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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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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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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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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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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722 (2008-08-26),dddd (2008-06-15),KL-iris (2010-04-07),qdenise (2008-08-20),wulihua (2010-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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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12, 06:10 PM   #160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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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道非常道

  神霄宮殿前搭起一座金黃色道臺。
  林靈素一身金黃道袍靜坐中央。
  黃金閃閃。
  泛著陽光耀亮著。
  金碧輝煌,炫著神威萬丈光芒。
  宋兩利盤坐左前,王文丑在右前,道合前則坐著八名守護神。
  造神氣勢不凡。
  道臺前各派掌門幾乎到齊。
  張繼先、張繼老、秦曉儀乃天師派代表,另有茅山掌門方虛默、分舵主郭宗法,隱仙派陳千夢,麻衣派曹文逸,甚至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皆趕來赴盛會,後頭則盤坐無數各派弟子,再後頭則是神霄派信徒。
  一場道法盛會簡直聚集萬人,盛況空前。
  除了張繼先被點名前來,其它各派掌門原可避去,然為顧及京城皆有分院,不知何時將惹麻煩,趁天師派首當其衝已丟臉之際,眾人混合參加,自可減少日後單獨聽課之窘境,畢竟林靈素挾天子之威,誰敢不從,故考量之後,還是決定參加,一來分擔分院壓力,二來大夥一起行動,多少有了討教意思,聽課受教之尷尬可減至最低。
  眾人且想瞧瞧林靈素這混混何德何能搞得如此轟轟烈烈局面,實該多多向他學習學習。
  林靈素見得天下高人盡在腳下,虛榮得讓他仙體大爽,簡直就快飛昇般飄飄欲仙。
  宋兩利亦覺當神感覺真好,隨時萬人膜拜,且吃穿不必愁,暗道是個不錯行業。
  王文丑則凝目閃光不斷,各大門派皆臣服腳下,一統天下教派指日可待。
  午時已至。
  麗陽高照。
  先來段神威奏樂後,一片肅靜。
  林靈素終於開口,他原安講得才高八斗,然面對一些道家先覺,總覺怎麼說都可能現出漏洞,倒不如改變嚴肅方式,立即換來和藹聲調。道:
  “很多人都以為我高高在上,其實我跟各位都是肉體凡骨,沒什麼兩樣,為何我會接觸道法呢?”林靈素指向腦袋:“原因在這裡,就是意識,也就是感應,諸位請閉上眼睛,看到什麼?”
  一些門徒早受洗禮,立即喊道:“神霄帝君!”
  一陣掌聲響起。
  林靈素頻頻點頭:“不錯!有人乃天神投胎,有人乃神獸投胎,有人是動物,甚至鬼魔投胎,這叫輪迴,要如何找到自己?就是意識,亦即是腦靈;在此正式宣布,神霄大帝君會幫助你們找到自己,找到天堂之路;且明白告訴各位,神霄信徒全數皆是好人轉世,絕無妖魔投胎,我保證諸位日後必能回到天庭享受榮華富貴!”
  現場又是一陣譁然,掌聲連連。
  諸位掌門瞧及此,不得不佩服對方惑眾能力之強,天下少有。
  林靈素接受歡呼後,又道:“當然要修正法,總得下點功夫,現在場上仍有許多來賓不知神霄長生大帝君來自何處,為顯皇上天威,我再敘述一遍。”
  巡視各派掌門一眼,表示請注意聽,隨即說道:“天有九霄,神霄最高,裡頭住有三大帝君,亦即東華帝君、長生大帝君、青華大帝君,長生大帝君即玉皇大帝之子,也是皇上先天元神,乃轉世人間為統江山人民而來,故長生大帝君乃當今第一司命天神,本人受帝君旨意,正式將神霄派發揚光大最佳時刻!”
  群眾一陣鼓掌,林靈素道:“當然,在執行任務時,我乃以帝君法相呈現,諸位應知,本尊即代表九霄大帝君!”
  那茅山掌門方虛默冷道:“天界共三十六重天,根本無九霄之天,怎又來得神霄之天?卻不知神霄帝君是否了解三十六重天為何?若不了解,怎又得知九霄存在?”存心以道統法理讓他難堪。
  林靈素對此早有準備,笑道:“要考我嗎?儘管來,道書我修得八斗五車,只是不願被文字所困,爾等未脫離道書範籌,且說予你聽,免得背後說我無知。”
  方虛默談聲道:“願聞其詳!”他並未嘗及王文丑狠猛攻擊,總覺不屑這群人,故仍表現其生性高傲一面。
  林靈素道:
  “天界共三十六重,從第一層太皇黃會天到七曜摩夷天,共有六天,是欲界,只要不犯自身業障或殺人搶盜,以及邪淫之罪者,自可去此欲界重天,壽命萬年。
  再上為色界,乃第七重天虛無越衡天到第二十四重天無極曇誓天,共有十八重天,唯不犯身業及貪污之罪可登此重天,壽命億萬年。
  其再上四重為無色界,即第二十五重天皓庭霄度天到秀樂禁上天,只要不犯口業、挑撥、妄言、花言巧語者可去,壽命無窮盡。
  此二十八重天即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之內。修滿三界者,便被接引至三災不及之四梵天,即常融天至賈奕天,可成仙佛。
  再往上即三清天。第三十三天是太清天,又叫大赤天,是太上老君洞天福地;三十四天是上清天,又叫禹餘天,是太上道君起居住處;第三十五重天則稱玉清天,乃元始天尊洞天福地。三清天乃神仙居住最高仙境,故道家稱三清為道教三大神仙。
  最高一層為三十六重天,即大羅天,乃仙界之府,又稱玄都玉京。元始天尊可來這裡逛逛,有人稱是他掌理此天一切,然卻未必,終有爭端。”
  林靈素一口氣說出三十六重天各義,道家掌門自也無話可說。
  方虛默道:“既知各重天並無九霄存在,何來神霄之說?”
  林靈素道:“你沒聽及三十六重天為仙府?此仙府坐落大羅天,分東西南北四天界,三清掌西南北三界,玉皇大帝掌東天界,東天另有九霄,乃更高層樓,玉帝命親生兒子長生大帝君掌理,其權高位重,你不知此九霄天界便硬說不存在,實是孤陋寡聞。”
  此語一出,神霄弟子立即起鬨,斥責方虛默無知卻鬼扯。
  方虛默怎知對方掰得頭頭是道,而那天界之事又無法證實,只好隨他囂張,心知吃力不討好,不再發問。
  林靈素一局戰勝,神光大熾,立即引來掌聲。
  “我已將神霄帝君來歷說明,諸位回去可參詳研究,別不知情便說沒有,在此不再提及。接下來是諸位所提之道法,其實道若能說便非道,只能意會,妄加解釋,徒增困擾,在此說明,萬道歸一,唯修善行正法,自可得道成仙,成佛,諸位以為如何?”
  群眾一陣掌聲。
  諸掌門敷衍點頭。
  林靈素甚覺滿意,終把這些老仙覺訓得一愣愣,看來自己道行已加深許多。
  接下來談些有關道家門派、修行、符 之事,對一般信徒可能津津有味,然對修行高人則了無新意,悶坐該處等著下課。
  張繼先早已注意那五雷尊者王文丑,直覺他沉冷過人,臉面表情卻變化無常,想以天眼通看穿他是何人,卻無處穿透,敢情是個高人,為著張光鬥著想,且得準備事後跟他協談,總不能露得敵意太濃。
  至於這宋兩利倒像老僧入定,卻可感覺他思緒飄浮,似想看穿每個人心思般欣賞著這群來自各大門派之絕頂高手。
  高談闊論已近一時辰,群眾開始顯得無奈。
  林靈素亦已說得差不多,正準備做造神式結尾收場,忽見得遠處奔來一衣著光鮮光頭女尼,急叫著:“神君請等等,我亦想加入道法授課!”
  眾人目光移去,只見得這女尼佛衣道服混為一件,服裝標新立異,正是名聞全國之佛教太妹橫豎道尼花月貞。瞧她急奔模樣,似為失去赴會時機而大為緊張。
  難道她當真為求道法而來?
  林靈素不禁一愣:“這老太妹來此作啥?”
  群眾一陣嘩謔笑聲,又知好戲上場。
  橫豎道尼花用貞急奔道臺,趕忙拱手道:“幫幫忙,我要聽道法!”轉向宋兩利:
  “小兄弟你該仍記得我吧?”
  宋兩利笑道:“記得啊!差點為你被幹掉!”忽覺她腦門意念,捉笑道:“你還在被追殺?”
  橫豎道尼道:“不錯,我師叔就快來了!請你看在我想聽道法分上,擋我師父一陣。”
  分明因為逃難而避難於此。
  宋兩利皺眉,不知如何處理。
  然那普陀白雲庵清風師太竟然不知禁忌,毫無顧忌追殺過來,喝道:“叛徒還逃嗎?”
  這一喝無異損及神霄帝君天威,林靈素原是不想理,然看來已是不行,當下喝道:
  “何方渾尼敢擾我道壇?五雷尊者快去阻止她!”
  王文丑拱手應是,猛地一喝,天馬行空拔高十數丈,直撲清風師太,見面即是一掌打得對方追勢受阻。
  清風師太怒喝:“貧尼清理門戶干你何事!”
  王文丑冷道:“騷擾道壇就是不行。”
  清風師太四下瞧望,落于林靈素身上,冷虐一笑:“原來是妖道惑法,還架勢十足呢!”
  林靈素喝道:“大膽!立即拿下!”
  王文丑登時猛掌進攻。
  清風師太頓感壓力,然她乃掌門師妹,功力自是了得,一時間仍能從容應付。
  林靈素見狀再喝:“四大護法侍候!”
  坐在台前四大金身護法突地撲衝過去。
  合五人之力,霹哩叭啦不到三招,立即打得清風師太口吐悶血倒跌地面。
  王文丑一指截住她,已抓至道壇前聽候發落。
  林靈素冷道:“敢藐視本尊,你不想活了?”
  清風師太怒斥:“什麼本尊,我看你是大混混大騙子!”
  林靈素怒道:“不知悔改,封她啞穴,廢她武功,丟出城外,看她以後還敢囂張!”
  王文丑立即戳她啞穴,遂又想廢其武功。
  橫豎道尼卻不忍,急道:“尚祈本尊高抬貴手放了她吧。”
  林靈素道:“你方才不是要本尊收拾她?本尊看在你誠心求道法份上料理這暴尼,你卻反過頭來要我放了她?”
  橫豎道尼道:“在下只想避開她,並不忍見她受到傷害,畢竟她對在下有養育之恩,不得不報!”
  清風師太怒目瞪來,吱吱唔唔,大概想斥不屑領情,可惜穴道被封,唔不出話來。
  林靈素心想此時此景殺人或廢人總覺不妥,遂點頭道:“看在你一份孝心,本尊便原諒她侵壇之罪!”轉向護法,道:“封她武功,摃到城外,下次若敢再犯,押入地牢審罪!”
  兩位護法得令,立即再封指戳穴,摃起清風師太,飛奔而去。
  任清風師太掙扎卻換不回被逐出城命運。
  趕在遠處進城之不悔、無念兩尼已明白此景,不敢惹事,默默退下,先把師父救下再說。
  現場響起一陣掌聲,為本尊處理漂亮而鼓掌。
  林靈素笑道:“不管佛道,只要誠心加入神霄派,立即受到保護!”
  又是一陣掌聲。
  林靈素轉向橫豎道尼:“歡迎加入道場,但時間已過,你有空可自行前來,自能了解神霄派教義,學那佛法何用?要脫離還被追殺.簡直神經病。”
  橫豎道尼道:“本尊說得沒錯,佛門太堅持,終讓人受不了!”
  林靈素不想和這風雲女尼多言,只說多聽道法必有益,遂要她找地方坐下。
  橫豎女尼照辦。
  林靈素再向群眾說課幾句,終宣布法會結束。
  現場一陣歡呼,掌聲連連。
  林靈素隨即在信徒呼喝“神霄無敵,本尊萬歲”中被擁入寶殿之中。
  那口號原是“天威萬歲”,林靈素總覺氣勢較屬於宮廷,故改得“本尊萬歲”,暗將自己凌駕於皇帝之上,以顯神威,當然若有人問及,則言乃一體兩面掩飾即可。
  本尊終於步入神殿,現場一陣慶祝,顯得混亂。
  他一走,王文丑亦撤去護衛。
  張繼先不肯失去機會,立即向前拜禮,道:“王尊者,老朽已來聽課,可願至天師宮將張光鬥治癒?”
  王文丑冷道:“我恐怕無能為力,當時出手互不長眼睛,傷了對方只能說抱歉。”
  張繼先道:“尊者所用何種手法?”
  王文丑道:“私人武學怎可告知!”
  張繼先道:“尊者不就是在為難老朽嗎?”
  王文丑冷道:“天師派以及其它各派人才濟濟,何需來求我們?若要求可以,明日午時原人原地跪個一時辰,我便想盡辦法替他解禁,告辭!”
  說完揚長而去。
  張繼先臉色煞白,這傢伙簡直可惡到極點。
  張繼老道:“回去吧,若解不開,實也丟臉,必要時也就如此了,怎可讓他們予取予求?”
  如若跪上一時辰,天師派從此抬不起頭見人。
  秦曉儀嘆息:“另外再想辦法。”
  拉著老態畢現之丈夫,已自退去。
  宋兩利已感受對方心情沉重,心念一起,已感應秦曉儀想法,她忽而轉眼瞧來,宋兩利霎時明白對方乃為張光鬥受製而苦惱。他心生不忍,至少天師派亦是名門正派啊!
  秦曉儀投以求助眼神後,終離去。
  宋兩利暗嘆:“或許做得太過分了。”已想幫忙。
  他正準備問五雷尊者之際,橫豎道尼已蝴蝶般快樂飛來!“餵!還記得我嗎?”
  宋兩利乾笑:“記得!”
  橫豎道尼笑道:“真是有緣!你混得不錯,金光閃閃!”扯著宋兩利金裝。
  宋兩利趕忙避開,道:“別這樣,我可是小神童,不能讓你亂扯的。”
  橫豎道尼哇哈笑道:“敢情有了束縛?也罷,各人修行不同,隨你便是?”不再拉扯,道:“多謝幫忙,我終於悟出一點,那就是要修行傳法,也得有個安靜道場才行,否則天天被追殺還傳什麼法,所以我決定寄託在神霄派底下,然後發揚我的教派。”
  宋兩利困笑:“你要當本派寄生蟲?”
  橫豎道尼笑道:“就這樣啦!何況上次我也拜過你為師,你還沒教我定身術呢!”
  宋兩利惹笑道:“教你自可,但千萬別拜我為師!”拖著一位佛教太妹,恐怕比女人裸身還來得惹眼。
  橫豎道尼道:“實質師父比虛名更佳,三人行必有我師,如若可以,我還想跟本尊學學高招。”
  宋兩利笑道:“那得經他同意才行。”此時已多人異樣眼光瞧來,他但覺窘困,道:
  “反正你師叔已被趕出城,你自行安插落草,看來她不會再找麻煩,你愛怎麼傳法便傳法,本小分身另有事待辦,暫且告辭啦!”趕忙開溜。
  橫豎道尼急道:“不成!師叔一定會再來!”
  宋兩利道:“那便逃到神殿前當信眾,隨便拜個長生大帝君,任她厲害也不敢在御賜寶殿鬧事吧!”
  為免糾纏,他趕忙溜入寶殿不見。
  橫豎道尼餵得幾聲,喃喃笑道:“也難怪他,小道士,修行還不夠,對異樣眼神自有反應!饒他便是。”心想對方說的也沒錯,若師叔找來,躲入寶殿裡頭,她自不敢再逞凶,看來暫時可安身,接下來應是尋個地點落草生根,或許開個法壇亦不錯。有了著落,她立即辦事去了。
  宋兩利為能解開張光鬥禁制,已找向王文丑。
  兩人交會於後殿九霄堂。
  宋兩利將來意說明。
  王文丑目光閃動,道:“不是我不解,而是我一解開,對方立即會說出我武功路數,必洩底子。”
  宋兩利道:“對方可能已猜出來了。”
  王文丑怔詫道:“怎說?!”
  宋兩利道:“因為張繼先亦有通靈之能,他能感應一些事情。”
  王文丑道:“我知道,所以運功避開,他應該不知才對。”
  宋兩利道:“可能不是從你身上,而是猜出來的。你的手法和我那地道師父差不多,十指皆會射青光,你道行還不夠,所以只能射出七道。”
  王文丑道:“你已看清楚?”
  宋兩利道:“恐怕張美人也看到了,所以他們才猜得出你所用方法。”
  王文丑詫愣:“倒是有了漏網之魚。”目露殺機。
  宋兩利道:“其實張繼先若找你動手,照樣會逼你武功現形,故根本毋需隱藏,何況還是出自我那地道師父所傳。”
  王文丑愣道:“你都知道了?”
  宋兩利道:“童大將軍亦授自地道師父,你是他屬下,當然是同出一路子,你若不教我解穴方式,我將去求師父,照樣可解得。”
  王文丑道:“你不怕師父身分洩漏?”
  宋兩利道:“遲早之事,只要咱罩得住,又何怕誰來找碴!”
  王文丑原是顧忌牽涉陰陽老怪扯來不必要麻煩,既然小神童已不在乎,他又豈在乎,淡笑道:“好吧,就放他們一條生路,若對方不知悔改還想再鬥,誰又怕過誰!”
  當下將解除禁制秘法說出。
  宋兩利道謝而去。
  王文丑瞧著宋兩利背影,喃喃說道:“這傢伙心腸這麼軟,如何能成大事?師父卻對他照顧有加?……”猜之不透。
  宋兩利踏出神霄寶殿,轉向西宮天師殿行去,一路仍算順暢。
  他總覺玉女夜驚容老是跟在附近保護,心靈充滿感激,目光投向暗處,似和夜驚容在玩某種不必現身之捉迷藏 只要盯向暗處,逮著人,自有感應傳來。而夜驚容往往躲之不掉,每有感應總會臉紅,暗道一聲又被逮著了。久而久之亦學會閃躲之術。在此京城她已無友人,只剩宋兩利陪耍,數日下來,竟有了依賴。她想著師父所說之緣分,總覺窘熱,直道不可能,而將此情當成姊弟之情,便一直胡混至今,若想再進一步思考,她可不願意,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宋兩利轉折一陣,終抵天師殿前。
  瞧及被毀門牆斑剝仍在,一股過氣皇族滄桑撲滿整殿,總覺前次做得過分些,然事已如此,多想無益,還是救人要緊。
  方一進門,已感覺空空蕩蕩,暗道莫非張繼先等人仍未回來?
  守衛見及是神霄派人馬,登時作勢欲撲,另一較長者立即攔下,道:“他是神霄小神童,別亂來!”眾人方知人在矮簷下,焉能不低頭。壓了怒火,冷聲問明來意。
  宋兩利道:“我是替張光鬥持解咒而來。”
  守衛道:“人已被送往雙修派那頭,他們解得了,不必你多勞。”
  宋兩利喔地一聲,既然派不上用場倒也省事。正待告別,裡頭喝地傳出張美人恰勁聲:“想走,沒那麼簡單!”抓著利劍攔劫過來。“嘿嘿,終於落入我手中,看誰救得了你!”
  宋兩利道:“我是來幫忙治病,不是來鬧事,現在不必了,請放我走!”
  張美人稍愣:“你要幫我們治病?!”突又大喝:“怎不早來,偏偏選人不在纔來,看是假情假義!”利劍又逼前。
  暗處夜驚容見狀正待出面救人,宋兩利背對著她,仍能感應,立即伸手暗示,夜驚容忍著,卻全身戒備。
  宋兩利道:“隨你怎麼想,如若解不了,還可以找我。”
  張美人想到什麼,繞著宋兩利打轉,邪笑道:“聽說你能通靈?我倒想知道什麼叫通靈?該不會又是把戲吧?”
  宋兩利道:“我不會此招,你看錯人了。請讓我離去。”
  張美人仍擋前,靈狡目光跳來跳去,伸手想摸對方額頭符帶,想再瞧瞧胎記,宋兩利趕忙閃開,只好摸向自己左眼角硃砂痣,訕笑道:“隨便長一顆便能通靈,我怎不會?
  難道要變成烏龜才行。”
  宋兩利斥道:“胡說什麼!讓路!”手一推就要走人。
  張美人喝道:“不說出真相,絕不放人!別人說,我可以不信,是我爹親口說的,你還想狡賴?說!我剛才在幹什麼?”
  宋兩利冷道:“還能幹什麼?你跟玉天君在後面偷偷幽會,身子差點被他剝光,還能幹什麼?”
  張美人大駭,衣衫簡直被剝光之感覺立即上身,方才只是一閃念,對方竟然說出真相,裸身恐怖叫她全身僵辣裂寒,猛地雙肘掩胸,突又覺失態,這無異證明自己作賊心虛。左右守衛那怪異眼神更讓她難堪,突地惱羞成怒,喝道:“胡說八道,你敢陷害我!
  看我如何收拾你!”一劍就要刺往妖魔。
  宋兩利突地瞪大眼睛,不知哪來靈力,繃緊全身勁道喝著:“給我放下!放下!給我乖乖站在一邊!”腦門已將攝力發揮至極限。張美人先是怒意發洩,隨即感到不妙想抵抗,豈知腦門已被攝住,全身更不聽使喚,宋兩利勁喝著給我放下放下,她竟將利劍丟往地上,要她乖乖站在一邊,對方即若憨癡小兒站得一邊。宋兩利但覺感應成功,欣喜上心。一臉橫在美女眼前,邪謔道:“說我愛你?我是小三八!”張美人竟然憨聲照著念:“我愛你,我是小三八!”宋兩利捉狹想笑,忽覺後門有動靜,哪敢再玩,捉笑道:“再逼啊!下次便叫你告訴我,你穿的肚兜是幾號!”
  張美人待要說出,裡頭已奔出玉天君身形。
  宋兩利暗叫不好,這才開溜。
  遠處夜驚容瞧得呵呵直笑,沒想到宋兩利一副任勞任怨,孤伶無依之落寞人生個性也有活潑逗耍一面,這招通靈拆耍把戲實讓人叫絕,實是難得佳作。她笑得幾聲,突覺不對,要是自己被攝,豈非和張美人一樣?正驚慌中又想起師父所教,別亂想即成,這才恢復鎮定。
  然這種既好奇又危險情境,讓人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妙得很。
  宋兩利招招手,兩人已開溜。
  玉天君本是偷溜至此,沒想到卻被宋兩利拆穿且逼出手搭救心上人。此舉瞧得天師派弟子不知所措,怎地大小姐偷情偷至後花園?旦對方還是天師派死對頭,實是有點過分,然身為部下又能如何?只能睜一眼,閉一眼,隨她去了。
  玉天君趕忙拍醒張美人,急道:“你可安好?”以為被攝住無法復原,那可不妙。
  張美人大夢初醒,依稀記得方才情景,登時大駭:“我剛才說了什麼?!那小子怎麼耍我?”
  玉天君怎敢說出方才狀況,道:“你被他攝心了,還好我立即趕來,故沒說什麼。”
  張美人自是不信,仔細回想似乎向對方說了“我愛你”字眼,不禁臉紅不已,惱羞成怒:“他敢耍我?!可惡!我要捏死他!快追!”
  拉著玉天君,兩人雙雙追去。
  然追得兩條街道,玉天君突地拉她停止。
  “不要追了。”玉天君道:“追著又能如何?”
  張美人喝道:“給他嚴重教訓啊!”
  玉天君輕嘆道:“有時候我實不知你喜歡我還是喜歡他?……”縱使是男人,亦十分敏感。
  張美人一愣:“你懷疑我們的感情?”
  玉天君道:“沒有懷疑,只是你可能把持不住,否則不必做此激烈反應。”
  張美人道:“是他耍我啊!你是瞧見了!”
  玉天君默然不語,瞧見又能如何?
  張美人注視著這位瘦高英挺心上人,他幾乎已是俊男之流,若說有瑕疵,應是鼻頭稍稍朝天而已,卻也不是純粹朝天鼻,自無損其容貌五官,否則自己亦不會看上他。誰知莫名攪進來這宋兩利怪傢伙,自己幾乎是和他纏耍而對他印象深刻。他乃另一怪異不可捉摸類型,跟著他頗有冒險般期待,然那會是另一感情之發展嗎?
  “不!絕不是!”
  張美人下定決心說不。歉聲道:“我反應過度了,下次改進!”
  玉天君瞧她想通道理,立即摟她肩頭,笑道:“這就是了,至少在我面前,你也該替我想想才對。”
  張美人道:“知道啦,現在該如何呢?”
  王天君道:“還能如何,趁一切沒人干擾,咱四處走走!”
  張美人欣笑:“好啊!”
  兩人立即逛向風花雪月風景區。
  然逛得一陣,張美人竟然排遣不了宋兩利影子,尤其那股想報復心態常湧不斷。可是眼前另有男友啊!
  縱使是風花雪月,她卻在抗拒掙扎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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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恩將仇報

  宋兩利並未跟著夜驚容四處閒逛,而是趕往城西歡喜神殿,準備找雙修派,替張光鬥治病。
  歡喜神殿並非豪華廟宇且工築得富麗堂皇。只見得外頭象徵性立了大銅鼎香爐。裏邊若一般住家神壇,供奉著呂洞賓和白牡丹纏綿畫像。再裡頭則房間不少。
  原來佛教乃供奉歡喜佛,道家則以呂洞賓、白牡丹為主神。這呂洞賓乃內丹派始祖,其不只修得“劍仙”、“醉仙”、“詩仙”三雅好,且由於其對色戒仍不放過.故另得“色仙”封號。
  當年呂洞賓遊洛陽,發現第一名妓白牡丹長得沉魚落雁,國色天香,已心生傾慕,便自窺探,發現此女出於淤泥而不染,確有三分仙氣,取之元陰大有益處,於是化為風流秀才登門拜訪,兩人一拍即合,隨即日夜交戰無數回合。呂洞賓又稱呂純陽,自是純陽之體,連連數夜交戰總不走洩,白牡丹大驚,自知遇上奇人,遂使出渾身解數仍不可得,後經何仙姑作弄指點,乃在翻雲覆雨之時,以指戳向呂真人兩肋,自可得元陽。結果一戰成功,陰陽交媾採補之事終流傳開來。尤其雙修派更奉為始祖,倒是呂真人始料未及。
  宋兩利瞧得呂真人赤裸露半身,但覺想笑,然對方本是大仙神,還是合掌拜禮。
  他倒奇怪,此處該是重要地點,怎會沒人看守?
  於是運起腦門感應,這才發現外表並不重要,殿後一間間房子可熱鬧得很。
  他偷偷推開一門,霎見一男一女裸身糾纏交媾,對外事完全不關心,仍認真修行。
  宋兩利對這妖精打架感慨萬千,若為了功夫和壽命青春而搞得如此,實是難以接受。
  想著想著,還是退去得好,且認為本尊師父法相不適合此處,至於好色皇上那長生大帝君倒可考慮。
  既覺不妥,便往外頭行去。
  方踏出門,這才發現已有四名衣著暴露女子攔在前面。其中一名邪笑道:“你要加入雙修派?”另一名道:“看來是童子雞,我要定了!”第三位邪笑道:“還是個修行小道士,一定更棒!”第四位道:“咱一起作了他如何?”
  一陣好啊好啊聲嘻嘻哈哈叫出,大群女子如獲至寶全數撲來。嚇得宋兩利趕忙逃躲,苦笑直道:“我只是來參觀,不想加入貴派!”直覺如此方式和妓院有何兩樣?
  一名女子邪笑道:“不必加入也可免費享用啊!”另一名說道:“保證你欲樂欲仙,下次還會再來偷食呢!”追抓不斷。
  宋兩利單人難逃四女圍捕,一個閃身竟然被逮著,且按在地上,簡直就快剝身非禮。
  他突地運用通靈攝力,喝道:“不准亂來,不准亂來!我是大羅天仙!不准亂來!”
  他連喊十數聲,果然威力展現,此四女年齡皆在二十上下,功力自弱,終被攝住,憨然花痴直笑,卻也忘了非禮動作。
  宋兩利趁此推開兩人,慢慢站起,問道:“此處怎會沒人看守?”
  一女回答:“有啊,我們就是。”
  宋兩利道:“為何不出來接見?”
  那女子道:“等你看過之後就不想走了。”
  宋兩利這纔明白,雙修派為引人練功,故先開放參觀,只要是男人恐將甚難禁得了誘惑,暗道:“幸好我是和尚!”終能安全過關。又道:“你們掌門呢?怎不在這裡?”
  那女子道:“此處只是小分舵,掌門在金銀巷,怡春園後面府第。”
  宋兩利這纔明白另有洞天,這趟是白跑了,暗道:“原來是藏在妓院附近,真是巧思縝密!”問道:“你們是自願參加?”
  那女子應是。
  宋兩利道:“為什麼?”
  那女子道:“師父對我們很好。”
  宋兩利但覺個人意願,管她不得,便隨她們去了。當下找得機會抽身逃去。
  少女醒來,個個茫然,目標已失,只好退回暗處。
  宋兩利向暗處夜驚容打招呼,甚快尋往那金銀巷神秘宅院。
  方一靠近,宋兩利已感覺裡頭有不少高手,正以通靈大法欲解救張光鬥。
  宅院古樸優雅,甚不起眼,唯一可見門前腿粗古松刻有“天人合一”四字,年歲已久,刻痕早已長皮肉。
  宋兩利開始敲門。
  忽見天師派、茅山派、雙修三派守衛同時開門,見及宋兩利,臉色大變,以為神霄派又來找碴。
  宋兩利笑道:“我是來替張光鬥治傷,三位請傳話。”
  三人互望一眼,天師派弟子這才往回掠去,不久已返回,冷道:“請吧。”
  宋兩利跟他進入內院一客房,便站在外頭。
  只聞得裏邊數道人影晃來晃去,作法咒語怪聲不斷。
  或許對方並未放棄,故輪不著宋兩利,只好繼續罰站下去。
  裡頭共六人,雙修派掌門劉道真、金妙蓮、茅山掌門方虛默,以及天師派張繼先、張繼老、秦曉儀,六人各自扣點張光鬥雙腿、雙手、雙太陽穴,全是左手扣點要穴,右手不斷施法念咒,希望能解除禁制。
  只見得眾人汗水淋漓,已折騰一時辰,仍無見效。
  那媚態撩人之金妙蓮道:“何不用我雙修大法,以陰渡陽,說不定能破禁制。”她對於陰陽雙修之法甚有心得。
  劉道真道:“此乃我敢保證解去之方法,張掌門為何不肯使用?”
  張繼先嘆道:“非到萬不得已,又豈可毀去他數十年元陽修為,還是另尋他法吧。
  金妙蓮道:“怎會!道真還不是反老還童,相得益彰。”
  妖男妖女相視而笑,對於一向排斥雙修法門之天師派,此時、竟然會親自登門求救,兩人已覺扳回顏面,甚至有所虛榮。
  張繼先道:“各人所修道法不同,還是別用的好。”
  金妙蓮道:“那我們可能無法解了。”
  張繼老道:“你們不是說以天罡陰陽法可解?怎又要用到雙修法?”若欲交媾解禁,天師派根本不肯上門。
  金妙蓮道:“話是不錯,但都試過,只能用雙修法,何況陰陽法威力亦不足,我都肯犧牲,三位怎想不通?”
  方虛默道:“試試吧,或許有效。”
  張繼老道:“不必了,他若醒來發現此事,必定不肯諒解。”轉向張繼先:“大師兄還是把他帶回吧。”
  張繼先頷首,準備撤功向幾位道謝。
  秦曉儀道:“那宋兩利小神童已經來此,何不讓他試試?”
  眾人直覺一個小毛頭怎解得了陰陽老怪手法,若解得了,那幾位掌門臉面往哪擺,故一直不肯喚他進去幫忙。
  方虛默冷道:“假混神跟班,有何能耐!夫人莫要當真信他們那些妖法手段才好。”
  劉道真道:“放著雙修法不用,找那小孩,未免可笑吧!”
  金妙蓮更以鄙笑聲回答。
  秦曉儀臉面一陣熱紅,轉向張繼先:“你不是說過他具通靈之能,既然來了又不讓他試?”
  張繼先道:“不必了,他聽及兩位掌門這番話已離去。”
  宋兩利果然傷及心靈,沒想到滿腔熱血前來幫忙,到頭來在他們眼中竟然是個小丑,感傷之餘,只有離開。
  秦曉儀生性善良,冷道:“怎可對他如此,人是我找來的,不治不行!”立即追出。
  當時她懇求目光瞧向宋兩利,已感覺對方將會幫忙,現在果然應驗,她自高興,然宋兩利卻受辱,那簡直亦辱了她,在不肯認輸之下,終追出大門,喚道:“小神童你別走,病人需要你幫忙。”
  宋兩利感傷道:“可是裡頭那些人不歡迎我……”
  秦曉儀笑道:“別理他們,只要治得了,管他們是誰!”
  宋兩利心知避不了秦曉儀懇求,便頷首道:“好吧,解開禁制也要多人用勁才行。”
  秦曉儀欣喜,立即引他進入病房。
  眾人一陣冷眼看戲,唯有張繼老兄弟較為客氣。
  宋兩利亦不拖延,拱手為禮後,道:“他頭上有七個指痕,便是七處禁制,你們每處運指點去,然後照著左三右四,左二右五順序運指勁,直通百會、玉枕、太陽三穴.正反各七次,穴道可解。”
  方虛默道:“這麼簡單?耍著玩吧?”
  宋兩利冷道:“有效耍他一下又何妨?”
  方虛默碰得軟釘子,冷道:“最好有效,否則要你好受。”
  宋兩利懶得理他,催促張繼先快用。
  張繼先卻面有難色:“我們只有六人,還少一個。”
  宋兩利這才覺得難題,本想找來夜驚容幫忙,卻怕惹來麻煩,心念一轉,道:“或許太陽雙穴可用一人即可。試試如何?”
  張繼先道:“太陽穴我來。”雙指立即戳去。
  其它五人立即戳往另五處指痕,登時照指示運功逼去,霎覺指痕處另有力道反彈.旦若游龍竄來竄去,若非宋兩利先說及秩序,否則根本抓之不了。
  一連運行五周天,張光鬥突地眼睛轉靈活,且不再吐口水。
  眾人但覺有效,立即加把勁,再運兩周天,反彈勁道盡失,張光鬥猛嘔一口酸液,終悠悠醒來。
  眾人虛喘大氣。
  張光鬥道謝連連,想及決鬥那幕,餘悸猶存,道:“陰陽老怪已發動攻勢,浩劫將至!”
  方虛默道:“你當真中得老怪之陰陽魔指?!”
  張光鬥道:“不錯,五雷尊者王文丑很可能是老怪門徒!”
  對於陰陽老怪只信人性本惡,且嗜殺如命個性,眾人個個動容,生怕遇上此魔頭。
  劉道真道:“若真是老怪重出江湖,咱恐怕要聯合從長計議了!”
  方虛默突地瞄向宋兩利:“你也是陰陽老怪門徒?”竟然生起消滅之心。
  宋兩利但覺不妙,道:“我不知你們在說什麼!”
  劉道真道:“陰陽魔指天下無人能解,你解得了,一定是他徒弟!妙蓮把他抓起來!”
  金妙蓮早作準備,聞言立即扣去,正中腕脈。宋兩利被扣,掙扎道:“你們想幹什麼?”
  劉道真道:“老怪餘孽,人人得而誅之,你還問我要幹什麼?”想把他捉弄一陣,然後無聲無息處理掉。
  宋兩利突地運起攝心感應喝道:“快放手!”
  那強勁腦波射來,金妙蓮竟然把持不住,手爪一松,宋兩利掙脫逃開。
  金妙蓮登時大駭,憑她數十年修為且修的是玄法靈學,竟然被喝之下已受控制,怔詫讓她悚怒:“他會妖法!”強勁撲去。
  方虛默早已攔住對方,一招擋去:“小妖怪休要溜走!”
  劉道真喝道:“快快宰了這小子以免後患!”
  三名掌門之流竟然扣壓宋兩利於地面,就要施予毒手。
  宋兩利沒命掙扎:“你們想恩將仇報嗎!”想運腦門攝入,可惜對方已有防備,且他功力始終不強,故顯不得效果,哎呀一聲,左大腿已吃力虛默重擊,疼得他差點掉淚。
  驚叫喊出,張繼老、張繼先已愣。秦曉儀更是不忍,叫道:“三位快放手,他對我們有恩。”
  方虛默道:“什麼恩?就是他們搞得你我兩派大丟顏面,還說有恩?”
  秦曉儀道:“至少不能對小孩下手!”
  方虛默道:“我看他才是禍種!不殺他,永必禍害!”
  張繼老終看不過去,斥道:“三位未免太荒唐,怪罪一個小孩!”
  劉道真斥道:“誰才荒唐,我幫你,你卻幫這小妖怪!”
  他想速戰速決,一掌即欲劈向宋兩利天靈蓋。
  張繼老豈肯讓他得逞,猛切過去,強勁擋下掌勁,甚且打得對方跌退半步。氣得劉道真、金妙蓮丟下小孩,雙雙聯手攻來。
  眼看惡戰即在。
  張繼先突地喝道:“住手!”張繼老停手,卻護住宋兩利。
  劉道真喝道:“難道想忘恩負義,反目成仇嗎?”
  雙修派、茅山派已對上天師派。
  張繼先冷道:“你們助我救治住持,我自感恩,然要在我面前收拾一個小孩,我卻萬萬不能不管!今日面子留給我,他日愛怎麼辦,我管不著!”
  金妙蓮斥道:“你還幫著老妖欺負咱道家門派?”
  張繼先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金妙蓮嗔怒不已。
  張繼先喚著宋兩利:“快走吧!”
  宋兩利驚魂甫定,拜聲謝意,趕忙溜出要命妖宅。
  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恨怒不平。
  張繼先道:“一切得罪,尚請見諒,告辭了!”
  場面已尷尬,他領著張繼老、秦曉儀、張光鬥退出古宅,見得宋兩利往右走,他便說道:“往這頭吧!”不願和宋碰頭,徑往左巷行去。
  那宋兩利受得方虛默一掌,左腿已疼,走得路來一瘸一拐,倒是狼狽,苦笑直道這些人心術怪邪,還是別碰為妙。
  待欲走出長巷之際,後頭突覺有人追趕,心知不妙,趕忙加快腳步逃去,然他左腿已傷,逃不及十丈,那方虛默竟然掠身擋前,邪笑不已:“瘸了一條腿能走那麼久,真是不容易!”
  後頭且見雙修派劉道真及金妙蓮,以及數名手下,已將宋兩利再次堵住長巷。
  宋兩利斥道:“不是答應放我走嗎?怎食言而肥!”
  方虛默冷笑:“放你走的是天師派,我可沒答應!”
  宋兩利往回瞧,張繼先等人已不見,心神已沉,道:“你們待要如何?”
  金妙蓮邪笑:“摘下你腦袋,仔細研究研究!”方才被攝一事,她餘悸猶存,在得知對方可能通靈之下,已想一窺其境,終趕來再次逮人。
  宋兩利冷道:“動了我,神霄派不會饒你們的!”
  劉道真邪笑:“恐怕天下無人知曉了!動手吧,夜長夢多!”
  一聲令下,三大高手齊往宋兩利撲去,雖未立即想奪命,卻狠招盡出,先打個殘廢再說。
  宋兩利驚駭,不得不施展江南神丐所授天罡掌,配合地道老人所傳陰陽心法,登時左掌陰流,右掌陽流拚命擊出。
  叭叭叭!
  掌勁如狂濤互撞!狠猛掃得巷角垃圾噴飛。
  宋兩利悶哼跌退數步。
  三大高手亦自怔退兩步,驚惑瞧著宋兩利,不信毛頭小子亦能強接一掌,和三位評估一掌擒來顯然有所差距。
  方虛默喝道:“敢情得了陰暢老怪傳授妖掌,大家小心應戰,速戰速決!”
  三人有了提防,不再大意,猛地凝足全勁暴打過去。
  勁若山洪猛獸,惡吞受傷獵物。
  宋兩利縱使一招半式能搶得先機,然根基始終不行,在三大高手出擊下,又怎抵擋得了,勉強出掌相抗,仍被打得悶吐鮮血倒栽牆頭,傷疼得很。
  三大高手登時又想欺前攔人。忽見玉光一閃,強勢無比逼退三人。
  夜驚容終於趕至,她恨方才躲得較遠,一時失著已讓宋兩利受傷,內疚不已。一邊對敵,一邊說道:“阿利傷得如何?”
  宋兩利喘喘吸吸,雖是胸口疼悶,卻也順暢,道:“還好啦……”
  夜驚容道:“快走!”想護人離去。
  方虛默冷笑道:“想走也得問問我肯不肯!”
  他原是自傲,然身材卻只五尺,屬矮小型,見及女子高他半個頭,總生自卑衍化而來排斥之心,已對夜驚容懷有虐意,奇幻掌法虐切過來,竟是女人胸脯,有意讓她出糗。
  夜驚容詫怒喝道:“下流!”手中玉笛反切打下。
  她乃極樂聖王親授徒弟,武功已是絕頂,而那方虛默雖貴為茅山掌門,然其一向以道玄之術為主,對於武功素養,只數一流之間,對付一般人尚可,若碰及絕頂高手已顯吃力,而那夜驚容嗔怒而擊,勁道自強,這一切下,竟然迫得方虛默雙掌生疼,差點指掉骨折,這一嚇著非同小可,平常不用之茅山隱身幻術登時展開.東滾西閃,終躲過玉笛圍殺勢力範圍,嚇得一身冷汗。
  他怒道:“你是何人門下,敢與我作對?”
  夜驚容冷笑!“你不配!”護著宋兩利往後退去。
  方虛默雖有忌意,然那劉道真、金妙蓮自練得雙修法門,不但吸及他人元陰元陽為己所用,且兩人互通陰陽,其修為自高出方虛默許多,若兩人聯手,功力更是高強,恐那少林等派專以武學為源之高手掌門亦不易打敗,何況是區區女子。
  劉道真忽地邪笑道:“瞧你身材是身材,胸脯是胸脯,實是迷人,乾脆歸我雙修派學功,保證你色誘天下,無人能擋!”光是身材已叫他邪心大起,如若解下蒙面臉巾,恐怕將讓他七孔流血。
  金妙蓮淫邪道:“不錯不錯,就不知下體功夫如何!”兩人已掠圍上來。
  夜驚容冷斥:“無恥!”玉笛化招劈打過去。
  劉道真、金妙蓮霎時聯手作戰。嚇見得兩人互扯一條金色長帶,藉此傳送內勁,只要玉笛劈來,長帶立即纏去,扣住玉笛,憑兩者之功硬將玉笛猛勁化去,趁夜驚容舊勁已失,新勁未起之際,雙雙暴打擊去,夜駕容受之不住,悶哼一響,已被掃及,落退數步。若非聖王調教得宜,墊下深厚根基,現在非受傷吐血不可。
  宋兩利見狀疼心道:“夜姑娘還好吧?”等不及答案,忽覺對方有意攻其空門,急道:“小心背部和左脅!”劉道真果然攻其背部,金妙蓮長帶如鞭直掃腰際。
  夜驚容得及指示,登時閃背扭腰,凌空掠起,玉笛射出真勁,打得劉道真肩臂生疼,悶退逃去。
  宋兩利又覺對方攻勢,喝道:“快閃右側,她有暗招!”
  話方說出,金妙蓮果然將長帶拋射如蛟龍,直纏對方雙腿,手掌一翻,青亮匕首猛刺右胸。
  夜驚容得到指示,立刻扭身躲閃,甚至遊刃有餘,玉笛反打,硬將匕首擊落,震得妖女虎口生疼,氣得哇哇大叫:“方兄你愣著發悶不成?還不施展法術破他通靈之能!”
  方虛默這才想及看家本領未用,登時手捏指訣,口中念著降妖伏魔咒,喝喝有聲猛打符咒,旦化火焚燒。
  霎見無數符火跳閃,如箭猛衝。
  呼呼聲響困壓宋兩利。
  方虛默趁此更撲前拳掌盡出,存心先發制人。
  宋兩利雖未必怕那符咒,然這傢伙搗衝過來,他已無暇再感應劉、金二人作戰想法,夜驚容只好自行苦戰,他亦陷入危機,不時和方虛默大玩靈法符咒之鬥,然終自經驗、功力皆不夠,漸落下風。
  夜驚容見狀怒喝:“難道要我施展殺招嗎?”眼看對方全無退意,且越攻越強,再纏鬥下去,恐怕難以善了。猝地猛吸真氣,玉笛橫擋於胸,怒喝暴響,笛孔突地射出七道烈勁狂流,如摧毀太虛神劍,掐天裂地劈向雙妖。
  劉道真見狀怔駭:“七鳳裂天?!你是塞外妖女?!”
  話未說完,狂流竄打下來,兩人遭受痛擊,嚇得滾身抱在一起,雙雙凝力相抗,乘機劈出雙掌,擋此烈勁狂流。
  夜驚容一招得手,冷哼斥道:“憑你們也想跟我鬥!”
  內勁再逼,狂流若千萬飛鳳張爪。
  爪利嘴尖猛啄再啄。
  雙妖全面抵擋,逼得面紅耳赤。
  猝見金妙蓮全身暴扭,一身衫裙全數散射開來,有若巨網罩向尖爪利嘴。
  她全身露裸,仍自哈哈虐笑。
  夜驚容冷哼,準備一掌震碎衣衫。
  宋兩利突意識到危險,駭叫不可!
  掌在弦上,早已射出,打得衣衫爛碎,豈知衫中藏有毒球,散爆開來,無數毒針猝往夜驚容射去。
  那勢又快又急又近,夜驚容幾乎毫無躲閃機會。
  宋兩利詫急中突化綠龜法王佛陀法相,不知哪來神力,咆哮獅吼,打得方虛默倒彈數丈,劉、金雙妖滾身連連。
  夜驚容悶哼一聲,全身至少中得十餘毒針,倒摔地面。
  宋兩利撿起地上匕首,猛往金妙蓮脖子押去,喝道:“交出解藥,否則殺了你!”
  金妙蓮乾脆抱向宋兩利,淫媚笑道:“來呀!小佛陀,那是沒解藥,除非你跟她交合,否則要我老伴代勞也行!”
  宋兩利意識到那毒針之藥可能屬於迷情藥物,不禁大傷腦筋,想搜對方,卻發現光溜溜,怎搜得了?
  金妙蓮媚笑道:“解藥在我下陰裡面,你敢拿嗎?”
  宋兩利困窘,匕首猛打其腹部想逼出解藥,金妙蓮哎呀疼叫,斥道:“哪來解藥,隨便說說你也當真!”
  宋兩利又見劉道真、方虛默滾跌後已逼上來,兩人臉面怒極,似要撕裂宋兩利。
  劉道真厲道:“你敢傷她一根汗毛,剁你十八塊!”
  宋兩利心知危險,冷喝:“別再過來,否則我真的拚了!”
  利刀一劃,脖子見血,金妙蓮厲叫,駭聲道:“別過來!他已瘋了!”
  劉、方兩人投鼠忌器,終於不敢逼前。
  宋兩利拖著金妙蓮往後退,靠向夜驚容,急道:“如何?可以走嗎?”
  夜驚容強忍全身疼麻道:“應該可以……”勉強爬起,跟蹌退行。
  宋兩利道:“你先退,待會見!”
  夜驚容道:“你呢?”
  宋兩利道:“有人質在手,他們奈何不了我!”
  夜驚容實再忍受不了,終道聲保重,跌撞而去。
  宋兩利則拖著金妙蓮往後退,冷道:“你們這些人比土匪還壞,遲早會有報應!”
  劉道真冷笑:“邪魔歪道的話還說得這般神聖?你也別得意,一只腳受傷,想逃那是做夢!”
  宋兩利心知對方想暗算,甚至可能故智重施,打出毒球,縱使傷得金妙蓮亦無關係,反正自家人解法多得是,只要能擒下目標,任何犧牲皆值得。
  方虛默更想製造煙霧,趁黑暗突施殺手。
  宋兩利但覺不妙,心念一閃,頓生計策,突然大聲喊道:“來人啊!有叛徒要殺神霄派弟子!”邊喊邊拖著金妙蓮退逃。
  此時全京城遍處乃神霄派信徒,只要聞得有人想殺自家人,那還得了?
  忽有信徒探入小巷,發現正是小神童命受威脅,這還得了,登時沒命叫喊討救兵。
  這一驚動,霎見四處信徒抓棍拿鏟,大夥趕來助陣。
  方虛默、劉道真臉面頓變,若讓對方圍住,猛虎難敵猴群,若再引來五雷尊者,老命難保。
  金妙蓮嚇得直發抖:“還不快給他解藥!”
  劉道真怔道:“解藥?”隨即會意,丟得一瓶東西,冷道:“拿去吧!還不快放人!”
  宋兩利撿得藥瓶,心想夜驚容不知狀況如何,只好做個決擇,立即拖帶金妙蓮二十餘丈後,往她腦袋一敲,喝道:“敢動,可死定了!”
  金妙蓮疼得兩眼發暈,終不敢動。
  宋兩利趁此拔腿即逃。
  縱使一瘸一瘸,仍強忍疼痛逃得甚快,碰及信徒立即喊道妖女在那裡,快追快追。
  信徒猛得很,殺得有聲有色。
  劉道真見狀趕忙掠撲金妙蓮,抓得她掠往屋頂,沒命逃去。
  方虛默哪敢再混,喝向手下,各自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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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激情鴛鴦

  宋兩利甚快趕往夜驚容住處。
  方進門已見得她昏倒廳前,全身變得熱紅,呼吸起伏甚快。
  宋兩利趕忙將她扶往裡頭寢房,將她置于床上,隨即拿出解藥,讓其服下。
  他再檢視夜驚容身子.發現那些毒針細如牛毛,約只兩寸長,跌跌撞撞中幾乎陷入嫩肉裡頭,且在正面居多,除非脫光衣衫,否則甚難處理。
  他想著或許解藥有效,對方醒來可自行清理,否則授受不親,剝光了她,將來恐怕難以收拾。
  漸漸地藥性化開。
  夜驚容臉面轉得更紅,開始呻吟,雙手已往胸脯撫去,似在自憐。
  宋兩利但覺疑惑,解藥會是如此反應?
  腦門感應過去,竟然發現夜驚容所綺想全是情慾做愛,根本和受傷無關。
  宋兩利不禁苦笑,怎麼辦了方才劉道真給的可能是春藥,而非解藥,否則在金妙蓮喚喝下,他毋需先怔愣再給藥,分明是有鬼,自己一時緊張,竟也上當了。
  若真如此,那金妙蓮所言,非得經男女交媾不能解此毒,豈非眼睜睜要看她因熱情如火而毒發身亡?
  到外頭找個人替代?那豈非更糟蹋她?
  如若她師兄夜無群在場,或可兩人結得夫妻也罷,可是對方似已遠走高飛,一時間如何能尋得?
  焦切中已見得夜驚容熱情如火,突然欺身過來,抱住宋兩利便要親熱做愛,一臉笑得痴癲。
  宋兩利急道:“夜姑娘不可……”想推又捨不得。
  夜驚容喘息著:“我要……你給我好不好?”當真欲解男人衣衫。
  宋兩利嚇得面紅耳赤,趕忙一指將她點倒,急如熱鍋螞蟻。
  若不救她,豈非讓她死路一條。
  若欲救她,難道要自己上陣?
  他可萬萬不敢冒犯美女。
  情急中找來冰水敷向夜驚容,希望能降低慾火。
  然那劉道真一向以男女交媾練功,其所調配催情藥豈是等閒,區區冰水自解不了,一陣過後,夜驚容又開始掙扎,原是宋兩利指勁不夠,點得穴道只能維持幾分鐘,逼得他又下指戳去。
  然而夜驚容已兩眼吊直,做出欲情且痛苦呻吟。
  宋兩利無奈,嘆道:“也罷,瞧她如此痛苦,不救是不行了,我且問她對我意思如何?如若喜歡,便和她結為夫妻,如若不喜歡且問她要如何解決!”
  當下他運起靈功感應,直問道:“夜姑娘你要我幫你解毒嗎?”
  夜驚容迷幻中喃喃響應:“要……快點……”
  宋兩利道:“可是我們將結為夫妻……”
  夜驚容竟露喜色:“我喜歡……”
  宋兩利一愣:“你喜歡我?可是我頭上長得烏龜……”
  夜驚容道:“我喜歡烏龜……”
  宋兩利想笑:“看你是語無倫次,怎連烏龜都喜愛?”腦門感應之下,竟然全是她和自己做愛情境,不禁臉窘,道:“既然你不嫌棄,咱便結婚,生個龜兒子吧……”
  夜驚容露出欲靈笑容,掙扎不斷。
  宋兩利只好狠下心來,已替她寬衣解帶,怔紅著臉直道不是他趁人之危,而是情勢所逼,且已徵得同意,該是緣分吧。
  瞧那夜驚容絕世容顏,實是上輩子修來福氣。
  那衣衫敞開,只見得酥胸挺直,體態渾溜,實是魅力四射,若非多處針傷斑紅不褪,將更吸引人。
  宋兩利心肌撲通撲通跳動者,邊欣賞邊尋找傷處,共有十七針,幾乎遍及正面,得一一挑出。他甚至想或許擠出毒水,可能不必辦事,於是往傷口擠去,然那傷口過小,只擠得一點滴,卻因觸摸女體,使得對方反應激烈,一個把持不住已抱向宋兩利,呻吟掙扎廝磨著。
  宋兩利已是血氣方剛少年,怎忍得如此美女挑逗。
  於是乾柴烈火般化開。
  女者不停激情擁著、摟著、吻著、肆虐呻吟著,甚至將男人衣衫全部剝光。
  裸身嫩膚糾纏水乳交融絞卷如蛇。愛欲充斥著雙方那激情幻想有無法自製之腦門,於是男體驚揚激情物使欲迎合女體最深深處。
  那女者幾乎無法自製狂風暴雨活動呻吟著。
  宋兩利正欲配合廝殺開來,突覺腦門幻出綠龜法王瞋恚法相,喝道:“道行未成,敢毀童貞!小心我閹了你!”
  綠龜法王突地雙掌一翻,宋兩利已被附身般推向夜驚容,盡是將她打得跌落牆角。
  宋兩利怔詫道:“可是不跟她,她就完了!”
  綠龜法王斥道:“色狼!欲無界天!唯靈傳情,可以幻中做愛,待練及無色無界,色慾任侵任不侵皆無干系!”
  綠龜法王喝得他頓悟,怎敢再非禮夜驚容,趕忙以腦門攝去,夜驚容終究爬擁過來。
  她雖掙扎,宋兩利卻避著要害,不斷催眠式逼運通靈神功。漸漸地夜驚容已受到感應,腦門幻起翻雲覆雨奧妙欲境,那身手雖有動作,卻只軟弱輕揮。
  雙方已提升至靈欲境界而非肉體交戰情境。
  宋兩利這才悟通“幻中做愛”含義。其實慾望引燃全在腦門,若能控制它,實無需肉體實戰,而那春藥亦只是觸動身體反應而引帶腦門作崇,處理得宜,照樣可得到恰當宣泄,其毒自可解除。
  兩人幻中交纏一陣,夜驚容終達高潮而抽顫不已,下體已滲出青腥毒液,而後漸漸恢復平靜。
  宋兩利直道要命。趕忙將她清理乾淨,然後穿上先前受傷之衣衫,免得醒來發現被換走,徒增裸身困擾。
  至於那床巾只好拿到外頭火化。
  回到床前,已見得夜驚容身上紅斑漸漸褪去,知道毒性已解。
  宋兩利噓喘大氣,終能圓滿解決。
  想及方才自己小東西曾經稍稍廝磨她身體,那不知算不算破功?失了童貞是否還能通靈?其實也不對,張繼先娶了妻子,不是仍舊具此本領?倒是經此糾纏,將來要如何面對夜驚容?
  縱使未真正做愛,可是如此裸身相擁,也算是相互交出貞潔之心,可得負點責任才行。
  夜驚容漸漸悠然醒來。
  腦海仍充滿夢境激情印象。
  忽見宋兩利,真實、夢境幾乎無法分辨,少女窘羞使她退縮床角:“你已經?!”
  怎敢想下去。
  抓緊衣衫。
  宋兩利幹窘道:“我已把你的傷治好了!好險!”
  那檔事怎敢提?悶在心裡。
  夜驚容強制夢幻與現實區隔,幸好衣衫仍在,可是血跡斑斑,毒針已不在,當時還有三針正中胸乳,對方可能摸著了?!
  好窘!
  可是要治傷,江湖兒女又哪忌諱這些?
  她還是道聲多謝。
  夢境做愛印象仍十分激烈,身子為之發熱,旦下體感覺甚是舒適,難道這便是發情?
  對一個男人發情?!
  更窘!
  可是得忍下來,畢竟對方比自己小,且以小弟相稱,然他哪像小弟?一張臉已和師兄成熟度差不多。想及師兄怎會全無他影子?
  宋兩利為避窘而退去,說是替對方準備晚餐。
  夜驚容慢慢靜下來,慢慢思考,總覺毒針傷處有的部位甚是隱密,對方一定觸摸了,縱使是治傷,可是總叫人難以常心接受啊!尤其下體總傳來舒服溫熱感覺。
  懷春竟然如此美感?
  忽然發現床巾不見。
  那豈非更難想像之激烈突兀?!
  “千萬不要?!……”
  夜驚容掙扎掙扎再掙扎,終以對方不是登徒子為藉口,掩飾可能失身之可能。
  縱使如此,也只有跟他了!但千萬不要,至少別如此莫名其妙……
  怎老是捕捉不著大師兄影子?
  難道和眼前這位怪異傢伙久了,會因為習慣而喜歡上他?
  感情衝擊叫人難以把持及辯解,一切暫時按下,且走一步算一步,還是調適心情夜驚容深深吸氣,且把此事當作未發生過。
  她起了身,洗個澡,換件乾淨衣衫,心情舒爽許多。
  宋兩利已經端著從商家買回之熱騰騰芙蓉五香雞粥。
  夜驚容感到無限甜蜜,吃得津津有味。
  這個男人越看越順眼。
  尤其頭上獨一無二的烏龜造型,越想越酷。
  宋兩利似感覺她想法,摸摸腦袋,暗道:“竟然有人欣賞?!”
  兩人相視,會心一笑。
  芙蓉粥吃過之後,夜驚容這才想及受辱之事,冷聲道:“這些妖男妖女實在太過卑鄙,我得找他們算帳才行!”
  當時她實是因為江湖經驗不足而中伏,至於武功仍自信滿滿能勝過對方,又豈司經易放過。
  宋兩利道:“我看他們可能落跑了,不必你找他們算帳,神霄派弟子也不會放過這群混蛋!”
  夜驚容道:“找找看,若找著了,再修理他們,倒是你的傷?……”
  宋兩利摸摸左大腿:“有點疼,但慢慢好起來啦!”
  夜驚容立即蹲身替他推拿治療。
  疼痛後已然舒爽傳出,宋兩利感到甜蜜。
  夜驚容竟覺為他服務充滿心甘情願,且感覺微妙。
  治療後傷疼減少,宋兩利始告別離去。
  夜驚容似有所失,但打起精神,尋向雙修派算總帳。
  花心皇上趙佶好不容易逮著全城為神霄帝君大為慶祝之際,在享足神威之後,已思淫慾,趁此機會又溜往金銀巷芙蓉坊中找那悶騷名妓李師師,準備再享風流韻事。
  經過前次周邦彥逃走不及而躲在床下糗險之事後,李師師也學會技巧,請得老鴇李媚娘派人盯住四面八方,只要一有動靜立即回報,以免龜公撞期,大感掃興。
  以李媚娘手腕及皇上抬愛之光環,整條金銀巷哪個不買帳?她只要在巷口前請那頭看門者代為監視,如此四面八方一有動靜立即傳來,除非皇上是從天上掉下來,否則萬無一失!
  當然此安排立即見效。
  高俅人馬一動,皇上必跟著來,消息馬上傳開。
  芙蓉坊登時清場準備迎接。
  李師師特地換穿一件淡白絹綢羅裙,外罩粉紅滾銀貂小襖,瞧來清新又挑騷。這悶騷來自於眼神,以及小紅襖緊縮後之聳張結實胸脯,堅挺挺地誘勾著情慾幻想。
  趙佶亦扮裝得自以為光鮮俊挺,還持意罩上特製道袍欲顯神威。
  方入芙蓉閣,李師師殷切招待。
  趙佶見及美人,多日激情幻想一一浮現,真實的美人果然比欲夢中更夠味。
  “傷風可好了?看,朕帶了什麼?上次是甜柑,這次是枇杷,可派人親自採來的!”
  黃橙橙枇杷還長著新鮮白毛。
  李師師笑得梨渦乍現,對皇上厚愛更道謝連連,且剝得一顆服侍皇上,結果一人吃一半。
  前次交杯酒甜蜜上心頭。
  李師師自喜歡著周郎,然對尋芳客之中,皇上算是風趣者,自也不討厭他。
  趙佶急於展現虛空,轉著身子,道:“看朕乃神霄長生大帝君轉世,為掌理民間而投胎!”
  李師師早有所聞,笑道:“那妾身是否要將皇上供起來膜拜呢?”
  趙佶一摟她纖腰,邪笑道:“怎捨得!你必是仙後轉世,這輩子注定侍候朕啦!”
  猛親香頸。
  李師師弄笑道:“神仙哪有這麼風流的?”
  趙佶道:“朕怎風流?是對仙後多多照顧啊!”
  觸及那水蛇纖腰及結實胸脯,慾火總是把持不住。
  喝地埋頭吻向胸脯。
  一股情慾化將開來,顧不得再移往床鋪,雙雙糾纏琴桌,乾柴烈火廝殺不斷。
  李師師總把持不住呻吟極盡配合著。
  一陣激烈高潮顫遍全身,兩人始愛欲膩情鬆軟下來。
  李師師不禁有了異樣感覺!似乎一絲絲已喜歡上他,至少對方是溫柔體貼的。
  賞他一個香吻。
  趙佶興奮醒來,還賞一顆枇杷,張努嘴唇送來送去,好不快樂。
  忽見旁邊古琴,趙佶道:“好一把大唐金銀龍鳳琴,彈奏一曲如何?”
  激情之餘,自也想及風雅。
  李師師欣笑:“好啊!”便要穿衣彈奏。
  趙佶拉著其衣衫,搖頭邪笑表示別穿。
  李師師怔愣:“裸身奏琴?!”
  趙佶邪樣頷首直笑。
  李師師窘澀,卻也接受,於是褪回衣衫,掀動裸體,撫向琴弦,竟已叮叮咚咚奏得樂曲。
  趙佶目光老是盯及那對粉嫩胸乳隨指音晃來顫去,直叫他把持不住,又伏向美女背面,雙手垂下,正可舒服撫其酥胸。
  肌膚撫情中洩著輕浮琴音。
  李師師不禁想起周邦彥所作之“少年遊”一曲,便奏唱起來。
  “並刀如剪,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帳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家宿?嚴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年行!”
  趙佶聞及不禁贊口直道:“好曲兒,好詞兒,美人啊,你可是大有天分,作得濃情洋溢。四條腿還剪來剪去呢,朕愛死你了?”張嘴即吻美頸。
  李師師騷養而笑,道:“這是周邦彥作的,妾身只是拿來獻寶而已。”
  趙佶一愣:“周邦彥是誰?”
  李師師笑道:“朝廷小官兒,管樂府的,他可大有才華,皇上該多多提拔他!”
  趙佶瞧她表情曖昧,敏感說道:“你跟他有一腿?!”
  李師師這才感覺不好,原是想替周邦彥獻個寶,看看是否受到賞識,看來已得反效果,“我……”
  趙佶越想越不對,“如果沒關係,怎會作此詞兒給你?還知道我拿了甜橙予你!”
  王八烏龜讓他氣惱!“你們敢偷來暗去?該殺頭!”
  李師師切急道:“皇上……”淚水已滾下:“妾身只是個殘花敗柳之人吶!”
  趙佶喝道:“誰說的!你是朕的人,任誰也不准碰!可惡這個周邦彥,朕要剁了他命根子!可惡可惡!還說我獸煙不斷!”
  氣惱穿起衣衫便要離去。
  李師師切急拉著他,泣聲道:“皇上息怒,邦彥他根本無意,妾身一、心一意想侍候您!若您要我,便把我接回宮中,那樣便不必再讓妾身拋頭露臉了!”
  趙佶喝道:“我自要接你入宮,可是你跟他簡直叫人無法容忍,還喚他‘邦彥’,親密得讓人噁心!不去料理他是不行!”
  情敵若不消除,難忍心頭之恨。
  李師師泣聲解釋不斷,然王八難當氣更難受,趙佶仍含怒而去。臨行仍罵道:“玩到天王老子頭上來?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招著高俅,嗔恨而去。
  李師師可急了,急喚老鴇李媚娘,得趕緊去通知周邦彥,大禍臨頭,要他快躲。
  李媚娘嘆聲道:“啥人不惹去惹皇上,豈只大禍臨頭,處理個不好,連咱都會掉頭!”
  她怎敢停留,快步前去辦事。
  李師師終嘗及伴君如伴虎滋味。
  想及周郎命危,更為命運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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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橫恩豎怨

  林靈素已在神霄寶殿豪華寢宮接見宋兩利。
  在聞知茅山派和雙修派竟然敢綁架小神童,無上權威已被冒犯,立即發出神霄追殺令,準備替宋兩利左大腿討回公道。
  林靈素儼若皇上喝叫著:“誰敢動你一腿,本尊便要他兩腿,神霄派豈是好惹之人!
  你下次帶護法出門,總該有點威嚴!”
  宋兩利道:“不必了,那些人是例外不要命,否則在京城,誰敢動我!”
  林靈素滿意一笑:“不錯,神威底下,誰還敢囂張,但你仍要小心些,免得異教徒暗算!對了,有件事你還得去解決!”
  宋兩利道:“何事?”
  林靈素道:“便是那佛教太妹橫豎女尼,竟然三兩天往神殿跑,若是長了頭髮倒也罷了,那顆光頭晃來晃去實在惹眼!有人前去趕她,她卻說是你要她來的,可有此事?”
  宋兩利道:“弟子是說她若被追殺,可以到神殿躲躲,怎三兩天便來了呢?”
  林靈素道:“你現在除了我,可是最大神威,且此事由你而起,得由你去擺平!”
  宋兩利道:“師父何不下命尼姑不准進殿?”
  林靈素道:“是想過,可是神霄派不只要統一道教,也要統一佛教,不讓他們進殿參拜,怎顧得本尊神威超強?所以未下此令。”
  宋兩利想笑:“連尼姑也要統一?”
  林靈素笑道:“不是那種迫他們還俗改穿道袍,而是要她們也供奉神霄長生大帝君。
  且對神霄派一鞠躬,如此便可。”
  宋兩利笑道:“若要佛道合併雙修,橫豎道尼可是最佳樣本,師父可參考參考!”
  林靈素嗟嘆一聲:“少沾她,弄得太妹在身,你不怕變成小太保!呵呵,不過你的建議,為師可以考慮!”
  想及若多弄幾位不倫不類佛教小太妹,老太妹,必定替佛門弟子增色不少,林靈素不禁邪謔笑起。當年自己曾經被靈隱寺逐出師門,狀況和宋兩利差不多,此仇仍未討回,如今有了地位,又豈肯放過。
  他忽地想及還有相國寺妙佛老傢伙未來聽課,可得好好教訓他。
  “阿利,解決橫豎老太妹,順便到相國寺放話,要妙佛明日午時前來聽課!”
  宋兩利怔道:“相國寺之事不是已擺平?!”
  林靈素道:“以前是他犯著神霄派,現在是佛門弟子向道家弟子學習之時刻,兩者不同,反正你只傳令,一切由為師搞定便是。”
  宋兩利道:“請五雷尊者前去如何?弟子實在不想碰上相國寺昔日弟兄。”
  林靈素頷首:“好吧!為師本是要替你出一口氣,但你避之不要,便讓他人代勞了。”
  宋兩利道:“那弟子去解決橫豎女尼之事,一定要趕他出殿嗎?”
  林靈素道:“儘量,至少別讓她像花蝴蝶在殿裡飛來飛去,別人還以為神殿是歌舞團呢!”
  宋兩利暗笑,道:“知了!”立即拜禮退去。
  林靈素想著能佛道統一臣服,天下第一道家皇朝時代將正式宣告來臨。
  宋兩利甚快奔向前殿。
  果然見得橫豎道尼東晃西晃,行路甩手晃腳似在逛街,頗見花蝴蝶行徑。
  她把神殿當成藝品館.仔細欣賞任何神像、靈符及字畫。
  住持靈真道長看著她,卻也莫可奈何。
  橫豎道尼忽然發覺宋兩利,欣喜道:“小神童我可找你很久了,終於現身,太好了!”
  似要親熱般飛奔過來。
  宋兩利幹窘道:“找我便找我,毋需飛得那麼熱情吧!”
  橫豎道尼道:“對你自是熱情,唯有你了解我!”
  宋兩利道:“千萬別把我當成了解對象,只有天才會了解你。”
  橫豎道尼道:“不必客氣!大家心意明白即可!”目光溜向豪華神殿:“租我一個角落如何?也好讓我傳授心教道義。”
  宋兩利道:“沒搞錯吧?你可別當真要寄在本門搞個小寄生蟲教會?”
  橫豎道尼道:“我沒辦法,除了這裡已無處可去。因為我師叔又冒名變裝混進城,隨時會給我痛擊!”
  宋兩利道:“當真?”
  橫豎道尼道:“跟我來。”引著宋兩利往窗口行去,隨即指向街角附近一小茶亭,那頭坐了三位頭戴軟氈帽之素衣女者,一老兩少。老者骨凸臉面,不是清風師太是誰?
  三人正以獵犬眼神瞅著神霄寶殿。
  宋兩利怔道:“真是她們?!”
  橫豎道尼:“所以說,我無處可去,而且你們神霄派也是一頭熱過之後,根本忘了我們的存在,所以我唯能躲在此才能安身立命。”
  宋兩利道:“你家師叔倒是意志堅強……你何不乾脆讓她廢了武功,一了百了!”
  橫豎道尼道:“那可未必,混了那麼久,我終於了解人在江湖不只修行,實力亦是重要因素,現在是她一人欺我,若被廢了,將來恐怕所有人都會欺負我!”
  宋兩利想想也對,自己不就被劉道真等人修理得差點沒命?道:“你鐵定是不能在這裡開小廟,不過你師叔那頭,我幫你擺平去。”
  橫豎道尼道:“如何擺平?要一勞永逸才行,否則三五天使來抓人,我受不了!”
  宋兩利道:“一勞永逸大概有點困難,不過要她死心別再進城騷擾或許還辦得到,你且等在這裡,我找他談去。”
  橫豎道尼道:“你不怕她抓你當人質?”
  宋兩利道:“她敢嗎?”
  橫豎道尼道:“她若不敢就不會進城,清風師太火爆脾氣天下有名,你還是小心些為妙。”
  宋兩利道:“說得的也是!”
  心念一轉,要橫豎道尼等等,便往後院溜去,向林靈素藉得神奇寶鏡,先置于胸口,免得萬一幹起來毫無防備。隨又走出前殿,喚得住持靈真道長,道:“我去對面茶鋪那頭談判,你且派人附近看妥,一有不對,立即護我,當然也不必逼得太近,讓對方受得刺激。”
  靈真道長瞄向茶鋪,有所了解,立即應聲前去處理。
  橫豎道尼笑道:“這麼多保護,我也敢去了。”
  宋兩利道:“還是別出面的好,免得她見你就光火。何不把頭髮留起來?光著頭那麼炫嗎?”
  橫豎道尼摸摸腦袋,笑道:“的確很炫!這是宗教迫害,我不願低頭,何況我且記念白雲師父,久了也習慣,留了發,頂怪地。”
  宋兩利道:“你說別太執著,自個倒執著了?”
  橫豎道尼笑道:“有所法,有所不法,如是而已。”
  宋兩利道:“是頭髮,還是什麼發(法),真是複雜,算啦!我看你是佛門異寶,千年難得一見!少了你,佛門鐵定失色多多!待在這別亂動,我且去了。”
  惹笑中,他已步出廣場,一拐瘸地行去。
  橫豎道尼撫著大腦袋:“佛門異寶?千年難得一見?倒是頂妙形容詞!”爽著心,欺向窗縫,瞅得緊緊。
  那街角位於廣場西處,原是酬神之野台戲場地,此時並未廟會酬神,故野台仍在.卻顯得空空蕩蕩,至於茶鋪則延續神霄寶殿興起而旺巿,原只開張三家,現在已開張七八家,有的甚至賣起餐點麵食,給得進香客不少方便。
  清風師大選得最未那名為“福星茶館”,由於最末,故生意較清淡,免得惹眼。
  宋兩利方行前,已引得茶館掌櫃等人一陣招呼拜禮,小神童威名早已打響,他們感謝神霄寶殿興起,帶來生意。
  仔細瞧去,每間茶館皆供奉長生大帝君及林本尊圖畫或雕像,難怪生意興旺。
  宋兩利回禮後仍往福星茶館行去。
  他感覺清風師太冷殺之氣,四下一瞧,護法守在暗處,才敢行前,及近十丈遠近立即停步,拱手道:“三位大家好!”
  清風師太冷哼,不屑回答。
  瞧來淨秀且較善良之無念女尼道:“你也好。”
  霜面瘦骨之不悔女尼冷道:“他是仇人,怎可對他好!”喝向宋兩利:“敢私藏人犯,還不把人放出來!”
  宋兩利道:“我就是為此事而來?清風師太你何不退一步想,橫豎女尼已離開白雲庵,等於已脫離貴派,且她在外頭也不以貴派通名報姓,應放過她吧!”
  清風師太怒道:“你懂什麼!叫她出來跟我談!”
  不悔女尼斥道:“她不報名,誰都會說那個白雲庵的老太妹來了!她讓本門蒙羞,只廢她功夫,不取她性命已算她走運了。”
  宋兩利道:“那只是好事者隨便說說,三位何必介意。”
  不悔斥道:“若有人說神霄派的色狼小太保來了,你會不介意?”
  宋兩利一愣:“這倒是有點介意,可是它是毀謗,要找的是放出傳言之人,怎可向受害人下手?”
  不悔但覺比喻不當,惱羞成怒:“這是我們家務事,你管什麼!還不給我快滾!也不檢點檢點,一間大廟藏者女尼,簡直叫人恥辱!”
  宋兩利碰得軟釘子,皺眉道:“你倒得了師父真傳,兇巴巴地頂嚇人……”
  清風師太怒道:“還不快滾!”分明已為那句兇巴巴起了反感,拂塵一掃,強勁迫來,幸得相距十餘丈,勁道已弱,宋兩利衣衫稍晃,不礙事。
  宋兩利幹窘笑道:“話是有點不投機,但橫豎道尼心性也不壞,她只想表達自己看法,且勸人行善,師太如此苦苦追殺似乎已過分些……”
  不悔斥道:“誰說追殺,就是看她還沒幹壞事分上,只追回她武功,哪個門派不是這麼做,你懂什麼?想找碴麼?”利劍抽出,閃出劍氣,以此表示再胡說八道便捅他幾個洞。
  宋兩利道:“門規自可彈性處理,何苦如此相逼?”
  清風師太斥道:“你似乎以為甚了不起,可擺平此事嗎?做夢!別以為我怕了神霄派!拿你當人質交換那妖尼!”
  怒火已起,哪顧得是否在神霄總壇前,猝見她飛身劈掌過來。
  霸氣閃勁穿衝若千把利箭竄刺。
  宋兩利擋胸迎去。
  勁氣猝若漩渦打轉,全被吸收不見。
  清風師太大駭,趕忙掠回原處:“你會吸功大法?”
  宋兩利笑道:“你說什麼功便什麼功;這樣好了,我接你三掌,如若沒事,橫豎道尼的恩怨一筆勾消!”已對寶鏡甚具信心。
  清風師太怒喝:“憑你也管得了我家務事?”
  她哪肯服輸,以為方才是意外,登時欺前又是狂風駭勁一掌,只覺漩渦打轉似地又全往對方胸口傾去不見。
  清風師太駭口冷笑:“敢情會妖法!”哪肯再劈掌勁,拂塵一掃,直劈對方腦門。
  宋兩利登時驚慌,寶鏡裝在胸口又怎拿到頭頂擋架,豈非一切穿幫,情急中突然後仰,腦門突閃強波,他喝著“打那左石礅啦!”
  清風師太拂塵一晃竟然走偏,往那原是路客邊坐之小石礅給砸去,叭地石碎粉起,清風師太卻愣住,怎會失了準頭?忽意識到受及攝腦,方始做出此舉,不禁駭中大怒:
  “你會妖法?”
  宋兩利但覺最近腦門感應漸強,或跟功力進步有關,便盯著清風師太,不斷念著:
  “放了橫豎女尼,放了橫豎女尼,冤家宜解不宜結!”兩眼瞪得發直,以為有效。
  清風師太直覺對方似在催眠攝心,立即運功戒備,存心給他好看,晃得兩下,似若沉暈,瞧得宋兩利大喜,又自加強功力,念著冤家宜解不宜結!清風師太晃起醉步。不悔女尼見狀急道不好掠身欲救,豈知清風師太逼近宋兩利不及三尺,拂塵突地往他腦袋一敲。宋兩利哎呀撫頭蹲下叫疼,搞不清楚感應為何失靈。清風師太瞧他癟樣,竟然忍不住謔笑起來:“催什麼眠,敲死你!”頓覺笑得失態,又自煞住,臉面已紅,惱羞成怒:“抓起來!”不悔女尼正巧趕到,立即準備扣人。
  宋兩利雖是疼痛,卻也不暈,情急之下,猝地猛打天置掌,終掃得不悔撲勢受阻。
  他得以滾身逃去,並喝道:“神霄護法快來啊!”
  黃影一閃,四位羅漢般護法已強掠過來,八掌齊揚,打得清風師太、不悔女尼晃退連連。
  清風師太嗔怒不已:“想以多欺少!”彩虹劍掌齊出欺殺敵人,然她早已傷勢在身,且對方武功怪異.又在四人聯手之下,不到幾個照面,又被擊撞茶館木牆,叭啦啦毀得偌大一片,嘴巴一甜,滲吐鮮血。
  無念女尼見狀趕忙扶去:“師父……”焦切萬分。
  不悔女尼亦受一掌,跌跪地面,想再反擊卻無能為力。
  一名護法冷道:“二次來犯,殺了算了!”怒掌暴起就要劈下。
  宋兩利急道:“住手!”那護法煞住掌勁,宋兩利道:“饒了她們,一切都是誤會!”
  那護法應是。
  宋兩利走向清風師太,輕嘆道:“你們修佛者也真是,為了面子便要拚個死活?這已是第二次,若下次再來,又非碰上我,恐怕就麻煩了,師太上了年紀倒也罷了,怎可連小姑娘也拖累進去呢?”
  不悔女尼道:“本門之事你少管!別以為贏了一場就可以講大道理!武林就是如此,背叛師門沒有第二條路走!”
  宋兩利感覺出清風師太怒火,已知難解此事,嘆道:“你們走吧,既不聽勸,只有聽天由命了……”實不知武林在搞啥?怎會規定如此之嚴?
  無念投以感激眼神,立即扶起師父,和小辣椒不悔一晃晃地走人。
  四大護法監視對方離去甚遠,這才拱手閃入暗處。
  宋兩利已為此事頭疼,似乎根本擺不平。
  橫豎道尼卻歡天喜地奔來,擊掌直道好極了。
  宋兩利瞄眼:“你倒是看得一場好戲,別忘了主角是你,她們遲早還會找上你,我看你得躲到深山險崖隱姓埋名一輩子才行!”
  橫豎道尼道:“可有比躲在這裡更安全?何況佛陀指示我要普渡眾生,躲起來怎麼普渡?放心,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不受任何威脅而屈服的。”
  宋兩利嘆道:“一個比一個麻煩!你自個看著辦啦!”轉向茶鋪瘦幹老頭,道:
  “弄壞的,馬上派人來修!”
  那老頭更是嚇壞,忽聞此言已欣喜笑起:“多謝小神童!真是本尊萬歲!小的立即供奉本尊神位!”拜禮連連。
  橫豎道尼忽然說道:“不必修了,我來負責!”
  茶鋪掌櫃和宋兩利同自一愣瞧來。
  橫豎道尼笑道:“我準備買下它!”
  宋兩利詫愣:“你要開茶鋪?!”
  橫豎道尼笑道:“有何不可!掌櫃賣是不賣?”
  茶鋪掌櫃皺起眉頭,自己另有茶山可耕,此次開張全是見得旺巿,卻也落得尾間,生意差強人意,不如想像的好,可是若賣去又覺可惜,實難下決心。
  橫豎道尼立即拿出交子(銀票)乙張,晃向掌櫃,道:“只五張桌子,每桌一百兩,共五百兩,夠慷慨了吧?”
  掌櫃霎時伸出五指抖著:“五百兩?!”如此十坪不到又是尾間店舖能賣百兩已是萬幸,這女尼一出手便是五百兩,簡直打得他頭昏腦脹,“當真是這價碼?”五百兩光生利息已比每天收入更佳。
  橫豎道尼道:“明天拿房契前來,交子先給,但明天再去領,小神童當見證人。”
  倒是慷慨交出銀票。
  宋兩利皺眉想笑:“你當真要賣茶?”
  橫豎道尼笑道:“有何不可,茶亦有道!邊賈邊修行!”
  宋兩利笑道:“你倒是靠哪行修哪行啊!”
  橫豎道尼爽聲直笑。
  在宋兩利見證下,掌櫃已先行畫押,連同生財器具全部奉送,抓著那張寶貝銀票,歡天喜地去了。
  橫豎道尼走向櫃檯,東摸西摸,笑聲不斷:“當茶僮忒也得要點本事!小神童可要喝兩杯?或者喝酒亦行?”
  宋兩利無法想像其怪異突兀舉止,還是避開為妙,直道不必了,自個慢慢享用,趕忙開溜。
  橫豎道尼呵呵笑道:“窮則變,變則通,買下此茶館,明著賣茶,暗著開堂授課,最重要是對著神霄寶殿,只要師叔敢來,我一喊去,總引來護法收拾,自可安然無恙。
  原來如意算盤乃計算神霄派人馬可以保護,可謂變相寄生在神霄派麾下,恐怕非宋兩利始料能及。
  橫豎道尼瞧著那野台戲斑剝平台,戲癮不禁泛起,伊伊嗚嗚唱舞起來,回味當年風光盛況。
  這地點妙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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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弱肉強食

  老鴇李媚娘已把周邦彥從大晟府給找來。
  在得知皇上醋勁大發,怪罪周和李師師暗通款曲之後,周邦彥已渾身發軟,直道怎會怎會?這花天酒地的笨皇上怎會發現詩詞秘密?!
  李師師面無血色,繞著芙蓉閣四處打轉,“怎不會?皇上只愛玩,卻也不笨,探來想去便查出來,沒事寫什麼‘並刀如剪’,他倒想得是四條腿剪來剪去,還有那‘纖手破新橙’,這嚴冬怎見得江南柑橙?你這一說他不就知了?再玩啊!可也惹出如此大麻煩,怎麼辦?”
  周邦彥道:“你沒解釋柑橙也未必只有皇上有?”
  李師師道:“能嗎?光是提及你知道柑橙一事,已經天翻地覆,還解釋什麼?我看你趕忙逃吧!否則皇上一下追捕令,你要逃都來不及!”
  周邦彥哭喪道:“我能逃到哪?採到深山出家當和尚?還是淪落街頭當小乞丐?皇上若要置我於死地,我若逃去,這一惹他遷怒,恐怕連我家族性命不保了!”
  李師師道:“難道就此等死?”
  可憐兩情人相視愁容滿懷,淚眼欲泣。
  李媚娘道:“周太人可找蔡京說情,或許有效!”
  周邦彥道:“我和這老姦勢同水火,怎還敢找他說情,豈非自投羅網?這方法行不通。”
  李媚娘道:“那只好找張邦昌了。他和蔡京是打對臺!”
  周邦彥道:“更不行,他自認正直,最恨花柳巷事,這一求他,準被罵得狗血淋頭!”
  李媚娘嘆道:“既然如此,我看你還是準備舉家逃吧,兩大派系都罩不住,怎混得官場,師師也真是,明知他不行還玩這招,現在連神仙恐怕都救不了!”
  周邦彥急道:“一定有辦法,快替我想想!”
  李媚娘道:“恐怕只有一法子了!”
  “什麼辦法?”李師師,周邦彥同時急問。
  李媚娘道:“師師你自個去求皇上吧!”
  李師師怔道:“我?!”
  李媚娘道:“皇上既然喜歡你,多少會聽你的,只是經過此事後.你再也不能和任何人交往,包括周大人,否則再引起誤會,連我都會有問題!”
  李師師瞧向周郎,感觸甚深,“會有效嗎?”
  周邦彥哭喪著臉:“總該試試。”
  李師師道:“若真如此,我們豈非完了”
  周邦彥道:“我會隨時在你身邊!”
  李媚娘道:“還守!命都沒了還守什麼?到那時候,你只能避到天涯海角!”
  李師師、周邦彥相視欲泣。
  李媚娘道:“快去吧!把事情辦妥再回來哭個夠仍來得及。”
  李師師強忍悲悵:“就這樣入宮?”
  李媚娘抽著嘴角:“倒是個問題,宮裡頭那些賤女人可把你看若毒蛇,若讓對方知道你進宮,準打得你出不來,而此事也不便請蔡京等人帶你進去,畢竟他們清楚得很,你只是風月女子,當真不得,何況若能解決倒也罷了,若無法解決,豈非讓皇上恨死,如此吃力不討好之事,他們必不幹;想來想去只有一人最適合引你入宮。”
  李師師道:“誰?”
  李媚娘道:“當今如日中天的神霄帝君林本尊!你可見得皇上穿著道袍?可全是他威力所賜!”
  李師師道:“是聽說過了。”
  周邦彥道:“這本尊可厲害得很,竟能顯像於天庭,最近傳言甚多,神跡不斷,幾乎連我都想前去請教,有了他出面,皇上應會買帳。”
  李師師嘆道:“他卻未必會買我的帳。”
  李媚娘道:“平白無故可能不會,但若換成千百兩,應該沒問題。”
  李師師道:“那女兒這就去找他了。”
  李媚娘道:“若未遇見他,小神童也能自由進出大內,求他亦可。”
  李師師頷首:“去了再說!”
  隨即換得樸素衣衫,告別周郎,往那神霄寶殿行去。
  林靈素乍聞美女李師師求見,差點從金鑾椅上栽下來。
  這京城第一名妓才貌雙全不說,那風騷媚勁可說天下少有,今兒怎有空拜見?莫非被自己神威所感召,想前來參拜帝君?
  林靈素立即整裡衣冠,接見於豪華秘殿之中。
  李師師一進門立即下跪叩拜,泣不成聲:“請帝君幫忙解厄!”
  林靈素怔道:“何事如此悲傷?”只瞧得這女子臉面淚痕斑斑,楚楚憐人,身軀卻是騷媚動人,難怪能迷倒眾生。
  李師師道:“因為皇上和周邦彥大人有了誤會,皇上大怒想修理周郎……”已將事情說明,當然隱藏和周邦彥之親密關係,並祈求帶往宮中求情。
  林靈素自非笨人,一猜即知何事,暗道原是為小白臉拚了命。既然對方是煙花女子,且對皇上亦不忠,那又何必守什麼貞德戒律,已生佔有慾念。淡笑道:“這就是你不對了,既知皇上恩賜予你,為何還讓你的情郎戲弄皇上?那怪罪下來足可誅九族,滿門抄斬的!”
  李師師泣聲道:“所以弟子纔來祈求帝君幫忙。”
  林靈素擺出神樣威嚴,道:“你去求他未必有用,但我說句話,皇上一定放人。你信或不信?”
  李師師急道:“那請帝君高抬貴手救救周郎!”
  林靈素淡笑道:“別這一聲周郎,那一聲周郎,你倆沒啥緣份,倒是我們注定有段姻緣。”
  李師師一愣:“怎說?”
  林靈素笑道:“其實你的前世是我的小妾,我乃安南王轉三世投胎,所以有一段夫妻之緣,且此時我又在修陰陽合體神功,恰巧你又進門,所以我也不隱藏,我想和你再續前緣,暫時結為夫妻,助我神功大成。”
  李師師登時窘紅:“帝君這是?!”
  林靈素道:“沒錯,我要和你交媾行房,但你可以拒絕,決不強求,我只能說你我一定有一次夫妻之緣,只有一次,而且時間不長,當然如若你是良家婦女,我或許會放棄,但你已身落煙花贖前世債,也不差我這個人吧。”
  李師師自知已非聖潔之身,然而突兀欲做此事,未免窘困難為,可是為了周郎,且這帝君瞧來正人君子,說話坦白,縱使並不了解是何神功,此時自己已無退路,且獻身一次予他,當交換條件,畢竟日後若專屬皇上已不可能再接任何客人了。
  她豉起勇氣,道:“好,弟子答應,請問帝君欲在何處?”
  林靈素登時竊喜不已,表面卻平靜,道:“就在這金鑾神椅吧!先天交媾是神聖者,日後你便知。”
  李師師頷首:“便在此了!”
  當下將衣衫脫去,立即露出迷人身軀,酥胸玉處畢現。林靈素瞧得一股熱氣直冒丹田,立即請她坐于金鑾椅上。他則取出男物置入女體,一陣溫熱傳來,幾乎叫他瘋狂。
  李師師問道要如何配合,林靈素直道不必不必,只要雙眼張開便可。誰知廝磨不到三分鐘,已兵敗如山倒。儘管如此,林靈素仍大呼過癮。李師師不解是否已結束,林靈素本想佔便宜來個二度春風,誰知卻舉之不起,暗道忘了該多吃壯陽補藥。
  既然已無法繼續,林靈素故意念咒畫符于于李師身上,乘機揩油過幹癮,這才道聲行功已畢,雙雙整理乾淨,穿妥衣衫。李師師方再祈助,林靈素道:“沒問題,不過我若帶你去,總惹眼些,本尊寫道命符交予吾徒小神童,然後請他帶你入宮,一切自可解決,當然對於方才練功一事,請勿向任何人提及,免遭天譴。”
  李師師當然不敢說,立即頷首。
  林靈素這才滿意一笑,走向書桌,拿起硃砂筆寫下幾行字,折入信箴,交予李師師,又在她頭上畫得幾符,笑道:“你本多災多難,但希望逢凶化吉,去吧!把信交予吾徒,且要他帶你入宮。”
  李師師下跪叩謝拜禮始退下。
  林靈素則抓著下體,直道怎那麼不爭氣,最近只顧著顯神威,倒忘了補身子,魚景紅不在身邊終有差別。
  他想著皇上玩她姘頭魚景紅,這回互換角色玩回李師師算是扯平。
  瞧那李師師虔信如此認真,將來可能仍有機會,林靈素想來全身是勁。
  李師師行往前殿,瞧及小神童正盤坐蒲團替人消災除煞,那副認真模樣,倒似老僧入定,形成奇異畫面,她不禁暗覺想笑。
  宋兩利忽意識到對方笑意,轉頭瞧去,瞄眼道:“本小分身正在除她身上惡鬼煞,你別亂笑,否則跑入你嘴巴,準跟她一樣,晚上會偷吃生肉!”
  李師師瞧那二十上下村姑打扮姑娘,和常人並無異樣,頂多臉色蒼白些,哪想得是否惡鬼附身。
  正疑惑處。
  宋兩利猛地大喝,一道令符貼其臉部,怒道:“惡鬼出來吧!”雙手猛抓其腦袋。
  那村姑臉色突地大變,怒目獠牙咆哮直若厲鬼,唾沫從嘴角不停滲出,和方才清純判若兩人。
  李師師怔駭,莫非當真惡鬼附身,立即閉口不敢說話,免得惡鬼溜了進來。
  宋兩利再逼法力,惡鬼終於咆哮跳出外頭,原是餓死鬼,她厲道:“你敢管閒事!”
  宋兩利喝道:“禍害多年,不知悔改!打你魄散魂銷!”不再多說,三道令符射去,轟轟炸焚開來,惡鬼登時掙扎尖叫,終化成青煙散去。
  村姑這才悠悠醒來,其父母趕忙替其拭汗,道謝連連。
  宋兩利道:“以後少到東山那口深潭,否則仍會有事!”
  三人立即拜禮謝聲不斷,直道小神童料事如神,竟知東山有口深潭。獻得緣金,這才退去。
  李師師怔道:“神童未曾去過那東山即知深潭?”
  宋兩利道:“否則怎知惡鬼出自何處?”起身伸手道:“拿來吧。”
  李師師道:“什麼?”
  宋兩利道:“信啊!”
  “你已知我來意?!”李師師不禁窘紅,莫要讓他猜知和本尊交合之事才好。
  宋兩利並未反應,只將信件接過手,道:“走吧,皇上也等不及了!”
  話中似有含義,立即引得對方進入宮廷。
  趙佶正在禦書房大發牢騷,一方面想寫旨令抄捕周邦彥,另又畫著李師師肖像,既愛又恨地掙扎著。
  忽聞宋兩利求見。
  趙佶自對神人尊敬,立即宣進。
  宋兩利道:“皇上不必煩惱,解決麻煩的來了。”
  趙佶一愣:“你知朕之煩惱?”
  宋兩利道:“師父無所不知,故派小的來此,送來美女及信箴一封,請詳讀後,一切便知。”
  “美女?!”趙佶仍想發問,卻見門口走出楚楚美人,登時怔喜:“師師你竟然來了?!”
  李師師立即下跪,淚流滿面。
  趙佶不忍:“別哭別哭,有話慢慢說!”
  宋兩利識相,已溜到外頭。
  李師師泣聲道:“皇上,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周大人,他只是個可憐人,我錯了,只要皇上願意,妾身願一輩子侍候您,否則妾身只有自殺謝罪。”
  趙佶光聞及自殺謝罪,已焦切萬分,道:“千萬不可千萬不可!快起來!先坐下來慢慢談!”扶她坐于龍椅,且拿出絲巾替她拭淚痕。
  李師師仍泣:“皇上,您一定要原諒周大人,妾身以後不會跟他交往了。”
  趙佶想及周邦彥,醋勁又來:“這傢伙太可惡了!”
  李師師急道:“那是無心之過!皇上請寬宏大量,否則妾身便嚼舌自盡了!”說完伸出舌頭便咬。
  趙佶急道:“千萬別鬧事,好好好,朕答應你,不再找他算帳!”
  李師師一時激動,倒于趙佶胸懷悲泣。
  趙佶撫其秀髮,疼愛之心油然泛生。
  李師師哭得百味雜陳,先是為感激而泣,隨又為自己命運坎坷而泣,終似乎為找到倚靠胸脯而泣。
  泣聲終弱,情緒較穩定。
  李師師忽想及信箴,見及置于桌上,便要趙佶拿來瞧瞧,裡頭只寫一行字:“冤家宜解不宜結,床頭吵來床尾和!”署名則為林靈素。
  趙佶原仍掙扎是否要放過周邦彥,然經林靈素點明,終已覺悟,暗道:“的確,縱使收拾那傢伙而失去美人,豈非下下策,只要自個暗下旨令,自無人敢再侵犯美人,且見得她哭得如此誠懇,必對自己忠心,又何必責怪她以前因工作而必需所做之犧牲?”
  趙佶終摟緊美人,疼心道:“小冤家!朕便原諒你們,但從此不准你和任何男人亂來!”
  李師師心花轉喜:“只要皇上喜歡,師師就是您的人了!”
  趙佶直道:“那好那好!”見得美人破涕為笑那股憐人搔勁.終把持不住,便把她剝光,慾火難忍地非禮著。李師師自知恩寵,侍候得特別功夫,趙佶簡直享盡欲情,方始過盡高潮。
  趙佶不禁更疼憐美人,道:“今後你便侍候朕即可,找個時間把你接入宮中。”
  李師師道:“妾身受寵了;卻不知有關周太人一事?”
  趙佶冷道:“重罪可免,不罰卻不行!眨他不准入京一年,給朕老實待在開封府,省得看了討厭。”
  李師師知此已是最輕之罪,連連道謝。
  趙佶素知宮中仍有劉皇后、皇后、雨只母老虎,怎敢讓她停留過久,直喚宋兩利進來,儘快將美女送走,並相約芙蓉坊再私會纏綿。
  李師師當然一一答應,含情帶喜地出宮。隨又告別宋兩利,這才奔回金銀巷報佳音。
  宋兩利不禁皺眉一嘆:“只愛美人不愛江山大概如此了……”
  想及夜驚容,竟也甜蜜傳心頭。
  相國寺。
  後院禪房。
  妙佛禪師已接到林靈素神旨,要他明日午時前去神霄寶殿聽課。
  這無異是對佛門最大挑戰與恥辱。
  佛門一向以博大精深自居,如今竟然要向林靈素這小丑聽課?
  此侮辱舉止遠比前次去朝拜神霄長生大帝君更嚴重,畢竟上次可以遵照皇上聖旨行事,這次則全無藉口。
  簡直要佛教向道教低頭。
  妙佛禪師想著是否要找蔡京處理,畢竟他和自己有金錢上之掛勾,應該會幫忙。
  為此,他已沉思一夜未眠。
  外頭傳來三更夜梆聲。
  寒露結霜,壓斷枝頭,總傳來冰霜落地叭啦聲。
  相國寺之冬夜,今夜顯得特別寒冷。
  妙佛禪師突地意識到有人入侵,冷喝:“誰?”凝起神功,掠窗而出,飛向屋頂。
  夜光下忽見得一留有短髭,腮骨凸高之中年漢子冷森立於十丈遠。
  妙佛禪師怔詫道:“五雷尊者?!哼哼,終於找上門了!”
  來人正是王文丑,竟然一反常態夜探相國寺。他冷道:“照本教評估,你的存在是神霄派最大威脅,所以只有請你消失!”
  妙佛禪師大駭:“你要消滅本門?”
  王文丑冷道:“自廢武功,搬出京城亦可!”
  妙佛禪師突地哈哈大笑:“別忘了,與我為敵就是跟整個少林為敵,相國寺仍屬少林派!”
  王文丑冷道:“你不是想脫離少林派?怎碰上事情又變得縮頭烏龜?”
  妙佛禪師冷笑:“那是我家務事,你管不著!別以為挑了茅山、天師等派就可以動得了少林派,那些派系在武林根本不入流,頂多也只是耍些旁門左道的術士幫派,又怎能跟天下第一佛門派別相提並論?你們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吧,竟然動到我頭上來,可休怪我下手無情!也好,趁此黑夜,做個了斷,免得讓小丑污染整個大好京城!”
  他輕輕一嘯,十八羅漢已掠上屋頂。
  妙佛禪師有意改變他們,竟然留了頭髮,半長不短,顯得怪異。
  十八人全數手持長棍,氣勢不凡。
  妙佛冷笑:“現在反悔退去還來得及!”
  王文丑毫無懼色,伸手一招,八大護法亦已掠來,一身黃符裝,甚是醒目。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寒夜投照下,雙方臉面森沉,兩道眼珠似青碧毒芒噬來射去。
  惡鬥一觸即發。
  現場一片沉靜得讓人發荒。
  王文丑一腳震及破瓦。
  叭!
  脆響傳出。
  正若火苗點燃引信。
  雙方如炸藥極速無比衝撞,而後轟烈炸開。
  天地一聲悶雷。
  雙方殺得天翻地覆。
  妙佛禪師終於出手。
  高手過招無需變化多端,羅漢拳奇快無比搗來,拳勁快得發出一道白氣往後噴。
  身形已幻化白氣交纏中而顯得模糊。
  王文丑毫無懼色,雙手凝掌封去。
  青光陡顫,似無數電蛇糾結成牆。
  拳峰追竄撞擊。
  轟!
  短短交錯,已相互劈鬥十七拳二十五掌。
  雙方鷂子翻身掠退。
  深淺已知。
  王文丑顯得血氣浮動,稍落下風。
  妙佛稍佔上風,登時傲岸上心頭,冷笑道:“下一招便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王文丑根本不怕,冷森道:“儘管來!”
  雙方凝足真勁又作第二次生死鬥。
  兩道光點若流星般追撞。
  叭叭叭叭!
  青光白電暴射亂彈,夾穿著兩道人影化成兩條狂龍張牙舞爪廝鬥著。
  三十七招殺得你死我活。
  砰!
  王文丑胸口挨得一掌倒彈十餘丈,差點掉落屋下。
  妙佛禪師悶哼連退數步,呼吸急促,衣衫已裂不少,氣惱中仍覺對方不是敵手。
  趁其落敗跌倒之際,妙佛突然搶攻。
  只見得右掌泛青,不再是少林正統武功,而是秘練邪功。
  王文丑冷笑:“原來你也不是什麼正流人物!”雙掌凝胸護脈。
  妙佛禪師鄙斥:“收拾你們,不必分什麼正功邪功!”
  掌勁毒蛇般噬來。
  天空突地劈下兩道陰陽狂流,威力直比閃電。並非擊向人,而是孕向妙佛和王文丑之間之屋脊。
  轟!
  瓦碎脊斷,偌大禪殿已被炸開巨洞,十八羅漢、神霄護法多數被震落地面。
  妙佛禪師突遭驚變,頓覺不妙,抬頭望去,只見得一亂發老人全身發著青光白氣落飄下來。
  “陰陽老怪?!”妙佛全身冰冷,十數年未碰及怪物竟然出現。
  陰陽老怪哈哈狂笑:“相國寺早年困得我好苦,你們把帳算來吧!”
  多說話已嫌客氣。
  猛見他狂笑舞爪咆哮,身上青光白氣猝地變成十數道兇猛電蛇奇快無比搗衝下來。
  妙佛禪師自知不妙,趕忙跳閃欲躲。
  妙閃如電,怒蛇更快。
  叭叭叭一連三響,打得妙佛背心重創,暴吐鮮血,倒栽落地。
  陰陽老怪狂笑飛落屋頂,咆哮道:“天下之大,唯我獨尊,敢不投降麼?”
  魔功大震,狂風暴流衝卷佛殿。
  飛瓦碎梁如火山爆發,流星飛竄般打散開來。
  無止境狂流幾乎將天地催毀。
  相國寺上下怎見過如此毀天滅地般地妖魔橫掃而至,個個沒命逃去。
  狂流旋暴極限而後漸漸終止。
  陰陽老怪狂笑跟著漸漸消逝,終於不見。
  人亦失蹤。
  來若妖魔,去若鬼魂,散發著無以捉摸之幽冥恐怖感。
  王文丑並未因相國寺被摧毀而放棄搜尋妙佛禪師是否斃命。
  在狂流稍弱之後,他喝令手下守住各處要穴。他則親自掠入殘瓦斷垣中搜尋。
  然翻遍瓦礫,並未發現屍體。
  王文丑怔道:“不可能,我明明守住四面八方?!”
  再仔細找尋,始發現佛殿密處竟有地道,且染有血跡。
  王文丑冷哼:“原來地遁去了!”登時喝向手下四散開來搜捕,自己則往密道搜去。
  密道長約數百丈,出口乃在汴河。
  如若跳入水中,恐怕已甚難追捕。
  王文丑搜尋一陣,並無結果。眼看官兵已搜來,為免洩底,只好喝退所有手下。
  “暫且饒你一條狗命!”
  王文丑冷哼.終掠入暗處逃逸。
  次日。
  相國寺正殿被摧毀消息轟動京城。
  眾人幾乎認定乃對方得罪神霄派而一夜之間被毀去。
  妙佛禪師生死未卜。
  林靈素聽聞此事,先是驚詫,怕被嫁禍,然詢問之下終得消息,竟也坦然接受。
  殺雞儆猴,必能震慴佛門弟子,有利神霄派霸業擴展。
  趙佶、蔡京等人雖覺可惜,然已有神霄寶殿發揚神威,且緣金收入簡直大及相國寺數倍,亦睜只眼、閉只眼、派人前去關切,表示修復佛殿之意,盡君臣本分便是。
  宋兩利特意前去瞧瞧汴河畔那株千年銀杏樹,果然完好如初,隨又溜向相國寺廚房,得知昔日夥伴悟名等人安然無恙,這才放心。
  偷偷瞧及佛殿毀塌,生起一股報復快感。
  妙佛禪師也有落跑逃難一刻?
  收拾相國寺後,神霄派終於一統京城佛道兩派。
  氣勢如日中天。
  神光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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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冊 本尊萬歲

第 一 章 靈童傳世

  相國寺已毀在陰陽老怪手中。
  道家皇朝神霄寶殿氣勢如虹,不但席捲汴京城,更準備席捲全武林。
  神光普照,萬民朝拜。
  林靈素在半年前完全不敢想像此事會落在自己身上,如今卻千真萬確!
  以神之名,果然厲害!
  他已確定自己是天神下凡,充滿無限法力,天下將在他手下完成統一。
  第一道宣告天下教派歸順通牒已發出。
  一切便等著接收漂亮成果。
  若不服者,立即征討。
  神霄小神童宋兩利已被喚往花石山奇陣之中。
  陰陽老怪化名地道老人躲於奇陣中,不但控制宮中大局,且收童真為徒,並指點宋兩利武功。
  在計畫以神霄派統戰江湖之下,他必需再造就另一高手,即小門徒宋兩利。
  陰陽老怪已恢復較斯文臉面,唯那獅子般鼻子仍隨呼吸張縮著,全身勁道即從此鼻張縮中隱隱散發出來。
  宋兩利瘤拐地步入奇陣中,拜見這位無上師父。
  陰陽老怪頻頻頷首笑道:“妙佛老妖已除,將來是神霄派天下,繼續征戰吧!”
  宋兩利笑道:“多謝師父鼎力相助,神霄派始能壯大;可是在下武功仍弱,恐怕沒辦法四處征戰啦!”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道:“有我在,沒問題!我準備將身上功力輸給你二十年,再讓你服下靈丹,造就你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宋兩利一愣:“師父要給我功力?!那您豈非犧牲大了?”
  陰陽老怪狂笑道:“我已有百年功力以上,給個二十年,也還有八九十年,天下仍無人能敵!”
  宋兩利道:“師父已百歲開外?”怎麼看都只六七十歲。
  陰陽老怪道:“功力和年齡無關!你倒立便是!”
  宋兩利雖不好意思,但師父硬要輸送,便由他了。於是照指示倒立起來,正是練“陰陽訣”之姿勢。
  陰陽老怪立即拿出一顆紅色丹丸,要他服下,隨即起身捏住宋兩利湧泉穴,內勁源源迫入。
  宋兩利只覺一道陰流一道陽流直往奇經傳來,凝聚于任督兩脈。先是覺得舒暢,然待那丹丸漸漸化將開來之際,又覺全身開始發熱,因十分難熬而呻吟。
  陰陽老怪喝叫忍著,動作更是迅速催功逼脈,迫得宋兩利全身似要裂開,血脈欲衝竄毛細孔射出。
  陰陽老怪突地以腳為指,點他數處穴道,讓他動彈不得,內勁源源迫逼不斷。
  宋兩利幾乎萬蟻蝕心,千刀萬剮,疼得幾乎昏死過去。然已無法動彈,只有任其肆虐。
  裂疼處幾乎昏死過去,忽覺浮現綠龜法王凝重神情,要他忍痛撐下去。
  足足耗盡一時辰,始見得宋兩利紅熱身形漸漸褪去,恢復正常。
  陰陽老怪這才收功,將宋兩利解穴並推倒,已是滿頭大汗,叫著:“要命!體內抗拒不少,還是擺平!”拭著汗水,滿意耍動筋骨。
  宋兩利不久悠悠醒來,全身已濕,然精力卻充沛,回想方才,宛若做夢。
  陰陽老怪笑道:“來吧!試試功力如何!”伸手指向左側巨石,“印掌過去!”
  宋兩利但覺勁道十足,猛地運勁打去,兩道陰陽雙流打出,原是想印得掌印深淺,誰知轟地暴響,竟將兩人高兩步寬之巨石給轟碎。嚇得他跳退數步,驚訝瞧著雙手。
  陰陽老怪見狀猛地叫好,“遠比我想象高得多!你得了我二十年功力,又服下靈丹,足可再增二十年.加上自己修行,差不多有五十年功力,尋常人是奈何不了你了!多認真練習,將來大有成就!”
  宋兩利不禁感恩下跪:“多謝師父栽培。”
  陰陽老怪伸手摸他腦袋,笑道:“客氣什麼!你是我的先鋒,不教得如槍如劍,怎能作戰!去吧!神霄皇朝全靠你們統一。”
  宋兩利再次拜禮,方始退去。
  陰陽老怪瞧其背影逝去,顯得非常得意,喃喃說道:“極樂老妖想收伏他,利用他,我豈可拱手讓他?只要教他本門武功,日後誰也搶不走,好爽!”
  他早知宋兩利可能是綠龜法王轉世靈童,故臨時起意方收他為徒.只要陰陽訣練得極致,將會墜入魔道,因而永遠脫離靈童佛道,和那極樂聖王想以夜驚容嫁予宋兩利而毀其靈力有異曲同功之妙。
  宋兩利並不知靈童轉世以及魔道種種,茫然隨波逐流,只為生活打拚,終陷入陰陽老怪掌控之中而不自知。
  宋兩利難得武功突飛猛進,樂得他無暇再坐於神殿當神棍。
  他總得找人發洩、較量。
  在宮中找得護衛根本不堪一擊,便又找向神霄寶殿那些護法,誰知護法授有命令,不跟他鬥,失望之餘,忽想及橫豎道尼亦曾練過武功,便往對面街角行去。
  只見得那茶館名字已改成“橫豎茶道”四字,檜木底色亮紅,甚是醒目。
  宋兩利暗覺想笑,這佛教太妹當真想當茶僮?好奇便往茶館行去。
  及近處,一切裝潢皆改變。全數以原木改裝,既新潮又古樸,格局且大變。屋內不擺桌子,而把門牆打掉,置得一長條型桌櫃,如賣豆腐攤似地直接面對外頭營業。至於桌子則擺在外面,十餘張,全數畫了棋盤。喝茶還能下棋,倒是一大樂事。
  或許標新立異,竟無一客人。橫豎道尼並不為苦,仍穿著小二裝束,圍著布兜打點因新開張而忙亂局面。
  宋兩利呵呵笑道:“這個佛教國寶腦袋不知在想什麼?難道要以茶悟道?”
  行得靠近十餘丈,方喝道:“餵!老茶僮!來壺鐵觀音吧!”瞧她沒生意,自己又過得去,捧個場也罷。
  橫豎道尼突見貴客,登時大喜:“小神童你覺得我這店面格調如何?”
  宋兩利笑道:“是不錯,但好象茶巿場,褚肉舖!”
  橫豎道尼道:“呸呸呸,這麼高雅的店面,說成褚肉舖,真是!我可精心設計,只要桌上東西一收,立即變成講臺,外面就是我的教徒,方便吧!你要什麼?鐵觀音?好,馬上來!”
  她粗手粗腳一陣,終弄得一壺熱茶過來。
  “我請客,不必錢!”
  宋兩利道:“怎好意思?”
  橫豎道尼道:“算是保護費啦!本茶館是受你保護的!”
  宋兩利難以拒絕便隨她,喝得幾口,仍覺全身勁道欲賁張,立即說道:“你功夫如何?我可突然高強許多,想找人較量較量,和你拆兩招如何?”
  橫豎道尼道:“好啊!我也想練得絕世神功,那就不必寄人籬下啦!哪兒比畫?”
  見得野台教台,道:“那兒如何?”
  宋兩利笑道:“又不是唱戲的!”
  橫豎道尼道:“反正是耍招,何必顧忌!”登時先行掠去。
  一上戲臺,戲癮立時發作,猛地耍出薛仁貴東徵戲碼,舞得生龍活虎。
  宋兩利一時興起奔掠過去,道:“開始了?”
  橫豎道尼道:“來呀!看槍!”手中無槍卻作耍槍狀。
  宋兩利猛地凝掌打去。
  砰!
  人若飛盤噴出去,跌落地面哇哇疼叫。
  左右茶客登時鼓掌連連。
  宋兩利詫道:“你怎不堪一擊?!”
  橫豎道尼伊伊喔喔爬起,苦笑道:“先耍兩招再比劃不遲,誰知你來真的!”
  宋兩利道:“怎知比畫還分那麼多!”
  橫豎再次掠回合上,擺出架勢:“來吧!白雲庵的彩虹神功也不賴!”
  兩人終較量開來。
  只見得橫豎道尼若蝴蝶飛舞,四處亂竄,一有機會即攻即劈。宋兩利腳站立中心,雙手隨便揮擋,自能擋掉對方攻勢,總覺不過癮。
  茶鋪客人瞧得精采處立即鼓掌叫好。那橫豎道尼但覺此著竟然如此能吸引顧客,應可列入收授門徒之方法。於是只要有人鼓掌,她便回頭拱手答禮,引來連串笑聲。
  一連數次下來,宋兩利但覺自己像小丑,且試不出武功高低,只好作罷:“不玩了!
  你自個耍吧!”掠往台下。
  橫豎道尼笑道:“耍耍何妨,熱鬧一下嘛!”興頭正起,來個十八連環翻,見茶客掌聲如雷,她方自定身拜禮,直道多謝多謝,下次再來,這才掠回合下。道:“小神童武功一流,足可當我保鑣!”
  宋兩利癟笑道:“算啦!我找別人試去,祝你生意興隆,告辭了!”
  橫豎道尼道:“這麼快便要走?”
  宋兩利道:“再耍下去,我可變成戲子了!下次再談!”趕忙開溜。
  橫豎道尼嗟了一聲,“戲子有何不好?可自娛娛人,頂過癮!”耍著舞步飛回茶鋪,登時引來掌聲。橫豎道尼連連道謝。
  只因這一舞,橫豎茶館終引得第一批客人上門.讓她樂半天,直道好方法。
  宋兩利並未返回神霄寶殿,而是行往小巷。
  他忽地想起夜驚容武功十分了得,早就應該尋她試功,竟讓橫豎道尼娛樂一番,實也劃不來。
  夜驚容自追及雙修派金妙蓮後並未再找上宋兩利,他亦有所牽念,趁此摸來瞧瞧,一舉雙得。
  轉行中已抵那問題有“隨園”小字古樸宅院,正是夜驚容住處。
  門扉緊閉。蒼松凝霜正溶解滴滴往下落。沉靜得怪異。
  宋兩利已覺情勢不對。
  他閉起想喊嘴巴,回頭即逃。
  豈知方一轉身,巷前飄落一位白眉塞外西域和尚。
  宋兩利暗道不妙,復往左巷轉去,那頭竟也出現一位厚唇粗眉中年和尚,人若金剛行來。宋兩利直叫苦,身形猛地一轉,直往隨園逃去。
  白眉、粗唇兩和尚如電閃追。
  那身形快得讓人眼花。
  無論宋兩利如何逃竄,兩和尚總一前一後包抄,且冷靜得似在看猴戲。
  宋兩利從未感覺如此悶沉受困。
  心念突地想及不是要試功夫?
  雙掌突地凝勁劈去。
  勁流如狂蛟怒龍,遠比以往所有掌勁皆強。
  兩和尚不閃不避,硬挨幾掌,被打得肉挑衣翻,身形仍在逼近。
  白眉和尚怔道:“是陰陽雙流掌?!”
  厚唇和尚道:“出自陰陽老怪?!”
  兩人似有認知,強勁逼前。
  宋兩利怎敢相信才學得神功竟然劈不退兩人?那跟往昔有何差別?!
  不信邪,一掌劈往左樹,炸得枝斷葉彈,威力仍在。
  那怎對兩老無效?!
  唯一可能是對方是超強高手!
  宋兩利想來全身發毛,莫要是極樂聖王派來之要命傢伙才好。
  他登時轉衝屋內,叫著夜驚容快來幫忙。
  人影衝至門前,白眉和尚奇速截下他,一勁點去,應指而倒。
  白眉和尚抓著人,道:“走!”
  兩道人影飛快離去。
  在一不知名天然石窟。
  白眉和尚、厚唇和尚靜坐地面。堵住洞口。
  宋兩利悠悠醒來,見得怪異狀況,怔問:“你們逮我何意?”檢查全身,並無異樣,武功仍在。
  白眉和尚淡聲道:“你不認得我!”
  宋兩利霎時有所感應,對方正想著“波葉尊者”四字,另一位則想著“班察尊者”
  四字,暗道果真是塞外教派,自己千萬別落人對方手中才好,登時搖頭:“我不認得和尚,我是道士啊!”
  波葉尊者自行介紹,隨即說道:“我倆是烈火教護法,為尋靈童而來,你頭上有胎記,應是我們要找的人選之一。”
  宋兩利怔喜:“你們要找綠龜法王轉世投胎之人?!”
  班察尊者道:“不錯。你夢過或見過綠龜法王?”
  宋兩利頷首:“見過見過,瘦瘦的,頭上有烏龜,跟我一樣。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波葉尊者白眉跳動:“你不知他死活?”
  宋兩利頓有所覺,道:“當然是死了,才有靈童傳世吧!可是我已經很大了,不是小孩了。”
  班察尊者道:“年齡大小並無關係,只要你是法王轉世便行。”
  宋兩利道:“我也不知,如若是,又將如何?”
  波葉尊者道:“當然是回到烈火教,接受法王職位。”
  宋兩利道:“到塞外?!”
  班察尊者道:“不錯。”
  宋兩利道:“那我可能不是了,因為我是中原人啊!”打從心底不願離開中原到那鳥不生蛋地區。
  波葉尊者道:“你未必是我們要尋找之人,故尚請你暫住於此,待另外兩名靈童帶來再做辨識。”
  宋兩利徵道:“另有人頭上跟我一樣有胎記?”
  班察尊者道:“靈童未必會留下胎記。”
  宋兩利呃地一聲,竊笑道:“若真是如此,豈非天下烏龜一大堆。”道:“我看是他們兩個其中一個,我是道家出身,不適合當和尚。”心想縱使是靈童,也得等過足小神童癮頭再說。
  波葉尊者道:“希望你能留過今夜,另兩位不久便來。”
  宋兩利道:“好吧!倒想看看其它同行!”
  兩位尊者不再多說話,宋兩利再也問不出名堂,只好倒地休息,畢竟勞頓多時,得好好補充體力。
  及至黃昏,忽聞動靜。
  宋兩利被驚醒,往洞外瞧去,已見得兩位中年和尚帶著一男一女飛奔而來,男者二十上下,長得較瘦,卻顯現難得沉穩,似若佛陀入定般頗有架勢。女者只有十二三歲,一臉天真,倒是瞧不出特殊之處,兩人全是中原臉孔,不知是何處被抓來。
  四人已抵密窟。
  一男一女也發現宋兩利,以及頭上烏龜,目光顯得發亮,尤其那沉穩男者閃出異樣眼神。宋兩利投以禮貌微笑。
  經介紹方知那兩位中年和尚,一長有蜷曲發者乃飛龍行者,另一位耳朵穿有金環者即為金環行者,隸屬兩大尊者,在烈火教輩分僅次於尊者,排行第三,地位不低。而那男者姓韓名威,金陵人士。女者叫徐小雲,泉州出身。
  宋兩利不解靈童傳世還有女的?如若當真.烈火教不就得改成尼姑教派了?
  再仔細瞧瞧這年輕老成傢伙,其眉心上竟然也有淡淡龜形綠胎記,實是無巧不碰面。
  宋兩利怔道:“這麼巧?!連位置都差不多?!”
  韓威投以微笑,不想多言。
  波葉尊者聽及飛龍行者報告之後,亦不多說,開始做辨認工作。說道:“三位可能是法王傳人,故得經過考驗,現在請問法王是左手寫字還是右手寫字?”
  宋兩利立即幻起法王左手較發達,當然以左手寫字,然為免被抓至塞外,心念一轉道:“右手!”
  韓成搶答:“左手。”
  徐小雲猶豫一下,道:“是左手。”
  斑察尊者立即記錄下來。
  波葉尊者又問:“法王最常用之口頭禪是什麼?”
  宋兩利立即想起法王常笑斥道:“龜(歸)天歸地歸自心,歸神歸佛歸自性。”雖是自嘲卻禪意十足,道:“龜鰲滿天飛!”
  韓威立刻搶答:“龜天龜地龜自心,龜神龜佛龜自性!”
  徐小雲想想.道:“和大哥說的一樣!”
  由於一路行來已相處數日,她和韓威已有所交情,故以大哥相稱。
  班察尊者立即記錄。
  波葉尊者隨即對綠龜法王之習慣動作言詞及周遭事物加以詢問。
  宋兩利幾乎以零蛋作答。
  韓威九成答對,滿心自喜。
  徐小雲跟著韓威後面回答,成績雖高卻也猶豫。
  波葉尊者有了評估,隨又請飛龍、金環行者拿出一些法器,置于地面,分別是降龍缽、佛珠、木環、降魔梓、百寶囊,以及其它瑣物數樣,要三人辨識。
  宋兩利見狀眼睛一亮,立即搶去抓那似木頭打造之手環,抓在手上卻沈甸甸宛若化石,將其戴在左手甚是適合,欣喜道:“可以送我麼?”
  波葉尊者目光一閃:“你認為那是法王最喜歡之物?”
  宋兩利暗愣:“怎又牽涉及法王?”木環立即抓下,交回地面,乾笑道:“只是我喜歡,不知法王是否也喜歡。”
  韓威道:“法王甚喜愛此環,且降魔件、百寶囊皆是法王喜愛之物!”表現甚有自信。
  徐小雲跟著回答。
  班察尊者道:“百寶囊裡頭放什麼?”
  宋兩利倒未想及。
  韓威終猶豫:“當然是許多東西了。”
  徐小雲欣喜道:“是波羅密心經。我會念的!”立即琅琅上口念出。
  宋兩利暗道:“自己不也常念怪文,原來一部分是這心經,看來自己可懂得佛國語言。
  韓威道:“心經自是囊中東西,在下只會念幾句,但可學習。”
  四位高僧有所考量。
  最後目光落于落于宋身上。
  宋兩利怔退一步:“不會吧!我考得很差。”
  波葉尊者說道:“你心靈波動太厲害,看是有所隱藏,待老衲等人再次確定你是何路數!”
  於是和班察尊者、飛龍、金環兩行者立即伸掌抵住宋兩利前胸後背,運功逼進其體。
  宋兩利暗道不妙,若被識破,豈非回不了中原.而那韓威答得如此絕妙,怎不去找他?
  自是極力相抗。
  四位長老凝功搜體,總覺另有兩股陰陽怪異勁流不斷相抗,鬥得四人眉頭直跳。盞茶功夫一過,這才收手。
  班察尊者道:“看來不是他了,因為那勁流的確是陰陽訣裡頭之邪功。”
  波葉尊者道:“可是總覺對方不斷相抗。”
  飛龍行者道:“或許他心虛吧,畢竟陰陽老怪敵人太多,他怕我們對他不利,故做出之反應。”
  金環行者道:“韓威便無此問題,他應是靈童。”
  波葉尊者頻頻點頭,有所盤算,問向宋兩利:“你師父是陰陽老怪?”
  宋兩利幹窘應是,“放我走吧,我不是什麼靈童,只是不小心頭上長了胎記而已.那韓兄也有,他才是靈童,你們別搞錯了。”
  韓威拱手合十拜禮,自信淡笑中已有所佛陀轉世意味。
  波葉尊者道:“看來你只是從陰陽老怪得知法王種種消息,且已練得邪功,應非法王轉世靈童,你請回吧。”
  宋兩利登時道謝,欣喜不已,終能脫困,瞧向韓威道:“恭喜當選,龜兄!”
  韓威冷目一閃,道:“不得侮辱本人。”
  宋兩利呃地笑道:“那還是祝福你啦!”轉向徐小雲,道:“你大概會被留下來念經吧,再見。”
  徐小雲以為沒希望,但聞及此言,希望再起,招手笑道:“再見。”
  宋兩利方始快步逃開。
  四位佛陀目光總露可惜之色。
  波葉尊者輕嘆:“他應該沾些‘身’和‘意’之轉世,可惜被妖邪淹沒了。”
  班察尊者道:“亦可能是偽裝者,韓威已明確顯出‘身、語、意’和法王幾乎完全一樣,實已確定身分,至於至于徐則傳承‘語’之意念,故生下來即能背心經,兩者皆可帶回本教修行。”
  飛龍、金環行者亦作此表示。
  波葉尊者頷首,終向韓威及徐小雲拜禮,道:“兩位只要回到本教做最後辨認工作即可回歸法王職務了。”
  韓威淡笑,合掌回禮:“一切由尊者處理。”
  四尊者為尋及靈童而喜悅,立即帶領兩人飛掠而去。
  躲在暗處的宋兩利確定對方已離去,方始真確放心。然未被選上,竟也頗有失落感,不禁疑惑:“我到底是不是靈童轉世?”
  心念方起,腦門突地幻出綠龜佛陀法相:“你就是!只是你作怪!”
  宋兩利一楞:“那他們?!”
  綠龜法王並未回話,只是暗藏玄機長笑,隨即不見。
  宋兩利摸摸腦袋,道:“奇了,到底是耍何玄機?”忽覺對方知道自己作怪,為何不出面阻止?難道自己只是替身,利用完了即丟?亦或是緣分未到,得經過千辛萬苦方能認主歸宗?
  想及認主歸宗,不禁想起失散母親,那蘇小鳳找個老半天怎一點消息亦無,看來此事仍得延後了。
  對於靈童玄奧之事,他目前無法解決,只能暫置一旁,深深吸氣,恢復神霄小神童身分,信心倍增,一路耍起陰陽神功,打得喝喝生威。
  “什麼邪功?還頂猛的!”
  宋兩利對他人稱陰陽老怪為邪人邪功,頗不以為然。
  穿出山林,原是在開封附近山區,離汴京城不遠,立即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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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淚血殺手

  林靈素、王文丑、宋兩利,以及八大護法聚於花石山奇陣內。
  陰陽老怪囂霸十足地向眾人說道:“該是一統天下時刻了。武林由我統一,佛道由林先生統一,官場由童大將軍統一,三統一體,霸業在握!”
  林靈素當然自信滿滿:“毫無問題!有你這句話,本尊立即派兵收拾天下!”有了寶鏡護體,他已覺無人能擋,自和陰陽老怪平起平坐,說話亦以你我相稱。
  陰陽老怪並不為意,在他眼中林靈素只不過是傀儡,利於操控角色罷了。哈哈笑道:
  “先生神威天下無敵,老朽且看你表演了。”
  林靈素笑道:“哪裡,互相配合,各掌道法及武林,霸業可成。”
  陰陽老怪笑道:“林先生果然是帝王之材。實是可敬!”林靈素直道尚可尚可。陰陽老怪奉承幾句,方說出計畫,道:“上次我搗了相國寺,那妙佛必定回少林寺告狀,可能引來天下武林結合,但兵來將擋,沒什麼了不起,我早料準他們只是一盤散沙,抵擋不了我們攻勢。此點文丑可以處理,我另一高徒陰是非也已閉關修行完畢,必定會適時支持,故武林事毫無間題。至於一統道家皇朝,得注意南方明教教派,那方臘以難民起教,已凝聚勢力,若不趁早滅去,道家皇韌將受威脅。”
  林靈素大喝:“他敢造反?明教又是何東西?”
  陰陽老怪道:“‘明教’又稱‘明尊教’、‘摩尼教’、‘日月教’,早在武則天時期傳至波斯,崇拜日月,時興時滅,但餘孽不斷,那方臘原是小混混,抓著時機妖言惑眾,藉明教之名壯大自己,威力不可忽視!”
  林靈索喝道:“原是混混!該殺!妖言惑眾更該殺!待我出征,三月之內收拾他!”
  陰陽老怪笑道:“有此自信,必無堅不催!待先生一統王朝,咱再合作收拾遼賊、西夏、女真那群番邦鬼子!再統天地兩界!”
  林靈素頷首:“當然當然!”
  兩人英雄惺惺相惜暢笑著。
  宋兩利亦感染氣勢,道:“還有江南杭州那龐家幫,他竟敢謀財害命,這筆帳也該算算!”
  陰陽老怪邪笑道:“去吧!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人性本惡,龐光壞就是壞,以暴製暴才是正法。”
  宋兩利頷首:“不錯!大壞蛋不殺了他,很多人會被他陷害!”
  陰陽老怪更是得意:“對極了!把你嗔惡一面拿出來對付壞人,那才是良方!”
  宋兩利登時喝喝如野獸狂叫,欲想撕裂龐光.獸性已被引發。
  林靈素亦不例外,切齒欲吞掉方臘教派。
  魔界大師終再次證實人性本惡,哈哈狂笑不斷。
  三日後,大軍宛若皇帝出巡,浩浩蕩蕩直往江南行去。
  道家皇朝再次光芒萬丈,氣勢通天。
  西湖畔,龐府前那神霄寶殿仍信眾無數,膜拜不斷。
  神霄弟子幾遍天下。
  龐府後殿那肥胖如豬之龐光,以及腦袋半禿的總管段秀山已為得知之傳言大傷腦筋。
  兩人仍假冒道士斂財,一身道袍竟已習慣穿在身上,甚至以為數月學道已有法力在身,可惜卻解不了本尊大軍壓境。
  段秀山焦切道:“上次不該得罪宋兩利,否則今日亦不會落得如此局面。”
  龐光道:“悔又何用,快想法子!當初你早殺了他不就得了!”
  段秀山道:“是掌門控制一切的啊!”
  龐光冷道:“想法子吧!”
  段秀山道:“還有何辦法?我看錢也賺夠了,找個地方躲起來,隱姓埋名或可相安無事!”
  龐光道:“你叫我有頭有臉之人躲起來?”
  段秀山道:“識時務為俊傑,沒聽過對方在京城那段風光?連少林分舵相國寺都被挑,咱龐家府又算什麼?”
  龐光斥道:“絕不躲人!”
  段秀山閉了嘴,且看你要如何收場?
  龐光冷哼!油肥脖子跳動幾下,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我龐光會鬥不過這小混蛋!
  買殺手也要把他殺掉!”冷笑不斷:“只要殺掉宋兩利,這林靈素沒什麼主見,混著過去,一切自可擺平。”
  段秀山恍然:“對啊!還有此招可用!若說殺手,倒以只聞聲不見影的‘淚血殺手’刀無緣為信用可靠,能請得他,或許可收拾殘局。”
  龐光道:“快去辦!不管花多少錢都沒關係!”
  段秀山應允,立即離去。
  龐光目露得意炫冷眼神:“鬥不過你,白活了!”
  段秀山透過無數關係,始找到第一殺手消息。
  他在西湖曉月客棧足足等上三天三夜,就快四更天,刀無緣聲音才傳來。
  “你說要我殺誰?”
  聲音沉冷卻慢條斯理,一切似乎甚有把握。
  段秀山一楞,仔細聽來始知傳於屋頂,自是欣喜,道:“如此談話,不怕洩漏風聲?”
  刀無緣道:“四處已無人,說吧!”
  段秀山道:“神霄派小神童宋兩利。”
  刀無緣道:“行情該知道多少吧?”
  段秀山道:“萬兩金已準備妥當。”
  刀無緣道:“不,那是一般人,對方如日中天,我要你財產的一半。”
  段秀山臉面抽動:“得回去跟龐先生商量,出錢的是他,也許應該沒問題。”
  刀無緣道:“要的話,明天下午前將銀票交至此。”
  說完聲音已斷,人影閃失不見。
  段秀山冷哼:“好大胃口,要我一半,豈非殺個人要數十萬兩金,不叫那肥豬出怎行!”
  他甚快溜回龐府。
  龐光正為此事煩惱,畢竟大軍已逼近江寧府,不及三天將殺至西湖。
  一些信徒已得知龐家幫和本尊有過節,哪敢再上門,甚至形成對立,已靠向京城神霄派,準備造反。龐光心知再不處理,一切將毀滅不見。
  段秀山立即回報。
  龐光冷道:“要你一半錢便要我同意?你難道怕沒得賺?”
  段秀山道:“我只是回來問問意見。”
  龐光斥道:“什麼意見?反正都要殺人,多一天是一天,簡直亂七八糟,還不快去回覆消息?”
  段秀山應是。立即離去,卻走得心不甘情不願,這只大肥豬污得更多卻要自己全數吐出來?簡直貪得無厭!
  龐光步出門外,夜色凝霜,一陣冷意湧心,從來未曾如此感受,或許該做出非常手段。
  遠處不斷傳來敗家女龐小珍聲音:“善有善報,惡有惡果,我爹是個假道士,你們別信他啊!”
  若平常神霄寶殿熱鬧非凡,根本聽不著此聲,然此時夜深人靜,聽來十分刺耳。
  龐光大怒:“小畜牲,專壞我事!”掠身過去。
  禁錮處傳來爭鬥聲,龐小珍哭泣聲,且咬得父親一大口。龐光怒不可遏,一掌將她擊昏,往遠房親戚送去
  “賤女人!和你娘一樣賤!下次敢再跑去給我當妓女,一刀宰了你!”
  無人響應。
  龐小珍更聽不著。
  神霄派大軍漸往江南杭州逼近。
  一行數百人已是聲勢浩大。加上當地信徒沿路相送,跟在後頭者少說成千上萬,儼然一支士氣高昂勁旅。
  林靈素自比皇上出巡,風光無限。
  宋兩利亦有一頂金鑾轎,只是他不習慣被抬著走,尤其夜驚容亦混在人群跟來,總該陪她走走,故一有機會使跳出金鑾輻,落入人群,和夜驚容相依而談,其樂融融。
  感覺上,似一對小夫妻。
  夜驚容經過中毒一事,多少知曉自己身子已被瞧及,縱使未因此而以身相許,然一股宿命已潛湧於心,一切照著命運安排便是。
  師父不也說過和他有緣?
  夜驚容越是接近宋兩利,越覺得他乃認真、善良,把握每一分生命過活之人,縱使還是個狗腿子,然他總認真得叫人喜愛,就連照顧自己來說,只要不小心提及想吃什麼,縱使三更夜晚,亦或已忘記時,他總會突地拿來,實叫人窩心得甜蜜,很似乎跟著他,生命變得甚有意思。
  又如此次出征,她原想找那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算帳,宋兩利卻說對方一定會躲在龐家幫,問他為什麼,他卻道,因為他叫兩人去的。原來宋兩利為影響劉道真、金妙蓮兩人想法,每一有空便坐禪運功,想以腦門超感應力量去煽動兩人,縱使效果未必出現,然那分心意已讓人感動萬分。
  她發現已漸漸愛上對方。
  然而對於師兄呢?
  竟也掙扎得難以處理,且以師父所言為依行吧!只要有緣,一切自有結果。
  瞧那宋兩利行進中仍不斷替信徒消災除煞,遇有運勢較弱者立即靈符相贈,一路上符 不知發出多少,他卻樂此不疲,甚至拿來硃砂筆即往信徒身上畫去,博得不少掌聲及支持。
  行進間。
  宋兩利頓覺異樣傳來。
  那是對銳利眼神像獵豹般窺伺著。
  “有人要殺我!”
  宋兩利正起意念。
  一道黃影快沖人群射出。
  快得像萬斤強弓射出那支射日之箭。
  相距不及十丈。
  動作如此迅速突兀,一閃即至眼前。
  宋兩利只見刀尖就快穿入瞳孔。
  無處可躲,張著嘴巴似待宰羔羊。
  夜驚容怔駭,玉笛抽出欲擋,卻差三尺。
  殺手身刀全一就要貫穿目標,完成任務。
  在千鈞一髮之際,刀、眼不及半寸之際。
  宋兩利腦門突地浮現綠龜法王幻像,嘴巴突地張得夠大,腦袋往上仰,眼睛避開.刀光刺入嘴巴。
  喀嚓。
  刀尖竟然被咬斷半寸。
  殺手楞在當場。
  從未失手過之獵殺,竟然會栽在小孩嘴中?
  一股莫名恐懼讓他直冒冷汗 莫非遇鬼了?!
  來不及猶豫太多,夜驚容一笛打得他腰際受擊,悶哼一聲,超快滾入人群。由於他亦穿著符衣,立即不見。
  群眾雖騷動卻莫可奈何。
  五雷尊者王文丑見狀怒喝:“立即追捕!死活勿論!”
  大群神霄派猛將登時掠追過去。
  夜驚容趕忙護住宋兩利,急道:“如何?”
  宋兩利哇哇叫疼:“大門牙松了!哇!好狠啊!”吐出刀尖,撫著門牙,一副可憐樣。
  夜驚容急道:“別亂說話.讓牙齒固定再說!”撿起刀尖,特別細長,驚道:“是殺手專用,有人想要殺你!”
  宋兩利道:“除了龐光,誰還想殺我?呃……不能說話。”又把嘴巴閉起。
  此時王文丑已追來.急問:“小神童傷得如何?”
  宋兩利不得不開口:“牙齒動了……不過沒事。”趕忙閉口。
  王文丑道:“請回金鑾轎,以免危險,屬下立刻捉人!”拱手而去。
  宋兩利想想招來夜驚容:“一起坐轎吧。”
  夜驚容怔道:“可好?”
  宋兩利道:“總要護著我啊。呃,不能講太多話了!”又閉嘴。
  夜驚容窘澀頷首,兩人終往前行,登坐金鑾轎上。
  她已扮成村婦,掩去絕世容顏,免得引人注意。這一坐轎,亦未引起騷動,安心不少。
  金轎雖不窄卻也不寬,兩人得並肩而坐,傳來異樣感覺。夜驚容帶窘,幸得轎身罩簾布,瞧不及裡頭,否則更糗。
  大轎那頭傳來林靈素安慰聲音:“小神童放心,一切自能逢凶化吉,此去一路平安。”
  宋兩利回道:“多謝師父關心,徒兒門牙動了,暫不能說話,請見諒。”
  林靈素笑道:“門牙越動越發!你運勢將好轉啦!”
  宋兩利用鼻音呃呃回笑,不敢再開口。
  夜驚容拿出絹布替他拭去嘴角血絲,笑道:“張開,若歪了,我幫你調回來。”
  宋兩利張嘴,潔白大門牙是稍偏了點。夜驚容立即替他校正,弄得他呃呃叫疼。夜驚容柔聲直道忍著點,細心將它調回。
  兩人相距如此之近,夜驚容吐氣如蘭,待牙齒修正後疼痛減弱,宋兩利已被她深深吸引,瞧得兩眼發直。
  夜驚容忽地意識到男人反應,臉面稍紅,“怎地如此看人?”
  宋兩利乾笑道:“夜姊姊好美啊!”
  夜驚容心神一盪:“少貧嘴,亂說話,不怕牙齒歪了?”
  宋兩利道:“歪便歪,你就是美啊!”輕輕一嘆:“可惜我們差太多,否則……”
  不敢再想。
  夜驚容道:“怎會差太多?”
  宋兩利道:“你美,我醜,光是頭上烏龜,恐怕就是個龜兒子了!”自卑心靈讓他垂頭喪氣。
  夜驚容伸手撫向他腦袋,笑道:“怎麼醜?我可欣賞呢!”
  宋兩利仍是覺得那是安慰話。
  夜驚容乾脆在他胎記處吻了一記。
  宋兩利登時楞住,睜目目地瞧著這美人兒。
  夜驚容稍窘,仍不閃避,笑道:“越看越酷,我可喜歡的了。”忽打起勇氣:“如果我想嫁你,你會娶我麼?”臉面飛紅卻認真。
  宋兩利為之結舌,一張臉比她更紅,道:“姊姊這麼漂亮,誰都願意娶得,只是我不配啦!當個小道士沒什麼出息,你該嫁給那個師兄,我知道他是女真國的王子。”
  夜驚容一楞:“你怎知他身分?!”
  宋兩利道:“是他自己亂想,我便感應到了。”
  夜驚容詫道:“那我?!”
  宋兩利道:“你也是來自女真或是西夏吧,真正狀況我不明白,因為既然是朋友.我不會感應你的。”
  夜驚容道聲多謝。心靈沉鬱起來,被他一提,似乎此感情又有了條件,一道鴻溝又已割開兩人界線。誰又相信一個大老遠從塞外來的孤單女人會沒目的?
  輕輕一嘆,她道:“不管如何,我一直對你是真的。”
  宋兩利笑道:“我當然知道,別忘了我會感應,要是假的才不理你呢!”
  夜驚容終稍放心,不敢再談感情,遂扯向殺手,道:“那名殺手可鼎鼎有名,叫淚血殺手,專刺眼睛,且只讓眼睛流出幾滴血,因而得名,你能咬斷他的刀,應可成名武林啦!”
  宋兩利苦笑道:“情急之下便亂咬了。下次可沒那麼幸運。”
  夜驚容道:“所以你更該小心,休息吧,免得門牙真的走樣,我護著你便是!”
  為了大門牙,宋兩利不再開口。
  雙方靜默下來,外頭雖吵,裡頭卻靜。
  兩人相互聽著對方心跳聲。
  一切相系在撲通撲通呼喚中。
  刀無緣躲在密室裡頭。
  他冷目注視著被咬斷兩寸的利刀。
  這把從未失手的刀,如今卻毀在一個毛頭小孩嘴中?
  他根本無法相信。
  除非對方是妖魔,否則怎可能在短短一瞬間,以嘴咬斷刀尖?!
  他抽搐著點點麻斑臉面。三十年風霜辛動苦練竟然不堪一擊?
  他灌口烈酒,猛地吞腹,一股強熱竄上胸腔,想證實一切並非做夢,利刀斷折是事實。
  麻斑臉面不停地抽動,胡渣子突然冒長許多,原是一股落寞風塵味,此時更為厚濃。
  除了殺人,還能幹什麼?都已三十年,難道還改行?
  以殺人為業,如今即殺了不了人?
  他簡直不肯相信。
  “是巧合!”
  刀無緣決定再試一次。
  抓來石塊,開始將斷刀磨尖。
  窸窸窣窣中想重拾信心。
  宋兩利已駐進江寧府分殿特別安排之豪華寢宮中。
  神霄教派如日中天。神霄寶殿處處可見,一路行來根本毋需擔心住宿問題。
  至於安全問題,經過此次刺殺,宋兩利已有戒心,且王文丑已加派人手護駕。
  夜驚容特準進入宋兩利寢宮。
  裡頭分有廳房及寢室。
  宋兩利原要讓她睡寢室床上,夜驚容卻表示習慣打坐休息,客廳便可。宋兩利仍覺不好意思,乾脆陪她打坐,兩人相視而坐,說不出情意在心頭。
  三更已過。
  霜冷月殘。
  古松凝冰。
  忽地冰針落地,極細極小聲音彈出。
  宋兩利又覺異樣上心頭,道:“殺手又來了!”摸著門牙,雖然已不再晃動,卻仍疼著,若想再咬刀尖,恐怕咬不了。
  夜驚容抽出玉笛戒備:“你確定?”
  宋兩利頷首:“一定是,只要有人要殺我,一定有感覺……在屋頂!”
  夜驚容會意,立即掠向屋梁躲藏。
  她亦感覺傳來殺氣,不得不佩服宋兩利感應之強勁。
  危機只隔一層瓦。
  生死一瞬間。
  宋兩利似能看穿屋瓦,直指著對方移動位置,夜驚容跟著變換,盯得緊緊。
  殺手未找到目標前,必定不肯下手。
  宋兩利猜出對方思緒,立即拿起鞋子,往左側太師椅丟去。
  叭!脆響傳出。
  屋頂突地破瓦射出利刀,奇快無比往下衝刺。
  夜驚容早等在那裡,玉笛相準利刀刺去。
  笛孔迎刀尖.叭地套住。
  殺手怔駭,刺殺計畫顯然已被識破。這一失神,夜驚容乘機反衝屋頂,打得殺手倒彈跌落瓦面,差點再墜砸落地。
  四處喝叫傳出。
  殺手尖厲嘶叫!簡直無法忍受二度失手,想找夜驚容拚命,卻哪堪七八位護法強撲過來,硬是施展千斤墜撞破屋瓦,從底部開溜。
  他雖無法對付宋兩利,但截擊神霄護法卻是管用,連退三敵,趁夜逃之夭夭。
  夜驚容並未追趕.立即掠回宋兩利身邊,加以保護,免得另有突襲發生。
  外頭傳來王文丑聲音:“小神童可安好?”
  宋兩利道:“沒事。”
  王文丑滿意一笑:“小神童果然神明附體,無人能擋,在下安心多了!這就去追敵!”
  一閃身,他已掠退。
  宋兩利笑道:“連嚇兩次,不知殺手是否破膽?”
  夜驚容笑道:“可能吧!莫名無法測知之恐懼,最是駭人,不管是人或動物都一樣。”
  刀無緣逃回住處。
  整張麻臉驚悚得幾乎變形。
  他無法想像自己幾乎像透明鏡子攤在那小子面前,甚至似若裸身般掩藏不了身上任何瘡疤。
  見鬼般最原始恐懼搗得他快瘋狂。
  這不是武功強弱問題,而是自己根本不是在跟人對抗。
  是人絕對不會如此未卜先知,且恐怖得無法捉摸。
  對方一定是妖魔惡鬼化身,來自不同世界之主宰者,足可主宰任何人命運。
  刀無緣猛又灌起烈酒。唯有在酒精刺激下才能稍稍挽回落身“人”之世界。
  平常他一向不信邪,不信鬼神,然此刻他不得不信,尤其宋兩利又是傳言神霄大帝君身邊的小神童轉世,道法之說讓他更信幾分。
  “我怎能跟神對抗?”
  刀無緣掙扎後取得解說之詞。
  他的刀只用來殺人,又豈可殺得了鬼神?
  屋外漆黑一片,似有無數孤魂野鬼窺探,森森寒意迫得他遍體發毛,不得不抓起利刀橫擋,口中竟然急念著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以為宋兩利催得小鬼來索仇。
  足足半時辰後,他方始漸漸平靜,且已醉倒。
  心頭意念直想著:他的刀只用來殺人,再也不敢用來對抗鬼神。
  天下第一殺手亦得敬鬼神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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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橫掃千軍

  龐光簡直不敢相信天下第一殺手之刀尖會被宋兩利咬掉?!
  他再次詢問,消息千真萬確。
  段秀山已發撈叨,請了個笨殺手,害他賠去一半資產。
  龐光冷道:“找的人是你,還敢發嘮叨!”
  段秀山咽喉一鯁,說不出話,畢竟此事完全是自己提供消息所完成,又豈怪得別人。
  只是刀無緣風評名聲在外,怎碰上宋兩利這小子卻完全失靈了?難道這個是替身假冒?
  可是也不可能啊,江湖自有信用,怎可自毀生意?
  他一個頭兩個大,猜不透,摸不著。
  龐光冷道:“現在待要如何?刀無緣已傳話回來,不殺小神仙,其它還可以;什麼小神仙,我看他已經走火入魔,著了道法,這種殺手已毀,你自個找他解決!”
  段秀山道:“把錢要回來,另請他人便是。”
  龐光冷道:“請誰?明天大軍就到,連官老爺也接受指示不敢護著龐家,我的一切就快毀在你手中,你是知不知道?”
  段秀山冷道:“屬下也是照您意思行事,怎可說得如此?如若要鬥,咱找幫手,若不想鬥,暫時避開,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有了財寶作後盾,隨時可東山再起。”
  龐光斥道:“你只想逃!那你走啊!”
  段秀山是想溜,然此時大軍壓境,想溜恐怕不容易,況且他也不想失去龐家依靠,道:“還是想法子解決吧,中午有雙修派前來探詢,不知老爺是否有意合作對抗林靈素?”
  龐光眼睛一亮:“來了多少人?”既然無法刺殺宋兩利,雙方必定兵戎相見,能找越多幫手越好。
  段秀山道:“劉道真是來探路,聽他說還有茅山派,甚至相國寺住持妙佛禪師也會乘機介入,準備一雪前恥。”
  龐光怔喜:“這不就是京城爭鬥翻版?天師派不參加?”
  段秀山道:“張繼先受傷最輕,大概忍得了。其實只要妙佛禪師介入,多少有些勝算。因為陰陽老怪並沒有跟來,憑五雷尊者王文丑根本不是問題。”
  龐光道:“林靈素不是功力大進?”
  段秀山道:“恐怕耍手段居多。他在龐府住過一陣,老爺又不是不知!”
  龐光當然知其底子,可是總不解為何他碰上宋兩利突地法力便高強得如此嚇人,竟還打敗極樂聖王,實是叫人莫名難解。
  “快快找他們前來談談!”龐光道:“儘管陰陽老怪厲害,強龍也難壓地頭蛇,且要讓他們好看!”嘿嘿冷笑幾聲,道:“若干掉林靈素,咱便起而代之!霸業仍在,且更旺!”
  段秀山升起無窮希望,立即趕去請將。
  一時辰後。
  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茅山掌門方虛默已快速前來。
  龐光約見密殿。
  見得金妙蓮穿著暴露,野艷風騷,不禁想起魚景紅,這騷娘竟敢背叛自己,但如果能和金妙蓮一解風情也不錯。
  金妙蓮習慣男人如此目光,媚笑道:“龐掌櫃還有心情胡思亂想?還是準備應付明日戰局吧!”
  龐光笑道:“夫人總是明艷照人,欣賞一下並不為過,當然這是劉掌門福氣。”
  劉道真秀眉一挑,人妖般媚力眼神跳來:“多謝誇獎,還是切入正題為是,神霄派有了陰陽老怪當靠山,遠比任何江湖幫派都強,不可忽視。”吃過虧方知痛苦。
  龐光頷首:“不錯!否則在下也不會請諸位前來商討大計,以三位經驗,該如何對敵?”
  茅山掌門方虛默道:“主要目標是林靈素和宋兩利,武功不可怕,道法才可怕!”
  龐光喔了一聲:“怎講?”
  方虛默道:“也許你修的不同類故不知靈界恐怖,那刀無緣不是敗在宋兩利手中?
  論武功宋兩利未必會贏,但他就是邪門,甚至攝魂大法強得連我們都快受不了,若你被攝住,還顧得武功怎麼展?且還可能自相殘殺。”
  龐光道:“既然如此,以方兄意見該如何應對?”
  方虛默道:“宋兩利和林靈素交給我和劉掌門三人,王文丑和那些護法交給你和妙佛禪師!只有這樣才有勝算。”
  席光原只想對付林靈素和宋兩利,豈知對方安排全變了,道:“不是收拾林靈素,一切便可擺平?”
  劉道真道:“恐怕沒那麼簡單,宋兩利他身邊有個妖女,武功可不在你我之下,龐先生若以為我們佔便宜那可大錯特錯,不信你可試試看!”
  龐光笑道:“劉兄誤會了,我們只是討論方法,並無特定要誰對誰,既是大戰,將是聯合為佳,卻不如你們明日如何配合?當然目標就依你們安排。”
  劉道真道:“將林靈素引入寶殿,然後先撲殺,成功之後再往外突襲五雷尊者。”
  金妙蓮道:“我們會埋伏在此殿內,如此才能引人上鉤。”
  龐光道:“若一開戰,神殿豈非受損?”
  金妙蓮道:“壞了可以再蓋,命若沒了如何復活?”
  龐光頷首:“說得有道理,只是那妙佛禪師何時會來?”
  方虛默道:“他已和我取得聯繫,早布在西湖附近,隨時可以支持。”
  龐光道:“那就如此說定。”
  眾人再次討論細節,隨後散去。
  龐光冷笑朝天,等待明日大戰到來。
  臘月十五。
  烏雲罩天。
  決戰前夕,刮起陣陣陰風。
  無數孤魂野鬼似被喚動,張牙舞爪地往龐家神殿掠去。
  寒風吹得落葉枯枝滾滾沉沉拖掃馬路。
  瑟縮百姓似知戰事將至,皆躲往他處。
  平日人潮如織的西湖畔,此時顯得特別空空蕩蕩。
  荒涼充斥肅殺之氣。
  龐家幫嚴以待陣。
  午時。
  東北方傳來喧天呼喝聲。
  神霄派人馬不畏寒冽冷風,照樣氣勢如虹殺將下來。
  一行數千人高昂喝喊聲,將烏沉天空陰鬱氣息衝散不少。
  越是逼近龐家幫,越讓神霄軍為之瘋狂。
  “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林靈素仍陶醉在天神下凡氣勢之中。
  宋兩利則發現氣氛不對,跳下金轎,觀起天象,喃喃說道:“變天了,總有人會犧牲。”想及自家人亦有此可能,遂告知林靈素:“師父,可能有埋伏!”
  林靈素笑道:“怕什麼,大軍壓境,龐光敢作怪,踏平龐家幫!”
  五雷尊者王文丑道:“不錯,埋伏是免不了,但神霄派豈是省油燈,大家小心些便是。”
  宋兩利無話可說,埋伏是可以預料,卻不知局勢多大,反正仍遠,感應不出,倒不如逼近再說。
  他和夜驚容取得默契,一馬當先引路前行。
  龐家府空空蕩蕩,卻危機四伏。
  宋兩利引人停在五十丈遠近,未再逼前。
  林靈素亦覺氣氛不對,轉向五雷尊者道:“可要再進入?”
  王文丑道:“喊他出來,若無動靜,放火燒掉,逼也要逼出來!”
  林靈素但覺有理,待要讓宋兩利喊人,豈知龐光和段秀山一副龜孫惶恐模樣快步奔出,見著金鑾轎立即下跪。
  龐光懼聲道:“弟子該死,引得本尊及小本尊誤會,特來請罪。”
  段秀山乞求道:“尚請原諒弟子無心之罪!”
  如此舉止倒讓眾人大感意外。
  堂堂一個杭州王竟然甘心下跪?!
  林靈素不禁倍感虛榮.且覺得對方的確已認錯,有意赦免罪狀。
  然宋兩利卻感應出對方早就設下埋伏,冷哼說道:“你這壞胚,到現在還用詭計想騙我們入殿麼?師父可千萬別上當!”
  龐光暗詫,這小子果然邪門,竟能猜知狀況,然只要騙得林靈素,照樣可進行計畫,遂繼續偽裝,焦切道:“小神童請原諒在下無知,受人迷惑方做出趕你出門一事,如今那人已處決,看在同門師兄弟分上,請原諒我吧!”拜向林靈素,直道本尊師父饒命。
  段秀山亦求饒不斷,只差未哭出來。
  宋兩利還想斥責。
  林靈素道:“算了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看在你我曾共同創教份上,且原諒你一次,下次再犯,老天也救不了你!”
  龐光、段秀山登時叩拜連連,道謝不斷。
  宋兩利急道:“師父,他們根本虛情假意!”
  龐光暗道:“死東西,待會兒給你好看。”
  林靈素道:“不必多說,道法我比你高,看得透徹,他們玩何把戲,我會不知?你是心眼小了些,該敞開胸懷接受對方,畢竟本門以善為導,原諒過錯亦是行善,懂嗎?”
  宋兩利呃地一聲,不再回話,畢竟師父道行既然夠深,自己是多管閒事了。
  林靈素立即轉向龐光,道:“帶路吧,我且看看經過半年,這裡搞得是何模樣!”
  龐光大喜,登時拜禮引路,段秀山迎在左旁。
  金鑾轎起,直往龐府神殿行去。
  宋兩利總覺不妥,但師父已動,只好跟著前行。
  龐府神殿分前後兩殿,宋兩利以前便住在外頭前殿,此時行至此已不願再步入裡頭。
  任那龐光邀請,他仍不屑進入。龐光暗斥躲在外殿也一樣,回頭再來收拾,終放過宋兩利,徑把林靈素及王文丑引入內殿。
  王文丑當然肯定有陷阱,便要八大護法嚴加戒備。
  至於一乾群眾則停在外殿,虛張聲勢地吆喝著。
  宋兩利回到神殿三樓,一切損壞已修復,且裝飾得更豪華。
  他只瞄幾眼,無暇再瞧,轉向跟在身邊的夜驚容道:“龐光明明設下陷阱,為何師父還要進入?”
  夜驚容道:“也許他自認能處理一切吧……”
  宋兩利道:“可是天象不會騙人,如此陰風慘慘,必定有人傷亡,我總覺不妥。”
  夜驚容道:“那就嚴加戒備,一有狀況前去支持便是。”
  宋兩利道:“也只有如此了。我且坐定看看,到底有誰在裡頭,他們似懂通靈大法,硬是隱藏得很好,不用功力是不行了!”
  他立即抓下腰際小酒壺,灌得大口烈酒,仍覺不夠,再將供在神龕上之烈酒一飲而盡,這才盤坐下來,開始運起腦門感應。
  天空突地劈下一道閃電。
  轟聲震得他感應更是敏感,似恢復在相國寺那段日子,母親容貌漸漸浮出,她竟變成女俠飛來飛去;緣龜法王交代少跟林靈素接觸;夜驚容正想著極樂聖王也喜歡玩此陰風慘慘氣勢;龐光準備殺害林靈素謀奪教主職位……在腦門不斷千變萬化感應中,終於慢慢浮現劉道真、金妙蓮、方虛默以及手下數十人,正以盤坐禪定方式讓腦袋空白,以躲過通靈感應大法。
  宋兩利怔道:“這麼多人?!”
  夜驚容問道:“誰?”
  宋兩利道:“你要找的雙修派,還有茅山派,且另有數十人埋伏著。”
  夜驚容冷哼:“既然知曉,豈可讓他們走脫!”玉笛一橫,有所準備。
  宋兩利醉腦晃盪幾下,突又覺得浮出妙佛禪師幻影,怔詫道:“妙佛也來了?!”
  夜驚容悚動:“那可相當危險!”
  話未說完,內殿突地傳來暴鬥聲。
  宋兩利怔叫不好,和夜驚容飛快掠追過去。
  內殿刀光劍影,人影亂竄。
  龐家班埋伏十數名高手全數發難。
  雙修派除了劉道真、金妙蓮,另有十對男女雙妖障登場。
  茅山派另派五行幻術高手埋伏廝殺。
  數十高手對付王文丑及八大護法、八大轎夫及林靈素,簡直佔盡優勢。
  林靈素早被龐光、段秀山及龐家班高手困住。金鑾轎被砸得東倒西晃。任他寶鏡護身,卻猛虎難對猴群,吸得了正面掌勁,擋不了側面強拳,三兩下已轟得他七暈八素.不得不喝叫宋兩利快來幫忙啊!
  龐光冷笑:“原來是膿包假神威!”須彌神功強怒殺來。若非八名轎夫功夫了得,林靈素早被收拾。
  劉道真、金妙蓮合著兩人功力惡鬥王文丑,且在男女雙妖迷魂大陣相助下,竟能撐得了場面。
  方虛默配合五行幻術手下,專門以偷襲方式攻擊八大護法,搗得對方每每欲劈掌卻失人失影而哇哇大叫。
  王文丑已戰出怒火:“不怕死儘管來!”十指猛扣,七道電蛇吞天掠地射出,如七道怒鞭搗殺男女群妖,一個照面,竟然射穿兩人腦袋,腰斬一名男妖,鮮血腦漿濺得滿天飛。
  血腥場面已現。
  戰況更加激烈。
  劉道真、金妙蓮怒喝抓出金帶,雙雙交錯,金帶絞若毒蛇盤天欲截斷敵手身子。
  王文丑冷笑:“憑你們也配!”雙掌各揪一頭反扯。劉、金二人吃力不了,竟然脫身飛前,迫不得已棄帶還掌,砰砰砰砰連四掌,掌中帶暗器毒球。王文丑已從宋兩利口中得知,猛地滾地避開,凌空兩指又打得金、劉二人險象環生。
  兩人恨死妙佛老禿驢為何尚未登場,明明說妥誰對付誰,這王文丑已是陰陽老怪座下第一大將,又豈是一般武功可擋得了?
  情急中忽見林靈素挨得一掌,悶吐鮮血。王文丑不得不放棄兩妖人,直往龐光掠去,陰陽魔指倒打過去。
  利電閃現,龐光欸呃怒疼大叫,他原以為有須彌真氣護體,不怕任何勁道攻擊,誰知卻被魔指戳穿流血,疼得他反掌自救。
  宋兩利見狀大喝可惡,寶鏡突地幻出強光,轟得龐光暴彈七八尺跌落地面,哇地鮮血噴出。對林靈素時強時弱功夫百思不解,林靈素卻死也不肯爬出金鑾轎,以免秘密被發現。
  寶鏡大發神威,情勢霎時逆轉。
  八大護法就快殲滅攝魂妖男妖女。
  劉道真、金妙蓮恨怒難消,若再不行,準備撤人逃走。誰知意念方起,四周突地射來十八羅漢以及妙佛禪師,冷狠即往王文丑、林靈素這頭猛攻。
  情勢再度逆轉。
  妙佛含恨而來,一上手即是拚命強擊,打得王文丑及金鑾轎滾搖不停,終扳回一城。
  他冷狠道:“有膽再起來耍威風啊?別人不動,竟敢動到我頭上來?不長眼睛的傢伙!
  上!一個不留!”
  十八羅漢已非少林正統,而是經過妙佛禪師改良之殺手羅漢,個個眥眶切齒,出手盡是毒辣。任八大護法了得,此時混鬥無數高手,已漸落下風。
  情況險急中,宋兩利和夜驚容已趕來。
  夜驚容見及金妙蓮,一把怒火已起,怒喝道:“妖女吃我一棍!”玉笛化勁打去,金妙蓮難以招架,悶哼退去,左肩被掃中,差點脫臼,疼得直掉淚。劉道真豈肯讓心上人受製,趕忙欺前擋架,不敢硬碰硬,雙手一翻,打出火符,迫退夜驚容,登將金妙蓮抓退。數名妖男妖女圍將上來,盡是攝魂拚鬥之術。夜驚容冷喝,一道笛影掃去,打得對方東倒西歪。方虛默見狀喝來五行幻者數人,以幻術攻敵,暫時攔下夜驚容。
  妙佛禪師忽見宋兩利,冷虐斥道:“本門叛徒也敢耍威風?去死吧!”大力金剛掌強速往其腦袋打去,其動作簡直在劈條狗一樣。
  宋兩利原還尊得他有十數年養育之情,縱使此情應是潦倒師父所賜,然亦存感恩之心。但突見他把自己當野狗看待,且欲置死地,一股傲氣已被激起,冷笑道:“你才老不修,學佛學法,還跟煙花女生下悟寶師兄!早該被少林逐出門牆啦!”
  妙佛怎知數十年秘密被挖出,怒火焚心,怒掌更強三分,厲道:“臨死還敢誑言!
  打得你粉身碎骨!”
  宋兩利根本無懼。雙掌上翻,陰陽訣秘功運出,兩道勁流暴竄衝出。任那金剛掌威力了得,照樣強頂過去。
  轟!
  火山爆發般猛烈。
  宋兩利跌坐地面,臀部擦地板拖得好遠。
  妙佛禪師倒退兩步,手掌發疼,不敢相信廚房小廝竟有如此功力?!
  他可不想把時間花在宋兩利身上,立即派來四大羅漢搶打宋兩利,自己再乘機一掌打得他倒撞殿外,跌個四腳朝天,差點吐血倒地。妙佛掠身左近而去。
  殿內廝殺激烈,神霄弟子幾乎已受壓制。
  宋兩利彈身而起,但覺受傷不重,暗道好險,心想如此纏戰下去,必定無法戰勝,心念突地浮現外頭無數神霄弟子可用,登時奔往前殿門口,大喝吼道:“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信徒原就是狂熱分子,否則不會一路跟得如此之久遠。
  忽聞口號,登時激情起來,跟著喝吼:“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宋兩利連吼數聲,知道群眾情緒已沸騰,登時又吼著:“杭州叛徒正在造反,大家跟我來收拾叛徒!衝啊!”手一揮,怒往前衝。
  大群狂熱分子正因內殿劈啪打鬥而困擾到底發生何事,此時既知在懲處叛徒,那當然惡罪一條,不罰不行。
  在宋兩利煽惑引導下,狂熱分子簡直神明附身般勇猛,不斷叫著殺叛徒殺叛徒!一窩狂地衝殺入內,見棍抓棍,見鐵抓鐵,見槍抓槍,任何可用兵刃全抓在手上。
  成千上萬螞蟻雄兵直往內殿衝去。
  妙佛禪師等人原不以為意,心想只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然宋兩利卻法力無邊,突地衝進來之際,不抓女不抓男,卻針對妙佛這發號施令的禿驢撲來。嗓門強烈吼著:
  “難道不怕我陰陽老怪麼?”聲音老勁虐狂,正是老怪腔調。展開陰陽訣強怒撲來,雙手竟能逼出兩道指勁,打得妙佛禪師以為陰陽老怪親臨,心虛急叫不好,閃身即躲。
  老大一躲,手下跟著發楞。
  神霄狂熱弟子登時衝入內殿。
  千軍萬馬,螞蟻雄兵氣勢簡直氣吞山河,又怎是武功所能抵擋?!
  敵軍為之心寒。
  王文丑見機不可失,強喝八大護法反擊。
  林靈素更從金鑾轎中爬出,急吼:“神霄無敵!摧毀叛徒!”
  群眾情緒狂到鼎沸,誓不顧身殺敵。
  宋兩利趕忙搶得林靈素手中寶鏡,暴打強光向天,炸得屋頂大洞,一道怒電引得天空閃雷交加下劈,轟地暴響,寶殿尖頂被炸掉。群眾情緒更激動,以為老天顯靈,神打上身,哪顧得什麼羅漢陣、攝魂陣、五行幻術,全部衝散開來,見人即劈即揍。
  猛虎難擋不死猴群,妙佛、劉道真、金妙蓮、龐光等人千算萬算未算得千軍萬馬氣勢之可怖,眼看兵敗如山倒,哪顧得再戰,拚命破窗搶逃而去,竟然丟棄手下不管,簡直無情無義。
  宋兩利喝著衝啊!千軍萬馬前殿衝,後殿穿,氣勢如虹,追得逃軍有若喪家之犬。
  天空沉雷劈來,傾盆大雨暴行而下,卻澆不熄宗教狂熱之心。
  林靈素喝得幾聲.發現寶鏡仍在宋兩利手中,立即搶抓過來藏於胸口,免得洩漏秘密。
  現場一片血腥混亂。
  死傷數十人。
  宋兩利頓覺感嘆,第一次造成如此重大傷亡。
  林靈素突來一招,化死亡為喜悅,向群眾說道:“良辰吉時,凡我信徒此時坐化飛昇,已成仙佛,可至三十三重天,享受榮華富貴!來來來,趁此最佳時辰,送引上西天!”
  立刻要信徒拆下神殿被毀之門板、斷梁、桌椅等架成一堆,隨即將屍體放置上頭,再倒及煤油、烈酒,引燃火葬。
  轟地火苗竄天,不畏大雨,熊熊燃燒,一股神火對抗天雨無形神跡湧現,群眾更形瘋狂,繞著火堆直喝:“神霄無敵,本尊萬歲!”終把死者送往天庭。
  林靈素雖是滿身傷,仍站出來接受歡呼。
  道家皇朝氣勢達到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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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心狠手辣

  段秀山其實早做脫逃準備。
  在雙方開戰之際,他一直避於後門附近作勢攻擊,忽見大軍衝至,他乃第一個開溜。
  他盤算著也撈得夠本,犯不著和龐光這反覆無常之人共事,遲早會被出賣,尤其龐家幫經此一役,恐怕將難以生存,唯有及早脫身方能自保。
  他慶幸判斷正確。方一開溜,立即折回附近小別墅躲藏,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那群狂熱信徒終未發覺而未追來。
  段秀山暗自得意,開始收拾金銀財寶及重要房地契,準備改朝換代,另找地方發展。
  直到夜晚,驟雨始歇,神霄信徒囂叫聲亦停止。
  一切似乎歸於平靜。
  段秀山這才整整衣衫,照向鏡子,直覺半禿腦袋太顯眼,找來假髮戴上,再貼鬍子,扮成不起眼的糟老頭.只要不被認出,一切自可過關。
  偽裝妥善,再照鏡子,但覺甚滿意,這才準備潛逃出城。
  誰知密門一推開,赫見淚血殺手刀無緣人若天神站立當場,撲鼻酒味仍在,但落拓麻臉已不復先前沮喪,換來仍是一副殺手酷眼神,在走出不殺神仙之陰影後,他已重拾信心。
  段秀山但覺不妙,冷道:“你是誰?”縱使有交易卻從未見過對方。
  刀無緣冷道:“是來還債的。”
  段秀山怔喜:“你是淚血殺手?!呃,沒錯,傳言你臉上有斑,應該就是,生意已取消,你要還債?把銀票還來即可!”伸手去要:“你的確很有信用,下次有需要再來找你。”
  刀無緣道:“已經沒有下次!”
  段秀山道:“那也無妨,反正我也沒什麼仇人,生意成交機會不大,你還得銀票便是。”
  刀無緣道:“生意卻沒有取消。”
  段秀山一楞:“怎講?龐光仍叫你殺人!!”
  刀無緣道:“沒錯。”
  段秀山感覺不妙:“殺誰?!”
  “你!”一刀刺出。
  段秀山正想逃躲,豈知刀勢又快又急,直穿左眼。他怔駭道:“當真是龐光?!這惡魔……”無法再言,身子一軟,倒地斃命。
  刀無緣抽出利刀,瞧著刀尖那滴淚水般血痕,自信一笑:“殺人永遠那麼簡單!”
  揮刀斬下段秀山頭顱,連那包袱一起抓在手中,一閃不見。
  龐光並未逃離杭州城,乃躲入自家經營之一處秘密鹽倉之中。
  咸濃鹽味嗆得他情緒惡劣。堂堂杭州王會落得如此局面,實是不甘。然錯誤已造成,又奈何!
  他原就想殺掉段秀山交予林靈素,取得和解,誰知來了雙修派、茅山派混蛋掌門,說什麼配合妙佛禪師即可收拾對方。結果讓他做出錯誤判斷,還是功敗垂成,一手基業盡毀一旦。
  他大發脾氣,一掌打得鹽堆東跳西彈,斥罵道:“都是一些豬東西!什麼茅山術、雙修術,全敵不過人家亂七八糟術!”
  他甚至想宰掉劉道真、方虛默以洩恨,至於金妙蓮則姦她一百遍,一群膿包也敢玩花樣。
  情緒發洩過後,這才想及身上傷痕,開始療傷,那王文丑詭異武學的確了得,能傷得自己須彌護體神功。摸摸肩背等傷口,火辣辣上身,咬緊牙關敷上金創藥。至於內傷方面,竟然是和宋兩利對掌時被震傷,實叫他不解。
  他仍記得當時交擊之際,腦門突地抽白,就只這一剎那,掌勁便衝打過來,雖是抵擋下來,可是現在才發現竟然受傷不輕。
  “這可惡小子!”
  龐光不得不信宋兩利的確有過人之處,甚至可能有通靈之能,否則怎計算得了此次陰謀而不肯進入內殿,使得一切功敗垂成。
  淚血殺手刀無緣也栽在他手中。
  龐光不禁遍體生寒,鹽倉外似有鬼魂在窺探。
  掙扎中突地大喝:“魔由心生!”強自吸氣,硬是不信這些。
  縱使宋兩利厲害,也只是玩玩小花樣罷了!
  沉靜思考中,他又想和林靈素談和,畢竟龐家偌大基業怎可如此便放棄?可是鬧得如此兵戎相見,又怎能化解仇怨?
  他十分頭疼。
  人影一閃。
  龐光冷喝,嚴加戒備。
  一包東西丟入鹽倉。
  龐光翻開,原是段秀山腦袋及財寶。龐光大喜:“刀兄終於幫我殺了這叛徒!可否再幫我殺一人?這些酬勞全部給你。”
  刀無緣淡聲回答:“誰?”月夜孤寂下,宛若野狼。
  龐光道:“劉道真!這混蛋敢假冒神仙之名壞我好事,罪有應得。”
  刀無緣怔道:“他是道士?”
  龐光道:“正是。”
  刀無緣想及宋兩利,忌意又起:“我不殺神佛之人!”
  龐光道:“他是假道士,根本沒法術,不像宋兩利那邪門小子。”
  刀無緣冷道:“另請高明!”
  人化電閃,掠空而去。
  龐光不禁罵道:“什麼鳥東西,連那小癟三也怕?”
  他原想殺了段秀山和劉道真,以兩人腦袋呈予林靈素,表示一切是段秀山主使,以及劉道真迷惑,他乃中邪才會做出此舉,現在已清醒,自知過錯而要求原諒。然現在既然殺不得劉道真,只好另謀他法。
  “或許找馬師爺說情去,可能有效!”
  龐家幫已散,唯一能求助的只有官府,何況自己擁有無數財富,分他一點,應是可行。
  一想定,趁夜溜去。
  茅山掌門方虛默躲入城南附近郊區小山林。
  一連兩次弄得他差點丟掉性命。
  一股時不我予感覺直湧心頭。
  神霄派有了陰陽老怪當靠山,已非他所能抵擋。
  此次戰役除了五行幻者逃過一劫,其它弟兄最少死傷三十人,又怎對得起茅山宗上下?
  瞧瞧自己連中三刀五掌,尤以左大臂那刀深及見骨,若非幻術還管用,一條手臂便廢了。
  “時不我予啊!”
  銳氣盡失,他甚想擺平此事,否則再戰下去,茅山派當真會瓦解。然而雙方間隙已深,根本不可能自行前去溝通,為今之計似乎只有天師派較能代為出面了。
  垂頭喪氣中,忽見有人掠來,仔細一瞧,竟然是半禿未禿之妙佛禪師,一身狼狽地現身,目光仍是沉冷帶戾。
  方虛默冷道:“你來作啥?不是說妥一起突襲,你躲得如此後面才現身,才落個如此局面,到此時刻還擺架子!”
  妙佛禪師道:“我是準備等待宋兩利等人進入內殿後再作處理,誰知他就是不進入,才演變至此,不過別灰心,有此經驗,我們已知毋需再找多人時下手,讓他們落單,我們仍大有可為。”
  方虛默道:“你自個兒玩吧!我對抗不了陰陽老怪那堆人。茅山派可不像你那麼神勇。”
  妙佛禪師目光一閃:“你要退出?”
  方虛默道:“不退出行嗎?聽你一次話,死傷數十人,連老命都快不保,下次再出差錯,鐵定完蛋。且茅山派還可能被神霄派剷平,我不玩了!”
  妙佛禪師目光閃動,似想威脅利誘或殺人滅口,終冷聲道:“掌門若想退出,在下也不勉強,日後請自行好好照顧,唯在下有一事相詢,那宋兩利當真能通靈?道法上通靈又如何破解?”
  想及自己私生悟寶一事竟被拆穿,他有無窮壓力。
  方虛默道:“你不是得道高僧?連這都不懂?”
  妙佛禪師縱使修行,卻無此能力,道:“佛法貴在修心,對靈幻之術並不強求,故在下並未窺其奧妙。”表現一臉謙虛。
  方虛默道:“跟他交手多次,看來他真的有通靈之能,否則無法以十來歲小孩知道如此多之事情;至於通靈分先天、後天修為,他應是先天神佛轉世,若真如此,只有殺了他,或給他骯髒東西,慢慢損壞其元神,否則無法毀去。”
  妙佛禪師道:“骯髒東西又指什麼?”
  方虛默道:“即能破解法術之東西,如黑狗血、女經、臟符臟咒,若他元神是童子之胎,逼他結婚也可破去。總之你要防他,殺了倒乾脆些!”
  妙佛禪師道:“總該了解越多越有把握。”
  方虛默道:“他不是出自相國寺?你以前怎未發現他有異狀?”
  妙佛禪師道:“他是廚房小廝,偶爾發些酒瘋,誰又知道他有通靈之能?我日理萬機,根本無暇理會對方,待發現異樣時,他已逃寺出走,算他走狗運!”嗔恨當時未能收拾他,道:“那個林靈素,你以為如何?”
  方虛默道:“他可能有寶物護體,那道閃電白光足可證明,至於神通,恐怕未必勝過宋兩利。”
  “寶物?”妙佛禪師想及當年相國寺那口古井被毀時,不也是白光沖天?莫非即是寶物出土而被宋兩利獨吞了?冷笑道:“小子倒會玩花樣!”有了掠奪之意。
  方虛默道:“你怎不回少林寺?以他們實力,大概可以和陰陽老怪一拚!”
  妙佛禪師道:“是該回去,只不過在等時機罷了。你既然不願再合作,就此告別,保重!”說完拱手作樣,掠身而去。
  方虛默直覺對方亦非好路數,當了和尚還留短髮,且還搞得私生子,敢情六根未淨,說不定私生活比常人還糟,只不過頂著相國寺住持光環,一般人不敢舉發而已,如今被宋兩利拆穿,他恐怕懷恨在心,甚至可能來個殺人滅口。
  他心神忽地一顫,若欲殺人滅口,對方是否也把自己算上?!哪還顧得在此療傷,趕忙收拾收拾,茅山幻術一閃,逃之夭夭,且找天師派張繼先前來說情.畢竟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溜得比誰都快!
  宋兩利正為清點龐家幫靠神霄寶殿斂得財物到底多少,然寶庫幾乎放空,財物已被分掉,暗斥這只老狐狸果然經過上次盜寶之後,已採取各自分藏手段,實難對付。
  外頭忽聞馬師爺求見。
  宋兩利立即奔往殿廳。
  師爺馬文經將龐光心意說明,並奉上段秀山腦袋。
  林靈素冷斥:“昨天他幾乎要殺掉我,今天也敢找你來說項?”
  馬文經抽動小須,道:“他是中了劉道真迷魂大法才做出此事,現已後悔莫及,本尊便原諒他,何況龐家幫偌大基業要人管理。”
  林靈素不禁猶豫,他考慮此處神殿的確需人管理。
  宋兩利道:“師父別聽那龐光花言巧語,他是我看過最卑鄙的一個小人。”
  馬文經道:“小神童可能誤會了,龐先生是受人迷惑才會如此。”
  宋兩利冷道:“勸你還是少跟他來往,否則遲早會有事!”
  馬文經道:“多謝小神童指示,在下將更小心。”
  林靈素心念一轉,道:“好吧,我原諒他,叫他中午來見我。”
  馬文經道:“當真?!”
  林靈素道:“本尊的話你敢懷疑!”
  馬文經立即拜禮:“在下不敢,弟子不敢,這便去通知龐先生。”
  說完下跪叩頭行大禮,方自告退。
  宋兩利不禁焦切道:“師父當真要他回來?!若真如此,神霄派杭州分殿恐怕永無寧日。”
  林靈素黠笑道:“我當然知道,這只老狐狸敢耍我,想及昨天欲置我死地之狠勁,為師已宣判他惡貫滿盈,無可救藥,要他回來是清理一些帳務,怎可再讓他逍遙過日子?”
  宋兩利恍然:“原來師父有大智能,徒兒便放心啦!”
  林靈素笑道:“下去吧!好好修妥那金鑾轎,咱還要殺到南方找明教教徒算帳!”
  宋兩利應聲而去。
  林靈素冷笑:“龐光你不該把我當成小丑,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他最恨有人掀他以前瘡疤,龐光就是其中最瞧不起他之一位。怎可不除去?
  馬文經甚快找至鹽倉。
  龐光正等在那裡,焦切地希望得知消息。
  沉濃鹽腥味聞來若臟血,馬文經不禁皺眉:“怎躲得如此破落地方?”
  龐光罵道:“別管那麼多,結果如何?”
  馬文經笑道:“成了,林靈素已答應,你沒事啦!”
  龐光怔道:“這麼簡單?!”
  馬文經道:“我說你仍有大批財寶,且龐家產業也要你來經營,他原是不肯,但後來想通,已答應讓你回去。”
  龐光道:“那宋兩利作何反應?”
  馬文經道:“他是反對,但後來也不堅持,已約好中午見面,你準備一下,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說完拜禮急於告退。
  龐光生性多疑,瞧他退得如此之快,立即懷疑攔去,冷道:“你是否出賣我?”
  馬文經怔道:“你想到哪去?我大清早為你之事奔波,府衙公事皆未處理,現在得趕回去辦理,真是!”
  龐光仍是不信,趕快窺探屋外,連排鹽倉及麻袋鹽包之間總覺有人埋伏。怔急道:
  “你敢出賣我!”
  他猛地扣住馬文經細長脖子,捏得他面紅耳赤.逼出一句:“我真的沒有!”
  龐光怒道:“什麼沒有!”猛把馬文經砸窗而出,砰射十餘丈遠。
  猝見鹽堆射出七八道冷槍,全數貫穿身子,馬文經當場斃命,做鬼亦難想像會栽在龐光手中,果真應驗宋兩利警言.伴著龐光絕無好下場。
  埋伏者正是王文丑領軍之數大護法,憑陰陽魔界威名,又豈可忍受龐光這不入流角色耍著玩。王文丑在得知消息後,立即親自跟蹤前來索仇。
  龐光乍見大軍圍近,嗔怒不已:“來啊!看看鹿死誰手!”
  說是拚命,卻破及後門,跌撞逃去。
  三名護法攔前。
  龐光油肥身子硬拚一掌,打得三人攻勢受阻,藉勁凌空翻高,穿過封鎖線,掠往附近江面,他想只要逃至江中船上,自可擺脫糾纏。
  身軀雖肥胖,卻若飛天豬般靈巧,竟然能逃過王文丑追捕而不落網。
  眼看已近江面不及三十丈。
  再一掠身起落,立刻登上漁船,逃命有望。
  一掠再近十五丈。
  敵軍還在五十丈開外。
  飛天豬凌空就要落於江面船隻。
  龐光哈哈大笑,為戲耍對方而謔笑。
  船上忽射出一道全身綠色影子,直衝龐光飛墜身形。
  龐光驚詫,翻閃已不及,須彌真氣全勁打去。
  綠影似能破罡氣,人若飛箭上竄,右手一翻,五指如錐,竟然戳入對方左胸,奇快無比抓出血紅心臟。
  心臟還在撲通撲通噴血跳著。
  龐光兩眼暴凸,還有什麼比瞧及自己心臟在眼前蠕跳更恐怖。
  他厲駭掙扎著:“你是惡魔……”身形抽顫,倒摔地面,仍掩手撫住狂湧鮮血洞口,自始至終不信心臟已在對方手中。
  綠衣人飛落地面,將心臟塞入對方手中,龐光想裝回去,抽抽顫顫中,終於斷氣。
  王文丑趕來,忽見綠衣人,立即拜禮:“大公子您終於來了,幫得屬下不少忙。”
  綠衣人年約三十,臉面雖俊,卻呈現一股野獸般冷沉,尤其兩眼碧光閃閃,直若豹人。其伸舌稍稍舔往手中血跡動作,亦和野獸無異.然說話卻慢條斯理,道:“這傢伙太過陰險,我嘗他鮮血,也是咸的,沒什麼兩樣!”
  王文丑道:“人壞在腦,不過死了便算了。”
  綠衣人即是陰陽公子,姓陰名是非,乃陰陽老怪得意養子,眾人皆以公子相稱,其甚少出現武林,但如若出現,必定戳人心臟以研究好人壞人差別到底為何。其舉止足讓人聞及喪膽,故又稱嗜血公子。
  陰是非淡聲道:“不錯,人壞在腦,只可惜腦子不好吃,饒他一次。王師兄,師父聽說收個小徒弟?哪天見見面?”
  王文丑道:“隨時歡迎。”
  陰是非眨眨眼睛,道:“不知我這模樣,他是否會嚇壞?”
  王文丑道:“自家師兄弟,怎會嚇到?不過你嘗血之事,可就不一定了。”
  陰是非道:“我只嘗壞人的血,他會習慣的,回頭見。”
  說完步向江邊洗血手,不再理會俗事。
  王文丑知他個性,不再打擾,一刀砍下龐光腦袋,將其身子丟落江中,立即引伴回去。
  陰是非仍在欣賞血水從手指滴滴掉落之韻律感。
  林靈素、宋兩利計算著如何收拾龐光,卻等人不著,心想是否有變卦之際,王文丑已把龐光腦袋給抓回來。
  宋兩利詫然不已:“尊者你倒當真殺了他?!”
  王文丑道:“不殺他,怎能捍衛神威,我把馬文經也幹掉了。”
  林靈素臉面抽動:“簡直心狠手辣!死了也好,把他腦袋掛在殿前高竿上,說是叛教之徒,侮逆天神、皇上及本尊之下場!”
  王文丑立即喝令手下去辦。
  外頭突又掀起一陣討伐叛徒快感。
  林靈素不禁為此殿接班人頭疼。想來想去,忽得一人,轉問宋兩利:“你看那畫我神像的王不塵落拓秀才如何?他畫久了,總有仙氣。”
  宋兩利想笑:“要把秀才變道士?”
  林靈素道:“有何不可?京城多得是,我總覺他是神霄無極秀才下凡,應該歸位了。”
  宋兩利笑道:“由師父主意便是。”
  林靈素頷首,立即喝令找來王不塵。他原在後殿專事畫圖以供應信眾結緣佛像,久而久之,本是落拓酸味已去,竟也隱現仙風道骨,只是架式弱了些。
  見及本尊,王不塵趕忙恭敬拜禮。
  林靈素道:“本尊畫像最近結緣如何?”
  王不塵道:“非常好,已聘得三十人,日夜趕工,但人手仍嫌不足,信徒成千上萬,可是畫像每日只能生產百張,有的已排至半年後了。”
  林靈素聽得大喜:“實是神光普照,加聘人手,最好日產千張以上,才能應付狀況。”
  王不塵應是,欣喜上心頭,盤算著一張賺幾文錢,日賺數千文而了不得。
  林靈素道:“本尊找你來是想告訴你,此殿主持由你接任!”
  “我?!”王不塵似被塞個大饅頭,失神幾秒,乾笑開來:“不會吧!我根本不懂道家法門,怎能接掌?”
  林靈素道:“你可以,因為你是神霄無極仙人下凡,自有神通,只是你平常未注意罷了。”
  王不塵困笑:“我是仙人下凡?!”怎麼瞧都不似仙。
  林靈素道:“天機不可洩漏,便是你了。”
  王不塵道:“恐怕在下一人無法掌理全部……”
  林靈素道:“本尊會加派人手助你進入狀況,只要你平日管理帳目清楚,其它消災祈福之事由他人代理,待你學會再說。”
  王不塵道:“如此弟子方敢答應。”
  林靈素暢笑開來。立即叫他穿上道袍,果然更像道士,隨又教他幾招符 手勢、畫法。王不塵原是畫畫頗佳,一學便會,省了林靈素不少麻煩。
  林靈素又叫宋兩利前去找來兩名較有功力之門徒(當年林曾在此開班授徒),宋兩利憑著感應,找來兩位名喚陳元鬥、鍾再平兩中年道士當台柱。林靈素試探之後便封為神霄天尊左右大元帥,正式走馬上任,為本尊解勞。
  兩元帥跪叩大禮,感恩不盡。
  至於龐家等人,在龐光為主持時早就遣散不少,又經昨日一戰,所有人皆怕波及,趁亂開溜,就連龐小珍亦難得脫困而去,如今一個不剩,省了不少麻煩。
  當然,對於龐光私吞之財產因他已斃命,短暫時間恐怕不易尋得,為此林靈素特別交代王不塵查辦,畢竟靠著無數信徒找尋及監視.將讓非法分子無所遁形。
  一切安排妥善,林靈素心頭湧現一股征服天下,治理全國之快感,比起只會花天酒地的當朝天子強得多。
  林靈素正待休息,忽又傳來天師派張繼先求見,倒讓他嚇一跳,自恃身分,不願相迎。
  張繼先已被引入廳殿,恭敬拜禮。仍是一副仙風道骨、風度翩翩,京城一事似對他影響不大。
  林靈素道:“張掌門倒是有心人,我走到哪裡,你便跟到哪裡?”
  張繼先道:“在下不敢,只是龍虎山本在江南,在下只是回老家罷了。此次前來,乃受茅山掌門之托,想和先生洽解誤會。”
  林靈素怔道:“方虛默?!”
  張繼先道:“正是。”
  林靈素冷哼:“他不是很神勇?傾巢全出想收拾我?”
  張繼先道:“一時疏忽,他已自責萬分,特地請在下前來說情,尚請先生看在同是道家分上,饒他一次。”
  林靈素冷哼:“他一向瞧不起本人!說話更讓人刺耳!”
  張繼先道:“經此一事,他將改進,日復見及先生必定拱手拜禮,虔誠相迎。”
  林靈素其實不大想理這些小角色,乘機教訓一頓後,才冷道:“原諒自可,日後茅山脈見及神霄弟子,自動讓避,若有衝突傳來,休怪我大軍壓境。”
  張繼先拱手道:“在下自會轉告,既然已解去誤會,在下任務已成,就此告退,來日再會。”起身拜禮
  林靈素並未留他,總覽那是虛情假意,做個樣子。
  張繼先亦不多言,恭敬退去,臨行瞧向宋兩利一眼,目光接觸,雙方各有感受,張繼先隨即抽回目光,大步退去。
  宋兩利直覺對方在掩飾心靈,以免被通靈。喃喃想著對方在掩飾什麼?亦或是純粹防禦舉措?
  杭州龐家征討一事終告落幕。
  林靈素登時宣布三日後進軍仙霞嶺明教總壇。
  霎見信徒激喝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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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日月明教

  清溪城西郊,明教聖殿。
  規模適中,並未出奇宏偉,宛若雙層高之三合殿,如此而已。
  較醒目處,乃材質為灰黃色石巖築成,形成下半層古堡式格局,上半層神殿式格局,別具風格。
  聖公方臘年約四旬,正坐於殿內石椅,衣著蠟黃樸素,瞧不出任何高貴意味,一張沉闊臉面剛勁沉穩,似經過風霜歲月般,歷練隱隱浮現臉上。
  此時他眉頭深鎖,正為神霄派大舉入侵之事煩惱。
  其旁為總護法方七佛,和他具有表親關係,年約五旬,臉面短胡渣子亂長.唯是一字眉帶勁,宛若地方稍具智能之老長者。
  至於門徒幾乎全是農民裝扮,只在頭上綁著太陽巾即算數,根本瞧不出任何強勢幫派亦或宗教意味。
  方臘問向方七佛,道:“不知神霄帝君怎會看上我們?咱根本不想跟他為敵。”
  方七佛道:“或許傳言有誤!他們並未真正有併吞意思。”
  方臘道:“恐怕免不了了,消息傳來已在百里之近,不到半天可能攻至此。”
  方七佛道:“聖公卻未準備迎戰?”
  方臘道:“戰什麼?不知為何而戰,咱是為對抗朝廷昏君,怎跟那道家狂胡搞,徒增傷亡。”
  方七佛道:“聖公意思乃不戰而降?”
  方臘道:“投降倒未必,只是告訴他們,真正的明教教主在仙霞嶺,他要鬥,到那去鬥,咱可仍未成氣候!”
  方七佛但覺有道理,道:“那就擺明說清楚,咱只不過是明教另一宗派罷了。”
  方臘道:“卻不知對方是否放得過我們?”
  方七佛道:“碰上再說。”
  方臘道:“也只有行一步是一步了。”
  他立即傳令所有人不得抵抗。
  明教教徒一臉納悶,仍照指示行事。
  日正當空。
  神霄派人馬氣勢如虹直往明教聖殿攻來。
  林靈素夾萬人威力,簡直如人無人之境,迫得明教教徒不斷往後退。
  兩千餘名太陽頭巾者似被穿符衫者趕鴨子般直逼往那聖殿處。
  越是逼近,情勢越緊張。
  明教教徒退無去路,已嚴加布陣,準備反擊。
  方臘立即步出。
  方七佛隨後跟出。
  十數名護教勇士一字排開,平添不少氣勢。
  林靈素指示停轎。
  神霄派弟子霎時靜肅,個個戰志高昂。
  方臘一方縱使不想戰鬥,然情勢卻被神霄派帶引得似有一觸即發態勢。
  林靈素冷道:“哪一個是方臘?”感覺方七佛較老較像。
  方臘立即拱手:“在下便是。”
  林靈素瞧他雖是剛毅,卻若老百姓,實搞不清他有何本領糾集群眾,冷道:“聽說你想造反?”
  方臘道:“怎講?”
  林靈素道:“糾眾聚民為教,就是有意造反。”
  方臘道:“天下教派何其之多,怎不說他們也是有意造反?”
  林靈素冷笑道:“不錯,那些聚眾者如今都已被本尊平定,剩下你,給你兩條路,立刻解散門徒,歸我神霄派,聖殿接收,第二條路就是死路!”
  方臘臉色頓變:“你未免逼人太甚!”
  林靈素冷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你意圖?那些人幾乎都是農民莊漢,你利用宗教聚集他們,根本不是在傳教,而是在謀反!本尊乃代表皇上,不治你罪豈能交差!”
  方臘斥道:“本處常年鬧水災飢荒,皇上何時照顧可憐過?還在大搞荒淫奢華生活,我們聚集一起,互謀生活有何不可!”
  林靈素冷道:“有飢荒可向官府申請補助,如此聚眾就是不對!”
  方臘冷笑:“申請一百次,被污九十九次,實際發到人民手中的,連三餐都吃不飽,先生是在福中不知苦,才會說出這番話。”
  林靈素喝道:“我看全是你在搞鬼!不給顏色你是不會覺悟。”轉向王文丑:“拿下他!擒賊擒王!”
  王文丑登時引領八大護法掠衝過去。
  方臘見狀大喝備戰,凝掌即劈。
  方七佛怎敢坐視,照樣撲前猛打,後頭十餘護衛全數攻來。
  拳影腳勁打得天昏地暗,糾成一團亂。
  雙方門徒見狀,各自激動瘋狂前衝,一場大戰霎時展開。
  宋兩利早覺對方全是可憐農民,怎忍如此纏戰,登時跳出金鑾轎,大喝道:“明教門徒不要打啦!只要歸順,每人領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省吃儉用可過活大半年,霎時引得三分之一信徒詫惑眼神瞧來,有人道:
  “你會騙人?”
  宋兩利道:“騙什麼?這頂金轎待會拆給你們!”
  信徒譁然,已見不少棄棍投降。
  方七佛見狀喝道:“別聽他胡扯,那是騙局!”
  宋兩利道:“騙什麼!眾神霄弟子,把錢拿出來,砸個他們天昏地暗,回去重重有賞!”
  狂熱信徒唯命是從,在聽得重重有賞之際,果然個個抓出口袋串錢,猛往空中打去。
  這群農民窮慣了,哪曾見過銀錢滿天飛,顧不得再拚鬥,反為爭錢而你爭我奪,亂成一團。
  方臘見狀心知大勢已去,怎敢再戰,猛地幾拳迫退王文丑,喝著力七佛道:“快走!”
  兩人雙雙抽退。
  王文丑猛又戳出陰陽魔指,射中方臘背脊,他悶哼一聲,未敢停留,強勁閃退。
  明教十數護衛已掠逃七八位,其它全部投降。
  神霄護法急往前進。
  王文丑卻停頓下來,轉往林靈素報告,道:“明教真正聖殿乃在仙霞嶺,這方臘只是分教,功夫並未如想像高強,咱該往總壇攻去。”
  林靈素皺眉:“原來還有總壇?難怪此處不堪一擊,走吧,直搗魔窟!”轉向宋兩利:“小神童叫他們歸隊,其它教徒若要投靠者,可日後辦理手續。”
  宋兩利安全化解雙方火併,自是賞心悅目,隨即宣布再前進,神霄門徒自動歸隊,明教教徒竟也不少扯下頭巾跟在後頭,算算亦有數百人,收穫尚可。
  夜驚容瞧得心上人此招用得漂亮,直覺他不但靈巧,且應變能力甚佳,或許亦是個引兵作戰將相之材,不禁投以欣賞笑容。
  宋兩利歉聲道:“金轎要拆了!”由於答應農民,只好將金轎留下。縱使純金部分不多,卻也守得信用。夜驚容當然支持,其實行路反而較自由自在。
  神霄常勝軍再次攻往明教總壇。
  仙霞嶺。
  明教聖殿。
  此殿建築於半山壁之中,一半嵌入內殿,乃天然石洞穿鑿而成,高聳數十丈,氣勢不凡,另一半凸出崖壁,皆石塊築成,並雕刻日月星辰圖案,頗有異國風味。延伸而下乃千層石梯,每二十階置一尊合抱粗兩人高之火把台。此時已近夜晚,火台點亮,遠遠宛若兩條火龍閃動欲飛,甚是壯觀。
  方臘、方七佛等人落荒逃回總壇,立即拜禮求見。
  內殿並未供奉神像,而是在內壁鑿有一幅日月光明圖,日圖明黃透亮,宛若琥珀,月圖則晶白晶瑩,直若水晶,兩圖其實雕於同一石壁上,隱現造化神奇,可以猜知,明教聖殿築於此,應是先發現此石壁才工築此殿。
  方臘、方七佛立即向日月圖叩行大禮,一副虔誠。
  原來明教又稱明尊教、日月教,乃崇拜四大尊嚴,即大明神、光明神、神之威力及神之智能,故以日月為徽,取其光明無限將戰勝黑暗。
  方臘叩拜完畢,內殿走出四人,乃明教四大護法。首位身著太陽圖袍,乃太陽護法丘尊,年約五旬,兩鬢髮白,目光凝神,一股威勢隱隱泛生。
  次位身著明月圖袍,乃一女者,名為寒天兒,中年美婦,頗有貴氣,頭上習慣綁鵝黃絹巾,別有靈秀。
  第三位乃腦袋半禿,臉若貓熊,尤其眼眶圓黑,且留有三綹小須,瞧來一副玩世不恭模樣,姓陳名三秋,乃天星護法。
  第四位神光護法胡天鷹,臉頰削尖,相若雷公,目光如鷹,沉冷寡言。
  至於教主則未現身。
  太陽護法丘尊冷道:“神霄派當真無法無天.想併吞天下?”
  方臘道:“可能吧,三更之前將可抵達。”
  天星護法陳三秋道:“給他顏色瞧瞧,否則明教豈非任人嘲笑。”
  明月護法寒天兒道:“卻不知他們擁有多少兵力?”
  方七佛道:“信徒上萬人,主力是陰陽老怪徒弟,也就是魔界教派,我和他們對過幾掌,功夫甚是了得。”
  明月護法寒天兒道:“這麼多?!”
  方臘道:“且個個氣勢如虹,本門弟子還被拉去不少。”將狀況說明。
  太陽護法丘尊道:“既然來了,總不能棄殿不顧,咱準備各個擊破,堅守聖殿。”
  三位護法沒意見,畢竟既是護法,自有保護聖殿之責。
  丘尊立即召集數百名護教守將,各自分配任務。
  眾人全數散去。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神光護法胡天鷹道:“聖殿易守難攻,對方是烏合之眾,不必擔心!”
  一句話,給予明教弟子無比信心。
  二更天。
  山下一片吆喝傳來。
  神霄大軍已壓境。
  見得半山崖上聖殿火光幢幢閃動,似若寒空中以火苗壘成之城堡,泛現一股空靈神秘感。
  尤以石梯油台延伸之火龍最為醒目。
  神霄弟子瞧及此景,霎又掀起征服慾望。
  林靈素見氣勢可用,登時喝著:“拿下它!”
  群眾一窩蜂湧上。
  “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口號震天,殺伐撼地。
  王文丑領著八大護法直衝千階石梯。
  明教四大護法堅守崗位。
  待敵軍攻至第二百階那爬高如梯田處,太陽護法一聲令下,殺出兩百餘人,並未刀槍相見,而是推滾巨木,轟隆隆如車輪滾下。
  神霄弟子見狀大駭,紛紛走避。
  王文丑大喝,掠身擋去,和著數名護法截劈巨木,啪啦啦擊得木碎柴散。
  上頭仍見無數木頭滾下。
  王文丑窮於應付,連劈十數根後,已後迫退二十餘丈。情急中心生一計,喝著八大護法不進反退。
  再退二十丈,猛將石梯擊出凹坑。
  前頭巨木滾來,掉落凹坑。
  王文丑和護法合力將其劈成兩截,並打直豎起。
  後頭巨本滾來終於卡住。
  一層層反壘上去,終無法動彈,形成另一種樓梯。
  神霄弟子見狀嘩聲再吼,士氣大振,強勢再作攻擊。
  明教門徒又受令奔出十餘人,手提油桶,猛往巨木潑去,隨又引燃。
  轟!
  巨木全燃,宛若超級火龍,照得天地通明。
  神霄弟子二度攻勢受挫,紛紛退下。
  林靈素見狀不禁大怒:“敢跟本尊對抗麼?氣死我了!”然火勢太大,根本無法進攻,只好喝道:“暫退回來,等它燒完再說。”
  神霄弟子霎時奔退,氣勢較弱。
  宋兩利但覺此巨木若欲燃畢,少說也得數個時辰,恐將引得門徒信心喪失,便向林靈素道:“師父可引來天雨助陣,澆息妖火!”
  林靈素耍耍小把戲尚可,若欲呼風喚雨,豈有此本領,聞言冷斥:“不切實際,星月滿天哪來烏雲可用?”
  宋兩利道:“可是當年極樂聖王也在大白天引得雷電交加……”
  林靈素心念一轉,試試造點神跡也好,便將寶鏡偷偷交予宋兩利,道:“為師要坐鎮指揮,你去引吧!能成使成,若不行也別失望,今夜星象不適引雨,知道嗎?”
  宋兩利對寶鏡甚有信心,當下四瞧,找得左前小山峰應較隱密,便招著夜驚容掠身而去。
  夜驚容首次見得此寶鏡,好奇不已。
  待掠及小山峰,找得平台處,正可瞧及明教聖殿人影幢幢,地點甚佳。
  宋兩利無暇窺探敵情,立即拿出十數張靈符,照著秘法念咒,一一引燃,射向空中。
  下頭神霄弟子見小神童作法,立即引來一陣歡呼。
  “神霄無敵,本尊萬歲!”口號響撼夜天。
  連明教護法皆注意對方舉止,搞不清是何名堂。
  天星護法陳三秋道:“可能是耍道家妖法吧!多半把戲居多。”並不在意。
  明月護法寒天兒道:“聽說林靈素能在空中顯相,法力無邊?”
  太陽護法丘尊道:“道一向贏不了佛,咱保持靈台清明,便可抵擋一切妖法手段!”
  並未想及對方乃在求雨。
  宋兩利將靈符幾乎用盡,天空仍是星月點點.哪來烏雲?
  夜驚容笑道:“好象不靈?”
  宋兩利道:“也許師父說得對,今夜無雲,可是極樂聖王如何求得烏雲?”
  夜驚容道:“真正方式並未了解,不過倒知要引風帶雲,高山上較易辦到!”指向東天一塊雲層,道:“那有雲,然後想辦法引過來,大概是如此了。”
  宋兩利但覺是意念和經驗使然,但自己有寶鏡在手,總較能達成。於是運勁直想著雲層飛過來飛過來。寶鏡突地往雲層閃去。
  轟地一響,直若悶雷。
  明教弟子嚇楞一跳,怔忡相望。
  神霄弟子亦被嚇著,隨即以為神跡發生,立即歡呼。
  宋兩利連轟數記,雲層並未移動,不免失望,然既已玩上,只有盤坐下來,不斷念著雲層飛來雲層飛來,腦門逼得通紅。夜驚容真感覺有股力量射出,然卻不可捉摸,不知是否見效。
  接連發功感應,宋兩利已卯足全勁,逼得渾身是汗,張眼望去,雲層仍是不動,幾乎想放棄之際,忽覺一陣冷風吹來,頓生靈感:“怎可舍近求遠?”立即跳起,嗚嗚哇哇念著秘咒,雙手不停擊出掌風,必要時再配合寶鏡吸力。這一拖帶,形成小小旋渦式卷流。夜驚容見狀但覺好玩,配合耍著掌風。
  旋流漸漸增強,忽地引帶山崖下霧氣,越卷越大.形成對流作用,終自行吹掠,霎見葉晃樹搖,霧化雲氣,漸往空中飛去。
  宋兩利見狀怔喜道:“原來要從自身周遭開始啊!”
  他哪顧得只在原地,立即尋往山峰險谷處,硬將霧氣逼往空中。
  霎見天空漸漸形成雲層。
  宋兩利先是喜悅,以為能引得狂風暴雨,然要得一陣,雲層雖增,卻也未達下雨地步,不禁洩氣道:“看來雲雨要來,也得天亮,那些木頭早熄火了。”不得不宣布失敗。
  夜驚容道:“能引得起風已是不錯,至於下不下雨得看天了,諸葛亮不是藉東風即聞名天下?”
  宋兩利乾笑:“說得也是……那現在該如何?”
  夜驚容道:“寶鏡既然能轟人,乾脆轟他們幾記再作打算!”
  宋兩利頷首,立即找得理想位置,瞧探聖殿前聚集不少人,於是寶鏡猛打,強光轟去,命中殿前梁柱,斷折一根,霎引得對方落荒散去。
  宋兩利直叫過癮,又連打數響,炸得外殿塌陷一半,這才滿意收工,笑道:“回去收拾殘局!”
  夜驚容終覺寶鏡威力,簡直一鏡在手,所向無敵。
  宋兩利將寶鏡交予她摸去,道:“這是師父秘密,你不能跟任何人說!”
  夜驚容頷首:“我答應,這鏡好神奇,何處得來?”
  宋兩利道:“老實說是從相國寺一口古井得來的,當年它用來鎮住一妖怪,後來被我那私生子師兄悟寶給毀去,妖怪溜了,留下寶鏡便讓我撿得,它可要好好保存,將來要靠它收拾那怪物。”
  夜驚容道:“妖怪長得何模樣?”
  宋兩利道:“無人見過,只知一道青森森強光閃向空中,他便開溜,所以才頭痛,說不定已潛藏在我們四周!”瞧瞧夜驚容,頗有暗示。
  夜驚容道:“你覺得我是妖怪化身?”
  宋兩利道:“怎敢,只是比喻罷了!”忽見得山下神霄弟子又士氣高昂,準備反攻,道:“咱快去支持吧!”
  夜驚容將寶鏡交回,不再談論此事,甜蜜跟他掠回神霄派陣營。
  林靈素喝道:“炸得好!”趕忙將寶貝鏡子取回,道:“想辦法破去木材火陣,大軍才能攻上去。”
  宋兩利道:“把人馬分開,讓木材滾下來不就得了。”
  林靈素道:“那我的金鑾轎不就要移位?”
  宋兩利道:“移了才不上當。”
  林靈素道:“說的也是!”立即喝令隊伍分兩旁,轎夫亦摃轎移左。
  王文丑見狀,登往木柴火堆掠去,三掌打得阻擋柴支斷裂,無數滾火巨木再衝下來。
  轟隆隆,氣吞山河。
  群眾躲閃兩旁,仍覺熱氣逼人,不斷拍打濺來火星。
  數分鐘後,滾火巨木衝滾完畢,通路乍現。無數信徒一湧而上做三波攻擊。
  明教門徒並未具備弓箭之類暗器,又在神殿傾毀荒亂下無法再準備滾石、巨木反擊,眼看大批人馬攻至,只好拚命死守,形成攻守膠著拉鋸戰。
  然神霄弟子簡直神明附體般勇猛,竟然前仆後繼,悍不懼死,不斷勇往前衝。
  明教門徒難抗大軍,漸漸敗退。
  太陽護法丘尊見狀,道:“還是咱去退敵吧,如此下去徒增傷亡。”
  明月護法頷首:“憑咱四人力量,對方未必擋得了!”
  策略已變,四大護法及方臘反往下攻,只留方七佛掠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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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強龍壓境

  重頭戲已經登場。
  王文丑登喝八大護法強撲上去。
  丘尊對上王文丑。
  八大護法對上寒天兒、陳三秋、胡天鷹、方臘。
  雙方絕招盡出。
  掌來勁風肅濤,拳去剛猛裂天。
  十餘人鬥得龍騰虎掠,流星散射,激烈非常。
  然除了王文丑足可抗衡外,那八大護法終究功力稍遜一籌,二十招過後,眼看就要敗下陣來。
  林靈素見狀大喝:“抬我上去!”想以寶鏡擋他幾人,八名轎夫立即移轎,全場引來一陣歡呼。
  宋兩利心想留在下頭亦非辦法,遂喚著夜驚容前去幫忙。
  夜驚容正想試試名聞中原神秘教派武功,登時同意。兩人雙雙掠前參戰。
  宋兩利喝向陳三秋道:“老頭兒趕快投降臣服,否則有你好看!”縱想裝得神勇,又怕武功不濟,竟然東跳西閃,宛若打拳擊,總也不肯出拳。
  陳三秋斥道:“你這算哪門決鬥?”貓熊眼珠一翻,天星掌打得宋兩利哎呀跌閃,幸得另兩位護法立即攔上,終免於難。
  陳三秋怔道:“小草包?”大是放心,耍弄心態已起,纏著三人不放。
  夜驚容則對上明月護法寒天兒。玉笛要得勁氣逼人,寒天兒一眼認出:“無雙笛?
  你不是中原人?!”
  夜驚容冷道:“你猜呢?”不想回答,一上手使用及絕招,強逼這中年美婦。
  寒天兒豈肯落敗,明月斬耍將開來。這斬宛若彎片狀,可分一為二,亦可旋丟出去,簡直變幻莫測。
  夜驚容連接三記,已知奧妙,不敢大意,玉笛為守,掌勁為輔,打得五五波,自信能應付得了,遂要兩護法分別前去支持方臘及胡天鷹那頭。
  情勢霎又暫得均衡,殺得平分秋色。
  陳三秋鬥得宋兩利一陣,卻發現對方越戰越勇,竟然料事如神般知他將攻何處,只要稍稍一閃總能躲過追擊,不禁詫道:“你研究我武功?!”
  宋兩利怎可說及超感應秘密,笑道:“你說呢?自動認輸還來得及!”
  陳三秋不信,故意打亂招式,出其不意搶攻,然每每重要時刻,總被逃掉,氣得他哇哇大叫:“小龜孫!哪有人這樣戰法,想累死我不成?”
  宋兩利笑道:“答對了!就是要累死你!”
  陳三秋沒辦法,登往其它兩人攻去,只要宋失去屏障,根本無處可躲,自必受伏。
  策略改變,天星怒掌一劈,竟然以掌換掌,打得一護法吐血彈開,他則悶哼退搖兩步,稍受內傷。另一護法見狀強攻過來,又是硬碰硬被彈開,陳三秋連受兩擊,嘴角掛血,內傷加重三分,他卻哈哈大笑:“小龜孫你死定了!”猛虎撲羊般撲噬而至。
  宋兩利見狀驚叫,趕忙落地打滾。
  陳三秋卻是絕頂高手,強速無人能擋劈下。
  暴掌只差半尺即中腰身。
  宋兩利突地強喝:“打左邊!”陳三秋竟然受其影饗,不自覺劈往左側半尺,宋兩利乘機滾身又溜掉。
  陳三秋大駭:“你會攝心妖法?!”
  宋兩利喝道:“我還會降妖除魔呢!”
  陳三秋怎敢再大意,猛地將腦門放空,不把他當目標,而若練功般連續強攻,宋兩利終來不及感應而節節敗退。
  忽地一個凹洞,宋兩利左腳踩空掉進去。陳三秋冷笑,搶著機會強掌劈去,人在凹洞如何能躲?
  眼看怒掌劈來,宋兩利哎呀驚叫,躲無去處,強掌迫壓,情急一瞬間,腦門猝地浮現綠龜法王意像,雙掌猛吐反打。
  砰!
  沉暴萬鈞炸開。
  陳三秋悶哼,竟然倒彈三四尺,嚇得兩眼發直:“你到底是何妖人?!”明明手到擒來,反被擊退,且受內傷.一時亂了方寸。
  宋兩利乘機爬起,暗中感謝綠龜法王幫忙。然要他強起勇氣應戰,倒是再說再說,仍自東閃西跳宛若小癟三。
  纏鬥中,猝有變化。
  那神光護法突地有樣學樣,不顧對方攻勢,硬接下來,隨又以小傷換大傷,猛將三名護法打得噴吐鮮血,滾身落敗。
  他若脫疆野馬,復欺向夜驚容想速戰速決。
  宋兩利見狀大喝:“阿容小心!”還是不放心,暫時放下陳三秋,追掠胡天鷹,照樣用此胡打爛纏方式截下對方。
  胡天鷹不知狀況,每欲強攻又被其逃掉,氣得哇哇大叫。陳三秋登時趕來喝道:
  “他有妖法能攝心,不能以常理對招!”胡天鷹這才知名堂,終改變策略,殺得宋兩利四處逃竄。
  此時宋兩利已和夜驚容聯合作戰,對方卻是寒天兒、胡天鷹、陳三秋三人聯手,霎時局勢陡變,兩人陷入非常困境。
  宋兩利直道怎會如此?一時不知所措。
  夜驚容要他躲在背後,不得不使用絕招“七鳳裂天”,猛將無雙玉笛橫擋於胸,運出強勁迫去,霎見笛孔射出七道青白如蛇勁氣,強速掃向三大護法。寒天兒見狀喝道:
  “硬接不得!”三人各自躲閃。
  七蛇掃天掠地,嘯出嗚嗚強鳴。
  寒天兒躬蝦抽退,蛇勁頭頂腳下掠過。
  陳三秋、胡天鷹受傷在身,動作稍緩,肩背各中一擊,疼得閃跳三步,驚詫不已。
  胡天鷹道:“是極樂教派邪功?!”
  陳三秋道:“恐怕是了,妖女入侵,拚了!”
  兩人素知極樂教派武學了得,終不顧性命,抓出難得使用兵刃星煉索及光明錘,拚命搶殺過來。
  夜驚容一招攻入不倒已知不妙,忽見對方兵刃兇猛,恐將甚難抵擋,不得不推開宋兩利:“先閃一邊,我來收拾!”
  宋兩利正滾地面,兵刃嘯頭而過,全數落於夜驚容身上,嚇得他大喝:“不准傷人!”
  腦門超強感應扭去,卻只浮現明月護法寒天兒較仁厚心態。胡、陳兩人已能避開感應,仍強招殺去。
  星煉索、光明錘霸勁足以劈天裂地,形成天羅地網旋卷過去。
  夜驚容恕嘯玉笛再幻七道蛇勁交纏索錘之間。
  鏘鏘啪啪銀光乍閃。
  夜驚容悶哼,左腰吃了一記,疼得她抽退三步,臉面煞白。
  宋兩利見狀大怒:“敢傷她嗎?”竟然不再害怕,雙掌暴打出去,竟是陰陽雙流,天罡掌、烈火掌混合使用。那拚命後所產生之霸勁,竟然暴強一倍,哪管得對方是誰,一連三掌打得三人撞退連連,驚駭望著這無法想像傢伙。
  宋兩利怒道:“三打一不覺丟臉麼?”已將夜驚容拖於後面,趁三人跌退不穩之際,亂掌又開打。他原已吸收陰陽老怪二十年功力,再加靈丹功效,算算亦有四五十年修為,內勁本就不弱,只不過他一直以為自己不行,故未能認真迎戰,此時情急拚命,功力盡展無遺,終打得詫愣三人節節敗退。
  群眾見狀一陣歡呼。
  三大護法猝覺失態,趕忙拎神回來,強勁推抗,終又阻住宋兩利攻勢,且有反敗為勝趨勢。
  群眾又覺緊張,不斷吆喝拚倒對方。
  宋兩利怎撐得了三人聯手,已連退十餘丈。
  正苦撐中,林靈素大轎終於趕來,他怒喝著:“敢跟神霄派為敵麼?”寶鏡突地翻打,強光轟向三人。一連三記,打得三人悶吐鮮血,倒滾地面。
  局勢再變。
  神霄弟子狂喝殺死異教徒,蜂擁衝去。
  那纏戰甚久的太陽護法見狀喝道:“快退入神殿!”一掌逼退王文丑,強掠三護法,連拖帶扶,將人扶往內殿。
  方臘乘機亦往聖殿退去。
  敵方一退,神霄弟子士氣大振,霎時大喝“神霄派無敵,本尊萬歲!”隨著金鑾轎步步逼前。
  王文丑立即招呼受傷者治傷,能戰者仍往前逼戰。
  宋兩利問向夜驚容:“傷得如何?你本不必蹚這渾水。”
  夜驚容笑道:“還好,挺得下去,明教護法果然了得!”臉色雖然蒼白,幸不礙事,亦跟著前行。
  宋兩利歉聲道:“收拾他們後,天下即太平,我再好好陪你。”
  夜驚容頷首一笑,顯得甜蜜。
  大群人終逼近聖殿不及三十丈。由於殿口被封,屢攻不下,雙方再次形成對峙局面。
  林靈素喝道:“還不快快出來投降,歸順在神霄派下,難道要全軍覆沒才高興嗎?”
  殿內沉靜,無人回話。
  林靈素冷笑道:“給你們兩刻鍾次考慮,若不投降,立即殿毀人亡!”
  神霄弟子霎時狂呼,踩平異教神殿快感不斷上身。
  殿內諸人則憂心忡忡。
  方臘嘆道:“看情況,何不投降,先保住元氣再說?”
  太陽護法道:“若真如此,明教聲譽將受損,可能一蹶不振!”
  神光護法冷道:“根本毋需投降,咱休息休息,再思突圍,那妖道雖厲害,可能也只是寶物,避開他,其它人不足懼。”
  明月護法道:“可是還有二百門徒恐怕走不掉。”
  神光護法道:“我們可以在前面開路。”
  天星護法道:“恐怕沒那麼容易,對方高手亦不少,還有一個會攝心的小妖怪!”
  想及和宋兩利對陣,幾乎哭笑不得,心頭永遠有個疙瘩。
  太陽護法遂問向手下,兩百餘人竟然無人想投降,輕輕一嘆,道:“看來只有硬拚了!備戰!”
  一聲下令。
  眾人視死如歸。
  一股肅殺之氣湧現。
  宋兩利突地感覺出對方反應,暗暗驚詫,明教教徒果然全是忠貞不畏死,那這場戰役免不了殺戮了。
  如何是好?節骨眼裡竟生不忍之心。
  眼看兩刻鐘已過。
  神霄弟子一陣嘩喝,準備揚張天威。
  林靈素更自囂狂,喝道:“時辰已至,不想活便升天吧!上!”
  一群瘋狂弟子蜂擁衝去。
  明教門徒拚命抵抗。
  四大護法搶前衝去。
  王文丑強領手下封去。
  雙方纏斗數分鐘,乃因門口只數丈寬,擠不了多少人,神霄弟子主攻較吃虧,終被逼退。
  太陽護法見狀大喝快衝。
  一群教徒拚命湧出。
  王文丑見狀大喝:“火攻!”
  十數名手下立即抓來置于石梯兩旁之油燈,直往前丟,且再砸枯木枯枝。
  火勢霎時暴燃開來,烈閃若妖魔舌頭。
  明教弟兄終又被逼回聖殿。
  林靈素見狀哈哈虐笑:“燒得好!再不出來便來個烤人幹。”
  明教四大護法連闖兩次皆因火勢過猛而作罷。
  眾人不禁坐困愁殿。
  如若火勢不停,很可能燒及裡頭,一切將無可倖免。
  連犧牲都覺不值。
  熊熊火勢中似已決定雙定命運。
  神霄弟子向火狂歡,氣勢如虹。
  明教教徒個個心情沉重,準備為殉教打算。
  太陽護法終於不忍,準備投降,他又怎能見得這群人莫名犧性啊!
  一切險極萬分之際,忽見得山下突地傳來女人叫聲:“宋兩利你這不孝子,想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嗎?”
  聲音已被群眾喝吼聲淹沒。然對通靈之宋兩利已足夠,他怔詫道:“是蘇小鳳?!”
  這要命傢伙怎找到這裡?!
  直覺有事,便往回瞧去,熊亮火光下,蘇小鳳風塵僕僕追趕過來,見及宋兩利,喝著:“你這大逆不道的小子!”猛拉他耳朵。宋兩利但覺有失小神童尊嚴,趕忙閃去,蘇小鳳拖著他衣袖:“給我過來!”
  宋兩利被拖向左近林區,困笑道:“親戚姑娘好大興致,千里前來尋人,還弄得像乞丐婆?”
  蘇小鳳衣衫已臟.熱汗淋漓,顯是連日趕路結果,斥道:“你這不孝子,敢殺你娘麼?不怕天打雷劈!”
  “我娘?!”宋兩利詫聲:“我娘在哪?”
  蘇小鳳喘口氣道:“你娘是明教教徒,你發什麼神經病,要殺你娘!”
  宋兩利更楞:“我娘?!”幻起明月護法臉容,似不像又有點像,詫道:“她是明教護法?!”
  蘇小鳳冷道:“是不是,我不清楚!當年她離家就是拜入明教,你要親手弒母麼?
  還不快去救人!”
  宋兩利簡直背脊燙火,哪管得蘇小鳳消息是否真實,若真把母親燒死在裡頭,那才是滔天大罪。登時沒命往火堆掠去,喝著群眾:“快滅火,快滅火!”發掌直往火堆打去。
  群眾一陣錯愕。
  林靈素喝道:“阿利你幹啥?好端端滅什麼火?”
  宋兩利怎肯說出母親之事,急道:“裡面有炸藥,若炸開全完了!”
  林靈素聞言大駭:“快退快退!快滅火!”
  八名轎夫摃轎即退。
  十數高手立即往火堆劈去,將木柴打散。
  太陽護法原想暫時投降,替手下留條小命,突聞驚變,一時亂了方寸。
  神光護法道:“對方已亂,趁此殺出!”
  天星護法道:“或有可能成功。”
  明月護法道:“可是結果可能仍不樂觀,畢竟對方人手太多。”
  太陽護法輕嘆道:“我已決定暫時投降,保存弟兄性命。”
  此語一出,引起譁然。方臘、方七佛卻認為明智之舉。
  神光護法詫道:“如此日後明教將如何抬頭見人?”
  太陽護法嘆道:“能曲能伸,勾踐復國,縱使現在犧牲,對明教又有何益處?沒有,反而傷害更巨,只要留下實力,將來仍有機會,何況天下幾乎被併吞,我們乃權宜之計。”
  神光護法不再多言。
  天星護法道:“好吧,為林靈素犧牲實是不值,保存元氣最重要!”
  明月護法正是此意,即表示贊同。
  太陽護法於是向眾人宣布:“明教另有目標,不急於為此犧牲,待火勢已滅後,由本人出面處理,諸位不必任何負擔。”
  一句話說明意思。明教教徒自知狀況,有人應是,有人為忍辱而落淚,然既是護法所言,眾人服從為是,已默默接受安排。
  外頭火牆已被打散。
  群眾發掌,打得火星滿天飛。
  穿透火星,裡外相互見得雙方。
  情緒突地靜沉,空氣被凍成鉛塊。
  雙方互望,互相揣測似戰非戰以及潛在危險。
  有人意識炸藥可能在哪,是否會爆炸。
  宋兩利卻目光瞅緊寒天兒,想捕捉腦門夢幻真實影像,然越是捕捉越是迷惘。
  寒天見被瞅得心神怔沉,異樣感覺湧浮不斷。
  似曾相似,但似又不可捉摸。
  太陽護法丘尊終於站出來,拱手道:“明教願意歸順神霄派!”
  青天霹靂,轟得神霄弟子一片怔詫。連林靈素皆以為耳朵聽錯,暫詫當場。
  丘尊又重複此言,兩鬢白毛隨風輕跳,似蒼老許多。
  後頭步出三大護法及方臘、方七佛,皆拱手認罪態度。
  神霄弟子這才確認又戰勝一局,登時瘋狂喝喊。
  “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神霄一統天下,所向無敵!”
  林靈素登時步出金鑾轎,讓轎夫抬往聖殿前,接受門徒狂呼洗禮。
  明教徒眾這才瞧清神霄大帝真面目,瞧來有些獐頭鼠目,怎知如此受歡迎?
  林靈素舉手要群眾肅靜,目光瞄著臣服者,故作威嚴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不過及時悔悟也算正確選擇,可知降服必需下跪?”
  明教徒眾乍楞,心是不服。然丘尊既然抱此決心,終於下跪,他一跪,寒天兒、陳三秋、胡天鷹、方臘、方七佛當然下跪,後頭門徒見狀,終個個雙膝落地,接受此殘酷事實。
  神霄弟子登時歡呼,氣勢激狂。
  宋兩利暗道,若明月護法是母親,那跪得太勉強了,可是此時此景實無法出面阻止。
  林靈素滿意一笑:“很簡單嘛!只要一跪,立即解決問題!咦,對了,怎未見你們教主?難道躲起來不敢見人?”
  太陽護法丘尊道:“明教教主即日月光芒,並非人,故無法現身。”
  林靈素皺眉道:“當真?”
  王文丑道:“或許吧!應進入裡頭搜索才安全。”
  林靈素道:“當然要進去瞧瞧是何名堂!”
  王文丑立即招手,數大護法逼得明教弟兄左右讓開,金鑾轎得以長趨直入。
  為防突變,眾人仍戒備森嚴。
  方進入內殿,林靈素一眼瞧及內壁那幅琥珀水晶雕成之日月圓,直道是好東西,哪天有空將找人搬回京城,不必獻給萬歲爺,自個吞了。
  王文丑四處搜索,果然不見人,亦未見炸藥,這才放心。
  林靈素步向日月圖前那張石椅,坐了下來,冰冷冷並未特別舒服,轉問丘尊,拇指往後彈:“你們教主就是那塊石壁?”
  丘尊道:“正是。”
  林靈素道:“什麼不信去信石頭?實在有問題;哪天把它拆下來,換上神霄長生大帝君,及本尊雕像,我隨時會派人來查!”
  丘尊道:“遵旨。”
  林靈素道:“剩下就是管理問題,就由你接掌,本尊封你……”見其衣衫太陽圖,不必花腦筋多想,道:“封你為神霄太陽尊者,住在神霄寶殿第三層,你可願意?”
  丘尊道:“多謝本尊賜封。”
  林靈素滿意笑道:“以後要勤學道法,且每個月回報一次狀況,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丘尊直道遵命。
  林靈素隨後又照著幾位護法外號加封神霄尊者四字,至於方臘那聖公太過囂張,已被改為“神霄土地公”,乃主掌清溪鎮附近之地方神,惹得方臘哭笑不得,仍暫時接受。
  賜封完畢,一切搞定,林靈素被安排駐進內殿休息。神霄弟子熱烈歡呼後,自行尋地休息。至於明教徒眾則心情沉重收拾殘局。
  五更將過。
  外頭突地劈出電閃。
  望眼瞧去,天空不如何時竟然烏雲密布,下起傾盆大雨。
  夜驚容欣喜道:“阿利,你求雨有效,當真下雨了!”
  宋兩利並無多大喜悅,畢竟想及母親之事仍未擺平,心情頗為沉重。
  夜驚容感覺其心事,不再干擾,靜靜欣賞這場幾近神跡般雨勢。
  宋兩利則盯著生於殿內角落打坐的寒天兒不放,總想靈感上身,然越是強求越模糊!
  想找來蘇小鳳詢問,對方卻不知溜到哪去,實叫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寒天兒早感受宋兩利侵掠目光,她硬是不理,沉靜打坐不動,心頭卻是撲通撲通直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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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身世之謎

  林靈素旋風式擊敗明教後,只停留一日,隨又旋風式揚長而去,準備回京城大顯戰功。
  道家皇朝至此一統天下,光芒萬丈。
  宋兩利找得藉口,並未跟隨回京。
  他必須查清楚寒天兒到底是否自己生母。
  那蘇小鳳一直未再出現,迫得他只好私自拜訪寒天兒。
  他原是跟著林靈素行前二十裡方自找藉口折回,至於夜驚容則和明教四大護法有某種交戰芥蒂,只能遠遠護著他。
  宋兩利去而復返,嚇得明教門徒怔忡不安,不知對方又玩何花招。
  方臘、方七佛早已散去。聖殿留下真正明教弟子。
  太陽護法接見宋兩利,並問明來意。
  宋兩利直接說明:“我要找明月護法寒天兒,她可能是我娘!”
  丘尊詫楞:“什麼?!她是你娘?!”以為聽錯。
  宋兩利道:“可能是,她人在哪?請出來問問如何?”
  丘尊想笑:“不可能吧……寒夫人來此恐怕數十年,怎有個兒子?”
  宋兩利道:“總不會小女孩即來此,她頂多也只四十歲,我已十八歲,怎不可能?”
  丘尊暗忖也對,寒天兒來此已是成年人,不禁對宋兩利好奇起來,瞧得甚是仔細,直覺眼神頗有類似之處,道:“可惜她已走了。”
  宋兩利道:“走了?!去哪?”
  丘尊道:“去翠月峰,離此百里,她原住在那頭。”
  宋兩利道:“怎麼走?”
  丘尊冷目盯向他,道:“你不是陰陽老怪之徒,又滅了明教,嚴格說是我們敵人,為何要如此做?”
  宋兩利道:“師父只想一統天下,這也是皇上旨意,我們是奉命行事,其實滅了還不等於未滅,你們照樣膜拜日月神,我們也管不著,天下都是這樣,談不上什麼仇恨。”
  丘尊實不明白對方道理,道:“只為道家皇朝虛榮?”
  宋兩利道:“也不能如此說!天下宗派太多,邪惡也多,神霄派能統一,大家都好。”
  丘尊道:“還有什麼比陰陽老怪更邪?”
  宋兩利道:“我可不覺他邪,還把內功給我,不談這些,可將寒夫人住處說清楚吧?”
  丘尊暗嘆,畢竟對方仍小,分不清大是大非,以為施捨功力便是恩人,其中或將付出慘痛代價,既然對方和寒天兒有母子緣分,總不能拆散他倆,何況或許因此救得對方免入歧途,便將地點說明,且寫得一封信要塞天兒小心處理此事。
  宋兩利拿得信件,歡天善地,立即往南掠去。
  翠月峰。
  無雙崖。
  古樸木屋倚崖而築,險而幽雅。
  寒天兒靜默坐於崖邊古松下石椅,注視著深崖變幻莫測雲霧,表情卻顯空洞。
  宋兩利好不容易尋得此處。忽見那可能是母親之背影,近親情怯,竟然躊躇起來,直想著若對方不是母親那該如何?若是母親,又將如何面對她?
  十數年未曾有過親情接觸,讓他陌生得幾乎無法自處,楞在那裡不知所措。
  躊躇站立一刻鐘之久。
  寒天兒忽覺背後有雙眼睛在窺掠,猛地轉身,猝見宋兩利,怔駭得滑落石椅,差點摔倒,趕忙站立,喝道:“你簡直陰魂不散!快滾!要我劈了你麼!”作勢欲劈,卻無動作。
  宋兩利急拎心神,乾笑道:“有事想請教夫人……”
  寒天兒斥道:“素不相識,不必了!”
  宋兩利解下符巾,露出綠龜胎記,道:“夫人可記得我頭上這只綠龜?”
  寒天兒見狀身形抽顫,心緒起伏,斥道:“誰認得你這王八小烏龜,還不快滾!”
  極力鎮定。
  宋兩利總覺對方有意隱藏情緒,終忍不住滾下淚水:“如果你是我娘,為何不認我呢?我根本不會怪你的啊!”情緒終於暴發,挽袖直泣。
  寒天兒更是兩眼含淚,眼看難以把持,趕忙轉身,怒道:“我不是你娘,快回去!
  你娘不在這裡!”淚水不停湧滲,不得不掩面拭去。
  宋兩利感覺出對方痛苦,然她為何不認自己呢,“娘,您認我吧,十幾年來.孩兒都苦過來了,已不在乎任何痛苦,我只想要有個家啊!”想及傷心處,淚水直湧。
  寒天兒終於把持不住,方一轉身,宋兩利竟然撲身過來,抱住母親胸懷。寒天兒再也無法推開,摟得緊緊。
  “娘!我找得您好苦!”孤兒泣聲特別感人。
  “乖兒子,苦了你,真的苦了你……”
  寒天兒泣不成聲,直撫兒子頭髮。
  母子親情宣泄,場面特別感人。
  遠處夜驚容瞧得不禁動容,沒想到外表堅強毫不在乎的宋兩利,竟然是如此感性重感情之人,一哭已無法收拾,迫得她感受真情亦落下淚來。
  山風冷冽,孤島悲鳴,人世一片滄桑。
  許久許久,母子始較能控制情緒。
  寒天兒突地推開宋兩利,激情說道:“讓娘看清楚些,你竟然長得這麼大了?而且還那麼英俊!”摸著兒子臉容,雙手不停抖著,十八年遺棄內疚直湧心頭,淚水不禁再滾下來。
  宋兩利更是忙著替母親拭淚,直道不哭,別這樣,母子相認是好事.自己則笑涕皆來,反要母親拭它。
  母子不斷想從對方臉容捕捉十數年回憶,以填補心靈空洞之空間。
  足足再耗半刻鐘,情緒再度受到控制。
  寒天兒道:“你坐吧,娘到裡頭替你倒杯熱茶,山上天氣冷,別涼著了;午餐要吃什麼?娘這兒沒啥好吃,但會弄得豐富些。”慈母心,不斷想殷切照顧以彌補十數年之遺棄過錯。
  宋兩利直道沒關係,不客氣,他甚至想換他下廚,卻被母親拒絕。
  寒天兒甚快端來熱茶,交予兒子飲用,隨又欣賞寶貝般瞧著,總覺兒子就是心頭肉,當年不得已遺棄,實是殘忍!
  宋兩利不想觸動此問題,還是問了:“娘,您當時怎會?……”又覺難以開日。
  寒天兒輕嘆:“是娘對不起你,當時環境實在無法讓娘照顧你,只有如此了,可讓你吃足苦頭!”淚眼含眶,千萬內疚無法彌補。
  宋兩利道:“蘇小鳳已說過,她真是我的表姨?”
  寒天兒頷首:“不錯。”
  宋兩利道:“那我姓蘇了?……”直覺蘇(輸)兩利感覺似會輸很慘。
  寒天兒道:“暫時從你姓吧,姓蘇的目前甚潦倒,不從也罷!”
  宋兩利道:“聽說是蔡京害的?”
  寒天兒臉色頓變:“小鳳說了多少?!”
  宋兩利道:“都說啦!蘇家全是蔡京那群奸人害的,她要我幫她報仇,我原不信,但看來是真的了。”
  寒天兒急道:“不准你說及此事,情況不完全這樣,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活下去!”
  她已讓兒子痛苦十八年,又怎肯讓他再做此仇恨相報之事?惟有將他置身事外,一切才能彌補些許愧疚。
  宋兩利瞧她反應如此激烈,霎時怔住。
  寒天兒見狀,知道反應過度,趕忙安慰道:“抱歉!娘實在不願你再捲入此漩渦,以你力量是對抗不了大人玩的把戲,你只要好好活著,高高興興過活,娘便心滿意足了,知道麼?”
  宋兩利頷首:“孩兒懂的,只是娘為何加入明教,難道也是想對抗朝廷?”
  “小孩子不要多問!”寒天兒原不想答,但心念一轉,還是稍作解釋:“我和明教有緣,加入他們也非對抗朝廷,而是南方人民實在太苦,多少能幫些忙,你既然是小神童,以後別把神霄派引到這裡,便是幫娘的忙了。”
  宋兩利道:“怎敢?娘在此,孩兒拚了小命也要幫忙!”忽想及什麼,道:“南方窮,神霄派可富有得很,將來一有機會,孩兒便運銀子前來;最快一批是在杭州西湖湖底,孩兒埋得不少元寶,娘可以派人前去挖取,可讓那些人好好過活。”
  寒天兒道:“你哪來元寶?”
  宋兩利道:“還不是杭州王龐光污的,我偷他一點,娘拿去用便是。”
  寒天兒露出笑意:“你倒是有頭有腦,娘自放心不小。”想想,又道:“其實如若能分得食物,明教徒眾加入神霄派亦無不可。”
  宋兩利笑道:“孩兒會儘量照顧。”
  寒天兒道:“可別幫著神霄派做壞事!”
  宋兩利道:“不會,師父雖狂了些,但還是堅守本分。”
  寒天兒道:“那陰陽老怪呢?你們怎跟他們混在一起?”
  宋兩利道:“沒有啊,是分開的,神霄派掌道法,他們掌武功,只對付武林門派,呃,對了,太陽尊者有封信,大概有關陰陽老怪之事,您瞧瞧。”
  寒天兒接過信件拆閱後,臉色大變:“你跟陰陽老怪學功夫!”
  宋兩利道:“是啊!他還傳我二十年功力,且讓我服下內丹……”
  寒天兒臉色再變,怔叫不好,立即抓出銀針往兒子手上刺去,擠出血液,滴在石桌上,不斷以銀針撥動,甚至倒出藥粉檢驗,瞧得宋兩利緊張兮兮,以為出事。不久,寒天兒始道:“幸好沒給你服下毒丹丸,此次他倒是好心助你。”
  宋兩利道:“可是我覺得他不錯啊!”
  寒天兒道:“陰陽老怪行事時好時壞,唯一好處是言而有信,然他崇尚人性本惡,陰界才是統治及主宰一切,所以他以惡為出發點,故壞事對他來說只是惡的一面,他會叫很多人做壞事,以證明人性本惡,所以娘不准你再跟他來往。”
  宋兩利皺眉:“竟然還有這種教義,倒是未曾聽過,既然如此,孩兒再也不敢拜他為師了。”
  寒天兒笑道:“如此娘便放心了!”忽又想到什麼,道:“前夜和你一起戰門那女孩呢?她是誰?”
  宋兩利這才想及夜驚容,笑道:“我的好夥伴,她已在附近,可要找她前來和娘見面。”
  寒天兒驚詫道:“你可知她和極樂聖王有關係?”
  宋兩利道:“知道啊!她原是要找靈童,後來發現我不是靈童,打來打去即變成好友啦!”
  寒天兒噓口氣:“娘還以為你不知,那可危險極了,畢竟極樂聖王度量狹小,且和中原武林是敵對,不得不小心。”
  宋兩利笑道:“放心,夜驚容和娘一樣善良,我把她當姊姊,娘見她一面如何?”
  寒天兒自想多了解,遂同意。
  宋兩利立即招來,夜驚容靦腆行來,恭敬拜禮,卻不知如何稱呼。
  寒天兒仔細打量她,但覺此女英姿挺優,容貌絕世,實是罕見,應是出自大戶人家,又怎甘心隨兒子東混西闖,若非歡喜上他便是另有陰謀,問道:“宋兩利沒虧待你吧?”
  夜驚容嫩臉稍紅:“沒有,他一直很照顧我。”
  寒天兒但覺對方窘澀表情應是顯露男女真情,心底稍安,又問:“府上何在?”
  夜驚容稍猶豫,仍說了:“我從小在女真族長大,極樂聖王教過我武功,真正父母仍未知道。”
  寒天兒瞧她坦白,也不想追問有關極樂聖王之事,道:“雖是塞外族人,也是人.我不排斥這些,只希望你們有心在一起,便要相互扶持。”
  夜驚容道:“我會的。”
  寒天兒道:“前夜傷了你,別掛記心上!”
  夜驚容道:“該道歉的是我啊!”
  宋兩利道:“應該是我,哪有兒子打親娘的呢!”
  三人相視暢笑,解去前嫌。
  隨後寒天兒以做餐為藉口先行離去,撿個兒子讓她欣喜不已。
  宋兩利和夜驚容則溜往小山澗抓得鮮魚回來加餐菜。
  一家三口終享天倫餐樂。
  午祭後。
  忽見蘇小鳳尋來。
  宋兩利表情怪異,不知將如何面對這頭疼傢伙。
  蘇小鳳並未理他,拉著寒天兒往他處說去。
  直至迎雪崖,蘇小鳳始道:“表姊可有叫他幫我收拾蔡京這群王八蛋!”
  寒天兒道:“沒有!”
  蘇小鳳激動道:“怎沒有?!難道你忘了蘇家大仇未報?!”
  寒天兒嘆道:“報得了嗎?死了一個蔡京,還有梁師成、童貫,就算三人全完了,還有昏色皇上,皇上若完了,天下必大亂,我兒已夠苦了,我不想讓他再受波折。”
  蘇小鳳道:“皇上有色無膽,恐嚇他,多少會聽!”
  寒天兒道:“你可錯了,皇上豈會無膽?而是膽大得以為自己是神仙,試想一個人自比神仙,還有何事不敢為?他之所以對你龜模樣,只不過是貪你美色,如果卯起來,他照樣蠻干,是大膽得胡作非為!就因為他自認聰明,許多事自有成見,很多話是聽不進去,你勸他,也只不過耳邊風罷了。”
  蘇小鳳道:“會麼?他一向只顧吃喝玩樂,對朝廷事好象白痴,理都理不出頭緒。”
  寒天兒道:“那是因為蔡京等人以國泰民安迷惑他,又有個自以為是的童貫保護家國,他哪要操勞,何況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將軍料,一切交予大臣處理,不就省事!”
  蘇小鳳道:“所以我才想收拾蔡京、童貫等人啊!”
  寒天兒道:“憑你還不夠,只有在大難臨頭時,他才會覺悟!”
  蘇小鳳瞧她剛毅表情,道:“等你的明教壯大,再收拾他們?”
  寒天兒道:“我原先有此想法,但似乎不大可能,畢竟朝廷兵馬龐大,非我等所能相抗,目前以幫門徒解決飢荒為要。”
  蘇小鳳道:“叫阿利幫我蒐集一些資料行嗎?總該給那些太監一點壓力!”
  寒天兒道:“你自個看著辦,這句話我是不會開口!”
  蘇小鳳嘆道:“表姊還是那麼固執。”想及十八年前說走即走,亦是個性使然。
  寒天兒冷道:“不這樣又能如何?每個人處境不同,我總要求生存。”
  蘇小鳳攤攤手,道:“好吧,不談這些;表姊何時回京?還是不作此打算?你的房子還空著呢。”
  寒天兒輕嘆:“看看再說吧……必要時,你還得照顧阿利,他畢竟是小孩。”
  蘇小鳳笑道:“我一向很照顧他!”笑得甚邪。
  寒天兒道:“回去吧!談得太久,人家還以為我們密謀何事。”
  兩人遂返往住處。
  寒天兒正待介紹,蘇小鳳已自行混往宋兩利,寒天兒無奈嘆笑,這表妹還是調皮得膽大,又準備晚膳去了。
  蘇小鳳瞧瞧夜驚容,邪笑道:“談情說愛啊?”直覺夜驚容美絕天下,道:“倒是好福氣!”想著她若被色狼皇上見著,準又瘋狂抓去當妃子。
  夜驚容投以微笑。
  宋兩利乾笑道:“說說而已,哪來談情?你怎失蹤好幾天,直接告訴我她就是我娘不就行了!”
  蘇小鳳道:“分開十餘年,我哪有把握,後來我是混在明教中打探是否另有象樣女人,結果都不理想,隨後折回找尋,其實也只不過兩天,你們便相認,省了我不少功夫。”
  低聲道:“若她一口咬定不是你娘,我也沒法要她承認啊!”
  宋兩利道:“你明知我娘參加明教,為何不早說?”
  蘇小鳳道:“明教是叛黨,說了豈非害了你,何況我也沒此把握,呵呵,想不到你竟然親自前來收拾你娘,真是大孝子啊!”
  宋兩利想及火燒聖殿一幕,不禁冒冷汗,道:“還是感謝你前來通知。”
  蘇小鳳笑道:“哪裡哪裡,只要記著我救過你娘便行啦!”
  為拉攏宋兩利,蘇小鳳大套交情,不再談論官場、江湖事,而以童年趣事吸引,雙方果然談得津津生趣,親情關係大有進展。
  蘇小鳳甚至下廚幫忙,展現長輩關愛,倒讓宋兩利受寵若驚。
  一連七天,宋兩利享受生平天倫樂後,已知將告別離去。
  寒天兒雖想留下兒子,然荒山野地怎忍留他一輩子,遂依依不舍送行,相約來日再見。
  蘇小鳳仍想套關係,卻因夜驚容在場。宋兩利只好找個另有任務理由,把她甩開,和夜驚容另取道路,直往京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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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少林風雲

  朱仙鎮。
  宋兩利、夜驚容數日遊耍而行,終抵此鎮。
  再一天即可回京,心情為之舒爽。
  兩人于雲賓客棧享用午膳。
  豐富美食,大快朵頤。
  忽見得街道有位年輕和尚靜默站立窗口,目光瞧及宋兩利,似在邀請。
  宋兩利只見他年約二十三四,身強體壯,一道八字眉黑挺帶神,整體瞧來給人感覺沉猛且頗帶智能。其手持法杖、如意缽,顯是苦行僧。
  那人已向宋兩利點頭,表情冷靜。
  宋兩利感覺對方在邀請,道:“我?”
  那人頷首。
  宋兩利步向窗口:“找我何事?”
  那人道:“貧僧果陀,奉了道師叔前來知請悟利師弟。”
  宋兩利詫喜道:“果陀師兄?!是你啊!你是少林年輕第一高手,我老早就崇拜你啦!沒想到會在此見面。”縱使還俗,然想及往事仍欣喜不已。
  果陀和尚施佛禮道:“師弟請跟我回去吧!”
  宋兩利呵呵直笑:“當然,潦倒(了道)師父要我回去,怎可失約,大師兄請了,不知要往哪去?”
  果陀和尚道:“回少林寺吧!”
  宋兩利道:“那麼遠?”但算算亦只一天行程,便笑道:“那你先走,我待結了帳,一定趕去。”
  果陀和尚知他有女伴,亦不為難,拜禮後先行離去。
  宋兩利行回桌前,笑道:“我和潦倒師父已一年多沒見面,趁此空檔去見他也好,你呢?少林寺是忌諱女人進入的,呃,我是說香客沒關係,若跟著我大概不行。”
  夜驚容道:“那我便在附近等你;不覺得你師兄表情嚴肅,似有事而來?”
  宋兩利笑道:“潦倒師父找我怎會有事?果陀師兄大概習性如此,何況去少林老家,又非什麼魔窟。”
  夜驚容道:“那就隨你了。”
  兩人結帳後,選路行往少林寺。
  果陀和尚遠遠後跟,雙方幾乎未曾交談。
  宋兩利總覺對方寡言,亦不強求。
  想及能和潦倒師父相見,宋兩利一陣激情。
  嵩山少林寺。
  古樸巍峨,氣勢不凡。
  夜驚容已避在外頭。
  宋兩利則跟果陀和尚進入羅漢堂。
  一路行來,只覺少林總寺果然具有執武林牛耳氣勢,身為少林弟子,與有榮焉。
  羅漢堂十八羅漢雕像栩栩如生。
  宋兩利認真找尋哪尊和潦倒師父較像。
  其實都很像,但醉羅漢特別出色。
  莫非潦倒師父一回總寺已接管羅漢堂?
  不如他那不修邊幅形態是否改了?
  宋兩利正幻想著,隨又覺得不對,外頭十八羅漢僧怎把門口結堵住,憑他宋兩利哪有資格要他們現身招待?
  腦門突地浮出妙佛禪師姦黠得意嘴臉,他暗道完了,一定是妙佛先回來告狀,果陀師兄只不過藉潦倒師父之名把自己騙上山罷了。
  如若潦倒師父不在,誰會聽他解釋?
  越想越恐怖。
  宋兩利趕忙行往門外。羅漢僧立即攔來,宋兩利道:“我想方便。”羅漢僧立即包圍他,引至方便處。宋兩利不禁苦笑:“你們這是把我當犯人?”一羅漢僧冷道:“聽候掌門處置。”宋兩利無奈,方便之後又被押回。
  不久,行來三位老僧,居中那瘦高大耳,留有長胡,不怒而威者即是掌門妙聖禪師,其左側宛音怒目金剛,一臉刺蝟胡者乃羅漢堂主了殘,四十上下,孔武帶勁。右側乃白髮斑斑,帶著書卷氣之崇高執法長老妙雲禪師。
  三人見及宋兩利,各有表情。
  宋兩利立即拜見三位少林頭號人物。
  妙聖掌門冷道:“就是你毀掉相國寺,背叛妙佛主持的小和尚?”
  宋兩利道:“是住持趕弟子出門的。”
  妙聖冷道:“憑你也要住持出面麼?你分明是含怨而去,隨又投靠林靈素妖道,藉其力量煽風點火,不顧同門之情,以報私仇,不但毀及相國寺,還讓幾位弟子受陷身亡,該當何罪。”
  如此罪名足可致死,宋兩利已自焦切:“掌門誤會了,是妙佛師父心懷鬼胎,才惹得神霄派怨隙.終發生此事,弟子哪來如此能耐。”
  妙聖掌門道:“你還自稱小神童,足可呼風喚雨,能知過去未來,妖言惑眾,會無此能耐?”
  宋兩利不知如何回答,畢竟他感覺妙聖掌門已被妙佛洗腦,把一切過錯推在自己身上,想對他解釋談何容易。不禁瞧向執法長老,希望能得公平處理。
  執法長老妙雲道:“請妙佛前來說明吧,悟利雖小,卻也不得不依法行事。”
  妙聖掌門同意,立即傳令,不久妙佛禪師已至。為爭得好形象,他已理除短髮,露出戒疤,然左臉仍見青紫,傷勢未退。
  見及宋兩利,冷狠暗笑,表情恭敬拜禮。
  妙聖掌門道:“你跟他對質吧。”
  妙佛轉向宋兩利,冷道:“叛幫是事實,加入妖道也是事實,毀去相國寺更是事實,還誣告我私生悟寶徒弟,你想狡賴!”
  宋兩利冷道:“誰叛了幫?是你趕我出寺,了道師父可以作證,既然被掃地出門,我自有加入任何門派的權利,相國寺是陰陽老怪毀的,根我無關,悟寶師兄是否你私生子,你自己明白,可找他來對質。”
  妙佛冷笑:“想脫罪可沒那麼容易,其一,你私下拜陰陽老怪為師,毀寺之罪免不了,至於悟寶之事,他就在外頭,隨時可以作證。”
  宋兩利不禁緊張,對方既然是父子,怎會幫自己?方才若不承認豈非沒事?然話已說出,只好走一步算一步,道:“請掌門請來了道師父,他也可以證明一切。”
  妙聖掌門不理,道:“把悟寶找來吧!”準備對質。
  妙佛竊喜,立即喚人。
  現場氣氛凝重,個個想窺結果。
  宋兩利情急只能運起腦門感應,藉以控制悟寶。只見得形態猥瑣卻假正經之悟寶已行來,宋兩利冷目瞪去,暗喝著快認你爹.快認你爹。悟寶冷笑瞪得宋一眼,立即拜向妙聖、妙雲、了殘及妙佛:“弟子參見掌門、長老、羅漢堂主及爹……”
  此語一出,眾人譁然。
  悟寶面若死灰,腦門怎老想著父親父親,一閃念便叫出口。急得他趕忙想更正:
  “呃,不是這意思……”
  宋兩利哇哈搶笑道:“說出來了吧!”
  妙佛嗔怒斥道:“小妖怪你敢耍攝心術!”哪顧得掌門在前,猛地探身欺前,怒掌打得宋兩利暴吐鮮血,倒撞牆角,幾乎爬身不起。妙佛一不作二不休想殺人滅口,立即撲上。執法長老見狀喝道:“不可!”斜身切掠,卻慢一步。
  妙佛搶得先機,怒斥叛徒該死,金剛掌直劈腦門。眾人臉色大變,宋兩利情急突幻綠龜佛陀法相,吼得佛陀聲音:“以大欺小嗎?”奇異掌勁突然反打。
  砰!
  掌震暴天。
  妙佛竟然被擊彈數丈遠,差點摔出門外。
  宋兩利身形再撞牆頭,二次嘔血,跌坐地面,臉若死灰,怒目卻狠,冷笑著卻帶蒼涼。
  執法長老見狀,立即戳他幾指,封住血脈,以免失血過多。
  妙佛哪堪被擊退,嗔怒又逼上來,怒道:“三位看見了,他是妖魔附身,不立即殺他,少林派將毀在他手中。”猛地一掌又想劈人。
  執法長老冷道:“妙佛師弟你自重吧!誰準得你下此重手?”擋在前面不讓。
  妙佛冷道:“師兄難道要護著小妖怪?”
  執法長老冷道:“少林自有幫規,不容你濫殺,他也可能是無辜!”
  妙佛哈哈虐笑:“他是無辜,那我是大罪人了?”
  執法長老冷道:“羅漢堂主,如若妙佛仍鬧堂,立即逮捕!”
  了殘拱手應是,橫前一步。
  妙佛這才退讓,轉向掌門,嗔道:“師兄你該說句話吧!那小子明明現妖人擊敗我,他根本偽裝得天衣無縫,而且他攝心術天下無雙!他頭上還有妖怪胎記,是綠龜再世!”
  修佛之人竟然說出如此之多玄奧事情,本已道行不夠,誰知妙聖聞及竟然動容:
  “他當真是妖魔轉世?”
  妙佛道:“沒錯!相國寺那口古井就是被他毀去,裡頭囚著妖怪已被他放出,他們是同類!”至於寶鏡想私吞,並未說明。
  妙聖道:“那口古井自從太師伯法元師父封住至今已近百年,並明訂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竟然被毀去!”盯向宋兩利,想責此罪。
  宋兩利勉強提勁道:“是悟寶師兄毀的,了道師父可作證。”
  悟賓怒斥:“你還想陷害我嗎?”
  執法長老冷道:“沒要你開口,你就別張嘴。”
  悟寶冷哼,只有閉嘴。
  妙佛道:“把他頭上符帶解去,便可見妖記!”
  妙聖掌門下令,羅漢堂主親自解去,果然見及綠龜胎記,不禁忌意上心頭:“番邦有位綠龜法王亦有此胎記,早年曾敗中原武林各大高手,少林亦和他有過節,沒想到這小子頭上也有胎紋,難不成是他轉世投胎?若真如此則萬萬放他不得!”已起消滅之心。
  執法長老道:“師弟怎可將輪迴之事用在小孩身上?若傳出去,少林恐貽笑大方。”
  妙聖掌門道:“若單以胎記處理自嫌不妥,但他方才顯得佛陀法相,用的亦可能是烈火掌,如此印證下,可信度自高了。”
  妙佛道:“不錯,他用的正是烈火掌。”
  宋兩利冷道:“我用的是江南神丐所傳的天置掌,烈火掌會噴火,我可沒有。”
  妙佛斥道:“既知烈火掌會噴火,你更脫不了干係。”
  宋兩利默然不答,畢竟這種人不值回話。
  妙聖掌門道:“師兄你看要如何處理?他若是妖魂轉世,亦或陰陽老怪傳人,都將可繩之以法,你如此護著他,若傳出去,恐怕弟子們將不服。”
  執法長老道:“轉世傳說無法證實,怎能治他之罪,至於是否為陰陽老怪傳人,恐亦難以證實,若立即處理,有失公平,倒不如等了道回來再作定奪。”
  妙聖掌門道:“這邋遢傢伙老是東混西混,誰知何時才能回來?”
  執法長老道:“遲早會到,然卻不能因他慢歸而治罪他人。”
  妙佛道:“我有辦法證實他是陰陽老怪徒弟!他身上有陰陽變流!一探便知。”
  執法長老道:“水火神功亦是變流,難道以此也可指責他是老怪傳人?”
  妙佛冷道:“你分明是護著他!”
  執法長老冷道:“我就事論事,不但要護他,還要請你到戒律院坐坐!”
  此語一出,眾人個個動容,到戒律院無異坐牢。
  妙佛斥道:“你不但護,還幫著他!”
  執法長老冷道:“別忘了方才悟寶那句‘爹’,你脫不了罪嫌,且你在相國寺私自收徒未報,有意脫離少林派,這些傳言都待查。”
  妙佛氣得七竅生煙:“簡直莫名其妙!”轉向妙聖:“掌門師兄你說句話,若我有罪,立即退出少林派,從此一刀兩斷,若無罪,請還我一個公道!”
  他和執法長老已鬧僵,妙聖掌門甚是為難,道:“師弟你且留在少林寺,等了道回來再作處理如何?”
  只要對方不離開少林,對執法長老亦有交代。
  妙佛怒道:“了道不守清規,老是在外胡作非為,豈可當人證,他又和這妖人常串通,自必陷我於不義!我拒絕和他對質!”
  執法長老冷道:“既然拒絕,又何能指罪悟利?”
  妙佛氣得直發抖,怒極反笑:“好好好,我不指證,此事全憑掌門處理,要殺要剮要放人隨便你們,但說我私生悟寶那萬萬可惡!誰說我便找誰拚命!”說完甩袖而退,本想出門,卻見羅漢僧未得命令不敢放人,只好嗔立當場。
  妙聖掌門道:“原是一件單純事,竟弄得如此複雜,我看先將悟利送往戒律院看管,等大家心平氣和,且了道回來後再作處理,師兄以為如何?”
  執法長老拱手道:“謹尊掌門指示。”隨即喚來手下,將宋兩利扶起,慢慢押往戒律院。
  妙聖掌門轉向妙佛,道:“師弟便留在少林寺,一切將會還你公道。”
  妙佛冷哼,拂袖而去。悟寶見狀,拜禮跟退。
  執法長老輕輕一嘆,道:“掌門應知妙佛已不適任相國寺住持,我雖未達佛眼通之境,卻也看得出他滿臉戾氣,只思報復,若不加以阻止,日後將鑄大錯。”
  妙聖掌門冷道:“再怎說他也是自家人,你如此冷酷無情,將使他下不了臺,這件事交予我處理好了,再鬧下去,本門顏面將受損。”
  執法長老道:“是即是,非即非,掌門想偏袒不成?”
  妙聖掌門冷目瞪來:“你這話說得太傷人.再怎說我也是掌門,要兼顧的太多,法理之外仍有人情,何況你怎知我會處理不公?真是!”說完悻悻而去。
  執法長老輕嘆:“看來師弟已被親情蒙蔽了。”
  原來妙聖和妙佛乃同時入門,兒時即混在一起,如兄似弟,偏袒在所難免,否則以妙佛數年之風評,早就該撤換相國寺住持,他卻遲遲未作主張。
  羅漢堂主了殘拱手道:“師叔說得沒錯,再怎麼說,悟利只是小孩,怎可如此對待,何況他已脫離少林派,老實說,少林根本管不了,若要討公道也得記在神霄帝君或陰陽老怪頭上,對小孩這般殘忍,頭一遭見過。”
  執法長老嘆道:“所以說,掌門想法有了偏差,若真鬧下去,我自會招開長老大會,把問題提出,也好有個公平處斷。”
  羅漢堂主道:“弟子支持。”
  執法長老道:“我得過去看看,妙佛恨意已起,莫要乘機暗算悟利才好。”說完移步而去。
  羅漢堂主喚來果陀,冷道:“你為何假借了道師叔名義將悟利騙來?”
  果陀拱手急道:“弟子是接到一封通知函,署名師叔,剛好在附近,便去請人了,誰知竟然有誤會。”
  羅漢堂主道:“這才象話,你若是非不分,我立刻除你師徒關係!”得意門徒原是他一手教出來。
  果陀拱手道:“弟子不敢。”
  羅漢堂主道:“下去吧!學一次乖,對於妙佛那頭,小心為妙!”
  果陀應是,恭敬退去。
  妙佛回到禪房,簡直一肚子怒火。憑自己身分竟然扳不倒小小一名廚房小廝?還在此受及侮辱,嗔罵不已:“這個妙雲老禿驢竟敢跟我作對?哪天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悟寶隨後溜進來。
  妙佛見狀猛地響頭打去,怒道:“什麼時候還叫爹?你想把我害死不成!”
  悟寶疼閃,怔聲欲叫是爹,趕忙改口道:“是,師父!”
  妙佛喝道:“早該把你丟在相國寺,留在此丟人現眼!”
  悟寶道:“不如兒……弟子還俗,從此沒煩惱。”
  妙佛斥道:“還俗?你豈非更無法無天!”
  悟寶道:“那又如何,難道你要我當一輩子和尚,來個絕子絕孫?”
  妙佛一楞,如被抽鞭,這麼重要問題,竟然因為只想控制兒子行為而忽略,想想已有二十六七年了吧?
  悟寶瞧瞧外頭,直覺沒人,始敢說道:“爹要我當和尚,無非想未來接掌相國寺產業,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何不學學神霄派,右手賺信徒緣金,左手交予孩兒掌理,如此既不必出家,日後另有產業,豈非一舉雙得。”
  妙佛怒道:“憑你這塊料子,只知花天酒地,還顧得什事業,我豈能放心!”
  悟寶道:“孩兒都已二十六歲,早該結婚生子,你卻要我當和尚,我不偷偷玩幾下,當真要錢家絕後不成?縱使花天酒地,也可以開酒樓、妓院,發揮專長,要我當和尚當然不行!”
  妙佛終有所悟,或許自己當真愛之深責之切,反而抹殺了兒子真正才能,引得反效果。道:“我原以為開佛殿最是好賺,信徒不斷捐獻緣金,又不必本錢,林靈素他們不就是例子?如若相國寺能擴大,將來你接管,不也比做什麼都好賺?”
  悟寶道:“行行出狀元啊!何況現在道家興旺,佛家弱得許多,怎跟人拚,最重要是孩兒志不在此!孩兒想開大酒樓!”兩眼發亮,精神上身。
  妙佛稍稍點頭:“好吧!待過得此事,爹會重新思考,你既然不適合出家,便另謀發展。”
  悟寶欣喜拜禮:“多謝爹能想通,孩兒決不讓您失望。”
  妙佛冷道:“別得意太早,眼前這關還未過去。”
  想及宋兩利,悟寶登時懼意上心頭,“爹,我看還是別再叫我指認,悟利真的有邪法,孩兒明明不想喊爹,可是腦門一閃又忘了,分明是受他控制,下次再指認也有此可能出錯,孩兒負擔甚重。”
  妙佛道:“爹會注意他反應!”
  悟寶道:“沒有用的,那種東西可怕之處就是毫不知情,不可捉摸,怎能預防?若要抵擋,可能功力要贏過他,孩兒真的全無把握,而且可說已到那種一見他即發毛地步!”
  妙佛當機立斷:“好吧!既然如此,你先離開少林寺,免得又出糗,壞了大事。”
  悟寶登時欣喜:“多謝爹諒解。”忽又想及:“可是掌門不是說咱不能離開少林寺?”
  妙佛道:“那是爹,你愛去哪便去哪,他們管不著。”
  悟寶道:“既然如此,孩兒自是走得越快越好了!”
  妙佛同意,道:“暫時回相國寺吧,雖大殿被毀,還有小殿可蹲,一切待我回去再作處理。”
  悟寶欣喜拜禮,立即告別而去。想及日後可能還俗改用錢照康本名,登時心花怒放。
  他直往大門行去,果然並未受到阻攔,待跨出門外,簡直再世為人,感覺實在舒爽,選了路子,大步而去。
  妙佛則盤算著情勢,如今執法長老袒護宋兩利,若要動他恐怕不易,為今之計且去探尋狀況,一有機會立即下手,來個死無對證,一切自可擺平,否則了道禿驢返回,問題必更加複雜。
  一想定,立即動作,行往戒律院,探尋下手機會。
  夜驚容已在外頭等及兩時辰。眼看天色漸黃昏,彩霞已現,霞光萬道,照得山黃樹閃,歸鳥開始吱嗚回巢,一股焦切上心頭。
  宋兩利不可能留她如此之久而未傳任何訊息啊!
  焦切中忽見悟寶和尚行來。
  她雖曾在神霄寶殿和妙佛禪師對過掌,卻不知此人便是他兒子。在只想打探消息下,終現身攔人。拱手笑道:“這位師父您好……”直覺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
  悟寶性好漁色,忽見如此美女,兩顆眼珠子差點掉滾地面,邪聲直笑:“你找我嗎?
  呃,一定是了,荒郊野外除了我沒有別人,在下錢照康,是少爺出身!”擺得架式。
  他知自己容貌不揚,唯有財富才能吸引女人,故表現出一副富家大少爺姿態。
  夜驚容怔道:“你不是少林弟子?!”明明從裡頭出來怎不像?
  悟寶笑道:“從今之後我便不是了,也就是修行已畢,今日正巧還俗,又正巧碰上你,咱真是有緣,一起下山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夜驚容感覺出對方邪念,然只在問事,且不理他,道:“原來剛還俗,那一定仍知少林內部之事了?”
  悟寶笑道:“當然知道,我爹還是這裡的長老,你要問什麼?我考慮看看是否要回答你。”心想談條件,揩點油也好。
  夜驚容道:“有位小神童進入寺裡,你知道他去處嗎?他叫宋兩利,以前當過相國寺小和尚叫悟利。”
  悟寶聞言暗楞,原來這傢伙乃為宋兩利這混蛋而來,仔細瞧瞧,突地發現那玉笛,心頭更顫,她不就是曾和父親動手那潑辣女人?!幸虧沒被她認出,否則可不妙了。道:
  “悟利啊?他完蛋了!”故意說得慘重些,讓她窮緊張。
  夜驚容聞言驚駭道:“怎樣完蛋?他不是去見了道師父嗎?”
  悟寶道:“就是見他才倒霉,是了道師父出賣他的,真是無情無義!”
  夜驚容道:“現在狀況如何?”
  悟寶道:“真正狀況我是不知,不過聽說吃了兩掌,是被抬著出來,然後不知丟在哪裡……”
  夜驚容切聲道:“在哪?!快告訴我!拜託您!”
  悟寶暗自得意,表情卻感傷:“可能是停屍間吧!誰叫他要得罪我爹,死有餘辜!……”
  忽覺說溜嘴,暗道不妙,冷目瞄向夜驚容,幸好未被發覺,好險,道:“你若是他朋友,快去收屍吧!”
  夜驚容切怒悲心,厲道:“他們敢?!”猛往少林寺掠去。
  悟寶見狀竊笑不已:“這麼好騙?可惜無法跟她翻雲覆雨,便宜了那小子!”瞧向夜驚容背影,邪聲直笑:“這騷女人屁股實在夠勁,若能捏一把,做鬼也甘心!”
  誰知夜驚容突地轉身過來,想問及停屍間到底在哪,也好及時趕去,說不定仍可救活心上人,然這一轉瞧,卻發現悟寶邪笑表情,登時疑惑對方耍手段。
  悟寶乍見美人轉身,以為詭計被識破,哪顧得再起淫念,轉頭即奔。
  夜驚容恕喝:“你敢耍我?”
  輕功運至極至,天馬行空,飛燕投林,長虹貫日連串追來。
  一個鷂子翻身截在悟寶前頭。
  悟寶驚惶道:“不關我的事,是我爹傷他……”暗道哎呀怎麼說溜嘴。
  夜驚容突地想起,這鬥雞眼傢伙,不就是前次大鬧宋兩利道壇的渾和尚?喝道:
  “你就是他師兄?妙佛的私生子?”
  悟寶急道:“我不是!”
  夜驚容斥道:“你不是?方才說你爹打傷悟利又是什麼意思?”
  猛地欺身,一掌抓去,先擒住對方再說。
  悟寶見狀大喝,雙掌劈來,落地打滾,心想左側有叢林,滾身進去,自可脫逃。
  然夜驚容武功連妙佛都佩服,又豈是平日喜好漁色,不肯認真練功之家夥所能抵擋,讓他逃過一招,第二招撲去,抓得對方脖子。悟寶大駭:“不關我的事!”
  夜驚容冷笑:“說,悟利到底如何?”
  悟寶急道:“他沒死,人在戒律院。”
  夜驚容恕道:“是不是妙佛打傷他?”
  悟寶道:“我不清楚……”
  夜驚容五指扣勁,疼得悟寶尖叫:“是打了兩掌,不過不礙事……”
  夜驚容冷道:“礙了事,拿你命來抵!”立即戳指數道,封住對方武功,準備當人質。
  悟寶急道:“你饒了我吧!真的不關我的事。”
  夜驚容恕道:“我饒你,誰饒過宋兩利,好好合作就沒事,敢耍花樣,先死的一定是你!”
  抓著他嫌臟,找來山藤捆住對方,只留雙腿走路。
  夜驚容猛扯山藤,悟寶若捆豬,被押回少林寺。
  轉出松林,少林寺在望。
  夜驚容逼人入寺,登時引來恐慌。
  知客僧急叫:“不好啦!悟寶師兄被逮了!”
  霎見人影亂竄。
  果陀和尚引著年輕十八羅漢僧圍擋過來。
  忽見夜驚容,果陀和尚怔道:“是你?!”為她絕世容顏頗為怔動。
  夜驚容亦認得他,冷道:“把宋兩利放出來.大家沒事,否則絕不善罷干休!”
  果陀和尚道:“悟利之事已交由掌門處理,我無法作主。”
  夜驚容冷笑:“全寺欺負一個小孩麼?”猛抖悟寶和尚,喝道:“不交人,他就沒命!”
  悟寶見狀駭道:“果陀師兄千萬別亂來,她可是玩真的,快把我師父找來!他會作主!”等之不及已大喝:“師父,快來救我啊!我是悟寶啊!”特別想過才喊出,否則再叫聲爹,一切完蛋。
  前頭騷動早引得後院注意,妙佛原是不理,然忽聞此聲,簡直被捅一刀,趕忙掠出。
  忽見得兒子被綁,登時大怒:“小妖女,敢到少林撤野,還不快將人放開!”
  他曾和夜驚容動過手,自知對方功夫了得,為免橫生枝節,並未撲前攻擊。
  夜驚容冷笑:“放人?你怎不先將宋兩利放開!”
  妙佛怒斥:“這是少林家務事,你管不著!”
  夜驚容冷笑:“管不著?那就換他小命吧!”
  她猛地一指戳向悟寶,疼得他宛若萬針刺體,厲聲駭叫,差點落地打滾,“師父救我啊!……”
  妙佛怒喝:“你敢?!”想喝及羅漢陣發動攻擊,卻投鼠忌器,斥道:“放開他,我向掌門說情放人便是!”
  夜驚容這才住手,冷道:“敢耍花樣,大家走著瞧。”
  妙佛嗔目切齒,然卻莫可奈何,正待回身找掌門求情之際,妙聖及妙雲長老、羅漢堂主了殘業已趕來。
  妙聖冷道:“發生何事?”
  妙佛道:“這小妖女和悟利是同路人,兩人私生活不檢點,現在又把悟寶當人質,想以此逼迫放出悟利,弟子怎能讓她得逞,尚請掌門下令逮她治罪,縱使犧牲悟寶亦在所不惜!”
  此語一出,悟寶臉色頓變,差點又喊出老爹怎又出賣自己,切急叫道:“師父怎可犧牲我?!”
  妙佛冷道:“一切自有掌門處理,求我也沒用!”他深知掌門決不肯讓悟寶犧牲,乾脆倒將宋兩利一軍,且顯出自己大義滅親風範。
  果然妙聖掌門冷道:“有任何事,先放了人質再說!”
  夜驚容冷道:“你怎不先放出宋兩利!”
  妙聖冷道:“看來你跟他關係匪淺!”
  夜驚容冷道:“那是我們的事,放是不放?”
  妙聖道:“這是少林家務事,你也要管?”
  夜驚容道:“他早已還俗,是你們硬要栽罪,我第一個看不慣!”
  妙聖冷笑道:“少林寺再不濟也容不得閣下撤野!來人,拿下!”
  他有意掂掂對方斤兩,猛地一喝,十八羅漢陣登時發動,強逼過來。
  十數文長棍搶攻如怒蛇,圍成一張巨網迫近。
  夜驚容突地抄起悟寶旋轉擋去。
  怒棍全數落擊悟寶身上,疼得他哀哀痛叫。
  妙佛見狀怒喝,大力金剛掌盤空劈來。
  夜驚容豈肯退縮,玉笛猛地搶封,笛孔嘯出數道勁流,撞向金剛掌勁,似若怒蛟鬥狂虎,砰碎巨響,勁氣撞噴數丈,迫得周遭諸人血脈悶脹,功力較弱者已退數步。
  雙方鬥得五五波。
  妙聖掌門見狀詫驚,這女娃瞧來二十左右,何來如此強勁內流和武功?!
  妙雲怔道:“無雙笛?!姑娘敢是來自塞外?!”
  妙佛冷笑:“她不但來自塞外,很可能還是極樂妖王一派,豈容她囂張到中原!”
  金剛掌勁更狂殺至。
  夜驚容心知在場諸人個個功夫了得,硬拚下去,吃力不討好,心念一閃,不再搶攻,抓起悟寶猛砸金剛掌,迫得妙佛不得不撤招換勁,悟寶尖聲厲叫,妙佛想抓回來,夜驚容猛揪山藤,又把他扯回,一手捏其咽喉,怒道:“還想鬥麼?連他的命都不顧了?”
  妙佛瞧她玩真的,厲道:“敢傷他毫髮,要你扺命!”投鼠忌器,終於忍下,臉面卻兇,咄咄逼人。
  夜驚容怒道:“還不快放人!”五指用勁,登時把悟寶扣得臉面翻紅,舌頭直吐。
  妙聖見狀喝道:“住手!”伸手一招:“把悟利帶來!”果陀和尚應是,前去帶人。
  妙聖冷道:“你既然是跟他一夥,只要離開少林,將受無窮盡追捕!”
  夜驚容冷哼:“是非黑白不分,留在此也枉然,我就是要帶他離去!”
  妙雲長老宣個佛號:“女施主你莫要害了悟利,此事原可圓滿解決,被你如此一攪,他可能有理難說清。”
  若悟利仍以少林和尚身分沾上女色,自是犯下大戒,情況將甚不妙。
  夜驚容冷道:“他早已非少林僧人,你們無權強留,放他出來再說!”
  妙雲長老聞言不想多說,且看造化了。
  不久,果陀和尚已引得宋兩利前來。
  忽見夜驚容,宋兩利苦笑道:“阿容你快放了悟寶,此事待我師父回來,自可解決!”
  夜驚容道:“哪有這麼容易,妙佛準備收拾你,反正你已還俗,犯不著再耗在少林寺,走吧!有人質在手,他們未必奈何得了!”
  宋兩利自是意識到妙佛殘酷想法,然終生被少林追殺亦非好玩。正猶豫中,妙佛喝道:“滾吧!狗男女,今生今世終被追殺至報應上身!”
  妙聖掌門冷道:“佛門淨地,不容玷污,走吧!錯過此時,誰都救不了你們!”
  宋兩利感受出妙聖腦門只想著報復,師父又不在,多說無益,又瞧及夜驚容焦切神情,終暗輕嘆:“也罷,一切等師父現身再解釋不遲。”遂拱手為禮,道:“弟子一向清白,是非自有論斷,就此告辭!”
  行畢大禮,這才和夜驚容快步離去。
  妙佛和尚喝道:“還不把人質放開!”
  夜驚容冷道:“我還得靠他安全離去。”
  妙聖掌門冷道:“允你們離開十裡,決不動手。”
  夜驚容冷笑,根本不理,強押人而去。
  妙聖掌門登覺顏面受損,喝向手下:“對方既然不把少林派放在眼裡,咱也不必客氣,立即派出人馬,一有機會,立即逮捕歸案!”
  眾人應是,登時圍截而去。
  妙雲長老暗嘆不已,直道緣孽因果,由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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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幻魔九陰

  夜驚容護送宋兩利逃開少室峰,總覺拖著悟寶是累贅,何況宋兩利傷勢在身,她當機立斷,戳得悟寶數處要穴,藏於險坑處,抓著宋兩利快步掠往他處山頭。
  及至一險峰處,夜驚容但覺宋兩利臉色灰白,這才想及他身受傷重,怎堪如此奔逃折磨,登時問道:“還受得了麼?”
  宋兩利勉強擠出笑容:“還可以……走吧!掌門發飆了,他們隨時會追來……”
  夜驚容道:“逃了兩座山頭還不夠?”
  宋兩利道:“不清楚,總覺得罪少林派.好似無處躲身似的。”
  夜驚容笑道:“看你是童年中毒太深,現在天下得罪神霄派才無處藏身;別想那麼多,先找地方替你治傷才行!”
  探察地形後,掠向山陰處,找得隱密山洞,藏身進去,立即替宋兩利檢查傷勢,但覺他體內脈流怪異,皺眉道:“你當真和陰陽老怪學了武功?”
  宋兩利道:“大概是吧,他還給了我二十年功力,如何?還管用吧?”
  夜驚容道:“我也弄不清是福是禍,只知若控制不了脈流,將有走火入魔可能。
  宋兩利道:“地道師父大概不至於害我,只是此次被妙佛師父暗算,多少擋了幾成功勁,保了性命。”
  夜驚容道:“那傢伙遲早會有報應,你且盤坐,待我替你疏通經脈!”隨即餵他服下丹藥,開始運功替他療傷。
  宋兩利傷勢頗重,只好任她安排。閉目療傷之際,漸漸感應夜驚容腦門。她先是焦切尋傷治療,待傷勢穩定下來,隨又幻起前次在京城密宅院被治理毒傷一事,那簡直是裸裎相見,纏綿愛欲情景,讓人想來既甜蜜又窘澀。然這怪異少年此時越茁長得俊挺勁邁,已然深深吸引自己,既然都已裸身相裎,還能選擇什麼?這輩子似乎跟定他了……
  夜驚容不覺中已陷入春夢遐思之中,宋兩利暗喜於心,不斷露出怪異笑容。夜驚容驀地察覺,臉面登時飛紅,趕忙拎回心神,輕斥一聲:“你不正經!”勁道稍強,震痛宋兩利,終呃呃疼叫,“我很正經啊!”夜驚容斥笑道:“正經,還說話?”宋兩利立即閉口。然雙方心頭仍甜蜜綺連,盡在不言中。
  運行三周天,夜驚容這才收功,道:“經脈已經導正,只是暫時不能動氣,否則有可能舊傷復發。”
  宋兩利道:“不能動氣,那就是還要待在此?”
  夜驚容道:“不錯,可能要待上兩三天,你的傷才會穩定。”
  宋兩利苦笑:“恐怕不成,混那麼久,他們隨時會搜來。”
  夜驚容道:“沒辦法,躲在此,還可以賭,你要是亂動,鐵定完蛋。除非我背你逃開。”
  宋兩利但覺她亦累得大半天,亦該有所休息,道:“等夜晚再說吧……”話方說完,頓覺腦門有所感應,怔道:“他們搜來了!”
  夜驚容詫道:“會麼?!”明明躲得甚技巧,怎如此快被發現,忽聞犬吠聲,不禁動容:“他們找獵犬?!”
  宋兩利苦笑:“可能是了。”
  夜驚容斥道:“和尚廟何時還養狗?”
  宋兩利亦莫名不解,道:“也許半路抓的吧?”
  夜驚容冷道:“那麼巧?一抓便得?”
  遠處已傳得搜索逼近聲:“可能在半山腰,大家小心搜尋,別讓妖男妖女走脫!”
  正是妙佛禪師聲音。
  宋兩利苦笑道:“若是妙佛師父耍的把戲,那任何狀況皆有可能了。”
  夜驚容急道:“既有獵犬,此處根本不安全,咱得換地方!”
  不等宋兩利回話,立即背起他,潛掠出洞,直往深峰處掠去。
  幾個起落,終被發現.有人喝道:“人在那裡!”一窩蜂追掠過來。
  夜驚容暗自叫苦,拚命往深峰處奔去。
  她專找斷崖險峰,終至一處狂風怒吼險澗,天色已暗,此處瞧來更為陰森,夜驚容不禁猶豫,是否要進入。
  後頭追兵迫近更急。
  宋兩利已感覺出陰風處似曾死亡無數,鬼氣自濃,道:“怕不怕鬼?裡頭可惡鬼一堆!”
  夜驚容皺眉,說不怕是騙人,然不躲進去亦無退路,道:“惡鬼總比惡人好應付!”
  她終卯起勁,直往險澗掠去。陰風吹得遍體生寒,兩人仍撐忍不退,強掠而去。
  果陀和尚終追至此處,怔心道:“幻魔九陰澗?他們當真溜進去?”
  據聞此澗險惡無比,甚少人敢闖入,且幾乎有去無回,他不得不下命少林弟子停步,先觀察再說。
  妙佛禪師追近,忽見弟子不再搜索,冷喝道:“人未逮著,還敢在此偷懶?”
  眾弟子閉不吭聲,直往果陀瞧去。
  果陀道:“幻魔九陰澗是禁區,弟子們毋需冒此險吧!”
  妙佛禪師斥道:“什麼禁區?咱修道人還信這套?縱有妖孽,也可請佛陀消滅!還不快搜!”
  果陀和尚猶豫不已。
  妙佛禪師見狀,喝著身邊獵犬衝前,豈知獵犬駭如龜孫不動,氣得他抓起獵犬往險澗丟去,狂風登時卷及獵犬,只聽得一聲尖叫,獵犬被吸入萬丈深淵不見。
  眾人又自動容。
  妙佛禪師怒道:“小小山澗也擋得了你們?傳出去少林派哪還有臉見人!”
  果陀說道:“若是他處,弟子在所不辭,只是此處險惡眾所皆知,師叔定要冒此險麼?”
  妙佛禪師想及宋兩利可能帶來之威脅,哪還顧得什麼危險,冷斥:“全是貪生怕死之徒,少林派難道要毀在你們手中!”
  說完,他竟然一馬當先往陰風澗掠去,全然不畏強風,直衝而入。
  果陀和尚見狀輕嘆,師叔都已進入,後輩若不從命,豈非欺師叛祖,登時喝著十八羅漢及眾弟子手連手,各自小心翼翼逼進陰風澗。
  一群數十弟子終往前行,方至強風怒吼處,簡直被吹得七葦八素,似若惡鬼拖人,不但遍體生寒,且見肌膚生疼,幸得眾人通力合作,終能閃渡數百丈長險澗,直落內部深處。
  眼前突見枯骨四散,一片青森森似落入幽冥地獄,靜得讓人不寒而慄。
  眾人遍體生寒,心悚意駭,一股鬼域力量罩得不知如何應付,登時念起阿彌陀佛,只能借助佛陀力量抵擋。
  果陀和尚修行較深,稍具天眼通,總覺四處孤魂野鬼飄來飄去,昔日傳聞此澗曾為爭奪寶物死亡無數,果然名不虛傳,四處枯骨為證,卻不知他們是否傷人,登時大喝:
  “少林高僧在此,散魂野鬼莫要作怪!”獅子吼聲,引得眾人陽氣旺盛不少,鬼氣較弱.他方領著諸人往深處搜去。
  此地域顯得奇特,四處一片空冥寬廣,青煙裊冒,除了枯骨四散外,仍現小山堆,東一塔西一壘,凌散堆著,似月宮表面坑坑洞洞,亦似某種陣勢排列著。
  果陀和尚行約百丈,越覺冰寒,瞧及同夥,個個面悚心顫,他只好喊向深處:“師叔您在哪?還要搜麼?”若搜不著,先行撤退為妙。
  聲音喊處,若泥牛沉海,竟無回音。
  果陀正覺奇怪之際,猝見地層晃動,偌大一塊猛往下陷,他驚喝不好,猛往上竄。
  地層下陷二十餘丈,不少弟兄摔落坑洞,尖叫傳出,果陀險極跳回地面,正待救人脫困,一陣強風掃來,帶動無數骷髏砸至,果陀一時不察,竟被打落坑洞。
  眾人亂成一團。
  頂空狂風亂掃,幾乎掩得不見天日。
  果陀喝叫:“發動羅漢陣,固守本位,免遭突擊!”
  眾人如落幽冥鬼域,膽子幾乎嚇破,趕忙運功抵擋,不敢任意行動。
  頂空狂風不斷,甚且吹來冰雪,和著骷髏直往下砸,眾人不斷反擊,卻越擊越冷,那如落幽冥冰窟恐怖感覺罩裡全身。
  一和尚道:“果陀師兄,再不突圍,隨時會被冰困活埋!”
  果陀道:“外頭一片深沉無知,如何能逃!”
  那和尚道:“我來探路!”
  他拚命運勁,直衝天空,兩個起落終能衝出,豈知龍捲風般的勁流掃來,那和尚尖叫一聲已被吞噬。聲音拖得尖厲細長,終消滅殆盡。
  眾人臉色驟變,終相信當真落入地獄,遲早任鬼宰割。果陀和尚慌亂中直道穩住,先自保再說,自個卻悚心驚肺,不知如何是好。
  遠處突地傳來妙佛禪師厲叫,顯然亦受伏擊。
  眾人更自駭心不斷。
  有人已想逃竄,頻頻運氣。
  忽傳來宋兩利聲音:“果陀師兄別亂動,這鬼域厲害得很,我來想辦法救你們出困……”
  聲音甚弱,卻仍可聽清楚。
  眾人無異生起一絲希望。
  果陀和尚喝道:“悟利師弟你在哪?”
  宋兩利道:“東西南北吧?反正假象甚多,你們手連手,最好閉目養神,別被幻象騙去……”
  果陀和尚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照辦,且暫時等待救援為是,於是下令堅守坑洞,極力抵擋暴風雪。
  遠處宋兩利原是躲在密坑之中,然他卻發現此處不但孤魂野鬼眾多,且地形特異,除了狂風暴雪隨時發作外,地面竟然如蛋殼.隨時會塌陷或凸起,實是難搞。
  夜驚容見及無數骷髏已是心膽悚寒,那不可抗拒之幽冥鬼域搗得她六神無主,顫身不已,若非宋兩利直追沒關係,她早失心亂撞,中了陷阱。
  宋兩利亦不好受,在傷勢未復下,又得抵擋強風吹襲,簡直如人間煉獄。
  在經過一段時間適應後,他開始慢慢感應四周狀況。終發現此處果然地理位置奇特,一切皆在變動,連地層亦可變動,一不小心即被活埋,難怪殺人無數。
  在孤魂野鬼越聚越多下,此處已和地獄魔宮無異。
  宋兩利感覺出在地層下似有某種東西在活動,一張一縮似心臟在跳動著。暗道:
  “莫非真有閻羅王?”亦或是洪荒野獸雌伏?
  這些皆是其次,應該趕忙逃出鬼域方是正事。
  那些孤魂野鬼幾乎受控制,只知攻擊,顯然無法溝通,宋兩利只好摒於意念之外,專心找著出路。
  狂風怒嘯一陣,突又停止,四處一片沉靜,骷髏閃出森森磷青火花,甚是恐怖。
  宋兩利憑著感覺,漸漸往左側移去。
  夜驚容緊跟其後,深入地獄感覺,讓她遍體生寒。
  方行百丈,忽見一道妖風冷森吹來,竟在青雲處形成似有似無之飄浮幻影,聲音森沉傳出:“你是第一個不受影響之怪人……”
  宋兩利怔道:“你便是這裡的主人?……閻王爺?”
  飄浮幻影露出淡淡臉面,似老似少,似男似女,變幻莫測,只說一句:“你說呢?”
  那張臉越笑越巨,突地撕開似地眼臉鼻嘴不斷跳散撞擊,終扭成一團再彈散開來,幻失不見。
  宋兩利暗楞:“又是幻影?”已搞不清楚方才狀況是來自陰界、鬼界,亦或人界、天界。
  夜驚容根本毫無所覺,道:“你在跟誰說話?”
  宋兩利道:“鬼!”乾笑起來,如此狀況不是跟鬼,又能跟誰?
  夜驚容悚道:“趁現在風平浪靜,開溜為妙?”
  宋兩利道:“那自當然。”
  引著夜驚容,雙雙往前再探去。
  轉行三百丈,終發現一冰崖擋前,冰塊裡頭卻凍著妙佛禪師,他已全身僵硬,只剩眼珠可轉動,乞憐式地要求宋兩利救助。
  夜驚容道:“他壞得很,不救也罷。”
  宋兩利道:“雖說如此,但看他如此死去又於心不忍,畢竟見死不救,頂難過的,阿容,今日暫時放過他如何?”
  夜驚容輕嘆:“看來你們恩怨還有得鬥了!”不忍讓心上人失望,立即抽出玉笛,直往冰塊打去,敲得數尺厚,終把妙佛禪師給挖出來。
  妙佛禪師只顧搓著身子取暖,故意忽略兩人存在。
  宋兩利懶得理他,冷道:“要走快走吧,怪陣若再發動,想走都走不掉!”
  妙佛禪師聞言餘悸猶在,冷哼一聲,找得方向,掠身而去。
  夜驚容冷道:“寡情假義傢伙,遲早會有報應!”
  兩人顧及身在險地,不敢耽擱太久,趕忙再次尋往果陀和尚等人困處,以便救人出困。
  此奇陣隱含五行九宮反覆變化,幸得宋兩利改行修道,對此奇門遁甲甚有研究,加上超強感應,終能避過險處,尋至少林眾僧落難坑洞。
  暴風雪已停,只見得坑洞上結成一張冰蓋,冰層混合白色骷髏,顯得森森可怖,穿透冰層往下瞧,則見得無數僧人凍得發顫,卻個個僵立不動。
  宋兩利喊道:“果陀師兄還好吧?”
  果陀和尚急道:“可否破冰出去?弟兄快受不了了。”
  宋兩利道:“大概可以啦!”轉向夜驚容:“幫幫忙敲破冰塊。”
  夜驚容立即揮笛擊碎冰層,足足兩尺厚,冰層一破,又砸得下頭苦難僧哇哇疼叫。
  果陀和尚直道:“忍著點,快上去!”
  眾人這才小心翼翼穿鑿冰牆,一一爬出,全數已凍得手腳硬疼,直搓不已。
  果陀和尚拱手道:“多謝師弟相救。”
  宋兩利道:“出去再說,危險仍在。”
  眾人不敢停留,緊跟宋兩利尋往那出口之陰風冷澗處。
  果陀和尚一聲令下,眾僧拚命掠衝而退。
  夜驚容則背起宋兩利緊跟後頭掠退。
  待穿出幻魔九陰澗時,一群和尚已走得無影無蹤。
  宋兩利暗道好險,總算有人知恩圖報。
  夜驚容困笑道:“要命!竟然靠鬼域保了命,這群和尚未免太昏庸,竟連是非都搞不清!”
  宋兩利嘆道:“全是妙佛師父私心太重,否則怎變得如此……”忽覺腦門有所感應,怔道:“完了!妙佛師父和妙聖掌門又搜來了!”
  夜驚容大怒:“他們難道不顧救命之恩?!”
  宋兩利苦笑,對方若能感念,又豈會回頭撲殺!
  山下果然袈裟晃動,少林和尚再次反搜圍來。
  夜驚容抓著宋兩利:“快走!”
  然此處險峰高崖連天,若有去路,先前即已走脫,又怎會躲入幻魔九陰澗?
  夜驚容轉行幾丈,頓覺困愕。
  宋兩利苦笑道:“無路去啦,還是躲入地獄吧。”
  夜驚容想來即悚心,道:“先拚拚看,這些忘恩負義傢伙!”玉笛一橫,準備應戰。
  宋兩利暗嘆,先前救人是否做對了。
  袈裟閃動,領頭者果然是妙佛禪師,其後雖非果陀和尚引領之羅漢陣弟兄,卻換來更凶殘之惡僧,應是妙佛自己手下。
  見及獵物,妙佛禪師冷邪一笑:“還好沒走脫,否則少林臉面丟大矣!”
  夜驚容喝道:“忘恩負義!方才救了你,不知感恩,還敢前來攔人!”
  妙佛訕笑:“在下自是感恩,可惜小小恩情換不得他滔天之罪,何況我有意放行,掌門命令卻不可抗!”伸手一指,後頭果然見得妙聖掌門冷步行來。
  夜驚容臉色頓變:“你們待要如何?”
  妙佛訕笑道:“還是一樣,留下叛徒,交予少林幫規處理,至於你,我可以網開一面……”對夜驚容絕世容顏,他早存邪念,可惜尚無機會採取行動罷了。
  夜驚容冷笑:“別忘了他是神霄小神童,惹了他,少林派恐怕擔待不起。”
  妙佛訕笑:“可惜惹的是掌門,我只是聽令行事!”
  夜驚容想故技重施,先逮住這老狐狸再威脅離去。玉笛猝地欺打過去,七道勁流化作七條狂龍暴卷地空.分擊妙佛數處要穴。
  妙佛禪師詫然躲閃,一手般若掌,一手金剛掌強勁封來,迫及勁流,打得啪啪暴響,激烈無比。
  無雙笛猝地暴出陰魂般聲音。
  妙佛登覺耳鳴心浮,招式變亂。
  夜驚容猛地切打左掌“天佛獻地”直取中路。
  妙佛亂招之際終露空門,左肩硬被擊中,迫得他倒縱三丈。臉紅氣喘,甚是難看。
  夜驚容一招得手,猛欲搶進攻擊、逮人。然方進招,妙聖掌門已掠身攔來,喝道:
  “妖女膽敢在我少林寺面前耀武揚威麼?”金剛掌連擊數記,打得夜驚容連連後退,方知妙聖身為一派掌門,功夫果然了得。
  妙聖掌門豈肯放手,速戰速決,猛地欺前,連招迫來,打得夜驚容險象環生。
  宋兩利見狀突地急叫:“阿容快退,鬥得過他,未必鬥得了大群人!”
  夜驚容不得不一掌封去妙聖攻勢,藉勁抽退。妙聖並未立即追擊,大步逼近,以顯掌門威風。
  宋兩利苦笑道:“掌門大師,定要收拾弟子麼?”
  妙聖掌門冷道:“少林規矩豈容你毀去,束手就縛還有機會,否則莫怪下手無情!”
  宋兩利是想收手,夜驚容卻信不過對方,喝道:“走吧!有理說得清自不會被逼至此!”抓起宋兩利腕脈,終二度再闖幻魔九陰澗。
  妙佛見狀急道:“掌門師兄快攔人,若被闖入,一切奈何不了他!”想追,卻憶及方才可怖情景,不敢貿然行動。
  妙聖掌門冷道:“區區小陣,難道還會吞掉少林不成?”大步踏去。
  妙佛急道:“裡頭陰鬼無數,且陣勢變幻莫測,我方才差點受擊出不來,師兄當真要闖?”
  妙聖掌門冷笑:“若不敢去,豈非讓天下笑話!”當真掠穿陰風澗,強勢迫去。
  妙佛見狀,心想只要師兄擋前,自己小心應付應無問題,這才敢再次領著手下掠人鬼域。
  後頭果陀和尚引領弟兄卻無勇氣再闖一次,只好守在週邊,且等後果再說。
  妙聖方掠過陰風澗,眼前一片骷髏鬼域,他登時喝出獅子吼:“妖魔鬼怪,敢擋去路者打入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聲帶內勁,震得一座骷髏塔散塌下來,頗顯威風。
  後頭妙佛亦趕來,直道掌門了得,捧得妙聖得意忘形似地連吼數記,震垮三座骷髏塔。眾人正待行前之際,猝見骷髏似被吸鐵吸動,竟若流星直砸過來。
  妙聖大喝,雙掌不停擊碎骷髏,一時似乎取得優勢。誰知再迫近十餘丈,地面突地噴出大量冰水,打得眾人衣衫盡濕,寒意正起.復見四周地面霧氣開始打轉,越轉越急,宛若龍捲風般嘯向眾人。
  妙佛見狀大駭,先前他即受困於此,每以為要深入裡層方會發作,豈知外層也有此名堂,登時急道:“師兄快退,天地威力非人身所能抵擋!”
  妙聖喝道:“豈有此理,兩個小娃兒能擋,我們卻擋不了?”哪顧得勸告,更自狠勁撲前,往那勁流漩渦眼打去,想藉此毀掉勁流。豈知不劈尚好,這一劈擊,漩渦散射開來,登時形成狂風暴雪,硬將對方卷及倒吸數十丈,似欲栽入惡鬼魔洞之中。
  妙聖掌門見狀大駭,趕忙施展千斤墜猛閃地面,卻被狂風嘯得衣發欲裂,終感受天地無極之勁之可怖,哪顧得身分,趕忙雙手插地,若狗般一步步爬退,拚命喝道:“師弟快劈掌打那妖風!”
  妙佛禪師幸能避退,立即喝令手下共同劈掌,終能打得勁風暫時受阻,妙聖掌門乘機射逃回來,已是滿身冷汗,驚悚不已。急道:“看來的確是鬼域,非人力所能擋,那兩口子恐已喪命,咱快退!”
  一群人灰頭土臉趕忙掠退,逃若喪家之犬。
  宋兩利和夜驚容早知此陣威力,哪敢再深入?兩人只是快速轉往附近凹洞躲藏,那勁風嘯起,兩人抱頭伏身以抵擋,幸得此洞未再塌裂崩陷,兩人終能躲過狂風暴雪吹襲,待漸漸平靜時,這才敢探出腦袋窺探。
  宋兩利苦笑道:“鬼域卻是咱最佳藏身處。”
  夜驚容懼道:“現在還好,若到三更,不知他們是否會化魔鬼傷人?”
  宋兩利道:“應該不會吧!我老覺得他們對咱還滿客氣,沒弄大餐讓咱吃。”
  夜驚容道:“話是不錯,但留此太久亦不妥,得想個法子才行。”
  宋兩利道:“如何想?只要出口被堵住,我們根本出不去!何況我又受傷在身……”
  心念一轉,道:“唯一方法是你突圍而去,到京城請我師父出馬,壓得這些老家夥不敢作怪,我自然可脫身了。”
  夜驚容詫道:“你要留在此?!”
  宋兩利道:“不然何處最安全?”
  夜驚容怔道:“與鬼為伍,我豈可放心?”
  宋兩利笑道:“此處厲害的是陣勢,而此陣的特色就是別亂動,什麼鳥事也沒有,許多人一進來被骷髏嚇著,四處亂跳,立即出事,咱二進二出,倒能平安,總有門路可摸,你放心,我就留在此睡他兩天兩夜,待你回來時.我的傷也好啦!”
  夜驚容還是不放心,道:“既然要躲,我陪你,待養好傷,一起突圍便是。”
  宋兩利嘆道:“好吧!只要你不怕鬼,咱就一起熬吧!”投以感激笑容。
  夜驚容道:“你快養傷,我替你守護!”立即四下轉溜,陰森森一片,總覺可怖,然為了心上人總得硬撐下去。
  宋兩利特別交代別亂動後,再次盤坐,沉靜養傷。然在入定後.總覺此陣深層地底似若怪獸雌伏,某種沉潛呼吸聲悶沉傳出,他倒不想感應,免得引出妖獸而大事不妙,心緒拉往外頭,忽覺山下傳來“神霄無敵,本尊萬歲”聲音,斷斷續續,不知是真是假。
  宋兩利乍驚,張醒過來,問向夜驚容:“可聽得神霄派口號?還是我的感應?”
  夜驚容仔細聆聽,道:“口號倒未聽著,不過少林弟子似乎開始亂叫,好象有變……”
  宋兩利道:“既然有變,自是好機會……咱等等看……”
  兩人凝神傾聽。
  半刻鐘一過。
  宋兩利猝覺“神霄無敵,本尊萬歲”口號甚是明顯,怔喜道:“師父當真來了?!”
  夜驚容笑道:“好象,少林弟子已慌張亂叫了!”
  她感應較弱,只能憑著內力傾聽,對於較近之少林派動自有耳聞。
  宋兩利欣喜道:“師父定知我已落難,特地趕來救人啦!這下妙佛又要慘了!”
  夜驚容道:“咱快潛出去探探,若非神霄派前來,也可找機會開溜。”
  宋兩利道:“那可要小心些了。”
  夜驚容頷首響應,牽著他,再次潛出陰風怪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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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神霄無敵

  山峰下果然來得無數神霄弟子,聲徹雲霄。
  妙佛禪師做夢未想著神霄派會在此時封山前來。雖然林靈素個人武功甚有爭議,然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座下各大護法顯然武功高得出奇,何況對方已毀去西湖龐府,大敗明教,聲勢如日中天,自個已吃足苦頭,才想及先收拾宋兩利,誰知對方竟能神機妙算前來救人,看是兇多吉少了。
  掌門妙聖大師冷道:“神霄派敢擋我少林麼?”
  妙佛禪師道:“既然來了,對方可能蠻干!”縱使兇多吉少,然能動用少林力量一較長短,何樂不為,若壓不住再找機會開溜便是。
  妙聖掌門冷哼:“此處又非京城!備戰!”若在京城,還得賣皇上面子,落此荒山高峰,還管得了什麼。
  一聲令下,果陀和尚已發動羅漢陣擋在前頭。
  妙佛禪師道:“果陀年輕,恐怕擋之不了,應把羅漢堂主等老一輩高手調來,方不致弱了少林威風。”
  妙聖掌門頷首:“既是決戰,當傾力而出!”
  他立即發出求救信號,一道紅光直衝天空,十裡可見。
  少林弟子個個神情緊張,求救信號一出,幾和拚命無異,此場戰鬥在所難免,然卻不知為何而戰,心頭嘀咕不已。
  妙聖掌門亦嚴加戒備,想瞧瞧如日中天之神霄帝君是何名堂?
  現場一觸即發。
  神霄弟子果然一路封山而來,領前者正是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八大護法,隨後即是林靈素那頂金光閃閃鑾轎,在無數神霄弟子擁喝下.強勢逼往峰頂。
  神霄弟子眨眼登往高峰處。
  妙聖掌門見得對方至少成千上萬人馬,不禁凜心,這林靈素果然有門道,能引領如此大軍,不可輕忽。
  金頂大轎已停在三十丈遠。
  林靈素照樣威風八面,冷道:“妙佛你這老家夥敢害我徒麼?難道要我瓦解少林派!”
  妙佛禪師冷道:“誰陷害你徒,是他惹了少林,現正算這筆帳,怪不得別人!”
  林靈素邪笑:“看來不給點顏色,你們是不知悔改!”喝向眾少林弟子:“神霄小神童是我徒,任何動到他者都倒霉,沒事讓一邊去,本尊不想以大欺小!”
  羅漢僧雖閃動目光,卻不敢撤退。
  妙聖掌門冷道:“此處可非京城,容不得你恐嚇少林!”
  林靈素冷笑:“不是恐嚇,而是一統天下!”喝向王文丑道:“五雷尊者上!不給顏色,有人永不死心!”
  王文丑應是,登時引得八大護法衝入羅漢陣。
  雙方大打出手。
  神霄弟子情緒激動,呼喝連連。
  妙聖掌門見得勢均力敵,啥啥謔笑:“只不過爾爾!”心想年輕陣勢即能抵擋,若老一輩前來豈會失敗?
  林靈素豈肯讓他囂張,訕笑道:“老禿驢,你想發騷麼?”手中八卦寶鏡猛地轟出。
  強光一閃,直衝妙聖,迫得其運掌抵擋,轟聲暴響,竟然跌退數步,地面一片深凹。
  妙聖臉色大變:“你耍妖法?!”
  林靈素哈哈謔笑:“妖法能收拾你,也是一絕!”猛地大喝:“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聲音一出,激動弟子登時呼應,霎見無數人馬蜂擁而上。任妙聖、妙佛武功高強,又豈能抵擋千軍萬馬氣勢,竟然節節敗退,狼狽不堪,這才感覺眾怒之可怖。
  果陀引導之羅漢陣終不敵王文丑等各護法老辣攻擊,已然潰敗而退。
  神霄人馬氣燄高張,不斷逼近。
  妙聖掌門氣得七竅生煙卻莫可奈何。
  妙佛見狀急道:“躲入五鬼陰風澗,讓奇陣毀了對方再說!”
  妙聖掌門道:“要是連咱一起毀了,豈非自尋死路。”方才吃過苦頭,餘悸猶在,不敢輕言再試。
  妙佛當仍懷有懼意,然大軍壓境,不得不如此安排,道:“我們可以躲在陣口,對方未必會發現而往前猛衝!”
  妙聖眼看無處可退,只好應允:“好吧!只躲外頭!”立即喝令:“全數往陰風澗移去。”
  少林弟子立即動作。
  內部夜驚容和宋兩利正待移出,誰知對方逼近.兩人只好再躲回內部,伺機而動。
  少林弟子行未及半,忽聞遠處長嘯傳來。
  妙聖掌門大喜:“不必躲了,少林大軍已至!”登又下命所有弟子退出險澗,拿出勁氣做強勢反攻。
  雙方再次混戰。
  來者正是羅漢堂主了殘,及兩組長老級羅漢僧,以及般若堂主妙空所引領之數十名少林高僧,強勢精兵已是少林三分之二精銳,為著緊急火令而趕來救人。
  忽見眾人混戰,了殘和尚已知強敵所在,登引手下攔往王文丑。其餘諸人各自迎敵。
  少林氣勢登時高張,混戰不斷。
  妙聖、妙佛乘機反撲回來。
  王文丑和八大護法在此強敵阻擋下已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林靈素見狀大喝:“不怕我收拾你們麼?”手中寶鏡不時打出強光。然縱能暫時逼住對方攻勢,卻只能稍稍受阻,勁光一失,對方又自攻來,林靈素終感受少林威力,可惜雙方已對上,又怎可輕言撤退。
  他冷喝:“八大轎夫也去幫忙!”
  轎夫登時放下金轎,拚命搶擋過去。
  然少林數十羅漢僧聯合作戰,單靠王文丑一人撐擋指揮,幾乎應對錯亂,且見妙佛、妙聖兩人全為他而來,迫得他險象環生,已毫無指揮能力可言,神霄派陣營大亂,節節敗退。
  妙佛趁勢一掌打得王文丑悶吐鮮血,倒跌七八尺,嚇得神霄弟子倉皇怔駭,先前神氣已失,大堆人駭中開溜。
  妙聖掌門見狀冷笑:“邪不勝正,把那妖道拿下再說!”強領數名弟子搶攻過來。
  林靈素縱有寶鏡護身,然見得敗兵處處,第一次感受大勢已去,怒喝道:“先退再說,待我布完陣勢再進攻!”急急喚來轎夫,準備撤退。
  王文丑見狀亦想退躲,畢竟少林僧人武功高強,此次人手準備稍嫌過少,吃了悶虧。
  然在神霄弟子荒亂退逃中,森森山峰突然傳來陰沉冷笑:“少林禿驢,連皇上敬賜神霄大帝門派也敢毀嗎?”
  幽冷聲音傳自四面八方,不知來者何人。
  少林眾僧感受一股虛無壓力,得知此人武功十分了得,趕忙嚴加戒備。
  妙聖掌門冷笑:“何方妖孽,只會唱戲,有膽出來一戰!”
  那人冷笑道:“就等你這句話!”
  驀見東峰一道青影閃動,宛若電光石火,流星瀉地,劈開天地般之太虛怒斧,奇快無比撲向妙聖。
  那快得讓人匪夷所思速度,震慴全場。
  妙聖登覺不妙,待要迎掌擋去已嫌過慢。
  強勁如電劈來。
  砰!
  妙聖哇地悶吐鮮血,倒噴七八丈遠。
  妙佛見狀怔駭想溜。
  青影暴喝,凌空一掌打得他悶血直嘔,滾跌連連。
  少林眾僧登時詫駭不知所措。
  青影再撲少林羅漢陣。
  只見他左掌陰流,右掌陽流,直若兩條吞天巨龍搗向羅漢陣,霎見人仰馬翻,哀呃連連。幾個照面不到,名聞天下羅漢陣已被毀去。
  了殘亦受重傷,待見得來人引掌雙流,登時大駭:“陰陽老怪?!”
  青影哈哈狂笑:“我乃神霄守護神,誰敢作怪,殺無赦!”
  王文丑這才見及師父到來,登時拜禮:“多謝師父相助!”
  陰陽老怪閃動青森眼睛:“少林可非等閒,你們小看了,我不得不趕來收拾,看樣子已差不多,交予你們處理吧!”
  說完哈哈虐笑,一閃而逝,竟然衝向幻魔九陰澗處。
  宋兩利、夜驚容正欲潛出,忽見陰陽老怪前來,怔詫不已,宋兩利道:“大師父您來了?!”
  陰陽老怪笑道:“不來,豈非讓你含冤而死!”
  宋兩利怔喜:“是師父您派神霄帝君來的?您感覺弟子有危險了?”
  陰陽老怪笑道:“沒錯!你是我最佳接班人,怎可讓他們毀去?我當然要好好照顧!
  去吧!外頭正熱鬧!”
  說完哈哈大笑,射入陰森鬼陣中,霎時引來暴雪嘯飛,人已不見。
  宋兩利急道:“大師父,此陣危險萬分……”然卻人蹤盡失,不知喊之是否有用。
  夜驚容道:“已經走了,憑他功夫,應該可以抵擋怪陣威力吧!”心想對方乃師父死對頭,若被收拾,倒是好事,立即拉著宋兩利:“快出去看看!”
  兩人這才動身再次探往外頭。
  王文丑在師父大敗少林門徒之際,顧不得有傷在身,登時掠向高石,大喝:“神霄無敵,本尊萬歲!眾弟子立刻把妖僧擒住!”
  神霄弟子原受癟而逃已自臉面掛不住,時下情勢逆轉,一股怨氣盡旺,猛地反撲回來,見及落難眾僧立即扭捉捆打,以洩怨氣。
  王文丑且令未受傷護法高手,抓得妙聖掌門及了殘、妙空等高手,少林派幾乎完全受製。
  林靈素見狀才敢走出金轎,掠上轎頂,雙手一舉,霎見神霄弟子猛喝本尊萬歲,激動者已下跪膜拜。
  神霄氣燄終再熾旺。
  林靈素接受洗禮後,方轉至妙聖掌門,冷道:“不是說在少林地頭,連皇上都可反麼?”
  妙聖已成階下囚,冷哼不答。
  林靈素道:“妙佛呢?這龜孫躲在哪?”
  王文丑道:“可能乘機開溜,搜之不著。”
  妙佛果然姦狡,趁混亂之際將袈裟脫掉,換上神霄派衣衫,且頭纏符巾,竟然開溜。
  林靈素冷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遲早會抓著!”轉向妙聖.冷笑道:“你是要向本尊磕三響頭求饒,少林寺塑神霄大帝君金身,亦或自廢武功?當然帝君金身仍要塑,這是皇上命令!”
  妙聖顏面盡失,冷哼回答:“要殺便殺,少林不受侮辱!”一副骨氣模樣。
  林靈素冷笑:“好吧!五雷尊者廢了他,以懲其對帝君及本尊之大不敬!”
  王文丑應是,蹣跚行去,縱使受傷,但要廢人戳穴卻非問題。
  少林弟子見狀大駭,若掌門被廢,豈非少林派自此受辱瓦解.然個個皆受製,只能恨於心中,無力挽回。
  妙聖平日雖護短,此刻卻風骨硬耿,不肯服輸。
  眼看王文丑一指就要戳其氣海穴,忽聞山下聲音傳來:“本尊先生手下留情!”聲音未落,瘦癟身形閃掠而來,瞧其一身落拓潦倒模樣,正是宋兩利師父了道禪師為追及求救信號彈而趕來。
  他掠往妙聖掌門前面,拱手為禮以示尊重,隨又急忙轉向林靈素,拜禮道:“在下了道,曾在相國寺調教神霄小神童,為此尚祈本尊先生看在小神童顏面,饒過本派掌門。
  林靈素嗔道:“想及小神童,本尊才怒火三丈,原以為消息是假,我乃為了收拾少林而來,誰知來此打探之下,竟然當真少林千百人在追殺我徒,這筆帳怎算?我的小神童現又在何處?他若有所閃失,一個都別活!”
  了道禪師道:“全是誤會!全是妙佛禪師挑撥離間,尚請本尊見諒。”
  林靈素冷斥:“沒有小神童,一切免談!”
  了道趕忙問向妙聖:“悟利安在?!”
  妙聖掌門道:“他已逃入幻魔九陰澗。”
  了道臉色頓變:“此澗風險萬分,掌門怎可如此逼人?”急又轉向林靈素:“尚請本尊給在下時間,這就前去救人。”
  林靈素冷哼:“不必你救,本尊也會派人去救。”
  待要派人之際,靠近陰間澗口之弟兄已喊道:“小神童出來了,安然無恙!”
  眾人極目瞧去,果然見得宋兩利和夜驚容險象環生中,穿過狂風險澗,逃回山崖處。
  霎時引來一陣歡呼。
  宋兩利暗道好險,這才意識現場情況。
  林靈素見狀急招手,欣喜道:“小神童,師父來救你啦!這些老禿驢全被收拾了!
  快過來!”
  宋兩利見及少林眾僧被製住,這才驚魂落定,困笑道:“真是再世為人……好險啊!”
  夜驚容扶著他,終步往林靈素那頭。
  林靈素見其受傷,驚急而怒:“他們傷了你?!可惡!五雷尊者掌他們幾巴掌!非廢了他們不可!”
  王文丑正待摑去,了道禪師伸手攔去,道:“手下留情!”他並未受傷,一手已攔下對方,王文丑冷哼,想反鬥過來。
  宋兩利忽見了道,更自欣喜:“師父您終於出現了!弟子有救啦!”
  了道禪師急道:“悟利快求情,不管如何,少林也是你老家,不能失禮!”
  宋兩利感受師父腦門所想,已知怎麼回事,急道:“五雷尊者暫時住手!”王文丑始未再抗爭。宋兩利轉向林靈素,急道:“師父,一切皆是誤會,全是妙佛禪師搬弄是非,其實少林派仍對本門甚為尊重。”
  林靈素冷道:“他們若尊重,怎敢調來大軍侍候我們,還打傷不少弟子。”
  宋兩利道:“他們全是聽令行事,不能全怪他們。”
  林靈素道:“連掌門也要聽令於人?”
  宋兩利道:“是妙佛蒙蔽事實,何況掌門太師伯已經受了傷,應該可以抵債了,師父便原諒他們吧!”
  林靈素冷哼幾聲。他其實只在乎面子,至於是何恩怨倒在其次,冷道:“本尊一向寬宏大量,可以不追究過去,然皇上有令,天下置神霄大帝君金身法相,少林敢不從,誰也原諒不了!”
  宋兩利登時欣喜:“少林將會奉旨塑金身,師父大可放心!”
  林靈素冷道:“本尊一點也不放心!”冷目瞪去,只想等答案。
  宋兩利瞧向了道禪師,希望能得允諾。
  了道禪師拜向妙聖掌門,道:“師伯仍受皇上賜封紫衣,領有度牒,此乃皇上命令,師伯應受旨奉行方是,不知師伯以為如何?”
  妙聖冷道:“聖旨又未傳到,要我如何遵循。”
  林靈素冷道:“本尊便是神霄聖吏,專為傳旨而來,你看著辦,全天下皆順服恭塑金身,你敢抗旨,不必等神霄弟子收拾,他日大軍壓境,誰也擋不了!”
  了道禪師道:“本尊確為聖吏,師伯且遵旨方是。”
  妙聖冷道:“既有聖旨,少林自無不遵之理,他日若查不實,後果由你負責。”
  了道禪師道:“弟子自會負責。”
  妙聖掌門這才拜禮:“少林派敬遵聖諭,將塑金身,至於妙佛和貴派之過節,少林絕不插手!”想及妙佛臨陣脫逃,嗔恨難消。
  林靈素瞧他拜禮,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果然大智大勇,你我兩派恩怨一筆勾銷,金身一定要塑,否則可麻煩了!”立即轉向徒眾,高聲喝道:“神霄派已統合少林,天下無敵啦!”
  聲音喝出,神霄弟子個個激動,口號喝喊不斷。
  林靈素再喝:“打道回府!”大搖大擺閃入金轎。
  神霄徒眾氣撼山岳,喝喊不斷,揚長退去。
  少林派弟兄已被放開,個個臉色凝重,那股沉悶來自不知為何而戰,以及被妙佛耍弄,任何拚鬥皆感不值。
  宋兩利終能鬆口氣,拜師妙聖,道:“掌門大師您終該明白弟子是被冤枉了吧?”
  妙聖冷道:“你已非少林弟子,不必作任何解釋,日後和你已無干系。”不理宋兩利,轉向少林弟子,道:“收拾回寺!”簡單兩句,徑自離去,連了道禪師亦懶得招呼。
  宋兩利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妥。
  了道禪師前來安慰:“別理掌門,他原是如此個性,倒是你變得甚多,得好好照料自己。”
  宋兩利立即下跪,拜行大禮,想及恩師種種,淚水直流,然因受傷在身,這一動氣,咳嗽連連。
  了道禪師怔道:“你傷勢那麼重?!”趕忙戳指過去。
  宋兩利稍稍好轉,直道沒關係。
  了道禪師急道:“原想和你敘敘,但你重傷在身,恐不宜久留,還是先跟上去吧,日後咱們再京城聚首;欸!掌門師伯也真是,對你竟然如此不客氣!”
  宋兩利直道不打緊。了道禪師仍要夜驚容快快送人而去,雙方終不舍分手。
  了道禪師長聲一嘆,想及往昔種種,霎時老態許多。忽見幻魔九陰澗,但覺陰陽老怪往裡頭遁去,莫非另有目的或出路,亦掠身潛去,一窺究竟。
  宋兩利終跟上神霄弟子。
  林靈素備妥小轎讓愛徒乘坐。
  神霄光彩再現,一路喝喊而去。
  歷經摧毀杭州王,降伏明教,擊垮少林寺,神霄派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個個頂現光環,神光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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