人影的秋芙,不知變得何模樣?無奈道:“好吧!總該去看看她。免得讓水姥姥給整慘了。”
  劍痴道:“其實姥姥心地仍善良。她不會對秋姑娘如何的。”
  小千嗔眼一瞟:“她善良,天下就沒有壞人了,活似個老巫婆,還好我不是水仙哥哥,否則一定死在她手中。”
  劍痴輕笑道:“所以你現在更不必怕她了。”
  “誰知道她是否會反覆無常?”
  小千抱怨幾聲,反正已非去不可,只好認了,遂轉向天機生道:“我們回去,不過你得留在此。”
  天機生迷惑道:“我為何要留下?”
  小千道:“因為我們還得知道西巫塔和月神教主消息,這些都得靠你去偵察了。”
  天機生恍然,當下打包票點頭:“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小千道:“如此甚好,有了消息馬上通知我們,或者等我們前來,另外有機會也通知各大門派,反正混水一潭,要摸大家一起摸。”
  天機生笑道:“沒問題,一切沒問題。”
  大板牙嘲訕道:“要是摸到螃蟹問題可就大了。”
  天杌生白他一眼:“你還是注意你自己,別又時間未到,毛病又犯了。”
  大板牙登時乾癟瞄向小千,輕笑道:“沒問題……我會很小心的……”
  他以為小千會責備他幾句,豈知小千卻有點反常,爽然笑著:“說的也是,說不過挨你二刀,來個一死百了,不也舒服?”
  大板牙窘笑道:“沒問題,,我會讓你來個痛快。”
  小千笑道:“謝啦!一切事情全靠你了。”
  他說的好似真有那麼一回事,反倒把大板牙給逼得困窘,緊緊地又握向安眠藥,準備隨時服用,以免發生意外。
  隨後再談些細節,天機生先行告退,他似乎成竹在胸,走的十分從容。
  小千和大板牙、劍痴己返往水靈宮方向行去晉見要命的姥姥了。
  三天后。
  小千一行已回到水靈宮。
  一切似乎都已恢復舊觀,只是少了那棵不算小的楓樹,留著三尺長的樹幹末被挖去,十分惹眼。
  臘月初七,正是姥姥八五大壽。
  雖未見賀客迎門,卻也張燈結綵,紅燭、壽龜、壽桃,樣樣俱備。
  今天的姥姥還穿了大褂袍,胸前龍鳳圖,背後仙鶴蒼松,橙紅色嵌上碧金線,活似個唱戲的。
  每年水靈宮都得替姥姥做壽,今年也不例外。只是賀客多了小千、大板牙、劍痴和秋芙,想必更有熱鬧可瞧。
  方踏上水靈宮,水柔見著來人是小千,又是驚惶,又是懼怕,啊地一聲驚叫就往後奔:“不好啦!綠豆鬼又來了!”
  上次小千一把關刀,殺得她們無招架之力,後來含怒離去。
  水靈宮上下早對小千提心吊膽,乍見小千,水柔以為他又來尋釁,難怪會嚇得落荒而逃。
  小千聳聳肩頭,從水箱中步向地面,一副老成持重得意道:“上次的效果非常良好,現在還沒開口就殺氣騰騰的了。”
  劍痴苦笑道:“千萬別再出差錯才好,否則事情就越難解開了。”
  大板牙亦感得意道:“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一把關刀快斬亂麻,輕鬆得很!”
  小千想起那把大關刀,更是威風凜凜:“對了,該從老的先斬,哼!什麼老多作怪?
  斬了就知道。”
  他指的是姥姥,但聽在劍痴的耳中可不是滋味。
  小千威凜的說著,照例會瞄向大板牙、劍痴以增加自己的威風。但與劍痴目光相觸,見及笑的乾癟,這才想到還有一名“老”的在此。
  小千乾笑道:“老頭你別耽心,我的刀只對女人感興趣。”
  大板牙笑道:“那豈不變成色情刀了?還專找老太婆的!”
  “去你的!”
  小千嗔罵一聲,一掌已劈向大板牙,打得他搔頭直笑。
  小千禁不起也笑了起來:“搞清楚些,我只殺長舌又殘忍的老太婆。”
  大板牙笑道:“那該變成長舌刀才對!”
  小千白他一眼:“你不會說些好聽的嗎?殺男人又如何?”
  “那就變成閹刀了。”
  “我先閹了你!”
  小千笑罵中已追向大板牙,準備進行“手術”。
  然而“手術”尚未得逞,通道已湧來一批娘子軍,個個刀劍盡出,臉色凝重,如臨大敵。
  時下小千在她們心目中的俱意,恐怕比鬼魂都來得可怖。
  水柔急道:“就在那裡!”
  花袍的姥姥趕在前頭,一支龍頭鐵杖抓得緊緊,這鐵杖還是他訂做的,專門用來對付小千的關刀。
  小千、天板牙感到詫異,怎麼會有個奇裝異服的人追來?他倆可沒有想到對方就是姥姥。
  小千驚喜笑道:“該不會是在演歌仔戲吧?”
  架勢一擺,也想湊熱鬧。
  姥姥怒道:“小賊!放你走,你還敢回來撒野?”
  小千架勢一指:“老婆,俺饒你,你竟敢又來送死?”
  一切對話、動作,完全如戲班,誇大而有力。
  小千還把“小賊”對成了老婆,情急之下,倒也未想清楚,否則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搞個像姥姥這種“老婆”。
  姥姥更怒:“好!者身就成全你。”
  枴杖打了過來。
  小千仍在擺架勢:“有膽放馬過來。”
  姥姥當了個真,小千卻是在演戲,眼看就要交上了手,這把劍痴給急著,馬上唱聲:
  “姥姥請住手 ”
  已攔向兩人。
  小千見他攔來,戲癮又起,鎖眉如張飛,拖長了音叫,“何方神聖,敢阻本大爺過關斬將?”
  劍痴急道:“全是誤會……”
  小千突然大喝:“大膽!”
  音如霹靂,登時把在場諸人給嚇著,頂楞地瞪著他。
  小千想再演下去。也憋不了笑意,而呵呵地笑了起來:“算了算了!那麼沒經驗,只喊一聲就嚇呆了,以下的戲還能演嗎?”
  姥姥驚詫不已:“你把老身當戲子?”
  小千笑道:“都快演到過五關斬六將了,你還有什麼好懷疑?”
  這話引來從人一陣大笑。
  劍痴忙道:“小千兒,全是誤會,姥姥怎會是戲子?”
  小千怔詫道:“她不是在排演歌仔戲?瘋瘋癲癲的就撞了過來?”
  眾人又是一笑。
  姥姥老臉已紅,嗔罵道:“誰在跟你演歌仔戲?”
  “那你幹嘛穿紅袍馬褂?”
  小千怔訝中,突有所悟的又笑了起來:“哦!……我知道了,你今天要出嫁了對不對?”
  眾人又是一笑,眼淚都快掉出來。
  姥姥想生氣,都被小千說成要出嫁而困窘的憋笑不已。沒想到穿上這身褂袍會惹來這麼大的誤會。
  小千又笑道:“看你,也懂得害羞,真是老來俏呢!”
  姥姥想找話來斥罵,都因一時突來的變成“新娘”而窘困得腦袋空了白,不知該如何罵起。
  劍痴急忙憋住笑意,道:“小千兒,今天是姥姥的壽辰。”
  “壽辰?”
  小千登時又傻了眼,隨即癟笑不已:“這誤會可就大了,怎麼差那麼多?”
  說著臉也紅了起來:“做壽需要這樣神經……這樣亂跑嗎?”
  他本想說“神經兮兮”、但覺不妥,又換了“亂跑”兩宇,免得又引起姥姥誤會。
  姥姥心情已較為平靜,斥道:“老身是來收拾你的,休讓你以為水靈宮如此好惹?”
  劍痴急忙道:“姥姥息怒,小弟帶他回來,就是想解開誤會。”
  水仙聞言已驚喜道:“小千兒原諒我們了,娘!您不必再煩惱了!我就知道小千兒會回來。”
  水靈欣喜中仍帶著不安,問道:“小千兒已諒解那件事?”
  她指的是以假浮印騙小千一事。
  劍痴含笑道:“是的,夫人!”
  水靈一陣激動,眼眶已紅,瞧向小千,喜極將泣:“謝謝你。小千兒……”
  小千亦覺得不好意思:“我也不好,一下子就殺了進來,請夫人見諒。”
  水靈含笑道:“錯在我們,夫人怎會怪你,歡迎你回來。”
  “哇!好棒啊!”
  天真的水仙這些天來一直愁容滿面,現在聞及小千又和娘盡解前嫌,已感動得雙手直拍。
  在遠遠的秋芙聞言,也輕輕含笑,一顆懸緊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現在只剩下姥姥,她可開不了口向小千認錯,畢竟要教訓他的話已說了一大堆,怎可再低頭?
  還好劍痴已想了個藉口,細聲告訴小千:“今天是姥姥壽辰你就讓她一次,有帳以後再算可好?”
  小千想著也不願為夫人再帶來麻煩,反正自己也不是她兒子,遲早會離開此地,與姥姥各不相干,趁今天壽辰,大家快活一番亦甚過癮,遂拱手一拜:“姥姥敬請原諒在下的不是,把你壽辰當作出嫁日,罪該萬死。”
  聞及“嫁日”,眾人為之竊笑。
  姥姥耳根也微微發熱,但她爭的只是面子,只要小千認錯了,她何當願意懲罰如此精靈通人的小孩。以前就捨不得,只是小千一直冒犯她,逼得她非得下手懲戒不可,如今有台階可下,心靈似也欣喜起來,但表情總不能變得太快,免得失了尊嚴。
  她冷冷地道:“看在夫人面上,老身就饒你一次,下次再亂搞,小心老身敲爛你腦袋。”
  小千笑道:“不會有下次了,我會特別小心。”
  他心想著,下次一定相準準的把她給勒死,豈容得她再囂張。
  誤會已解,眾人終於松了一口氣而露出笑容。
  水仙欣喜不已:“沒事了,我們快替姥姥祝壽吧!”
  一聲附和,水仙、水月、水柔已擁著姥姥往大廳行去,水靈和劍痴亦感受一份喜氣,要小千兒一同前去祝壽,兩人也跟在後頭。
  小千走向秋芙,細聲道:“那老婆娘有沒有對你亂來?”
  秋芙含笑道:“她們對我很好,倒是你,去了快一個月,我好耽心。”
  大板牙笑道:“小千那身皮很耐打,最嚴重也是臉綠綠而已,有什麼好耽心的!”
  小千登時猛伸手,叭地一聲給他一個響頭,嗔叫道:“你說什麼?有膽再說一遍沒有關係。”
  大板牙撫頭皺臉,苦笑不已:“我說的都是實話嘛!”
  小千嗔斥道:“實話也不能說,說到臉綠綠就不行!”
  大板牙苦笑道:“這不是睜著眼 說瞎話嗎?”
  “不錯,我就是要你如此!”
  小千黠謔道:“你的眼睛有問題,時常有誤差,不如說瞎話來得實際。”
  “如果我說你很勇敢、很厲害,這算不算瞎話?”
  小千自有一番解釋:“這是實話,因為勇敢和厲害,只要用體會的就能了解,就像我揍你一樣,不必看,你也知道很厲害,所以這不是‘瞎話’!”
  大板牙苦笑道:“跟你說話可真難。”
  “所以你最好揀中聽的說!”
  秋芙輕笑道:“小千兒回來了,我就不耽心,反倒是大板牙你的傷可好了?”
  大板牙霎時感到得意:“你耽心對了人,我隨時有復發的可能,很嚴重的,不能受太大刺激。你看,我隨身帶有藥。”
  他拿出安眠藥,晃了晃,可還真賣弄。
  秋芙已然緊張:“那你還出來?不待在神秘谷治傷?”
  小千鄙夷道:“算不吧,阿菜別理他,那是安眠藥,他只要發病,我一棍打昏他,什麼事也設有了,比安眠藥還管用。”
  大板牙苦喪著臉:“天杌生說過,只要你好好待我,不能刺激我……”
  小千戲謔道:“如果木棍治不了你,我再對你好一點也不遲。”
  大扳牙無話可說了,只有苦笑,自認為可以以此一威脅小千可是現在先得挨上一棍才有可能見效,那還威脅個屁!
  秋芙輕笑道:“大板牙,你以後少發病就是,免得‘更嚴重了’,我們走吧,姥姥還等著人去祝壽呢!”
  拉著小千和大板牙。已往通道行去。
  小千嘲惹有言:“這老太娘都七老八十了還童心未泯,做壽就做壽,還穿個大褂,害我以為是要嫁人呢?”
  秋芙嬌笑道:“只有你會如此想,姥姥都已是八十開外的人,哪有可能再嫁人?”
  小千道:“那可說不定,人說女人四十一枝花,她八十歲,開了兩朵‘花’更風騷了,嫁人的可能性極大。”
  秋美矯笑不已,不知小千哪來的都麼多道理?總讓人奈不了笑意。
  大板牙也加油添醋:“說不定她早就有意中人,想藉著壽辰暗示夫人替她說媒呢!”
  小千頻頻點頭:“嗯!有此可能!”
  秋芙嬌笑道:“別胡說了,姥姥可是每年都穿……”
  小千更老成而正經八百地道:“那就是她每年都在暗示,可憐都快人老珠黃了,還沒猜透。”
  言下又慨歎不已。
  大板牙湊趣道:“所以她聽著我們了,就急著奔來,想來個強烈的暗示,因為……”
  “因為姥姥知道小千兒一定能猜出她的暗示對不對?”
  大板牙豎起大拇指,誇讚道:“摁!投錯,你猜得很準。”
  小千得意地笑道:“我一眼就看出她的暗示!”
  他細聲而又捉狹,道:“你沒有看到姥姥當時紅了臉,就跟少女一樣,害羞得很呢!”
  說完和大板牙已謔笑起來。
  秋芙也輕笑不已:“不跟你們說了,愈說越當了真,小心,再傳入姥姥耳中,可有你們受的。”
  小千黠笑道:“放心,姥姥心裡有數,愛聽得很呢!”
  通道連著的是大廳,才再通往庭園及後院。此時三人己踏入大廳,也不敢再胡扯了。
  廳堂裡側壁上掛了大“壽”字圖,其前設了案,左右兩只臂粗紅燭在燃著,火花亮晶案上擺了不少象徵祥壽物品,都上了紅條。
  祝壽尚未開始,廳堂甚寧靜。
  方才是水柔驚駭的傳消息,把眾人給喚了出來,現在擺平了,她們得回去各自辦自己的事,化妝,包禮物、想壽詞……倒也喜氣洋洋的。
  小千望著大壽字,眉頭一皺:“這壽宇很囂張喔,一個兩個大……”
  不自禁地又想走近瞧個清楚。
  若讓他靠近,那還得了?
  秋芙趕忙拉著他,帶著祈求口吻:“小千兒,咱們還是到外邊去好麼?壽禮還沒開始,我們不便在此,還有,我們可要找個禮物送給姥姥呢!”
  小千詫然道:“還要禮物?”
  秋芙趁他被“禮物”所吸引之際,把他拉出大廳,往前庭院行去。
  她笑道:“她們都有送,你不覺得到時沒送禮,有點怪怪的?”
  小千怪異一笑,道:“這簡直是揩油麼!”
  秋芙急道:“小聲些,不送也沒關係,話要是被姥姥聽到了,那多糟!”
  小千別笑道:“好嘛!送就送,要禮物還不簡單,我想個禮物就是。”
  大板牙笑道:“乾脆我送她幾顆安眠藥,讓她睡得舒服些。”
  秋芙道:“沒聽人說以藥當壽禮,那不好。”
  大板牙乾癟一笑:“送個禮還真難,你送什麼?”
  秋芙稍感困窘道:“我也沒什麼好送,還好小宮主教我繡了一幅壽桃,就用它了。”
  小千突然福來心至:“我也要送圖畫。”
  秋芙怔愕道:“你會畫圖?”
  小千道:“當然,像牆上那個‘壽’字,我沾著小貂兒的尾巴一揮,都比它漂亮呢!”
  牆上壽字,狂草如龍騰,小千兒覺得跟亂畫井沒什麼兩樣,倒也覺得信心十足。
  秋芙嬌笑道:“那你可要好好的畫,待會兒讓我也瞧瞧。”
  小千道:“沒問題,我要畫一張比大廳那壽圖更大一倍的圖,讓你瞧個夠。”
  大板牙也興致勃勃:“我也要畫,把天地日月給畫下來。”
  秋芙道:“那就得快了,壽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小千道:“沒問題,這畫只要出個手就行了,你等著,我這就去收拾它。”
  領大板牙,兩人已往書房行去。
  小千在此地住過一陣,想找地方並不難。因而像眾人般各辦各的事,兩人並未受到阻攔,就抵達了武帝以前使用的書房。
  攤開大堆宣紙於地,兩個人就開始揮毫疾書,架勢實是不凡。
  秋芙等在花園不時不自禁地竊笑,她似乎可以幻想出小千所畫的圖會是何種模樣。
  小千畫得甚是起勁,但要寫出大廳那“壽”字,可非得有數十年功力不可,他哪能畫得出來?
  起初一張不滿意,揉掉。兩張不滿意也揉掉。揉二十幾張,小千已抱怨了:“怎麼搞的,老是徶不出!你呢?”
  他問向大板牙。
  大板牙比他笑的更苦:“我看還是換另外一樣禮物吧!地方不對,很不容易發揮。”
  小千道:“可是阿菜等著看,別洩氣了。”
  大板牙苦笑道:“老實說,我是第一次拿毛筆,難怪有人說讀書那麼痛苦,寧可去放牛。”
  小千道:“快畫吧!畫多少算多少。”
  大板牙無奈地又繼續作畫。
  兩人極盡能力的想畫出一幅像樣的畫,可惜就是搞不出名堂。一張一張的揉,丟得四處皆是。
  直到有人在叫:“小千兒,快來啊,壽禮已開始。”
  秋芙等不到人,已尋至此。
  小千無奈地道:“好啦!我馬上出去。”
  放下筆,勉強找張紙就算數了。
  “大板牙!你呢?”
  大板牙急道:“山是畫好了,太陽怎麼畫?”
  小千抓起了毛筆往畫紙上猛甩:“叭”地一聲,墨汁濺紙,打出飛花散開,倒有點像發了光的太陽。
  “這不就成了!”
  大板牙癟笑道:“這麼快?可是有五六顆……”
  小千道:“欸呀!你也真是的,想當年盤古開天有九個太陽,這才五六顆,算不了什麼!”
  說完已先行走出書房。
  大板牙苦笑了笑,也垠著出了書房。
  秋芙馬上行了過來:“畫好了?畫的如何?”
  小千道:“那就看你有無機會欣賞了,我的畫會動的。”
  “會動?哪能不能先讓我瞧瞧!”
  “不急,等見過姥姥再看不遲,她是壽星,該先讓她瞧瞧。”
  “好吧!那大板牙你呢?”
  大板牙裝出神秘樣:“我在改造太陽,還會發光。”
  秋芙笑道:“你們的畫都是那麼偉大、姥姥這次有福了,我們走吧!”
  笑聲中,三人已走往大廳。
  卻不知小千“會動”的畫是啥玩意兒?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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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小千的賀禮

  大廳前。
  姥姥己坐在軟柔狐皮大椅,上了妝,倒也難得能看出雍容神情,比起方才的村婦模樣可差的甚多。
  水靈坐於左側,看似和姥姥平坐,但劍痴坐於右側,姥姥就顯得尊貴多了。
  水仙、水月、水柔,也妝扮得花枝招展,手捧禮物,準備獻壽。
  她們都張眼門外,等待“偉大”的小千。
  終於
  秋芙奔進門,蹲身為禮:“姥姥,小千兒他們來了。”
  姥姥含叫一笑,未及得開口,小千和大板牙己奔至。
  “姥姥久等了,小千兒對不住,因為畫圖……”
  小千在說話,眼睛卻瞧著秋芙。
  他自幼長在小鄉村,哪見過如此蹲身之禮節?現在瞧秋芙如此施禮,心頭已怪癟起來:“怎麼壽禮是如此拜法?”
  他把“蹲身”之禮,當成壽禮,心下癟笑,卻又莫可奈何,雖然覺得娘娘腔,他還是照著做,雙手把握,置于右腰,蹲了下去。
  大板牙見他如此做,也跟著如此做。
  兩人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女性化的蹲拜為禮,連聲音都變柔了:“姥姥久等了……”
  這舉止霎時引起她們楞眼怔住,而後笑了起來,對小千此舉實在無可奈何又愛意有加。
  秋芙見他也學了樣,自己都紅了臉,急道:“小千兒,你不能蹲。”
  小千不解道:“我們不是要來拜壽嗎?怎麼不能蹲?”
  秋芙急道:“這是女子禮節,你是男人,不能如此,快起來!”
  顧不得,她已起身趨前,把小千和大板牙拉了起來。
  小千、大板牙似知道出了糗,對望一眼,癟笑不已。
  “你怎麼不早說?”
  秋芙道:“我哪知你不清楚……”
  “你又如何知道?我們都是從月江村來的?”
  水仙笑道:“是我教她的……呵呵……這幾天都要拜見我娘和姥姥,她就學會啦!
  呵呵……”
  想及小千蹲身為禮,她就難忍笑意。
  大板牙瞪眼道:“都是你,害我也跟著出糗。”
  小千癟笑道:“我哪知施個禮,還有這麼多詭計?反正糗都出了,不笑白不笑,讓大家高興一下有什麼不好?”
  大板牙也笑起來:“跟著你,遲早會變女人。”
  小千乾笑道:“有時候當女人反而比男人有用,就像現在,如果我們是女人,就不會出糗了。”
  自嘲笑聲中,小千也勉強指卻窘境,朝姥姥再拜禮:“只要姥姥高興,我們也開心,那是誤差,請別放在心上。”
  笑意仍足的姥姥,此時也壓抑下來,免得失了莊嚴,含笑道:“以後小心些,免得又失禮了。”
  三人這才再拜禮後,走近水仙。
  水仙瞧向小千,露出欣喜笑容:“小千兒沒關係,以後我教你的,到時候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那麼尷尬了。”
  小千處之泰然道:“我沒有尷尬呵!我不是跟你們一樣很開心。”
  水仙一時也答不上來。小千是笑得甚為開心,窘困樣早已不見了。
  大板牙奚落笑著:“這有個新名稱,叫臉皮厚了。”
  說完這話,又引起眾人的輕笑。
  小千笑罵一聲:“去你的!”己敲了大板牙一個響頭,笑罵道:“我臉皮厚,你是不要臉。”
  兩人又拉扯起來。
  秋芙窘困急道:“小千兒,今天是姥姥壽辰……”
  她拉向小千衣角,倒也把他給拉醒,下再任意為所欲為,和大板牙憋著笑意,退至一旁。
  姥姥含笑道:“沒關係,都是小孩嘛!”
  難得她今天如此慈祥,連說話都充滿關懷。
  眾人稍靜默下來。燭光閃閃生輝,一片祥和。
  只見水靈道:“我們就此為姥姥祝壽吧!”
  水仙最是高興而激動:“好呵!我先來。”
  抱禮物就往姥姥行去。跪於地面,叩拜著:“恭祝姥姥福如東海,壽此南山,奉上禮物一份,請姥姥收下。”
  姥姥笑瞇了眼:“乖,水仙啊!姥姥老一歲。你就大一歲,以後可不能太頑皮喔!”
  “是!姥姥!水仙最乖了!”
  “好!好!快起來,讓姥姥瞧瞧!”
  水仙馬上再拜禮,隨後撒嬌地往姥姥靠去。姥姥則愛護有加的撫她的秀髮,頻頻贊許她乖巧聽話。
  小千見還要下跪,最可怕的還是要讓姥姥摸頭,暗自苦笑不已:“真是沒事找事幹!
  來這裡三叩九拜?還要讓人家當孫子般摸頭。”
  他正煩惱著,瞄向了大板牙,兩人表情差不多。皆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光禿禿的腦袋,苦癟笑著。
  還好接下來的水月,水柔拜禮,並沒有跪地叩拜,而是蹲身為禮,倒讓兩人鬆口大氣。才知道除了水仙,其他人並無須下跪拜禮,如此拜起就輕鬆自在多了!
  輪到兩人,全以拱手為禮,小千還特地躬身及膝,引得姥姥笑不合口,直誇小千乖巧多了。
  拜禮完畢,該是拆禮物了。
  水仙嬌笑道:“我先拆,姥姥您猜我送您什麼?”
  姥姥含笑道:“水仙不說出來,姥姥怎麼知道!”
  “我送姥姥的是您最喜歡的鳳凰啊!是水仙花好久好久功夫刻出來的喲!”
  絹布拆開,紅色玉盒閃亮生輝,掀開蓋子,一支白色木鳳凰呈現眼簾,振翅欲飛,栩栩如生。
  姥姥不禁地動容,心靈中對鳳凰之寄情似乎己佔據了她大半生命,如今又見著此物,少女憧憬美夢一一再次浮現。
  她撫著鳳凰,清滑中帶著冰涼,讓人好生舒暢,手指不覺地已抽動。
  水仙有點緊張:“姥姥,您不喜歡?”
  姥姥聞言,這才從回憶中驚醒,登時含笑道:“姥姥怎會不喜歡,就是因為太喜歡了,才忘了向你道謝,水仙最了解姥姥的心意了,姥姥好喜歡它……”
  水仙笑顏頓展:“只要姥姥喜歡。水仙就高興,您戴著它就能活到一百歲,一千歲,一萬歲,永遠都不會老的。”
  姥姥笑得更是慈祥:“水仙愈來愈會說話了,姥姥想不疼都不行。”
  水仙撒嬌賴著姥姥身邊:“人家是真心的嘛!水仙要姥姥永遠在水仙身邊,姥姥一定會長生不老的。”
  “好!好!姥姥聽你的話,永遠都在你身邊。”
  姥姥笑得更開心了。
  豈知小千竟笑得比她還“開心”。呵呵笑聲傳出,已把眾人眼光給引了過來。
  水仙含笑道:“小千兒你也高興姥姥留在我身邊嗎?看你笑成那個樣子!”
  眾目睽睽,小千也竊了笑聲,但笑意仍十分捉狹,嘲惹道:“不是的,我是覺得你很會拍馬屁喔!”
  這話可把眾人聽得十分困窘,尤其是水仙,一個姑娘家被人說成了“拍馬屁”,夠她羞窘得想找地洞鈷。
  “小千兒,你怎能說我很會拍……”
  水仙嫩臉更紅,再也開不了口。
  小千笑道:“不管你會不會拍,只要有人聽了會高興就好,反正馬屁人人愛吃嘛!”
  這話可又拐彎抹角的說到了姥姥身上,逼得她老臉有些掛不住。就快要拉下臉來了。
  秋芙可又緊張了:“小千兒,今天是姥姥壽辰,你怎麼亂說話?”
  小千這才注意到姥姥的臉容已變,也未敢再調侃瞎扯,馬上給姥姥拍個馬屁,笑道:
  “當然啦,像姥姥這樣的人,豈能隨便就讓人拍?水仙講的是‘希望’,我們大家也都希望姥姥長生不老,永遠能跟大家在一起,對不對?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姥姥可別生氣喔!”
  經過這番解釋,姥姥聽得就順耳多了,也不便再拉下臉。輕輕一笑,道:“你就是喜歡亂說話,可把水仙給說窘了,下次可不得如此,知道嗎?”
  小千笑道:“知道了。”
  水仙這時才去了窘意,含笑道:“小千兒,我下次會很小心,免得你會錯意。”
  小千黠笑著:“對!應該小心些,我沒關係,要是姥姥聽得不順耳而會錯意,那就不好了。”
  他話中,表面上是指水仙說話要當心,別讓姥姥誤會了,暗地裡卻指水仙拍馬屁要小心的不露痕跡,如此功夫就更到家了。
  除了大板牙,誰也沒想透他話申的含意,透著喜壽氣息,眾人也就一笑了之。
  接下來水月獻壽,禮物是一對玉鐲子,水柔則以精緻的繡花鞋為禮,水靈送給姥姥一件絲綢類似冰蠶甲,能夏涼冬暖的衣甲,劍痴與姥姥屬平輩而又來得匆匆,也未及時準備禮物,只好以祝詞為禮。秋芙仍以刺繡為禮。
  她們都獻出了禮物,也說了些吉祥祝壽的話,剩下小千和大板牙,見及眾人禮物都不錯,反而覺得不好意思,遲遲也獻不出來。
  水仙已含笑道:“小千兒,聽秋姐姐說,你們要送畫給姥姥,能不能讓我瞧瞧呢?”
  秋芙更期待著他這幅“會動”的畫。
  大板牙瞄向小千,窘困道:“糗大了……”
  小千雖也困窘,但只一下就定了神,笑道:“反正來都來了,沒禮物怎麼成了咱們是禮輕意重,獻啦!你先來,我的畫很少人看得懂。”
  大板牙無奈,厚著臉皮把畫推開,乾笑道:“在下送上太陽名畫一幅,還請姥姥笑納。”
  眾人見著畫紙上只畫了兩座並排的山,再甩上六顆“太陽”,從右側甩向左側,不禁怔愕而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水仙笑道:“這是懺麼畫?好像鴨子踩在上面似的,山都黑黑的?呵呵呵……”
  大板牙笑得更僵,這幅畫竟會被人以“鴨腳踩的”來形容?
  他尷尬道:“這是劍山,不是你所說的鴨腳山,臨時匆匆,難免省略了許多,請多多包涵。”
  姥姥笑態更掬:“那太陽呢?怎會有六顆?”
  大板牙僵笑道:“小千兒說盤古開天有九顆太陽……我只畫了六顆……”
  水仙追問:“剩下的呢?”
  大板牙瞧向小千,希望他能找個理由來解釋。
  小千靈機一動,馬上有了答案:“剩下三顆還在洗澡,呵呵!它得好好洗刷一番。”
  “洗澡?”
  眾人感到訝異而想笑。
  水仙不解而憋笑著:“太陽怎會想洗澡呢?”
  小千笑了笑,道:“因為升起來那六顆沒洗澡,一身黑漆漆的,其它三顆見著了,覺得很沒面子,所以非得洗乾淨再出來,各位只好慢慢等了。”
  雖是歪理,卻解釋得很讓人無話可說而想發笑。
  水仙笑僵了嘴,又問:“太陽怎會是黑色的?它們怎麼弄髒的?”
  小千道:“這不是臟,而是姥姥最近火氣很大,再照上金光閃閃的太陽那還得了?
  所以它們自願把臉涂黑,免得遭了殃。”
  姥姥聽得自己被形容得火氣很大,心頭不是滋味但想及往常對待小千的確是如此,而今又已前嫌盡棄自不便再興師問罪,只好來個充耳不聞,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了就算了。
  小千的解釋,又引得眾人一陣莫可奈何的笑意。
  大板牙則紅著臉,送過去也不是,楞在當場也夠窘,己瞄向了小千,希望他能想個法子解決。
  小千笑道:“一次弄了六顆太陽,本領倒也不小啦,只不知姥姥接不接受?”
  轉向姥姥,含笑道:“姥姥,我們花了不少時間才畫出這些,雖然不怎麼樣,可也是誠心誠意、盡了心力了。”
  姥姥慈祥笑道:“虧你們有這份心,姥姥怎會不接受?快拿過來,讓姥姥瞧瞧六顆黑太陽生得何種模樣?”
  大板牙松了一口氣,已遞過圖畫:“請姥姥笑納。”
  姥姥接過手,不好意思一下給丟在一邊,也裝成欣賞模樣,瞧了幾眼,贊許道:
  “雖然見不出山水、但水墨用得很均勻,尤其是六顆太陽,更是幹諍俐落,一氣呵成,花了不少時間吧?”
  這是小千一筆甩出來的,姥姥竟然在此大作文章,逗得大板牙和小千內心快笑岔了氣。
  小千輕笑道:“也沒什麼啦!只是十數年功夫而已,姥姥含笑道:“真是難得!那你的呢?又畫個什麼給姥姥?”
  小千神秘一笑:“我的畫……是要有很豐富想像力的人才看得懂的。”
  水仙急問道:“哪會是什麼畫?是抽象畫?”
  小千道:“不,比抽象畫還抽象,是會動的。”
  這又是什麼畫?
  眾人搞不懂了,驚詫而又好奇道:“會動的畫?”
  小千道:“怎麼?沒見過?好,現在就讓她們大開眼界。”
  他裝模做樣,攤的極是小心,好似啥寶物般,吊足了眾人的味口,才威勢凌人的將宣紙攤開。
  畫面晶潔,白光刺眼,亮晶晶的,當真是會遊動?瞧得人詫訝地啊了一聲。
  這竟然是一張晶亮亮的白宣紙,白得連一滴墨,一條細線都沒有。
  這畫竟然是會動的?
  小千抖著它,果然有點在動,波浪般的起伏著。
  眾人詫訝道:“這就是會動的畫?”
  小千含笑道:“不錯,沒看過吧!”
  水仙嬌嗔道:“小千兒,你怎麼能開這種玩笑?手一直抖說它是會動的畫!”
  “你錯了,不抖,它還是會動。”
  小千抓直雙手,不再抖動,黠笑道:“看到了沒有?”
  水仙搖頭道:“白白一片,怎能看得到?”
  小千黠笑道:“當然啦!會動的畫,豈是肉眼所能看到用心靈看的。”
  看來這幅畫,要比抽象畫更玄更抽象了。
  水月冷笑道:“裏邊空空的,分明是張白紙,哪來的圖畫。”
  小千笑道:“無頭腦的人,反應都是如此,我不怪你。”
  水月冷道:“既然有畫,畫的是什麼?”
  這問題正是眾人所想知道的。
  小千賣了關子:“你們想嘛,利用你們的想像力慢慢體會,總會想出端倪的。”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小千有此豐富的想像力,把一張白紙變成畫。”
  大板牙猛地欣喜叫道:“我想出來了,這紙可以作成紙鳥,就能飛了。”
  小千呵呵笑道:“紙摺了鳥,哪還有畫?不對!不過你能想出它會動,也算是及格了。”
  大板牙感到高興,能猜著邊邊也好,至少比在場這群無頭腦的人來得聰明些。
  水仙急道:“小千兒,我們想不出來,你就說嘛!畫的是什麼呀?”
  小千賣足了關子,才說道:“我畫的是一只猴子在獻壽桃,準備獻給姥姥祝壽用的。”
  白白的一張畫,怎會有此圖?眾人感到無奈而想笑。
  水仙嬌笑道:“小千兒,你亂說,哪來的圖?好嘛,你說有猴子在獻蟠桃,那桃子呢?”
  小千答對如流:“被猴子獻給姥姥了。”
  水仙輕笑道:“桃子己不在,那猴子呢,怎會不見?”
  小千道:“猴子獻完桃就走了,呵呵……”
  他笑得捉狹:“都走光了,這畫暫時就變成這個樣子。”
  “這……?”水仙忍不住而笑了起來。
  這果然是幅超級抽象畫。誰又想得到小千會把一張白宣紙扯得頭頭是道?讓人以為真有那麼一回事,都寧可相信有這麼一幅畫,也不忍拂祛小千的解釋。
  小千笑得更黠慧:“知道了沒,同樣是一張白紙,有頭腦跟無頭腦的人畫起來就是不一樣,若想用看的,那就更不一樣了。”
  大板牙拍手直叫好:“好一幅名畫,會動的!真是震古爍今,所向無敵,讓人看了還想再看。”
  小千嘲惹道:“那你就儘量看,什麼時候猴子回來了,告訴我。”
  大板牙登時僵笑起來:“我看還是等猴子回來再說吧!它跑得無影無蹤,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碰上它,總不能等上一陣子吧!”
  小千笑道:“如果耐不住,就自己畫上去好了!省得青春虛渡了。”
  大板牙乾笑道:“到時真的如此,也只有這個法子了。”
  小千得意直笑,巡了眾人一眼,才將目光落向姥姥,含笑道:“不知姥姥對這幅畫感不感興趣?”
  姥姥也笑著:“如此名畫,姥姥怎會不感興趣?只是姥姥有個問題想不通……”
  小千兒道:“什麼問題?”
  姥姥似乎有意為難地笑了一聲,道:“你畫中的猴子說把壽桃送給了姥姥,可是姥姥並沒有收到啊!”
  “這……這……”小千頓覺吹牛有了毛病。眼珠兒亂轉,在找著解釋。
  這問題已砸向小千吹牛的要害,如若他解釋不出壽桃為何不在姥姥手中,那此鋯猴獻桃的畫,根本就不存在了,這畫將會變成白紙。
  眾人正以捉住了小辮子的心情瞄視著他,看他如何自圓其說。
  然而小千只這麼一轉眼,答案就出來了。
  他裝腔作勢,恨恨地笑罵道:“這小賊猴,竟敢不聽話!半路就把蟠桃給吃了,實在可惡,回來我得好好修理它!”
  轉向姥姥,笑得捉謔:“還好是姥姥告訴我,否則我還被蒙在鼓裡呢!”
  這話又引起眾人輕笑,實佩服小千的慧黠智慧及反應,讓人聽了好生喜歡他。
  姥姥也沒話說了,笑道:“由它去吧!小畜牲難挽嘴饞……”
  “不行,我必須教訓它!”
  “何必如此,姥姥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這賊猴偷您的事小,將來要是偷到我身上,那還得了,不教訓。行嗎?”
  姥姥一陣僵笑,本以為小千教訓猴子是為了自己,沒想到卻是為了他本身,自己還出言相勸,可有點自我陶醉而會錯意。
  小千不願讓她太過困窘,已把白絹交給姥姥,含笑道:“不過我把它交給您,愛修理不修理,全看姥姥您自己的意思了。”
  姥姥這才恢復和藹笑容:“姥姥會好好勸它,說不定它將來會帶更多的壽桃回來!”
  “如此,我先祝福姥姥了!”
  小千拱手拜禮,心中卻竊笑不已:“要猴子不吃桃子?那就像狗不吃屎一樣困難,還想等它帶壽桃回來,我看不出三天,你全身就光了。”
  姥姥祥和笑著,已把“名畫”收妥。
  水仙含笑又道:“壽詞呢?獻了禮物,還有壽詞呢?”
  小千眉頭一皺:“還要這玩意兒?你說了些什麼?”
  水仙笑道:“我說啦:‘希望姥姥長生不老,永遠跟我在一起。’其他的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那些水月、水柔都說過了,你得自己再想了。”
  眾人皆以期待的眼光瞧向小千,似乎想聽聽他有何驚人之語。
  小千憋笑道:“真是,當壽星還真好啊……”
  轉向大板牙道:“你先送禮,你要先說。”
  大板牙苦著臉:“好說的,她們都說了……”
  手指輕輕暗示,細聲道:“你教我幾句如何?”
  小千靈機一轉,已點頭,當下靠向他,細聲說了幾句,呵呵笑了兩聲,隨後猛咬舌頭強忍笑意,把臉部憋紅了。
  不必說,這又是驚人之語。
  大板牙倒是未悟通驚人之處,輕輕一笑,轉視姥姥,祝道:“恭祝姥姥,老來彌堅賽松樹
  大壽無疆同日月,
  烏發末白春常在,
  龜鶴天年永長生。”
  話方說完、引起一陣騷動。水仙、水月、水柔、秋芙她己鼓掌叫好。水靈和劍痴亦頻頻含笑點頭贊許不已。
  姥姥祥和笑道:“大板牙,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祝詞念得那麼好。姥姥我不接受都不行。”
  大板牙笑道:“哪裡,盡要你喜歡,我就很高興了,這算不了什麼,將來還有更驚人的。”
  “好,好,姥姥將來就等你再作幾句驚人之語。”
  廳中一片祥和笑意,只有小千兒快笑岔了腸,抱著肚子,氣快接不了下氣了。
  誰又想得出他教大板牙這句祝詞是在罵姥姥?可惜卻沒人聽得出來,還頻頻叫好。
  詞句雖是堂堂祝詞,但若取其每開頭首字,那豈不變成了“老大烏龜”。
  小千用詞之妙,配句之巧,實讓人拍案叫絕,難怪他會笑抽了腸。罵了人,人家還拿它當寶貝呢!
  水仙見他笑得有點過份,道:“小千兒,你那麼的高興?是不是句子有何不對?”
  小千趕忙搖手:“不不不,句子對得很,姥姥最是受用了,我是在笑大板牙這個無頭無腦的人,也能弄出妙句來,實在不簡單。”
  大板牙自得一笑:“哪裡,無頭腦對我來說將成歷史名詞,今後我前途未可限量。”
  雖然這祝詞是小千所想,他倆感到得意,只要祝詞出自他口就行了。、水仙笑了笑,又問道:“大板牙能想出好詞,你呢?是否能夠更驚人!”
  小千瞄向姥姥那一副期待的笑容,已捉狹道:“當然,我不鳴則已,一鳴保證驚人!”
  “真的,那你快快說!”
  眾人更傾耳聆聽。
  豈知小千這話果然是驚人。
  他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姥姥臉上,黠笑道:“這個婆娘不是人!”
  這是何壽詞,簡直是在罵人。
  眾人一陣啊呀,目瞪口呆,一副驚魂失魄樣,想都沒想到小千會罵出這種話?
  姥姥老臉已掛不住,冷哼一聲,拍椅而起,滿臉怒容:“小兔崽子你敢……”
  小千笑嘻嘻道:“姥姥別急嘛,聽我說完下句再說。”
  他續念道:“這個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塵。”
  眾人哄然一笑,先前驚詫表情一掃而空,本是句罵人現在卻又變成如此驚人奉承之語,皆贊不絕口。
  姥姥冷森森的怒容也解化了,而笑得甚是愛煞。
  豈知小千趁大家嬉笑激情之下,又念了一句:“生了雙手專作賊!”
  此語一出,又如一支大悶棍,敲得眾人又是呆楞了眼。
  姥姥更是抽抖著那雙作賊的手,好生生的,又豈能忍受人說成賊子?那張臉像似柔綿的紙,抽扭成一團,就快暴散得零零碎碎。
  小千仍是意氣風發,悠然自得的尋了眾人一眼,才又道:“偷得仁義留英名。”
  眾人又是一陣譁然,拍手直叫好,姥姥怒容馬上就已斂失,更為自己方才所發的怒火感到困窘而老臉已熱。
  誰又想得到小千驚人之語竟會如此驚人?要人怒,則怒?要人喜,則喜?簡直已達到呼風喚雨,無所不能的地步了。
  水仙噓口氣,習慣地挽袖擦向額頭,驚笑道:“小千兒,嚇死人了,你怎麼會想出這句子?害我們聽得差點驚掉了魂,你一次說完行不行。”
  小千嗤嗤笑道:“知道結果的事,再也不能驚人,你們聽得不也很過癮?”
  大板牙馬上拍手叫好:“對,過癮!聽了還想聽,再來幾句吧!”
  小千聳聳肩得意地道:“沒問題,再來一籮筐都行!”
  說著就想朗聲上口。
  然而姥姥卻不敢再聽下去,忙含笑道:“夠了!夠了!姥姥我年事已高,禁不起你那太過嚇人的祝詞,今日到此為止吧,等老身有準備的時候再來。”
  方才的乍喜乍怒,弄得她血氣起伏很大,差點潰決而受了內傷,這可比與敵人交手更來得危險,豈能再聽下去,若是因而走火入魔,功力盡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小千眉頭一皺:“姥姥,今天是您的壽辰,總該過癮一下吧!”
  姥姥笑道:“姥姥數十年來,也沒今年如此激動和過癮,再下去、可能就會得意忘形了。”
  水靈含笑道:“小千兒,我聽了你的祝詞都怦然心動,何況是姥姥?等我們準備好,再來聽你的,如何?省得姥姥累著了。”
  小千無奈一笑:“好吧!姥姥失去機會,可就要等明年!”
  姥姥含笑道:“到時姥姥會有心理準備了,你可以多說一些。”
  小千黠笑道:“也未必啦!要驚人,一句話也就夠了。既然祝壽到此為止,接下來該怎麼辦?”
  水仙含笑道:“我們可以吃豐富的壽宴了!姥姥對不對?”
  姥姥祥和笑道:“就開始吧,看你饞得那個樣子。”
  水仙腆然道:“我沒有嘛!我是陪姥姥吃的……”
  姥姥一陣慈祥笑聲,今日壽辰,她過得既刺激又過癮,將可回味無窮。
  隨後她們已設筵庭園,除了秋芙,女孩人家皆作了一道可口佳肴,在歡樂中暢飲起來。
  時日匆匆,兩天已過去。
  壽辰氣息已淡,水靈宮已恢復以前之清雅,卻不寧靜因為有了小千。
  他的花樣可多著呢?尤其是那把關刀,他竟然將它插在那棵被斬成兩斷的楓樹枝幹上邊。
  本來凸出花園半截枝幹就已夠突出,如今再插上丈餘長刀,又如城牆上的旗幟,顯眼得很。
  眾人走向花園,第一眼一定落在關刀上,好似已成了水靈宮的獨門標記。
  想拿下它嘛,又覺得好似少了什麼?而找不出理由向小千說去。不想拿下它,又覺得惹眼,似乎水靈宮已被刀給鎮住了。
  小千行至花園,總會悠遊自得,負手於背,慢慢欣賞他那把盛氣凌人的霸刀。
  “呵呵!稱霸武林,全看你了。”
  他好似欣賞寶物般的在鑑定這把青龍偃月刀,不時陶醉而發出笑聲。
  大清早,花葉合露,關刀鋒刃也凝聚了不少露珠,閃閃生輝,平添幾許肅殺之氣。
  此時劍痴已行出庭園,走向他,含笑道:“小千兒,你起得那麼早?”
  小千道:“睡得骨頭都酸了,還是起來欣賞我的寶刀比較過癮。”
  劍痴含笑道:“老夫一生愛劍如痴,可也沒見過如此寶刀,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小千是從大城鎮,練武館大門為鎮館所插的大關刀,一手把它拔起而摃回水靈宮。
  然而為增加寶刀氣勢,他可說得有頭有腦:“這就是關雲長過五關斬六將的青龍偃月寶刀,得來實是不易,重百餘斤,非得像我這樣,天生神力的人,是使不動的。”
  劍痴明知他在吹牛,也不願點破,走向前,伸手提了提關刀,果真有百餘斤重,可非常人能耍的。復又瞧向刀鋒,缺口不少,遂笑道:“聽說青龍偃月刀,劈石石碎,劈鐵鐵斷,鋒刀如月,永不缺損,不知你這把……”
  小千乾笑,忙道:“欸呀!寶刀也有生命,都已經活了千餘年,掉幾顆牙有何關係,只要管用就得了。再說想去掉缺口,磨個平不就得了?呵呵,八寸厚,少說也能磨上三百年的。”
  劍痴輕輕一笑:“原來如此,恕老夫走眼了。”
  小千訕笑道:“走眼的人很多,否則寶刀豈會埋沒千餘年沒人要?”
  劍痴淡笑,撫摸刀一陣,己把話題轉為正事:“小千兒,咱們是否該去救武帝了?”
  小千聞言,無奈一笑:“救是要救,等天機生有消息再去,不行嗎?”
  他仍有意拖過七日之期,以免惹上歡喜神佛。
  劍痴嘆道:“他若來此,咱再出發,可能又要耽擱不少時間,我還是覺得去跟他會合較為恰當。”
  小千無奈地笑道:“好吧!你去跟夫人說去。”
  劍痴道:“一起去如何?我不希望引起她們悲切心靈。”
  他認為小千較會說話,由他來解說事情,當不會弄得眾人憂心忡忡。
  小千點頭道:“要她們高興還不簡單,看我的!”
  馬上跳向樹幹,與關刀並立,已喝吼起來:“起床呵!天大好消息!快快出來……”
  聲如劈雷,震得四處回音不絕。後院亦傳回尖叫聲、笑聲、罵聲。
  幾分鐘不到,一群人就趕了出來,雖是匆忙,但衣衫也穿得整齊,只是頭髮有點亂而已。
  水仙甚感興趣道:“小千兒,什麼消息,一大早就把我們叫醒?”
  小千嗤嗤笑道:“沒什麼,因為我做夢有人不見了,所以叫你們來點名,免得出了意外。”
  這話已引起一陣抱怨。
  水月斥道:“你敢耍我們?欠揍了是不是?”
  水仙嘆道:“小千兒,做夢也能當真!”
  小千笑道:“好夢成真的事。也不是沒有,而且我還特別靈呢!”
  水月一陣怒氣:“你靈不靈,關我們何事,簡直太可惡……”
  小千截口道:“好啦!我做個夢,你就如此激動,要是真那還得了?聽好,我要宣布好消息了。”
  眾人聞及有好消息,一股被捉弄而抱怨之心情亦為之壓抑,凝神聆聽。
  小千說道:“好消息,武帝要回來嘍!”
  這消息來得好快,眾人詫異的目瞪口呆,真以為聽錯了,別十餘年的武帝,竟然就要回來了。
  水靈激動萬分:“當真!”
  小千笑道:“只是他要你們去接他而己。”
  “哪裡去接?”
  “在月神教主手中。”
  “什麼?”
  水月斥道:“還在敵人手中,你就說他要回來了?”
  小千笑道:“至少我告訴你們,武帝還活著,而且是在月神教主手中,這算不算好消息!”
  嘩地一聲,眾人又是一陣激動,方才為了武帝未能回來而失望,現在想及能證實武帝還活著,豈非天大的好消息?
  水仙拍手直叫好:“我爹還活著?那太好了。”
  水靈急道:“武帝現在在何處?我們是否可以去救他?”
  小千道:“我現在就是帶你們去啊!地點在哪裡,一時也說不清楚,去了再說。”
  能與武帝重逢,那是水靈夢寐以求的事,如今就快要實現,已顯得有些喜不自盛。
  姥姥較為沉著,問劍痴道:“滿天老弟,可有此事?”
  劍痴點頭道:“小千兒說得不錯。”
  大板牙搶口道:“我說的也沒錯,武帝在月神教主手中,而數主已被我們殺得落荒而逃,就快跳崖自殺了。”
  姥姥已露笑意:“殺得好,惡人自有惡報!”
  轉向水靈含笑道:“夫人,咱們現在就去接武帝如何?”
  水靈已露迫不及待的神情:“自該如此!”
  水仙激動道:“好棒啊!爹爹就快回來了。我一定要把惡人教訓一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捉我爹!”
  小千笑道:“你別高興得太早,要救人,還沒你的份呢!”
  水仙緊張道:“為什麼?”
  小千道:“拿刀子殺人,你行嗎?而且還惹上了歡喜神佛,有你跟在後頭,打起來都不怎麼爽快。”
  水仙急道:“不會的,我會拚命打,打得很爽快。”
  小千訕笑道:“我知道你很爽快,我們可爽快不起來!”
  “為什麼?”
  小千嗤嗤笑道:“因為你的爽快很危險!”
  水仙仍是不懂!
  水靈說道:“為何會惹上難喜神佛?”
  小千說道:“神佛忌諱的只是武帝一人,如若有機會,他定會從中攔劫,是以很有可能對上他。”
  水靈聞言,已有了決定:“如此水仙就不宜去了,免得受挾持。”
  水仙緊張道:“娘……我想去……”
  水靈含笑道:“若能去,娘一定會計你去,你要聽話,而這裡也要有人看守,你就和水柔留在此地好了。”
  水仙百般不願,卻也不敢違背母親,嘟著嘴,很是委屈。
  小千兒道:“別難過了,我去把那混球捉來,讓你爽快的過癮,結果還不是一樣。”
  水仙無奈地道:“小千兒,那你一定要把壞蛋抓來讓我教訓喔!”
  小千呵呵笑道:“當然,包準你打得過癮,若不行就揍大板牙好了。”
  大板牙怔愕而後癟笑:“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
  小千兒道:“因為你肉多,打起來一定差不到那兒去。”
  大板牙癟笑不已。
  水靈急著想救人,也不願耽擱太多時間,問劍痴道:“劍叔!咱們用過早餐就走如何?”
  劍痴拱手為禮:“謹遵夫人意思。”
  隨後她們已散去,各自回房收拾武器、裝備。吃了早餐,立時出發。
  小千非要摃那把大關刀不可,逼得眾人得讓他一人先坐水箱開出水面,那股關公凜凜生風氣概,此時全在他身上見著了。或許這就是他硬要以關刀為武器的最大原因吧?
  不多時,眾人已出了水靈宮。
  小千似乎已有所覺,領著眾人一路往長江上游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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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武帝

  經過一天一夜不停趕路,眾人已抵鄂西田家鎮,時已過夜,眾人才在此鎮進食晚膳。
  飯未吃了幾口,與小千分手尋武帝下落的天機生已風塵僕僕的趕來。
  “找到了!找到了!害老夫找得好苦!”
  天機生五短身材已撞進了食堂,氣喘如牛的往小千奔去。
  他滿臉幸不辱命的笑意道:“你們可來得真是時候,省了我不少時間。”
  眾人同感驚喜,看樣子,效果還真不錯。
  天機生也不管套,向夫人拱手為禮,便坐了下來,想灌幾口茶,喝的卻是酒。酒一下肚,精神更佳,哈出了酒氣笑道:“憋了幾天,現在也該輕鬆一下了。”
  小千道:“你輕鬆,我們可急得很,快說出結果吧!”
  天機生也未敢怠慢,笑道:“俺是指心情的輕鬆,事情可跟你們一樣急。”
  馬上接著又道:“月神教主去找多情夫人了。”
  “什麼?”
  小千感到詫異:“他怎會搞上這個老淫婆?”
  天機生道:“據我所查,他們好似很久以前就認識,而且又聽說多情夫人功夫大進,教主才去找她的。”
  他解釋道:“那天我們分手後,我就跟蹤上了月神教主,他己因兒子死去而陷入瘋狂,一路嘶吼,胡亂劈掌,有不少被碰上的人死在他手中,後來在趙真和狄向引的安慰下,才葬了關西晴的頭顱,然後才漸漸恢復了平靜,誓言要替兒子報仇。”
  小千道:“他把仇家算在誰的頭上?”
  天機生道:“本該是西巫塔,但這件事因你而起,所以他不停的在吼著你,要把你碎屍萬段。”
  小千呵呵笑道:“聽多啦!他不宰我,我還想宰他呢!”
  水靈急道:“他可有對武帝如何?”
  天要生搖頭道:“不清楚,不過據我猜想,該是沒有。”
  他解釋道:“因為當時他好幾次想殺武帝以洩恨,但老是走走停停,最後終於放棄。
  那時已傳小千兒被多情夫人擊傷,以及李憐花冒死救人一事。月神教主突然折向,多情樓,也跟多情夫人綴上了,還沒來得及向武帝有任何不利的舉動。”
  水靈稍安心,道:“既然武帝在他手中,你可查出來武帝被囚在何處?”
  天機生道:“沒有……”
  “哪還救個屁!”
  小千瞪眼道:“這幾天你是白混了!還趕得像落水狗,大喘小叫的。”
  天機生笑了笑,說道:“別急嘛!好戲還在後頭呢!雖然武帝被囚在何處,俺不知道,但俺可逮到了好機會。月神教主和多情夫人兩人談得甜甜蜜蜜的,但後來談到武帝身上,多情夫人突然怨恨起來,說什麼武帝是最絕情絕義的,得要好好教訓他,月神教主聽了以後,就獻計說以武帝為條件,要多情夫人替他報仇,夫人一口就答應下來,教主也派趙真和狄向引準備去帶武帝,交予夫人。”
  小千急道:“你不會再跟著趙真他們?”
  天機生道:“俺本有此打算,但另外又跟了‘送水公子’楊郊,他排名武林第五,俺知不敵,只好放棄跟蹤了。”
  小千詫然道:“‘送水公子’!就是多情夫人身邊的白面書生?”
  天機生點頭道:“就是他。”
  小千和大板牙對望了一眼,癟笑不已。
  小千道:“這午夜大牛郎竟會是鼎鼎大名的送水公子?倒也讓人感到意外,難怪多情夫人的功力會大進,找的全是江湖頂尖高手嘛!”
  天機生道:“多情夫人似乎也有企圖爭奪天下,才不惜以色相迷惑當代高手,除了武帝和苦惱和尚外,李怜花、柳銀刀、楊郊,分別是武林排行四五六名,全被她包了,勢不可謂不小。”
  小千嗤嗤笑道:“我看多情夫人那麼恨武帝,說不定就是勾引不成,由愛生恨吧!”
  有一眼沒一眼的瞧向水靈,弄得她好生困窘,耳根已紅。
  小千又道:“我是說……不知夫人是否知道此事……”
  他乃指水靈和多情夫人是否曾為了武帝而爭風吃醋?
  水靈道:“沒有,我一直未曾聽武帝提及。”
  小千道:“那可能是多情夫人自己在吃幹醋了。”
  天機生道:“這事等以後親自問她就行了,現在該是救人要緊。照月神教主所言,可能要兩天時間才能把武帝帶至多情樓,而那時候正好是歡喜神佛向咱們警告的七天日期的最後一天。我想了想,遂決定照你所說,通知各大門派,當面向西巫塔宣戰,地點就在九宮山,如此一來可以牽制西巫塔,以免妨害我們救人,二來我們救出武帝以後,還可以及時趕去九宮山與群雄會合,共同對抗西巫塔,如此兩方面皆可兼顧了。”
  小千拍手叫絕:“好計策,看你這鬥雞眼先生還挺有計謀的嘛,這下可得好好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天機生笑不合口:“比起你,還差上一大截呢!”
  小千笑道:“光拍馬屁也不是辦法,你打算何時去救人?”
  天機生道:“愈快愈好,反正時間也差不多,咱們現在就去。”
  小千道:“好是好,總得安排一下如何救人吧?”
  “這……”
  天機生轉向水靈。似想徵得她的意思。
  水靈道:“我不了解實際情況,還是由你們來計劃好了。”
  天杌生道:“那就得看小千兒了,他跟多情夫人交過手,知道她的功夫有多高。”
  小千嘆道:“不必多說,多情夫人的武功高得嚇人,要是我的關刀擋不住她,啥事也得慘兮兮的。”
  姥姥冷笑道:“這小賤人有何驚人的武功?老身幾拐下去,非砸得她頭破血流不可。”
  小千道:“能這樣最好不過嘍,可是她現在連武帝都不怕,武功沒兩下子怎成?姥姥還是小心點才好。”
  姥姥冷冷地哼了一聲,未再作答。
  劍痴道:“小千兒,多情夫人既然功力大進,咱們總要有個對策,你認為要如何才能製住她!”
  小千道:“製住她我可不敢想,能牽制她,然後把武帝救出來,那可就心滿意足了。”
  頓了頓,又道:“多情樓現在有六七人,跟我們差不多,但柳再銀和趙真、狄向引武功較弱,不必考慮,剩下的多情夫人、月神教主和那書生‘送水公子’,才是最主要對手,我們要對付的也該是他們三人。”
  沉吟一陣,又說道:“送水公子和狄向引及趙真是一路的,他們手中可能有武帝,也因咱們是為了救武帝而來,如果他們還在半路,咱們攔了過去就行,如果他們已抵達多情樓,就由宮主、水月和天機生負責救人,我和大板牙、姥姥負責對抗多情夫人,劍先生就對月神教主,阿菜功夫較弱就留在外邊以免發生意外。各位覺得如何?”
  大板牙道:“還有一個柳淫徒啊!你怎麼把他給漏了?”
  小千笑道:“他呀!用來對付月神教主最恰當不過了,別忘了他爹還是被月神教主給打死的,我只要說破他是教主,柳淫徒非找他拚命不可。”
  大板牙頻頻點頭:“好!好一招借刀殺人,等他殺了教主,我再補他一劍,讓他也痛痛快快上西天。”
  小千道:“說說而已,一切事情等到了地頭瞧個究竟再決定,說不定到那時,會有料想不到的情況呢!”
  天機生道:“這樣也好,多情樓離此還有一天路程,咱們現在趕去,明日下午將可抵達,到時沒有變化、就照方才小千說的方法進行,若有變化,再臨時應對。夫人以為如何呢?”
  水靈頷首道:“就這樣吧!時不宜遲,咱們走吧!”
  囫圇吞了幾口飯,眾人未敢停留過久,已連夜趕往多情樓。
  多情樓燈火通明,映向湖面,粼光閃閃。
  樓內,竟是夫人放蕩的笑聲。
  自從練成神功,她似乎更淫蕩而肆無忌憚,為了須求無度,甚至要送水公子出去捕捉童男供其玩弄。
  然而她這些舉止卻讓柳再銀感到甚為驚惶而憤怒。
  經過如許多天,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無法人道而驚駭不已。
  他找過他母親,回答的總是 等些時候娘會為物色……
  他想等,但卻無法忍受其他男人佔有他娘,等得心火直冒。
  今夜他實在忍無可忍,又像上次一樣,一腳已踹開那間盡是春色的軟香閨房。甜香湧入鼻息,他又是一顫。
  黯紅燈下,多情夫人正赤裸裸的和月神教主淫猥擁摟著,門扉敞開,兩人也為之驚顫。
  多情夫人瞧及是柳再銀,已媚淫笑道:“再銀,娘不是告訴你,等你好了再幫你找……”
  柳再銀怒道:“我要臉皮,我不準你和其他男人苟合!”
  多情夫人聞言一陣浪笑:“吃錯藥了,你也別那麼自私,娘總不能不聞不問吧!你放心,等你好了,娘一定答應你……”
  柳再銀厲喝道:“不行!馬上叫那男的滾開,否則我可要對他不客氣了。”
  多情夫人已含有怒意:“再銀!你別做得太過份,干涉到娘的私事來了!”
  柳再銀嗔叫道:“柳家我是男人,我有權管你!”
  月神教主冷笑道:“小雜種快滾,別壞了大爺的好事!”
  “你敢罵我!”
  柳再銀喝吼,一個欺身已撲向教主,準備宰了他!
  月神教主冷笑,一只左手已揚起,毫不客氣的就劈擊。
  多情夫人見狀稍驚:“再銀,你不能如此!”
  已伸手擱向他,想把兩人分開。
  豈知柳再銀仍百般糾纏:“娘快放手,讓我宰了他!”
  “不行!你快回去!”
  “放手 ”
  “你敢不聽娘的話?”
  “放開我!聽到沒有?”
  柳再銀掙不脫,一時衝動,銀刀竟劃向夫人的手臂,刀影一閃,透白肌膚已滲了血。
  多情夫人欸呀地驚急尖叫,雖然傷得不深,卻是她最心疼的肌膚,不禁也火了:
  “你敢!”手掌一揮,啪啪兩響,刮了柳再銀兩個耳光,打得他嘴角掛血。
  柳再銀怔楞當場,實未想及他母親會刮他巴掌,憤怒中清醒,恨恨地啐口含血的唾液,轉身就走,及至門口已狂奔而去。
  多情夫人嗔笑道:“這孩子太過份了!連我也敢殺?”
  月神教主湊向她,溫柔道:“傷得如何?”
  多情夫人已淫邪撤嬌起來:“人家是為了你才受傷的,你如何報答人家?”
  月神教主含笑道:“只要你願意,我都依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我要你……”
  兩人淫笑了起來,復又擁摟著。
  多情夫人又浪笑道:“可惜你不是真的武帝,否則就太好了。”
  月神教主黠笑道:“等他來了,你處置他以後,我就變成真的武帝了。”
  多情夫人吟笑道:“可惜你卻易了容……”
  “只要你當成真的,又有何差別?”
  多情夫人似已忍受不了,呻吟著:“對!你就是武帝,快……摟緊我……”
  慾火難挨,兩人又翻雲覆雨,淫蕩苟合。
  柳再銀憤怒的退出樓閣,走回後院,一股子已衝進秋蓉的閨房,那股怒火全發洩在她身上。
  他欺向床前,猛地往她衣服就撕去。
  秋蓉驚駭不已,掙扎吼叫:“放開我!淫賊!快放開我!”
  “你才是賤女人,跟著我娘幹那種不要臉的事!賤!賤!賤……”
  柳再銀罵不起勁,伸起右手猛力就刮向秋蓉的嘴臉,打了又打,似想將他娘刮的兩掌變本加厲的全算在她頭上。
  秋蓉功力被封,掙扎不見效果,任其凌虐,但她還是吼叫著:“放開我!淫徒你不得好死!救命啊……”
  柳再銀見她喊“救命”凌虐之心更熾,暴戾笑道:“你叫?叫春是不是?大爺幾天沒來,你就受不了了?要叫就讓你叫個夠!”
  他又是拳,又是掌,又是撕,又是抓,像瘋狗般撩牙掠爪,猛往秋蓉身上落去。
  可憐的秋蓉喊破咽喉也未見人影來救她,幾分鐘不到,衣衫全被撕碎,滿身抓痕淤青。她似乎已抱定寧死不屈的心理,仍不斷的掙扎。
  柳再銀接近瘋狂的凌毆,秋蓉越是挨叫,他越是亢奮,已壓在她的身上,強行姦辱。
  秋蓉並不知他不能人道,見其壓身,更是驚駭,厲吒:“淫賊!你不得好死 放開我 ”
  她極力地扭身掙扎。
  柳再銀淫謔喝叫:“賤女人,不知多少男人玩過你,你還裝什麼神聖?賤!賤 ”
  他更行姦迫,秋蓉就是不從。
  突地
  一聲賤罵,秋大娘已走進來,她老早就待在門外,本想兩人搞這種事,她也不便涉入,但秋蓉老是不從,深怕得罪柳再銀,一身的金銀珠寶將得而復失,她便想以第一次的方法,助柳再銀得逞。
  一踏進門,就是罵個不停:“小賤人!你已是柳公子的人還敢不從?要老娘來教訓你是不是?”
  走近床沿,已諂媚笑道:“柳公子別急,老身來幫你的忙,像上次一樣!”
  不等柳再銀回答。她已抓向秋蓉的雙腿,就想將它拉開。
  如此的母親,為了賤財,竟然不把女兒當人看,助紂為虐的想逼良為娼?那種吆喝與凌虐,比起妓院的老鴇又有何差別?
  秋大娘的加入,正喚起秋蓉那痛不欲生,刻骨銘心的一刻,是那麼殘忍的又再次重演,她無時無刻想摒棄它,誰知又如此殘酷的上了心。
  她厲吼著,已陷入瘋狂,不斷的掙扎、搥打:“放開我 淫賊,惡魔 ”
  粉拳直落在柳再銀身上,但皆柔弱無力,起不了作用。
  秋大娘冷笑斥道:“小賤人!你還敢反抗,難道要老娘拿繩子綁你不成?”
  柳再銀雙目盡赤亢奮道:“不用綁,我就喜歡這股騷勁!”
  秋大娘含笑忙道:“是柳公子!”
  秋蓉發亂如魔鬼,口鼻流著血絲,口水、鼻涕湧流,他仍不斷嘶吼,想掙開這人間地獄,她想張口啃噬淫魔骨肉,她想拿把刀將這些惡魔全殺光了,一刀一刀猛切、猛砍、猛剮,剮爛這群狼心狗肺的惡魔。
  “惡魔 我要殺了你們 ”
  秋蓉巳涕淚直流,掙扎已快絕望,雙手都已打得生疼發腫,命運仍未改變。
  她的手仍不斷的打,猝然間,那手竟然多了一把銀亮的尖刀,被她握得緊緊的,不知那來的力量,一刀已剌向柳再銀的腰際。
  柳再銀但覺疼痛,悶呃一聲,己蹦身而起。
  幸好秋蓉武功受製,刺出勁道和速度並不算快,否則他非得肚破腸流不可。
  他雖是躲開了,也被劃了一道三寸長的傷口。痛得他直打冷顫。
  秋蓉一刀刺出,仍處於瘋狂狀態,但覺胸前已空,已急坐而起,復見有人在前,厲吼著“惡魔”,利刃又往前刺去,不斷的刺。
  秋大娘一無武功,事情又發生太過於突然,眼睛一花,胸口已挨了數刀,全是穿透了背脊,她驚駭的看著胸口,鮮血就如此簡單地流出來。
  她摸著血而感到冰冷、恐懼、驚駭的抽抖著:“血……血……我身上流了血,不……
  我不想……不想死。”
  喝吼中又嗆了一口鮮血滲出嘴角,雙目具駭的瞪著秋蓉,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聲音可把秋蓉給驚醒了。乍見母親如此、她呆愣了,又見自己手上銀刀沾滿鮮血,更是畏懼的丟掉它:“不!我沒有!我沒有刀!我沒有殺人!”已急出了眼淚:“娘!
  你不能死!”
  她欺身抱著她娘,不停的喚著,搖晃拍打著。
  秋大娘始終瞪大未敢相信而恐俱的眼睛,嘴巴張了張,那金牙又鑲上了嘴,和著血,紛外顯眼,可惜一句話也難以說出。
  秋蓉悲切地將她抱緊,已哭泣起來:“娘!您不能死……”
  回答的只是一口又一口的鮮血,秋大娘終於咽了氣,眼睛瞧的,雙手抓的,心中想的,仍是一大堆的金銀珠寶。
  柳再銀本想出掌教訓秋蓉,但見及秋大娘已死,似也不想沾上倒楣氣息,恨怒的啐口唾液,罵道:“這筆帳,下次再跟你算!”
  他這才忿忿地離去。
  秋蓉泣不成聲,緊緊抱伏在她娘身上。
  雖然她娘如此的折磨她,但此時她卻見不得她娘已死去,她不想成為殺母兇手,更不想成為孤兒。此時此她除了她娘,再也找不到任何親人了。
  冷風中,頻傳淒切哀泣聲,憑添幾許悲涼。
  第二天,午時。
  玉翠己通報趙真和狄向引已返回,多情夫人得知消息,甚為黠喜的才起了床,套上薄黑輕紗,半掩半露軀體的就和月神教主共同走向前廳。
  寬敞廳中,一片清靜。
  趙真和狄向引共同押著一名老人,他滿頭散灰長髮,連同虯髯,幾乎遮掉了整個頭臉,只能見嘴鼻,以及那對炯炯有神不怒而威的眼睛。
  他似乎就是聞名天下的武帝,全身臭黑,衣衫破爛,宛如流浪街頭的臟乞丐。他的手腳還上了粗黑鐵鍊,稍一行動則朗朗作響。
  多情夫人奔出大廳,乍見武帝,頓感驚詫:“你就是武帝?”
  武帝輕輕一笑道:“夫人的記性真好,多年不見了,仍認得在下。”
  多情夫人淫蕩輕笑:“是啊!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瀟灑依舊,沒想到將要變成乞丐的模樣了。”
  武帝道:“倒讓夫人失望了!”
  多情夫人走向他,伸手摸他鬍子,然後猛力揪扯,帶著謔聲含情笑著:“二十年前你對我不屑一顧,讓我好生傷心,到現在我還是等著你回心轉意,你看我對你有多麼的癡心?”
  武帝臉頰感到生疼,但他仍淡然笑道:“老夫已淪為此副德行,夫人還感興趣?”
  “嗯!我要的是你的心,不管你變得何種模樣,我都要你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
  武帝苦笑道:“你不是有了個月神教主?他足以代替我。”
  多情夫人把鬍子揪得更緊,笑的更媚:“那不一樣,我要的是武帝,天下再也沒人能代替武帝!”
  武帝道:“老夫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只要你答應,我什麼都依你,甚至可以放開你。”
  武帝輕輕一笑,沒有回答。
  月神教主冷斥道:“玉水涼!你最好聽話些,免得自找麻煩?”
  武帝盯向他:“老夫找的麻煩還不夠嗎?”
  言下之意乃有,又何俱再多幾項麻煩?
  月神教主冷笑道:“這次就是你最大麻煩,夫人可以隨時殺了你!”
  武帝淡笑道:“關西獨!老夫沒料到你和夫人有所牽連,該不會十五年前那檔事,是你們共同計算我的吧?”
  多情夫人笑道:“我要是計算你,早就把你纏住身邊了,哪忍心看你受苦呢?”
  月神教主冷笑道:“老實告訴你,那次計劃是歡喜神佛幫助本教主的。你栽的該沒話說吧!”
  武帝稍怔:“會是神佛?”
  頓了頓,又苦笑道:“我早就該想到是他。卻不知你們如何扯上關係?”
  月神教主怒斥道:“你毀我家園,殺我親人,這些神佛都知道,他為了伸張正義,助我除去你,那是理所當然,何須要何關係?”
  聽他所言,似乎對武帝還有不解之仇,然而以武帝仁慈風範,豈會做出毀人家、殺人親之事?除非對方是個十惡不赦之徒。
  武帝輕笑:“可惜,聽說前幾天你兒子也被西巫塔的人砍掉腦袋,家園也被毀了,他是否在對你伸張正義?”
  關西獨登時閉了口,這就是他百思不解的地方,然而兒子的死,使他幾乎陷入瘋狂。
  他喝罵道:“你們全都不是人,外表慈祥,骨子裡全是殺人放火,千人剮,萬人剁的偽君子,惡魔……”
  他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武帝輕輕一笑,沒有理會他。
  多情夫人含笑道:“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算了,只要你答應跟我在一起,我願意化解你們之間的仇怨。”
  武帝道:“多謝夫人、老夫處事坦蕩盪,能解之怨,早已解開,若未能解,那必是不解之怨,又何必強行拆解?將形成怨上加怨了。”
  多情夫人目光已閃凌光,仍是媚態笑著:“這麼說,你也不想接納我了?”
  武帝道:“老夫已一無所有,不敢褻瀆夫人。”
  “放屁!”
  多情夫人突然摑他兩巴掌,打得脆響,血絲已滲嘴角。
  她冷厲的眼神直瞪,語調仍平靜帶媚:“二十年前我死心塌地的跟著你,你卻自命神聖,連瞧都不瞧我一眼,二十年後你風采不再,還是那副賤骨頭?你不瞧,我就讓你瞧個夠吧!”
  伸手揪他頭髮,硬壓向自己胸乳,笑的更浪:“瞧啊!有什麼不能瞧?吃了它都行!
  哈哈哈……”
  她想見武帝掙扎、嗔怒、叫吼、啐罵,但武帝卻讓她失望了,一如平淡,好似老僧入定,一點反應也沒有。
  多情夫人浪笑著,壓扯了幾次,未見反應,不禁怒火更熾,一手已揪下一撮頭髮,身軀微顫著,冷厲道:“我就不相信你能忍到什麼時候?來人!把他押下去,先抽他一百鞭,再帶到我那裡。”
  玉翠道聲“是!”領著趙真和狄向引,已把武帝押向後院。
  多情夫人嗔怒不已,猛運勁,手中毛髮化為白煙已焚化,怒罵道:“二十年前你可以不理我,二十年後,我看你如何消受我?憑你那身武功,給老娘抬腳都不夠,有什麼好神氣的?”
  她罵不絕口,二十年前被傷的自尊,至此時仍不能討回,那股怒火使她將失去理智。
  關酉獨安慰道:“他已在夫人手中,遲早會向你乞饒,夫人何必為此生氣呢?實在是不值得。”
  多情夫人怒意未平,嗔恨道:“替我想辦法,非整得他討饒不可!”
  關西獨淫笑道:“夫人你那一套不就是最佳辦法?天下又有誰能逃出你的溫柔窩?
  他只是未嘗到滋味而已。”
  多情夫人聞言,突又浪笑起來:“這傢伙就是賤,非得要人家用逼迫不可!”
  說完哈哈淫猥盪笑,又挽著關西獨回房去了,繼續那渡不完的春色。
  如若小千他們未能及時趕來,恐怕武帝又要遭劫了。
  鞭聲已叭噠叭噠傳出,緩慢而沉重。
  還好小千他們趕的並未太遲,時下正抵多情樓對面山區,往前窺視,紅白樓閣映著碧青湖面,本就美不勝收,然而樓閣裡藏污納垢,大剎風景。
  小千聞及叭叭聲,眉頭一皺:“怎麼有人在放鞭炮?在慶祝什麼?”
  眾人聆聽,果然有此聲音。
  大板牙道:“也未免太小氣,一顆一顆放,充不了什麼大場面?”
  小千笑道:“我看還是便宜貨,噗噗叫,一點熱鬧都放不出來。”
  天機生道:“是否派人去探察,以免有所意外。”
  小千聳了一下手中關刀,笑道:“本來是該我去的,但摃了刀,出入門戶都不方便,就由你去好了。”
  天機生點頭:“沒問題,俺去過兩三次,熟得很!”
  當下向夫人拱手為禮,馬上已潛向多情樓。
  小千嘆笑道:“被他捷足先登了,呵呵!可千萬別破壞了人家的好事,那可會遭報應的。”
  這“好事”。恐怕只有大板牙聽得懂,乃指多情夫人之風流事。兩人對望了一眼,笑的捉狹,午夜牛郎之事,他倆可沒忘記。
  水靈她們一心念著武帝的安危,此時心情更加沉重,也無心禮會小千話中的含意,各自瞅視樓閣,希望有進一步發展。
  果然天機生去時謹慎,回來卻狂奔不已,急叫道:“不好了……”
  小千笑道:“是不是被鞭炮燒著了屁股,看你嚇成這個樣子!”
  天機生竄回山區,急道:“那不是鞭炮,是他們在抽打武帝。”
  眾人怔愕不已!
  小千亦詫然乾笑:“怎麼差那麼多?……”
  水靈忍不了武帝受苦,焦急道:“我們快去救人!”
  說著就想動身衝前。
  小千笑道:“且饅!衝殺該是我的事,你們是負責救人的!武帝在此,那最好不過了嘍!”
  這時,他己走向水靈的前頭,關刀一揮,喝吼著:“衝啊!”登時揮刀長驅直入,殺向樓閣,宛似將軍出征,威風八面。
  大板牙也末落後,跟著殺了過去。
  水靈一行人跟著天機生行潛向樓閣,準備救人。
  此處只留下秋芙及小貂兒。
  小千要她留在此,一方面是為了安全,另一方面是避兔她見著妹妹秋蓉變成那副模樣而傷心。然而他卻不知秋蓉因受不了逼迫而失手殺了她娘。
  殺聲震天,氣勢不凡。
  “老淫婆!你給我出來 午夜牛郎來了!”
  小千喝吼著,奔向九曲橋,大刀小試,猛砍石欄,刀落石飛,氣勢硬旺,已衝向大廳。
  溫柔窩的多情夫人猝聞小千聲音,亦怔楞不已:“這小子來了?難道在耍什麼花招不成了。”
  對小千,她是忌諱甚多,也不敢怠慢,套上黑絲袍,轉向教主:“你去看看武帝,別讓他救走了。”
  說著已掠身追向大廳。
  關西獨立時穿上衣裳,也騰身射窗而出,凌空掠向後院。
  多情夫人雖想到小千可能有陰謀,可惜她卻未想到小千帶了如此之多的高手前來,除非她能罩著全部,否則將會栽了筋斗。
  小千殺至大廳門,未見人影,突然又退出廳外,仍喊聲震天,還把門給帶上了。
  大板牙不解:“你搞什麼?光在這裡喊殺!”
  小千黠笑道:“製造聲勢嘛,以懾人心。”
  話末說完,突見大廳中黑影出現,小千已暴喝,長刀猛砸門扉,轟啦啦!門碎木片飛,宛若炸藥開花,果真把多情夫人給嚇著。
  小千謔笑著,見機不可失,提刀就衝,喝罵道:“老淫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快快送命來!”
  三刀九砸,逼得多情夫人手忙腳亂。
  多情夫人冷笑道:“小冤家,你也太大膽了,敢明目張膽找到這兒來!”
  “有什麼不敢?殺了你就知道敢不敢了!”
  小千和大板牙猛力逼招,但幾招過後,也因夫人功力實在過於高強而攻勢受阻。尤其是小千所用關刀茌廳中不夠空間發揮,反而處處受製,威力大打折扣。
  多情夫人挽回劣勢後,出招之際,多少含有捉謔成分,飄掠空中,宛似煙霧般捉摸不定,總能找出最佳時機還擊兩人幾掌。
  小千苦笑不已:“這賊婆娘簡直不是人了,想砸她一下都摸不著邊。”
  大板牙也恨得哇哇大叫,一把劍老是不能落實,連個叮叮噹噹的聲音都沒有,似和幽靈打架般,殺殺砍砍,始終殺的不知是誰?
  多情夫人淫笑道:“小冤家,我看你還是丟了刀吧!留在我身邊有何不好?你認為我很醜嗎?”
  小千道:“醜是不會!但是太臭了,那股騷臭味實在讓人受不了,你還是去找別人吧!我走了!”
  說著當真收了刀,摃在肩上就往門口行去。
  多情夫人登時疑心疑鬼,來了此地,你敢說走就走?
  她忌諱的往後退,並未阻攔。
  小千笑道:“我現在不是走的好好的?反正打不過你,沒事讓你開心一下也好,我走啦!下次再來。”
  他走的倒是挺瀟灑的,大板牙不解,也跟著走向門口。
  眼看兩人就要走出大廳,多情夫人但覺太沒面子,但想以自己的功力還怕被暗算不成?馬上掠身阻向兩人去路:“給我回來!”
  小千突然急道:“大板牙快攻!把她逼出大廳!”
  兩人登時又猛烈廝殺,硬是要把多情夫人逼退出大廳。
  多情夫人但覺兩人用意似乎在外邊設下了埋伏,在不明究竟之下,她可不敢貿然走出此廳,冷笑道:“老娘不發威,你們倒是盡吃豆腐?”
  回身一掌,泛出淡淡橙白閃光,正是那神秘功夫,無聲無息,卻蘊含無比懾人威力。
  當光影送何小千和大板牙,砰然一響,無盡力道已將兩人震跌於地,兵刃差點脫手。
  多情夫人冷笑道:“這只是一個開始,現在認輸還來及……”
  話末說完,猝聞一道勁風從背後罩來,又快又急,逼得背脊生寒。她不轉身,斜往左側飄飛,旋空一掌已掃往背面。
  那掌勁來得甚急,偷襲的姥姥但覺無法化解,也許是不信小千所言多情夫人功力如何高強,她竟然不閃不避,硬想承接這掌,龍頭拐已掃向夫人下盤。
  砰地一響,姥姥畢竟未能抵擋,被打得倒撞牆頭,悶呃一聲,鮮血已湧出嘴角,受傷不輕,還好她己有數十年深厚內力,否則此著非讓她五臟盡碎,當場斃命不可。
  而多情夫人並未料到姥姥會硬挨這掌,一時大意左大腿已被掃中,痛得她冷汗直冒,不禁怒火已起:“老賊婆!你找死!”
  五指如勾泛成橙紅,宛若毒蛇利牙,咻化成流星般快捷噬了過去。
  姥姥未來得及反應,傷勢又不輕,實是窮於應付,枴杖攔掃都嫌過慢。
  小千哪能見姥姥命喪?滾地身起,馬上喝吼:“看斃命丸!”
  隨手打出一塊碎銀,關刀也掃了過去,又快又急的全尋向夫人背脊。
  這哪來的“斃命丸”小千只想以怪異名稱,讓多情夫人因弄不清是何東西,有何威力,而產生懼意而已。
  果然夫人聞及此聞所未聞的“斃命丸”,實不敢掉以輕心,甚至產生了懼意,畢竟她吃過了小千不少虧,哪次不是栽得慘?
  聞聲之下,她硬將攻向姥姥的右手給掃回來,凌空推開“斃命丸”,怒火更熾:
  “你們不要活了!”
  橫手就擋向小千的關刀,當地一響,關刀好似砍在硬鐵上,震得小千雙手發麻。然而多倩夫人亦覺疼痛。
  疼痛使她怒火熾漲,出手不再留情,霎時掌影滿天。
  此時小千的偃月刀終於發揮了作用,此刀要攻,或許需要更大的空間,但要守,可就輕鬆得很,好拿支長竹竿在撥著毒狼般。
  多情夫人被偃月刀一隔,硬是奈何不了小千,再加上大板牙和元氣較為恢復的姥姥糾纏,雖稍佔上風,但要一時放倒三人,還有得拚。
  三人就此纏鬥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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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小千之死

  天機生很快的找到地牢,方想救人,幾名護衛已警覺而圍了上來,然而他們武功平平,三兩下就已被放倒。
  趙真和狄向引馬上竄出牢外,見及大枇人手來到,立時舉劍猛攻。
  水月曾經和兩人交過手,已冷喝欺前,攔下兩人。
  水靈為了速戰速決,也飛身加入,揚掌就掃攻,逼得兩人節節敗退。
  趙真、狄向引功夫雖不及水靈及水月,但水靈心存仁慈,下不了狠招,總想迫他們就範即可。這一拖拉,月神教主己趕過來,當空罩向水靈,想來個偷襲。
  劍痴冷笑:“惡賊你休要得逞!”
  長劍抖出五朵劍花,快捷掠空而起已攔向教主,兩人對了幾招,各自飄落地面,復又纏鬥在一起。
  教主右手受傷,至今未復,功力未能全部發揮。劍痴上次也被血刃魔刀給劃了不少處傷口,尤其是背部兩刀,尚未痊癒動上手亦難免生疼,功力也無法盡展,因而兩人也打得難分難解。
  天機生藉此機會已溜進地牢,滿以為可以先救出武帝,哪知玉翠和玉青已守在牢口,見及有人闖入,馬上舉劍抗守。
  “媽的!人還真多。”
  天機生試圖闖關,但因功夫不濟,幾次皆被逼了回來,不禁轉向水靈,喝叫道:
  “快分一個過來,收拾這兩名丫環!”
  水靈立時要水月過去:“救人要緊,這裡留給我!”
  水月當下掠身拔起,直撲玉翠、玉青。
  “羅剎幻手”幻化千道掌影,配合利劍,快捷搶攻,登時將兩人給逼得節節敗退。
  天機生有機可乘,又想往裏邊鑽,然而仍未能如願。
  隨後趕來的柳再銀已攔向他,冷笑道:“何方的糟老頭也敢到多情樓來撒野?大爺馬上送你上西天。”
  銀刀一閃,快捷的就往天機生小腹刺去。他雖年紀輕,但一身所學已盡得父親真傳,銀刀功夫自是不差,遞招之間,頻頻顯現殺招,暗露著一股狠勁。
  天機生可不敢輕嘗,已想及小千所說的話,登時喝笑道:“沒想到柳堤銀刀之子,會跟殺父仇人並肩作戰,實是可悲!”
  柳再銀微楞,斥道:“你休想找藉口,我爹是死在那小雜種手中……”
  天機生訕笑:“是嗎?照你如此說,你爹不氣得吐血才怪?別客氣了!”
  伸手往關西獨指去:“他就是月神教主,也是殺你爹的兇手,你我沒過節,犯不著跟我動手,快過去吧!”
  柳再銀的心如被刀刺了一下,怔恨的瞧向關西獨。
  昨夜為了爭執而挨了他娘的巴掌之仇,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的,如今又得知他就是殺父仇人,已無心再辨認天機生所言是否屬實,已欺身衝向關西獨,厲吼:“兇手!還我爹的命來……”
  銀刀疾若天星,狠命地全落向關西獨。
  關西獨本想解釋,但見及他已拚命,心知解釋無望,遂冷言道,“憑你這小雜種,也想替父報仇?再去吃幾年奶再說吧!”
  柳再銀恨怒填膺,一心只想手刃他,顧不得再怒罵反駁,趁他說話分神之際,一把銀刀急身而入,硬是在他腰際挑了一刀。
  關西獨悶哼,身軀微向左傾,劍痴豈能放過此良機,長劍一探剌,刷地已刺穿他右臂濃血已現。
  他忍著痛楚,馬上施展“拂雲仙步”,幻化數尊人影,顛晃躲閃,這才避了開去。
  還好是傷在右臂,它本就受了傷而未能使用,但覺疼痛,並未影響到攻招對敵。
  然而多了一名柳再銀,他已窮於應付,時有危機出現。
  劍痴和柳再銀更節節逼迫,不讓他有喘息機會,以能手刃他。
  戰局混亂之中,天機生已潛入地牢,猝見武帝皮開肉綻的被綁在牆上,經年累月的關杯已使他不自禁的落下了兩行熱淚。
  “玉先生!玉先生!你還好嗎?”
  欺向武帝,激動的喚撫他臉頰,希望他能酲過來。
  武帝似覺有人在喚他,己悠悠地張開了他疲憊的眼眸,喃喃道:“是誰……”
  “是我,你的好友天機生!你等等,我這就救你出來。”
  突見武帝並未死去,天機生悲切之心一掃而空,取而代之是一股興奮激情。
  他馬上解開繩索,放下武帝,治傷良藥金葉紅蓮子馬上餵他服下三顆,又倒出金創粉,塗抹胸前一大片紅通通翻襲的傷口。
  藥粉沾及傷口,一陣清涼升起,痛楚全消,武帝也清醒了不少。張目往天機生望去,蕩然中似有所覺,“你是……”
  “天機生呵!咱們已十幾年沒見面了。”
  武帝頓時想起,苦笑道,“神眼先生,多謝你前來搭救……”
  “在下豈敢居功?來的可不只我一人,夫人也來了!”
  “水靈?”
  天機生含笑道:“水姥姥、劍痴、小千兒、天板牙都來了,咱們快走吧!外面還有得拚呢!”
  扶著武帝就往牢外行去,眨眼已到了門口。
  白亮的陽光使得武帝眼晴刺痛,一時也未能看清來了些什麼人?
  天機生已欣喜地叫道:“救出來了!快走!”
  此話一出,登時將眾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尤其是水靈和劍痴,激動得忘了攻招。
  關西獨猝見武帝已被救出,自己又無法阻止,馬上嘯起聲音,希望多情夫人能夠及時趕來。
  嘯音未落,他已趁劍痴怔楞之際,舉手擊掌直劈其胸口。眼看劍痴就要遭擊,天機生駭然叫出,“劍先生,快躲!”
  然而情勢過急,劍痴雖立時躲閃,卻無法完全避開,左肩胸被掃了一掌,悶哼一聲,蹬蹬蹬連退了數步,一只左手已難以抬起。
  關西獨得意忘形,冷笑不己,“這是你自找的!”
  豈知他在得意之時,卻忘了還有一位要他命的柳再銀已撲向了他,銀刀更是猛狠的截向背心,只差數寸就能得逞。
  關西獨頓覺背心生寒,心知不妙,顧不得身份,一個“懶驢打滾”已滾向前頭,又將刀勢避開。
  然而柳再銀早有顧及此,“銀刀三絕命”的絕招已施展開猝見銀刀己出手,宛似光流射飛,銀河傾瀉,比天流竄旋縮成一道光束,追快雷光的噴竄而出。
  嗤!地一聲,銀刀己截向關西獨的背脊,而後彈飛前頭廂廊木製紅柱上。
  若非關西獨滾身在地,背脊躬凸如駝子,從尾步方向穿射前頭,把背脊劃出傷口,而非直接從背心截向心窩,否則得斃命當場。
  儘管如此,傷口亦有七寸長,兩寸深,痛得也直往前滾撞,己起不了身。
  趙真、狄向引見狀,顧不得水靈,已反撲柳再銀,以能制止他再次截殺教主。
  柳再銀哈哈大笑:“你們來也是送死!”
  右手推掌逼退趙真,一個回身避開狄向引長劍,已掠空而起,射向廂廊紅柱,想取回銀刀。
  就在他手觸銀刀之際,他己狂笑起來:“今天就叫你們嘗嘗柳堤銀刀的厲害!”
  話未說完,已化成慘叫,左手往下陰抓去,整個人已往花叢倒去。
  那聲音有若豬嚎,把眾人給驚住了!
  不知何時,秋蓉早就躲在暗處,她未再哭泣,雙目泛紅,狀若瘋子,她只想殺了柳再銀,這淫徒,這強姦自己、凌辱自己,害自己失手殺死母親的惡魔。
  她握著那把殺害母親的銀刀,躲在暗處,要把這把刀截向柳再銀的心窩,截斷他的淫根。
  老天有眼,銀刀就射在她頂空,她己激動抽顫著,復仇的一刻將來臨。果然柳再銀己狂虐縱身而來,復仇的熾火使她產生神力,奮不顧身的就出刀截向他的下體。
  她果然聽到了豬嚎聲,她並未放棄截殺,再砍、再剌,瘋狂地吼著:“淫徒!淫徒……還我娘命來……”
  她截斷了柳再銀的淫根,又截向他肚腸、心肝。是嗎?壞人的心肝都是黑色的?為何他的心肝仍是紅色的?
  刀落,血噴、腸流,柳再銀活生生的被秋蓉給肢解爛剁了。
  她滿身是血,卻仍未停手:“不停的罵著淫徒、惡魔……”
  眾人為之震慴,想不出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為何如此的殘忍?
  然而又有誰了解秋蓉內心的痛楚?
  他們全都僵住了!
  那邊的小千兒可累得很。
  為了牽制多情夫人,他和大板牙可費盡了吃奶的力氣,半挨半打的,總想纏久些,以能讓天機生他們救人。
  而姥姥早就自顧不暇,傷勢頗為嚴重的退出大廳,在旁喘息著。
  猝聞後院傳來嘯聲,多情夫人已知有變,當下大怒:“小賊種!你到底帶了多少人來了?”
  小千跌得鼻青眼腫,仍是死纏活打,謔笑道:“不多!不多!只不過是水靈宮上下,加上九大門派掌門而已!”
  多情夫人大駭:“各派不是約鬥西巫塔的人?怎會來此?”
  小千黠笑道:“那是障眼法,先救出武帝,再去鬥西巫塔也不遲,我看你還是挾著尾巴逃了比較順利呢!”
  多情夫人臉色變了又變,突然怒道:“不行!決不能讓武帝落入他們手中!”
  怒喝一聲,魔功己展開,全身似已罩在橙白光影中,隱隱發出咻咻急促聲,那似乎帶有魔鬼詛咒般不可抗拒的力量,隨著光影運漩而泛出,經天動地的已掃向小千及大板牙,好似捲入狂濤駭浪之中,只有任其拖帶而無法自拔。
  小千皺眉苦笑:“真是妖功,我命休矣!”
  突然大吼:“姥姥快躲開啊!”
  姥姥驚詫,尚不知發生何事,小千已東奔西竄的跑個起勁而她正想拼老命的想和多情夫人同歸於盡,以救小千、大板牙脫困。丁豈知小千一抱青龍偃月刀不再砍向多情夫人,而是砍向樓閣石柱。
  他莫非想毀去樓閣?
  當他衝向多情樓,在九曲橋一刀砍下石礅時,他就已決定在無法牽制多情夫人時,就來個大活埋。
  是以他先耍計,讓多情夫人以為外邊有陷阱而未敢出此廳然後就此死纏活拼,如今夫人非走不可了,他只好進行活埋計劃了。
  他天負“無雙刃”,又得七星湖神秘光束力量,神力非比常人,揮出偃月刀有若火雷破山海,叭地巨響,腰身粗石柱被他給用刀背給砸斷。
  這還不夠使樓閣傾倒,他又快速衝向左邊一片牆,偃月刀又揮砸,薄薄七寸厚石牆豈能擋得了?嘩啦一聲,全往外噴落湖水。
  樓閣已支持不了,轟地一聲,已崩了一角。
  多情夫人見狀,哪敢再追殺小千,已嚇掉魂的拔腿就往外跳。
  小千這下可威風了,曾幾何時換他追人?大叫一聲“別逃”已追向前,呵呵謔笑不已。
  又見多情夫人己快逃出大廳,小千阻攔已是不及,復又大喝,大關刀已脫手,直射對角石柱。
  關刀飛身如隕石,以萬鉤力道,砰然一聲,又將石柱砸斷,樓閣因而支持不了,轟啦啦一聲,直如泰山崩塌,全壓了下來。
  小千見效果達成,趕忙喚向大板牙:“快走!”
  兩人已沒命的竄窗而出,全往水中落去。
  可憐多情夫人想逃竄,卻因她走的方向正是石柱斷處,三層高樓又塌又倒,宛若倒巨樹,壓的正是她前頭,逼得她無處可逃。不得已,只好運起魔功,霎時身軀罩白茫,形成護體罡氣,想以此抵任何碎壓而至的東西。
  就在這時候,樓閣傾壓而下,嘩轟轟!瓦片、木片、石礫塵灰飛竄,宛似大地震般全往湖中掉沉,濺起水柱高達數丈,似如海嘯,吞天掠地猛竄高空。
  在後院眾人先是被秋蓉瘋狂的殺人所吸引,現在又被樓閣沉毀,水柱沖天給震慴
   這莫非是天災?
  誰又敢相信,小千敢耍此絕招?不但拆了樓,還差一點把自己給埋了!
  姥姥早已嚇得落荒而逃,差點就從九曲橋上摔入水中,她哪能想到小千會如此拼命法?
  而山區的秋芙早已想及,只有小千才會把整個樓閣給拆下,登時耽心他是否受了傷,已急忙追趕過來,想瞧個究竟。
  樓閣己沉入水中,獨留半截九曲橋,白森森跨在水上,特別顯眼。
  驀然間,水中已暴竄一黑影,正是多情夫人,她功夫果然了得,在三層樓閣崩塌下,仍能活過來,這功夫實讓人難以想像。
  或許是落于水中,消去了不少力道,她才能死裡逃生,若是硬地面,再加上萬鈞石瓦沉壓,恐怕連金剛都得砸扁,何況是血肉之軀。
  多情夫人全身盡濕,黑絲袍裂了不少破洞,半露肌膚,帶有幾許血痕,落得十分狼狽,尤其是左大腿那一杖打得紅腫不堪。
  她怒火滿腔,拔空飛起,宛若飛燕投林,直掠後院,想找人發洩那股怒氣。
  “你們都得賠出命來……”
  她歷吼著,凌空一掌就打向武帝。
  劍痴、水靈、水月見狀,哪敢怠慢,各自絕招盡出,以封向多情夫人。
  刀劍交錯,雙方已交上手。啪啪數響,或許多情夫人受此創傷,功力已大打折扣,並未如意的將人當場擊斃,只把人給迫退數步。
  眾人為了武帝安危,復又圍上來,硬是將多情夫人給攔住。
  教主雖背脊挨刀,此時也想硬撐,以能伺機宰了武帝,他也加入戰圈,只是威力已弱多了。
  不過加上趙真、狄向引和玉翠、玉青,水靈她們已感吃力,而處處受製,幸好姥姥趕了過來,她雖受傷不輕,但拼個老命,威力自也不小。
  她喝道:“快帶武帝離開!”
  天機生馬上想引他離去,可是好兒次皆被擋了回來,急得哇哇大叫!
  可憐武帝,本是武功蓋世,此時卻需要人家保護,弄得他好生尷尬。
  帶不走人,他們只好硬拼了。
  突然天機生想起了小千兒,只要有他來,情勢可能就改觀,不禁尋向遠處:“小千兒!怎麼還不快來!”
  小千兒好不容易才爬出碎石堆,升出水面,喘口大氣,好險!不知把那淫婆娘壓死了沒有?
  大板牙也升了起來,他似乎已有了異樣,眼神呆滯,已失去靈活,難道老毛病又要犯了!
  小千瞧向他,是覺得他有點異樣,但他卻忽略了,以為是方才造成的,輕笑道:
  “怎麼?幾個石頭就把你砸成這個樣子?”
  大板牙心神不安:“小千兒,我覺得很難受,好像老毛病又犯了……”
  小千道:“怎麼會呢?都已過了七八天,你的病該好啦!”
  大板牙道:“總覺得怪怪的……”
  小千道:“欸呀!疑神疑鬼的!醒醒腦,放鬆心情,有病也該好了,總不能現在吃安眠藥吧!”
  大板牙也覺得該放鬆自己,遂唱起歌來,這一唱,心情果然好多了,已笑了起來:
  “不必啦!什麼安眠藥?我還想宰了那老淫婆呢!”
  小千笑道:“你就一邊唱歌一邊宰吧!”
  兩人往九曲橋遊去。
  此時秋芙已奔來,乍見兩人平安無事,才噓了一口氣:“把我給嚇壞了,小千兒你怎麼能冒這麼大的危險?要是樓閣壓著你……”
  小千輕笑道:“放心!我早就算準了,這不是好好的?你要相信我是九命神仙,永遠死不掉的!”
  秋芙含笑道:“沒事就好,快起來,免得著了涼。”
  小千笑道:“神仙哪會著涼?”
  大板牙訕笑道:“所有神仙就只有你最落魄,要著涼一定從你開始,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小千白眼道:“總比你這凡人來得有神氣!”
  大板牙笑道:“著了涼,神氣跟人氣都差不多,都是哈哈啾的。”
  秋芙笑道:“快起來,神氣也好,人氣也好,別著了涼。”
  小千和大板牙呵呵一笑,準備爬上橋面。
  突聞天機生尖叫:“小千兒快來啊! 危險啊! 老淫婆在此 ”
  小千怔愕道:“老淫婆還沒走?”
  他不敢奢望多情夫人被壓死,但至少壓個半死或嚇走總該沒問題,誰知她還糾纏著?
  “大關刀呢?沒有它怎麼行!”
  小千急找偃月刀,復又往水中潛去,不多時已撈回這把刀笑道:“阿菜,你等在這裡,我去收拾他們!”
  已爬向橋面,和大板牙又殺了過去。
  秋芙看得實是無奈,連小貂兒都吱吱叫著,他太過於囂張了。
  “呵!”地一聲,小千衝至,關刀一掃,砰砰數響,靠著兵刃沉重,硬是將幾名使劍者給震得虎口生疼,甚至拋飛長劍。
  大板牙更不客氣,拾起地上長劍,貫以快捷猛辣劍勢,一劍已剌穿趙真左大臂。水月見機不可失,長劍再吐,剌向其咽喉。趙真連哼聲都來不及哼出,就一命歸陰了。
  多情夫人見及小千,正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再強行攻向武帝,反身罩劈小千,厲道,“小畜牲!姑奶奶今天就叫你死得粉身碎骨!”
  小千訕笑道:“來呀!我正準備挖個坑,把你給埋了呢!”
  關刀亂揮,就是不讓多情夫人近身。再加上大板牙,姥姥、水月的夾攻,她可就四面受敵,難找機會作全力搏擊,倒也拿小千沒辦法。
  幾招過後,水靈也制服玉翠和玉青。反身再攻向月神教主,想合劍痴之力,將其擒住。
  教主心知大勢已去,隨時準備作脫逃打算,然而就是苦無機會,已被逼得險象環生,十分狼狽。
  一旁的天機生則激動得不斷吆喝:“殺!小千兒用力些!宰了老淫婆,天下就太平了一半。”
  有人吆喝,小千更顯得意,已耍起花招,愛鬥不鬥,東挑西掛,呵呵謔笑,“俺親愛的夫人啊!現在如果你認錯了!我就饒你一命,免得你說我絕情寡義,不顧牛郎之情!”
  多情夫人更怒:“你想饒我,我未必想饒你!”
  出招更是猛烈。
  拼鬥中,大板牙但覺血氣翻湧,直貫腦髓,顯得昏昏沉沉,目光又開始呆滯起來,心知不妥,馬上唱起歌來,想藉此放寬心情,平伏血氣。
  “春天花開風光美喲,挽著姑娘去賞花喲……”
  他唱著,連動作都化成舞柳繽紛,好似姑娘搔首弄姿,登時引起眾人側目。
  小千湊興笑道:“怎麼?打上了癮,拼鬥不忘娛樂呵!”
  大板牙有點困窘:“沒辦法,快沒勁了……”
  多情夫人似也發覺他有異樣,馬上舉掌針對他發動攻勢,逼得他連唱歌的機會也沒了,只有全力應敵。
  小千見狀已嗔叫:“老淫婆你倒是吃軟不吃硬吶?沒那麼便宜!”
  關刀劈得更緊,已和多情夫人形成拉鋸戰。
  然而大板牙似未能得到適當的喘息,在夫人逼迫下,呼吸漸漸急促,雙目已暴出駭人青光,一張臉已泛白而死僵,拿劍的手在抖著,似乎利劍已成了千斤重,就快不聽使喚的四處滔掠,他又想拼命控制它。
  多情夫人已冷笑道:“諒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這話似乎早已看準大板牙會發生此種現像,難怪她會極力逼迫。
  一旁的天機生見狀大駭,登時大吼:“快製住大板牙!快!”
  話喊之不及,人已往前衝。
  然而情勢已急
  小千一刀劈向夫人門面,夫人一個旋身避向左側,趁機又逼迫大板牙,打得他跌坐於地,整個人已如殭屍般繃硬。
  多情夫人哈哈淫笑,復又欺向他,右手泛起紅光,就要碎其頭顱。
  情勢危急,小千未敢怠慢,偃月刀極力回挑,由下往上向那只發紅魔爪,冷笑道:
  “還早得很,我先斬下你的狗爪再說!”
  眼看刀鋒就要觸及魔爪,小千但覺高興,雖未必能砍斷,至少極時攔下,以免大板牙受損。
  豈知大板牙霍然筆直蹦起,如野獸般咆哮,那眼神冰冷駭人,完全見不著一絲人氣。
  他已發病,而且是在最不應該發病的時候。烏銳迷惑他神智,就只要他去殺一人
   小千兒。
  如今他又失去了本性,駭然的眼神已瞪向小千,那殺性充斥他幻想之中,只要殺死小千兒,一定要殺死小千兒,就是要殺死小千兒
  他一劍已刺出,殺的不是多情夫人而是小千兒,他最要好的朋友。
  天機生已嚇出了魂魄,厲吼著:“不要 ”人已撞向小千兒,希望能撞開他。
  然而
  利劍刺出,小千兒一聲尖叫,震碎所有人的心,大板牙當真一劍刺入他的心窩,準準確確,不偏不倚。
  這奪命的一劍,使小千措手不及,使他甚恐、驚詫、不信但卻又如此的真實。
  小千關刀已脫手, 噹噹的又敲向人們心頭,雙手抱向心窩,驚駭和不信地道:
  “大板牙……你為什麼要殺我……”
  說完,淚水己滲出了眼角,如此無助的就跪往地面,眼眸一合,流下了一行淚,就這樣無助的走了。
  那淚水和那聲音驚醒了大板牙,他哪能見及小千兒死在自己的手下?抽出長劍,有血,殷紅要命揪人心疼的血,他顫抖著,好似落入十八層地獄的刀山油鍋。他狂吼的抱起小千兒,打著他、甩著他、打著他……
  “小千兒你不能死!快醒過來!醒過來……”
  他咆哮喝吼,抱著小千兒到處亂撞,亂竄、跌了又爬,爬了又跌,那呼天不應,叫地不靈的錐心裂骨刮肺之痛,又怎能喚回小千兒?
  眾人個個以淚洗面,齊往小千兒衝去,他們不希望他死,縱使換了性命也要救他活過來。
  “小千兒!你快醒醒!醒醒!哇!”
  “我是兇手……兇手!萬惡不赦的兇手……”
  大板牙忍受不了,抓向地面利劍猛刺向自己心窩,他也自殺了。
  天機生慟切急叫:“大板牙!不能……”
  大板牙淚水湧流,悲悵一笑:“我從小無依無靠,就只一位朋友,他死了,我還能活?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日死……來生再結為好兄弟……”
  他抱著小千兒,緊緊地抱著,留下最後一抹笑容,也去了。
  眾人已泣不成聲,全跪了下來。
  如此金石之情,生同生,死共死,肝膽相照,死得真情常留,至情至性,驚天地、泣鬼神,感慟了眾人淒切心靈,他們是如此願意,死的是自己而非小千兒!
  遠處的秋芙已趕來了。
  乍見童年好友雙雙落難,來不及想到哭泣,一口氣嗆了心口就已昏了過去。還好是昏了,否則她也會陪著小千一同離開人世。
  小貂兒更是悲切哀嚎,奔過去直撫著小千兒頭額,那臉容是如此熟悉,如此安祥,充滿了多少笑意,它叫著,聲音哽咽,啞啞哀慟,宛若巫山猿啼,讓人聞之而落淚。
  它叫著,突然已拉向小千兒和大板牙衣領,小小不及兩個拳頭大的它,竟然有此神力,拉著兩人就往湖邊拉去,它叫著要人幫忙,卻沒人聽得懂它的話。
  有人甚至想阻止它。
  此時忽有一條黑影急掠而至,開口就是悲切叫著小千,她蒙著臉,卻雙目含淚。
  小貂兒見著她來,更是悲鳴,她似能會意,馬上幫著,小貂兒將兩人要拖往湖邊。
  水月此時已喝聲:“住手!你是誰?”
  說著就想阻攔。
  黑衣女子回拂一掌,已逼退水月,遂又扶起昏厥的秋芙,急忙將小千、大板牙拖向湖邊。
  小貂兒感激地叫了一聲,隨後拖著兩人,快捷游向遠處。
  黑衣女子也未敢落後,尋著峰邊,直追而去。
  眾人仍是淒切呆楞在那兒,多麼希望小千能活過來。
  而多情夫人方才也讓小千和大板牙之死給懾住,復又見及小貂兒怪異舉止給弄迷糊,心想著:“人都死了,難道還能復活?”
  她想不通,直到月神教主走近她,低聲將她喚醒:“夫人,咱們快走!”
  多情夫人醒過來,登時想及先前情境,冷笑道:“現在除去他們正是時候!”
  她見眾人已對她失去戒心,若偷襲,將可奏效。
  也許教主為了自身安危,不願再涉險,道:“你我都受了傷,不宜再戰,偷襲雖能奏效,但也非全部,若被纏上,情況並不樂觀,要是先前那名黑衣女子返回,更是不妙……”
  多情夫人登時有警惕:“那女子是誰?武功不弱……”
  教主道:“這要花時間去查,時不宜遲,咱們離開如何?”
  多情夫人突然冷哼:“今天暫且饒你們一命,這筆悵以後一起算!”
  說話之際,又發掌打向武帝,叭然數響,打得武帝連連倒退,周遭三人也受波及而迫退數步。
  多情夫人冷笑道:“玉水涼!遲早你會再落入我手中,到時我將讓你死去活來!哈哈哈……”
  笑聲中,才和月神數主急掠而去。
  眾人想追,都已個個身心疲憊而作罷。
  雖然救出武帝,但小千的死。把眾人心靈掩上一層陰影,難以露出笑容。
  天機生道:“小千兒雖挨了劍,但邪貂神奇無比,它也許有辦法救活他,何況他的運氣一向特別好,並非夭折之相,你不必為此而太過於傷心……”
  說著他眼眶都紅了。
  誰又敢相信心窩挨了劍,當場氣絕的人能活過來?
  然而他們都希望真有奇蹟出現。
  他們勉強忍悲悵,平靜哀切心情,至少外表不能太過於縱情,免得又將情境弄悲,他們還有許多事待辦。
  水靈走向武帝,悵聲關切道:“你的傷……”
  武帝道:“沒關係!還是先救姥姥,她傷得不輕。”
  水姥姥在大廳時已受了多情夫人幾掌,傷勢本就沉重,後來又強忍應戰,如今鬆懈下來,已顯不支,嘔了幾口污血,元氣更弱。
  她勉強一笑:“能把武帝救回,受點傷算得了什麼?只可惜小千兒……欸……”
  武帝輕嘆道:“吉人自有天相,此時悲切已無用,還是先治傷要緊。”
  他似已想及九大門派和西巫塔約鬥之事,想趕去援助。
  水靈只有聽他的話,復折向姥姥,先救治她的傷勢。
  天機生則親自替武帝診斷,道:“玉先生,不知您中了何種點穴手法?”
  武帝道:“大概是‘殘脈七絕指’吧!”
  天機生嘖嘖叫奇:“沒想到他們也練會這種手法?我先治你外傷,待會兒再合幾人力道替你衝穴。”
  武帝含笑點頭。
  天機生馬上仔細替他治了皮開肉綻的傷勢。
  傳言“殘脈七絕指”必須以元功逼入對方體內,再消去相鎖的經脈。
  元功逼體並不難,難的在如何逼的恰到好處,能封脈又能不傷及對方,否則稍一不慎,對方馬上截斷經脈而死。
  最殘酷的是練此功夫時,必須以人身為對象,往往練出結果,犧牲了十數條性命那是常有的事。是以此功已被正派人士所排棄。
  被點上此七絕指,血脈斷絕七處要害,會引起陣陣刺痛,如若十天不解,將會氣血分崩折離而死。
  經過兩柱香光景,眾人傷勢已穩定,姥姥亦感到舒暢多了。
  水靈、劍痴才合力替武帝衝開穴脈。
  武帝功力已復,心神為之爽朗,舉手投足之間,除泛飄逸之氣,只是多了鏈條的列列之聲。
  水靈急道:“這鏈條無法扯斷?”
  武帝道:“此乃北海精煉緬鐵所打造而成的,非得有寶刀利刃,動它不得。”
  水靈急道:“可是我們並無此物……”
  天機生笑道:“血刃魔刀就有兩把,咱們只要趕去九宮山,以敵對之際就可趁機解開禁鎖。”
  水靈道:“那……我們是否要去?……”問向武帝。
  武帝道:“自該去一趟,只是姥姥身受重傷,是否先回水靈宮?”
  姥姥爽朗笑道:“這點傷還難不倒老身,一同去,老身少出手就是。”
  武帝點頭道:“也好,我們走吧!”
  說著已準備動身。
  水月道:“他們呢?如何處置?”
  她指著倒地不起的玉翠和玉青,還有受傷的狄向引。
  武帝看了一眼,嘆聲道:“他們只是人家手下,身不由己就放了他們吧!”
  水月恨恨地踢了狄向引一腳,罵道:“你傷我左臂,本該卸下你手臂來抵債的,看在武帝面上,就饒過你一次,以後再為非作歹,小心我切下你腦袋。”
  狄向引默不作聲。
  自始至終,他都是為了報答月神教主提拔之情,如今也弄得身受重傷,這恩情該可還清了吧!
  眾人己慢慢的離去。
  臨行前還瞥向呆在牆角,滿身是血的秋蓉。或許她已被嚇得不成人樣,復又紅血淋身,否則水靈該可看出她長相和秋芙差不多而想及她是秋芙的姐姐或親人,她可能會將秋蓉給帶走。
  狄向引嘆了一口氣,也蹣跚的走了。
  寒風凜凜,吹面生寒,挾滲著腥血味,宛似征戰屍林場。
  秋蓉不禁打著哆嗦,才將快將麻癖握刀的右手攤了攤,將刀給丟棄,茫然看著遠方,似乎這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
  遠方的湖面波浪粼粼,似帶來了兩條人影。
  “哥!快點,否則趕不上了!”
  樓彎、樓影兄妹也傳聞李憐花逃至多情樓,而且小千兒殺向此樓,兄妹倆想替爹報仇,遂連夜趕向此地。
  可惜他倆慢了一步。不但見不著人,連樓閣都沒了。
  兩人驚慌,好不容易才找到秋蓉。樓影問道:“小姑娘!你可知此地有個個李怜?”
  秋蓉茫然地瞧著她,眼神空洞,一句話也說不出。
  樓影問不出結果,甚是心急。
  樓彎瞧及了玉翠,發現她沒死,趨前將她穴道解開,問道:“你是誰?”
  玉翠一陣畏俱瑟縮,說了自己名字:“我叫玉翠。”
  樓彎道:“我是問你,是不是多情樓的人?”
  玉翠哆嗦著,俱然點頭。
  樓影見找對了人,馬上追問:““李怜在哪裡?”
  玉翠往後落廂房指去:“在那邊!”
  樓影、樓彎登時抽出新月鉤,快捷的掠了過去。
  廂房裡。
   李怜果然在此,他安靜的坐在床沿,一只袖子已空,他眼神有若孩童,純真而木訥,遠遠注視前方,偶爾會莫名的笑著。
  樓影、樓彎踹開門扉,新月鉤斜橫,就圍向了他。
  “惡賊!還我爹命來!”
  樓影欺向前,就想砍下他腦袋。
   李怜沒躲,嘴巴張得大大的,在傻笑,口水從嘴角流滴胸前,濕了一大片,就如不經世的白痴。
  ““李怜你……”
  樓影連舉了兩次,都無法落下新月鉤,她又怎能對一個白痴下手?不禁急得哭了起來了。
   李怜呆傻一笑:“別哭……小千兒馬上就回來了……”
  語調純真卻令人發酸,堂堂叱吒風雲的人,如今卻落此下場。
  樓彎嘆息道:“妹妹,放了他吧!他的遭遇足以抵償殺害父親的代價了。”
  樓影抽搐著,終於收起新月鉤,奔出門外,已嚎啕大哭。雖為父親而哭,亦為一個活生生的人落個如此悲慘的下場而泣。
  她不是為為李怜而哭,而是為人世間的悲哀而哭。
  樓彎長嘆不已,也走出了外頭,安慰著妹妹,直到她心裡發洩後,才領著她,走回玉翠那兒。
  玉翠已將玉青弄醒,兩人畏懼的縮在一角。
  樓彎問道:“她是誰?”指向秋蓉。
  玉翠道:“是夫人的徒弟,叫秋蓉。”
  “秋蓉?”
  樓影已斂起抽咽,急往秋蓉瞧去。
  上次在柳家莊大鬥柳銀刀時,她就曾見過她,那時秋蓉長得美豔絕倫,哪像現在整個臉腫得變了形。
  “她就是綠小千故鄉的朋友?”
  玉翠道:“好像是……”
  樓影發現她特有的雙下巴,已走了過去,輕輕問道:“你是秋姑娘麼?”
  秋蓉好似有所覺,瞧了樓影良久,才又哭泣起來:“我娘死了……”
  突又搥打柳再銀屍體:“都是他!都是他害死了我娘!惡魔……”
  她不停的打,不停的叫罵哭泣。
  樓影呆楞了眼,但隨即明白是怎麼回事,已安慰道:“秋姑娘,你已報了仇,要冷靜些,我們去葬了你娘吧……”
  秋蓉叫罵一陣,心情較為平靜,樓影才扶著她,找到她娘屍體,和樓彎一同找個地方將她埋了,還立了碑。
  秋蓉默默跪拜著。
  眼看天已暗下來,樓影但覺她是小千兒的朋友,不忍留下她一人,遂帶著她一同離開這傷心的地方。
  冷月已升,黑夜一片淒清,再也見不著燈火輝煌相映粼波的多情樓美景了。
  玉翠、玉青也相繼離去。
  偌大的宅院只留下李憐花一人。
  他仍在笑,痴痴等著小千兒回來,口水在滴,滴濕了一大片胸襟……
  小貂兒拉著小千和大板牙,沿著湖面,游向江口,順著長江游向洞庭湖,它仍拼命的溯流湘江而上。
  黑衣女子此時已發現小貂兒正想把小千拖回七星湖。
  因為“漓湘本同源”,翻過湘江源頭,再往下流就是漓江。
  黑衣女子遂幫忙小貂兒把小千和大板牙挾帶飛掠湘江源頭,連同秋芙背在背上,一共三個人。
  但她仍飛掠如燕,十分快捷的送向山頭。
  片刻後
  他們便已抵達了山頭。
  小貂兒又要求順流漓江而下,可以節省不少的時間。
  黑衣女子伸手摸了摸小千兒,只覺他全身冰冷而且臉色泛白,毫無一絲血色,急得她眼淚流了出來。
  “小貂兒1你一定要救活他!”
  說著淚水又湧了出來。
  小貂兒悲切地哀鳴著,向黑衣女子點了點頭。
  但它仍催促她,快,快將兩人放入水中。
  黑衣女子含著淚將兩人放入漓江中。
  只見小貂兒一個拖帶,宛若銀河傾瀉,捲入奔流之中,眨眼洩流數裡而消逝得無蹤無影了。
  黑衣女子已泣出了聲音。
  她悲傷地叫了一聲:“千兒!你乾萬要忍著一點”,隨後背著秋芙急起直追,希望及時趕向七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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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七星神湖母子活

  正是明月當空。
  在接近七星山的漓江中,小貂兒似已化為神跡,它本就屬於這裡,似乎一切七星山神秘就集中在它身上。
  只見它幻化成一道光影,把小千和大板牙拖竄而起,順著一道瀑布直衝頂端,那是懸崖半壁的裂縫,它已往縫隙鑽。
  它似乎能排除奔衝撞的力道,直往深洞鑽去。
  這瀑布正是七星湖洩流的水,溯源而上,自能抵達七星湖。
  小貂兒沒有潛回湖面,而是直接拖向那神秘洞中。
  石洞依舊呈暗紅色,透向洞頂尖銳石鐘乳,那洪荒巨獸的血盆大口,露著幾許的恐怖和神秘。
  小貂兒將兩人擺在水面正中央,隨後又在多支石鐘乳中找了些似是濃膠透明的東西,一一灌向兩人口中及傷口,然後靜靜的等著。
  抵達此地的它,似已不再悲戚,好似奄奄一息的小千和大板牙在此將能復生般,使它如此安詳的等待。
  終於
  當明月正放光芒時
  那神秘七道光束已分成七個不同方向照向小千兒和大板牙,將兩人裹包起來。
  兩人在光網包圍下,已泛起淡淡紅光,竟慢慢浮出水面,好似飄空氣球般,一無重量。
  小貂兒此時也掠向了光網,靜靜地躺在小千兒懷中。它似乎也欺待著什麼,已閉上了眼睛,默默地好似沉睡了。
  光網交錯地在兩人身上掃瞄,似發出淡淡而急促的咻咻聲,從淡紅色轉為橙黃。
  兩人身軀已漸漸轉為透明紅色,任由光線穿射而過,那神奇力量已漸漸發揮。只見兩人傷口漸漸泛紅而收縮,好似岩漿般,慢慢的熔合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
  光網已從橙黃而黃,轉為黃綠,而變成透青。
  光線似被揪得更緊而快繃斷般,咻咻聲已轉為嗡嗡淡鳴,兩人罩在光網中也跟著泛青,宛似裹在透明青色薄紗翼之中。
  淡淡的藥香也隨之泛出,這正是治傷的最主要原因。
  無法解釋藥香來自何處?若想強行解釋,該說是月光透過七座神秘山峰而匯集於此,這之間必有天地靈藥深藏山腹中,透過光線的揮發而傳向了此處,才造成光束有療傷之效。
  光線揪得急,兩人身軀也開始顫抖,似乎整座石窟都在顫動。
  鳴聲也隨之加急,像蜂翅在震動、愈來愈急,像要扯揪四肢百骸肢離破碎般。
  猝然間,小千身軀經脈已浮現紅色,一條條在青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不斷運流著光影,他突然已張開眼睛,就此復活了。
  他感到訝異,為何神秘光線會在他身上運流?像是調氣一般衝斥四肢百骸,若有所悟的趕忙運起“大挪月神吸力神功”,果然引導著光流在體內流轉。
  每運行一次,身軀就輕了幾分,他感到無比的興奮。
  “三光者,以月為神,是日月神……月有神則神往之,神往之則心近之,近心者將能挪移浩瀚江河……吞吸天地靈氣……”
  小千欣喜若狂:“對了,吞吸天地靈氣!這竟會跟武帝的神功相同?”
  他又想著種種,尤其是偈語“日月星三光合併,天下無敵。”
  他現在不就是在吸取月光或是星光?
  “我想通了!”
  小千欣喜萬分:“原來武帝的功夫就是源於七星山,他並未來到此處,所以無法得知月光亦能吸收,只要我吸收了日月星三光,不就應了那句話而天下無敵?”
  猜透這秘密,似乎比他死裡逃生還興奮。
  當下他可不客氣,運得神功,把神秘光吸個夠本。
  除了他有了變化,大板牙也漸漸有了喘息,平穩的呼吸著,神秘地靈又將他給救了回來。
  小貂兒在此時漸漸脫去那身藍毛,披換了一身細白柔軟外衣這光網已使它脫胎換骨,似乎這就是它延壽十餘年的秘密吧!
  直到五更天
  光網揪急在最高鳴之震蕩後,已漸漸地平息,七道光束也弱了下來,從強烈青藍轉為淡藍而代為先前的淡紅,然後光束就消失了。
  小千和大板牙已慢慢降至水面,一切都已恢復了原狀。
  小貂兒已甦醒,見著自己已換成白毛,感到無比興奮,爬向小千胸前,伸手去揪他的鼻子。
  小千已呵呵笑了起來:“小東西,你被嚇著了!”
  小貂兒想裝怒的怪叫兩聲,但終究忍不了小千復活之喜悅,已高興地跳起來了。
  小千道:“人嘛!死幾次也算不容易,活了就好啦,沒有你,我還真的長不了命,咱們先把大板牙送出去,免得他醒來大驚小怪的。”
  小貂兒馬上點頭,遂跳入水中,拉著小千和大板牙再次潛入水中,離開此神秘窟。
  不久,他們已浮出七星湖面。
  黑衣女子早就等在湖畔,秋芙躺在她身邊,仍昏迷不醒。
  清晨已至,朦朧中見著寧靜湖面浮上身軀,黑衣女子已立了起來,眼眶含淚,急道:
  “小貂兒,他怎麼了?……”
  小千聞及聲音,登時緊張:“有人?”想再潛回水中。
  小貂兒此時卻高興地掠向黑衣女子,似乎老早就認識的嘻叫著。
  小千怔詫:“怎會如此?她是誰?”
  反正小貂兒已掠向她,也不必再躲,抬頭已往她瞧去,全身黑漆漆,什麼也沒見著。
  黑衣女子已含淚向他招手:“小千兒,你沒事吧?”
  小千登時如被抽了一鞭,這聲音聽得好熟悉,入耳竟如此親切。
  “娘?你是我娘?”小千兒激動地叫了起來。
  黑衣女子熱滾盈眶:“千兒……”伸手想抆淚,觸及黑巾,已摘了下來。
  那臉恬靜安祥而帶著點抑鬱,正是綠娘。
  “娘……”
  小千激動得混身發抖,顧不得大板牙,已拖著他,霹靂叭叭,打得水花四射,快捷地游向他娘。
  一上岸,抱著他娘,激情之下,兩人皆熱淚盈眶。
  一是孤兒,一是寡母,兩人從小相依為命,本是死別,如今又生逢,那股喜悅,那股興奮,就算抽他千百鞭,也難以讓他感到痛楚。
  “娘!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娘沒辦法……”
  “為什麼沒辦法?”
  綠娘含淚一笑:“娘當時不就快離開人世了?”
  小千驀有所覺,“對呀!孩兒都埋了您,您怎麼又復活了?”
  綠娘撫向肩頭的小貂兒,感激道:“這都是小貂兒所賜,它選了一個好地方,讓娘有機會跟你一樣,接受七星湖神秘的奧妙而復活了。”
  她並未張眼見過神秘洞窟,是以只能以無法解釋的神奧來說明。
  小千已想起來,當時他娘傷重昏迷時,已閉了氣,因情急之下,匆匆的就將他娘葬於小貂兒拖拉而至的小洞穴,然後才逃命中原。
  想及此,不禁往飛瀑右側原是他娘墓穴望去,遠遠的仍可見著一堆碎石。
  小千問道:“臉綠綠,那也是神秘洞?”
  小貂兒吱吱叫著,得意的說了一大堆的話,說明了那洞穴在午夜時,飛瀑潭水會漲高,將會淹向那裡,然後洞穴下方流沙會衝失,就可形成通往秘窟路線,他娘就是因此而獲救的,
  小千瞪眼道:“你怎麼不早說?”
  小貂兒直呼冤枉,當時它也和小千一同逃向中原,並未知曉結果,而且若綠娘斷氣過久,神秘地靈仍無辦法救活,這就是它不敢說的原因。
  小千問道:“你是說死了過久,身體已僵硬冰涼,就無法救活了?”
  小貂兒吱吱點頭,它以為小千能了解它,原諒它。
  豈知小千卻勒向它頸子,勒得舌頭往外吐:“你這小混蛋也不說那神秘光能使人起死回生,害我還得多葬一次,你什麼意思?”
  他本是想著神秘光只能治傷,並不能把死人變成活人,就算剛咽了氣也一樣,否則他必會將他娘給帶入神窟中治傷,那須再經掩埋?讓他白白難過了七八個月。
  小貂兒被勒得說不出話來,好生可憐。
  綠娘於心不忍,急道:“千兒快放開它,小貂兒也夠可憐,跟了你……”
  “什麼可憐?跟著我還討價還價,我要跟它還價,它就來個不二價,比鐵公雞還難拔毛!”
  罵到後來,小千自己也笑了,遂將貂兒給放開,笑罵道:“下次再胡搞,看我如何拔光你的毛!”
  小貂兒喘口氣,摸摸脖子,似也認為自己未將此事說清而感到做錯了事,未敢吭一聲,默默地躲在一角,尷尬眼神不時偷瞄小千,也夠可憐了。
  綠娘不忍心,把它抓回手中,愛撫著,含笑道:“別聽小千兒的,他最是亂來,你怎能把每樣事情都說的清清楚楚呢?”
  小千瞪眼道:“怎不能?我叫它去當老師它偏要考狀元,有什麼事它說的不清楚!”
  小貂兒眼神更是尷尬,讓人見了好生心喜。
  綠娘也接不上口了,只有嘆笑著。
  此時晨曦已升,景色漸漸清晰,七座山峰都已凝成了皚塏白雪,更似利劍。
  大板牙在晨曦照射下,已悠悠地醒了過來。
  第一個動作,馬上抓向胸口,那刀傷已結了血瘢,他驚喜道:“我果然沒死?又復活了?”
  小千笑道,“死了也好,省得我又挨你的劍,下次準沒命!”
  大板牙乾笑地站起來:“不會了,這是最後一劍,下次再叫我刺,我也不幹,我一定先刺自己,免得那麼痛苦。”
  想及小千傷在自己劍下,那種錐心之痛,他就感到頭皮發麻,一顆心好似也痛了起來。
  小千笑道:“放心,下次我會防著你,只要你一有異樣,安眠藥保證讓你吃個夠!”
  大板牙笑道:“那時我真的長睡不醒了。”
  兩人視目而笑。
  死的悲淒慘烈,醒來卻如此平淡,好像就跟睡醒一樣,連綠娘都覺得怪怪地而顯得不自在。
  反而是大板牙見著綠娘,甚為詫異:“大娘您怎麼……”
  小千笑道:“我們能活,我娘為什麼不能活?”
  大板牙登時欣喜:“那好啊!以後我們就不是孤兒了!又可以吃大娘做的菜了!”
  綠娘含笑道:“苦了你們了。”
  小千道:“原來您早就跟在孩兒後頭,上次在塞外鳴沙山,我被大板牙宰了一刀,就是您救我脫困的嘛!”
  綠娘慈祥地道:“娘怎麼能放心你呢!”
  小千瞪向大板牙:“娘!當時您怎麼不把他給宰了,省得我又挨他一刀。”
  大板牙顯得十分尷尬。
  綠娘嘆道:“娘雖受惠七星湖神秘力量,但只限於輕功較他們為高,其他功夫仍不及西巫塔高手,所以不敢太露臉,是以才沒把大板牙救出來。”
  言下深感歉意。
  小千不願他娘難過,立時說道:“還好沒救出來,否則我非得再挨他十幾刀不可!”
  大板牙乾笑道:“不過……最後你還是把我救出來了。”
  小千瞪眼道:“那是被逼的,我被姥姥逼得無路可走,只好叫她去讓你挨幾刀,也省了事,沒想到她手癢就把你給救出來,真是遺害一千年。”
  大板牙未敢再說話,雖明知是小千拼命相救,但此時說出來就有得爭了,自己總是內疚,還爭什麼?
  小千反而想到了他娘,道:“娘!當時您也現了身,您是否曾經教訓過烏銳那傢伙,否則他一看到您,嚇得挾尾巴就溜了?”
  綠娘道:“沒有啊!娘一直都避著所有的人,何況烏銳身邊的血刃魔刀更非娘所能對敵,他怎會怕我?”
  小千神秘一笑,“這問題就大了,不過烏銳這老烏龜卻告訴了我答案。”
  “什麼答案?”
  綠娘和大板牙追問著。
  小千神秘道:“不能說,這關係著歡喜神佛我若說出來,恐怕計劃就要落空,娘!
  您就聽我一次。反正再幾天就會有答案了。”
  到底小千想到了些什麼?他不說,恐怕就沒有人能猜著了。
  綠娘心知小千聰明過人,所想計策,必定縝密非常,為了不影響他計劃,也就未再追問,心頭不時揣想,然而仍是茫然一片,想不出半點蛛絲馬跡。
  還是大板牙有自知之明,連想都不去想,等待落案就是了。
  隨後他們又聊了一陣,遂扯向武帝。
  小千急問:“娘!爹真的叫綠江漓?”
  綠娘道:“胡扯!根本就沒這個人。”
  “什麼?世上沒這個人?連名字都沒有?”
  綠娘道:“那是月神教主為了欺騙你,隨便編的名字,我們住在漓江畔,他就來個倒念成江漓,全是一派胡言!”
  “漓江……漓江……”
  小千越念越順口,恍然道:“對啊!我該想出來才對,沒想到還是被他耍得團團轉!”
  綠娘含笑道:“那是因為你太想你爹的原因。”
  小千笑了笑,說道:“娘!您就不曉得,我差點就被人家拉去當兒子,害我難過了好些夭,還好皇天有眼,又讓我歸宗了。”
  綠娘笑道,“怎麼會呢?你怎麼會變成人家兒子?”
  “還不是您留下的滴血浮印,水靈宮的人硬說我是她們少宮主,還弄了假滴血浮印,實在讓人吃不消!”
  綠娘笑道:“其實有水靈那麼慈祥的母親,你又有何好嫌棄的?”
  小千道:“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您不清楚她們全有神經病,尤其是水姥姥,都已七老八十了,還披紅掛綠,在演歌仔戲什麼相親記,瘋瘋癲癲不說,還專找我麻煩,若待在那裡,不出三天準會死在她手中。”
  綠娘含笑道,“有這麼嚴重嗎?”
  大板牙黠謔笑道,“怎會沒有?小千兒還送她一句‘這個婆娘不是人’,大娘您猜她怎麼了?說您也不信,她竟然高興得笑翻天吶!”
  見兩人說得有聲有色,綠娘已猶豫不知該相信他們。
  小千黠笑夠了才道,“說也奇怪,她們竟說娘是宮主的好友,然後再說些甜言蜜語,要我當她們的兒子,我就很難相信世上會有那麼巧的事情!”
  綠娘已正色道:“千兒!宮主說得沒錯,娘和她們確實是要好的朋友。”
  小千稍楞,隨即乾笑,“就算是,也不該開這種玩笑吧?”
  綠娘輕輕一嘆:“也許她也想找回親生兒子,所以才會如此做……”
  小千追問:“娘!宮主真有個兒子?她還說您有可可能抱走她兒子?”
  綠娘長嘆不已:“當時局勢相當混亂,娘只顧著抱著你,哪還有時間去抱宮主的兒子?”
  小千道:“這麼說,她兒子也有可能翹了?”
  綠娘嗔笑道,“盡說些不吉利的話,不多想想他能活著有多好?如果他死了,遲早有一天你會被她們抓去當兒子,到時娘可顧不了你了。”
  小千乾笑道:“說的也是,我得好好替她找個兒子才行,免得落了難……”
  瞄向大板牙,呵呵邪笑:“本是物色大板牙的,結果他不掙氣,連個滴血浮印也沒有,不到兩分鐘就穿幫了。”
  大板牙得意笑道:“要陷害我,豈是那麼容易?”
  小千斜睨著他:“真的麼?”
  大板牙神氣活現,聳著肩頭:“當然是真的……”
  “真的給我下水!”
  大板牙還未說話,小千一掌已打向他腦袋,啊地一聲驚叫,他已撞入水中,差點嗆了湖水,浸了一身濕。
  小千呵呵笑道:“要陷害你,一巴掌就夠了,還容得你耀武揚威?”
  大板牙掙扎的爬上岸,苦笑不已:“你讓我陶醉一下都不行嗎?”
  小千湊趣道:“哦!是這樣子啊?你早該先說清楚嘛!免得我又陶醉的把你給陷害了。”
  大板牙苦笑道:“你難道以陷害人為陶醉?”
  小千笑道:“要不然怎麼能讓你陶醉在被陷害之中?”
  大板牙笑的更苦:“真是交友不慎小性命危在旦夕。”
  小千笑道:“這可以提高你的警覺心,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大板牙苦笑道:“人生一定要走的那麼心驚肉跳嗎?”
  小千呵呵訕笑道:“這是我對你的特別優待,免得你又落入西巫塔手中,那時就不必心驚肉跳了,光喊殺就行了。”
  想及西巫塔那那段日子,大板牙餘悸猶存,笑的更苦:“看樣子,心不跳是不行了。”
  小千兒笑的捉狹,隨後抬頭看看朝陽已泛白,映得山峰晶亮奪目,遂想,時辰已差不多了,咱們得趕快擺好陣勢,然後趕去九宮山!
  說著就往湖畔靠飛瀑角落行去。
  大板牙不解,也跟了過去。
  綠娘茫然道:“小千兒!你想擺何陣勢?”
  小千兒道:“還不是引動七星山神秘力量,我準備用它來個大小通吃。”
  綠娘更迷惑,瞧向秋芙仍熟睡著。馬上已追向小千問道:“你要用它來對付誰?”
  小千道:“歡喜神佛!娘您沒見過她那身妖魔鬼怪的功夫?簡直不是人了,何況寶衣又在她身上,想鬥蠃她,豈能硬拼?我得引她來此地才行?”
  綠娘有點懂了,道:“你已經用過一次以對付月神教主,歡喜神佛豈會再上當?”
  小千笑道:“這就得碰運氣了,不過像她這種人,一定不許有人比她武功高,要是她發現七星湖真有讓人武功高強的秘密,她一定會來。”
  綠娘道,“她如何知道這秘密?”
  小千神秘笑道:“就在我身上!一個人能死而復生,這秘秘密就夠駭人了吧?只怕她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就算刀山油鍋,也會來。”
  綠娘沒話說了,若是她聞此消息,自也會動心,不禁更加愛煞這寶貝兒子。
  小千找至一隱祕處,忽然回過頭瞄了他娘一眼,露出靈狡而又有點忌諱神情,好似頑童怕他娘發現什麼似的。
  綠娘最是喜愛他如此表情,但總是暗含教訓臉孔,道:“你又弄了什麼花樣?怕娘知道嗎?”
  小千稍俱的憋笑道,“沒有……只是一些玩具……”
  他從隱祕處拿出不少奇形怪狀的東西,有不定形鏡片、鐵片,甚至八卦形石塊、骨片、龜甲……儼然似個考古窩。
  綠娘見著,不禁愛煞的笑起來。
  這些都是小千小時侯不知從哪兒弄來的玩具,每次帶回家,自己見著了總覺得光怪陸離,尤其那些骨片,陰文圖,簡直就像墳穴挖出來的東西,是以責備他,不准再去撿那些東西玩耍,還要他丟掉,沒想到全丟到這裡來了。
  難怪小千兒方才會露出懼意神情!
  他趕忙道:“我都沒玩了,只是丟在這裡而已,我只玩鏡子,還有一些石塊……”
  乾笑著,他很快撿了些須要用到的東西,馬上又把秘處給封起來。
  綠娘很是疼愛小千這純真而又頑靈的舉止。但總不能不責備幾句,有失母親尊嚴。
  綠娘嗔目的瞄了他一眼:“好啊!娘要你丟掉,你丟了十幾年,還丟在這裡?”
  小千乾笑道:“那些……總不能亂丟吧?露了光,那些掉骨頭的人,會來找我要的……”
  綠娘終於忍不住而笑了起來:“好吧!埋了也好,以後可不準再亂玩,也不怕中了邪?”
  小千裝著鬼臉叫了幾聲,表示已中邪,逗得綠娘疼笑不已。小千自己也笑了起來。
  隨後小千已抓起一塊巴掌大石片,斑駁土黑,上邊刻了不少字樣、圖案,黠笑道:
  “這就是七星湖的秘密!”
  綠娘和大板牙好奇的瞧個清,卻瞧不出寫些什麼?
  大板牙道:“這裡面到底寫什麼?”
  小千黠謔笑道:“這就要問小貂兒了!”
  小貂兒感到不好意思,還紅了臉!
  綠娘、大板牙見狀,更是不解。
  小千已道:“這裡邊刻的是小貂兒輸給我的銀子,算算也該有七八千兩吧!呵呵……”
  說完已謔笑不已。
  大板牙詫愕癟臉道:“這竟會是記帳的?”
  七八歲時,小千已和小貂兒耍起骰子,贏的總是小千,為了將來還債,就刻在石片上,當時他還年幼,力氣不夠,刻得歪曲扭八,有的還是小貂兒用利爪抓的,是以形成了奇異圖文,若非小千點破,兩人還真以為這就是秘圖呢?
  小千訕笑道:“若說它是秘圖也沒錯,七星山的秘密全在小貂兒身上,這筆帳夠榨得它什麼都吐出來,對不對?”
  他問向小貂兒。
  小貂兒紅著臉,一時也不好意思回答。
  綠娘於心不忍,想替它解困,道:“它被你榨的已夠多了!你不是說時間緊迫?還不趕快擺你的陣勢!”
  小千輕輕一笑,道:“不急!還得在牌子上寫它幾個字才成!”
  說著運勁手指,以指甲在石片背面刻了幾句大略是方位及時間和地點,好讓對方信以為真。
  刻完後,又弄去新痕,現出斑剝,以變成年代久遠的模樣,若非明眼人,一時也不易察覺異樣。
  弄妥了,小千才滿意笑道:“我來擺,費時得很,由小貂兒擺,輕鬆又愉快!”
  當下已召喚小貂兒,已將擺設目的、時間告訴它。
  綠娘笑道:“又在壓榨小貂兒了。”
  小千得意而無奈道:“沒辦法,欠債還錢,這社會是很現實的,尤其對小動物,更不能例外。”
  小貂兒垂頭喪氣,搬著那堆東西已奔向山區,臨行前還搖頭直道賭博害人不淺。
  綠娘見狀,笑的也甚是無奈,只有任由小貂兒還債了。
  小千兒嗤嗤笑道:“上次是我給他們的,難免疑神疑鬼的現在他們自己找,該不會怪到我頭上來吧!”
  小貂兒很快已將幾面鏡子擺好位置,然後將那石片藏在山峰高處,只要某個時辰,將會反射少許光芒,以能讓人誤解而找著它。
  完全弄妥,它才噓口氣奔了回來,吱吱喳喳說了一陣,還說這筆債不好還。
  小千得意笑著,表示多賭幾把就可以翻本了。小貂兒卻未敢再答應。
  隨後,小千又道:“你就留在這裡,看到賊頭賊腦的人,才讓他去挖寶,最重要是要等我們快回來時,才能讓他們挖到,否則這場精彩好戲,我就沒眼福看了。”
  小貂兒唯命是從,猛點著頭。
  綠娘道:“我呢?總該跟去看看吧?”
  小千笑道:“娘,您去準備大餐,宰了歡喜神佛,我們得好好慶祝一番。”
  綠娘嗔笑道:“你就是嘴饞,也不想想歡喜神佛功夫如此高強,娘怎能放心你去?”
  小千得意道:“欸呀!您兒子現在不是蓋的,功夫厲害得很,我表演給您看!”
  目光方移動,大板牙已驚叫道:“不要找我表演!”馬上拔腿就跑。
  小千謔笑道:“不找你找誰?”
  右手一件,泛出紅光,登時把大板牙給吸住,再一個揚手,已拖他落入湖中。大板牙駭然驚叫,眼看就要落水,小千又把他給吸了回來,安然無恙擺回地面。露了一手精純的大挪吸力神功。
  他得意道:“娘!如何?孩兒這手功夫,比起武帝差不了多少吧?呵呵!以後喝酒就不必打開蓋子了。”
  綠娘驚詫而喜悅:“你練成了吸力神功?”
  小千得意道:“豈只練成?我還悟通了日月三光合併的秘密不久的將來您兒子還可以競選武林盟主呢!”
  綠娘激動叫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天果真有眼。”
  說著,熱淚已滾了下來,又急忙擦去。
  小千道:“現在您該放心您兒子去幹殺人的勾當了吧!”
  綠娘又是一楞:“殺人勾當?”
  小千兒呵呵笑道:“娘!別會錯意了!我是和武帝合力準備除去西巫塔的人,那您緊張成那個樣子。”
  綠娘但覺自己失態,馬上回過了心神,白了小千一眼:“你也真是,什麼字眼不用,用這句話,以後不准亂說。”
  “是!娘……”
  小千呵呵笑道:“我只是想換個方式表達而已,沒想到您會有這種反應!”
  綠娘嗔笑道:“娘再不反應,你可就殺上天了!”
  瞪了小千幾眼又道:“別再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你我活了過來,秋姑娘可還昏迷著,娘怕她想不開,一直不敢叫醒她,你自己跟她解釋去。”
  小千笑道:“這容易嘛!人沒死,有什麼好難過的,看我的!”
  說著住秋芙行去。
  綠娘和大板牙也跟在後頭。
  小千瞧及秋芙臉色蒼白,牙關咬得緊緊的,一時不忍,馬上運功替她疏通血脈,緩和她肌肉以鬆弛牙關。
  然後一掌拍醒了秋芙的穴道,和大板牙兩個腦袋已伸向她面前嗨了一聲,笑得甚為惹人。
  秋芙驚酲,記憶中小千已身亡,悲切地就急叫:“小千兒!”
  小千卻回答的很順口:“我在這裡!”
  秋芙猝聞“死人”還能回話,啊地尖叫,已往後撞退。
  小千含笑道:“阿菜你在叫我嗎?怎麼了?嚇成這個樣子?”
  大板牙伸手笑道:“嗨!阿菜,好久不見了!”
  秋芙驚俱不已:“你們……你們沒死?”
  小千笑道:“死人還能說話嗎?”
  “可是我明明看你們中劍倒地……”
  “可是我們又活過來了!你看,傷口已好啦!”
  他翻著衣衫,仍有劍痕,胸口傷疤已結了血瘢。
  秋芙見及傷口,確知小千曾中了劍,禁不了激情,哇地一聲,伏在小千胸口就已哭了起來:“小千兒,我好怕!你走了,我該怎麼辦……”
  小千安慰道:“跟現在一樣,儘量哭……”
  秋芙未能聽進耳,仍自哭泣,直到情緒發洩已漸漸恢復平靜。
  小千才道:“我娘也沒死!”
  “大娘?”
  秋芙驚詫往四處尋去,終也瞧及綠娘,更是驚駭:“大娘您也活著?”
  綠娘含笑道:“秋姑娘受驚了,其實這都是受了七星山神秘地靈所賜。”
  接著她將自己和小千兒、大板牙如何受地靈影響而獲救的事情說了一遍。
  秋芙這才恍然,趕忙擦去了淚痕,方才忘情的大哭,使她感到困窘而熱了臉。
  小千道:“好啦,現在沒事了,你跟我娘去弄大餐,等著我們來吃就行了。”
  秋芙急道:“你還要走?”
  小千嘆道:“不走行嗎?我命真苦,要到處去收帳。”
  “我跟你去……”
  綠娘已道:“秋姑娘,小千兒不會有事的,何況他還要回這裡跟敵人拚命,我們在這裡等他也是一樣。”
  秋芙怔道:“你還要回來!”
  小千道:“這是我的家,我不回來,要去哪裡?”
  “這……這……”
  秋芙抬頭望著七座雪白山峰,才發現已回到故鄉,登時感到欣喜:“我們回到七星山了!”
  小千笑道:“高興歸高興,這幾天可不能來此亂走動,小貂兒已擺好陣勢,觸動了反而不好。”
  小貂兒吱吱叫著,表示有它在,必定沒有問題。
  小千瞪它一眼:“沒有問題?要是你再賭輸,什麼都拿來還債,到時候問題就多多了。”
  談到“賭”小貂兒一句話也不敢吭,畢竟它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嘴巴自然軟了,乖乖地躲在一角,好生洩氣。
  小千看看時辰,但覺不早,遂轉向他娘,道:“娘!我該走了,您可千萬記著,我們還沒趕回來,不管來此湖的人是誰,您都要避開,免得壞了我的計劃喔!”
  他說這番話,最主要用意還是在於怕他娘受到任何傷害,那可是任何代價都劃不來。
  綠娘含笑點頭:“娘自會小心,你自己也該留神。”
  小千笑道:“我會的!”
  說著已向他娘和秋芙告別,和大板牙滿懷著“詭計得逞”之威風模樣,揚長而去了。
  綠娘笑嘆不已,見兩人走遠。才轉向秋芙,笑道:“秋姑娘,我們也走吧!若小千兒回來,吃不到大餐,可就鬧個沒完了。”
  有綠娘在旁作伴,秋芙耽心受怕的心情也弱了許多,當下含笑應諾,已和大娘步往日江村,準備為小千設慶功宴,做大餐。
  小千就如此有把握,必可戰勝這一局?
  見及七星山峰蜂聳拔如劍,閃亮亮刺向湖心,宛若千古神兵利器,蘊含無限神秘力量,又豈是血肉之軀所能相抗衡?
  一片霞雲卷滾浩渺山峰,在疾風紅滔掠翻騰,似如天龍張牙舞爪要把一切給吞噬怠盡,卻總留下山峰在雲霧間飄浮著。
  九宮山,山勢挺拔陡峻,宛若寶塔直聳九宮夭,山腰以下,攔著雲霧,身臨其境,更如天宮寶剎,美不勝收。
  近黃昏,浮雲霞光瀲射,一片金黃。
  斷雨峰,早就驟集了天下英豪,他們正為對抗西巫塔而來。
  分別有少林掌門百丈,般若堂主百劫,武當秀靈子,華山殷浮生,泰山、終南、天山……各派掌門,以及苦惱大師和忘憂婆婆。
  他們個個戰戰兢兢,明明天機生傳言武帝要來,怎會至此尚未見著人影?就連小千兒也沒有看到?
  烏銳坐在群雄對面,雙腿敞得開開的,想必上次被小千拖拉,架上橫樑,下襠的傷勢尚未復原。
  他身邊站的即是人人畏俱的血刃和魔刀,兩人面目森然,宛似索命閻王,讓人見之好生心寒。
  烏銳似已等得不耐煩冷笑道:“百丈老禿驢,這可是你們約鬥西巫塔的,都已站三個時辰,該可以開始比鬥,或是乾脆丟棄兵刃歸順西巫塔,本人饒你們不死!哈哈哈……”
  他笑的甚是狂虐。
  少林掌門百丈亦拿不定主意,轉向苦惱大師,拱手道:“師叔……”
  苦惱大師長嘆道:“苦惱啊苦惱!武帝未能來,情勢將不妙,能拖就儘量拖吧!”
  秀靈子道:“合眾人之力,難道還無法戰勝血刃、魔刀?”
  苦惱大師苦笑道:“若能夠,數十年前也不必發生那場格鬥了。須知武功倒在其次,那兩把寶刀卻無任何兵刃可阻擋。”
  百丈道:“可以以遊鬥方式來消耗對方體力,然後再收拾他。”
  苦惱道:“然而交上手,對方必定下殺著,遊鬥之下,必然將被其一一截殺,因為他倆本就是獵手,除了殺人並不出刀。”
  百丈正想再商量。
  烏銳已冷笑道:“不必再討論了,就算武帝能來,西巫塔照樣讓他一命歸陰!要嘛就投降,否則就派出人手,老夫耐心有限。”
  右手一揮,戰天、戰神已慢步逼向群雄,血刃、魔刀寒光閃閃,映在夕陽下,更是怵自心驚。
  群雄眼看無法再拖下去,已各自運起功力,準備抗敵,腳下不自禁地往後退去。
  烏銳冷笑不已:“上次讓你們逃過一劫,這次可沒那麼簡單!看樣子,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上!”
  右手一揮,戰天、戰神已衝向群雄,廝殺因而展開。烏銳為怕上次被小千偷襲,也暗運內功已戒備。
  只見青、紅兩道光影飛掠如天虹,此閃彼落,在那丈餘方圓。竟是如此肆無忌憚的殺伐著。
  所過之處,叮叮噹噹,如許多之利刃,武器,真如破銅爛鐵,一截截的噴飛而起,才一照面,哇哇幾聲慘叫,至少己有七八人死在血刃魔刀之下。
  苦惱大師更是驚駭,喝吼著:“快散開,以暗器伺候。”
  聲音方落,群雄疾掠開來,盡其所有,一把把暗器,飛鏢、鐵蒺黎,暗青蚨,……
  暴如雨點,全往戰天、戰神射去。
  戰天、戰神哈哈大笑,手中血刃、魔刀揮如天罩網,似有吸力般,猝將暗器一一擊飛,又是一陣叮叮噹噹,暗器來回彈射,宛若元宵火花,煞是好看,然而卻無法傷及兩人一根汗毛。
  眼看暗器即將用罄,眾人為之心急。
  就在此時,戰天長舉血刃,暴高數丈,宛若天馬行空,再射筋斗,已直撲群雄,厲喝:“納命來 ”
  血刃化虹,似如流星追月,又快、又急、又準,往前邊數名嚇呆的人揮刀就砍。
  忘憂婆婆見狀更急,叫聲不好,手中實心鐵拐已架了過去,刃、鐵交碰,錚然硬響,碰出火花,忘憂婆婆但覺雙手發疼,一支鐵拐差點脫手,整個人已往左邊帶去,鐵拐尖頭落地支撐,才發覺已矮了數寸。
  血刃早已砍斷鐵拐,雖然刀勢受緩不少,仍是如此犀利,疾揮而過,兩顆人頭暴飛而起,鮮血噴高數丈,灑得滿天血雨,腥味撲鼻兩名終南弟子就此斃命。
  戰天哈哈大笑,血刃如似柔軟,就此翻抄,竟然再次砍掉兩顆腦袋。
  叭叭數響,腦袋已被切得稀爛,再用刀背一打,叭然疾響,腦漿、頭碎全往群眾射去,沾得滿身滿臉,更想作嘔。
  戰天狂笑未止,凌空一個轉射,復又衝了回來,與戰神配合,血刃魔刀有若千百道劈雷同時閃出,如此犀利而不可抗拒壓罩掃刮眾人。
  登時哀叫急起,群雄如待宰羔羊,全無抵擋之效,節節敗退之中,不知幾許人已受傷身亡。
  烏銳見大勢如自己所料,已哈哈狂笑:“不順從西巫塔,只有死路一條,給我殺!
  殺得血肉模糊,腦袋分家!哈哈哈!”
  苦惱大師幾個照面,已挨了數刀,還好他功力深厚,勉強避開要害,即是如此,亦疼痛難忍。不由得已生拚命之心,嘆聲道:“是福是禍,全由天定了!”
  他猝然揮起酒葫蘆,猛然砸向戰神,少林般若禪掌運至極限,泛出白霧,連人帶身已撲了過去。
  如若葫蘆無法抵擋那魔刀,他將會隨著魔刀被劈成兩半。
  戰神哈哈大笑:“不怕死就過來!”
  本是一手握刀,現在卻兩手捧刀,像劈材般就往下劈,其力道至少比一手來得增加一倍,就算葫蘆是精鋼打造,恐怕也難以抵擋了。
  忘憂婆婆見狀大駭,急叫:“死鬼還不讓開!”
  吼之不及,一把枴杖已沒命的掃向戰神背部,希望能迫他放棄砍劈苦惱大師。
  然而戰神卻哈哈大笑,魔刀更不客氣的劈了下來。
  啪地一聲,葫蘆碎飛四散,美酒濺飛,苦惱大師暗道完了,避無可避,眼看魔刀將劈向腦袋,忽有一陣勁道送來,將他送偏數寸,正好避開犀利魔刀。
  戰神猝感意外,卻未停止揮刀,他本想先斬切苦惱之後再順勢掃向背後,正可阻擋忘憂婆婆的枴杖,如今苦惱已躲開,他只好回刀封向了鐵拐。
  當然一聲,魔刀又將鐵拐砍下了一截,忘憂婆婆吃力過猛,身形旋轉過頭,右臂空門已露,戰神見機不可失,冷笑道:“殺他不成,殺你也一樣!”
  魔刀青閃閃的就劈向其右臂。
  此時 陣喝聲傳來:“婆婆快躲!”凌空飛下一條灰影。
  來者正是武帝,他以手中寒精鐵鍊架向了魔刀。
  叮噹數響,閃出青亮火花,魔刀終於被迫開,忘憂婆婆得以逃過此劫。
  戰神頓感訝異,瞧向武帝滿頭臉灰白髯發,宛若乞丐,冷笑道:“老匹夫,你敢阻攔魔刀?”
  他不信邪,又揮出魔刀,叮地一聲,還是被鐵鍊給逼回來。
  此時烏銳己驚叫:“是月神武帝!”
  這話引起一陣騷動,十五年末現身的武帝,今天終於現身了?
  群雄感到狂喜,激動直呼武帝,士氣為之大振。
  烏銳馬上喚回血刃、魔刀,以能合力專心對付武帝。
  劍痴、水靈,水月和姥姥、天機生,此時也趕來了。除了姥姥和天機生,水月、水靈、劍痴都舉劍架向武帝兩側,以對抗烏銳三人。
  苦惱大師甚為感激,拱手道:“玉先生!老衲我又欠你一次救命之恩了。”
  武帝含笑道:“大師言重了,誅除惡徒乃我輩中事,談何救命之有?”
  忘憂婆婆敬意有加,道:“玉先生不僅救了和尚和我,亦救了各派,仁義風範,實讓老身欽佩。”
  武帝道:“婆婆如此一說,小弟汗顏了。”
  烏銳已冷冷地笑道:“你們也別在那裡自我吹噓,要死要活還得看大爺高興,什麼武帝、玉先生,在西巫塔眼中只是個糟老頭罷了。”
  水月斥道:“小矮子!你敢侮辱武帝?”
  烏銳哈哈大笑:“他不是槽老頭,是什麼?難道會是乞丐?哈哈哈……躲了十幾年未敢出來見人,原來是去當囚犯了?”
  “你……”水月舉劍就想攻。
  卻被水靈攔了下來,道:“血刃、魔刀非比尋常,我們不可私自行動,免得被對方有機可乘。”
  水月這才止步,一口怒氣卻難咽下。
  烏銳哈哈大笑:“光是血刃、魔刀,你們就嚇成這個樣子,要是神佛親自前來,你們還有命在?還是乖乖投降保命吧!”
  武帝問道:“你是受神佛主使纔來的?”
  烏銳譏笑道:“本該是如此,不過這次可是你們下戰書聘請我來的,勇氣實讓老夫佩服。”
  天機生馬上低聲道:“這是小千兒計劃的一部份,先引開西巫塔,以能順利救您脫困。”
  武帝長嘆,如此聽來,此事還是因他而起,自責之心不由泛生。
  天機生似能看出,道:“其實若未約鬥,西巫塔照樣會吞併各派,前次在天霞嶺就已決戰過一次了。”
  武帝輕嘆:“我明白……”
  轉身向烏銳道:“武林本是一家,司神能否就此退回塞外老夫可網開一面,讓你們安然離去。”
  烏銳忽然哈哈大笑:“笑話!放你們的該是我,你卻以為你是神佛啊,說的那麼順口?就算我答應你,血刃、魔刀可饒不了你!”
  戰天抖著血刃,冷森道,“二十年血債,今天要你加倍奉還。”烏銳奸笑道:“可聽到了沒有?今天不但要各派城服西巫塔,你的命還得留下來!”
  武帝心知已無法善罷,嘆聲道,“好吧!老夫就再次領教血刃、魔刀,免得你們濫殺無辜。”
  劍痴冷道:“有武帝就有劍痴,二十年那筆帳是這麼算的,二十年後,更該如此算!”
  戰神冷笑:“很好1先殺了你們,再殺他們!”
  他和戰天豈慢慢舉劍走了出來,二片霞光下,更襯出兩把利刃之邪森森肅殺之氣。
  武帝和劍痴也走向前,兩人凝神注目,未敢一絲輕忽,血刃、魔刀盡得真傳,尤其是那招“回天斬鬼會陰陽”,武帝到現在還沒有想出破解之法。
  眾人隨著雙方漸漸逼近而懸吊著心,如若武帝敗陣,他們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方才一陣廝殺,各派人手皆受傷不輕,能派上用場的已不多。苦惱大師和忘擾婆婆雖然情況較好,但幾處刀傷也夠他們受的,兩人仍凝神戒備,隨時準備加入戰圈。
  水靈、水月亦是如此,只要有任何突發狀況,馬上出手。連姥姥都做如此打算。
  然而他們卻忽略了在旁的烏銳,以及隨時可能會出現的最可怕敵人 歡喜神佛。
  血刃、魔刀取得了相當默契,他倆也知道自己師父就曾栽在眼前兩人手中,是以對敵起來,絲毫未敢大意。
  直到他倆認為對方已走人自己控制範圍。兩人同聲暴喝,化為兩道青虹閃電,閃拖夜空成虹影般擺盪,齊往目標落去。
  武帝和劍痴合作對敵已有數十年之經驗,當下配合貼切,迎了過去,他倆知道血刃、魔刀厲害難纏,但最大威力還是於雙刀合併,所產生力量恐怕要大於三倍以上,是以兩人有意的把血刃、魔刀給引開。
  然而血刃、魔刀似也習慣於共同對敵,總逼得兩人緊緊,絲毫不露鬆懈。
  血刃對上武帝,還好武帝有鐵鍊對抗,才免於受此刀之威脅。而劍痴就較吃虧了,本身傷勢並未完全恢復,又無寶刀利刃相抗衡,十數招下來已顯得手忙腳亂,武帝見此,也不想做分開對敵打算,以免有所失閃。
  雙方拖戰一陣,轉眼五十招已過去,仍未分出高下,形成拉鋸戰。
  久戰不下,戰神似已冒火,怒吼一聲,魔刀使勁更猛,逼向劍痴。連迫三刀,劍痴也退了三步。戰神趁此己騰空,怒喝一聲,連翻數個筋斗,拔高七丈餘,猝然倒噴急縱而下,宛若萬丈飛瀑衝洩,魔刀青光霎閃,在夜空猝現光屏刷展了開來,全然將劍痴捲入了其中,而模糊糊于青之中。
  劍癡心神驚顫,心知再不舉劍去封,將不能全身而退。不得已,運足真力,揮劍上衝,凝著劍尖最鋒利一點,朝著魔刀點去。
  他想以直豎劍尖去頂,當要比橫著劍身去架,還要來得能保全利劍,免於被砍斷。
  豈知魔刀方觸及劍尖,竟然不吃一點力道,像切竹竿般被破不下來,硬是把利劍切成兩半。
  劍痴大駭,再不丟劍,一隻手就廢了,趕忙棄劍,落地打滾,以能避開魔刀追截。
  戰神一招得逞,冷笑不已:“想逃?沒那麼容易!”
  順著劍勢劃下,快捷砍向劍痴腦袋。眾人一陣尖叫,劍痴急忙偏頭,勁風掠耳而過,左手本就中了月神教主一掌而不大靈活,避閃之際已偏了方寸,登時被切下三指寬肉片,痛得他全身抽顫。
  水靈見狀大駭,急喝:“劍叔快躲!”已騰空攻向戰神。
  水月也不慢,隨後攻至。
  烏銳已冷冷笑道:“想來混戰?老夫奉陪!”
  雖然他一直坐在岩石上,也甚少和人動過手,然而能為歡喜神佛得力的助手,功夫自是不差,只一騰掠,輕而易舉就攔向水靈,尺二如意棒已砸了過去。
  水靈只想急救劍痴,未能與他過招,“拂雲仙步”一閃,斜退而後反進,已避開如意棒,復往戰神攻去。
  水月則已攔向烏銳,罵道:“老烏龜,今晚我就剁開你的烏龜殼!”烏銳冷笑不已,方才一棒讓水靈避開,但覺面子受損,怒氣全落在水月身上,冷笑道:“找死的是你!”
  如意棒疾揮,靈活如蛇,點、挑、劈、掛,無一不精,竟也逼得水月手忙腳亂,快要招架不住。
  苦惱大師和忘憂婆婆眼看情勢不妙,也加入戰圈,苦惱大師找上了烏銳。忘憂婆婆卻找上了戰神,也因她慣用鐵拐,勉強可以封下些許魔刀威力,才將戰神猛追砍劍痴之攻勢暫時攔了過來。
  姥姥見狀,才想到自己手中的龍頭拐,立時拋向水靈,急道:“宮主快用重兵器,方能擋去寶刀。”
  水靈聞言,馬上棄劍,接過龍頭拐,藉著枴杖厚硬,只要不被猛力切砍,該比薄劍來得有效制止寶刀。
  果然在兩支鐵拐的攔阻下,戰神攻勢已受到阻礙,寶刀一次只能切下少許鐵片,怒得他咆哮不已,好兒次舉刀猛砍,也在兩人有意避開之下,只能砍斷枴杖末端少許,並未獲得多大效果。
  戰神心知若不和戰天配合,將十分不利,遂又漸漸往戰天靠去。
  而天機生藉此機會,已把劍痴給扶了回來,檢查傷勢,左大臂肌肉已去了一半,若要復元如初,得再養肉,少說也要三個月才能見效。
  他苦笑道:“劍先生!你的傷重了。”
  劍痴強忍痛楚:“能殺惡徒,廢條手臂又有何妨?”
  天機生很佩服劍痴是條漢子,馬上倒出金創粉替他敷藥止血,復撕下衣角,替他包札。
  劍痴但覺傷口漸漸清涼,痛楚消去不少,復又藉把利劍,想再次加入戰圈。
  天機生急道:“劍先生!你的傷……”
  “不礙事!老夫還有一條右臂可用。”
  劍痴眉頭都不皺一下,己掠入戰圈,再次纏向戰神,冷笑道:“有膽連這條右臂也要去吧!”
  戰神道:“砍你手臂有何困難,大爺要的是你腦袋!”
  雖被水靈和忘憂婆婆纏上,他總想遞招砍向劍痴,先殺了他再說。
  可是劍痴更也不讓人,利劍在枴杖空隙中劈刺,幾招下來,頗有收穫。刺得戰神哇哇大叫,手臂、腳腿都傷了劍痕,只好再往戰天靠去,以施展最厲害絕招。
  烏銳果非弱者,在苦惱及水月圍攻下,仍能從容應付,甚至稍佔上風。
  雖然苦惱和水月有傷在身,但情勢攸關,極力奮戰之下,威力自也不小,烏銳能鉗制兩人,功力自有其獨到之處。
  纏殺一陣,又過了十數招,夜已昏黑,星斗點點。
  戰天突然怒喝:“起!”身形如火山暴發衝向空中,血刃紅光燦爛,真如烈焰滔騰,足以焚化整個幽冥宇宙。
  就在此時,戰神亦劈開兩支鐵拐,掠身而起,青光飛竄流芒暴穿,照眼一片刺痛。
  兩道青紅閃光交竄而起,猝然在空中滾動,宛若崩山滾石,左右交叉,在這一剎那,血刃、魔刀已脫手而出,交織一片光劍網,在空中凝形的飛縮,咻咻之聲透穿耳際,宛似魔鬼血盆大口就要吞噬丈餘方圓內任何一切。
  武帝大驚:“不好,‘奪命陰陽劍’!”
  馬上騰空而起,藉著手中精鋼鏈,猛地封向兩把利刃。
  二十年前,血刃、魔刀就以此招和天下高手相抗衡。二十年後,威力自無減退可能,武帝先攔向它們,就是怕光劍網縮了下來,死傷可就要多人了。
  然而他的竄起,更讓群眾一陣驚呼,在場諸人不少曾參加圍剿血刃、魔刀,當知此招之厲害,見武帝以身涉險,已激動得想追竄而起。
  果然,水靈、忘憂婆婆及劍痴全然不顧性命的竄打向兩輪光影。
  武帝沒想到他們會衝高,登時急呼:“快閃!”不敢過慢,馬上劈招砸出鐵鍊,好似雷霆暴裂,周道數丈狂風乍起,旋得厲聲擊耳,霹靂雷霆。萬鈞之力已漸向血刃、魔刀。
  猝見光影交錯,叮叮噹噹火花暴閃如群星隕落,或而蝶舞。紛飛,閃了又滅,滅了又閃,讓人眼花繚亂而未見其形,只見光針亮飛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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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多情神佛

  一陣叮噹激撞後,雙方已經錯開了。
  戰天和戰神施身探手,接回血刃和魔刀,復往下盤掃去,刀影過去,又將衝擊而至的枴杖利劍劈斷少許,也將人給逼了回去。
  武帝一陣苦笑,手中鐵鍊已被砍成兩斷,身軀卻挨了七八刀,鮮血直流。被其刀勢所逼,復往空中彈去。
  戰天見狀哈哈大笑:“老賊!你死定了。”
  驀然拔身再竄高數丈,超向武帝高空,血刃迴旋,就往武帝頂空罩去。
  戰神此刻亦從底部攔空衝高,那刀勢飛旋,宛若狂風驟雨中乏大海狂濤嘯卷成漩渦,任是宇宙如何龐大,都將捲入其中而被吞噬。
  兩人一上一下,裹卷得密密麻麻,潑水不進,武帝似乎被捲入其狂流之中而跟著轉旋。
  這才是戰天、戰神最主要的攻招。先將武帝逼向高空,再施展這無以解開的霸道招式。
  天機生見狀大駭:“回天斬鬼會陰陽,快!快打暗器!”
  他曾聽過小千以一塊巨石破了這招,當下也欺身地面,抓起石塊就砸。
  群雄亦見過此招威力,哪敢怠慢,暗器直罩兩人,未有暗器者,亦撿拾石塊,猛力就打。
  霎時空中槍林彈雨,霹哩叭啦,金鐵交飛,石塊射如驟雨,砸向青紅漣渦光網,復又彈飛不少,蔚為奇觀。
  水靈、忘憂婆婆更是心急,手中唯一重兵器也欺衝而起,奮力的就打向漩渦,想以此箝制此招威勢而助武帝脫困。
  就在緊張的時刻
  黑暗中出現陽光般的亮芒,繽紛射閃,照得峰面通亮如白布,叫人好生刺眼。亮芒無聲飄飛而至,一陣怪笑傳出。
  已有人駭然大叫:“歡喜神佛出現了!”
  烏銳更哈哈狂笑:“不錯!這就是你們的死期到了!”
  他精神大振,猛然兩式,逼得惶恐中的苦惱大師和水月跌撞而退。
  亮芒傳出冷笑:“各位還是投降吧!”
  聲音冰冷平淡,卻是懾人,迫得眾人個個懼意橫生,他們哪見過練功練得全身發光的呢?
  天機生更駭:“還相魔體已成,這可慘了。”
  顧不得已大吼:“玉先生快退啊……”
  亮芒冷笑:“他走不了!”
  巨陽殞落般已罩向武帝,那氣勢更甚血刃、魔刀三分。
  武帝苦嘆不已:“還相魔體既成,豈是人力所能對敵?”
  提起最後一口真氣,逼出大挪吸力神功,隱隱泛成橙黃色,作全力一擊。
  眼看青紅刀光漩渦就要卷吞武帝,白芒復又罩頂,如此浩瀚萬鈞力道將一併暴發,武帝豈能應付?
  眾人不禁尖急大叫,不由自主的衝了過去。連姥姥都拚了老命不顧,也要豁出代價以救人。
  然而,又有奇蹟出現
  猝然間,不敢相信地又出現一道白芒,自遠處撞飛而至。
  難道又是一位歡喜神佛?
  只見她冷喝:“血刃、魔刀住手 ”
  語調冷厲,是個女人的聲音。
  這聲音似有點莫大魔力,不但使血刃、魔刀為之稍愕,連烏銳都感到詫愕,全往此白光瞧來。
  然而血刃、魔刀攻勢已發,根本無法住手,他們也不想住手,仍自轉旋的攻向武帝。
  女性白芒已撞向男性白芒,轟叭一聲,男性白芒竟然不堪一擊,被撞飛十餘丈開外,滾落地面,光芒也失去了,是位白衣人。
  女性光芒更不停手,突然劃出二道光劍,至少有丈二長,直往青光劈斬而去。
  鏘然脆響,青光受阻,漩渦為之停止,武帝如脫韁之馬,大挪吸力神功連帶抖直鐵鍊,準狠狠的打向頂空的血刃。
  又是鏘聲乍響,血刃已偏,吸力神功硬是打向戰天胸口。哇地一聲,戰天如斷線風箏倒摔而退,鮮血撒得空中一片紅。
  誰又想得到這似是歡喜神佛的白光會救出武帝?
  而戰神刀勢受阻,一時變化未能靈活,從下竄上的水靈及忘憂婆婆兩支鐵拐更不客氣,一前胸,一後背,挾纏砸了下去。
  砰然悶響,戰神龐然之軀已倒噴高空,似風車般轉個不停,血雨隨之撒出,魔刀已脫了手,劃出一道長虹,直飛遠處高崖,落入深淵之中。
  戰神叭噠摔於地面,胸骨已刺出肌膚,鮮淋淋見血爛肉,活生生的被打死。
  眾人怔愕之際,白光突然罩向他們,冷笑不已,“你們也別想活!”
  她疾起直追,光劍霸道無比,逢人就砍、就掃,逼得眾人作鳥獸散。
  烏銳詫然不解,為何神佛會出現兩個?一個倒地,一個救了武帝復又追殺其他人?
  只見白光到處追掠,罵聲不斷,“叫你們別逃,你們還逃?”
  她追得可還真起勁,追向右邊,群眾擠向左邊,追向左邊,群眾擠向右邊,直到後來拚命的繞著百丈方圓打轉。
  群眾不少是一代掌門,被人追得像過街老鼠,有失身份吧?
  然而神佛武功厲害,那道白光又神祕莫測,眾人自知非其敵手,為了保命,那還顧得了面子?死命的逃,逃得了算是幸運了。
  “你們逃?我看你們逃到哪裡去?”
  白光像追趕羊群,衝鋒陷陣,無所匹敵,衝至後來,她竟然笑出聲音,這聲音如此頑狡而惹人。
  就在此時,白光已失,神佛已現了原形,竟會是小千兒?他竟然裝成女的聲音!
  他哇了一聲,往身上左右雙腰掛的鐵管瞧去,感到失望:“怎麼這麼快就沒了?”
  他意猶未盡的撥弄著,急叫道:“大板牙快來補貨啊!”
  “來了!來了!”
  大板牙此時才浩浩蕩蕩的抱著一包東西奔向小千,準備替他補貨。
  然而眾人已驚叫:“是綠豆門主!”
  “是小千兒!”
  水靈、水月、劍痴、姥姥和天機生己激動而未敢相信來者會是小千兒。他分明已受了劍傷,在短短的三天之內就復活了?這莫非是奇蹟?
  以七星湖神秘來說,對他們本就是個奇蹟。
  眾人有的已臉紅,想及方才被小千追得官兵捉強盜般,若是歡喜神佛還有話說。然而追他們的竟會是十幾歲的小孩?他們都有那種“返老還童”的感覺,而感到困窘和想笑。
  小千本想再偽裝下去的,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心想已被識破了,遂瞪了大板牙一眼,說道:“這麼慢的手腳,還能補什麼貨?”
  大板牙乾笑道:“我哪知磷粉會燒得那麼快?”
  原來小千之所以會發光,全是在身上裝了磷粉,遇到空氣,自然閃亮如陽光。他為了使亮度夠,用的也不算少,但仍舊只能維持短暫時間而已。
  小千失望嘆笑:“真是天不從人願,我本想追斷他們的腿的……”
  華山掌門困窘的笑了兩聲,已走了過來道:“不知綠門主為何反追我們?”
  小千本想全力對付歡喜神佛的,沒想到他不堪一擊,臨時起興,才舉著涂上燐粉而發光閃閃的關刀追向眾人,倒也自出了樂趣。
  他笑著道:“我是在訓練你們提高警覺,碰到了歡喜神佛就要逃,呵呵呵……”
  華山掌門殷浮生苦笑道:“也不必追的那麼慘吧!”
  小千呵呵笑道:“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我一向是工作不忘娛樂的。”
  “這……這……”殷浮生覺得哭笑不得。
  小千是覺得有趣,他們可嚇得一身冷汗,逃的還真拚了命,這趣味不大好受吧?
  說話間,突見烏銳怒喝逼退苦惱大師,掠身準備脫逃。
  小千見狀急叫:“快,快砸!快追!剛才我追你們,現在換你們追他!”
  群眾士氣高昂,破了血刃和魔刀,又將歡喜神佛擊落地面,似乎受傷還不輕,他們個個已打出暗器、石塊,後又舉劍攻撲而去。有的甚至逼向落地的歡喜神佛,想擒製他。
  任烏銳武功多高強,也抵不了偌大暗器與人群,身形方掠高空,大批的暗器、石塊罩向下盤,他勉強擊落一些,仍無法完全避開,左臂挨了一記石塊,左腿亦被飛劍所傷,悶哼一聲,已跌了下來。
  群雄見機不可失,蜂擁而上,利劍疾刺,烏銳避之不及,肩背又挨了兩刀,痛得他跪在地面,已無反擊力量,已被數把利劍架在了脖頸,無法動彈。
  武帝在擊退戰天時,其勢末竭,再次欺身追掠。
  戰天撞落地面,鮮血直吐,心知五臟已移位,恐怕無法活命,遂滾爬而起,厲吼道:
  “老賊!戰天雖死,化作厲鬼也要回來向你索命!”
  戰天猛然用勁,竟把血刃往小腹剁去,身軀抽搐,鮮血又滲出嘴角,他哈哈大笑,滿臉充及怨恨暴戾,真如厲鬼,讓人觸目驚心,他已往崖邊衝去,死也不讓人戕害他屍體。
  武帝想阻止,他卻己墜落萬丈深淵,傳出來仍是那怨毒的厲笑聲。
  武帝輕嘆不已:“何苦呢?恩恩怨怨何時休?”
  立在崖邊往下瞧,深淵中仍見淡淡薄雲,不知埋了多少孤魂野鬼。
  他長嘆著已往回走。
  當眾人逼向歡喜神佛時,他本想作困獸之鬥,然而小千那一擊太過嚴重,使他動手不上數招,就已被逼得手忙腳亂,再加入水靈、忘憂婆婆和劍痴,連天機生也想看看他的真面目,結果不到三個照面,已將他制服。
  天機生趨前凝聚目光瞧去,登時大驚:“送水公子楊郊?你會是歡喜神佛?”
  眾人一陣驚訝,尤其是水靈、水月、姥姥和劍痴,他們本在多情樓就想對付楊郊,然而他本是去押武帝,後來卻失了蹤,沒想到竟變成了歡喜神佛?
  楊郊冷哼,雙目冷厲的瞧瞪眾人。
  武帝也掠身追來,怔詫不已:“楊郊你會是歡喜神佛?”
  楊郊冷笑:“落入你們手中,要殺要剮請便!”
  武帝未敢相信,問道:“你方才所用的可是素女真經所記載的‘還相魔體’魔功?”
  楊郊冷笑,本不想回答,突又點頭道:“不錯!諒你們也沒見過。”
  武帝怔詫:“既然是此功夫,豈會讓人一擊之下即受了傷?”
  楊郊稍愕,隨即冷斥:“是那小賊用卑鄙偷襲手段,否則你們休要傷我一絲半毫!”
  武帝將信將疑。
  小千卻已含笑走了過來,關刀一指,謔笑道:“你也配當歡喜神佛?奶奶的,連午夜牛郎都不夠資格,要捉我和大板牙去抵貨,你又算什麼東西?”
  楊郊冷哼:“小雜種!本神佛落入你手中,要殺要剮隨你,其它不必多說,”
  “好!很乾脆!我就劈下你腦袋,讓你嘴巴永遠變硬的!”
  小千當真關刀一揮,暴裂青碧寒芒咻掠,竟然劈向了楊郊項上人頭。
  勁風嘯急,楊郊登時傻楞了眼,沒想到小千當真來真的,自己連想逃避的念頭都還未升起,刀鋒已逼近脖頸,涼遍了心肺。
  眾人為之尖叫,武帝更是驚惶:“小千兒不可!”
  眼見喝吼已無法阻止,馬上劈掌揮出勁道,推向楊郊頭顱往前俯低。
  刀鋒掠過,切下一撮頭髮,嚇得楊郊兩眼翻傻。
  小千一刀未得逞,卻笑的捉狹:“好小子,有膽就繃緊脖子往我的刀鋒撞啊!”
  武帝怕他再次揮刀,忙說道:“小千兒請留活口,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問……”
  小千訕笑道:“什麼神佛?神佛哪裡有像他一樣這麼窩囊?他穿了我的寶衣,又練成了邪怪功夫,會有如此不濟?連這把刀都躲不過?”
  他自得而黠笑,斬金截鐵道:“他不是歡喜神佛!”
  此語一出,有若晴天霹靂,打得眾人呆傻了眼,個個啊呀驚叫,好不容易才逮到歡喜神佛,且又發現他真面目,現在又那麼唐突之下被小千給否定了。
  武帝驚訝道:“他怎會不是?他明明練成了……”
  “練成了什麼?”
  小千訕笑道:“練的花樣跟我差不多,會放煙火啊!”
  說著,他笑得更謔:“在他身上,至少比我多出好幾支煙火筒,不信你們搜搜看!”
  也不必搜了,他一把關刀揮動,刷刷幾聲,楊郊外衫一片碎破,果然露出不少管狀之物,纏在胸腹之間,想必就是那所謂發光的原因。
  眾人更形驚詫,連同楊郊本人都詫然想掩手遮胸,但只作個動作,心知已是不及而作罷。
  武帝驚詫道:“怎會如此?”
  小千呵呵笑道:“這就是有無練成魔功的反應,他練不成,又要冒充神佛,只好跟我一樣用磷粉來騙騙無頭腦的人。”
  小千本就對練功會發光如太陽,感到懷疑,故而苦思以找尋答案,結果被他給搞對了,全是些騙人的把戲,放點磷粉煙火就得了。
  天機生道:“楊郊!你到底是不是冒充神佛?”
  楊郊咬緊悶牙,不吭一聲。
  武帝更形緊張:“他若不是神佛?那真的神佛是誰?”
  小千神秘捉謔道:“是人,是個女人!”
  “女人?”
  眾人突如被抽了一鞭,通常稱為“佛”者,似乎與男性有直接關係,眾人亦是一直以為神佛是男人,哪知小千竟說是女的,這未免太可怕了 十數年,未有人知她是女的。
  天機生問道:“她是女的?是誰?在哪裡?”
  一連三問,逼得甚急。
  小千卻笑嘻嘻道:“不急,先收拾他和烏銳,我就帶你們去找她!”
  猝然又揮刀,想砍下楊郊腦袋:“現在你該不會阻止我殺了他吧?”
  他想來個速戰速決,以絕後患。
  武帝知又不忍見及此,急道:“小千兒快住手!”
  他又出手攔向小千那把關刀。
  小千被阻,不由嗔道:“你不殺他,難道以後又要重演事情?再來個血刃魔刀大屠殺嗎?”
  武帝嘆道:“我輩正派人士,豈可對無還手之力的人下此重手?”
  小千瞪眼道:“那死在他手中的人呢?他們是不是都該死?”
  武帝輕嘆,一時也無言以對。
  小千見他如此,心知要宰人已是不易,已嘮叨叫道:“都是你!存什麼仁慈?專壞大事?要饒你去饒,我才懶得管你這種大仁大義的事情!”
  說完氣沖沖的甩頭就走。
  武帝呆楞當場,他何嘗不知除惡務盡?只是他覺得楊郊似非大姦大惡之人,只是被歡喜神佛利用而已,似乎仍能渡化他,是以不忍如此就宰了他。
  從人也為之沉默,雖然大多數贊成小千作法,以絕後患,但是武帝仁義盡天下,他所處置自有其道理,自也不便表示意見。
  武帝輕輕一嘆道:“楊郊!老夫念你過去江湖名聲不惡,或而一時被蠱惑威脅,我都希望你能及時醒悟,然而你犯的過錯也不能全無責任,老夫這就廢去你一身功力,希望你從此退出江湖,歸隱山林。以渡殘生,否則巳後將自食惡果!”
  說著戮指點破楊郊“氣海”要穴,並截斷他數處經脈。
  楊郊沉沉一嘆,悵然自語道:“廢了也好,最好能一了百了,再也牽扯不上武林事了。”
  聽他所言,似早對武林已厭倦多日,想必在歡喜神佛手下,過的並不怎麼快活吧?
  武帝轉向眾人,道:“楊郊武功盡失,從此已非武林中人,各位就此饒過他可好?”
  眾人齊拱手:“全憑武帝作主。”
  武帝感激一笑,道謝不已。
  楊郊的事可說已解決了,但烏銳可就沒有那麼好過。
  當小千氣沖沖離去時,他和大板牙早就有企圖在武帝無法分身之際,準備宰了烏銳,是以趁機奔向了烏銳。
  大板牙想及上次被騙而失去心智之事就一肚子火,罵道:“小賊頭,你也敢對本爺爺耍詐?你現在該知道這後果是多麼嚴重了吧?”
  烏銳冷啐口唾沫,一副眥厲模樣。
  大板邪冷笑:“啐得好!啐得過癮!”
  他也啐口痰吐向烏銳眉眼,一把利劍已劃向他臉頰。刷刷兩劍,登時劃出兩道五寸長血痕,鮮血一冒,像是長了紅鬍子。
  烏銳尖痛怪叫:“你敢!”
  大板牙冷笑:“我不敢!”
  長劍再劃,又切下烏銳右耳。
  烏銳厲叫如殺豬。
  這聲音又把武帝給驚住,眾人齊往烏銳看來。
  小千見狀,急道:“來不及了,快下手,先宰了他!”
  當下也揮起關刀,死命的往烏銳砍去,心想殺了他,什麼事也沒救了。
  大板牙更急,利劍揮如絞輪,犀利絞了出去,冷笑道:“這麼早收拾你,太便宜你了。”
  利劍、關刀四面八方湧來,烏銳不斷嚎叫,肉片殘肢不斷分身,剎那已被分了屍,活活的被剮死。
  眾人見之,觸目驚心,不禁皆抽了一口涼氣。
  小千劈出最後一刀,烏銳頭顱滾落。
  他怒罵道:“要不是你,天下哪來大亂?還辦什麼獵殺大會?欠錢也想賴帳?我看你今後如何向閻王賴帳?好好的塞外不呆,想跑來併吞中原武林?你殺的人夠多,那些孤魂野鬼還等著啃你的肉!死一次夠嗎?有膽就活過來,讓我再殺幾次!”
  他又砍了數刀,方消心頭之怒!
  眾人一陣噤聲,對小千之煞氣,實感訥寒。
  小千宰了烏銳,心情也好受多了。殺不了楊郊,殺了烏銳,總算有一半效果。和大板牙對望一眼,才有報仇雪恥的笑意。
  小千突然轉向群眾,笑的甚是平常,道:“壞人本就該死!不殺他,禍害遺千年。
  你們不是搞不過他?我替你們報仇,有什麼值得吃驚的!”
  眾人一陣怔楞後,有人乾笑起來,並拱手道謝。
  武帝已走近,嘆道:“小千兒……”
  他想說要殺人,一刀就夠了,何必如此?
  小千截口道:“要是一刀定了命,天下也沒有凌遲之刑,死都死了,多說無益,你不是想知道歡喜神佛是誰?我這就帶你們去!”
  說著和大板牙對眼黠笑,已轉身奔向山下。
  武帝輕輕一嘆,不知江湖殺戮何時方休?瞧著烏銳屍體,更是長嘆。
  劍痴立時道:“玉先生!人都死了,還是以歡喜神佛為重要!”
  武帝這才提回神來,遠遠瞧小千背影,心知小千絕不會再回頭,遂馬上轉向百丈道:
  “此地就勞掌門善後了,如若想去瞧瞧歡喜神佛,不妨隨後趕來。事不宜遲,老夫先走一步了。”
  百丈施個佛禮,道:“玉先生請便,老衲自會處理一切。”
  武帝拱手為禮,告別群雄,隨後領著水靈宮眾人以及天機生,先行追向小千兒。
  百丈喧個深沉佛號,隨即處理善後,將屍體就地掩埋,傷殘者亦加以裹傷。折騰至深夜才處理妥善,遂遣回傷殘者,領著幾位掌門和苦惱、忘憂婆婆,也追向武帝。
  七星山,清月掛空,一片銀白。
  在那飛瀑流洩冷潭旁,果真有兩條人影,一黑、一淡白,不停的在尋找某種東西。
  他們之中當真有一名是歡喜神佛?
  淡白人影已開口,是女人聲,道:“一連尋了兩夜,那來的神秘?”
  黑影道:“該假不了,綠小千明明被刺中心窩,竟然兩天不到就復原了,可見此地必有起死回生的秘密,若能找到它,將可獲益匪淺。”
  淡白人影道:“就算有秘密,咱們不知門路,一樣不能窺其奧妙。”
  黑影道:“傳言七星山神秘全在那只邪貂身上,若能逮著它,也許就有收穫……”
  白影恨道:“它不知毀了我多少手下,若落入我手中,非把它剝了皮不可!”
  話未說完,猝然有一道暗青冷光射至。
  白影冷喝:“誰?”
  馬上彈出指勁,將冷光擊落,是一石塊。她往暗處瞧去,竟會是小貂兒?
  她怒道:“小畜性!你敢暗算我?”
  舉掌飄身就往它罩去。
  小貂兒賣弄跳動兩下,這才逃向山區。
  它早已暗中瞧著兩人甚久,算算日期及感覺,小千也該趕回來,遂已開始引誘他倆,以能配合小千的計劃。
  白影飛掠,宛若一道金光在黝黑森林飛竄,剎是好看。
  然而小貂兒的輕功更是絕頂天下,始終未能讓她追著,有意的引她四處亂轉一陣,才帶她至一定地點。
  白影掠追到該處。猝覺山峰有亮光閃磷,隨即消失。她已起疑:“難道這光閃有何神秘之處?”
  當下已不再追小貂兒,縱身已衝下山峰。
  小貂兒見狀,心知詭計得逞,仍慌張尖叫,奮力的追趕,似想阻止白影往上衝。
  白影見小貂兒如此,心頭更加欣喜:“果然被我找著了!”更加使勁的衝向光點。
  黑影此時也追了過去,他急叫:“小心些!七星山神祕莫測……”
  話音未落,白光一閃,身形飄落聳尖雪峰,凌空發出一道勁氣,吸向該處,積雪為之散落,被吸出那塊舊黑石片。
  小貂兒此時已驚叫不已,想衝過來掠奪,但好幾次皆被白影掌力給逼開,急得它吱吱大叫。
  白影瞧及石片的刻文,喃喃念著:“七星乾坤大神秘……星斗移位解相圖……”
  念至此,她已欣喜若狂而哈哈大笑:“我找到了,就是它!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瞄向小貂兒,媚笑道:“我還真該謝謝你那顆石頭呢?”
  小貂兒吱吱急叫,又丟了幾顆石頭,卻無法奏效,急得奇快的返掠而退。
  白影若有所覺,深怕小貂兒毀了一切,馬上也返掠七星湖,照著圖上指示,先佔據最重要地點再說。
  黑影追了過來,急道:“夫人還是小心些……”
  白影道:“我自會小心,快阻止小貂兒!”
  她未停留,直洩而下,黑影只好跟著折回,雙雙落於七星湖第五峰下的湖畔。
  小貂兒尖急叫了幾聲,眼見“大勢已去”,無可奈何又驚急的掠開了,以讓她認為是去請救兵。
  白影可不敢怠饅,急道:“咱們快尋,不知那小畜牲要幹些什麼事?但一定不會是好事!”
  當下巴開始詳查石片上的文字。
  黑影仍耽心道:“小心有假,那邪貂邪門得很。”
  白影道:“錯不了,這牌子少說也有千年以上,斑駁得快腐了,再說就算無功而返,只要小心些,想必也無大礙,快找找吧!”
  她似乎自侍武功甚高,並未將一切放在眼裡,巳開始尋找秘密。
  “太極幻位,子夜,東南……七星六四效會…山蜂倒映尖端,凝於湖心……月光斜偏……寄於四五峰時……”
  她念著,隨即照圖尋向七星湖,先算準方位,再看天空星相位置,以及山峰倒映湖面……一切都和圖上所說差不多,不由更加讓她感到興奮。心想只要時辰、方位弄對了,七星山一切秘密將唾手可得。
  黑影見她如此認真,而又無其他情況發生,不禁也慢慢相信那塊石片之功效,也默默跟在她身旁,以能窺其奧妙。
  二更天已臨。
  小貂兒也把小千和大板牙帶回七星湖。見及白影、黑影找得如此的認真,捉狹笑意已使他倆快憋不住了。
  小千謔笑道:“上次把銅鏡當寶貝,這次換成石片,我想效果會更好!”
  說話間,武帝一行也趕來了。
  小千立時要他們藏妥,細聲道:“吶!要看歡喜神佛,對面那女的就是。儘量瞧,很夠味的!”
  眾人齊往白影望去,皆因距離過遠,只能見及形態,似是輕紗罩體,風騷得很。
  武帝詫然道:“她真會是歡喜神佛?”
  小千黠笑道:“她不是,天下就沒有這號人物了!你們瞧不清是不是?我把她叫來。”
  說著找起那把大關刀,已往湖畔行去。
  白影和黑影正尋得起勁,並未發覺小千行向湖畔。
  白影謹慎而小心瞧對石片和山勢地形,已欣喜道:“只要一更子時一到,往左側那塊巨岩,然後……”
  “然後如何呢?”
  小千在遠處已笑嘻嘻的說出口,仍瀟灑的走向兩人。
  白影、黑影同感驚詫:“綠小千!是你?你不是去了九宮山?”
  小千笑道:“去了又如何?只兩招就殺了血刃、魔刀,烏銳,廢了楊郊。這種成績,你還滿意吧?”
  白影臉色頓變:“什麼?他們竟敵不過你兩招?”
  小千呵呵笑道:“我現在不是好好活在這裡?神佛這次失算了!”
  黑影驚愕:“神佛?誰是神佛!”
  小千指向白影,笑道:“就是她啊!你的姘頭,老相好的!”
  白影趕忙斂起失態,冷笑道:“綠小千你想亂栽贓?老娘要是神佛,早就令血刃、魔刀殺了你!”
  小千笑道:“可惜那兩個飯桶永遠也殺不了我,害你好生失望了!”
  白影冷笑:“可惜你活不過今夜子時!老娘現在就收拾你。”
  小千笑道,“我要是怕了,我也不會來,我要是來了,你就慢慢消受吧!”
  白影想出手,猝見遠處又奔來數人,驚詫不已:“你還帶了幫手?”
  小千搖頭訕笑:“他們不是幫手,他們只想看看歡喜神佛的廬山真面目,呵呵……
  真是千載難得一見啊!”
  武帝一行奔近,猝見白影,已驚愕的叫出口:“多情夫人,你會是歡喜神佛!”
  又有誰會料想得到,如此淫蕩的女子,且又被小千百般捉弄的女子,會是神祕莫測的歡喜神佛?
  多情夫人冷笑不已:“你們憑什麼說老娘是歡喜神佛?”
  小千笑道:“憑我的一張嘴!”
  大板牙謔笑道:“不錯!只要門主一張嘴叫什麼,我都相信,老色婆你就承認吧,何必弄得大家不愉快呢?”
  多情夫人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這狗嘴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小千得意笑著,望眾人一眼,笑道:“我要不說,你們可就一輩子也搞不懂了。”
  武帝淡然一笑,道:“事情總該有個憑據吧?”
  小千邪笑道:“這就得從你如何跟她結怨開始了。”
  武帝稍楞:“她是否為歡喜神佛?會牽涉到老夫?”
  小千訕笑道:“這當然,你應該知道她是一個很容易吃醋的女人。”
  多情夫人冷斥道:“老娘如何吃醋,也與你扯不了關係!不錯,老娘恨不得殺了這寡情襄義的負心人,還有那賤女人。”
  她恨怒的指向水靈,牙齒已切了起來。
  小千笑道:“這只是後事,暫且不必恨得那麼厲害,我只想告訴你,你的一切是那麼的簡單,沒什麼好神秘的。”
  多情夫人冷斥:“老娘是誰,也不用你管!”
  小千嗤嗤笑道:“誰要管你!我只是不願意讓你以為自己很聰明而已,其實你是個無頭腦的人!”
  訕笑幾聲,小千繼續道:“你現在一定在懷疑我如何知道你的秘密,對不對?”
  笑了兩聲,捉狹道:“其實事情很簡單,你可曾記得上次柳銀刀去投靠你,後來我為了替李憐花出氣,而把你抓走痛打一頓這件事?”
  多情夫人恨道:“老娘今夜會收回這筆帳!”
  小千黠笑道,“其實你很早就想收回。”
  他解釋道:“你本來覺得我是可訓練的強手,遂有意要烏銳拉攏我,然而經過哪一次挨揍,你氣不過,才叫烏銳和血刃、魔刀追殺我,對不對?”
  多情夫人冷斥:“烏銳要追殺你,幹老娘何事?”
  小千笑道:“本來是沒什麼事,後來卻有事,因為烏銳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小千兒睨眼邪笑:“你好像很急的樣子!”
  多情夫人但覺失態,馬上以更冷硬的聲音掩飾:“他誣陷老娘,老娘當然要管!”
  “放心!烏銳怎敢陷害你!”
  小千邪笑道:“他只說了一句。因為你得罪了一個人,當時我根本想不起來得罪了誰?會使烏銳在極力拉攏我之下竟反目成仇的硬要我的命?還不藉暴露血刃、魔刀身份。
  還好是劍痴趕來,否則我就甭想再混了。”
  劍痴道:“不錯,當時血刃、魔刀確實想置他於死地,是老夫把人逼走的!”
  多情夫上冷笑道:“就憑這句話想硬指老娘身份,未免太讓人失望了吧?”
  小千笑道:“不要急,慢慢來,好戲還在後頭!”
  他黠笑不已:“最重要的就是這段烏銳在當時向天下群雄宣戰,約鬥天霞嶺時,我為了要救大板牙和姥姥、水月趕了過去,還冒充武帝。後來戰天、戰神抽出血刃和魔刀,差點把我給宰了,在危急之際,忽見有一名青衣女子趕來,只叫一聲‘快退’!結果烏銳竟然把將定的大局棄之不顧,領著戰天、戰神退去,試想當今天下有誰有那各大的力量?除了歡喜神佛,任誰也喚不走烏銳。”
  多情夫人冷笑道:“既然喚人的是她,她才是歡喜神佛?又怎會扯上老娘!”
  小千笑道:“就是因為如此,才讓我想到歡喜神佛可能是女的。這就是你最大的漏洞!”
  姥姥和水月終於想通當時烏銳為何臨陣撤人,原是這麼回事!
  然而兩人卻慨歎自己從未因這線索而猜知神佛身份,不禁更佩服小千縝密的心思。
  多情夫人微微動容,仍極力否認:“歡喜神佛是女的,更有可能是她,你怎麼不去找她?”
  小千笑道:“因為我知道她不是歡喜神佛,就只剩下你了。”
  多情夫人冷笑:“你想硬栽贓?”
  小千突然咄咄逼人:“我栽什麼贓?歡喜神佛身上會發光,跟你練的魔功不是不謀而合?”
  多情夫人微楞斥道:“老娘練什麼功夫,干你何事?”
  小千再逼言:“你休要賴,當我拆穿你的替身時,他竟會是送水公子,也是你最親密的大牛郎,你又作何解釋?”
  多情夫人怔愕:“他……他想當歡喜神佛的替身,老娘管他不著!”
  小千冷笑道:“可惜你卻忘了他還活著,他以你的秘密換回一條命,他早就說出你的身份了!”
  多情夫人雙拳捏得格格響聲,怒道:“他敢說出我身份?”
  小千突然笑的狡黠:“你是什麼身份?那麼怕人知道?該不會是歡喜神佛吧?”
  多情夫人頓覺說溜了嘴,登時惱羞成怒:“小雜種!你敢再胡說,老娘就割掉你舌頭!”
  小千呵呵笑道:“說你笨,你還真笨,眼前就有一樣讓你無法脫身的證據!”
  多情夫人心神一凜,一時也無法處之泰然,不知“證據”出自何處?
  小千已黠訕直笑:“我就覺得很奇怪,多情夫人每次都是光溜著身子,今天怎會穿上軟甲?更奇怪的是,穿的竟是我被烏銳搶走的‘冰蠶甲’?我實在想不通烏銳怎會平白的送給你?”
  此語一出,眾人譁然。
  多情夫人臉色頓變,心知已無法再隱瞞,猝然冷笑:“不錯,老娘就是神佛,你們又奈我何?哈哈哈……”
  狂笑著,突然發掌,勁流呼呼湧向眾人,逼得他們連連退步,衣衫也跟著霹哩叭啦地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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