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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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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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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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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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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722 (2008-08-26),dddd (2008-06-15),KL-iris (2010-04-07),qdenise (2008-08-20),wulihua (2010-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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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18, 04:33 PM   #165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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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兵神降

  宋兩利和夜驚容已趕回忽汗城。
  雖數日勞頓,風塵僕僕,然兩人卻甚喜悅,畢竟已擺脫夜無群騷擾,心神為之舒爽,形態自是放縱許多。
  然回到京城,夜驚容不敢再放縱,免得傳開,對皇族聲譽有損,故恢復端莊。她得為宋兩利作安排,若帶至宮中觀見阿骨打,恐時機不對,心念一轉,將宋兩利帶往極樂聖宮左側,依樣金光閃閃,頗見貴氣之小行宮。
  方入行宮,已有守衛拜禮,夜驚容淡然回應,快步將宋兩利帶往一處古樸雅居,此居題有“戀夜曉軒”勾畫絹秀,應是出自夜驚容手筆。
  宋兩利暗道,莫非進入美女閨屋?那可是金屋藏嬌了?不!金屋藏龜。
  四處望去,雖在塞外,造景卻若江南,垂柳花池佈置典雅,難怪夜驚容長有一副江南姑娘氣息。
  終帶至閨房,傳來淡淡蘭香。夜驚容方始笑道:“暫住這裡吧!除了師母,沒人會來,可惜師母生病,所以只有我會來。”
  閨房整理乾淨,左牆晝有一幅彩蝶嬉戲圖,右牆則掛著夜驚容自畫像,栩栩如生。
  宋兩利瞧得入神,道:“倒是畫得甚佳,你自個晝的吧?”已有所感應。
  夜驚容道:“對著鏡子晝的,也只一張,便掛起來了,不准笑。”
  宋兩利道:“哪敢,我的鬼畫符可差遠,佩服都來不及;可是這是你閨房,我住了,你住哪?”
  夜驚容道:“左右多的是。”
  宋兩利道:“怎不讓我住左右,較自在些。”又想及“金屋藏龜”等字。
  夜驚容道:“怕師兄回來又自騷擾,所以才如此安排。”
  宋兩利道:“這裡他就不敢闖?”
  夜驚容道:“闖了便沒得救了,這輩子叫他永遠別想要我理他,你休息吧,我替你張羅衣衫,也好觀見大王時,有個體面。”
  宋兩利道:“最好弄件道袍來,畢竟我也算個副國師。”
  夜驚容笑道:“此處可不多,但也許有漢人道場,我去找找,別亂走了。”說完含情而去。
  宋兩利送走她後,覺得好奇,四處轉瞧,此屋格局甚覺熟悉…全念一轉,終想及母親所住之“蘇園”那“飛雪軒”亦有此邊框若繩索之銅鏡,且造形擺設全皆差不多,看是出自同一鑄匠師之手,一在塞外、一在中原,倒也有緣。
  宋兩利撫向銅鏡,頗覺溫馨,心想或許夜驚容當真和母親有緣,連收藏品皆差不多,如此也好,機會更多些。轉含中又往門外探去,護衛遠遠把守,甚是慎重,宋兩利但覺莫要曝光為佳,只好回房。想及武功荒廢已久,已自練習,否則遇到情敵夜無群便躲得像龜孫,亦非長久之計,暗嘲自己頭上已有只龜,難道背面也要龜麼?
  不論是少林功,江南神丐所傳之天罡掌,亦或陰陽老怪所傳之陰陽訣,蓮花師太所贈之水神靈譜,一一耍它幾遍,尤其化神賦那“馭氣沖天”要來沉沉飄飄,似若醉酒,感覺甚是舒服。
  行功力起,已感應出四方諸人腦門想法,守衛正想回去吃大餐:另一位想去找女人:遠處傳來極樂聖母關懷夜驚容之心思:阿骨打在下兵棋,吳奇買一旁晝布兵圖,楊樸若軍師指指點點,似對遼國做最後評估。腦門再轉,已發現趙良嗣幾乎被軟禁在客房中達半月之久,根本無人理會!
  宋兩利忽覺感應漸漸順暢,莫非波葉尊者替自己開天眼顯現效果?若真如此,假以時日便不需老酒,即能窺及所有人心事,豈非妙哉?:心下大樂,全心全意修行這“想夢靈訣”。
  趙良嗣的確慌了心,雖然在行宮客房中吃穿不愁,且甚禮遇,然他每每問及阿骨打狀況,皆以出城考察或正在研究為由擋回。他想出去走走,卻以安全不妥給否決。趙良嗣當然知曉被軟禁,每以為幾天便了,誰知欲耗去半月之久,原認為把握事項,漸漸浮動起來。
  如若出了差錯,隨時可能因此終生。
  然而雖是焦切,他仍保持密使應有之沉著,意求脫困。偶爾聽及守衛風聲,得知極樂教派和烈火教派竟然門上,且宋兩利牽涉其中。他雖不知發展狀況,卻可肯定宋兩利必是關鍵人物,若真如此,自己舍他而去恐怕是錯誤安排了。
  他忽有感慨,外交工作能談得好不如談得巧,光顧及面子卻忽略可能之人性嗜好說不定宋兩利正適合他們胃口,而把自己整得頭昏腦脹仍摸不著邊。
  是應該把宋兩利常在身邊備用,若不行立即遣去,否則形成今日困局,當是自找罪受。
  苦思中,忽見士兵前來迎接,表示金玉阿骨打召見。他登時驚喜,終於機會上門,趕忙整理整理,剃剃滿臉鬍子,穿得新錦袍,便自跟去。
  阿骨打接見於皇宮右殿校兵場之沙盤演練區。吳奇買、楊樸全在場。
  沙盤工築遼國地型,並擺出重鎮,以及兵力等重要機密,大金人馬圍向北方,大宋人馬圍在南方,兵力幾乎相當。
  見及趙良嗣到來,阿骨打受禮後,指向遼國地盤,道:“若出兵,人未將如何配合?從何處攻擊?以何方式?”
  趙良嗣道:“先攻西京,再攻南京,再破古北,然後逼中宗,童大將軍早有交代如此進軍,至於方式則帶領數十萬大軍長驅直入,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阿骨打摸摸翹鬍子,領首道:“不錯不錯,有氣魄!”
  楊樸附耳說話,表示童真是膿包,根本管看不管用,此著不易得勝,阿骨打有所評估,道:“要是貴方戰之不勝呢?”
  趙良嗣道:“怎會,大宋百萬大軍何等威猛,童大將軍更是戰功連連。大王放心。”
  阿骨打盤算若這麼神勇,何必聯軍?直接滅還不就得了。
  吳奇買道:“可有李綱軍?”
  趙良嗣道:“必要時可以調派。”
  吳奇買道:“那還差不多,算算大宋猛將已不多。”
  趙良嗣道:“將軍可能誤會,人宋乃高手如雲,只是不願開戰,否則忘隨便一戰便搶得黃龍精鋼鼎?”
  吳青買道:“巧合居多。”
  趙良嗣道:“若運勢好,亦是作戰利器,何況此次乃兩國聯軍,準勝無敗!”
  雙方沉默,各自盤算。
  阿骨打忽問楊樸:“先生以為如何處理較佳?”
  楊樸道:“勝算自無間題,只在於何者戰役較為重要,依臣判斷,那黃龍府才是兵事重地,攻破它,大金可長驅直入,放大王可講對方組突擊隊支援!臣以為小神童是最佳人選,因為他是唯一能大大方方盜走黃龍寶鼎之人。”
  阿骨打領首:“不錯,他有經驗,甚是適合。”
  趙良嗣道:“大王既意屬小神童,在下自必全力奏準,使大王願望不致落空。”
  阿骨打道:“如此甚好!甚好!”又自沉思,想的卻是那九日寶鼎,若能搬到大金皇朝鍾鼎,將氣勢更旺。
  趙良嗣拱手道:“大王已答應聯合滅遼了?”
  阿骨打道:“待小神童來此再說,本王總該間問他意願。”
  趙良嗣不敢多言,通:“小神童卻多日未見,也許該來了吧?”
  阿骨打轉向楊樸,“是否要請求神霄派一併作戰?”
  楊樸道:“以神之力故猛不可擋,卻也可能氾濫成災!”
  阿骨打知其用意,既有把握,何需另找猛虎在旁,若一失控,連骨頭將被啃去。
  思考中,忽聞通報完顏宗翰已趕回,阿骨打立即相迎,實是給足完顏宗翰面子。待雙雙進入,又平起平坐,鍾值般完顏宗翰想退坐半尺,阿骨打直道不必,完顏宗翰只好應從,哈哈暢笑:“大王霸業千秋啊!”阿骨打笑道:“全靠大將軍護守國士!”兩人相視再笑。
  完顏宗翰隨又同吳奇買打招呼:“奇買老弟,何日一併出征,踏遍敵軍無數城池如何?”吳奇買回應:“有機會必定配合。”完顏宗翰道:“快了快了!不是要聯宋戰遼麼?”
  阿骨打道:“有此計畫,卻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完顏宗翰道:“當然好,暫時先放過大宋,對大家都好!”
  此語一出,眾口皆楞,尤其趙良嗣提心吊膽,對方似未放棄入侵大宋,經由完顏宗翰口中說溜。
  阿骨打道:“已經和大宋和談,徽宗且遣使來此,尚未和你引見!”換來趙良嗣,欲介紹。
  完顏宗翰雖動作霸粗,心靈卻是縝細,但知失言,立即裝傻,哈哈暢笑:“看是宋方大將軍吧?身材魁梧,氣勢不凡,既然已談和,自是友人,且敬你一杯!”忘記此處乃校場,並未備酒,散件找尋:“酒呢?莫要讓我失禮了!”趙良嗣瞧來甚窩心,對方實未擺架子,方才必是粗人粗話,便不在意。
  阿骨打喚士兵立即拿酒來,完顏宗翰得以杯酒釋前嫌,趙良嗣對他男眼看待。
  喝完酒,完顏宗翰道:“且約定妥了?”
  阿骨打道:“只等小神童,本王想了解他意願。”
  完顏宗翰早聽得夜無群說及,當然以負面居多,然他自有定見,道:“這小子透著邪門,差點引起烈火教派和聖王大戰,聽說是靈童轉世,隨又放了出來,得好好利用!”
  阿骨打道:“你贊成他參戰?”
  完顏宗翰道:“戰爭只有勝負之別,他既有此能力,當然可行,其他都已不重要!”
  楊樸投以欣賞目光,不愧是金國第一猛將。
  趙良嗣又再次感受宋兩利威力,回程得好好照顧才行。
  阿骨打道:“既然大將軍亦不反對,此事將成定局。待傳令下去,讓聖王將他帶來,讓諸位見識見識!”
  趙良嗣暗道,原來對方早知宋兩利下落,不愧老謀深算,潛藏功夫一流。
  傳令已下達,眾人以好奇心情等待,尤其吳奇買、楊樸仍未見過鬧得風風雨雨之小神童,興致正高。
  不久,極樂聖王終把宋兩利帶來,他已換得夜驚容為其尋得之道袍,行來有模有樣。
  一佛一道,形成有趣畫面。
  忽見在場諸人,宋兩利一眼即已認出阿骨打這雄霸北國英雄,並未下跪,施以道家禮數:“貧道神霄小神童拜見大王。”眼睛餘光落向楊樸,倒覺像個智者,卻是中原人,身份可能特殊。楊樸亦回以揣測眼神。
  阿骨打見得他仍算一表人材,只是稚氣未退,卻裝老成,但覺莞爾,道:“終於能見小英雄,你能奪得黃龍寶鼎,實是神通廣大。”摸著翹鬍子,好奇打量。
  宋兩利道:“運氣而已!”隨又拜見完顏宗翰、吳青買及楊樸,對方回應笑禮。他再轉趙良嗣,道:“一切談妥了?”
  趙良嗣道:“大概已差不多了。”
  宋兩利道:“那大功已告成,該走了!”拜禮阿骨打:“多謝支持,兩國合作,力大無窮!待來日再見!”心想夜無群老是在附近窺探,還是先溜為妙。
  阿骨打詫道:“如此快便要走?”
  宋兩利道:“兵貴神速,趙密便不也談了快二十天。不快啦!”一臉庸態想溜模樣,難登大雅之堂。
  阿骨打笑道:“你倒鉤速度,沾了醬油便想走入?”
  趙良嗣道:“小神童且慢,大王乃有事找你商量。”
  宋兩利道:“打戰之事我可不懂,收妖畫符倒會兩下子,恐怕幫不上忙。”
  阿骨打笑道:“客氣!你能奪得黃龍寶鼎,已是厲害無比,本王想請你幫忙。以奪下黃龍府城。”
  宋兩利詫道:“那豈非要深入敵方?”
  阿骨打道:“不錯,不知小神童意下如何?”
  宋兩利乾笑:“再商量,其實以大王,還有宗翰大將軍、聖王,哪有攻無不克之理?在下只是小小道士,無此天大能耐,上次只是運氣好些而已。”
  趙良嗣急道:“小神童別忘你我負有重任,莫因此而讓大王取消約定!”
  宋兩利道:“有這麼嚴重?”轉向阿骨打,通:“黃龍城真的如此重要?”
  阿骨打道:“沒錯,黃龍城一破,遼國將滅。”
  宋兩利道:“可是在下實不宜留在貴國……”轉向極樂聖王求助,若留下來,豈非要讓夜無群吞了。
  極樂聖王道:“你可先回國,然後找時間再潛往黃龍城,自可解決此間題。”
  宋兩利暗忖,若回國,未必再來,終點頭:“好吧,既然大王需要幫忙,在下盡力而為便是。”
  阿骨打笑道:“夠爽快!賜酒!”
  護衛端來酒杯,宋兩利一飲而盡,隨又說道:“可以走了吧?”
  阿骨打哈哈暢笑,並未答覆。
  完顏宗翰卻道:“露兩手瞧瞧,你怎能讓夜姪女深深愛著不放?”
  此語一出,阿骨打、吳奇買、楊樸乍驚,夜驚容雖未入宮當官,卻以聖女名傳,竟然會看上小道士,實始料未及。
  另奇買道:“這恐怕得有兩下子了!”原以為對方乃僥倖居多,並不想涉入,現在聞及眼高過頂的聖女會鍾情於他,實是甚為特殊。
  阿骨打轉問聖王:“可有此事?”
  極樂聖王道:“可能是緣份吧……”
  此話等於默認,阿骨打不禁焦惑:“可是三皇子幽王該如何?”
  極樂聖王道:“也是緣份。”回答得巧妙無比,阿骨打一時難以處理。
  完顏宗翰較疼惜夜無群,故想讓宋兩利難堪,多少替夜無群搶回面子,道:“未來的駒馬爺,何不露兩手?”
  趙良嗣緊張於心,道:“他只是修行小道士,全靠運氣好些,真實功夫並不扎實。”
  完顏宗翰道:“如此怎成?難道要我姪女一輩子照顧他?他既能惹得兩教派大戰,必有能力,我只是考驗一下,絕無為難意思!”
  宋兩利苦笑不已,走了小的,來個老的,如何露兩手,又要露什麼?瞧那極樂聖王似乎不反對,恐怕免不了了,實是頭疼。
  就連吳奇買、楊樸亦想見真章。
  宋兩利道:“好吧,我便露兩手!大家注意了……”不斷耍著起址招式,吸引眾人目光,直覺他似欲表演幻術之類功夫,喃喃念著:“有刺客!有刺客……刺客快點到來……”
  此語一出,嚇得阿骨打等人臉面稍變,若真被耍出刺客,豈非要人命,戒備提防著。
  趙良嗣道:“小神童,此招不妥……”
  宋兩利道:“不是要不妥,的確有刺客!”
  完顏宗翰抽出隨身利刀,喝道:“在哪?還不給我滾出來!”
  守衛更且緊張四處盯搜不斷。
  極樂聖王亦皺眉頭,他根本未感應任何刺客,莫非對方耍詐?
  宋兩利忽又收招,淡聲道:“刺客又走了。”
  眾人一陣失望。
  完顏宗翰道:“你在耍我們?要我教訓你嗎?”長刀抖若軟鞭,發出嗚嗚聲,示威不斷。
  宋兩利道:“當真要叫刺客現形?”
  眾人無異議,一致以目光肯定答案。
  宋兩利嘆道:“也罷,反正我也是被逼!”隨又發功,吱吱怪叫,突地喝道:“混蛋刺客給我滾過來”喝聲拉長,猝見東方一道白影直衝牆頭而出,守衛詫叫不已,刀槍盡出。白影更飛屋頂,極樂聖王驚詫道:“是他?!”
  碎!
  夜無群猛從屋頂摔落。
  眾人大駭。
  完顏宗翰一把強刀砍去,猝見夜無群,詫愣當場。
  夜無群更是莫名不解,明明躲在牆後竊聽,怎知腦門突現一股衝動便往裡頭撞掠,演此烏龍刺客事件。
  原來宋兩利早感應對方藏身處,在被逼迫下只好以攝心靈法將對方攝住,控制某意識地喚喝過來,果然把夜無群要得團團轉。
  極樂聖王自知夜無群藏身處,卻未將其當刺客,方才不知宋兩利先前所說,但在現形時已知曉,卻對宋之感應神通大為忌諱,已然到達凌空攝人地步,得小心防範才是。
  阿骨打臉面冷森:“幽王你敢躲在屋頂,該當可罪?”若是行刺,惟一死罪,難怪他要呵責。
  夜無群急道:“孩兒並無此意!父王明察!”
  阿骨打斥道:“從屋頂掉下來,如何能察?”
  夜無群瞪向宋兩利:“定是他施展妖法,迫得孩兒如此。”
  阿骨打道:“你若未在此,他又如何能施展迫你出來。”
  夜無群無言以對,恨死宋兩利。
  楊樸打圓場道:“方才只是小神童試法術,大王莫要當真。”
  吳奇買道:“不錯,既是法術,任何狀況皆可能發生,幽王怎會當刺客。”
  完顏宗翰道:“當然不是,當然不是!大王請賜他無罪!”收刀入鞘,盯著宋兩利,表情莫名。
  阿骨打道:“走吧!若非這麼多人求情,打斷你狗腿。”
  夜無群叩拜後合恨而去,臨別瞪向宋兩利,仇怨結得更深。
  宋兩利嘆道沒辦法,既是情敵,只好當試驗品了。
  完顏宗翰直豎大拇指:“好神通,本人佩服!”說完哈哈暢笑。
  阿骨打亦笑:“如此法術,簡直比千軍萬馬更有用,本王可選對人了!”
  宋兩利陪笑道:“既然如此,可簽了回函,讓在下趕快回去覆命。”
  阿骨打欣喜道:“自會寫予你!來來來,坐下坐下,咱研究研究戰局!”拉著椅子便要宋坐下,想以其感應神通了解戰爭將是何種結果。
  宋兩利無處可避,只好陪他,卻以感應對方腦門所思來共同“研究”,待阿骨打有所思維,宋兩利立即附和,阿骨打滿意直道:“本王亦如此想”,終覺找到知己般快感。
  直到傍晚,阿骨打始收場。並安排國宴,宴請趙良嗣及宋兩利,甚且邀得夜驚容同桌,盡情招待佳賓,直到深夜始散去。
  由於阿骨打特別安排住宿,宋兩利不再回到夜驚容閨房。且由於是大王安排,夜無群亦末上門找麻煩,宋兩利得以安穩入睡。
  如此受宴三天,阿骨打方寫下密箴交予趙良嗣,任務順利完成,趙宋倆終告別而去。
  金國果然派重兵相送,夜驚容亦同行,直到出國界,雙方始依依不舍分手,默契相約日後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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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昔日同夥

  宋兩利、趙良嗣離開金國,準備改走水路,以免重覆而洩行蹤,故潛往鴨綠江方向付去,只要一出洋,一切自可平安無事。
  然行及詭吊坡,沉沉黑森林中忽有異樣。
  宋兩利頓有所覺,已走得甚險,怎有埋伏?趙良嗣更詫:“當真有埋伏?那可完了,我們只有幾名兵……”急出汗水:“千萬則動聲色,我來應付!”自覺住過遼國,可以冒充遼國商人,倒是宋兩利頭上符帶甚是明顯,道:“你先躲起來,別讓對方發現。”宋兩利當然願意,立即溜入暗處,遠遠瞧著對方,可惜酒已喝光,感應神通不強無法搜尋是何人埋伏該處。
  果然見及土匪圍來,一年輕直眉混混喝道:“留下所有家當,饒你一命!”二十餘名土匪個個冷面森森,迫得趙良嗣不敢張聲,急笑道:“在下沒啥銀子,僅此貢獻了!”說完摸出兩錠元寶。
  那土匪一手搶過來,掂著斤兩,喝道:“這麼小?大夥要吃飯,怎麼分!”喝向手下,把他們身上的東西全拿下!十餘人一湧而上。
  趙良嗣急道:“真的已剩不多!”那土匪邪笑:“榨乾最佳!”十餘土匪搜得碎銀,士兵並未反抗。
  那土匪皺眉:“這麼寒酸,是否另有同夥卷款潛逃?”趙良嗣道:“沒有,只這些了。”那土匪邪眉直跳:“如此怎能保命!傳令下去,去把外面那個假道士抓來,要他準備千兩金贖人!”趙良嗣苦笑:“我們哪值千兩金?”那土匪邪聲道:“怎會不值?鬼鬼祟祟,必有陰謀!快去!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你:”趙良嗣無奈,只好退去,找向宋兩利,將實情說明,通:“對方似知我們來歷,要求千兩金始放人。”宋兩利皺眉:“奇怪,洩露什麼?”那土匪喝聲傳來:“嘍!馬臉密探,還不快把人送上來!”趙良嗣道:“能不能用神通收拾他?”宋兩利道:“正在努力中,可是人太多,收拾一個也沒用……”那土匪又叫:
  “還不過來,想喪命不成?”宋兩利心念一轉:“你護著密箴先離去,待我跟他周旋周旋!”當下叫著:“來啦來啦!真是死要錢!”奔行而去。
  趙良嗣乘機拔腿即奔。
  那土匪突地喝叫:“還逃!四面都是遼軍,還逃什麼勁?快給我回來!”趙良嗣詫愣,若以他所言,那豈非更慘?一時躊躇不知該如何是好,腳步已放緩,先瞧四周再說。
  宋兩利卻覺對方聲音熟悉,到底是何路數,如此囂張?奔入林中,暗自戒備。
  那土匪喝道:“鬼鬼祟祟躲什麼勁?把千兩金送來,保你沒事!”宋兩利終認得“千兩金”三字,詫道:“你是水神幫主忽必瑞?”快速奔去,果然見及兩眼閃動,直眉直跳的好傢伙。“真是你?”忽必瑞呵呵笑起:“真是有緣,這筆生意賺走了!”宋兩利斥道:“簡直比強盜還兇,一上手便要千兩金!”轉向趙良嗣:“沒事了,請回吧!”趙良嗣這才噓氣,快速奔回。
  忽必瑞道:“怎會沒事?大事才剛開始,收你千兩金已比上次便宜。”宋兩利道:“怎說?”忽必瑞道:“四周全是遼軍,若要安全離去,非得拚命,比起上次只護送東西更不值,若非看在上次合作愉快,以及收款信用上,我才不想蹬此渾水。”宋兩利道:“怎四周是遼軍?”忽必端邪笑:“我都能找到你,何況是敵人?真是!自以為神秘兮兮,卻漏洞百出。”宋兩利詫然:“怎會漏洞百出?我們一向很小心啊!”忽必瑞笑道:“也許你太紅了吧!說予你聽:金國也有遼方密探,你和極樂、烈火兩派鬧得不可開交,遜國當然有所有聞。那黃龍府守將郭藥師被你奪走黃龍寶鼎,早就銘記在心,現在有了機會,當然四處封鎖,只要邊界一百風吹草動,立刻引兵前來,他們足足追了七個地方,大概已算準你們在此了。”宋兩利苦笑:“算得最準的是你!竟然隨便抓抓便逮著我們!”忽必瑞得意道:“那叫心有靈犀一點通,也該多虧你這財神爺資助,有了資金,門徒立即大增,運用起來方便多多。怎樣?千兩金,給是不給?”宋兩利道:“好吧!但日後再付,最近手頭很緊!”忽必瑞道:“行!財神爺說的都行。”宋兩利道:“那該如何處理方為要事?”忽必瑞道:“直接衝往鴨綠江口,只要過關,登上秘船,一切自可順利。”此時趙良嗣己奔回,宋兩利禮貌介紹後,道:“分成雨路如何?畢竟他沒啥功夫,不堪打仗。”忽必瑞道:“恐怕不便,因為敵軍人多,一次行動較保險,諸位倒是可混入本派陣營中,減少被認出之機會。”趙良嗣道:“此不失為好方法!”忽必瑞笑道:“別人可能可躲過,趙爺臉大身大,可能未必,但儘量便是!”便叫手下找來衣衫,趙良嗣等人立即換上。
  宋兩利道:“我呢?一路幹到底?”忽必瑞道:“總得有人犧牲,你就是餌,在前面引誘敵軍,我們在後頭打溜,也等於兵份兩路,只不過第一路只你一人罷了。”宋兩利苦笑:
  “真是命苦,也罷!反正都要開戰,怎麼玩?”忽必瑞道:“認得我,實是你的福氣,我早打探清楚對方佈局,重兵是放在江口,由郭藥師親自把守,足足有五萬兵之多,光是殺都手軟,另在本山林後方則有朝藥強把守,他們原計畫前鋒一發現,後鋒立即封鎖、作戰。所以我們攻的是江口那郭藥師軍,只要一突圍,一切自可順利。”宋兩利道:十要是突圍後找不到船支亦無效。”忽必端邪笑道:“別忘了我們封號“水神幫”遇水則發,對方必也準備船艦,但遼國一向以陸路為主,若打水仗,只有挨揍命兒!”宋兩利笑道:“既是如此,多謝幫主啦!”忽必瑞呵呵笑道:“互相互相,雙方合作,你我皆利。”宋兩利道:“以後還仗你機會多著呢!”乃指聯合攻遼之事,因涉及機密,暫時不便多說。
  忽必瑞暢笑不已,道:“走吧!那江口名為鴨嘴切,若衝散了,隨便搭上船,我隨時會找來。”宋兩利道聲知了。
  忽必瑞這才帶引諸人往山徑行去。至於先前搜得元寶仍揣懷中算是訂金,無人說話。
  半日光景,穿出山徑,忽見遠處遼軍螞蟻般集結,簡直千軍萬馬封住江口。
  宋兩利不禁苦笑,對方果然消息正確,早已屯兵等待自己上釣。
  忽必瑞道:“見著了?正規軍在此,以我意見,先用西瓜戰術,從旁邊奔跑,對方必定追來,然後乘機再切入江口,有必要時,跳下水中泅泳方可!”說完將臉蒙上,道:“我是神秘者,不能暴露行蹤!”宋兩利苦笑道:“那我可是招搖者,搖搖晃晃過大街?”忽必瑞笑道:“正是!左林備有馬匹!”說完帶領眾人前往小山谷,果然見及馬群,眾人跨身上馬,隨即潛往高原處,準備突圍。
  忽必瑞道:“小神童在前方百丈,我們跟在右後方,只要對方兵力移位,立即強勢切入空隙處:”宋兩利道:“你可像大將軍,挺會盤算!”忽必瑞笑道:“遺傳!我總覽祖先是戰將,自有智慧頭腦,另外是經過上次洗禮,已研究不少兵法,像這招叫“圍魏救趙”
  吧!”趙良嗣道:“應該叫“引蛇出洞”較合理。”忽必瑞道:“你不姓“趙”麼?正教的是你!”趙良嗣笑道:“是極是極!”忽必瑞自得一笑:“當然“圍魏救宋”也行,包括大宋江山在內。”宋兩利笑道:“是極是極!”忽必瑞神勇喝道:“出發吧!”將一長槍丟予宋。
  宋兩利道:“是極是極!”登時策馬狂奔,後面跟著六名戰士,快速衝往左前方。遼軍突見驚變,個個神情揪緊,前哨騎兵確定宋兩利身分,立即傳回陣營,還將郭藥師心神大振,喝道:“活捉!上!”一馬當先引軍衝去,雖近花甲之年,一點亦不老態,強勢殺去,千軍萬馬,殺氣騰騰。
  宋兩利志在引人,放緩速度,何況他騎術根本差勁,騎來跳跳鼠竄,若非全靠功力挾緊,早就摔下馬,方知騎術是一門學問,得多多練習。
  郭藥師迫近六十丈,見得宋兩利,嘿嘿一笑:“宋國小傢伙,敢再往本國乾何勾當?此次決不讓你走脫!”宋兩利道:“沒事揀騎耍槍,陪我玩幾招吧!”郭藥師確定對方只這些人,終能放馬狂奔,並喝著張開網勢大包圍,只見得遼軍宛若一條巨龍,由郭藥師引車龍頭,回鞭式地卷衝過來。
  宋兩利極力往右斜方竄去。忽必瑞等人更往右側奔去,形成舞龍般追逐。
  然遼軍的確甚多,只半刻鐘,幾乎快將敵人作圓型包圍。
  郭藥師幾乎和宋兩利交鋒。
  忽必瑞喝道:“極力靠江啊!”宋兩利皺眉,靠江只剩半裡路,可是卻大兵圍困,然不靠過去焉能脫身,終往敵陣較末端衝去。
  郭藥師大喝:“守住江邊!”強勢追來。
  冉推進二百丈,宋兩利等人果然被困住。
  郭藥師喝道:“棄械投降,還能活命!”長槍一抖,直刺對方馬背。
  宋兩利忽有所覺,回槍擋掉。
  馬匹再衝二十丈,還軍圍得水洩不通,宋兩利衝勢受挫,只能短兵相接,長槍擋處,暫時仍可應付。
  忽必瑞見狀,突地反方向切往東南方,那正是敵軍掠過方位,若要返身追捕恐還得費勁。
  敵軍已喝出聲音:“另有一隊想逃了!”郭藥師這才發現對方詭計,大喝:“分出一半兵力快追!”敵軍切出數千人反追。然稍一失閃,已差距二百丈,追來甚是費勁。
  郭藥師見狀心想能留下宋兩利這這乾人行,遂卯足全勤搶攻。
  宋兩利頗為不忍殺遼軍,總以長槍東撥西擋,且喝著“給我倒下”、“棄械投降”等話,全靠攝心神通收拾,然兵亂如蟻,前排或許受攝,後排又湧上來,照樣無法突圍,然那水神幫手下突地大發神威,厲喝著“遼狗還我血債,擋我則死!”利刀砍處,幾乎所向無敵,殺出一條血路。
  原來忽必瑞母親命喪遼人之手,且水神幫多少和遼國有仇,故拚殺起來,簡直啃肉喝血,全不留情。
  宋兩利這纔明白水神幫武功雖未必臻絕頂,作戰撲殺之術卻不含糊。眨眼殺來又衝前百丈,離江邊又近許多。
  郭藥師見狀方知敵方來了猛將,然已將對方困住,逮人乃遲早之事,遂要身邊高手前去攔人。自己專注對付宋兩利,喝著:“困獸之鬥,已無意義,投降吧!”終和禾兩札面對面,無敵神槍殺得虎虎生威。
  宋兩利不懂槍法,只能作樣擋架,顯得狼狙,苦笑道:“郭將軍何苦,我只是路過,容得你千軍萬馬追殺?”郭藥師喝道:“盜寶之賊只有死路一條!”長槍搗去,宋兩利抓槍不穩,欸呀一聲,脫手飛出,郭藥師大樂,一槍又刺宋大腿,槍勢既快且準,宋兩利動作更快,一手抄住槍尖,喝道:“要我命麼?”郭藥師冷笑:“那還用說!”勁道猛吐,宋兩利反打,叭地鎗桿斷折。郭藥師乍驚,對方功力果然了得。
  宋兩利正感得意,豈知背後桶來二槍,毒辣無比,宋兩利欸呀左肩背吃得一槍,幸好斜刺過來,只劃破皮肉三寸,卻疼得他直叫苦,一時身形重心失去,跌落地面。
  郭藥師大喜,通常敵軍落馬,等於坐以待斃,登時喝道:“還不束手就縛麼?”然宋兩利天生鑽洞出身,這一落馬,忽見馬腳下一片光明,有若一條蜿蜒秘洞,當下大喜,早知別有洞天,也不必戰得如此辛苦,喝道:“兄弟,往馬底鑽啊!”通知夥伴後,趕忙爬奔而去。
  他蹲行功夫果然了得,雙腿若土撥鼠四肢,唰唰已逃竄十數丈,遇到高興,還拍馬腹一記,馬匹受驚,嘶嘶人立而起,陣勢一亂,趁機又逃十餘丈。
  那幾名水神幫戰將忽見此法好用,紛紛棄馬落地,竟也效果甚佳,登時拚命鑽洞,搗得敵軍陣營大亂。
  郭藥師哪知到口肥肉會跑了?切急大叫:“把長槍往下刺!決不許對方走脫!”敵軍立即照辦,長槍刺落如雨。然宋兩利更有方法,只要往馬腿一擊,馬兒驚叫,馬上士兵立即失閃,長槍根本刺不了準頭。又再闖三十餘丈。
  郭藥師見狀登喝:“鐵騎隊退出,騎兵隊封鎖!”敵軍大事調動,無暇理會宋等人,又讓對方再竄三十餘丈,眼看江邊已不及百丈。希望大增。
  然命令下達後,江邊士兵清一色下馬擋人,終封去對方迷路。
  郭藥師亦下馬趕來,喝道:“鑽馬洞算什麼英雄好漢?”宋兩利笑道:“我不當好漢已久了!”還是往人群衝去。喝道:“擋我者死!讓開讓開!”抓來一把利刀作勢桶去,郭藥師見狀,強勢撲來。一槍又將利刀打偏,冷笑搶攻不斷。宋兩利忽有所覺,擒賊先擒王,對方未免太小看自己了,登時喝笑:“大將軍,你可辛苦!既知我是小神童,你敢單獨一人來鬥我?”郭藥師冷斥:“千軍萬馬,勸你莫試!”話末說完,宋兩利突地運出陰陽雙勁,電也似地轟向對方,電得郭藥師手腳麻疼,詫道:“你又在耍妖法?”宋兩利道:“妖法多著呢!”突地猛展攝心神通:“給我刺過來!”郭藥師登時猛刺利槍,此正是他最愛,豈知刺得既直又猛,宋兩利一閃左側,避過利槍,對手正在身邊,宋兩利猛地伸手扣住郭藥師脖子,逮個正著,登時喝向所有遼軍:“別動,否則殺了他!”遼軍人駭,皆料想不及大將軍怎會失招?郭藥師更不解,明明一鎗刺去誰知竟然會僵硬得欲轉彎而不得,當時簡直中魔般不能自己,或許當真著了妖法吧!暗嘆一時輕估對方,終至敗戰。
  將軍被逮,眾兵怎敢亂動。
  宋兩利以郭藥師作威脅,大步逼去:“讓開讓開!我等只是路過,根本不想打仗!”幾名水神幫弟子立即靠過來護駕,氣勢更旺。
  士兵當然投鼠忌器,慢慢退去。
  郭藥師見狀說道:“退開!”士兵終讓兩旁,宋兩利等人甚快抵往江邊,竟然無船,瞧望上游忽必瑞戰處,正和敵軍做強弩之爭,宋兩利喝道:“傳出上戰令!”郭藥師照辦,士兵吹出號角,那頭果然停戰。忽必瑞等人趕忙掠上船。放行而下。宋兩利戒備等待者。
  郭藥師趁此機會問道:“你方才當真用邪術?”宋兩利道:“你認為邪便邪,反正你中計被捕已是事實!”郭藥師不得不重新估計這小子,否則三番兩次栽肋鬥滋味並不好受。
  快船放行下來,忽必瑞叫著快上船,宋兩利等人押著郭藥師靠近船邊,這才棄人,掠船逃去。
  遼軍一時激動,強迫岸邊,甚至射箭殺敵,郭藥師卻意興欄珊,不久兒子朝藥強已驅船追來,喚向父親:“快登船追敵!”郭藥師為留顏面,喚向手下:“沿路搜捕!”掠上快船,追行而去。
  然船已出海,浩瀚無比,且忽必瑞早有預謀,終能避過追擊,郭藥師無功而返。
  快船迷行一夜,已甚安全。
  趙良嗣驚心動魄道:“總算把命撿回了!”宋兩利苦笑:“日後這檔事勿找我了,實是難搞。”忽必瑞道:“找我便可!有千兩金,任何事皆可搞定!”聳著胸脯,一副奸商嘴臉。
  宋兩利道:“你倒是死要錢,請問在番邦區,要那麼多銀子作啥?”忽必瑞道:“那你可不知了。有錢好辦事,因為我覺得我可能是未來的皇上!”笑得頗為自在。
  宋兩利瞄眼:“又是一個作皇帝夢的偉人!”忽必瑞笑道:“自從見著你,本人信心大增,見著你就像見著會生金蛋的雞,財源不斷!”宋兩利斥道:“啥話?把我當成金鵝?真是!”亦想笑,啥樣不噹噹成雞了?忽必瑞道:“這可是頂光榮的事,有人想當還當不成!”忽地拜禮:“我覺得你有未卜先知之能,幫我算算我未來可有帝王相?”宋兩利瞄向他,眉毛筆直挺勁,目光生神,自非池中物,只是流氣些,道:“像吸血鬼的人,通常容易成功,倒是有件事,你的幫派為何取名“水神幫”?”或跟“水靈神譜”有所牽連。
  忽必瑞道:“其實水神幫聽說以前即很神猛,後來卻消失了,我乃聽我娘說過此故事,想想便用上了,怎麼,你也知水神幫故事?”宋兩利道:“稍稍聽過,似乎有個女俠叫殷水神所創。”忽必瑞兩眼睜大:“這可好,你果然神算,快告訴我,消息出自哪裡?我想了解真正狀況!”宋兩利道:“和你身世有關?”已感應對方想法。
  忽必瑞乾笑:“總有一點,畢竟我娘若不懂這些,怎會說此故事給我聽?我想我一定有曲折離奇之身世。”一副作夢模樣。
  宋兩利道:“既然有關,那便幫忙。否則豈非和自己一樣困苦數十年,”道:“說予你聽沒問題,只是要千兩金!”忽必瑞詫道:“這麼貴?”宋兩利道:“怎會貴?若未碰上我,你花上萬兩金未必找得線索!”忽必瑞盤算後仍搖頭:“不幹!我寧可慢慢找。叫我花那麼多金子,實要我命!”宋兩利道:“有關作身世還不幹?”忽必瑞斬金截鐵道:“不幹!”宋兩利道:“實是死要錢,好吧,多少金你才肯?”忽必瑞道:“百兩銀,這已是極限!”宋兩利道:“好吧!看在你兩次幫忙份上,勉為其難接受!”伸手:“拿來!”忽必瑞道:“從千兩金扣除。”宋兩利道:“你搜刮了趙秘使等人元寶不交出來?”忽必瑞道:
  “那是必要的保護費!”趙良嗣道:“值得,應給!”其他護衛亦作此表示,畢竟當時對方的確盡責。
  宋兩利嘆道:“既然他們都放棄了,我要也沒意思,真是吸血精!”忽必瑞笑道:“沒辦法,手下一大堆要吃飯啊!”宋兩利瞧瞧水神幫弟子,感覺全是苦命人,笑道:“只是說著玩的!忽必兄也是夠意思了!”水神幫弟兄含笑以對。
  忽必瑞道:“那快說!我可等急了!”宋兩利道:“是從一位蓮花師太那裡得來,你想知,可得去問她了。”忽必瑞道:“我跟你回中原!”決定要立即查明。
  宋兩利道:“可是你的幫兵怎處理?”忽必瑞道:“我們是見首不見尾,平時化整為零,必要時再聚合,誰都找不到,我走了,他們仍能自理,何況時間並不長。”水神幫弟子個個表現甚有信心。
  宋兩利道:“好吧!反正腳長在你身上,我豈阻得了,只是你別到中原到處提及水神幫,說不定會被砍頭!”想及妙佛禪師為求此功不擇手段,自得告誡。
  忽必瑞道:﹁別的不行,保密功夫我乃一流,一切放心。”宋兩利想他龍混黃龍城那麼久未被揪出,自有一套,便祝他順利。
  船行半裡,忽見另有他船靠近,水神幫弟兄換回漁夫裝扮,掠而此船,遠行而去。忽必瑞則留在原船,直往中原黃河渡口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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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冊 江山易變

第 一 章 魔功猿影

  宋兩利、趙良嗣、忽必瑞業已回到汴京城。
  由於事屬隱密,垃末大事迎接。
  宋兩利對官家之事沒興趣,只負責招待忽必瑞故並未進宮。
  趙良嗣則直接進宮找童貫,將一切說明,並交出密嚴,其當然邀功,將一切功勞全往自身攬去,童貫自是佳評,隨即擬定攻遼計畫。
  宋兩利則帶著忽必瑞前往神霄寶殿,接受神霄信徒膜拜。
  兩人坐于法壇上,信徒月餘未見小神童,心神顯得激動,有人甚至叩得額頭髮聲,仍不知疼痛;有的則急急要求除噩解煞,畢竟住持靈真道長功力較弱,解煞時間較長,和小神童比起來,似有“較不靈”之感覺。
  宋兩利自從被波葉尊者開天眼之後,感應更強幾分,只稍稍喝點酒,立即能窺陰陽兩界,輕易已將信眾問題解決,然後緣金滾滾而來。
  忽必瑞兩眼直瞪緣金箱,這哪是生蛋雞?簡直已是飛蛾產卵,叭叭地全是金銀財寶一大遍,哪像自個拚死拚活,只能賺個血汗錢。
  他簡直把宋兩利當財神中之財神,就要下跪膜拜!
  待解決百三名信眾之除噩解煞後,忽必瑞仍昏昏沉沉,陶醉日進鬥金夢境中。
  宋兩利瞄他一眼,感應其想法,道:“想當道士?我可以收個徒弟!”
  忽必瑞驚醒過來,笑道:“倒是好工作,待我收拾遼國之後,必定跟你學習!呵呵,日進萬金不是夢!”覺得收他千兩金似乎便宜了。
  宋兩利道:“先練練吧!”喚得手下送來一套道袍、道冠,忽必瑞趕忙穿上,隨又抓起桃木劍,耍它幾招,頗有模樣,宋兩利滿意道:“便對你為“神霄大砲王”如何?”想及師父封及王文丑為五雷尊者,總該想個更響名稱。
  忽必瑞乾笑:“此不甚好聽,砲砲地有點憨,有損我水神幫幫主身分,而且四處放砲亦不佳。”
  宋兩利道:“既然如此,便改成“神霄大雷王”總該滿意吧?我原覺得大砲比大富出色,可惜你不能接受!”
  忽必瑞笑道:“雷王來得好,那師父總該教點法術吧?”
  宋兩利道:“你比我長,又稱師父,實是怪樣,還是稱我小神童好了:至於法術多少要天份,但苦練也可!”往手下一招,立即送來基本道學秘法,忽必瑞如獲秘寶收下。
  忽必瑞道:“其實當神比當皇上過癮,只要隨便一招,要什麼有什麼,且信徒死心塌地:皇上就頭疼了,隨時要準備有人背叛,及謀奪皇位,爽不起來。”
  宋兩利道:“那可未必,少林、天師派還不是鬥個你死我活。”
  忽必瑞道:“不管如何,你的門徒不會背叛。”
  宋兩利道:“誰知能熬多久?帶你四處逛逛,然後找你的根,不過可以料到,可能頂複雜的!”
  說完引人走出神霄寶殿,忽必瑞緊跟其後,京城全是神霄派天下,過往信徒莫不虔誠施體,倒讓忽必瑞虛榮不已。
  宋兩利帶他轉往天師西宮,並介紹此乃道家元老,可惜已被神霄派取代。忽必瑞信心大增,只要努力,一切仍可超越。
  宋兩利隨即又帶他前往橫豎茶鋪。遠遠即笑道:“你的身世將從那裡開始。”
  忽必瑞道:“蓮花師太在那裡?”師大開茶鋪,怪哉。
  宋兩利道:“可非她,而是另有其人,只不過蓮花師太遲早會來此,只要耐心等,必有結果!”
  他盤算蓮花師太和不悔、無念女尼在替清風師太守靈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方會開始尋仇,而經過金國折騰月餘,算算時間亦差不多,故做此推定,如若出錯,再上蓮花庵不遲。
  忽必瑞認為宋兩利有神通,自是言聽計從,便跟隨而至。
  茶鋪生意幾近停擺,唯聽裡頭不斷傳出“我佛慈悲,我佛慈悲”隨又聽及呼呼喝喝練功聲。
  宋兩利知對方為在練“無上魔經”功夫,正以“佛心”克制“魔功”之吞略性,想來亦近三月,不知其效果如何,於是喊道:“道尼仙姑,小神童上門啦!”
  裡頭傳來一陣喜笑,忽見一位身著尼袍,身臉毛茸茸傢伙奔出,嚇得兩人以為人猿出籠,趕忙閃避。
  那人卻出聲笑道:“是在下橫豎是也!”掠著臉上鬢毛,終能窺及模樣。
  宋兩利詫道:“你怎變得如此?像只猩猩?”
  橫豎道尼苦笑:“也許是練此魔助及茹毛飲血的副作用吧,一百碗已喝完,臉上卻漸漸長毛,原可拔去,但心想不必見人,也就懶得理了。”
  宋兩利呵呵直笑:“千萬則怪我,我真的不知這魔經練至後來會變成此德行?”還是笑不止。
  忽必瑞亦難忍笑意,長白山藏有人猿,倒未見過,竟然在中原碰上,實是鮮事。
  宋兩利道:“還習慣吧?還好仍長短適中,可辨得人樣,但若再長長便不知了。”
  橫豎道尼笑道:“隨它去吧,臭皮囊,理它太多項麻煩,待日後重新開山傳教再脫毛便可。”
  宋兩利笑道:“難得你如此看得開,實是得道高人了!”
  橫豎道尼笑道:“怎敢說得道?只是悟道“相由心生”這道理而已。”
  宋兩利道:“功夫呢?練得如何?”
  橫豎道尼道:“八九成了,平時倒能控制,但若急時卻不得而知,畢竟未曾再和他人動過手。”
  宋兩利道:“以後大概不必動大招了,因為清風師太已作古,剩下不悔,無念兩尼,武功又不及你。”
  橫豎道尼輕嘆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宋兩利道:“開導開導應沒事。但如若蓮花師太來了,得通知我這位仁兄,他和她有點瓜葛。”
  忽必瑞拜禮,橫豎道尼笑道:“怎有瓜葛!她和男人只有過結,你還敢來找她?頂是大膽!”
  宋兩利道:“他不一樣,說不定兩人有所關係呢!”
  橫豎道尼道:“那便住下來,一有狀況立即知曉,免得再奔來奔去!”
  忽必瑞急道:“不不不!在下還是住外頭,打擾師父練功,過意不去。”
  橫豎道尼道:“我看是怕我這身長相吧?也罷,若不驚栗非為人,不勉強你了!”
  忽必瑞拱手直道謝。
  宋兩利道:“道尼還是整理整理吧,我倒是擔心您不小心逛出門,被他人抓去猴園當欣賞品種!”
  橫豎道尼斥笑道:“頂會意想天開!不過如此也好,每天來看的人必多,我好天天開班授課。”
  宋兩利想著猩猩能傳佛說道,成何體統?並未說出,只以笑意回應。
  再聊幾句,終分手。橫豎道尼仍自練功,宋兩利、忽必瑞則回到神霄寶殿。宋兩利安排客房讓忽必瑞休息,自個始回房,瞧瞧符鐐法器全在,但總覺得被人動過,尤其較深秘處,顯然已被翻找過。
  宋兩利心念一閃,會是妙佛錢英豪,為尋“水靈神譜”而來?可惜此譜根本未置于此,對方徒勞無功。
  奔波月餘,著實夠累,遂倒床休息。
  睡夢中腦門忽地浮出妙佛錢英豪宛若猩猩法相,並在附近藏身,準備盜取寶鏡。
  宋兩利強然怔醒,夢中情景一向真實,妙佛當真變得猩猩?那豈非和橫豎道尼一樣?思念一轉,恍然明白,妙佛亦得陰陽老怪贈予“無上魔經”終能恢復功力,可惜卻引起副作用,變成猩猩算是正常,然他卻返回欲盜得自己身上寶鏡,難道已知此寶鏡之秘密?若真如此,那得小心應付了。
  但覺對方今夜不會上門,睡它安穩,待明日起來再說。
  一夜無事。
  次日一早,作完早課,便找來忽必瑞,道:“咱去逮猩猩!”
  忽必瑞不解:“要抓橫豎道尼?”
  宋兩利道:“另有一只,他已潛回汗京,竟然想要偷我東西,把他逮著,好好教訓一頓!”
  忽必瑞道:“好啊,反正沒事。”
  宋兩利遂找來假寶鏡,藏於胸口,故作神秘般東躲西藏,便往西郊掠去,忽必瑞緊跟其後。
  宋兩利找至西郊隱密“妙園”,此乃妙佛原來住處,縱使久未住人,仍顯清靜,只是春夏雨季,草木旺盛,故顯得荒涼許多。
  轉行一陣,並未發現妙佛行蹤。宋兩利只好運起神通感應,那妙佛雖練停閉鎖方法,然宋最近功力增強不少,自能感應對方位置,這一搜尋,終尋出對方乃在外邊松林窺探。其但覺想笑,喝地一聲,故意打出火憐粉燃開,再以寶鏡反射,打向空中,忽又一閃即收,故耍神秘。
  妙佛見狀黠笑,看來寶鏡果然在他身上,自己已學得“無上魔功”縱使身上長毛,他卻難掩好鬥心情,甚想搶奪及找人試功。登時掠潛屋頂,慢慢摸向宋兩利位置。
  宋兩利故作不知,在天井處耍功夫,喝喝有聲。
  忽必瑞則藏身暗處,手張巨網,準備來個活捉。
  妙佛相準位置,忽見宋兩利轉身背向自己,猛著怒鷹撲下,用的正是“無上魔經”
  之猛招“鬼神俱焚”,掌勁若狂濤怒浪,先是無聲,猝及七尺處:暴聲頓響。
  宋兩利鴦地轉身,雙掌凝勁,陰陽變流施勁射去!
  轟!
  巨暴如雷。
  雙雙閃退七八尺。宋兩利差點栽倒地面,幸能穩住,妙佛則晃得身子後又彈立當場,一股好戰衝動使他無法自己,狂笑出口:“小雜種,今兒別想活了!”話未說完,猝覺背後有動靜,反掌欲抓,豈知卻是黑網罩來。他劈掌想閃,宋兩利猛勁又至,妙佛不得不前後兼顧,忽必瑞武功亦不賴,猛地落地打滾,將網往下扯縮,妙佛終被套住,氣得哇哇大叫。
  砰!又是暴響,宋兩利一掌打得妙佛滾落地面。每以為就此可以解決,豈知妙佛竟如狂獸般叫囂,身若瘋子猛扯又扯,巨網竟然吃力不了,裂出大洞,就快被掙脫。
  宋兩利見狀那還得了,突地大喝兄弟一起上!已和忽必瑞猛撲過去,趁他未能全部掙脫之際,再扣黑網,拉得甚緊,對方仍欲破網而出,宋兩利趕忙運出閃電魔指,截得對方數處穴道,方始收拾對方。
  忽必瑞苦笑道:“你定要找此苦差來玩嗎?不如實實在在賺錢容易。”
  宋兩利道:“你有所不知,他可能是你殺父仇人!”
  忽必瑞一楞:“怎解?你當真感覺出來?”
  宋兩利道:“並非感覺,而是用猜的,因為他任何壞事都想做,且還偷了蓮花師太的秘本,不把他交給師太處理,人對不起她了。”
  忽必瑞聞言冷喝:“好大狗膽,敢惹我的線索?”一巴掌敲在妙佛腦袋,打得他哇哇咆哮,全身暴脹不斷,青氣直冒。厲道:“你敢如此侮辱本人,定要剝你皮!”忽必瑞又是一巴掌攔去,“敢威脅我?可知我乃一派之尊,沒大沒小!”又落數掌,氣得妙佛張嘴猛咬網繩,卻莫可奈何。
  宋兩利道:“瞧你原是一身風度翩翩,此時怎會變人猿,還如此敢明目張膽現身?
  不怕破壞自己及少林寺形象!”
  妙佛怒道:“你管不著,待大功告成,體毛自落,到時便是你死期!”
  宋兩利道:“恐怕不會有這麼一天,因為我算過你的命,天生薦種卻想當皇帝,恐怕比登天還難:你可清楚為何老是武功不如人?因為你天份差,又不專心,且心胸狹窄,又四處陷害人,此種人怎能活得這麼好?所以應該變為猩猩!”
  忽必瑞道:“我亦有同感,聽說你殺人喝血?全身聞來都是血腥味,牙齒亦發黃,看是喝了不少血吧!”
  妙佛冷笑:“過不久便要喝兩位鮮血了!”
  宋兩利暗嘆,對方想練成無上魔經,必定殺死不少人,實是妖魔再世。可是自己和他有了童年掌門師父之關係,又怎下得了手結束他性命?看來得交予蓮花師太處理才好。冷道:
  “你為何想偷我寶鏡?”
  妙佛一楞,對方竟知自己心思,那秘密豈非洩露不少!喝道:“我高興偷啥便偷啥!誰都管不著。”
  宋兩利冷道:“是鬼域妖魔讓你來偷的吧?”當時曾轉及陰陽老怪說明對方下落,誰知卻在此現身,故做比聯想。
  妙佛倒也乾脆,道:“不錯,有膽去找他挑戰啊!”
  宋兩利疑惑道:“他怎會放你出來?莫非你已被他收買?”
  妙佛冷道:“是又如何?”
  宋兩利道:“那可好,你背叛了陰陽老怪,他要你去殺妖魔,你卻被他收買,走!
  帶你去見老怪,看他如何剌了你!”說完提著他使要走人。
  妙佛登時掙扎,厲道:“你敢”宋兩利卻是不停,妙佛突地瘋狂搥打,然網子單身,卻若面團拉扯,毫無功效。忽必瑞見狀又敲他一詞腦袋,喝道:“安份點,少皮肉之痛!”妙佛保命要緊,但仍在掙扎。自從練得魔功,他縱使武功受製中,全身仍有一股猛勁躍躍欲衝出,此勁亦是他能在武功被廢時,而讓其恢復功力原因之一,可惜妙佛穴道受宋兩利怪異手法,老是無法衝破,實是懊惱。
  妙佛自練此魔功,且飲人血,心性變得獸殘,不但掙扎不斷,且張嘴即咬,迫得忽必瑞停在旁監督,免得他咬斷巨網。
  宋兩利正行得高興,忽地腦門一閃,映出鬼域魔窟那飄浮般身影,且傳出呼聲:“乖兒子,把寶鏡帶回來……娘要用它……”宋兩利詫楞道:“娘?!”聲音道:“娘需要它……”宋兩利頓覺受到催眠,猛地醒神,喝道:“老妖別耍了,我才不上當!
  不但沒寶鏡,連你的臥底密探也一併幹掉!”
  那魔音顯得痛苦,祈聲道:“給我……娘求你……”
  宋兩利喝道:“給了你,我豈非慘了,不給!一百個不!”
  忽必瑞莫名不解,小神童怎自言自語,然心念一轉,登時明白可能事關靈法決鬥,他感應不了,故無法窺其奧妙,只能期盼來日再修習目前先欣賞小神童表演便是。
  那妖魔聲音祈求一陣未果,突地冷哼,轉向妙佛,淡聲說道:“衝左肩井,右齊門,背至陽,腰章門,腿血海,迴轉百會穴……”
  妙佛立即感應,如是妖人幫忙,趕忙照著指示衝穴。
  宋兩利刮疑惑,對方叫自己衝穴作啥?莫非想引導走火入魔不成!邪笑道:“你自個衝吧,我才不上當!”忽又覺得妙佛吱吱唔唔似在拚命使勁。忽必瑞喝笑道:“你在便秘不成?拚得如此猛勁?”
  宋兩利猝地感應妙佛想法,怔駭不已:“老妖在教你解穴?”正待回指多封幾道,豈知妙佛厲嘯一聲,穴道已解,猝地發出狂猛霸勁,似若百斤炸藥轟開,炸得網裂繩碎,更轟得宋兩利、忽必瑞滾跌連連。
  妙佛脫困重生,勁道突猛,哇哇咆哮若活金剛,撲向宋兩利便搗。
  宋兩利原以偷襲始成功,若真要拚命,恐未必奈何得了妙佛,尤其對方又在瘋狂階段,幾個照面又被迫滾七八丈,疼得直叫慘。忽必瑞見狀欺身撲來救人,妙佛根本未轉頭,反手一打,正中忽必瑞胸腹,打得他彈摔落地,一樣叫疼。
  妙佛更往前逼,昔日威風凜凜虐霸之氣再現,奴掌就要收拾宋兩利。要得掌勁狂如刀蛇跳閃,這一斬下保證奏效。
  宋兩利情急中方幻出化神賦那“馭氣沖天”先天功夫以對。
  眼看就要火拚之際,那妖魔聲音突然傳來:“只取寶鏡,不准傷人……”妙佛們想傷人,只是腦門突然受製,思緒為之錯亂,一掌打去已偏差,轟得地面裂出大縫。
  宋兩利卻未收招,猛地劈打過來,正中妙佛左脅,打得他悶呢驚叫,彈撞七丈餘遠,一時嘔出鮮血,已受內傷,氣得他咆哮不斷,仍想起身再戰。
  宋兩利哪敢跟這瘋子拚命,向忽必瑞招手:“快溜,不玩了!待我神霄弟子前來收拾便可!”兩人逃之夭夭。
  妙佛厲吼:“別逃!”仍想追去。然宋兩利已得陰陽老怪賜予四十年功力豈是弱者,情急怒掌劈下來亦傷得他內勁受挫,功力大打折扣,追得百餘丈已現氣餒,只好作罷,喝道:
  “侍養好傷再收拾你這小雜種!”忽又想及腦門受製,不禁罵向妖魔:“我在拚命為你辦事,你卻扯我後腿!”
  鬼域妖人聲音再起:“你未必認真替我辦事,我終究還要用到他,去吧,任何想法休想瞞過我……”
  妙佛冷哼,心事被拆穿並無悔意,反而更顯狂妄,暗道遲早收拾你!念及可能另有敵人來到,不得不再摸回林中,養傷去了。
  鬼域妖人聲音仍飄浮著:“記得把日月儀、九龍精銅鐵弄來……”
  妙佛根本不用,掠行更快。
  鬼域妖人傳來輕嘆聲,頗為無奈和驚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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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魔界傳人

  宋兩利、忽必瑞逃回汴京城後,方自虛喘大氣。想及方才危險,餘悸猶存。
  忽必瑞道:“京城瘋子比塞外還多!竟然一個比一個兇猛!”
  宋兩利道:“他也算是九命怪貓,本該命喪,誰知陰陽老怪救了他,還搞成這副德行,真是!”
  忽必瑞道:“那陰陽老怪頂了不起了?”
  宋兩利道:“武功無話可說,心性卻邪得很,我原以為他是老好人,可是看來全然不是這麼回事,得提防了。”
  忽必瑞道:“原來你也有克星?”
  宋兩利嘆道:“我哪是天下無敵?只不過道法強些罷了!對於武功事,還在摸索階段;我原本是想悠哉過日子,但盤算一下身分和環境,終究沒得這閒命,只有拚它幾下了。這樣也好,妙佛已經出現,待見著蓮花師太,一起去收拾。走吧!到橫豎道尼那兒坐坐!”
  兩人再次轉往茶鋪。
  橫豎道尼已將臉上細黑茸毛拔光,疼得發紅,只好抹藥,如此比較像人樣,若再清除頸子以下,方熊恢復人身。她笑道:“昨天想了一夜,還是接受小神童意見,莫要因自己一身茸樣,嚇得他人,引起風暴。如何?毛已除去,亮麗許多。”
  宋兩利笑道:“總比另一只好!”
  橫豎道尼怔道:“另一只?”
  宋兩利道:“妙佛禪師啊!不不不,應該改為妙佛妖師了,他也跟你一樣練了“無上魔經”,全身發毛了。”
  橫豎道尼輕嘆:“實是佛門不幸,他必定殺了不少人……”
  宋兩利道:“想來應是如此。”
  橫豎道尼道:“人在哪裡?讓我去收拾他!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宋兩利道:“待蓮花師太來此,再一起處理如何?”
  橫豎道尼道:“昔時恩怨,她恐怕不會跟我合作,尤其另有不悔、無念在場。”
  宋兩利道:“也許有所轉寰餘地。待我找她,看看去了哪兒?”立即抓出腰際羊皮酒袋,還鏽了蓮花,正是蓮花師太所贈,想及以往,暗笑於心。美酒喝下,腦門漸漸打開,四方搜去,終掠得蓮花師太亦在盤坐,且在學感應神通,忽能和宋兩利呼應,她欣喜萬分,道:“終於找到你了,我的感應神通有所進步了!”宋兩利笑道:“恭喜,人在哪?”蓮花師太回答:“清風師妹墳墓附近,原來應該是妙佛藏身處,我正等他回來。”宋兩利道:
  “他早回來,可惜在西郊。”蓮花師大道:“當真?我得去收拾他!”宋兩利道:“小心,他練了邪功,扼,我看一起去如何?”蓮花師太欣喜:“可以。”宋兩利道:“另有橫豎道尼。”蓮花師大道:“她?不妥!另有不悔、無念在此。”宋兩利道:“別驚動兩人便可。”蓮花師大道:“可是我仍不習慣……”宋兩利道:“那隨緣好了;我另有一事相告。”蓮花師大道:“何事?”宋兩利道:“有關水神之事。”蓮花師大道:“見面再談!”宋兩利正有此意,立即同意。
  感應全在腦門閃動,兩人並末開口說話,忽必瑞只能見得宋兩利眼球轉動,臉部表情變幻莫測,但覺甚是神奧。
  不久,宋兩利終於撤功。笑道:“找到了,仍在清風師太墓園附近,咱出城即可碰上。”
  宋兩利道:“她不同意也不排斥,通尼便在附近等待時機如何?”
  橫豎道尼領首:“如此甚妥!”說完回房換得罩頭巾,掩去身上茸毛,以免驚世駭俗。
  宋兩利、忽必瑞終又二次出城,前往東郊掠去。
  橫豎道尼緊跟其後。
  東郊青松林外。
  蓮花師太素雲飛早等在那裡。一身素袍的她仍若出水蓮花,美得一塵不染,風韻臉容猶在,縱在守喪之期仍甚動人。
  她期盼宋兩利到來,那喜悅來自心靈之溝通,亦或說是唯一能傾訴之知己。
  忽見人影閃動,宋兩利和忽必瑞已掠奔過來。
  忽必瑞乍見蓮花師太,著實不肯相信即是要尋之人她瞧來的確像宮中仙女,根本不像出家人,但宋兩利卻叫她師太,只好隨口叫了。
  蓮花師太突見另有他人,臉色凝重起來,道:“他又是誰?”
  宋兩利道:“便是我所說和水神刀有關之人!”
  蓮花師太冷道:“怎講?”
  宋兩利道:“他是塞外“水神幫”幫主,聽其所言,名字來自他母親曾表示水神幫是相當神猛,放在下想及此事知之不多,故帶他來此詢問一番,希望有所線索。”
  蓮花師太目光凝向忽必瑞,想捕捉什麼,道:“你母親是何名字?”
  忽必瑞道:“我娘叫忽必華,我乃忽必瑞,從母姓。是蒙人。”
  蓮花師大道:“可能是我師父雲仙散人的師妹,當時曾聽師父說過,有個師妹是蒙人,她叫小華。”
  宋兩利欣喜:“那就是了,定差不了。”
  忽必瑞道:“我娘武功也很高了?”直覺母親只會幾手把式,是有傳幾招,但全忘了。
  蓮花師大道:“差不了!”
  宋兩利道:“可聽說她跟誰結婚生子?”
  蓮花師大道:“沒聽過。”
  宋兩利道:“那豈非沒得查了?”
  蓮花師大道:“也非沒得查,我聽過當年之事,師父說她師妹機運不好,遇上理想對象又被殺。而殺他者就是遼國國師,人稱“九命蛇”的巫九麻,然他喜自稱九命龍、巫九龍,當年在武林風評不佳。”
  忽必瑞冷道:“繞了老半天,仇人原就在遼國,若是真的對上了!”
  宋兩利道:“如此也好,更增強信心,且有了目標,日後收拾他。順便問問你爹是誰,如此可認祖歸宗。”
  忽必瑞咬牙切齒:“父母全毀在遼國之手,有得玩了!”
  蓮花師大道:“小神童,你把水神刀法傳予他,畢竟巫九麻能當上遼國國師,武功豈是等閒,沒兩下,別去找他!且你友人也是水神幫一宗,亦應傳他才對。”
  宋兩利道:“應該應該。”
  忽必瑞拱手道:“多謝師太相助!”想及父母早年雙亡,忽見稍有關係之人,眼眶為之一紅。
  蓮花師太實不善對待男人,淡聲道:“自個好自為之!”忽必瑞心領,蓮花師太轉問宋兩利:“走吧,先收拾妙佛這惡魔再說!”
  宋兩利道:“在西郊,橫豎道尼在那兒等著。”指向右林一松樹下。橫豎道尼拜禮招手。
  蓮花師太稍楞,總算對方尊重避開,亦未多言,通:“走吧!”
  宋兩利聞言已知對方並不排斥,欣喜一笑,同橫豎道尼招手。一行終往西郊掠去。
  半時辰後已抵西郊“妙園”。
  想及往昔種種,蓮花師大心申更恨,尤其又賠上清風師太一條命,此仇非報不可。
  妙佛並未在妙園。
  宋兩利立即喝口美酒,藉以感應。蓮花師太見及他仍用自己相贈之羊皮酒袋,心中一甜,總算未忘記恩賜予他。
  宋兩利漸有感應,妙佛原是躲在附近山洞中,然對方頓有所覺,立即抵擋,宋兩利道:
  “快!東北方!”
  眾人掠身追去。
  半裡一掠及至,果然發現妙佛欲逃行蹤,眾人快速圍去。
  宋兩利喝道:“別走啦!你不是很神猛?”
  妙佛被圍,狂性又起:“本就神猛,不怕死就土來!”擺出架勢、殺氣騰騰。
  蓮花師太忽見對方變成猩猩狀,詫愕不已。妙佛亦見心上人,臉面抽動,想挽手掩去,然已過慢,急道:“飛兒,我只是短暫如此,將來仍會變回人身,你莫要怕!”
  蓮花師太最恨對方叫飛兒兩字,登時火冒三丈:“去死吧!”水神乃第五刀“燦光奪目”立即斬去,一股白氣成刀成劍,威猛無比,速度更快。
  妙佛一時不察,被斬得腰際生疼,兇性大發,魔經邪功頓展,喝道:“我以禮相待,你卻看扁我麼?吃我魔功一掌!”掌現青紅兩影,暴勁頓劈。
  蓮花師太自恃武功高過於他,便接一掌,卻哪知對方和先前根本不同,被迫退一步,方知無上魔經果然邪門,妙佛更趁機想擄得美人當人質,暴撲過來。
  宋兩利喝著,已和忽必瑞攻去。
  橫豎道尼更不落後,照樣以魔功相迎,並喝道:“我來!”魔功打去,迫退妙佛,自身頭罩卻被震落,露出毛茸茸模樣,蓮花師太乍驚,她原也練得此功。
  妙佛見狀哈哈邪笑:“小尼姑,咱已是同宗同門,幹啥不合作,卻針鋒相對?反正你也喝血,我也喝血,還講什麼仁義道德?殺就對!武功就是一切!”
  橫豎道尼冷道:“只修魔功不修佛心,終自食惡果!佛法無邊,回頭是岸!”
  妙佛訕笑:“你都已被逐出佛門還談什麼佛?快快過來魔宗,前途大好!”
  橫豎道尼道:“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不再多言,魔功打去,心頭震起嗜殺念頭,趕忙念著阿彌陀佛化去。
  妙佛更想較量。雙方開打,宛若兩只人猿纏鬥,互有勝負。原是妙佛受傷在身,功力大打折扣,橫豎卻不願引出魔性,隨時壓抑,功夫自難完全伸展,鬥個五五波。
  蓮花師大有潔癖,但覺此種陣仗甚不乾淨,懶得出手。
  宋兩利則無此顧慮,喝向忽必瑞道:“走,逮人兼練功去!”
  兩人隨即參戰,宋兩利有意傳授水神刀,故喝喝有聲,第一招“水神罩天”要得滿天掌影,霎是好看,忽必瑞有樣學樣要去,待極盡處,宋兩利喝道:“萬掌歸一刀!”
  猛往妙佛打去。雙人合力,威力甚猛。
  砰!
  妙佛左肩受擊,如彈丸跌開,怒得七竅生姻:“有膽當面來,一旁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
  宋兩利道:“你是妖魔,還敢談好漢?”第二招“浩瀚無涯”掌勢耍若狂濤駭浪,又和忽必瑞共同斬去。叭地暴響,妙佛再退數多,怒急欲攻,卻被橫豎道尼擋下。
  就此宋兩利從第一招耍至第五招“燦光奪目”,忽必瑞亦學得有型有樣,威力大蓮花師太一旁瞧及,暗暗叫好,小神童的確厲害,且悟性甚高,短短幾日竟能學得六分火候,且招招精準,實是難得,忍不了亦喝聲指點該攻何處較能奏效。宋兩利、忽必瑞照辦,威力又增三分。
  妙佛被打得險象環生,終興起拚命念頭,猛吼:“不要命儘管上!”魔功運至極限,以掌冒紅炳,且聞陣陣腥味燻人,周遭氣流為之旋動。
  強勁劈處,驚濤駭浪。
  橫豎道尼心知此招厲害,趕忙撲前,仿以此招“魔毀天地”相抗,功力逼處,心魔又現衝動,然已拚命,只有硬撐,魔掌化開,暴勁無窮。
  轟!
  雙猩相撞,勁氣若利箭四射。
  兩人哇地悶吐鮮血,倒退七八丈,雙雙若妖魔厲吼撩牙。妙佛兇性難以控制又撲土來,橫豎道尼卻猛念菩薩佛陀,因性漸漸弱去。
  妙佛雖做困獸之鬥,魔功仍甚強勁,蓮花師太怕宋兩利受損,凌空一刀“羽化成仙”快速斬來,空氣凝白刀,猛斬又斬,妙佛招架乏力,再吐鮮血,終跌落地面,嗚嗚疼叫,縱有魔性,功力卻弱,無法再反擊。
  橫豎道尼噓氣:“斬得好!快把他逮住,斷其六脈,乃能完全禁止他復功。”
  忽必瑞喝道:“我來!”抽出隨身匕首就要斬去。
  宋兩利忽覺有鬼魅般身影掠衝過來,急喝快躲,撲向忽必瑞,將他推開。
  勁風掠處,狂笑傳來:“好個雙雄決鬥!精采精采!”陰陽老怪業已飄身落地,正為自己傑作洋洋得意。
  妙佛見狀趕忙爬過去:“師父救我!”找到倚靠,希望頓生。
  宋兩利冷道:“師父怎又是你從中作梗!”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別急,他是用來對付鬼域妖人的,跟你們毫無關係!”
  宋兩利道:“差點都沒命了,還想如何?”
  陰陽老怪道:“無此嚴重吧!為師隨時隨刻都在照料你,怎會受損?”
  橫豎道尼道:“前輩,他入魔已深,恐怕無法復原。”
  陰陽老怪邪笑:“你倒是定力夠,反了我的規矩,但如此也好,且看看你的佛心能鬥到何時方認輸:然後足可證明魔掌一切,人性本惡!”
  橫豎道尼輕嘆不已,一身功夫乃他所恢復,又怎鬥他?
  蓮花師太卻不屑:“別人怕你,我可未必怕你!”耍出水神刀“乾坤幻滅”絕招。
  雙流一正一反旋成圓球般氣旋,直往老怪衝去。那速度看似極慢,卻甚快速。陰陽老怪見狀不禁動容:“水神刀法刊”趕忙運出陰陽雙流回擋。
  乾坤幻滅暴起,若流星對撞,猛不可擋。老怪不斷騰身翻掠擊掌,穿梭勁流之中,終將異掌化去,且反勁驚人,直衝蓮花師太,喝道:“就算段水神前來也未必奈我何!”強勢攻來。
  蓮花師太嫌他髒模臟樣,不想沾身。猛地躲閃,仍被掃及,倒退連連。
  宋兩利怕她受損,欄了過來,冷道:“師父你愛如何玩便去玩,莫傷了我們這夥人!”
  陰陽老怪心疼笑道:“行!你是我未來魔界接班人,怎麼說都行!放心,他們只不過小丑,玩不出大名堂,倒是你,別誤會為師心意了。”收招不再打鬥。
  宋兩利道:“老是挑起人的魔性,天下豈非大亂?”
  陰陽老怪笑道:“天下何時不曾亂過?如若大家都沒事,好好活著,哪來那麼多食物供養?老天都要弄些災難殺人,為師只不過替老天盡點力,讓最佳者生存,那才是千秋萬世生存原則!”
  宋兩利暗嘆對方歪理難以解釋,道:“你愛玩便玩,我是管不了。”
  陰陽老怪笑道:“等你活到我這年齡會發現人生便是如此,若不弄點東西玩玩,準會悶死,而最好玩者莫過人性邪惡,試著去體會吧!”
  說完,抓起妙佛,揚長而去。
  宋兩利苦笑道:“真是魔人思想,無法理喻。.”
  橫豎道尼嘆道:“有此妖魔在宮中,天下豈有不亂之理,小神童你得想辦法解決。”
  宋兩利道:“我?哪有此能耐?”苦笑道:“看看極樂聖王是否有辦法,可惜他又是敵人。”
  橫豎道尼道:“或許天意如此,欸!必要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宋兩利道:“陰陽魔界勢力太大,咱慢慢想個方法解決,否則賠了性命未必能討得好處!”
  橫豎道尼道:“希望有此一天。”
  蓮花師大道:“你們聊,我先走一步!”不擅多人相處,終閃身離去,想追尋妙佛下落,必要時立即收拾。
  宋兩利拱手相送,忽必瑞道謝連連,此行終找得相關親人,總算有所收穫。
  橫豎道尼道:“師太終也原諒我了,是個好兆頭。希望也能擺平不悔、無念之事。”
  宋兩利道:“有機會,再幫你處理。”
  橫豎道尼道:“謝了。遇上你,算是今生最大福份,每每逢凶化吉,甚妙!看是跟定你了!”
  宋兩利乾笑,直道不好,卻又不忍拒絕,畢竟已有了交情,只是想到她特立獨行,總成話題,有點招架乏力。
  橫豎道尼看在眼裡,笑在心裡,直道甚妙甚妙!
  三人有傷在身,治療後,終返京城。
  陰陽老怪將妙佛帶往住處秘室。
  他將妙佛丟向地面,自行坐上高台,當時妙佛即在此生吃老鼠,血跡仍在。
  妙佛跪拜連連:“多謝師父相救!”
  陰陽老怪邪笑道:“你實是人姦大惡之人,敢背叛我,又敢背叛鬼域妖人,了不起!了不起!”
  妙佛急道:“師父誤會了,弟子一直站在你身邊,怎會背叛呢!”
  陰陽老怪道:“做了還不承認,更姦更惡!”
  妙佛更急:“師父千萬則如此想!弟子句句肺俯之言。”
  陰陽老怪哈哈大笑:“姦得好啊!我就是喜歡你越姦越好,如此才是人的本性,你是最真實的一個人!”
  妙佛但覺對方竟然爽快,終露笑容!“多謝師父欣賞,但弟子仍對您忠心耿耿,否則忘又背叛鬼域妖人!”
  陰陽老怪道:“見著他,恐怖吧?”
  妙佛道:“是有點,他似乎無所不能。”
  陰陽老怪道:“那只在鬼域,走出外頭,他根本毫無用處,我是叫你去鬥他,不是要你投靠他:”
  妙佛道:“弟子明白。”
  陰陽老怪道:“甚好!你是否怕被他攝心?”
  妙佛道:“有點顧忌。”
  陰陽老怪道:“我有辦法!過來!待我灌頂予你,自可避免。”
  妙佛但覺對方要殺自己,易如反掌,自無耍詐必要,遂行前,並引頸過去。
  陰陽老怪右掌一翻,多出五支細針,猛往妙佛頭頂刺去,其長約兩寸,直沒頭殼,妙佛登覺腦門麻疼,怔道:“師父您這是?”陰陽老怪道:“五鬼定魂術!只要五針刺入腦門五處要穴,自不受任何催眠、感應、攝心術之影響,你可自由活動,不受影響了。”
  妙佛運功試之,仍感覺疼麻,道:“可是它讓我生疼。”
  陰陽老怪道:“暫時如此,日後冰針化去,自可恢復。”
  妙佛不得不佩服對方武功,竟然能將捆如牛毛之冰針利入硬腦殼。事已造成,後悔無益,立即拱手:“請師父幫弟子恢復武功,並增強功力,聽小神童說,您替他增加不少內功,弟子正需要此功來對付敵人。”
  陰陽老怪道:“該不會用來對付我吧?”
  妙佛急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笑道:“若真如此也沒關係,我死了你也要賠上一條性命,尤其五鬼定魂術會解的人不多。”
  妙佛詫愣:“師父以此控制弟子?”
  陰陽老怪道:“怎有如此卑鄙,那是你覺得不爽時,我又死去,你只有自己解決,哪控制什麼?”
  妙佛道:“它有何副作用?”
  陰陽老怪道:“沒有,只有目前這些症狀而已。”
  妙佛暗道還好,道:“師父還是增加弟子功力為是!”
  陰陽老怪道:“好。”拿出紅色藥丸,道:“服一顆,增加二十年功力,小神童也服用過。”丟彈射過來。
  妙佛接過手,欣喜道:“小神童當真服過它?”聞其味道香中帶腥,似是其靈物內丹。
  陰陽老怪道:“服或不服,自行解決。”
  妙佛明白對方卻利用自己,目前應不致陷害,立即反下,腥煉化開,勁道已升。知道已奏效,拜謝連連。
  陰陽老怪道:“鬼域妖人要你來找黃龍精綱和日月儀,你為何找上小神童?”
  妙佛暗楞,原想私吞此寶物,然似乎掩飾不了,道:“那寶鏡在小神童身上。”
  陰陽老怪詫道:“當真?”
  妙佛道:“弟子親眼所見,其實日月儀可能就是當年鎮相國寺那口八卦鏡,它能發生強光,厲害無比。”
  陰陽老怪恍然:“難怪小神童和林靈素能呼風喚雨,我還以為道家真有此法術,原仍靠此寶物:你千萬不能將它拿給鬼域妖人,否則必定壞事。”
  妙佛道:“弟子再笨亦不會如此做。”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好極了,去吧,把傷養好,然後好好對付妖人,日後自會安排你榮華富貴。”
  妙佛道謝連連,守衛將其護送他處養傷。
  陰陽老怪凝目向天,忽與已鬼域妖人相呼應,若怪邪笑:“待我毀了日月儀,讓你永世不得翻身!”鬼域妖人冷道:“你敢,將遭受報應!”陰陽老怪哈哈謹笑:“憑你困在死人堆,也想找我報仇?何況你也未必贏得了我!”哈哈笑聲更狂,轉攝宋兩利,要他過來。豈知宋兩利已有抵制,感應不著。
  陰陽老怪詫楞:“這小子有了防範,敢情不再聽我的?看來我逼得太過火,得花點時間緩衝一陣。”決定暫時不提寶鏡一事,待日後有機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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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深宮夜宴

  宋兩利已對京城之勾心鬥角厭煩,尤其一切皆在陰陽老怪掌控之下,實是惡事連連,自個也算所求不多,不想再混下去,遂尋向內宮,找那位正在無比精神築建萬歲山之林靈素。
  數月不見,青山又多數案,且種上奇樹異草,宛若五嶽名山全到齊,此正是林靈素和徽宗趙佶之心血傑作。
  兩人約見寶鼎之筆,林靈素兩眼發亮,儼然一副藝術家神情,多日未要道法,竟也忘了道家見面禮數,而以君臨天下氣勢應對一切。
  忽聞宋兩利想求去,林靈素詫然萬分,畢竟對方通靈神通正是自己最大助力,怎可讓他走掉,那可比漸雙手還慘,急問道:“發生何事?”
  宋兩利道:“只覺得老是為惡人辦事,弟子實在做不下去。”
  林靈素道:“惡人?誰?”
  宋兩利道:“陰陽老怪便是其中之一,他原是偽裝好人,騙了我們多年,暗地卻養了妙佛:還傳他邪功,竟然四處殺人取血以練功,如此行怪,弟子不能苟同!”
  林靈素慎斥:“這老家夥,膽敢侵犯我神霄弟子?不要命了!放心,為師替你報仇!”
  宋兩利急道:“師父千萬別提此事,陰陽老怪勢力太大,就連童大將軍也拜他為師,還有五雷尊者王文丑也是他手下,他若知您想對他不利,必定下毒手,您可會遭殃了。”
  林靈素喝道:“他敢!本尊奏請皇上,立即賜死他們!”
  宋兩利道:“皇上只能看個樣,又怎能對絕頂高手構成威脅?師父當知處境危險!”
  林靈素道:“為師有寶鏡護體,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宋兩利道:“妙佛已知寶鏡之事,且盜向弟子這頭,師父應該好好防範為是。”
  林靈素詫道:“誰說出這秘密?是你麼?”
  宋兩利道:“弟子怎會說?是妙佛大概猜出寶鏡來自相國寺古井,而且他已變成人猿瘋子,失去理性,會蠻干。”
  林靈素道:“怎又變成人猿?”
  宋兩利道:“是陰陽老怪拿了邪功讓他練,結果即變成如此,不只是他,連橫豎道尼亦有同樣處境。”
  林靈素終覺自己埋首築造萬歲山,外界卻變化得甚是快速,尤其一切全在陰陽老怪掌握耍弄之中,已起危機意識,暗覺武功之重要,道:“以前老怪也曾指點本尊武功,沒想到卻另有副作用,得好好考量了。”
  宋兩利道:“師父目前是皇上紅人,他們未必敢動,但仍請小心為是。”
  林靈素冷哼:“這群人渣,地敬興風作浪,得好好治理才行!”開始幻想無數方法收拾對方。
  宋兩利道:“師父自行保重,弟子告辭了。”
  林靈素急道:“不准走!”宋兩利一楞,林靈素道:“你走了,為師豈非更危險?
  何況聯合你我兩人力量,未必會怕他們!”
  宋兩利道:“師父,弟子實在不想再見他們……”
  林靈素道:“不行!我對你有救命之恩,說什麼你也不能臨危抽腿,想辦法幫師父是你的本份。”
  宋兩利輕嘆,不錯!為了救命之恩,他永遠銘記在心,然難道就因此要幫一輩子麼?林靈素又道:“我是危險了,縱有無敵神通也偶有疏忽之時,你得幫我才行。”
  宋兩利輕嘆一聲,道:“弟子能力恐怕有限。”
  林靈素道:“盡力而為!目前應該漸漸把陰陽老怪手下撤出神霄派,然後自立門戶!”
  眼睛忽地一亮:“有了!不是要聯金戰遼?可把陰陽老怪一幹人全部調往戰場,如此京城力量自虛,咱可壯大起來!”
  宋兩利道:“可是弟子不想參戰……”
  林靈素道:“再幫忙一次,何況除掉陰陽老怪勢力也是一項功德!”忽將寶鏡偷偷抓出,通:“便放在你身上了,以此守護,哪管誰也鬥不了你!”
  宋兩利道:“可是師父您怎麼辦?”
  林靈素道:“放心,沒了寶鏡,他們更不可能向我下手,自能保平安!”
  宋兩利想想也對,以師父目前地位,敢動他者幾乎只有陰陽老怪,如若把寶鏡帶走,若怪自是懶得理師父,轉而目標在自己身上,說不定能將人引至塞外,可減少宮中亂象,終於答應,道:“好吧!師父既然看中弟子,弟子便再次為神霄派努力。”
  林靈素笑道:“這才像話!一邊除去陰陽老怪手腳,一邊找能手,入主神霄派,將來自無人能擋!”
  宋兩利道:“弟子遵命!”
  林靈素忽有所思,道:“你練的武功不少,可有適合師父練的?看在邪魔歪道大多份上,為師也得加勁努力,否則被超越,可能變得危險。”
  宋兩利想想,道:“有個“化神賦”比較適合道家練習,口訣也不多,您可慢慢悟它,效果不差。”隨即拿出手抄本,原是想贈予忽必瑞,但先給他了。如若是水神刀譜,自不適合贈予,畢竟有所顧忌,但“化神賦”宛若練仙術,任何想修仙者皆可練,贈予師父,相信蓮花師大會諒解才對。
  林靈素立即揣入懷中,笑道:“為師有空即練;剩下任務全交予你慢慢處理,待一年半載,萬歲山建好,神霄派根基更形穩固。”
  宋兩利感恩回禮,道:“師父武功應該仍算可以,再修行此化神賦,將如虎添翅,自能打敗陰陽老怪!”
  自始至終,他皆以尊師重道,不敢感應林靈素腦門。縱有感應,亦立即加以排除,免得冒犯。他哪知林靈素是個膿包,仍相信他武功雖非絕頂,卻也擠身一流之境,故才有此言。
  林靈素當得本尊過久,自我催眠下,亦認為自己神通廣大,聞言總是暢笑表示一切沒問題,只要假以時日,必登案造極。
  師徒倆相視而笑,終仍保有知遇之恩之最純真人性交情。
  談話間,忽見徽宗皇帝匆匆趕來,他手中拿著萬歲山工築手繪圖,邊走邊喊:“小神童,可久未見了,朕想你啦!”晃晃行行,宛若沈迷古玩敗家子,哪有皇帝尊嚴。
  宋兩利見狀,立即拜禮。林靈素含笑立於一旁。
  趙佶直道免禮免禮,立即介紹得意作品,道:“看那九峰!有若泰山、黃山、衡山、巫山、廬山:…:天下名峰全到齊,山案另築飛來寺、見雲閣、賞日亭、迎風台、弄雪軒等等全是一時之選,臉還親自指定要築義之亭,把他書法全搬來刻上去,名留千古!”
  宋兩利笑道:“恭喜皇上即將完成心願。”
  趙佶笑道:“這全是通真達靈先生出的好主意,臉終有了豐功偉業,當然小神童功勞亦將記上一筆。”
  宋兩利還是拜謝連連。
  趙借道:“你和趙密使共同前往金國,取得聯金滅遼協議,實是大功一件,要臉賞你什麼?”
  宋兩利道:“賞壺酒便行了。”
  趙佶哈哈暢笑:“怎夠怎夠!朕要賞你紫金袍,和通員達靈先生一樣,可喜歡?當然美酒少不了!自設個大婁賞予你了!”
  林靈素道:“還不快謝過皇上。”
  宋兩利拱手道謝:“皇上恩賜,小的受祿了。”
  趙佶笑聲不斷,瞧向山下蓮花仙池,道:“宴席便設在下邊,來個賽神燈,也好替大宋詞個吉利,且趁此機會祈禱伐遼順利。”
  林靈素道:“伐遼必定順利,只要派童大將軍,以及王文丑護衛等一乾人前去,將萬無一失。”
  趙佶道:“通員達靈先生未卜先知,何人上陣全由先生指派,務必將此戰打贏回來。”
  林靈素暗喜詭計成功,只要將陰陽魔界人馬調走,大事將成功一半。建議幾人,趙佶一一答應。
  趙佶道:“最好和童大將軍樞密使商量。看是要禁軍、廂軍皆可用。”
  林靈素道:“本尊自會盤算。”
  趙佶笑道:“那好,趁今兒風和日麗,夜晚必定涼爽,設宴蓮花仙湖畔,邊賞邊聊,國事樂事一併解決!”
  林靈素含笑應允。趙佶樂得交代太監郝元下去辦事,隨即帶引宋兩利逛此得意傑作小江南。其豪華精細工程達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皆指定選用之,實讓宋兩利感覺恐將是勞師動眾,搜刮了不少民間嗜好,不知造成民怨否?
  仲夏夜晚,天清月潔。
  宴設蓮花湖畔。
  受邀者除了林靈素、宋兩利,另有童貫、蔡京、蔡攸、王輔、張邦昌,至於梁師成乃太監出身,只能立於一旁,高球亦是護衛,並未賜坐。
  林靈素和宋兩利坐位于趙佶右側,再旁才是蔡京,如此安排無異讓他地位矮一截,蔡京暗斥於心。然礙于林靈素目前地位,敢怒不敢言。
  童貫則位置不變,賜坐左側,雖是太監出身,卻早被賜封為樞密使(樞密院長),且封溼國公(爵位第一公),遷太傅(三公之一),授開封府儀,同時兼任多區節度使,如此地位權勢。簡直已是大宋第一臣,雖蔡京為相,他卻擴大超出許多,故民間有“醞相”之稱,賜坐第一臣位,理所當然。
  國宴豐盛,熊掌、先蹄、燕窩、魚翅、鮮蛇、活蟹一一上桌,更有美酒香醇,盡歡暢飲,好不快哉。
  興致正濃,且喊來笙歌夜舞,且見一排排女樂師奏著笙、蕭、琴、瑟、築、損、茄……
  等樂器,一時仙樂飄飄,處處天長。趙佶聞之直叫好。
  忽又見及身穿薄紗妙齡舞女一一飛來,手持彩緞旋飛舞動,或紅緞或青絲、彩絹,交交錯錯,卷卷舒舒,讓人眼花撩亂。尤其美女個個身材曼妙,臉面妓好,不但趙佶慾念已起,連童貫、林靈素、高休等人更非份之想。宋兩利雖臉紅,卻收斂起來,畢竟還有個夜驚容比這群人漂亮許多。
  趙佶看上正是元符皇后皇后劉之貼身侍女劉玉兒,今夜將能逍遙一番。
  林靈素卻想著李師師,打從上次和她發生關係後,總想找機會再一親芳澤,可惜苦無機會,畢竟色情皇上粘得太緊,實不易下手。
  童貫卻對大奶姑娘感興趣,然既是閣官自不敢表現太突出,否則卵蛋未閹乾淨秘密若被發現,將後果不堪設想。
  唯有張邦昌暗道荒唐荒唐,卻無人理他,兀自喝悶酒。
  舞得數曲方罷。
  趙佶立即要美女過來敬酒,一時鶯燕穿飛,好不快哉。
  鬧得一陣,眾人皆有五分醉意。趙佶忽地笑道:“遼國欺我大宋多年,如今是該滅時刻,臉準備使童樞密使親自征討,以期踏平遼國,還我大宋江山,看他們還敢不敢向朕要銀子!哼!每年還要救助金,成何體統!”
  童貫拱手道:“聖上放心,臣必馬到擒來,敗得他們無處可躲!”
  蔡京道:“如今有金國聯合,自可勢如破竹,打倒敵人,讓大宋國威再顯。”
  王輔道:“臣亦預祝馬到成功。”
  趙佶哈哈暢笑:“快哉快哉!如此多年來,國泰民安,民生富庶,實是諸卿功勞,賜酒:”
  侍監忙倒酒,君臣暢飲而盡。
  蔡京道:“此次出兵,志在必得,翰林學士蔡攸亦曾學習兵法,趁此可跟童大將軍出征,學習學習,倘請皇上禦準。”
  他倒打著如意算盤,若聯合金國,此戰必勝,讓兒子跟去,只有分戰功份兒,有了戰功,將來更能高官爵位。
  蔡攸更是大禮拜求。
  趙佶夾心已極,道:“好極!文人出征,式是榜樣,不知童將軍意下如何?”
  童貫早知此事,當然同意,道:“蔡學士能文能武,正適合作戰,必能立大功。”
  趙佶笑道:“好極好極,朕準你去了!”
  蔡京、蔡攸道謝連連。
  趙佶又道:“通真達靈先生建議,將軍不妨再帶你師父那些高手同行,以防有變,你以為如何?”
  童貫對林靈素種種已甚佩服,尤其又是關於靈學命相之流,寧可信其有,立即拱手道:
  “臣將盡力向吾師說明,以期增強實力。”
  趙佶笑道:“甚好甚好。”
  童貫拜向林靈素:“多謝先生關心。”
  林靈素淡聲道:“敵國亦有強手,如此安排將更順利。”
  童真再次道謝,目光瞄向宋兩利,笑道:“有小神童同行,勝過千軍萬馬:定能得勝回來。”
  宋兩利打哈哈回禮,不知該說什麼。
  一切皆在勝算氣氛中。
  趙佶忽見一人從未開口,心血來潮問道:“尚書侍郎可有意見?”
  此話一出,群臣頓靜,總知心無好話。
  張邦昌暗暗輕嘆,說之無效又何苦說呢?道:“臣還是別說,畢竟聖上已決定出兵,說又何用?”
  趙佶道:“說說看,你不贊同出兵?”
  張邦昌道:“正是。”
  趙佶道:“是何理由?”
  張邦昌道:“聖上可聽過“目不見睫”萬事?”
  趙佶道:“說來聽聽!”
  張邦昌道:“此語出自春秋戰國,乃言:當時楚莊王欲攻打越國,社子勸問說道:“大王為何欲攻打越國?”楚莊王回答:“越國軍弱局亂。”社子別說:“人之智謀宛若眼睛,能見及百步之外,卻見不著自己睫毛。”當時楚國戰敗于秦、晉兩國,且喪失數百里,此乃弱軍之相,且有莊嬌之亂,官府仍未逮捕他,此乃局勢之盪,本國之亂不下越國,又如何攻之。楚王曉明大義,終於放棄攻擊。”
  此話引得眾人臉色煞冷。
  張邦昌道:“臣知聖上不喜此言,然西夏、土番戰事連連,且有宋江之亂未平,各地局勢不穩,如何出兵?”
  童貫冷道:“張侍郎你未必太小看宋軍,哪個大小戰役不是打得敵人落花流水?其他幾個毛賊躲在山寨水寨,你也把他當真?”
  張邦昌道:“聖上明鑑!”
  趙佶一時語拙,暗道殺風景。
  蔡京冷道:“張侍郎所言差矣,若民生動盪,哪來神霄聖殿緣金不斷?京城處處和樂融融,外邊開封府亦是相同,張侍郎卻諫言也得看實情說話!”
  張邦昌道:“聖上,目不見睫啊!”
  趙佶已煩心,道:“張卿雖是關心國運,然你出身較苦,可能只知節儉,不知用錢亦是學問,國家豈無小亂之理?那全是貪得無厭及權欲過旺者所為,此事全在童將軍掌握之中,張卿的話臉已聽進去,但冊需如此悲觀想法,何況聯金滅遼,萬無一失。”
  張邦昌道:“遼弱金強,可能引狼入室,聖上三思。”
  趙佶冷道:“不必再說,滕已決定;你難道不能說些吉利話?老是如此偏激麼?”
  張邦昌道:“臣不敢!臣想請退,倘詩聖上恩準。”已起身拜禮。留在此,恐增困擾。
  趙佶這才稍露笑意,道:“張卿別老想不開,大宋豈會差得不堪一擊,遼國危害大宋多年,此正是大好機會,你看著好了!來,朕賜你一酒,願暢快心懷!”
  張邦昌終把美酒飲盡,快速告退。
  趙佶登時敞開胸懷,暗道要命,隨又同聚卿賜酒,氣氛方自熱絡。
  酒宴鬧至子夜三更方自散去。
  次日。
  童真親自拜訪華陽宮,陰陽老怪接見於無心堂。
  童貫已將來意說明:“此次戰役只許成功,尚請師父調派人手支援,如王護法或是陰少門主等人,以壯聲勢。”
  陰陽老怪再厲害怎知宋兩利背叛如此之快,問道:“小神童不去麼?”
  童貫道:“他要去。”
  陰陽老怪道:“有他在,抵得千軍萬馬,因為他已得我的真傳,還要他人作啥?”
  童貫道:“金國指名要他支援攻打黃龍府,故弟子想另求支援。”
  陰陽老怪邪笑:“極樂聖王這老兒卻也知曉要好貨色,也罷!小神童若另有所用,便把王護法帶去吧,要多少人自己挑。”
  童真登時拜禮:“多謝師父;或而可能,師父方可參戰,鬥那“九命蛇”巫九麻。”
  陰陽老怪作笑:“他算什麼,充其量只能騙遼國人,我要留下護鼎,鬼域妖人才是敵手,不跟你們去玩了!一切讓小神童去收拾便可!”
  童貫道:“弟子遵命!”
  陰陽老怪忽問道:“小神童最近有何反應?”
  童貫道:“似乎不愛說話,有心事。”
  陰陽老怪心知為己而起,道:“你叫他認真作戰,日後回來,我會給他一個交代。”
  童真道:“師父和他有所誤會?”
  陰陽老怪道:“我救了妙佛,他卻反對,實是想不開。”
  童貫一楞:“妙佛禪師?以前相國寺住持?”
  陰陽老怪道:“正是。”
  童貫道:“怎要救他?他原就是壓迫小神童之人。”
  陰陽老怪道:“只是利用而已,屆時仍死路一條,可是他想不開了。”
  童貫道:“放心,弟子將開導他,否則引起誤會總是不妥”
  陰陽老怪道:“全看你啦!此去作戰,應注意仍是金國,極樂聖王老姦巨猾,若鬥之不了,為師自會前去收拾!”
  童貫再次拜禮道謝,方自離去。
  陰陽老怪遠瞧北方:“如此也好,全國歸一統,魔界勢力更巨!”
  得意處,笑聲不斷。
  宋兩利已回神霄寶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長久駐外,以便逃離陰陽老怪魔掌控制。
  女探花蘇小鳳突然趕來,喝喝便斥:“你敢煽動皇上出兵?敢跟金國合作,難道不知與虎謀皮?”
  宋兩利意興闌珊:“你管好自己吧!我不玩了!”
  蘇小鳳詫楞:“怎不玩了?”發現整理東西:“你也要離家出走?”
  宋兩利道:“宮中一個個皆有毛病,再住下去,我得神經錯亂,不走行嗎?”
  蘇小鳳恍喜道:“難得你已看穿事實,咱合作把壞人揪出來如何?”
  宋兩利道:“好人大概剩下你一個,怎麼揪?玩了這麼多年還不累?不是已經建議你,要改變現實,只有嫁給皇上,看看是否能收拾他,剩下都是爛招!”
  蘇小鳳斥道:“我是你阿姨,也敢如此講話!”
  宋兩利道:“就是因為有關係才說個清楚,若嫌皇上太老,可以考慮嫁給趙桓,從下一代開始管,否則溜來溜去,自以為甚有成就,或為民辦事,在我來看,很像小丑!”
  蘇小鳳喝道:“敢罵我小丑!”一掌打去,宋兩利閃頭即避,她喝道:“你暗助橫豎師太,才是小丑,還敢提供鮮血予她,弄得一只猩猩樣,也好意思罵人。”
  宋兩利道:“人家至少知道自己在幹啥!你再去趕人,小心我同你翻臉!”
  蘇小鳳哇哇斥叫:“長大了,翅膀硬了?也敢對你阿姨大呼小叫加恐嚇!”
  宋兩利道:“趕走她,對你有何好處?對朝廷又有何好處?沒嘛!你只不過是看不順眼,那和土匪有何兩樣:”
  蘇小鳳喝斥:“你敢罵我土匪31”正待發作,宋兩利突地喝聲“定”,、籲一耍,外加點穴,終把對方定住,蘇小鳳吱吱唔唔不能言,怒目直瞪,宋兩利道:“沒意思了,換點花樣,否則連我娘都會對你失望:”說完摃起包袱走入。
  他不想告知此次前去乃在收拾陰陽老怪手下為主要目標,乃怕對方定力夠,若被陰陽老怪測知,恐會不利,否則對方知曉此事,將會改觀一切。
  蘇小鳳吱唔一陣,終於掙開,待追出符藤房,宋兩利已消失,罵了幾句心神忽地一沉。
  一路走來浪費不少時光,卻換回什麼?朝廷依樣混亂,皇上依然故我自己難道如小神童所言一樣,只不過是個小丑?
  心情終於沉重,感嘆而去。
  宋兩利則行往橫豎茶館,忽必瑞、橫豎道尼等在那裡。
  見得禾兩利江得大堆東西,橫豎道尼好奇笑道:“怎麼?當真離家出走了?”
  宋兩利道:“哪假得了,唯有離開此處,才能脫離陰陽老怪掌握!然後到塞外,先收拾他黨羽再說。”
  忽必瑞道:“我心全力支持!”
  橫豎道尼道:“本人呢?可也去辦點事兒?”
  宋兩利道:“你的傷還沒養好,且武功不易控制,還是留下來,待日後再說,女探花蘇姨部份,我已擺平,可能不會再來騷擾了。”
  橫豎道尼道:“這些日子全靠你照顧啦!將來換我照顧你!”
  宋兩利乾笑:“不了不了!交情歸交情,若讓你照顧乃頂危險事兒;事情已做了交代,該告別啦:”喚著忽必瑞便要離去。
  橫豎道尼呵呵笑起:“怎會頂危險?俺現在又不喝人血,且不亂動,難道會吃你不成?”
  宋兩利道:“心裡威脅甚重!因為你的“心教”甚為個性化,我招架不了,待參悟透了再說!”
  招招手,已和忽必瑞逃得甚遠。
  橫豎道尼一身茸毛,不敢追出,只由他去!喃喃念著:“心教怎會是特別個性?萬法皆為善念啊!”甩著頭,不知宋兩利在想什麼?
  溜出東城後,忽必瑞始問道:“心教是何玩意?你怎逃得如此模樣?”
  宋兩利道:“其實心教無罪,乃在勸人為善,只是她太過隨性,葷素不忌,且吃檳榔,這是個人行為不便批評,但我若吃檳榔成何體統?何況她還可以跳舞,我可沒法子了。”
  忽必瑞想笑:“沒想到她以前如此風光?”
  宋兩利道:“可謂佛門第一人,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日後可能會變成國寶。”
  忽必瑞笑道:“希望她能成功;那咱呢?”
  宋兩利道:“逃回遼國國界啊!待陰陽老怪等兵馬來到,再伺機收拾:當然包括收拾遼國國師九命蛇巫九麻,替你父親報仇!”
  忽必瑞精神頓來:“也該是水神幫耀武揚威時刻了。一兩人掠身更快,直投北方。
  三日後。
  童貫已在校場點兵十餘萬,並以蔡做為副帥,另加入五雷尊者王文丑所率領之陰陽魔界護法及手下數百人,其勢力堅強無比。
  臨校兵後,童貫仍想問問宋兩利下落,怎未見人影?出兵總得看個時辰,討個吉利,可惜卻遍尋不著,遂問向神霄派弟子,始知已先行出發。
  童貫稍楞,難道對方有所秘密行動不成?
  蔡攸道:“莫要理他,屈時自會出現。”
  童真道:“希望如此:可是現在誰來觀星望鬥,預測吉兇?”
  王文丑道:“在下略知一二,午時正陽日,氣旺人旺,正是出兵時機。”
  童貫道聲好,立即整編軍隊:全想中途再會合東路軍神師道及西路車辛興宗,兵力必增強一倍以上,屆時氣勢更旺,必定勢如破竹,手到擒來,若真如此,其實亦毋需和金國合作啊!
  他有了單打獨鬥,獨享功勞之念頭。
  午時正刻,日麗風和,正是出征佳時。
  童貫一聲令下,千數萬大軍浩浩蕩蕩往北方行去,文官百姓夾道相送,就連徽宗趙佶亦親自前來賜酒,讓童貫十足面子。
  十數萬大軍拖得像條長蛇,蜿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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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兵臨城下

  大宋入侵之事傳至遼京,引起恐慌,復又傳出金國亦將出兵,更讓全國驚駭。
  天祚帝耶律延禧亦自緊張,招集大臣於紫金殿,分別是宰相蕭奉先、內庫都點檢劉彥良、戰將餘都姑(耶律餘睹)及耶律大石,另有國師九命蛇巫九麻及文妃蕭瑟瑟在場。
  肚大臉瘦留有八字胡的天祚帝雖驚慌卻也相信國力強盛。道:“那個闊賊童貫亦敢來犯,朕看派個三十萬大軍給他打回去:簡直無法無天!”
  蕭奉先抽吊賊眼道:“聖上說的極是,若不給他下馬威,豈非天天來犯!為免夜長夢多,快刀自可斬亂麻!”
  劉彥良抽著猴腦神情自若道:“童貫開戰以來,全部吃敗仗,此種貨色何足懼之!”
  天昨帝道:“這倒是事實……”摸著八字胡,似乎過慮太多。
  戰將耶律大石急迫:“聖上莫要忽略此次戰役,對方除了童貫,另有上次盜走黃龍寶鼎那班人,勢力增強不少,得小心防範。”
  餘耶姑迢:“聖上明鑑,厲害者仍是金軍,阿骨打、完顏宗翰、吳奇買繞勇善戰,此次有意聯宋抗遼,必是最大危害!”
  天祥帝曠斥:“這個番王竟敢對朕如此,早知在他作客時便該殺了他!”
  當年阿骨打只是女真酋長,受邀天祚帝之魚頭盛宴,天祚帝興之大起,即讓所有酋長上場表演以自娛,各酋長皆擠眉弄眼或引吭高歌,弄得天祚帝暢笑不斷,唯有阿骨打卻以病在身一再推辭,甚至未得天祚帝恩準即拂袖而去,天祚帝雖有醉意,卻神智仍清,看在眼裡,心中甚不舒服。次日便召樞密使蕭奉先說及阿骨打舉止傲慢,且不服指揮,看是有意背叛,找個理由把他殺了,免留後患。蕭奉先卻表示女真族只是邊疆野族,只知打獵喝酒,不懂禮數,只為此事便殺了他,豈非有失大遼尊嚴。結果天祚帝未再追究,終縱虎歸山,禍患無窮。
  蕭奉先卻未因此貶官,反而升得宰相職位,除了巧言令色,其為元妃之兄,天祚帝小舅子,自有莫大關係。他當然介意當年事,但豈可再提,拱手奏道:“野蠻之邦不成大器,現在殺之仍易如反掌,聖上只要出兵,立即手到擒來。”
  天祚帝道:“就此辦,余卿負責抗金,大石負責抗宋,雙管齊下,務必戰勝回來。”
  餘都姑道:“兵分兩路,甚是不利,畢竟金國實非弱者,應以一撫一守為原則。”
  耶律大石道:“餘將軍說的沒錯,雙邊開戰,將無法兼顧,聖上明鑑!”
  文妃蕭瑟瑟甚得寵,故能列席參與國事,她對兵法亦有研究,如此次狀況甚為嚴重,且餘都姑又是自己妹婿,自不可能騙自己而錯估,遂道:“聖上應知阿骨打已聯合北國部落自封金國,自有其過人能耐,若以等閒視之,將甚是不利,上次失黃龍寶鼎一事已是警訊,聖上千萬莫要大意!”
  天祚帝對失鼎事雖未在意,然傳出遼軍被戲耍待離譜,他卻難以接受,冷道:“當真有此嚴重威脅麼?”
  蕭奉先遣:“是他們過慮了。”
  蕭瑟瑟道:“聖上,戰可慢慢打,卻不能走錯棋,將無法挽回,何不策略運用一下,先談和一邊,再專心對抗另一邊,將可奏效。”
  餘都姑道:“不錯,此乃策略運用,不是投降或認輸。”
  天作帝稍有動心:“國師以為如何?”
  滿臉麻子的巫九麻閃動細眼,道:“任何方式皆可,關係在將軍如何打仗,屬下必全力配台。”
  天神帝道:“蕭相有何意見?”
  蕭奉先通:“既然國師已提議,便如此處理。臣以為先談和金國,再攻宋兵,畢竟童貫不堪一擊。”
  劉彥良道:“此計甚好,應該可行。”
  蕭瑟瑟道:“奴家以為先談和大宋,全心抗金,畢竟金國較強,談和無異示弱,反倒助長對方氣燄,不如先與之抗衡為佳。”
  蕭奉先睹斥,女流之輩老是於預放軍,遲早要出事。
  餘都姑亦作此表示。
  耶律大石道:“皇妃說的有理,金國來犯遠比宋軍嚴重,不得不防。”
  天祥帝道:“蕭相你贊同麼?”
  蕭奉先道:“怎樣都行,但莫要出差錯,否則總有人要負責。”
  蕭瑟瑟道:“奴家願負全責。”
  餘都姑亦做此保證。
  天作帝道:“好吧,且派餘將軍和郭藥師共同抗金,大石將軍則擋宋軍,國師支援北方。北軍二十萬,南軍十萬。”
  眾人引令,各自匆匆散去。
  天作帝冷笑道:“誰敢攻遼,便讓誰灰頭土臉回去。”瞧向蕭瑟瑟絕美姿色,一時慾火升起,邪笑道:“娘子好氣勢,壓得蕭相等人無話可說,來讓朕抱抱:”退朝路上便要毛手毛腳。
  蕭瑟瑟躲得一爪,道:“聖上能否正經些,兩國進軍,您還有心玩樂?早該御駕親征:”
  天作帝笑道:“朕手下強將多的是,怎怕那些渾蛋,尤甚徽宗養得一群姦相闊官,搞得民怨不斷,他還敢出征,實是不要命!”
  蕭瑟瑟道:“聖上何不想想兩國處境?難道沒有民怨嗎?外傳蕭相風評實是不佳。”其實皇上縱慾更差,她只是不敢明言提及,免引反感。
  天神帝笑道:“你和蕭相不合,眾所皆知,不談這些,朕還是喜歡你的溫柔體香!一等之不及,引往寢宮,便自辦事,蕭瑟瑟只能配合進行,卻勸言不斷,天祚帝稍心煩,道:
  “不是聽你的,和宋抗金麼?”蕭瑟瑟道:“以後全得要聽我的?”天祚帝應允,蕭瑟瑟登時欣喜,媚功大展,企圖作為補償,侍候得天祚帝飄飄欲仙,欲罷不能。
  童貫浩瀚大軍已抵高陽關。只要突破此關,遼國國土任踩腳下。
  大軍圍于城外半裡,札營以待。
  東路軍秤師道、西路軍辛興宗亦已會合,伏兵十裡外,大宋軍氣勢更旺。
  童貫忽覺不必金國相助,照樣可攻下此城,直搗遼國心臟,樂得已開始盤算如何收拾燕雲十六州失土,甚至可一路攻往金國,一次統一大宋王朝。
  先鋒戰將童鑼,童強兩旁伺候,更顯氣勢不凡。
  王文丑和魔界弟子則另聚一處,平時沒事,必要時則專為撲殺敵國將領為主要任務。
  兩重對擂,風聲鶴唳。
  肅殺之氣籠罩全場,任何風吹草動皆可能引發大戰。
  遼軍更是驚心動魄,數十萬大軍豈是易與玩笑者?
  耶律大石業已趕至高陽關,和守將聞秋山會合,探詢狀況後,決定派出軍師方墨前去和談。
  方墨乃年約四十上下書生,早年中武進士且熟讀兵書,被聞秋山看中,聘為軍師,為人沉默謹慎,身材不高,卻有一股士大夫氣息。
  既被指派,乃墨單槍匹馬,立即出城,棕黃似道袍衣衫映在日光下,甚是搶眼。
  宋軍發現目標,登時鼓躁,兩重終將對擂,大打出手時機可待。
  方墨高舉雙手表示談判而來,宋軍接於白熊皮豪華帳幕中。
  童貫、蔡攸、童鑼、童強,以及十數副將等在那裡。童貫氣勢不凡冷道:“貴國要降了麼?”
  方墨拱手道:“敝國想與貴國和談!尚請將軍同意。”
  童貫訕笑:“如何談?交出燕雲十六州?”
  方墨道…“十六州乃本國國土,自不能割讓,但本國願意將貴國每年贈送之十萬緝威幣奉還,以此表誠意。”
  蔡攸大喜,如此無異已讓大宋挽回面子,道:“此事可以考慮考慮,再作答覆。”
  仍需顧及童貫權威,故作此答。
  童貫道:“考慮完畢,十萬幣本就不想給,如若要你們同意,大宋才可以不給,這算哪門子誠意!”
  蔡攸暗楞,此舉的確有失面子,不敢再多言。
  方墨急道:“此乃第一步誠意,往後另有談和條件。”
  童貫道:“除非燕雲十六州全部讓出,否則一切免談!”
  方墨道:“這無異戰敗賠償……”
  童貫道:“本軍既到,早已戰勝,本毋需談,但為顧及人命才開出此條件,給或不給,結果皆相同!”
  方墨道:“貴國如此似是強人所難了,其實遼軍亦非弱者,只是不想動干戈而已。”
  童貫哈哈大笑:“本帥就是喜歡動干戈,回去吧!叫遼重三更半夜都得注意床鋪下是否桶出利刀!給你三天考慮,時間一周,自己解決!”
  方墨已知對方心意,無奈拜禮,默默退去。
  童貫為顯軍威,喝道:“童鑼、童強二先鋒,到前面訓兵騎射,以現氣勢!”
  童籬、童強領旨,立即遣軍三百,於高陽城下來回奔馳,一有機會,利箭射向城邊木樁,嘟嘟咻咻,幾乎百步穿楊,神準之極。
  遼軍見得神情凝重,對方氣勢恕不比當年。
  方墨回到高陽城頂。
  耶律大石、聞秋山立即迎來詢問狀況。
  方墨道:“恐怕不易和談,對方硬要燕雲十六州,等於割地賠償。”將狀況說明清楚。
  耶律大石冷斥:“未免太小看我軍了!”
  聞秋山粗沉聲音道:“血戰一場,不相信童貫這傢伙能耐我何!”身經百戰的他,左眼已瞎,罩上黑皮,更有股沙場老將風範。
  方墨道:“或許可採速戰速決方式,否則拖下去,對遼國情勢不利。”
  耶律大石道:“就是怕對方以拖代戰,配合金國雙攻,那將甚是不妙。”
  方墨道:“仍有三天時間可以研究及觀察,將軍請把握機會刺探敵軍,畢竟對方不願,自家硬要求和,只不過自取其辱。”
  耶律大石盤算後,道:“就如此辦,暗哨派出,且等北方狀況。如若暫時可避免雙戰,咱再考慮出征,否則另尋他法。”
  遼軍全神戒備,暗哨則趁夜派出。
  戰局若遠山卷至大厚雲,隨時可能發動雷電交加之暴雨狂風。
  宋兩利和忽必端先潛回黃龍城。
  照忽必瑞想法,得召集“水神幫”手下大將十數人以壯大聲勢,然後再想辦法收拾九命蛇巫九麻,如此將較能有勝算。
  至於宋兩利想收拾陰陽魔界手下,則先等童貫和遼軍大幹一場再說,畢竟宋兩利一路探來,竟發現童貫每戰必敗。以前所有戰功皆是謊報得來,實虧朝廷那些昏官相互掩飾,竟然讓大部份者信以為真,難怪徽宗趙佶會把他當神般倚重,實是大宋不幸。既然童家軍戰功不佳。那又何需自己動手?倒先收拾九命蛇,替好友出口怨氣也好。
  水神幫除了忽必瑞功夫較了得外,另有“龍膽”荊善射副幫主,及“怒鷹”李叔滾總護法。功夫較為扎實,可派上用場,其他仿似水功或一般功夫稱著,碰上絕頂高手仍不管用。
  忽必瑞鑒于此,則請宋兩利指點傳授武學。宋兩利身兼數家之長,自能勝任,揍合著江南神丐之天罡拳,少林之各種功夫,一一傳授出去。十數門徒受益無窮,縱使暫時未能達登辜之境,但留了門鑰,且方向正確,將來成功自非問題。
  一群人便在邊潛邊行中學習。甚快已從黃龍府摸往京師,然卻發現九命蛇竟是跟著餘都姑同行,且往北走,分明是要對抗金軍,眾人又再調頭潛回黃龍府,尋找機會下手。
  那九命蛇巫九麻以國師身分出怔,四周全是教徒追隨,最為厲害則為“九蛇毒陣”
  之九大護法,全數手持蛇杖護駕於旁,想收拾並不容易。
  宋兩利見狀並不急著出手了,畢竟北軍有極樂聖王,倒不如等雙方拚一場再說。忽必瑞同意,畢竟報仇豈在短暫時刻!
  遼軍大舉鎮守黃龍府,氣勢大增。方圓五十裡幾乎強兵處處。
  戰事一觸即發。
  金軍以完顏宗翰為主將,夜無群為先鋒,楊樸為軍師,另有六大戰將引軍於後,且有極樂聖教門徒押陣,其強如錐,所向無敵。
  夜無群為想表現以戰功顯揚身分,兩挽回佳人心意,已卯足全勁以赴,務必搶勝此局。
  金軍早埋伏兩國邊界,潛逸以待,隨時可能突擊。
  完顏宗翰等待密探傳回消息,發現遼國亦出重兵領守黃龍府。
  此舉讓眾人顧忌。
  完顏宗翰道:“若餘都姑加郭藥師以及九命蛇教派,此局戰況恐怕激烈萬分,楊先生有何看法?”
  楊樸沉思,隨即說道:“遼軍顯然把重兵擺在北方,則兩國聯軍作戰將得不償失,得小心從事。”
  夜無群道:“憑我等之力,加上聖王助陣,哪怕攻無不克!”
  楊樸道:“強取猛攻刀下下策,若不載而屈人之兵力是高招,故屬下主張暫緩攻擊,待宋國那頭開戰再說!”
  完顏宗翰呵呵笑道:“的確高招。既是如此便等吧!”
  夜無群無奈,只有接受,靜靜等待。
  雙方氣氛之沉,宛若重鉛壓胸,呼吸皆甚沉悶。
  由於金單單集結於遼邊境,故時間上比宋軍較早四天光景。這一等待已過五天,(即童貫三天期限之第二天),雙方仍未動靜。
  眾人幾乎悶得骨頭髮酸。
  夜無群實是耐不住,道:“若雙方皆如此耗下去,三年亦殺不了敵,光耗損士氣。”
  完顏宗翰有所鬆動,通:“不錯。再等下去,士氣一弱,可能麻煩。”
  楊樸道:“照此看來宋軍可能慢到,亦或也想探知我方攻勢,他們才肯出兵,溉然如此,咱避開黃龍府,繞道東方,以靠海城鎮切入,必定能收勢如破竹功效,待入侵二百里,敵軍可能會調頭封來,咱再撤退,如此一進一退,不但可以引起宋軍戰火,相對方可探及宋軍及遼軍虛實。”
  完顏宗翰擊掌:“妙計!今夜便行動,只留下固城兵力,裝樣在此,其他大軍趁夜調往東方,待黎明之後,立即強軍出擊!”
  夜無群只要能戰,哪管得戰向何方,已轉動筋骨。準備大展身手。
  是夜。
  風高無雲,天清似海。
  金軍果然偷偷潛移東方。
  忽見流星閃亮東方。
  宋兩利一窺即知乃天鋒星()主戰事,心知今夜或明日必將開戰,囑咐忽必瑞小心戒備,隨時等待機會。
  水神幫一向藏身若鼠,鑽來鑽去倒也自在,故無等待之苦,此時聞及消息,精神更振,徹夜看守亦未疲憊。
  遼軍一向靜觀其變,以逸待勞。
  國師九命蛇武功雖高,卻末練得通靈之術,故無法測知對方潛軍之舉,仍悠哉守住城池,隨時準備給予痛擊。
  次日清晨。
  風雲變色。
  金軍潛移東方數十裡,突地從小小“天虎城”發難。
  戰鼓掀天,萬馬齊奔,夜無群引兵,狂濤駭浪衝來。
  天虎城只少許數千兵力,怎抵擋得了金國數萬大軍,光看氣勢,業已涼了一半,哪還有心再戰,紛紛放出求救信號,引燃樓臺烽火。
  金軍勢如破竹衝至城下,巨砲一轟,城散門裂。
  夜無群和手下六大戰將掠空飛衝城頭。
  十數利箭射來,全被抓下,反手打去,還軍中箭連連。
  夜無群和六大戰將掠撲城頭,兵刃盡斬,殺得守軍頭斷身飛。鮮血噴虛,撼衷遼軍狗膽,無人敢戰,個個棄甲奔逃。
  夜無群等人翻落內城,恰巧坐上寶馬,一路猛追殘殺,前城進,後門出,摧枯拉朽,勢如破竹。
  完顏宗翰右側切來,還軍命喪刀下不計其數。
  短短兩刻鐘,天虎城數千守將全部身亡,戰況激烈可想而知。
  完顏宗翰仍不止,喝道:“再衝下邊“天豹”城!”
  大軍狂奔過去。
  半日未到又殺至天豹城。先前金國亡城消息傳來,天豹城早已寒心,沒想到對方速度如此之快,登時軍心浮動,敵人尚未攻來已逃兵連連,數千只剩數百,怎堪一擊。
  大軍衝境,天豹城又自淪陷,可說不費一兵一卒,得來輕鬆。
  金軍再戰,直至中午又陷一“天獅城”。且再往下殺去。
  消息傳聞,金軍傾巢而出,半日之內連陷三城,且仍不斷衝殺過來,還國毫無招架餘地,有亡國之慮。小城戰將幾乎無人敢戰,作樣打它兩下,逃命便是。
  黃龍城守將直到天亮時方知消息。眾人仍在分析真假、目的之際,又被對方連陷兩城,餘都姑知事態嚴重,留下郭藥師領守黃龍城,和國師九命蛇遣軍即追。然已相差百里以上,追來甚是費勁。
  水神幫忽必瑞等人及宋兩利見狀倒不必急著追趕,躲在後頭潛行,且讓對方戰得天昏地暗再作處理。
  對於金國戰術,宋兩利甚是佩服。感應之下原是出自楊樸之手,難怪如此犀利。
  北方征戰已起,殺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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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將擋九命

  南方童貫軍對擂高陽關,已是第三日。
  遼軍仍未作最後答覆。
  北方開戰消息傳來,實讓耶律大石頭疼萬分,如若南方亦戰,恐將淪為雙輸局面。然宋軍又不願和談,情勢陷入空前危難。
  耶律大石下令鎮守全城,以圖自保。
  軍師方墨道:“必要時得拖延時間,靜待東北方戰況再說。”
  耶律大石領首,表示知了,親自督戰,以觀狀況。
  童貫亦知金軍終於入侵,心中升起比較,金國未必強於大宋,皆已出兵攻打,自個在此耗下去有啥意思?遲早皆要滅了遼國,哪還只在乎燕雲十六州。此時正是立功大好機會。
  他顧不得三日之約,立即召喚蔡攸,通:“我看遼單是不想講和,只不過在拖延時間,多等無益,立即開戰如何?”
  蔡攸道:“既然金國已動手,宋軍自可放手一搏,祝將軍一戰成功!”
  他雖跟至此,且命為先鋒官,然亦只是作個樣兒,豈能當真上戰場,一切全推給童貫處理便是。
  童貫自恃功蓋天下,神猛無比,當下親自換來左右戰將童鑼及童強,分別引領大軍,兵臨城下。
  童貫騎于黑鏢馬上,俊挺無比,朝那守將耶律大石道:“降或不降,給你半刻鐘考慮,否則立即攻城!”揮動手下漸漸逼近城池。
  耶律大石急道:“不是另有一天期限?”
  童真冷道:“那又如何?你會改變心意?本將軍看是甚難。既然如此,早早結束不就得了!”
  耶律大石道:“在下正在等聖上回音,結果仍未定數,尚請將軍再等一日,必有回音。”
  童貫冷道:“不必擺出拖延戰術,本將軍豈會上當!半刻鐘!”要手下拿出一火把引燃,道:“等它減去,立即攻城!”
  耶律大石已覺不妙,暗地叫手下戒備,仍不斷和童貫討價還價,爭取時間。
  眾人目光集中火把。每讓風吹閃弱一次,心神即顫一回。
  時間分秒爭奪中掠過。
  幾乎只剩青色火焰弱跳著。
  童貫已等不及,喝道:“開砲!”
  火把去向火砲蕊。
  轟!
  巨砲直衝城門,只差三尺,炸向城角。
  雙方軍隊情緒已被轟出。
  大宋軍藉著人多勢眾,拚命往城牆攻去。
  遼將耶律大石喝著強力守城。
  利箭一排排射下,若針若兩。
  童貫大喝盾牌抵擋。
  鐵盾高舉,叮叮嘟嘟,似長刺蝟。
  數十人已犧牲,然卻掩不了宋軍氣勢正旺,前什後繼,衝殺連連。
  巨砲連轟數記,城門稍裂小縫。童鑼引軍衝去。
  遼將聞秋山拚命擋架,又將城門封去。
  耶律大石見宋軍已近,利箭恐怕無效,喝著:“引火倒油!”
  城牆黑油猛往下潑,黏得宋軍一身濕,正叫不好之際,火把已去來。
  轟!
  火光年起,大群宋兵燒成火入,失聲厲叫,裂嚎連連,剎那間數百火入拚命掙扎滾跳,一幕幕血肉模糊、眼跳出眶、頭皮掀落慘劇栗目驚心。
  宋軍攻勢受挫,個個為此幕懼心寒意,節節敗退,差點鳥獸散。
  童貫見狀大怒:“卑鄙小人,敢用爛步數!遲早讓你好看!退!整軍再發!不准亂去!”
  宋軍終於退出五百丈,遠遠見得兄弟被燒,氣憤填膺同時亦心膽俱寒。
  童貫冷喝不已:“卑鄙小人,有膽出來一戰!”手一揮:“火砲轟城門!”
  霎見火砲猛轟!
  每炸出火花或白煙,立即引來歡呼。
  城牆上耶律大石卻暗呼好險,終以火油擊退敵軍,立即加緊屯積火油,以防萬一。
  方墨見及此戰,有所感慨:“我終於明白為何童貫老是打不贏戰爭。他原是闔官,卻當上大將軍,故自認為將軍應凜凜生風,作戰亦是光明正大拚殺,他哪知兩軍交戰只在成功或失敗身亡,哪顧及風度手段,此為其一:另外他自恃宋軍最強,故以託大自居:照此狀況看來,慢慢損其力量及鬥志,宋軍將敗陣。”
  耶律大石道:“卻不知能撐多久。那東路種師道是號人物,他若趕來,狀況可能不一樣了。”
  方墨道:“未必,童貫一向剛復自用,不肯聽信他人,種師道前來亦改變不了事實!”
  耶律大石道:“希望如此!”隨即傳令下去,大軍雌伏不動,等待機會。
  宋軍火砲連轟不斷,縱能炸得城門破去,但喝令搶攻之際,往往被利箭、火油封去,還軍輕易能將城門修復,攻城效果不大。
  童貫卻仍示威轟炸不斷,似火砲永遠用不完。
  此舉引得遠處埋伏之種師道注意,遂遣騎奔過來,拜禮後說道:“火砲數量有限,得在攻城時用,且並非轟向城門,應轟城頂或城內,效果較佳。”
  童貫冷道:“此刻即在攻城,怎不能用?把城門轟垮,軍隊方能長驅直入,不但可克城,且死傷必是大大減少,種將軍還是回去照顧東路軍,免得被襲的好。”
  種師道暗嘆外行玩內行把戲,但攸關戰局,仍道:“守兵堅強,且有油火,則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射入火箭,引其火油燃開,應較能奏效,否則只有虛擬戰術,先引他們倒光火油,冉付作戰。”
  童貫冷道:“我早想及,預定今晚突擊,你還是回去,免得誤了軍情!”
  種師道無奈,照此看來,唯有天運特佳,否則實在不知如何方能打勝仗。拜禮過後,飛騎而去。
  童貫怎能忍受對方指指點點,顏面實是受損,暗哼:“你們要是行,早就拿下遼國,老是放馬後砲!”損歸損,仍照著對方意思進行。
  他下令所有攻擊停止,且等夜晚再說。
  金軍入侵遼國東境,幾乎勢如破竹,一日之間,橫掃八座遼城,往前推進二百餘裡。嚇得遼軍鳥獸散,幾已潰不成軍。
  由於只在試探及示威作用,並未作固守城池打算,放在深入後,已至二更天之際,傳知餘都姑大軍將至,為免退路被封而困死自己,金軍已下令撤退。
  千軍萬馬揚蹄狂奔而去,來去皆殺氣騰騰,銳氣熾旺。夜無群終能享受身為先鋒官之沙場快感:全想若有師妹同行,將必有所好印象吧!
  金軍在有計劃退去之下,餘都姑大軍趕來已是慢了一步:全想金軍從東北角撤退,再追過去,若對方反打黃龍府,恐怕無法回軍救助,只好放棄追逐。
  國師九命蛇巫九麻亦追得灰頭土臉,冷冷哼哼直道有膽放馬一搏,可惜無人理他。
  餘都姑卻想不通金軍此舉何用?難道當真是調虎離山之計?趕忙回守黃龍府,中途以信號聯絡,黃龍府並未遭變,實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問道:“國師可否算算對方陰謀何在?”
  巫九麻道:“若非調虎離山,便是虛張聲勢,或是準備挑起戰爭,讓南方軍開戰,隨後抽腿,來個隔岸觀虎鬥。”
  餘都姑道:“這麼說,他們根本毫無誠意和大宋合作?”
  巫九麻道:“也全不盡然,反正他們以逸待勞,等待最佳時機,必定仍會來犯。”
  餘都姑已有盤算,探詢之下,方知南方亦起戰火,想來金軍在耍聰明遊戲,當機立斷,道:“敵軍看是隔岸觀火為多,且極樂教派並未現身,國師何不趕往南方助陣,此處由在下把守便可,因為目前政策可能改為北和南門,縱使金軍有所攻擊,亦只是騷擾性居多。”
  巫九麻領首:“如此亦好,否則讓國師跟著跑,實是太過麻煩,若黃龍城遭擊,我自會返回處理!”
  當下趁夜移往南方,想製造撲朔迷離氣氛。
  餘都姑甚快窺破金軍伎倆,已不急著回教黃龍府,而是慢行各城之間,重新建立防護網,以防對手再犯。
  北方戰事終於緩和下來。
  宋兩利、忽必瑞和荊善射、李叔滾等人潛跟後頭。
  原以為一場好戲已開鑼,誰知金軍虛晃一招,竟然趁夜開溜,要得眾人差點跑斷腿。
  宋兩利苦笑道:“真是老姦巨猾,來此兩下子,搗得情況大亂,想報仇都不知找誰才恰當。”
  忽必瑞道:“九命蛇已往南方,當然也要追下去才是。”
  宋兩利道:“既是到南方,讓陰陽魔界人馬先殺一陣再說,倒是咱追了一天一夜,不好好休息怎行?”
  龍膽荊善道:“可坐馬車,連夜趕去,兩位可在車上休息。”
  忽必瑞道:“那得換成遼軍裝扮才行。”
  宋兩利道:“換吧!反正軍情大亂,誰又如誰是誰:”
  忽必瑞道:“即以此安排;龍膽跟隨我們去,其他弟兄出怒鷹帶回老巢,免得受損。”
  怒鷹李叔滾立即拜禮,帶人而去。
  龍膽甚快找來敵軍裝束,三人換上,再奔一陣,發現散落馬車,由龍膽駕駛,趁夜趕往南方。
  童貫果然在夜間發動火攻,下令弓箭手前排掠陣,隨後一波波火箭往高陽城射去。
  先時火勢仍可撲滅,然火箭一多,立即引起火災,甚至引起火油,燒得城頭紅光四射。
  遼軍大亂,撲救不斷。
  童貫見狀大喝,又是一團士兵搶攻城門。
  雙方戰爭再起。遼軍受災影響,顯得大亂,城門幾乎不保,漸漸被攻打開來。
  耶律大石見狀,喝著火油全往門口倒去,如此一來可避開再被引燃而燒向四處,且可阻擋敵軍突襲。
  霎見城門噴火,宋軍駭退,鳥獸散去。
  童貫並不急攻,冷笑道:“燒吧!燒個精光,我再趁機長驅直入。”
  耶律大石卻另有盤算,城門既然被毀,對方必定趁弱火時進攻,倒不如來個甕中捉鰲,於是暗中佈置陷阱,將靠城門之街道完全空出,只要一有狀況,立即發難。
  童真不知另有陷阱,只顧冷笑,待火勢一弱,登時喝叫童鑼領軍長驅直入,童鑼已彎得一肚子悶,好不容易可以揚戰顯功,登時快奔如箭,直衝城門。
  宋軍受到鼓舞,士氣登旺,猛殺衝去。
  一群人陷破城門,情緒更形激動,再衝進城內,卻空無一人,正覺不妙之際,耶律大石喝令,火油屋頂淋下,再丟柴枝木棍火把,霎見火勢沖天,宋軍個個驚駭欲逃,然城門過小,裡頭寬廣,直若瓶口,外邊又見軍隊擠來,簡直無法逃去。
  剎那間慘叫連天,聞之色變。
  童真這才知中計,大喝快退快退,臉色已鐵青。他作夢未想及神師道只言以火攻。
  卻未交代以人攻,自己稍加改良便出事,實是恨死遼狗,氣得七竅生咽,怒道:“所有大軍全都整軍,明日作殊死決戰!”
  宋軍終又退回,個個臉色凝重,如此再玩下去,說不定老命不保,開始對童貫作戰能力已起疑惑。
  如此一進一出,損失至少上千人,遠比遼軍還童,尤其童鑼即在此役活活被燒死,童強泣聲不斷。
  耶律大石一戰成功,士氣大振,心想宋軍軍心大亂。趁此衝殺出去可收震慴效果,立即喝來二百騎,狠猛衝出。黑夜中宛若幽靈。
  對方動作快速,宋軍根本未料及此,待見強騎壓境,已自慌亂尖叫:“遼軍攻來了”聲音未落。耶律大石狂刀斬去,三人腦袋飛起,噴血如注。
  宋軍嚇壞,鳥獸再敬。
  童貫亦楞,不知所措。
  蔡攸早躲回遠帳,驚慌想收拾東西逃難。
  耶律大石狠猛再攻,再斬去八顆腦袋。勢如破竹殺將過來。
  只差三十丈,童貫腦袋不保。
  千鈞之際,忽見五雷尊者王文丑彈射過來,閃電魔指化開,數道怒電打偏快刀,另一道擊向對方肩頭,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耶律大石怔詫高手出現,趕忙閃身斜擺,雙腳掛馬背,喝著快退!長刀去向王文丑,人馬已回奔。遼軍見狀紛紛躲入城中。
  王文丑並未追擊,冷哼一聲,拱手道:“師兄受驚了!”
  童真終於扳回顏面,哈哈暢笑:“何來驚嚇之有,我正想一掌殺了他呢!不過你來出手亦是一樣;明兒你便殺入敵城,搗得他落花流水。”
  王文丑道:“明日再說,至少得先了解狀況,別再任意猛攻。”暗中警告童貫作法不對。
  童貫對他沒輒,道:“自會小心。”
  王文丑這才退去。
  征戰一夜,徒勞無功,童真已累,遂叫副將看守,自行回帳休息。
  戰場滿目瘡夷,宋軍垂頭喪氣居多,縱使休息,亦顧忌遼軍反擊,仍是提心吊膽。
  耶律大石回城後,立即下令搬來粗木、梁柱或石塊,將城門封住,以免對方再入侵。
  想及王文丑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耶律大石心緒已沉。
  守將聞秋山問道:“對方會是何種身分?”
  耶律大石道:“看似陰陽老怪弟子,出手甚是怪異,且陰猛無比。”
  軍師方墨道:“既然如此,得等國師前來,乃能收拾他們,目前應以守城為佳。”
  耶律大石道:“我亦如此盤算,但對方若是入侵內城,豈非造成重大傷亡?”
  方墨道:“他志在將軍,若真如此,只要您躲得稱,對方未必會開殺戒:否則只有全力殺出,以十數萬大軍衝散個人目標,如此仍能勝算。”
  耶律大石道:“邊戰邊瞧,或許方可派出和談,拖延時間,待國師到來再說。”
  方墨道:“此亦可行,屆時屬下再假裝願意讓出燕雲十六州為餌。拖延自是有效。”
  三人擬定種種計劃,終離去,暫時休息。
  次日。
  近午時,童貫方將軍隊整理完畢,準備進攻之際。方墨已知熬不住,舉著白旗出現。
  宋軍一陣歡呼,似已見著勝利。
  童貫冷笑:“且看你要何把戲。”嚴陣以待。
  王文丑和八大護法已掠陣左右,準備幫忙攻城。
  方墨終逼近,拱手拜禮,道:“遼軍願接受貴方條件,將燕雲十六州歸還宋國!”
  童真聞言哈哈暢邪大笑。
  蔡攸終亦喘口氣,通:“早說不就得了,徒增傷亡。”
  方墨道:“遼軍知錯,特來道歉!”
  蔡攸道:“那快開城門,讓我軍進入。”
  方墨道:“在下遵命!”便要回頭。
  童真突想及昨夜一入城之慘狀,心念一閃,莫非有詐,喝道:“不必回去了!”
  方墨一愣:“將軍這是?”
  童貫道:“你就是人質!待那傢伙注出城池之後再放人不遲!”
  方墨急道:“兩軍作戰,不斬來使,將軍怎可如此?”
  童貫邪笑:“又非斬你,怕啥勁?要回話用喊便是!跑來跑去,徒增雙方困擾!”
  方墨無奈,面向高陽城,大聲減去:“宋軍答應了,但要留我當人質……”無法改變,只有默然接受。
  童強喝道:“打開城門,讓我軍進入!”兄弟死在裡頭,他想收屍,情緒顯得激動。
  耶律大石暗忖童貫連兩軍作戰不斬來使之規矩皆打破,可見其乃毫無信用之人,城門一開,恐怕後患無窮。然而方墨卻因此受製,得想法救出才行。
  他問向聞秋山:“昨夜傳出消息,可有回音?”
  聞秋山道:“國師已在百里之內,相信不久即會趕來,因為北方戰事已停,大遼足可全心全意對抗宋軍了。”
  耶律大石怔道:“當真?!”
  聞秋山道:“飛鴿傳書,自假不了!”
  耶律大石頻頻點頭:“如此甚好,原以為和宋抗金,此時卻倒轉,來,式也是老天安排!我且將軍隊引帶北方,亦或將時間拖延,待國師到來,一切再回頭反擊。”
  聞秋山道:“此計甚佳,屆時必定給予痛擊,至於城池由末將來守便可。”
  耶律大石領首:“就此決定,各自準備!”
  聞秋山立即招呼手下,果然漸漸將城門之石塊,木板一一移開。
  耶律大石則往後城門移去,準備突圍而去。
  宋重見及敵軍已照指示辦事,心神一喜,鼓譟開來。
  童貫終享受戰勝快感,今日一役將名傳千古。
  方墨暗道遼軍必定不肯如此便投降,可能另有計謀,且拭目以待反而不再畏懼被俘。
  聞秋山動作甚慢,然仍有搬完一刻,他立即走出迎接:“大將軍請進城吧!”
  童貫突又疑惑:“耶律大石安在,是否又再耍詭計?”
  聞秋山道:“將軍昨夜已受傷在身,目前正在養傷,不克前來迎接,尚祈見諒!”
  童貫冷道:“會麼?昨夜他還想殺我!怎會一夜之間全變了樣,有鬼有鬼!…”
  聞秋山道:“若將軍不肯相信,可派昨夜那高手前來查探,將可明白一切。”
  童貫正猶豫。
  王文丑已拜禮:“屬下前去查探方可。”
  說完掠身前往,八大護法緊跟其後。
  聞秋山以禮相待。
  王文丑逼近城門,但覺對方沉著冷靜,根本毫無戰敗洩氣感,應非投降徵兆。
  正疑惑中,後城門突地開啟,耶律大石引著強軍突圍而去。
  宋軍主力全放在正門,哪知背門另有狀況,且又是耶律大石為主將,這一殺出,氣勢如虹,幾刀下來,人頭飛落,宋軍人駭退去,直叫著“叛將逃了!快追快追啊!”亂成一團。
  正門諸位聞之驚詫不已,自知對方又再耍詐。
  童貫臉色鐵青,喝著王文丑:“快往北方,逮住那可惡傢伙!”
  王文丑已有目標,引著八大護法,掠出城外,奇快無比,繞道追捕。
  童貫更恨:“來人,全力往北方進攻,務必殺死敵方!”
  黑鏢馬突地狂奔,直往北方掠去。
  後頭成千上萬軍兵窮追不舍。
  如此一來高陽城已若廢物,無人想理會。聞秋山暗道好險,若對方硬是要奪此城。
  自己恐怕早已遭殃。
  耶律大石只顧狂奔,然奔行三十裡後,已抵一處櫸樹林區,快馬無法恣意奔馳。只這遲緩,王文丑等人終於追來。
  王文丑冷道:“束手就縛,或可還有一條活路!”
  耶律大石冷道:“想鬥,你也未必贏得了!”說攻即攻,一把長槍化勁,直衝刺去,用的正是郭藥師拿手的“無敵神槍”。他和郭藥師雙方有所交情,曾各自相授不少功夫,一鎗刺來,霸勁無比。
  王文丑冷道:“來得好!”陰陽魔指展開,千指如雷亂跳亂抓,輕易將對方招式給封住。
  耶律大石連攻十餘槍,皆甚難突破封鎖,心下一橫,不再躲閃,拚足全勁撲殺,枯身灌足勁道,直往王文丑心窩刺來。王文丑但覺此次勁道甚強,有意硬拚,突地伸手抓住槍尖。
  雙方頓時內勤相較。
  王文丑冷笑:“再練十年八載看看是否行!”勁道一震,槍尖斷成兩截,耶律大石不得已被震落地面。怔駭之餘,仍搶身上馬,喝道:“諸位快突圍,此事交予我處理便可!”
  槍柄倒打過去,顯在拚命。
  遼軍得到命令,強速北移。八大護法攔去,殺聲四起。
  王文丑想速戰速決,陰陽魔功頓展,猝見氣旋一冷一熱,絞成一團強箭,直衝對方,任耶律大石槍法了得,總敵不過邪功威力,猛地槍柄霞飛脫手,胸肩又愛一掌,打得悶呢再跌地面,縱使身體硬朗,亦覺吃不消。
  王文丑趁機衝來,閃電魔指使要殺下。
  忽聞狂喝傳來:“敢傷我遼人麼?”遠處一道青光射至,速度宛若流星衝竄,鏘地暴響,擋掉閃電魔指。
  青光射落地面,原是蛇頭青杖。震勁翁翁幌著,邪氣森森。
  耶律大石見狀大喜:“國師到了!”半條命算是撿回。
  育影閃動,九命蛇巫九麻終趕來,他喝著九大護法前去收拾陰陽魔界八大護法,雙方已打得糾纏不清,自己則往王文丑這頭掠來,冷笑:“叫陰陽老怪前來還差不多,憑你恐怕不行!”
  三次騰掠,已落定王文丑前頭。
  王文丑冷笑:“行或不行,一戰便知!”閃電魔指再次殺去,強勁如刀,厲害無比。
  巫九麻冷喝應付,伸手一尺,蛇杖在手,罩著指勁即打即挑,一時青光白勁閃閃撞撞,似若萬蛇絞動。
  耶律大石見及強敵被擋,正是復仇最佳時機。猛地翻身上馬,奔向遼軍,喝著:“刀來!”遼兵遞田長刀,耶律大石抓於手中,喝道:“北衡三裡!”
  遼軍受命,直往北區衝去,終穿出櫸木林,眼前一片寬潤高原。正適合作戰。
  耶律大石喝道:“整裝八路,左右各二,中鋒四路!”
  遼軍立即編隊,看似四散逃開,卻是重新提升士氣。遼軍唯一堪用軍隊有三:郭藥師軍、餘都姑軍及耶律大石軍。這一排列開來,氣勢已旺。
  童貫只知大軍壓境,想弱肉強食,根本不知戰況隨時變幻莫測,一時引軍穿出樹林,見遼軍四千逃竄,以為敗兵之陣,登時下令全速衝前,務必剿個精光。
  霎見宋軍殺聲震天,虐猛無比追殺落水狗。
  耶律大石引得對方四散開來,突地下令調頭反擊。“利箭侍候!萬刀陣跟上!”一馬當先搶攻。
  遼軍一向善於騎射,馬匹狂奔之際,箭法仍自奇準無比,這一反擊,只見得弓張箭拔,琳琳射去,一排排宛若毒蛇,噬在宋軍身上。而未軍正往前衝,盾牌根本無法密封抵擋,幾乎一封即中箭,霎時倒栽肋鬥,死傷慘重。
  耶律大石更是狠猛,帶著刀陣強行撲上。此萬刀陣乃持鋒利之長刀所組成,不論騎於馬上或步兵奔馳,皆甚管用,在衝殺之際,或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或直衝猛刺,車輪亂轉,只要氣勢被帶出再發動攻擊,幾乎勢如破竹,銳不可擋,眨眼已斬去宋軍數千人,嚇得宋軍心驚膽裂,節節敗退。
  童貫見狀大喝穩住穩住,然帶兵講究士氣,此時氣已不順,如何能稱,不得已只好下令撤退整編。然不下此令還好,這一下達,士兵有了正當撤退理由,個個快速逃命,後頭原就是林區,正是躲命最佳地域,嘩嘩喝喝,躲如喪家之犬。.童貫見勢不妙,亦自撤退入林,急喝整編再戰,然陣勢已亂,誰能聽誰,還軍又自強攻,他只好喝著快衝出林區,整編再戰,自覺危險,在幾名護將下逃出林區。每以為宋軍立刻能整編,哪知慌兵處處,個個心知肚明,若留下來準是沒命,故直往後逃,希望找到秤師道那頭,或可活命。
  宋軍有此想法,退得又兇又猛。
  童貫厲喝不斷:“擅自脫逃者斬!”然無人理會,氣得七竅生煙。
  童強逃近於此,急道:“大將軍先避吧!我方已中計,得回去整頓再來,此時無力再編隊了!”
  童貫不得已才調頭奔去。
  遼軍在耶律大石帶領下,氣勢終旺,不但連追數十裡收復高陽城,再往前推進十數裡,終和秤師道軍迫遇,受方各展雄風,爭鬥開來。
  宋兩利和忽必瑞、龍膽荊善射終趕至戰區。
  見及童真敗走,暗自叫好,復見王文丑和九命蛇打得難分難解,以及陰陽八大護法和九蛇陣殺個天翻地覆,自是過癮。
  忽必瑞見得仇家,滿心怒火,然時機仍末成熟,只有等待。
  三人躲在林區隱密一角,且待好時機。
  巫九麻不愧是遼國國師,不但武功高絕,毒功更是一流,拆招過百後,已自虐笑:“陰陽老怪功夫只不過爾爾吧!”
  猝見他蛇杖一揮,化若孔雀開展,封去王文丑掌勁,蛇杖突又打平成箭狀,巫九麻擊向杖底,蛇杖飛衝竄出,直衝王文丑胸口。那勢看似極慢,卻甚快速,王文丑竟然避之不及,胸口挨杖,碎地一響,悶呃鮮血,倒栽七八尺,跌落地面。
  巫九麻伸手吸回蛇杖,虐笑道:“如何?這招簡簡單單靈蛇出洞一打過去,你便無法接住,還想到遼國混?滾回去,叫陰陽老怪來受死!”伸手一揚,數道青光直衝王文丑身軀,“這是九毒斷命針,老怪有能耐,叫他解給我瞧瞧!”
  王文丑臉面突現青暈,看似中毒,然已無力再戰,悶恨於心。
  巫九麻不再理他瞧向九蛇陣區,雙方仍打得難分難解,冷哼道:“老怪陣仗哪能跟我比!騰身掠去,凌空喝道:“讓開!”九蛇護法閃去三人,巫九麻蛇杖強砸落下,一名陰陽護法閃避不及,頭頂受擊,霎見骨碎腦溢,斃命當場。
  七名陰陽護法臉色大變,正待抽身逃退。巫九麻冷笑:“不留點紀念怎對得起陰陽老怪!”毒針一封,盡數射中對方眼睛,個個落地打滾,巫九麻喝道:“殺!免留後患!”
  九蛇護法各砸蛇杖,終將陰陽護法全數擊斃當場。
  王文丑見狀全身抽顫,沒想到跟隨多年友伴竟死得如此淒慘,然自身已受重傷,無力再戰,只能默默忍受痛苦。
  一旁窺探之宋兩利、忽必瑞、荊善射為之頭皮發麻,似乎蛇杖已敲在自家腦袋,滲出血淋淋腦汁。這老妖竟然如此殘忍,若說陰陽老怪是邪魔,他便是殺人魔,斬殺之際毫不留情,且手段殘酷,簡直是毒蛇化身。
  宋兩利瞧向忽必瑞,暗示苦笑,這個仇恐怕要從長計議了,否則貿然以對,恐將自找麻煩。
  忽必瑞冷冷喝喝,雖接受宋兩利想法,然卻仍得想辦法收拾才行。
  巫九麻殺盡陰陽護法後,轉向王文丑道:“去告訴陰陽老怪,我在等他,有本事儘管來!”說完冷笑,閃身離去。九蛇護法緊跟其後。
  王文丑默不吭聲,待對方走遠,始挖洞替兄弟埋去,暗暗發誓此仇必報,終悲悵而去。
  宋兩利瞧及陰陽護法受難,心靈亦覺難過,畢竟對方亦曾助過神霄派,雖為老怪手下,卻亦只是傀儡,如今卻捨身喪命,實可憐。自己未出來相救,似不妥,然想及當時就算出去亦未必救得了,亦釋懷不少。
  三人已走出藏身處。
  宋兩利已茫然,說要消滅陰陽老怪手下,誰知做來卻頗為艱難,何況又多出一個冷血老魔。
  忽必瑞道:“仇是要報,想個辦法!”
  宋兩利道:“那……,還是跟著者妖,等待機會吧。”
  三人潛行而去。
  巫九麻引領九蛇護法,直往宋軍陣營行去。
  為顯威風,他已讓九大護法抬轎而行。此轎仍高陽城取得,無轎頂,卻甚豪華。
  巫九麻冷邪直笑,似乎進入羊群般準備斯殺。耶律大石趁機會跟上,想乘勝追擊。
  童貫可見過他武功,如今王文丑已戰敗,恐無人能抗,若留在此,將甚不利,於是下令部隊轉退,以保實力。
  東軍秤師道、西軍辛與宗亦覺宋軍氣勢已失,無法再戰,下令撤軍。
  耶律大石前追三十裡,為免有變,終停止追逐。並將意見告知巫九麻,還軍已大勝,為顧及北方金軍,不宜貿進。
  巫九麻示威成份居多,見已收到效果,亦不強追,遂同意回師,冷邪說道:“宋國無能人,下次準備大軍,一次將其吞掉!”
  耶律大石應聲附和。
  巫九麻笑聲更狂。
  遼軍終回師高陽城。
  慶祝立即開始,火砲轟暱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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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智鬥國師

  宋兩利躲在高陽城附近山區,目睹整個事件經過,暗道童貫的確是胡戰專家,搞得宋軍死傷連連。照此折損敗戰,早就丟官,卻不知對方將如何掩藏過錯,難道仍敢虛報一戰得勝?
  他感應童貫想法,對方果真欲擬定戰勝此投以回報,不禁暗斥實是一手遮天,對其更覺反感。
  忽必瑞則較關心巫九麻一事,道:“老賊躲入城中,將如何把他引出來?也好收拾收拾!”
  宋兩利道:“問題是如何收拾?”
  忽必瑞道:“我想一計,他武功雖高,卻未必抵擋得了火砲,咱把他騙至一屋子裡,再炸死,照樣可報此仇!”
  宋兩利道:“原則上應可行,但以他這類絕頂高手,只要風吹草動,立即發覺,火砲炸開之際,他仍可能趁機逃了。”
  忽必瑞道:“總該一試,何況你還有神通,可暫時控制他,來個陰陽大對決!”
  宋兩利道:“不知他道行有多高,好吧!甚久未作法招魂,且來玩玩,說不定便被咱玩死了呢!”
  包袱仍在身邊,所有法器具備,當然可以開壇作法。
  荊善射道:“斷天峰在東北十裡,那兒有問閻王廟,也許適合作法招魂。”
  宋兩利領首:“說閻王閻王便來,似有吉利,咱拾火砲吧!”
  宋軍匆匆逃離,留下不少火砲,四散各處,三人合力撿拾,抓個五顆已是夠重,忽必瑞仇恨最深,揹得十二顆,幻想炸得巫九麻稀爛,疲累自動消除。
  宋兩利呵呵直笑,或許摃支砲管更有效,忽必瑞竟然想試,然火砲在身已夠重,只好下次再玩。
  三人立即尋往斷天峰,果然於半峰間發現閻王廟,年代已久,廟已斑黑,香火早斷。
  荊善射道:“此處常見妖物出沒,殺了不少人,故附近鄉民設此廟鎮煞,果然有效,但已過了百餘年,不知是否靈光?”
  宋兩利道:“有心則靈,任何地方皆一樣,我來擺壇,你們埋火砲,看外面平台不錯,埋它五顆,裡面則埋多些,能否奏效,全憑運氣了。”
  忽必瑞興致甚濃:“必定百發百中,不過在炸轟之前,得先問他我爹是何名字!那是他死後唯一貢獻。”
  宋兩利道:“沒問題,他若道行不夠,連褲底下有幾顆痣,我都問得出來。”
  忽必瑞欣喜,立即出去埋火砲。
  荊善射皺眉,暗道這麼靈?可惜並未見過通靈大法,只好拭目以待。
  宋兩利甚快將桌子整理乾淨,搬於門前,再置符牌、香爐、株砂筆等簡單法器,隨又扎了個草人,寫上巫九麻三個株紅大字,然後以尖枝穿褲檔而過,插於香爐上。
  荊善射已埋妥火砲,隨即注意宋兩利耍法術,總覽新鮮。
  忽必瑞亦處理完畢,興沖沖奔來,道:“行了,我連屋頂都吊了數顆,不怕他逃了。”
  宋兩利道:“你不怕掉下來,未成功先成仁?”
  忽必瑞道:“放心,綁得甚緊,應無問題!”然總覺不妥,又溜回裡頭,仔細再加繩加布,以防萬一,一切但覺穩固,方自走出。宋兩利已開壇施法,他立即一旁學習,甚且拿出宋先前所贈道家秘法,研究開來。道:“這招叫……五鬼攝魂術嗎?”
  宋兩利道:“差不多,只要引其魂魄附於草人上,便可控制他!”
  忽必瑞道:“通常草人皆置于桌子,你怎插他屁股?”
  宋兩利呵呵笑道:“想讓他覺得有條蟲在那兒鑽,痒痒酸酸地,來點效果。”
  忽必瑞、荊善射同自想笑,沒想到瞧來寢樣的宋兩利亦有幽默一面。
  法事已起。
  宋兩利恭敬有請大兵天將下凡塵,舞劍直念著:“二儀交泰,五傑混凝,神集呼氣,氣集呼神,形神澄徹,清清郁郁,玄玄冥冥,靈神通暢,碧月黃庚……敬我天神,連速降臨,急急如律令!”符膽一下,靈符立即化火燒去。
  忽見冷風吹起,霎似妖氣襲來,忽必瑞、荊善射肌膚生寒,似若鬼上身,栗心起來,不自覺往神壇靠去,如此較近於菩薩。
  宋兩利要得符咒後,突地坐下,最主要仿似通靈大法攝向目標,那“想夢靈訣”用上,漸漸感應四周,終能搜至巫九麻。
  這老色鬼,每次動手殺人後,必定找女人渲洩,此時正在床上翻雲覆雨,忽覺腦門受到攝取,巫九麻無暇再玩女人,趕忙運功抵擋,冷喝:“閣下是誰,敢用邪術入侵!
  不想活了!”
  宋兩利幻出閻王法相。冷道:“你陽壽已盡,早點歸陰吧!”
  巫九麻斥道:“我就是閻王,少在裝模作樣,有膽現身一拚!”
  宋兩利道:“敢辱我閻王爺!”突地施法,符籲化去,喝著牛頭馬面立即逮人。
  巫九麻這頭廂房當然未見牛頭馬面,卻見得窗口晃開,陰風慘慘吹至,在此白天亦覺鬼氣森森。那女子早嚇得抱頭躲藏。巫九麻心神一凜:“敢情是個高手!”猛劈數掌,震碎鬼氣,卻覺腦門一閃,不自覺伸手敲向自己腦袋,打得讓他莫名怔詫:“你是誰?極樂老妖?”直覺除了極樂聖王外,誰有此超高感應攝心之術。
  宋兩利暗襲成功,信心十足,然為騙他來此,不得嚇得過火,冷邪道:“我仍陰陽老怪祖宗是也,敢傷我徒,在此和你決一死戰!”
  巫九麻聞言心下大寬,冷斥:“原是手下敗將,還敢故弄玄虛?有膽出面一決雌雄:”
  宋兩利冷道:“光是攝心魔法便能控制你,何需出面?連靈通之術皆不會,還當國師,丟人現眼!給我掌嘴!”
  巫九麻登覺腦門受攝,一股衝動欲掌嘴,卸控制下來,邪笑道:“欄功夫,我豈會怕!”
  宋兩利斥道:“不怕,插你屁股!”猛往草人刺去,還打三轉。
  巫九麻頓覺臀部生疼發癢,詫道:“你竟也學會道家攝魂術?”他乃國師,縱對通靈之術不行,對法術卻不陌生,趕忙手捏劍指,化符往臀部揩去,喃喃直喝“化形無蹤!”
  宋兩利見狀大喝:“插插插!插死你!”抓來松針猛往草人桶去。忽必瑞自想報仇,更桶得兇。
  然巫九麻法術不弱,挨得幾記疼癢之後,終以化符咒化去,免遭波及。
  忽必瑞仍猛插,草人已變刺蝟。
  宋兩利道:.“免了!他已化去,此招已無效!”
  忽必瑞抓起草人,一頭扭斷,嘿嘿冷笑;“我當它有效,遲早要亂箭穿心!”松針插個不停。
  巫九麻又挑釁:“有膽現身一搏,躲來躲去,算何東西!”
  宋兩利冷道:“三更子時,天斷峰閻王廟候教,不敢來者是龜孫!”說完撤去通靈大法。
  巫九麻斥道:“現在便鬥,何必等到三更!”吼得數聲,腦門幻影已失,方知對方撤去通靈大法。嗔嗔斥斥道:“只會耍這不入流妖法,又能奈我何?”不屑已極。抓來女人,照樣凌虐姦去,女人疼叫難忍,對方仍不肯善罷干休。
  宋兩利耍得法術傳遞消息後已撤功,滿意道:“三更子時,準備收拾老毒物!”
  荊善射道:“如此唸來唸去,即可通知對方?”
  宋兩利道:“想證明?那三更子時便知。”
  忽必瑞道:“他是有名小神童,能知過去未來,你想考他?”
  荊善射道:“好!我在想什麼?”腦門想著怪異事情。
  宋兩利稍感應已知一切,笑道:“一定要說出?”
  荊善射道:“一定,此事除了我,無人知!”
  宋兩利道:“那便說了,你十歲時跑到鄰家偷東西,卻掉到茅坑,差點淹死,還是張家小姐上茅坑發現的。”
  忽必瑞哇地捏起鼻子直叫好臭啊!
  荊善射欸呀驚叫,手抓胸口:“你當真能知我腦子事?”似若被剝光衣服般恐怖。
  宋兩利道:“不然小神童怎會紅遍中原的?”
  荊善射趕忙拜禮:“我原不信神仙裡,但現在信了,日後有所疑惑,倘祈指點。”
  叩得虔誠。
  宋兩利道:“你把我當神了?”
  荊善射道:“小神童原即是神,否則怎知過去未來?”
  忽必瑞道:“馬屁拍得實在好,所以本幫主始兼學道法,目的即在運用數家之長,以光大門楣。”
  三人皆是年輕人,故較能契合相處。
  已近黃昏。三人想及深夜大戰,為免失誤,乾脆又往林區尋去,找來山果、鮮魚果腹,同時並以上藤編網,希望能確實困住對方。
  一切備妥,靜待三更天。
  二更過後,山下果然掠來一人,正是瘦高如猴,手持蛇杖之巫九麻。
  三人乍見目標,顯得神情揪緊,畢竟對方心狠手辣,功力超強,豈是易於對付者?
  尤其忽必瑞仇恨在身,握刀之手已冒冷汗,心想若一刀利入對方心臟,必定快感。
  巫九麻並非單一前來,背後仍有九蛇護法暗中隨行,他乃老謀深算,若有狀況,九大護法正可相助。
  宋兩利忽有感應,暗自叫糟,低聲道:“老賊竟將護法帶來,看似不大好玩,改個日期如何?”
  忽必瑞道:“人都來了怎可改?至少也要弄清我爹怎麼死的,他又是什麼名字?”
  荊善射道:“小神童能通靈,何不以此方法收拾那堆人?弟子意思乃指感應九蛇護法去殺老賊!”
  宋兩利道:“可是我一次無法感應這麼多人,頂多兩三名已甚了不起。”
  荊善射道:“那也夠了!”
  宋兩利乾笑:“老實說我以前不是打群架就是有人代打,親自面對這局面,還是頭一遭。”
  忽必瑞道:“別怕!我給你壯膽,其實只要幹掉老大,其他皆作糊獼散了。”
  宋兩利道:“知是知了,只是這次來得太強,就像對付陰陽老怪,亦或極樂聖王一樣,頗為不自在。”
  忽必瑞道:“你要不行,我們豈非掛了?快快振作!”
  宋兩利道:“好吧!先擒王再說,若有狀況,千萬則走散!得另有法寶收拾了。”
  突然想及身上另有靈寶陰陽鏡,情急時可用來護身,當下深深呼氣,有所準備。探頭瞧去,巫九麻已近,遂現身廟前,盤坐地面,故意裝作神秘公公。
  忽必瑞、荊善射埋伏左右暗處,連呼吸皆小心翼翼,以免曝光。
  荒郊野外,閻王廟前,本就鬼氣森森,加上宋兩利故意施法,陰魂更深,冷風琳琳,直若亂葬崗。
  巫九麻掠近二十丈之際,已全神戒備慢步行去,冷邪道:“老怪出來吧!裝什麼神鬼!”
  宋兩利故意雙腳一彈,浮身而起,隨又飄落地面,增加仙相。
  巫九麻乍見人影浮動,先是一緊,突覺小孩,登時放寬,道:“小子你在耍何名堂?”
  宋兩利道:“索價來的!”
  巫九麻斥道:“死在我手中不計其數,你又算什麼!”
  宋兩利冷道:“連我陰界魔王你都不放在眼裡,有種!”
  巫九麻詫愣不已:“你會是老怪?”斥道:“不可能,他早是八十老翁,怎會是爾等小鬼模樣?”
  宋兩利道:“返老還童皆不知?看來你道行太淺!把你那群手下全部叫來,我一併解決,省得麻煩!”
  巫九麻暗楞,自己手下藏得隱密,對方怎會知曉,莫非真有通靈之能,且莫要小覷於他,因而失著,手一招,九蛇護法掠前,一排站立。
  宋兩利暗道站得好,若能引爆火砲,必能傷人。
  巫九麻冷道:“你既想一挑十,動手吧!”蛇杖一抖,威勁卷動,全神戒備。
  宋兩利道:“動手自免不了,只是我手上有多條人命要算,其中一條便是有關“水神幫”之事,你殺了忽必華的丈夫該當何罪!”
  巫九麻心神一凜,冷道:“你怎知此事?”
  宋兩利道:“天下無事可瞞我,他到底是誰?”
  巫九麻心念一閃,想著對方名字,冷邪卻笑:“原來你也搞不清楚,只不過瞎猜罷了。”
  宋兩利在他閃念之際,已有感應,道:“伯非子外號“大漠天鷹”,他原受聘欲當遼國國師,你卻暗中計算他!”
  巫九麻又是一凜,暗忖此秘密幾年無人知曉,這傢伙未免太神,已心生警惕,得小心應付。
  暗藏于林中之忽必瑞已咬牙切齒,這大漠天鷹也算是號人物,沒想到當真死在對方手中,此仇此恨不報枉為人。巨網揪得更緊,利刀抓得更狠。
  巫九麻冷笑:“都已知曉又如何?過了今夜,只有死路一條!”
  宋兩利道:“水神幫也是你毀的?”
  巫九麻冷笑:“多謝抬舉!”蛇杖一抖,勁氣猛衝蛇頭而去,直射宋兩利胸口,想試探對方武功。
  宋兩利早有準備,胸口寶鏡早調成吸字訣,不但不躲,反而迎去,勁氣射處,全被吸個精光。
  巫九麻大駭:“你練的是何邪功?”照道理,任何化解總有聲音,怎可能如此毫無動靜即消逝無蹤,像泥牛沉海,連波紋皆不見。“你會吸功大法?”
  宋兩利道:“你說呢?”
  巫九麻又發一枚,照樣消逝無蹤,登時戒備。若真如此,得另以他法處理,否則功力被吸,得不償失。
  宋兩利目的在騙對方進入屋內,隨即來點內亂,輕攝向九蛇護法之最左側五位,腦門威力感應過去,隨即喝道:“陳元、李坤,你倆給我站住!”那陳元、李坤怎知突來此著,腦門被攝,立即應是站好。宋兩利但覺效果甚佳,喝道:“砸那猴頭混蛋!”陳元、李坤不自禁抓起蛇杖猛往猴頭師父巫九麻砸去,渾然不知已中邪。
  巫九麻怒喝:“大膽!”蛇杖一掃,打得手下東倒西歪。對方登時驚醒,詫然不知是何回事。巫九麻喝道:“小心攝心術!趕忙運功戒備。”
  宋兩利訕笑:“運功即有效嗎?”突然強力追出腦波,直掃對方十人,每每喝著“黃三、邱豹揍人!”對方必有動作。如此一搗,對方反而得提防自己人,巫九麻嗔喝“少要窩裡反!”怒火已起,殺性暴漲,哪顧得宋兩利厲害,蛇杖一抖猛撲過來,直衝門口,宋兩利見狀趕忙閃入屋內,蛇杖落地,砸得門檻斷裂,碎石四射。
  宋兩利大喝,衝往供桌底下。
  巫九麻詫楞,堂堂陰陽老怪身分會是鑽洞之輩?冷喝道:“看你是冒牌貨!”蛇杖再撲,砸向供桌。
  就在供桌被砸之際,底下火砲突地炸開。
  轟轟轟轟!
  連串暴響形成莫大巨響,炸得古廟盡碎,屋瓦互射。
  九蛇護法怔駭欲救人,豈知廣場照樣炸開,轟得眾人人仰馬翻,四射栽倒。
  宋兩利早就從供桌下秘道溜走,此次爆炸全身而退。
  巫九麻縱使功力深厚,但受此轟及亦衣碎肉爛發焦,被噴出十餘丈遠。
  忽必瑞見機不可失,和荊善射猛撲過來,巨網頓張,罩住這惡魔,忽必瑞拚出吃奶力氣,利刀猛桶:“這刀是替我爹報仇!”原想桶入心臟,巫九麻卻作困獸之鬥,突來神力扭轉,利刀落于左肩,疼得他拚出蛇功,雙手竄若靈蛇,穿出網洞,竟能將兩人擊退,身形連滾數丈,一個逼功,叭也裂響,藤網盡數斷去,得以重獲自由。
  巫九麻厲吼:“敢暗算老夫,拿命來抵!”雖是全身見血見肉,然困獸更具猛勁,蛇杖抓回手中,拚命即往忽必瑞砸去。
  忽必瑞驚駭倒滾連連,一招未成熟之水神刀法“波濤斷浪”擋去,只能打偏些許。
  巫九麻冷笑撲來,蛇杖更猛擊下。
  情況險極萬分。
  宋兩利救人不及,趕忙抓出寶鏡,喝道:“討死不成!”寶鏡改成轟字訣,猛一罩打,強光如雷轟去,炸得巫九麻全身脹熱似觸電,倒栽六七尺,已口角掛血,身受內傷。
  巫九麻見及宋兩利手中寶鏡,怔詫道:“世上當真有此陰陽寶鏡?”
  宋兩利喝斥:“不但有,且你是第一個死在此鏡之下的混蛋!”哪顧得讓對方喘息機會,寶鏡連轟再轟。
  巫九麻迫退連連,不得不喝著手下前來助陣,然九名手下功力較遜于巫九麻,此次不幸受炸之下,尤人折損三名,另兩名重傷,剩下四名雖只輕傷,卻被忽必瑞、荊善射圍住,雙方大打出手,無暇前來幫忙。
  宋兩利趁此拚命轟砸巫九麻,任其武功如何高強,又豈能承受寶鏡威力,在連受十數重擊下,猛吐狂血,倒栽噴去十數丈,宋兩利再迫前追殺。巫九麻勉強打出毒針。宋兩利寶鏡一擊,毒針反射竄出,巫九麻趁機拚命滾逃,一時不察,竟滾至峭陡山崖,人若飛球直瀉而下。
  宋兩利仍想追逐,豈知山下傳來無數火把及吆喝聲,敢情是耶律大石聞及火砲轟天聲,但覺有變,引領大軍立即追來,其速度甚快,若自己繞至山崖下,恐怕會撞個正著,不得已只好放棄。喝道:“暫時饒你三天,下次再來收拾!”趕忙衝回忽必瑞戰區。
  忽必瑞和荊善射仍和九蛇護法纏戰不休,宋兩利見狀大喝,水神刀法一招“神龍追日”
  斬去,打得左近那人腰際生疼,忽必瑞利刀砍來,直中腦袋,半邊落地,斃命當場。
  另一人見狀大駭,拔腿即奔。荊善射冷笑:“我最討厭人家背對著我!”他所用兵刃乃龍膽鞭,模樣似馬鞭,前頭為藤木所造,彈性甚佳,後頭則綁鞭繩,此時將鞭繩尾端套在藤木上,形成巨弓,他抓起尖頭樹枝當利箭,挽弓即射,尖枝神準無比,猛往逃犯背脊射去。
  相隔數十丈,竟然一箭穿心。
  荊善射滿意道:“現在總該知我叫“善射”原因了吧!我實在很討厭人家背對著我!”
  宋兩利見狀直叫好,招著他:“快來快來!巫九麻摔落斷崖,大約百丈而已,射他穿心穿背!”
  荊善射嘿嘿邪笑,快速追去。
  忽必瑞趕忙跟上。
  百丈斷崖望去,一片沉黑根本見之不著,宋兩利卻天生佛眼通,瞧得清清楚楚,直指下邊:“在水潭旁那橫木邊!”
  荊善射道:“在下只見著水光閃閃樣子……”
  宋兩利喝地打出靈寶寶鏡,強光閃處,終見巫九麻倒地呻吟,並未斷氣。荊善射見狀立即挽弓欲射,巫九麻卻拚出吃奶力氣往潭中跳逃。利箭射去,直中潭心,巫九麻欸呢,左腿已中箭。
  荊善射仍想再射,然遼國大軍已至,包抄崖下,只好作罷,忽必瑞喝道:“下次再來收拾!”
  宋兩利無奈只好放棄,三人尋了路子,直往黑森林遁去。
  耶律大石趕至懸崖下,護衛已將巫九麻撈出水面,其幾乎奄奄一息,受傷頗重,耶律大石原不敢認,然見及麻臉,終詫然道:“會是國師?快救他!”護衛立即拔去利箭,抓來金創藥便敷,國師卻大怒,喝道:“滾!”一掌推開,以免顏面受損。“還不快追惡敵!”
  耶律大石下令,部隊立即搜山,他知國師甚重顏面,已派遣十人將國師圍住,並秘密護送回去。巫九麻終未再開口說話,一臉昏昏沉沉,想的卻是滿肚子復仇雪恨。
  耶律大石更搞不懂,堂堂一個絕頂高手,竟會落得如此局面?
  他搜往閻王廟,見及九蛇護法全數命喪,心膽已顫,暗算者分明是高手,且預先埋下火砲炸藥,乃能在一瞬間收拾他們,而以國師之精明,竟然著了道兒,實是讓人猜不著、摸不透。
  對方到底是誰?
  耶律大石再搜進去,發現一些法壇器物,尤其是符籲仍鮮,莫非與道法有關,不禁揣想該不會是昔日那令人頭疼的神霄派小神童吧?
  想及危險,不敢耽攔太久,派人搜山後,立即回返護城方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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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夜氣命短

  宋兩利、忽必瑞、荊善射潛入山區隱密叢林躲藏後,開始回想當時戰況。縱使精采,仍有遺憾。
  忽必瑞道:“可惜不能一次殺死,留下後患。”
  荊善射道:“利箭再往上一點即可穿心穿背,可惜卻只中大腿。”
  宋兩利笑道:“不錯了,能把對方搞成如此,卻又全身而退,要是童貫大將軍,可能自己御賜金牌寫著戰功第一呢!”
  忽必瑞道:“多謝幫忙!”
  宋兩利笑道:“哪裡,相互幫忙,只是我不收錢的。”
  忽必瑞乾笑:“我也曾考慮不收錢,但小神童實在太富有,故總該分點外快吧。”
  宋兩利嘆道:“哪來富有?現在只剩這包家當了。”
  忽必瑞道:“我相信你賺錢天份,隨便晝個符,即能變銀子,簡直比銀票還管用。”
  宋兩利嘆道:“只可惜離開神霄貿殿,日後不知是否有此效果。”
  忽必瑞道:“一定行,若宋國不行,回到遼國,我們另起爐灶!”
  宋兩利道:“你有所不知,遼國氣數已盡,遲早要滅亡,得改行當和尚較有前途。”
  忽必瑞道:“怎講?”
  宋兩利道:“有了童貫這渾蛋,怎能吞掉遼國,所以一定是金國吞遼,日後全是極樂聖王天下。”
  忽必瑞道:“蒙人也不差,將來亦可逐鹿天下!”
  宋兩利道:“風水輪流轉,大家有機會!”
  忽必瑞呵笑道:“不錯,待我壯大水神幫,日後再壯大我族群,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宋兩利道“恭喜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當真拜禮。
  忽必瑞道:“別損我啦!水神幫能搞好已是心滿意足,剩下留給我後代再說!否則豈非要殺入宋國,你我變成了敵人。”
  宋兩利道:“其實誰統治都一樣,只是別亂搞便行。”
  談話間,荊善射忽見山下敵軍已撤,且有一推人摃著傷患,立即說道:“咱潛入高陽城,打鐵趁熱,把老毒妖宰了如何?”
  忽必瑞目光一亮:“好主意!”
  宋兩利道:“對方必定戒備森嚴!”
  忽必瑞道:“黃龍府郭藥師的總兵府還不是戒備森嚴,結果照樣踩在腳下玩!此處難道會險過那裡?”
  宋兩利道:“那可不一定,耶律大石為護他康復,必定派下重兵看守,咱可算是自投羅網。”
  忽必瑞道:“寶藏豈非戒備森嚴,你照樣盜來給我。”
  宋兩利乾笑:“死東西和活人不一樣!”
  忽必瑞道:“我可覺得差不多。”
  荊善射道:“現在去,必定收突擊之效果,何況我們還穿著遼軍服裝。”
  宋兩利想及巫九麻之狠辣手段,若讓他復原,恐怕多人將遭殃,遂道:“好吧!打鐵趁熱,大家小心些!”
  三人終二次行刺,慢慢潛往高陽城。
  九命蛇巫九麻被安置于秘殿最高層之侵房中。
  除了守衛重重,耶律大石、守將聞秋山,甚至親自輪流看守,畢竟國師生死攸關重大,不得不防。
  宋兩利、忽必瑞、荊善射輕易以遼軍裝束潛入高陽城,然若想潛往秘殿高層,並非易與。
  三人考慮之後,決定扮成巡邏兵,四處巡邏,藉此機會逼近秘殿。然想再突破,已被擋架回來,原是欲進此殿,必需經耶律大石及聞秋山將軍批准。
  如若對方只有兩名守衛互輪替,宋兩利或可以感應神通騙去,然團團圍住手法,實是讓人頭疼。
  三人不得不躲入廂房中,從長計議。
  忽必瑞道:“可惜沒有火砲,否則轟它一砲,保證讓那群人嚇得鳥獸散,機會自來。”
  宋兩利道:“此樓原就是防刺樓,咱可是踢到鐵板,還是決定要刺殺麼?”
  忽必瑞道:“既來了,總得搞一下再退不遲。”
  荊善射道:“小神童可攝那耶律大石的魂,然後要地帶我們進去裡頭,一切自是順利!”
  宋兩利道:“不成,我感應過,裡頭另有聞秋山,還有方墨,他們都在把關,此計決騙不了他們。”
  荊善射道:“倒是難題了。”
  忽必瑞道:“唯一辦法是蠻干,直接殺進去,然後找機會刺殺對方,不過如此可能引起退路被封鎖之危機。”
  荊善射道:“也不是沒殺過,就此辦理如何?”
  宋兩利道:“待我想想……”沉思起來,腦門不斷感應裡頭耶律大石及聞秋山所思,兩人的確只想護佐國師安危。宋兩利隨即感應幾乎昏迷之巫九麻,對方全是恨意。宋兩利開始攝心,直道巫九麻償命來……,念得數次以後,巫九麻登有反應,急道:“有多派人手麼?
  索命者來了!”耶律大石道:“放心,團團圍得水洩不通。”巫九麻仍覺不安全,道:“這是高樓,對方若用火砲,豈非成目標?快把我安置在最底層,最好是地窖。”
  耶律大石想想也好,遂把巫九麻移到第一樓,然後轉入後方地下秘室,如此巫九麻方安心不少。
  宋兩利終有笑意:“成了,從天庭移到地獄,咱從火攻改成水攻!”
  忽必瑞道:“水攻?哪來大水可淹高陽城?”
  宋兩利道:“不必大水,足夠的水即可!”指向左側原是養馬及戰備之大水槽,道:
  “把它打破,水勢自然往低處流,對方必亂,咱再趁機出手。”
  荊善射恍然,道:“右側也有水槽,同時破去,足可淹到膝蓋,地牢保證遭殃。”
  忽必瑞道;“既然有計便立刻動手,省得夜長夢多、呃!不對!天快克了,不動手便無機會。”
  宋兩利道:“好吧!若衝散了,仍到天斷案會合,只要對方一亂,立即槍殺進去。”
  三人有所盤算,再次灣出廂房,宋兩利走向左側水槽,忽必瑞、荊善射走向右側水槽,雙方取得默契,猛地運掌往槽邊擊去,叭地暴響,磚裂槽崩,洪水嘩嘩滾衝浪去。
  守衛驚喝:“不好,有刺客:”
  遼軍草木皆兵,全場皆亂。
  宋兩利、忽必瑞、荊善射相妥藏身處躲入暗處。
  護衛頭領喝喊全部封鎖,人員四處亂竄。
  洪水直湧秘殿,捲帶污泥衝去,守衛褲管全濕卻不敢稍移半寸。
  洪水再湧,終淹過門檻,直衝內殿,當然也往地底密室滲去。
  耶律大石等人登覺不好,急喝守住巫九麻,然洪水全數湧來,密室簡直成水池,巫九麻已被浸濕,卻不肯出去,切急道:“對方必為殺我而來……”耶律大石道:“待在地底會淹死,放心有大軍護駕著!”
  沒辦法,他和聞秋山再次護駕往外頭移出。
  一樣仍是擠滿守衛,個個刀槍盡出。
  聞秋山、耶律大石兩旁護衛。
  一群人就想往二樓擠去時,猝見三條人影凌空掠過守衛,直衝巫九麻。
  三人皆蒙面,行刺手段卻似拚命,強功盡展。
  耶律大石喝道護駕,利刀砍殺過來。宋兩利突地耍出水神刀法之“神水罩天”不打人,卻往污水打去,叭地一響,水花湧濺,打得耶律大石臉面盡失,眼睛自動閉上,無法攻擊,只能亂刀揮砍護住自己。
  荊善射亦如法炮製,擊水衝往聞秋山,對方以手罩臉,躲過眼睛被濺,撿著時機砍殺過來。荊善射一鞭抽往其利刀,且竟然不怕冰臟,滾身落地,聞秋山若不棄刀只有落水,掙扎中仍撲入水中砍殺。
  忽必瑞針對巫九麻而來,方一衝入即已刺死一名守衛,剩下三名強勢攻近。他可有備而來:伸手打出辣椒粉之類東西,撒得三人開眼生疼。忽必瑞趁機搶撲巫九麻,對方卻沒命往樓梯爬去,喪膽駭叫著救命啊!簡直如喪家之犬。
  忽必瑞怒喝:“敢殺我父,讓你償命!”一刀直往對方屁眼桶去,直沒腹胸,還打轉。
  巫九麻失聲厲叫,仍做困獸之鬥,反手抓來,直扣忽必瑞肩頭,五指滲肉,鮮血直流。
  忽必瑞仍不躲閃,長刀再往前推刺,桶及咽喉,巫九麻聲音頓失,皆目欲裂,張張咬咬中終於一命歸陰。結束罪惡一生。
  忽必瑞胚得一口唾液,“什麼國師,我看是狗師,別人不惹,惹你祖宗?”猛把巫九麻抓起,瘋狂般往前衝去:“讓開不要他的命者儘管上來!”故意將其當人質,遼軍不明生死,投鼠忌器,紛紛讓路,忽必瑞得以衝出秘殿。宋兩利、荊善射緊跟其後衝出。
  耶律大石見及血跡斑斑,知道國師已亡,痛心之際大吼:“快拿人,死活勿論!”
  遼軍霎時攻來。
  宋兩利急道:“三路逃命去了!”射向屋頂,早已相準火油位置,一腳端倒,火油直撲遼軍,大喝火來了,還軍人駭,紛紛走避,宋兩利趁此機會掠衝城牆,翻身逃命。
  忽必瑞和荊善封則同路衝殺,趁對方認不清巫九麻生死之際,一路靠他擋至爛城門,隨即將巫九麻丟掛門柱上,拚命逃之夭夭。
  耶律大石怎如敵人大膽得一夜二擊,且直接衝入高陽重城,這一疏忽,終賠上國師一條性命,實讓他洩氣萬分。然為重整士氣,立即喝向手下將國師屍體收妥,自行領兵三百,強騎追出。
  然夜黑風高,對方宛若幽冥,何處尋人,繞轉一陣,東方已吐紅,只好返回城區。
  想及國師武功蓋世,竟死得如此淒慘,耶律大石幾乎欲哭無淚。
  軍師方墨卻將國師屍體隱藏起來,並暗中告知耶律大石及聞秋山,道:“得掩去國師死訊,否則不堪設想。”
  耶律大石道:“不少士兵見著國師慘狀,他們會信?”
  方墨道:“會!就說國師武功蓋世,雖受重傷仍有氣在,將軍之言,他們不得不信。”
  聞秋山道:“恐得如此做了。”
  耶律大石無奈,只好做此宣布,此時連感嘆悲切權力亦無,實是慘極。
  一天一夜間連傳數變,遼軍士氣已漸低落,實不知下一步將發生何事,白天戰勝宋軍之情緒已沖淡不少。
  當天斷案傳出轟聲時,遠在數十裡之宋軍亦有耳聞,四更後又傳來變動,宋軍密探已回報。
  童貫已遭受一次痛擊,此次終顯得保守:心想或許是假消息,卻引人上勾,尤其密探又未深入該城,另在附近窺探,準確性不夠,他實無法下令再反擊。最主要因為巫九麻實在厲害,幾乎無人能擋,若再遇上,豈非平白送死?他寧可找來陰陽老怪作對抗,又怎敢胡亂冒險。
  宋軍始終未再出兵。
  甚至傳出有關巫九麻風風雨雨,童真充耳不聞。倒是有關宋兩利之事,他突地發現近日怎未見他出現?難道臨陣脫逃?童貫當然不願如此想,只希望他的確依照約定,前去幫忙金車攻打黃龍城,否則“背叛”字眼實是無法接受,且太過敏感。
  蔡攸卻歸心似箭,打從白天一役,他已不存幻想,當初聞及小神童搶寶鼎,何等風光,此時卻完全非此回事,還是躲在皇宮大內來得自在,什麼先鋒官,玩命不得。
  他正盤算如何勸童貫回師。
  宋兩利、忽必瑞、荊善射終於成功當一次刺客,縱使受得傷勢,卻仍覺得過癮。
  三人躲回山區,想及獵殺快感,忽必瑞頻頻擊掌叫絕!
  他道:“我可全遵照小神童扎草人方式,一刀桶向巫惡鬼屁眼,然後打三個轉,他發出尖叫,反手五爪扣我肩頭,我還是不放手,一桶再桶再桶,終把他桶死嘿嘿,大遼國師死在我手中,足可揚名立萬,功勞簿記上一筆!尤其又報了父仇,只有一字能形容“爽”!”
  荊善射道:“屬下亦來得緊,自開幫以來,總算乾過一件大事!”
  忽必瑞道:“兩件!一是盜大鼎,那也是名傳千古,現在又一件!呵呵,小神童你可全是幹大事的料!”
  宋兩利苦笑:“兩樣都是被逼的,真是命運捉弄!”
  忽必瑞道:“很好啊!捉弄得頂過癮!接下來要幹哪檔事?”
  宋兩利道:“你似乎玩上癮了?”
  忽必瑞笑道:“對!人不瘋狂枉少年!”
  宋兩利道:“那再去幹掉耶律大石啊!”
  忽必瑞乾道:“再說再說,我跟他無怨無仇,何況他在遼國算是風評較佳之一位將領,不是我下手理想對象。”
  宋兩利道:“那天祚帝如何?”
  忽必瑞道:“這混蛋皇帝是該殺,我會慢慢料理!”
  宋兩利笑道:“說來似真模樣?”
  忽必瑞道:“當然是真,這傢伙和徽宗趙佶一樣,好玩又好色,且他更過份。一切都想門上徽宗,宋朝有三宮五妃,他必定要弄個六宮十妃:大宋有個蔡京,還國有個蕭奉先,簡直一模一樣,所以說,亡國乃遲早之事。”
  宋兩利嘆道:“這正是我搞不懂之處,明明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為何他們偏偏不清不楚?一味胡搞到底?”
  忽必瑞道:“我倒悟出一點,貪得色,便無暇工作,只好交給老妖辦事,結果越辦越糟,如果拿掉老妖,他豈非要自己搞,所以便縱容了。”
  宋兩利道:“真是國運不幸,或許命中注該如此吧!”欣聲一笑:“算了,出家人不管這些,你的仇也已報了,咱找個地方好好過活過活,乃是正事”
  忽必瑞神情一振,通:“當然是回到黃龍城,那可是水神幫本營,從那兒發展,必定大有可為!”
  宋兩利既已逃離宋國,唯倚靠水神幫求生存,只能跟著混了,幸好忽必瑞雖貪了點,仍夠義氣。
  三人選了路,再次潛往黃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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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蛇仙妖女

  耶律大石已將擊敗大宋軍隊消息傳回,遼國歡欣無比。宰相蕭奉先更因此諫了文妃蕭瑟瑟一頓,其所提和宋抗金完全錯誤,還國早該雙向開打,不但擊退宋軍。就連金軍亦打得落慌而逃,實是遼國光榮戰役。
  蕭瑟瑟無話可說,畢竟此事太過出乎意料之外。尤其金軍只是虛晃一招,遲早另有陰謀,然天祚帝以事實為由,再也不肯聽入耳,且以不責之罪已是萬幸來搪塞蕭瑟瑟,迫得她啞口無言,暗嘆奸臣當權,國之不幸。
  遼國幾乎浸淫在此戰勝氣氛之中。
  唯有一人除外蛇仙女李鳳顏。
  她乃九命蛇巫九麻之姘頭,懂得巫術,正是巫九麻真正幕後靈學掌控者,有“國師之母”尊稱。雖年已半百,卻修得一身年輕妖燒,不但巫九麻迷戀她,連天祚帝亦常與她交合,享受蛇獸般異樣滋味。
  李鳳顏喜與蛇為伍,直覺蛇冰冷高貴,且帶有無上致命利器,讓人敬畏,又若她之化身,故其住處“巫洞”四處是蛇,常人早視如畏途,卻成為她最佳守護者。
  雖遼國舉國歡騰,她卻為巫九麻遲遲未歸感到不祥,尤其卜得卦相皆是兇卦,讓她緊張萬分。
  終於耶律大石暗中傳來訊息,表示巫九麻果然死亡,並將所拾得之草人傳送她手中。
  李鳳顏接手後,原是三角蛇形下巴拉得更長,嗔怒不已:“誰膽敢殺了國師?”立即起壇作法,利用巫術追蹤,拿得一顆水晶球不斷撫摸咒法,終於浮出宋兩利施法情形,怔詫不已:“是個小鬼?”再卜算一陣,方知乃是號稱小神童之神霄派弟子。
  她冷哼,此仇必報。
  她將宋兩利人像畫出,然後交予蕭奉先,立即發出全國通緝令。
  在尋得宋兩利躲在黃龍城之後,立即收拾傢伙,動身前往,準備替姘頭報仇。
  宋兩利在李鳳顏耍攝巫術時頓有感覺,怎會有個蛇樣的女人在搜尋自己,然此感覺一閃即失,並未在意,仍和忽必瑞在水神幫所經營之“南北酒樓”鬼混。
  照忽必瑞計畫,準備將酒樓內角另設神壇供宋兩利使用,如此既可飲食又可算命、消災解厄,必定生意興隆。
  他不斷幻想在神霄寶殿所見,信徒緣金不斷自動滾入功德箱,實此主雞蛋管用,照此估算不到半年即可大發利市,買下整座黃龍城,然後再買下……也許皇宮吧。
  宋兩利並不排斥,閒來無事,幫忙工築神壇,此次引得觀音菩薩坐鎮,少了宋徽宗那神霄長生大帝君,順眼許多。
  然今晨只一開張,水神幫弟子突地匆匆趕來,急道:“小神童被通緝了!”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趕忙問明狀況,那弟兄拿出偷偷撕下之通緝令,晝得英俊瀟灑,倒是符帶一條,甚是顯眼。其文寫著宋兩利外號小神童,懂得法術,乃敵方間諜,且犯下無數殺人罪嫌,如者立即通報,否則抄家滅族。
  宋兩利苦笑:“怎會如此?明明以為相安無事,竟然又洩了底?”
  忽必瑞嘆道:“生意沒了……”隨又轉笑容:“沒了,下次再開張,放心,通緝榜我見得多,水神幫多的是藏身窟,躲它一陣便沒事!”
  宋兩利道:“對方可能會巫術,是個女的。”
  忽必瑞詫道:“蛇妖女?嘿嘿!我該料到她會替姘夫報仇,地敢來,咱再把她宰了!”
  宋兩利道:“看看狀況再說,倒是為了避免牽連水神幫,得找個獨立住處才是。”
  忽必瑞道:“多的是辦法!到“八通窟”那裡夠你鑽了!”
  二話不說,立即引帶宋兩利往西街一處不起眼宅院掠去。
  此宅院乃石塊、土塊混合築成,年歲已久,顯得斑剝荒廢,形勢卻若八爪魚,屋屋相連,小巷、迴廊特多,直若迷宮。
  忽必瑞笑道:“這是以前一位土酋長所築,他原即怕人暗殺才如此設計。誰知最後終被暗殺,一連死了數十日人,變成鬼屋,你乃是天神下凡,哪顧得鬼屋魔窟,正可用來對付妖女。在裡頭也佈置陷阱,必要時我再搬來炸藥,如法炮製,將可一併將妖女給幹掉!”.宋兩利但覺有理,便住下來。
  忽必瑞表示兄弟隨時在四周,不怕對方找喳,為免露了行蹤,交代過後,終仍離開。
  宋兩利落單後,想及近年種種命運安排,實是突兀多變,從一小沙彌流浪開始,竟然因緣際會,變成掌理全國第一大教派之小神童,隨又捲入宮廷恩怨、三國相爭,以及佛道邪教之爭,實是際遇非凡。如今為避開陰陽老怪糾纏乃到達遼國又被通緝,實是不得安寧,是否該回到大宋,至少不被通緝,然後找機會鬥鬥陰陽老怪,否則任他擺佈,實是難忍。
  可是陰陽老怪武功簡直已臻化境,實難對付。
  想及未來種種可能遭遇,宋兩利豈肯荒廢武學,立即將那化神賦之“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之修行口訣慢慢細嚼,且以“馭氣沖天”技巧練習,以增強先天無極境界之修為。
  如此每每進入忘我之境時,總覽全身輕飄飄似若神仙,練來頗有快感。
  然此武學和陰陽老怪所傳之陰陽訣似有相克之作用,每一運及,陰陽變流總會排斥,宋兩利抉擇之後,決定漸漸捨棄邪功,免得走火入魔,誤了自己。
  就此,他趁機修行應練之功,以期有所成就。
  蛇仙女李鳳顏甚快找至黃龍城,且目標直指“南北客棧”。
  她喜著緊身皮衣,顯露蛇樣身軀,外軍青色紗袍,行來身軀若隱若現,著實妖燒性感,路人往往為之側目,甚至想入非非。然瞧及頭上掛著金色眼鏡蛇箍,垂信額頭,便再也不敢幻想,畢竟蛇妖女邪名在外,莫讓她驅蛇咬死已是萬幸,還敢太歲頭上動土?
  李鳳顏單槍匹馬找向南北客棧,一上門即喝道:“把宋兩利交出來,否則拆了此店,全部殺光!”
  忽必瑞早有應對,拱手道:“閣下恐找錯人了,此處是酒樓客棧,並無宋兩利投宿,姑娘何不到別家瞧瞧。”
  李鳳顏冷笑:“不必瞧,就是在此,莫非你包庇他!”當時她以巫術探水晶球,得知宋兩利在作法和巫九麻交手,忽必瑞及荊善封則躲在暗處,故未映出形貌,方始未被通緝,然她仍認為對方涉案重大。
  忽必瑞乾笑:“小生意、小人物怎敢包庇,姑娘太抬舉在下了……”
  李鳳顏冷道:“不要點手段,你是不說!”手一揚,一條碧青帶金線青蛇直竄噬去,忽必瑞大駭,卻躲之不及,便被纏在肩頭,其雖指粗,毒牙卻式大,昂舌吐信,甚是威猛。
  李鳳顏冷笑:“金煉青蛇,咬一口立即斃命,說是不說?”
  忽必瑞駭叫道:“怎麼說,你要找的人也許來過,可是走了,好像住在西街矮土房,你不是會法術,自個卜卦去看啊!”
  李鳳顏聞言邪笑:“若非看在你身強體壯,早就一口咬死你,回頭再跟你算賬!”說完手一件,金煉青蛇吸回,風騷掠袍,揚長而去。
  忽必瑞摸摸脖子,但覺好險,這安毒娘要是發起狠來,吞入蝕骨,無所不為,且下手不留情。
  為顧及宋兩利安危,他已從後門潛去,必要時只好拚命。
  李鳳顏漸漸逼近八通窟。
  宋兩利頓有所覺,立即加以戒備。
  李鳳顏亦有感覺,敵人甚可能在此,已放緩腳步,慢慢摸去,待抵八通窟時,始發現地形式異,宛若老鼠打洞、四通八達,冷笑道:“你是老鼠,我便是毒蛇!”立即放出八條毒蛇,讓其搜索,方便又省事。
  那蛇尺許長,細如手指,活動卻甚靈活,行來琳琳嘶嘶,甚快穿梭八道房窟,直往中心逼近。
  宋兩利早等在中央天井,邊喝老酒邊線通靈神功,忽見毒蛇到來,立即噴吐酒勁,迫得毒蛇暫時定住,昂蛇吐信,毒牙直撩。
  宋兩利心神一轉,攝此毒蛇試試,喝著“閉嘴!”毒蛇受到感攝,哪知人類有此功夫,已自閉嘴,疑惑眼神轉轉瞧瞧,先前凶相已失。宋兩利但覺動物思維單純許多,遂又喝著打轉幾圈,毒蛇果真聽話,茫然轉得三數圈,腦袋更暈,宋兩利暗覺想笑,再喝:“你們的敵人是青衣妖女,快快去收拾!”毒蛇受命,立即反衝而去,宋兩利道:“兇一點!”毒蛇原忘記撩牙,受此一吼,登時大撩毒牙,因殘無比噬衝回去。
  宋兩利但覺滿意,假以時日若能隨意控制他人思緒,那豈非天下無敵!練腦子果然比練身子更厲害。
  他準備拿李鳳顏試功夫,增加實戰經驗。
  李鳳顏怎知毒蛇受人催眠,見其兇樣返回,反而大樂:“如何,咬死對方了?”正待伸手嘉許,豈知毒蛇若見獵物,八只同時反衝撲來,兩只咬向右手指,一只咬及肩頭,二只咬中左腰、左脅,另兩只咬向大腿,全勤出擊。毒牙穿肉,疼得李鳳顏大駭,斥叫王八叛徒,猛地打回落地,毒蛇仍想攻擊,李鳳顏趕忙拿出布袋,一手劈出蛇鞭,打得毒蛇亂竄,後又卷其落袋,趕忙捆及袋口,方自噓氣。
  忽見手指脹紅,趕忙服下解藥,且運功逼出毒血,這才安心許多。
  李鳳顏不禁秘口斥罵:“小烏龜你敢耍我寶貝,下次便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嗔恨難消,拿出水晶球,撫咒一陣,終見宋兩利位於天井瀟灑比劃,甚有耀武揚威意味,她哪堪忍,立即掠身追去,騰掠屋頂幾落,終尋至天井處,見得宋兩利,冷笑道:“有膽別逃!永遠別逃!”
  宋兩利道:“老妖女你也不想想,我能殺了巫九麻,難道還會怕你不成?下來玩玩,左手抱水晶球,右手抓蛇袋,不嫌累,我都替你難過!”
  李鳳顏暗詫,對方說的沒錯,巫九麻武功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更勝一籌,自己厲害乃在巫術及要盡,若對方毫無顧忌,那豈非先機盡失。然瞧其小鬼模樣,當真具此本領麼?且試他一試,跳身落地。
  宋兩利凝掌以待,笑道:“妖女想吃啥招?冷的、熱的、甜的、辣的?”
  李鳳顏先將水晶球綁妥腰際,將毒蛇吊向背腰,騰出雙手以利作戰,冷道:“有本事,我什麼都吃!”
  宋兩利道:“可以!”寫地一招“水神罩天”劈打出去,但見淡淡白氣成形,奇快衝斬對方胸脯。
  李鳳顏訕斥:“原是登徒子麼?”但覺對方一上手即往胸脯砸,想是邪惡之人,竟然有了虐意,豈知幻想方起,勁氣卻若利刀新來,殺氣迫體生寒,情急橫鞭擋去。叭地暴響,竟然退落一步,臉面為之抽緊,對方武功的確甚高,得小心應付。
  宋兩利預期此功約有蓮花師大之六七成,然卻只能震退對方一步,可想而知其功力亦十分驚人,且以下馬威唬她,嘿嘿黠笑兩聲:“只用五成功力你便接不了?還不如趁早收攤回家算了!”
  李鳳顏怒斥:“一招豈能算數!看我“魔蛇鞭法”!”黑鞭掃來,如能似蛟,狠辣無比。
  宋兩利一連劈得三招“水神罩天”、“浩瀚無涯”、“波濤斷浪”,縱能封去。然魔鞭靈狡,每每被擊,後又播龍翻身搶攻土來,迫得宋兩利運招不及,露出破綻,叭地一響,左肩吃了一記,血痕已現,疼得宋兩利眉頭直跳。
  李鳳顏乍喜:“原來只學會單招,還搞不得全套,注定要敗!”哪肯放過機會,怒鞭猛砸又抽,直若無數靈蛇飛天竄地,殺得宋兩利節節敗退,狼猖不堪。
  宋兩利終於明白往昔的確以單招對敵,卻忘了運招重擊,如今被迫得如此狠狽,終棄招不用,乾脆運起“想夢靈訣”感應對方欲攻何處,後又臨時起意閃身、出招,如此文搶回先機,對方威力漸漸減弱。
  李鳳顏暗詫,怎會形成如此局面?難道對方當真有所通靈?那末免太過可怖。猛又改變方式,不想招法,只顧猛砸亂砸,宋兩利感應不及對方腦門所思,一時間先機又失。李鳳顏終明白道理,嘿嘿冷笑:“想靠通靈鬥勝我,那是作夢!”登以右鞭左勁對付,利鞭擾亂,掌勁強攻,剎那打得宋兩利招架乏力,連連閃退。
  宋兩利苦笑不已,終覺仿以對敵經驗及功力不足而敗陣,然他絕頂聰明,立即想出應對之策,暗道“你不讓我感應,我便強力攝製你!”烈酒猛灌,感應力增強許多,直追對方腦門,李鳳顏但覺腦門受製,拚命抵擋。宋兩利再迫強勁,猛喝左攻!李鳳顏終究無法克制,強招劈往左側石桌,轟得石碎椅飛。
  宋兩利滿意直笑,已知先天神通仍是最佳利器。
  李鳳顏怒斥:“你敢耍邪術!”利招又劈。
  宋兩利如法炮製,腦波迫去,攝住對方意識,喝著右劈,李鳳顏仍把持不住,攻往右側,花草盡毀。她更懼又怒,強念邪咒護佐腦門,宋兩利更把神通逼至極限。一場通靈感應大對決正式展開。
  李鳳顏搶得滿身洩汗。
  宋兩利逼得臉面通紅。
  雙方腦波較勁竄掠廝殺,似千萬尖針細箭暴勁互射。
  李鳳顏猝地大吼撲來,強功盡展。宋兩利渾身不動,意識念力迫至極限,暴喝左牆強勁感應迫去,李鳳顏終究功遜一籌,被攝住意識,竟當真往左牆劈去,轟地暴響,連人帶身掠入屋內,跌得沒頭沒臉。
  宋兩利乘勝追擊,大喝:“撞右牆!”李鳳顏腦門原已昏沉,此刻怎能抵擋,猛又以身撞往右牆,轟跌摔出,疼痛使她清醒不少,煉懼不已:“有膽真功夫相對,耍此妖功算什麼英雄好漢!”
  宋兩利邪笑:“我本非英雄,亦非好漢,說錯話,掌嘴!”
  李鳳顏當真舉掌欲掌嘴,然宋兩利並未強迫,口氣較弱,她始能中途意識不對,趕忙煞住,恐懼終讓她全身發毛,哪還敢靠近,猛地扭身掠衝屋頂,避得甚遠。
  宋兩利嘿嘿邪笑:“誰要逃啊?還不下來鬥個你死我活?”
  李鳳顏怒斥:“有膽別走!”顧不得面子,霎時溜逃遁去。
  宋兩利戰勝此局,信心大增,原來感應神通用處多多,將來得好好訓練及利用。當然拳腳功夫亦不能放棄,否則感應失靈,豈非任人宰割,自得耍招起來。
  忽必瑞立即跳出,欣笑道:“好一場通靈大戰,連我的腦袋都麻麻地,想要聽你話去撞牆呢!”
  宋兩利笑道:“當真?!”
  忽必瑞道:“怎假得了!你若能練得一次攝住一百人、一千人、一萬人,那時不想當皇帝都難!”
  宋兩利笑道:“真有如此神通麼?”
  忽必瑞道:“不然哪來神佛?”抓起身上桃木劍,道:“快快教我道法!”想及道法神奧,他竟然開始隨身攜帶桃木劍,也好處處可練。
  宋兩利笑道:“木劍只是形式,怎每天掛著?”
  忽必瑞道:﹁先從有形到無形,我都不嫌累,你又何需擔心我!”
  宋兩利瞧他熱誠,便授他幾招,雙方練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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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臨陣逼逃

  蛇仙女李鳳顏敗陣下來,且弄得一身狼狽,自是憤恨難消,然對這小妖怪攝腦能力,實是又懼又畏,哪敢再次現身面對,得找幫手才行。
  她心念一閃,已出現俊挺豪邁之統帥餘都姑,不正也派至黃龍城當指揮官?前次勾引未成,此次正可趁受傷之際挑逗他,也好一償宿願。心一想定,立即掠往總兵府。憑其身分,立刻受到招待,接往後院清幽密屋中。
  她立即指明喚來統帥餘都姑,且以要事商量為藉口,至於郭藥師則因太老氣橫秋,已無興趣。
  餘都姑知其和國師關係,不敢怠慢,立即前來探探狀況。然一進門,卻發現李鳳顏身軀半露,一臉疼媚地治理傷處,餘都姑霎時臉紅,不知如何是要。
  李鳳顏對其英挺格調總想入非非,疼聲道:“餘統帥麼?你來得正好,我背面受了傷,能不能替我敷藥?”
  餘都姑道:“這……”
  李鳳顏道:“難道這點小忙都不能幫?真是,別忘了我是誰!”
  餘都姑不得已應是,走向前,拿起傷藥便敷。李鳳顏故作疼痛急道:“輕點輕點,柔一些,大片一點……”餘都姑照辦,撫得李鳳顏舒暢已極,頗見陶醉,整個人便要靠來,餘都姑趕忙退開,李鳳顏差點摔倒。
  餘都姑拱手道:“不知夫人有何要事要談?”
  李鳳顏本想欸呀疼叫,被此一說,暗道掃興,白眼道:“未見得我被人打成如此狼狽模樣麼?”
  餘都姑這才所覺,詫道:“是何人所為?”
  李鳳顏道:“還有何人?就是貼在通緝榜上的小煞星!”
  餘都姑詫道:“又是他?他在黃龍城?”
  李鳳顏冷道:“看你這統帥是如何當?連此強敵入侵皆不知,害得我受傷,要是到聖上那頭一告,你準丟官!”
  餘都姑道,“夫人竟也收拾不了他?”
  李鳳顏道:“莫說是我,連國師也死在他手中,我現在可是孤家寡人一個,還想找個人依靠呢!”
  餘都姑更詫:“國師己身亡?此事當真?”
  李鳳顏道:“耶律大石親自傳書假不了。此事除了我,其他人全數不知,如今只有你知,得要保密。”
  餘都姑全身抽顫,連國師如此高強身手皆栽斜鬥,那大遼國運豈非岌岌可危?“可是大石將軍擊退了宋軍……”
  李鳳顏道:“宋軍那草包,誰都能擊敗,問題是小煞星懂得邪術,除了我已無人能治,我乃不小心受埋伏,待傷妥後自能對抗他,統帥何不細心把我治傷,以便並肩作戰,打敗強敵?”
  她已起身,千嬌百媚移來,就要撫向俊男人。
  餘都姑急道:“夫人請放尊重些。”
  李鳳顏媚笑:“國師都死了,我哪還是夫人?現在可是小姑獨處,以前你有顧忌,現在沒有了吧?”當真摟向俊男人,媚功已展。
  餘都姑想掙脫卻不及對方功力,被抱個正著,驚慌急叫:“夫人請自重,在下不善此套。”
  李鳳顏道:“慢慢就會喜歡,我又非想套住你,大家各自歡愛便可,顧忌什麼?”
  攝小巫術已展開,口中念念有詞,餘都姑見狀,趕忙抓來符咒吞入口中,竟能抗拒巫咒,李鳳顏怔詫,“你早有防備?”餘都姑當年被勾引,已知若惹上她必定沒完沒了,怎對得起文妃娘娘︵其妻為文妃之妹︶,故私下求得避邪咒,現在果然派上用場。
  餘都姑仍道:“夫人請自重!”
  李鳳顏邪笑:“有了符便迷不倒你麼?看我身子如何?”雙手一攤,胸身妙處畢現,就欲撲向男人強勢上弓。
  餘都姑怔叫:“夫人再不自重,休怪我要喊人了!”對方仍往自己下體抓去,情急中猛喊:“來人啊!”外頭突有動靜,李鳳顏臉色大變,怒道:“不識相傢伙!”一巴掌打得對方火辣辣,爬身而起,外頭守衛正推門進入直問何事,李鳳顏斥道:“要你命啦,何事!”
  毒蛇一放,立即噬咬,守衛當場斃命。
  餘都姑怔駭:怒道:“夫人未免太過份,他們只是無辜守衛!”
  李鳳顏斥道:“偷窺要事者斬!你又是什麼東西,也敢管老娘事?半時辰後到西街圍捕敵人,若讓他是脫,唯你是問!”怒火已起,只想報復,抓起衣衫,匆匆離去。
  餘都姑暗嘆遇人不淑,既然翻臉,待此無益,叫著守衛將屍體移走並掩埋,自行匆匆離去,得派兵前去圍捕,否則大遼江山岌岌可危。
  遼軍圍捕消息已傳出。
  水神幫弟子立即通報,幫主忽必端正和宋兩利練功。乍聞此言,兩人皆驚。
  宋兩利道:“這麼快?”
  忽必瑞道:“要溜還是要戰?還是戰了再溜?此處秘道多的是,對方乃未必就摸得了門路。”
  宋兩利嘆笑:“早該料到蛇妖女會找軍隊來此,看來已圍住四周,你且先讓開,我玩它幾下再開溜,免得拖累你們。”
  忽必瑞道:“那好,且隨我到秘道逛逛,免得找錯路子。”
  宋兩利便隨他帶路,往內巷摸去,穿行於廂房,矮屋之間,來到一處水井,忽必瑞表示井底有通路,隨又帶往他處,計東西南北各有通路,皆以牆角、石桌、土灶為掩護,宋兩利不禁佩服煩士酋長設計之精良。
  忽必瑞聞及軍隊聲已近,遂道聲小心,躲入暗處,並未離去,以期能隨時支援。
  宋兩利則回到正廳天井以等候。
  不久,果然見及人山人海遼軍圍向四處通路,連屋頂皆弓箭伺候。
  餘都姑已現身,凝目盯來,照著通緝圖畫,冷道:“你便是宋兩利,人稱神霄小神童?”
  宋兩利道:“不是!”
  餘都姑冷道:“胡扯,你頭上符帶便是證明!”
  宋兩利道:“若綁符帶就是通緝犯,那全天下修道者恐怕都難逃干係了。”
  餘都姑道:“是不是,到衙門說去!”
  宋兩利道:“不去!”
  餘都姑道:“由不得你!來人,拿下他!”
  霎見護衛刀槍盡出,直衝過來。
  宋兩利大喝:“全都站住!”護衛受及震攝,登時詫楞當場,宋兩利滿意一笑,道:
  “敵人是你後面那個!”護衛功力本就較淺,被此攝腦,已亂了思緒,長槍一轉,就要攻擊自家人。
  餘都姑詫駭:“你會攝心魔法?”哪顧得再拖延,登時下令,所有士兵一窩蜂全部湧上,他且利槍一抖,直刺過來。
  宋兩利根本不想纏鬥,見得對方已亂,猛往後頭衝去。屋頂士兵射箭不斷,可惜全被屋瓦擋去,亦或掉入花木草叢,根本起不了作用。
  餘都姑窮追一陣,實是難以應付,終喝道:“燃火,把此屋燒了!”
  士兵突地點燃火把欲燃屋子,躲在暗處之忽必瑞實在疼惜此窟,終忍不了潛出,一手砸向附近埋伏火砲之土厝,石塊砸去,轟然暴響,炸得瓦飛石射,七八名士兵受波及,立即掛彩,疼得欸欸痛叫。
  遼軍個個臉色凝重慌張欲逃,卻不敢擅自行動。
  餘都姑這纔明白裡頭埋盡無數炸藥,自己貿然深入,簡直在玩命,頭皮登時發冷,急喝道:“快退!”
  遼軍霎時鳥獸散。
  餘都姑亦衝出街道,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心想既然李鳳顏命令半時辰將來此處,何不等地破去對方攝心術再作定奪,於是下令四處封鎖,等候消息。
  忽必瑞沒想到輕輕一轟,效果是如此之佳,已呵呵探頭,招向宋兩利,道:“照此下去,對方必定不敢再玩了。”
  宋兩利道:“那也未必,對方可能會從外面引爆,此窟照樣完蛋。”
  忽必瑞一楞,乾笑道:“倒也是了,那還是逃吧!”
  宋兩利道:“且看蛇妖女耍何名堂,她已到來。”
  忽必瑞聞言又躲入秘處。
  宋兩利則掠上屋頂,等待蛇妖到來。
  不久,果然見得李鳳顏神情冷漠飛掠而至,她先停於門牆上,先向宋兩利瞪瞄幾眼,隨又瞧向餘都姑,冷道:“連此小賊都捉不了,還當什麼將軍!”
  餘都姑默然不語,卻暗哼,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地敬嘲笑他人。
  李鳳顏冷笑道:“回去等著受懲吧!”不再理會餘都姑,轉向宋兩利,冷笑道:“膽子夠大,有種!”
  宋兩利瞧她如此自信,不禁凝惑對方到底想用何花招?腦門感應過去,對方卻有提防,攝之不著。
  李鳳顏冷笑道:“不必再玩攝腦遊戲,我不會再上當。你以為埋炸藥便無人奈何嗎?我偏不信!”忽地伸手一招,突見十名妙齡女子奔前,手上竟然抱著娃娃小孩。對方啞穴被截,哭鬧無聲,李鳳顏突地抓來一個,解去啞穴,立即引起哭鬧。宋兩利乍驚,李鳳顏卻大笑:“要炸彈,給你一顆!”猛將小孩砸去,手段甚殘。
  宋兩利大駭,趕忙衝去接小孩,豈知這一抱住,手掌已被包袱暗藏毒針刺中,疼得他手掌辣麻。宋兩利大怒,“老妖婆你敢玩陰?”將小孩放置一旁,便要撲來。
  李鳳顏冷笑:“要玩陰,大家來玩陰!再賞你一顆!”又抓來小孩猛砸。宋兩利學乖,連連發掌撥去小孩衝勁,再以技巧提領袱巾,置于瓦面,疼麻已傳至手臂,不得不截穴封毒,功力為之大打折扣。
  李鳳顏喝道:“上!”十名妙齡少女以娃娃護身,急掠而去,手上毒蛇利劍猛砍猛刺,遇有反擊,立即以娃娃擋去。宋兩利幾乎毫無招架,節節敗退。他雖想以通靈大法攝及對方,可惜狀況危急,對方又每每以娃娃作出摔打或砸擋險樣動作,終搗得他不斷想救小孩,因而注意力無法集中,感應已發功不了。
  李鳳顏冷笑:“如何?成大業在個“狠”字,你還早得很呢!”見及對方已亂,登時掠前,先撈起屋頂小孩當護身,隨即加入戰場,毒蛇鞭幾乎一鞭一血肉,打得宋兩利招架乏力,東躲西閃,狼狽不堪。
  忽必瑞見狀實是叫慘,哪顧得藏身,趕忙以巾罩臉,抓來地上所射利箭,潛至近處,相準幾名女子背臀,拚命射去,對方只顧收拾宋兩利,不知另有暗器,利箭竄處,三人臀部中箭,疼得欸呀驚叫,攻勢已亂。
  忽必瑞急叫:“快逃啊!”又是一把利箭射向蛇妖女,兩把直取另兩名女子,對方躲閃,空門已露。
  宋兩利不忍傷小孩,唯一辦法只有逃避,趁機竄出包圍,趕忙往後院古井衝去。
  忽必瑞更是快速竄回秘洞。
  李鳳顏厲吼:“你敢逃,難道不怕我殺小孩”手勁一催,哇哇哭得更兇。
  宋兩利暗嘆那也是命,留下來或許死得更多,趕忙往古井竄去,掉落下邊,果然發現左側秘洞,立即鑽入,並以石塊封緊。
  李鳳顏等人趕至古井,深怕有詐,小孩往井中摔去,叭地水花四濺,她又派手下跳落找尋,雖能發現秘道,卻被封死,立即掠土來,說道:“有秘道,但人已溜了!”
  李鳳顏冷喝:“不相信你能溜多遠。”立即追出牆外,厲喝:“方圓二十裡全部封鎖,任何人想離去,立即格殺!”自行掠往一口匹處觀瞧,想搜捕對方。
  遼軍霎時四處封鎖,防線推展至城外二十裡,想以口袋戰術逮人。
  宋兩利其實並未躲遠,他原該逃去,復聞娃娃落水聲傳來,於心不忍又已返回,待動靜稍弱後,立即推開石塊,撈向古井,小孩已奄奄一息,實是無辜,終把他擠出腹水,再付救治,娃娃終於哇她哭叫起來,宋兩利趕忙掩其口,鑽入秘洞便逃。
  秘洞甚長,大約裡許之遙,出口處位於城外一小枯坑。
  宋兩利發現洞口,心下一喜,暗道終於脫離險境,自己右掌中毒針,毒性已漫延至肩頭,疼得厲害,得想辦法才行,遂潛探出洞,並未發現敵蹤,立即掠身欲逃,豈知方衝出三丈,天空巨網突地罩來,他大喝不妙,趕忙落地打滾,然那李鳳顏早有準備,巨網不只一張,又自封來,數名少女更把手中娃娃砸下,宋兩利若不出手接去,娃娃將撞碎腦袋而亡,不得已只好伸手接下。
  這一耽擱,巨網已罩裹全身,宋兩利癱軟下來,將娃娃哄著,根本不理對方。
  李鳳顏終把人逮著,謹笑不已:“好一個仁慈心善傢伙,直叫人感動萬分,佩服佩服。”
  宋兩利道:“既然已落人床手中,娃娃無辜,送還他家人如何?”
  李鳳顏笑道:“行!可是他們和你捆成一團,我如何處理?”
  宋兩利道:“先綁我手腳再松網,或者截我穴道如何?”
  李鳳顏笑道:“行!”立即命令手下將宋兩利手腳先綁住,隨又截了穴道,再破網將哭鬧不停之娃娃給抱出。李鳳顏笑得更邪。宋兩利先時被娃娃吵鬧,根本無法感應任何人思緒,方會中伏,此時噪音已除,腦門突然浮起李鳳顏所想,竟是殘酷手段,她邪笑道:“老是哭哭啼啼多吵人,死了算了!”當真伸手捏向娃娃脖子,宋兩利駭怒厲叫不要!李鳳顏仍狠毒將四名娃娃脖子捏斷,娃娃腦袋一軟,聲音頓失,宋兩利霎時掉淚:“你這個殺人魔!”李鳳顏笑道:“怎會?他們睡得多熟呢!媽媽疼!”搖得幾下,但覺沒意思,丟予手下道:“誰要便送給誰!”那群妖女乾脆丟入草叢,免得費事。
  宋兩利怒極道:“你們還有人性嗎?”
  李鳳顏笑道:“想想自己前途吧!還敢教訓我?若非看在你通靈功夫了得,準備抓回去好好研究,早就宰了你,哪還容得你大呼小叫!”
  .宋兩利道:“以為繩索能困住我嗎?我既然能感覺你的意識,就能控制你的腦門,你不該靠得我那麼近!”猛地運及通靈大法,仍覺不夠,硬是改為逼靈大法,全身勁道直往腦門逼去,不斷幻想著要替死去嬰孩報仇,幻想著娃娃化成厲鬼,直往李鳳顏脖子掐去,那化神賦“馭氣沖天”、“想夢靈訣”、“逼靈大法”任何能幫助娃娃報仇手段方式全部用上。
  宋兩利登時全身抽顫,目光瞳炬,臉脹如血,腦門攝力超強無比。
  李鳳顏冷笑:“都快沒命,還能玩什麼?”較量著想抗衡,立即運功擋去,然越是較量越是心驚,對方腦波實在強得嚇人,但貿暈沉之時,已知不妙,趕忙欲閃逃,豈知對方攝力實在過強,迫得自己黎顆腦袋脹腫難受,想舉步已甚艱難,只好拚命運功抵擋。幾名女弟子受波及,早已發現不對,拚命逃開。李鳳顏急喝道:“快抱小孩過來!”女弟子早把小孩弄丟,無處找尋,楞在那裡不知所措。李鳳顏詫怒中,手中長鞭更往宋兩利抽去,對方張口一咬,扣住怒鞭,仍自迫功逼向腦門,逼向全身百穴。就在此時,那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之感覺突然傳來,但覺所有筋骨、經脈勺百穴似要裂體衝飛而出,然筋骨未衝出,白色勁氣卻從四肢百骸、千萬毛孔噴出,叭叭叭叭、連斷數條繩索,更解去受製穴道,宋兩利直若狂怒猩猩撲前,任那李鳳顏如何抵擋,仍自伸手把其脖子,強勢抓去。
  李鳳顏哪知活死人仍能反擊,脖子被抓,簡直喊聲不出,任那宋兩利又扣又捏,毫無招架餘地,眼看兩眼翻白、口吐白沫,就要命喪當場,秘洞中又竄出一人,正是去而復返之忽必瑞,手中利刀相準對方胸口猛桶下去,李鳳顏登時悶叫,癱軟下來。
  忽必瑞見及餘都姑大軍已至,哪敢停留,抓起狂怒失神之宋兩利,急又往秘洞鑽去。
  餘都姑追及現場,縱使恨及李鳳顏,仍喝令救助,自個則親自往秘洞鑽追。
  幾名妖女手下女子趕來救人,李鳳顏雖受傷翻白眼,但仍有一絲氣息,正是其邪功之特性,若未全部斷氣,皆可能再次復活,眾女子立即截住數處穴道,猛輸真氣,極力想救活她。
  忽必瑞引著宋兩利爬出古井秘道,隨又從另一石桌秘道鑽去,潛行兩裡之遙,終穿出一處櫸樹林,外頭有水神幫弟子接應,數人又逃往山區,直到一隱密山谷處,忽必端方噓喘笑意。“好險,總算有驚無險了!”
  宋兩利仍自憨傻,滿腦子想著無辜嬰孩被殺,這群人何等殘酷!
  忽必瑞拍拍宋兩利肩頭,道:“小神童醒醒!這便是弱肉強食,多少人利用人性弱點同情心在幹壞事,下次記著,對付惡徒,只有一刀殺了他,否則禍害遺萬年。”
  宋兩利感傷道:“我正是想著當時若能一刀殺了蛇妖女,娃娃便不會死了……們全是因我而亡……”
  忽必瑞道:“那也不必太自責,畢竟這就是江湖。未來狀況還多著,只能全怪命運。”
  宋兩利勉強不去想此事,或許自己真的經驗不足吧!道:“多謝幫忙救助。”
  忽必瑞笑道:“哥倆還說那些,倒是你右手中毒腫脹未消,得趕快治療才行。”說完拿出利刀:“放點血,有點疼,但忍忍便過去了!”一刀劃向手臂,腥血滲出,他開始擠壓,道:“蛇妖女就是喜歡用蛇毒,幸好我在那些女弟子身上摸得不少解藥,準你死不掉!”擠過之後,敷上解藥,清涼立即傳來。
  宋兩利又是一聲謝意,隨即起身想望及黃龍城,可惜身在山谷,瞧之不及。道:“不知是否把蛇妖女幹掉?”
  忽必瑞道:“桶她一刀,我看差不多,沒死也會殘廢,倒是你暫不能回黃龍城,待我找個藏身處讓你住下,將來風頭過後,自可回來。”
  宋兩利道:“我想回中原。”
  忽必瑞一楞:“你不是已準備背叛陰陽老怪?此次回去豈非再落魔掌?”
  宋兩利道:“他未必控制得了我,倒是我若在中原,他有得玩,大概較不易開殺戒,何況還有個妙佛老妖,他也是嗜血練功,不去阻止他,似乎甚對不起死去的小娃娃,何況我已被通緝。”
  忽必瑞道:“說的也是,看來你得了娃娃情結,那就回去吧!待心情好轉再說。”
  宋兩利深深吸氣,道:“有空你可以來看我。”
  忽必瑞呵呵笑道:“你可說對了,少了你,水神幫便少了財源,我看得找機會跟你發財去。”
  宋兩利嘆道:“回到中原,將會變得如何,誰亦不知……”
  忽必瑞道:“你若不知便沒人知了,因為你會通靈,自可算算未來命運。”
  宋兩利嘆道:“就是怕一算下去,希望完全破滅,才不敢進行……”目光閃動“可以肯定的是,還國必定將滅,因為金國實在強盛,且有極樂聖王做後盾”
  忽必瑞道:“滅了也好,反正一些肝人早該殺!”
  談話間,天色漸晚。
  宋兩利既然想回中原,且被通緝,忽必瑞已安排返回之路。
  待至二更天,一切較為平靜,兩人和水神幫弟子匆匆潛離山林,往南方遁去。
  三日後。
  宋兩利已抵宋軍童賈陣營。
  他乃顧及受徵召出征,若私自回返,落個臨陣脫逃罪名,遂繞及此六獅城。
  童貫但聞宋兩利歸返,立即召宣威武堂上,欣喜即問:“你到哪去,怎未一起出怔?”
  宋兩利道:“去黃龍城,將軍忘了此次小的任務,乃在幫忙金車破此城。”
  童貫終想及此,道:“破了沒?”
  宋兩利道:“沒破,他們攻打另外地方。”
  蔡攸冷道:“我看是處晃一招,膽小地又溜回北國躲得像狗熊!”
  童貫道:“準是如此,哪像我們殺進殺出,還宰了敵軍數萬人之多,正想凱旋而歸。”
  。宋兩利暗道果真爭助委過,只會吹噓,也不想拆穿,通:“遼國巫九麻已被屬下宰了,將軍可想繼續攻城?”
  童貫、蔡攸詫愕,兩人甚是不敢相信,童貫道:“你宰了巫九麻?”
  宋兩利道:“是啊!否則怎會被通緝?”
  童貫道:“不不不,不可能,巫九麻連破王護法等人,厲害無比,怎會死在你手中。”
  蔡攸冷道:“說此話可要負責,若巫九麻已亡,還國怎會無此動靜?”
  宋兩利道:“全是耶律大石封鎖消息。”
  童貫道:“他能隻手遮天?”
  蔡攸道:“他亦可放出假消息,讓咱中計。”
  宋兩利道:“屬下已把話說清楚,將軍若信即信,若不想信便罷了,畢竟是否開戰,權利全在你們手中,屬下受傷在身,是否可先行告退?”
  童貫暗楞,看來自己受到巫九麻驚嚇,竟然怕得連它的消息皆不肯信,淡笑道:“本將軍乃為宋軍安全著想,不得不問個清楚,當然小神童所言亦有根據,我會參考參考,你先下去吧!”
  宋兩利應是,拜禮而去。
  蔡攸冷道:“這小子翅膀已硬,不若兩年前龜孫似地,遲早會脫離我們掌控,尤其林靈素越來越不像話,竟連我爹都不放在眼裡,照此下去還得了?”
  童貫道:“怎跟小孩嘔氣?再怎麼說,他也曾立過功勞,就像現在他說宰了巫九麻,我多半信了。”
  蔡攸道:“你當真相信他?”
  童貫道:“沒有理由不信,若他說謊,巫九麻突然現身,豈非自打嘴巴?何況他有神通,說話都是真實居多。”
  蔡攸道:“就算如此,你待如何?難道真的要再出兵?”
  童貫道:“被那妖人一耍,實在不甘心,或許少了老妖,高陽城根本不堪一擊!”
  頗有躍躍欲試之態。
  蔡攸道:“就算巫九麻死了,另有九個蛇人當道,連王護法都敗陣,將軍能挺得過麼?”
  童貫心神一閃,升起意念又被摧毀,道:“說的也是,那九個傢伙亦是棘手貨,看來仍是回去請教陰陽師父再說了。”
  蔡攸這才滿意笑起,打仗之事終究非他專長,經此嚇著之後,他再也不肯冒險,還是回老巢安全。
  童貫道:“還是照原先安排進行,我軍佔領高陽城,給遼國警告,然後風風光光撤退,誰都不能抹煞我們的功勞。”
  蔡攸道:“或許可加一條,把巫九麻給宰了!更能顯出氣勢!”
  童貫道:“話是不錯,但若傳言出狀況,豈非自打嘴巴。”縱使信得過宋兩利,但邀功之事絲毫假不得,否則將成笑柄。
  蔡攸道:“可說已經打死,但對方練了邪功,故死而復活,如此理由萬合理,當然對方一死不醒最佳。”
  童貫道:“如此說可行,便加它一筆!”
  兩人相視而笑。
  次日。
  大軍集結,其分三路,東軍種師道仍留守六獅城,西軍辛興宗則四處巡邏,中軍由童貫率領,夾以無限戰功返師回朝,走得甚是風光。
  種師道聽在耳裡,感慨萬千,明明戰敗死傷數萬人,童貫可以掩飾成大獲全勝,殺敵數萬,也只有天真若徽宗者能信其真。
  種師道暗嘆,再此下去,大宋江山將岌岌可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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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寶鏡之爭

  童真返師回朝,果然誇大戰功,甚且說明遼國兵敗如山倒,連國師皆命喪沙場,遼國遲早要亡,若非顧及生靈,准許遼國思降三月,否則早踏破敵城,將燕雲十六州全數拿回。
  徽宗趙佶大喜,立即賜封連連,直道九鼎一置,果然國運昌隆。汴京城幾乎暢歡數日。
  宋兩利瞧在眼裡,卻不願多言,畢竟一幹人嘴臉,他早瞧透,唯今之計只有看妥神霄寶殿,以及注意妙佛禪師和陰陽老怪行蹤,免得殺戮連連,有傷天理。
  幾日下來,妙佛禪師並未現身,以已躲藏練功,倒是陰陽老怪為王文丑受傷一事耿耿於懷,不斷呼喚宋兩利前去,他卻故作迷糊,不願前往。
  陰陽老怪終難忍住,趁夜已掠往神霄寶殿。
  宋兩利早有所覺,心想逃之無用,已在法壇上裝模作樣耍著道乩之術,一副陶醉其中,不顧周遭事務。
  陰陽老怪見著宋兩利仍在此,心下安定,突地飛落壇前,故作優雅狀,奴手背負於後,挺身而立,道:“怎回來也不見恩師!”
  宋兩利散件詫然:“師父怎來此?”
  陰陽老怪邪笑:“再不來,你可要背叛了!”
  宋兩利道:“怎會?弟子只是不願再打打殺殺,想專心修道而已.。”
  陰陽老怪皺眉:“什麼想法?大好前程放著不要?你會成為天下第一高手,躲在這裡多可惜!”
  宋兩利道:“弟子再如何練也贏不了師父,所以乾脆改行,不玩了。”
  陰陽老怪邪聲道:“是嗎?我看你是對我不滿吧!”
  宋兩利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道:“長大了,有了自己想法,快要背叛我啦!可惜很多人背叛後,都死得很慘!”
  宋兩利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道:“不敢?”伸手:“拿來!”
  宋兩利一楞:“什麼?”
  陰陽老怪邪笑:“靈寶陰陽鏡,也就是你從相國寺盜走的寶鏡,只要交出來,表示你對為師仍忠心,若不交出,就是背叛!”
  宋兩利暗忖,對方果然動手了,然此鏡關係重大,且是神霄寶殿鎮殿之寶。另一師父林靈素特別交代不能失去,又豈可交予心術不正的老怪,通:“弟子並無此東西!要寶鏡,神霄殿上掛了不少面,您可自行取去。”
  陰陽老怪邪笑:“你也學會撒謊?別忘了,我攝心術強過任何人,你瞞不了我!”
  宋兩利仍否認:“弟子真的不知什麼寶鏡……”
  話末說完,陰陽老怪哈哈怪笑,聲音邪中常眩,讓人聞之腦暈,他已用上攝魂大法,陣陣逼來,道:“真相如何,立即可明白!”
  宋兩利腦門一陣波量,心知對方耍招,立即運勁抵擋,甚且念起符咒,耍起道法相抗,桃木劍揮揮閃閃,直若收妖,而假想妖魔即是眼前老頭,要得甚是認真。
  陰陽老怪見他反抗,感覺受及挑戰,快感頓生,哈哈虐笑:“終也忍不住了?好!
  且看你強還是我厲害!否則這個師父如何能當得快活!”
  攝魂大法頓時追出強功,衣衫無風自動,亂發隨笑聲飛掠不斷。
  宋兩利頓覺強大壓力迫來,腦門幾乎把持不住,登時運起“馭氣沖天”絕招,將勁道直衝腦門,臉面逼得通紅,心頭卻念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等“化神賦”口訣,自我催眠式的抗拒著。
  陰陽老怪催勁五成無效,登又提高至︵成、七成,甚至八成,自個臉面亦紅,宋兩利仍自強行抵擋,迫得他已現怒氣,喝道:“何處學來妖法左道,想走火入魔不成!”
  哪肯認輸,終運起十成功力攝魂不斷。
  宋兩利全身發顫,面對第一絕頂高手,他幾乎招架乏力,若非靈合仍保有一點清明,幾乎已被對方攝得魂飛魄散,失心失意,而此點清明仍是那句“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其他一片混沌。
  陰陽老怪強攻不下,惱羞成怒,喝斥:“什麼羽化成仙!”忍之不住,一掌打去,勁氣如刀,劈得宋兩利悶呃倒撞紅柱,跌得口角掛血。陰陽老怪不忍詫道:“你可受傷?”趕忙掠近欲扶起。
  宋兩利冷道:“不必了,我還受得了!”
  陰陽老怪內疚萬分:“為師並非故意,乃被逼急,尚請見諒。”
  宋兩利不想多言,冷目以對。
  陰陽老怪乾笑:“只要交出寶鏡,我們還是可以和好如初。”
  宋兩利道:“弟子真的沒有寶鏡。”
  陰陽老怪嗔喝:“怎會沒有!否則你如何替林靈素打天下!連我都要瞞!”忍之不住,伸手又掐住宋脖子,怒道:“想死不成!”
  宋兩利冷眼瞪來,被掐得臉面通紅,仍不認輸。
  陰陽老怪掐得一陣,發現宋兩利快翻白眼,突又覺得出手過重,趕忙鬆開,宋兩利咳嗽連連,陰陽老怪不忍:“傷著了?為師並非真要如此……”宋兩利不答,陰陽老怪又上火喝道:“說出來,一切不就沒事?”宋兩利道:“弟子真的沒有……”陰陽老怪怒道:“還想瞞我!”伸手抓搜宋兩利身子,寶鏡早不在身上,陰陽老怪斥道:“藏在哪裡?”宋兩利仍道沒有,陰陽老怪氣得直控以手:“當真要我殺了你!”強怒中忽又頓悟,自己功力高出他許多,若真把他逼死豈非得不償失,倒不如要點手段,免得師徒撕破臉。
  他悟出此點,深深吸氣以平復心情,擠出笑意,道:“沒辦法回憶當時麼?寶鏡會在你師父林靈素、亦或了道禪師身上?”
  宋兩利道:“都沒有!”心念一閃,通:“在鬼域妖人身上!”心想推至對方身上,來個死無對證。
  陰陽老怪一楞:“當真?”顯得不安:“若在他身上可麻煩了……”突又覺得不對,冷道:“怎可能,他若得此寶鏡,還要我尋此東西作啥!”
  宋兩利暗忖,那妖人竟地想尋此寶鏡,果然兩人原是一夥,只是老怪窩裡反了。得小心應付才是,通:“當時妙佛禪師潛入神霄寶殿,早將所有東西翻過一遍,且將寶鏡盜走,已拿去和鬼域妖人交換,你連此皆不知?”
  陰陽老怪詫道:“他敢?”
  宋兩利道:“你不是說他是大姦大惡之人,有何不敢?”
  陰陽老怪邪笑:“若真如此,簡直姦的可以。”想想亦覺有此可能,道:“走,看是他姦,還是你骨頭硬!”伸手一扣,抓住宋兩利肩頭,掠身衝前,翻窗而去。
  宋兩利暗道無路可逃,唯走一步算一步:白想如此也好,和老怪扯破臉,將來再也不必欠其人情而有所負擔。
  為顧及老怪攝心術高強,不再胡思亂想,心頭念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大有強迫催眠之態,讓老怪無處攝小,秘密暫時可保存。
  陰陽老怪直往東邊街巷掠去,幾個騰掠,終抵相國寺附近一落題有“無相居”之古宅院,輕易可掠入裡頭。
  宋兩利暗詫,難道妙佛禪師又在打相國寺主意,否則忘潛藏如此之近地區?
  尚未問及答案,陰陽老怪已喝道:“錢英豪給我出去,別躲得像龜孫!”
  妙佛禪師的確藏身此宅,他雖未必打著相國寺主意,然在功力朱復,且強敵四竄之下,唯有躲在此處,較能得到庇護,突聞陰陽老怪聲音,他先是一楞,這老怪自負甚高,平常只有找他,卻哪有他找人之道理?莫非另有要事前來?自己已得其藥丸相助,功力增強不少,唯這“無上魔經”功夫仍未全數融會貫通,無敵之境仍差幾許,恕不便和任何人為敵。聞言已起掙扎,不知是否出面迎接。
  陰陽老怪連喝三聲,怒火已起,罵道:“連我也想躲!”攝心功夫立即展開,搜向四周。
  妙佛禪師曾受及“五鬼定魂術”刺中腦門,此刻被搜,頓覺疼悶傳來,他雖難受,卻想試其強度,仍忍著未現身。
  陰陽老怪冷喝:“不出來就想了事?”攝心術直搜,已往後院掠去。
  宋兩利天生感應較強,雖在受製下,仍捉著些許腦波,直覓對方乃躲在柴房後之秘室中,妙佛禪師亦有反應,怔道:“宋兩利怎也來了?”
  只一閃念,疏於防範,陰陽老怪終亦感應出妙佛禪師位置,掠向柴房,冷喝一聲。
  右掌劈出,強流掃處,劈得房若炸藥轟開,碎毀四散。
  一道石板浮出地面,原是秘門。
  陰陽老怪又劈一掌,石板炸碎。
  妙佛禪師悶叫逃出,急道:“師父到底何事,如此毀我秘室,不知弟子仍在養傷及練功麼?”
  他自練得“無上魔經”及喝人血後,全身長出黑毛,已若猩猩,此時藏地多日,體毛更見萃長,瞧來更若野人猩猿。
  忽見宋兩利,亦自驚詫,心知有事發生,他仍冷靜以待。
  陰陽老怪冷笑:“躲著練功也罷,連我喊你也敢不聽,想準備背叛也得看看自己斤兩。”
  妙佛禪師急道:“弟子不敢,卻不知師父所為何來?”
  陰陽老怪將宋兩利拋下,冷邪道:“兩個對質,到底寶鏡是誰拿去?又藏在何處?”
  妙佛禪師聞言已知何事,趕忙拱手:“弟子並未取得寶鏡,是他胡亂栽贓,師父明查!”
  宋兩利冷道:“你明明去過神霄寶殿,且把寶鏡盜走,想賴亦賴不掉。”
  妙佛禪師急道:“他說謊,弟子若得寶鏡,必交師父,怎會私自盜藏,師父千萬則受他轟惑才是。”
  陰陽老怪冷笑:“誰都別想瞞我!”攝魂大法終又展開,同時攝向妙佛及宋兩利,想當面拆穿謊言。
  妙佛禪師已受“五鬼定魂術”之製,被攝之下,腦門又疼,只好任他擺佈:全想事實如此,抗拒何用。
  宋兩利又運起化神賦口訣,老是念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以阻擋攝心術入侵。
  三人同自運足功力以應付全局,各個頭冒汗珠,神情揪緊,鬥得甚是激烈,稍有羞錯,可能走火入魔。
  陰陽老怪仍想試著突破宋兩利防護,然幾次下來,對方仍頑抗,只好作罷。倒是妙佛禪師腦門擺明一切,並未盜得寶鏡,陰陽老怪搜不出名堂,突地撤功,盯向宋兩利,冷道:
  “看是你在說謊了!”
  宋兩利道:“弟子句句實言。”
  陰陽老怪冷哼:“那又何需抗拒?妙佛坦白開放,你則作賊心虛!”
  妙佛禪師欣喜道:“不錯,弟子坦誠面對,自無隱瞞,這子小分明私藏寶鏡,用刑逼他,必有結果。”
  陰陽老怪邪笑,瞪向宋兩利:“聽見沒,再不承認,立刻交予他嚴刑逼供。”
  宋兩利鐵了心,冷道:“逼地無用,寶鏡在他身上,逼我只會更糟。”
  陰陽老怪邪笑:“反正對我無害!”轉瞧妙佛:“逼吧!我倒要看看結果是啥名堂!”
  妙佛禪師應是,突地面對宋兩利,邪笑開來:“總算也有落人我手中一天!”魔功頓逼雙手,準備逮人行刑。”
  宋兩利豈肯認輸,照樣以老怪所傳之“陰陽訣”功夫對敵,奴掌陰流、陽流混合運用,瞧那妙佛不閉不避,兩掌已劈而其胸口。
  妙佛邪虐直笑,想試試服下紅色丹丸效果,硬是挺胸硬接。
  砰!
  掌勁劈處,妙佛悶呃倒跌兩步,終穩住身子。
  宋兩利欸呃驚叫,雙手為之生疼,妙佛功力顯然又增強不少,難道魔功已現效果?
  妙佛一招現功力,已然哈哈虐笑:“你服了秘丹,我照樣服過,試了掌招,你分明不是我對手,還不束手就縛,免傷和氣。”
  陰陽老怪見得兩者傑作全是出自自己手筆,笑得甚邪,道:“別客氣,鬥得越兇越對得起本人!”
  宋兩利暗自叫苦,然既已碰上,怎可認輸,冷道:“你功夫高,我怎保得住東西,寶鏡分明在他身上。”
  妙佛深怕老怪誤會,怒道:“胡亂栽贓,饒你不得!”魔功頓展,一招“魂迫天地”強劈過來,掌招似若遊魂,迫斬于于宋兩腦門上空,游遊晃晃,勁道問出嘶嘶青光,威力非同小可。
  陰陽老怪暗道:“已練得青光幻閃,這月餘他倒末偷懶。”
  宋兩利自知對方功力了得,不敢硬接,雙掌作勢欲擋卻暗中運起感應攝心神通,腦門突發強波,攝向妙佛,猛又一喝:“左邊!”妙佛狂妄中怎知又受攝腦,下意識變換攻招方向,往左劈去,竟然是攻向陰陽老怪,嚇得他怔叫不好。陰陽老怪更是詫然喝道:“想暗算我麼!”一掌反打過去。妙佛又在撤招,一來一往,一強一弱,碎地暴晌,妙佛被劈得倒摔數丈,跌個四腳朝天,氣得哇哇大叫。
  宋兩利喝道:“師父他在暗算準沒錯!”
  妙佛怒斥:“胡說八道!你分明用了妖法攝我腦門!”彈身而起,想再攻擊,卻又忌於對方攝心妖法。
  陰陽老怪暗忖:“這傢伙感應神通當真已如此之強?”喝道:“怕什麼,五鬼定魂術足可抗拒攝心,你全力運功腦門,此著連鬼域老妖皆可擋,豈會擋不了這小鬼!”
  妙佛聽言,立即運功腦門,終覺頭頂五點處傳來陣陣悶疼,然卻因此不再眩暈,或而此著即是以“痛”治眩,心神稍定,斥道:“小妖鬼,耍不出名堂了吧,有膽再來!”虛晃招式,漸漸逼近,卻不敢貿然再攻。
  宋兩利猛又運起感應神通,豈知高潮過後,始終未再起勁,感應顯得較弱,且對方五鬼抗魂術似能湊效,攝得幾次未果,暗嘆不妙,表情仍自兇狠喝道:“你有膽再來,何需我有膽再去!下一招保證挖出你雙眼!”雙指如勾,挖得如毒蛇猿牙。
  妙佛暗忖身分可復原,若是兩眼被挖,恐怕要一輩子失明,終有顧忌,不敢貿然進雙方比著招式,因相以對,都不見強攻怒打。
  陰陽老怪瞧得甚煩,喝道:“妙佛你是龜孫兒,連他都收拾不了!”忍之不住,一掌迫向妙佛,喝道:“不鬥就別鬥!”
  他出手強勁,且是殺招,妙佛感受威力,心念閃著鬥他不如鬥宋兩利來得安全。終再發難,一招“鬼神俱焚”暴展十成功力劈去。但見雙掌青氣若兩道惡龍,凌空竄掠數丈方圓,隨又匯聚成萬鬼齊撲,怒爪利牙盡化無數箭氣,勁衝殺下。
  宋兩利喝著強勁,一式“天罡掌”齊封過去。
  雙方掌勁若惡龍怒蛟暴鬥。
  砰!
  強轟聲暴出。
  宋兩利欸呀悶叫,終若肉丸彈摔七八丈遠,撞向牆角,扼呢叫疼。
  妙佛只退半步,大獲全勝,不禁意氣風發:“敢跟我鬥!找死!”妖功頓展,嗜殺魔性又起,出牙裂嘴,又自撲上。
  陰陽老怪見狀欣喜:“好極了,魔性本惡!殺殺殺!”忽又覺得不對,宋兩利乃自己愛徒,日後功用比妙佛高。豈能當其試驗品,猛地喝道:“不得傷人!”強衝過去,身閃如電,一招劈去。
  妙佛怎知老怪忽正忽邪,反覆無常。硬是被其攔下,打得運返數步,心中魔性更熾,哇哇大吼:“該死該死!”雙掌作勢欲劈,人若瘋狂猩猩。
  陰陽老怪斥喝:“連我都想謀殺!”連連三掌打去,妙佛被其劈疼,這才認清狀況,魔性已被壓下,吱吱哇哇一陣,終能克制下來。
  陰陽老怪滿意喝道:“這才聽話!去把那小子逼供出寶鏡下落,我可不想壞了跟他師徒關係!”說完掠向屋頂,瞧著清風明月,看似避嫌,心中卻掛念一切。
  妙佛深深吸氣,平復情緒,暗道自己以前乃一派之尊,又怎可為了魔功而失風範,得找時間練練氣度才是,否則未免難於再見美女。
  瞧向宋兩利,仍自問坐牆角,自該先解決此事,遂掠前,立於七尺處,冷道:“陰陽師父所言,聽見了吧!老實回答,大家好過,否則誰都救不了你。”
  宋兩利冷道:“你才沒得救!吃了紅色丹丸,又練魔功,遲早會走火入魔!”
  妙佛冷道:“你也吃了,還敢唬我!”
  宋兩利道:“何需唬你,我是先知先覺,當時服下並未查覺異樣,現在卻有藉助副作用,照你這種拚命練法,將自找死路!”
  對那紅色丹丸,妙佛早有岔氣感覺,然已服下。唯有讓其慢慢化去,否則將傷及身體,亦因此而對陰陽老怪心性感到忌意。
  妙佛雖有顧忌,然他早已被廢兩次,不靠此功此丹,又怎能恢復一切,故仍冷笑,根本不在乎:道:“怕死就別混武林。怕死便將寶鏡交出,否則你逃不過此劫!”
  宋兩利道:“寶鏡已在鬼域妖人手中,誰都得不到。”
  妙佛詫楞:“你把它交予他了?”
  宋兩利道:“我才沒那麼傻,是他自己爬出來,從我手中搶去的。”
  妙佛更楞:“他已現身?”這還得了,對方簡直比陰陽老怪更可怖,自己又背叛他,豈非將被追殺?
  宋兩利原就想以此恐嚇,冷道:“說不定他已在你背後,隨時準備收拾你,當然也有可能你變成猩猩,他認之不出,故動作較慢。”
  妙佛不禁背脊發毛,回頭往暗處瞧去,陰風吹枝葉,慘慘見寒,壓力更重,一時心緒已沉。
  陰陽老怪目光正掃來,不耐喝道:“可問出結果?”原以為妙佛會出招逼供,豈知兩人交面鬼扯:根本不像仇敵,攝心術一搜去,登有所覺。喝道:“奔種,說及鬼域妖人即膽寒,虧是我徒!給他下馬威,我只要寶鏡下落,其他一切皆是假!”
  妙佛急道:“他說鬼域妖人已出來,師父是否防著點。”
  陰陽老怪斥道:“他沒黃龍精鋼鐵,如何能出來!全是一派胡言;就算出來,我且在此,他又能如何!說你龜孫,一點也不差。”
  妙佛暗忖:“也對,陰陽老怪在此,鬼域妖人未必奈何得了他,還是先找出寶鏡為是!”終再次逼向宋兩利,冷道:“別再胡扯,若怪一清二楚,誰都別想瞞他。”
  宋兩利卻想著陰陽老怪所言,那鬼域妖人為何需要黃龍精綱鐵才能出門?莫非需要護身不成?心念未畢,妙佛冷指截來,直中肩頭,疼得他穴脈幾乎脹裂。
  妙佛冷笑:“你熬不了酷刑,還是說出為妙!”
  宋兩利額頭冒汗,疼澈心骨,終忍不了,說道:“寶鏡已在了道禪師身上,他拿回去研究了。”心想師父常年失蹤,對方未必找得著,先過此關再說。
  妙佛終於抽手,冷道:“果然在他手中,我早有所覺!”
  陰陽老怪聞言,身若利箭射來,直落宋兩利身前,喝道:“在誰手中?”一次未聽清楚,再問一次。
  宋兩利道:“了道禪師手中。”拭著額頭汗珠。頗為不甘心。
  陰陽老怪邪目直盯,冷道:“你該不會再撒謊吧!”
  宋兩利道:“寶鏡原在他身上,從未離開過。”
  陰陽老怪猝地出手,數指截向宋兩利腦門數處要穴。隨又抽出利針,想要出“五鬼定魂術”以控制對力腦門,進而攝得腦波,以辨真假。
  宋兩利原已昏沉,豈知對方利針正刺向頭皮之際,只稍一觸疼,宋兩利突現綠龜法王法相,咆哮喝道:“老魔找死不成!”雙掌猛打,竟將陰陽老怪劈得倒滾肋鬥,哇哇疼退而去。
  妙佛更駭,實猜不透小小雜種竟能迫掌擊退老怪,難道是妖魔附身?
  陰陽老怪連翻七肋鬥,方始化去腹中掌勁,終能忍下疼痛,老臉大怒:“妖僧你敢跟我作對?”雙掌凝勁欲劈,宋兩利卻癱軟倒地,又覺不忍,撤去功力,喝道:“老是耍此附身招法,算什麼得道高僧!”
  宋兩利始終末再反應。
  陰陽老怪叫囂兩句,想及極樂聖王亦為綠龜法王轉世之謎而煩惱,自己貿然出手顯有不當,倒不如暗中慢慢收拾方為正法,冷喝道:“先把他囚起來,待我找到了道禿驢再說!”
  妙佛道:“他若失蹤,恐林靈素及神霄派弟子將四處尋找。”
  陰陽老怪冷哼:“什麼林靈素,他只顧造萬歲山,根本不理世事,其他神霄弟子更不管用!”
  妙佛道:“這麼說囚他沒事了?”
  陰陽老怪道:“當然沒事,誰敢跟我作對,立即取他性命!”
  妙佛欣喜:“如此甚好,因在此,無人知曉!”心想能逼供宋兩利,不但能報仇,且能問及有關水靈神譜一事,效果不少。
  陰陽老怪冷道:“別把他玩死,否則拿你命來賠!”
  妙佛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轉向宋兩利,露出關切笑容:“你師兄弟倆好好聊,我去也!”說完邪笑,閃身而去。
  宋兩利不解,怎又和妙佛變成師兄弟?若以先進門為師兄,那妙佛即師弟了?瞧及妙佛變成猩猩師弟,慨歎世事變化無常。
  妙佛怎肯承認此關係,探瞧陰陽老怪已離去後,方始面對多年糾纏不清之小傢伙,邪聲笑道:“別以為我會聽那老怪幾句便放過你!好好給我回答問題,否則照樣宰了你!我試過老怪對越是心狽手辣者越是喜歡,所以宰了你,頂多念個幾句,我準沒事!”
  說話間已將宋兩利抓人秘室,且以繩索五花大綁捆住,並找來木棍,準備逼供。
  宋兩利冷道:“不知你在想什麼,好好一個相國寺掌門不當,搞成這副猩猩模樣,哪像人!”
  妙佛想及往事,怒火更熾,怒道:“若非你,我會落得如此局面!”木棍猛往宋兩利肚子桶去:“這一棍是報你欺師滅祖之仇!”
  宋兩利悶呢,詫道:“你當真打我?”
  妙佛哈哈虐笑:“不然你還以為鬧著玩?不老實回答問題,保證你沒命!”
  宋兩利可慌了,原以為妙佛奸詐無比,在仍需利用陰陽老怪之下,必定不敢任意違抗命令,豈知他早存先收拾自己以除最大眼中釘,那自個豈非自投羅網?想及可怖處,後悔不已,喝道:“你未必殺得了我!”趕忙運起“想夢靈訣”攝腦靈法,想控制妙佛腦門,並運起“馭氣沖天”功夫,準備衝破受製穴道,突圍而去。
  妙佛但覺腦門受攝,昏眩又來,趕忙運勁逼腦,藉著“五鬼定魂術”之疼痛來喚醒腦門,免得受製。
  雙方爭鬥,逼得臉紅脖子粗,爭爭呢呢,各顯神通。
  宋兩利天生佛眼神通,攝腦力道自是強勁,掙扎下來,漸漸上風,妙佛已覺腦門疼痛欲裂,忽起一念,又何需跟他拚得痛苦,一棍敲死他不就得了!心念方起,木棍喝打過來,他全勤而出,力道何等千鈞。宋兩利見狀駭叫,倘來不及幻化綠龜法王以自救,妙佛忽被鬼域妖人千里攝腦術所攝。且聽得鬼域妖人淡聲傳來:“不准殺他,我還要他取得日月儀……”
  已是女人聲音。
  妙佛大駭,先前宋兩利說及妖人已潛伏四周,且老怪已說“五鬼定魂術”可擋妖人攝腦,豈知怎又幻出對方強迫意念,一時以為妖人即在附近,怔駭轉頭,面對秘門,木棍直抖,喝道:“休想暗算我,我已學得無上神功,你不堪一擊!”
  鬼域妖人淡聲道:“我無意以你為敵,只是想保住那小孩性命……”
  妙佛喝道:“你在哪?”
  鬼域妖人道:“我仍在住處……”
  妙佛聞言心神落定,冷笑道:“你自個好好顧住妖洞吧!”不想理會,仍往宋兩利逼去。
  鬼域妖人道:“無上魔經練到後來只有死亡一途,唯有我能解去……”
  妙佛詫愣:“你怎知這些?”
  鬼域妖人道:“那本是我所創的,陰陽老怪只是盜取罷了。”
  妙佛更詫:“此功是你所創?”
  鬼域妖人道:“正是。”
  妙佛喝道:“我不信,全在胡扯,你只不過想利用我罷了。”
  鬼域妖人道:“信我一次,不要冒險……”
  妙佛掙扎一陣,終於認輸,若此事萬一成真,如此得罪對方並不划算,冷道:“算你贏了,我放他便是:唯你得解去我身上禁制。”
  鬼域妖人道:“拿日月儀來換……”
  妙佛冷道:“日月儀在小鬼身上,何不找他要!”
  鬼域妖人轉求宋兩利:“那原是我東西,還予我如何?”語氣顯得感傷祈求,宛若受傷母親。
  宋兩利道:“根本不在我身上,無能為力。”
  鬼域妖人嘆息:“你誤會我了,其實我是好人……”
  宋兩利怎敢相信一位受製多年妖人,且躲在地獄般鬼域會是好人?然他卻不想逞口舌之快,通:“不論你是何人,東西的確不在我身上!”
  鬼域妖人攝力又起,宋兩利趕忙運功抵擋,喃喃念著“羽化成仙,先由筋骨”想以化神賦功夫催眠自己並對抗妖人。
  此招果然見效,妖人攝腦一陣,並未得逞,輕輕嘆道:“你是我碰過感應、防護最強之人,我們可相互研究研究……”
  宋兩利道:“不必了,只要你好好躲著別出來,天下人都會感激你!”
  鬼域妖人嘆息:“其實最壞的是陰陽老怪,他從我這裡盜得無數寶藏,卻四處危害天下……”
  宋兩利道:“你們的事我不了解,且我無能為力幫你。”
  鬼域妖人輕嘆,轉向妙佛,道:“要治魔功之傷,請拿日月儀前來交換……”說完閃失不見。
  妙佛喝道:“等等!總該替我找出東西在何處吧!”鬼域妖人傳音又來:“我若知曉。
  何需請你幫忙……”再度閃失,妙佛喝了幾聲,未見回話,如其已去,嗔嗔怪叫一陣:“什麼話,老是只知控制人,也不先分點好處!”
  宋兩利好奇問道:“你見過妖人?”
  妙佛喝道:“是又如何?不交出日月儀,照樣有你好受!”
  宋兩利道:“日月儀?就是那寶鏡?這麼說妖人當真是因在相國寺的妖怪了?”想來頗為恐怖,“他豈非百餘歲?怎像姑娘聲音?”
  妙佛斥道:“少來煩我!”
  宋兩利道:“她返老還童?”
  妙佛心念一閃:“你想見她?呵呵,不錯,她美若天仙,保證人見人愛!咱一同見她如何?”
  宋兩利哪敢再惹麻煩,冷道:“免了吧,只有你們這些邪念者喜歡此道,我跟他毫無關係,不見也罷。”
  妙佛邪笑:“馬上就會有關係了!”丟下木棍,猛地抓起宋兩利即想飛奔而出。
  宋兩利詫道:“你想作啥?”
  妙佛邪笑:“鬼域妖人不是對你特別有好感?反正你不肯交出日月儀,把你送予她,然後讓她收拾你,我可獲漁翁之利!”暢快邪笑,掠得甚是快速。
  宋兩利大駭,急忙尖叫:“不好啦!妙佛背叛啦!”
  他原想喚來陰陽老怪,妙佛頓知漏洞,趕忙伸指截其啞穴,宋兩利只能閉口,然他豈肯放棄,感應神通立即化將開來,直往陰陽老怪搜去。這一搜。登時詫住,陰陽老怪竟然躲在附近暗處,似乎根本未離去。
  陰陽老怪果然躲在外頭松枝頂處,想一窺變化,誰知妙佛變化無常,竟然另有圖謀。忽見其抓人掠向牆頭,他已虐笑切攔過來。
  妙佛見狀大駭,若怪怎陰魂不散?一時不知所措,“師父並未離去?”
  陰陽老怪邪笑:“怎敢,像你這種大姦大惡之人,不防著點怎行!”
  妙佛乾笑:“弟子只是覺得這小子鬼計多端,想抓去讓師父教訓而已,並無其他意思。”
  陰陽老怪喝道:“你和鬼域妖人有溝通,別以為我不知!”
  妙佛見已穿幫,仍一概不認,道:“弟子怎會背叛您呢?”
  陰陽老怪邪笑:“別人可能不會,你一定會!”
  妙佛苦聲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喝道:“把他放下,照你這麼玩,遲早會被你玩死!”但覺妙佛猶豫,他已鎗身撲去,伸手抓來宋兩利,指勁劃去,繩索斷裂,並拍開其穴道。
  宋兩利忙告狀:“他想抓我去妖人那裡,想交換治療魔功之傷害。”
  陰陽老怪自得一笑:“我知道。”
  妙佛急道:“師父別聽他胡說!”
  陰陽老怪喝道:“誰胡說!要我宰了你不成!”
  妙佛退縮,苦衷著臉:“弟子亦是沒辦法,鬼域妖人說無上魔功練到後來會暴斃,弟子只想找他醫治。”
  陰陽老怪斥道:“連他的話你都信!”
  妙佛道:“可是他說此功乃他所創……”
  陰陽老怪喝道:“他說你是他龜兒子,你信或不信?”
  妙佛一楞,不知如何回得。
  陰陽老怪斥道:“疑心病家夥,將來如何死皆不知道,滾一邊去,要去找妖人請便!”
  不再理會對方,轉向宋兩利,立即打哈哈:“一場誤會,為師另在試探你忠誠,看來留在這裡,妙佛準會玩死你,所以為師決定放你離去,走吧!”
  宋兩利詫楞:“師父不要寶鏡了?”
  陰陽老怪道:“當然要,但我會自行找了道禪師索取,如此你我不傷感情。”
  宋兩利呃地一聲:“那好吧!反正找我準沒用!”當下拜禮,終快步離去。
  妙佛見狀急道:“師父豈可如此輕易放人?”
  陰陽老怪喝道:“難道要留在此讓你玩死不成!”
  妙佛道:“弟子怎敢,弟子一切作為全是為師父辦事。”
  陰陽老怪邪笑:“你的話可以聽,天下已無騙子了!呵呵,好好發揮你的姦惡專長!”
  妙佛急道:“弟子不敢。”
  陰陽老怪道:“滾吧!敢不敢,日後自會證明!”
  妙佛無奈,只好拜禮:“希望師父別誤會弟子才好。”終無奈離去。
  陰陽老怪笑得甚邪:“一切自在掌握之中!”
  說完,瞧瞧西天下弦冷月,選得方向,飛掠閃去。
  宋兩利返回神霄寶殿已近五更天。
  折騰一夜。且受傷在身,他已疲累不堪。
  然而想及陰陽老怪竟然已明目張膽,不再掩飾地向自己下手,看來這層師徒關係已漸漸難保,尤其靈寶陰陽鏡事關重大,豈可落人他們手上?
  他早有防範,且將寶鏡暗藏于秘處,陰陽老怪果然搜之不著。然而離開一夜,陰陽老怪又勢在必得,不知是否趁自己離去之際,又前來搜尋?
  他得再次檢驗才能放心。
  然若非老怪跟在背後摸來,豈非被逮個正著?
  於是他運起通靈神通,感應四處,隨又東窺西探,但覺無人之際,方自小心翼翼潛往前殿,那無數佛像之最不起眼處,其置有一鬥大石盆,盆中養有小蓮花,綻放彩蓮,恬靜安祥。
  宋兩利再窺向四處,但覺無人,始敢潛往石盆,伸手往蓮池摸去,裡頭另有浮萍,粘得滿手,他小心翼翼撥開,終慢慢抓出一口八卦怪鏡,正是靈寶陰陽鏡。
  宋兩利趴在手中,暗喜不斷:“藏在此,天知地知無人知,且必要時又可運用,實在方便!”
  他伸手撫著寶鏡,愛不釋手。隨即翻翻瞧瞧看是否生鏽亦或異樣之際,誰知寶鏡卻映出陰陽老怪影子。
  宋兩利詫驚:“這是?……”驚急轉身,卻發現陰陽老怪竟然立於背後,他怔駭大叫不妙,閃身即躲。
  陰陽老怪大笑:﹁我已等很久了!”身影一閃,直撲衝至,一掌劈出,打得宋兩利摔跌,寶鏡落地摔出甚遠。
  陰陽老怪喝笑,強撲欲奪。
  宋兩利急叫拚命搶奪,然卻哪是對方敵手,眼看寶鏡就要落人對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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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冊 深宮情怨

第 一 章 神乩欲情

  陰陽老怪勢在必得寶鏡,但見獵物,自是全功搶去,任那宋兩利急欲阻攔,仍將寶鏡搶於手中,把玩瞧視不斷。
  宋兩利急切道:“那只是普通寶鏡,並非師父您所要的。”
  陰陽老怪邪笑:“你越解釋。我越認定它就是真貨!嘿嘿,別再鬧,若非真貨,你會藏得如此小心?”
  宋兩利道:“它的確不是真貨,師父還我!”上前即搶。
  陰陽老怪喝笑,一掌迫退宋。笑得更是捉狹,“落入我手,還想搶回,真是大膽,待我回去研究研究再說!”
  說完閃身窗口,飛身而去。
  宋兩利哭喪臉面:“待要如何,失了重寶,如何向神霄派弟子交代?”轉思一陣,仍無計可施,唯有找機會取回便是,目前且保密,免得引起恐慌。
  牽掛無益,返回寢室,倒頭即睡。
  次日近年方醒。
  宋兩利盥洗後,立即找向老怪賊窩,卻不見蹤影,只好暫時放棄,隨又找向後宮萬歲山,林靈素辦事處。
  萬歲上已動工年餘,規模已成。但見青峰聳立。泉岩處處,靈瀑宣瀉,湖光山色美不勝收。林靈素手筆果然高明,幾乎將江南名勝佳景全搬至此,綿延數十裡,簡直不見天邊海涯,氣勢不凡。
  宋兩利瞧得直道要命。原以為師父只搞九峰掩去真龍秘殿,誰知多日未見,竟是造山填海般把江南奇景活生生給挖來,倒和萬里長城可稍稍比擬了。
  他於萬歲峰見著林靈素。
  此萬歲峰乃主峰,自是最高且險,另設九道飛龍般瀑布飛瀉而下,任何角度瞧來皆若群龍舞天,氣蓋天下,難怪林靈素造得特別起勁。
  忽見愛徒。林靈素急於炫耀,道:“這萬歲峰如何?光是人身等粗之古松即移植十萬株以上,說不定泰山還沒那麼多呢!”
  宋兩利直道妙極妙極,他只擔心師父問起寶鏡事,但瞧來師父已被造山所迷,此秘暫時可保,便附和聽他滔滔炫言了。
  林靈素自得說道:“神霄寶殿已完工,就等你回來幫忙開殿大典,為師只顧想完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工程,故時間抽不開,你且擔待些。”
  宋兩利喔地一聲,不表意見。四目一掃,但覺師父在挖地道,不禁皺眉:“師父您又在設真龍秘殿?”
  林靈素笑得神秘:“差不多!天機不可洩露!”忽又覺不想瞞此事,遂向宋兩利招手:
  “跟我來!”宋兩利好奇跟其走入密道,直往深處行去。
  此密道寬高皆兩丈餘,足可三人並排而行,鑿工極精細,顯然下過功夫。
  行至盡頭,待穿出去,竟然是街道小巷一角。
  宋兩利皺眉,暗道:“莫非是逃難密道?”
  林靈素邪聲一笑:“你定以為是逃難密道?其實不然,它乃通往金銀巷,芙蓉坊李師師家。”
  宋兩利乍楞,敢情皇上為偷情大費功夫了?!
  林靈素道:“不錯,是皇上授意;此密道分兩頭挖,最後再結合一起,如此便無人知曉。”
  宋兩利道:“皇上若選李師師為妃亦非大不了之事,何需如此麻煩?”
  林靈素道:“大概心虛吧!”笑得甚邪:“也許你不知,為師和李師師有一段情緣,她是屬於我的。”
  宋兩利詫楞:“怎會?!”
  林靈素笑道:“此乃前生緣,早就注定,為師只是告知予你,否則日後怕你吃驚而對為師有所誤會。”
  宋兩利道:“弟子不敢,感情之事,弟子一向不知。”
  林靈素笑道:“那好,一切順其發展!”心念一轉,道:“今夜你去傳令,要李師師前來見我,此事莫讓任何人知曉。”
  宋兩利乍愣:“今夜?師父您?!”
  林靈素笑道:“別想歪了,為師只是想開導開導她,畢竟她有難在身,為師是在幫她。”
  宋兩利喔地一聲,終有所了解,道:“好吧,弟子這就去傳令。”
  林靈素欣喜道:“那要快要快,便傳至萬歲峰,我在那兒等了。”
  宋兩利依言告退而去。
  林靈素滿心歡喜,為造萬歲山,幾已忘記女色重要,如今凡心再動,實是難得機緣,且回去準備準備,也好今夜邂逅佳人。
  芙蓉坊在徽宗趙佶臨幸後,光環大熾。其有好處亦有壞處,好者身價暴漲,壞者相對影響其他有所顧忌之恩客不敢隨意上門,生意顯得清淡許多。
  幸好老鴇李媚娘靠著多年經營手腕,在芙蓉坊後院另開門路,改個名兒叫“秋月居”,如此暗渡陳倉,終又引回不少恩客,生意照樣應接不暇。
  然唯有李師師乃皇上禁臠,無人敢碰。
  照道理應是獨守空閨,日夜淒怨,誰知宋兩利方靠近芙蓉坊,竟也感應出李師師暢笑不斷,且另有男士作伴。
  宋兩利暗詫:“誰那麼大膽敢玩掉頭遊戲?!”難道是不要命的周邦彥又上門糾纏?
  然此男人說話爽朗,根本不似周邦彥文謅謅,定是另有他人。
  宋兩利一時興起,不再明目叫人,選了秘處,潛去瞧瞧。他曾受得陰陽老怪奉送內力,且經幾年修為,輕身功夫已不差,芙蓉坊又無高手,他可輕易潛入,躲在屋頂秘處,而此處正是當年他和蘇小鳳遭遇之地,想來叫人莞爾。
  此處角度甚佳,臨高望去,果然見得李師師正和一名年輕漢子面坐飲酒。此漢子年約三十,留有短髭,相貌英挺,目光如電,直若壯年英雄,敢情是個練家子。
  宋兩利暗道:“是了,朝廷百官皆不敢勾引李師師,但武林好漢未必懼怕皇上,自敢上門,卻不知是何路數?長得並不難看,不知是正是邪?”
  李師師頻頻露笑意,左一句青郎,右一句相公,飲酒暢樂,好不快哉。
  宋兩利但覺兩人感情不差,應發展一段日子,心念轉著,莫非她偷人?忽再一轉,又覺如此解釋不妥,她淪落於此已夠可憐,皇上且花心,大概玩玩罷了,她若能找到如意郎君,自該替她高興才對。
  宋兩利修行通靈大法頗有進展,且李師師不懂武功,只要運勁腦波迫去,已感應對方思緒,暗自喝道:“問他叫啥名字。”李師師怎知受攝,依言問道:“青郎你叫何名字?”
  那漢子怔道:“叫我青郎,還問我啥名字?”實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李師師頓覺失態,窘笑:“是何寫法?”那漢子笑道:“浪子燕青是也!朝廷大欽犯,寫予你知!”伸手沾得美酒,在桌上寫字。
  宋兩利詫忖:“這浪子燕青可是鼎鼎有名欽犯,和那及時雨宋江,豹子頭林衝全是梁山泊盜寇,朝廷早有捉拿之意,他倒是大膽得直闖京城,還泡上皇上的妞,真是玩命!”
  然縱使對方為欽犯,民間評語卻是不差。宋兩利瞧他英氣逼人,該是豪傑之類,想來乃被誣陷居多,忒也並未排斥對方,暗自解嘲,說不定自己哪天得罪那堆奸人,且和燕青落個同樣命運呢!越想越覺有此可能,終又慨歎奸人當道,國運不濟。
  燕青寫得一手剛勁字體,李師師瞧得舒服,直道好名字好名字,燕青哈哈暢笑:“下次可別忘了,否則我可得改名啦!”李師師直道不會不會,又自奉上美酒,神情暢快,顯然少了往昔悲情。
  宋兩利暗忖:“看來她是喜歡他了,卻不知攪及皇上,後果又將如何?……”揣想不斷。
  李師師雖是愉悅,但想及未來命運,仍是乖舛居多,總有慨歎:“我落身花街,常身不由己,青郎又是欽犯,若與你而去,恐連累娘等一幹人啊!”
  燕青道:“那就一起走,梁山泊多的是好漢,可保護你們。”
  李師師道:“縱我願意,娘和姊妹恕不敢同行,畢竟成了欽犯,抄家滅族是免不了,青郎可知妾身苦處?”
  燕青冷哼:“昏君姦相,惡監當道,遲早要收拾他們!”忽地酒杯一抖,美酒四溢:
  “不如我現在即潛入大內,摘那昏君腦袋!”
  宋兩利暗摸脖子,腦袋似乎被摘,這傢伙倒是好氣魄。
  李師師急道:“青郎別亂來,皇上說來還算仁慈,若輕易動他,天下必將大亂。”
  燕青冷道:“對你好便算仁慈?忠言逆耳,聽信奸臣就是大惡之舉,暴君是自己殺人,昏君是縱容手下為惡殺人,結果全是一樣,你們女人不懂!”
  李師師輕嘆:“我懂,只是如此一來,豈非又要賠上無數性命?”
  燕青道:“長痛不如短痛,無人犧牲,哪有人生存!”
  李師師慨歎:“我只是弱女子,我只想平平安安地活著,其他事恐管不了了……”
  燕青瞧她模樣,甚是疼惜,打哈哈笑道:“沒錯,殺**之事,交予我們來辦,你只要安安心心活著便是;他日若想通,待我隨時接你回去,免得受人欺侮!來敬你一杯!日日如意!”抓得酒杯即敬。
  李師師依言陪酒,直道不再談朝廷事,免得傷感情。
  宋兩利瞧得一清二楚,深知兩人感情匪淺,如此前去拜訪傳話恐不妥,當下決意退去,待夜晚再來。誰知潛行欲去之際,一腳踩破瓦片,叭地脆響。暗道要糟,趕忙蹲躲,豈知浪子燕青已察覺,冷喝一聲,飛衝過來。他既姓燕,總沾得燕子影響,自幼即下苦功練得輕功,此時全勁衝來“飛燕術”甚是了得,一截即至,見及宋兩利,以為朝廷密探,唯恐牽累李師師,突下殺手“敢探我秘密!”一招燕子刀直截宋兩利胸口。
  宋兩利見狀大駭,急道:“大俠別怒!我只是路過而已!”但覺對方手快。閃之不易,且自己身形不穩,根本難以對敵,情急中腦門迫出強波,喝著“左邊!”燕青怎知對方有攝腦之能,一時不察,著了道兒,掌刀打偏,切向左側,宋兩利趁此滾向右側,跳落地面。
  燕青一臉詫訝,明明正中目標,怎又不聽使喚轉了左彎,難道醉酒了?然喝不到半壺,何醉之有,敢情是中邪,敵人已溜,怎可落失。趕忙欺身再撲,不敢再用掌刀,猛地抽出數把“燕尾針”直打過去。此針長約三寸,粗若手指,平常藏於腳肚,可當刀刃亦可當暗器,此時全力射來,力道何止險猛。
  然宋兩利早有防範,方滾落地,已知對方暗器將出,突地大喝:“通通射不到!”
  腦波攝去,燕青總覺一閃念間竟然幻起“射不中”念頭,飛刀果真射去,嘟嘟嘟連三刀全射往靠近宋兩利頭頂、左脅及右腰之地面。燕青詫然不已,今日連失二手,難道當真中邪?
  他待要撲身再追殺,李師師卻已認出,忙道:“小神童?!”宋兩利乾笑道:“正是正是,快叫你的青郎住手!”李師師更詫:“你全看到了?!”秘密被竊,不知所措,燕青趕落地面,一刀再揮:“別怕,他逃不出我手掌心!”攻得厲害。
  宋兩利見狀大喝:“五鬼定身術,我定!”食指捏訣走去,腦波且強勁攝及,燕青一時不察,動作竟然僵住,宋兩利趕忙溜至李師師後頭,燕青這才恢復自由,詫道:“你會邪術!”忽有所悟:“你就是當今紅遍天下的神霄小神童?”
  宋兩利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來傳話,你們搞了什麼事,我全都不知!”
  燕青冷道:“你也是妖言惑眾之人,該殺!”動作卻緩,想了解對方是否真有法術。
  宋兩利道:“道法你是不懂,說我妖言惑眾並不恰當,我只是傳話李姑娘,師父要你去見他,該是要事,不知你去不去?”
  李師師想及前次曾受林靈素幫忙,何況她確信輪迴鬼神,早將林靈素當成大師,聞言怔道:“是否大師知我有難,特意前來通知?”
  宋兩利道:“那得你親自問我師父了。”
  李師師道:“我自會去。”
  燕青道:“道法虛假居多,師師千萬別上當。”
  李師師道:“神霄派靈跡無數,自是假不了,青郎應知世上仍有鬼神,冒瀆不得。”
  燕青道:“那也得修正果者才行。”盯向宋兩利:“瞧他二十不到,哪有何本事請神禦鬼,你千萬別上當。”
  宋兩利道:“我是不懂鬼神,不過我可以預測你馬上要倒大楣!”
  燕青冷笑:“會嗎?來啊!讓我應驗,心服口服!”
  宋兩利瞄向天空鴿群正飛過來,腦波突地攝去,暗喝一聲“給我下蛋!”他曾以腦波攝及異獸青鱷,自知動物更易受製。鴿群受及影響,竟然當空縮腹擠物,雖未必每只皆有蛋體,卻自同縮之下,幾顆鴿蛋及十數糞便全往地面拋來,燕青根本不信,懶得望天,正待嘲笑,突地發現異物已近,詫道:“你當真?!”情急反掌打去,糞便炸開,縱能全數掃去,卻仍有濺漬彈及衣身,糗得他臉面飛紅,再喝一聲可惡!趕忙飛奔池畔洗淨去了。
  宋兩利見狀呵呵笑起:“如何?本小神童可是未卜先知,希望你好好覺悟!”不敢停留太久,轉向李師師,道:“轉角巷亭,今夜請赴約,在下去了!”趕忙溜奔牆頭,快閃而去。
  李師師透著神奇與敬畏,拜禮相送,隨又暗自竊笑,青郎怎說遭殃耶來災難?待要前去一窺究竟,燕青已將衣衫洗淨,氣沖沖趕回,喝道:“這小子去哪了?不收拾他恐麻煩了!”
  李師師道:“逃了,他並無惡意。”
  燕青道:“窺了我們事,還無惡意?”
  李師師道:“其實修道人能知過去未來,你我之事又怎瞞得了他們,小神童無故前來,恐是大師父測知一切,想指點迷津吧。”
  燕青道:“看你是入迷甚深,也罷,只要不傷你,我且饒他一次!”忽又摸起衣衫濕處,道:“怪了,他當真能未卜先知?”
  李師師笑道:“否則怎能讓天下無數信徒信服,你可要他算個命?”
  燕青道:“可惜已走了,否則算算你我關係亦無不可!”摸摸濕衣,瞧瞧天際,還是那句“怪了?!”悟之不透。
  說話間老鴇李媚娘已趕來,瞧及兩人,慌慌張張即道:“燕爺,阿師,你們私會已是天大玩命之事,怎可大呼小叫。難不成要告知全汴京城這檔事嗎?”
  李師師歉聲道:“不該驚動娘了。”
  李媚娘道:“若非疼你,娘怎敢玩命,可是你倆也不能越鬧越大啊!傳出去,芙蓉坊可垮了,娘準掉頭,快快進去!”趕著兩人回到雅軒,切急又問:“到底何事?”
  李師師將狀況說明,李媚娘噓氣:“還好來了小神童,修道人總不使壞,你得前去探採消息,免得惹禍上身。”李師師應是。
  李媚娘轉向燕青,道:“你是綠林好漢,一條命可拚可殺,我李媚娘是擋不了你前來,但你也該替師師想想,莫要因為你,弄得連命都不保,燕大俠該知分寸;讓你和師師交往已是我的極限了。”
  燕青拱手道:“在下自知分寸,就此別過,他日適當時機再來。”轉向李師師:“保重,若有要事,務必通知。”兩人這才依依不舍別去。
  燕青掠向屋頂,摸著濕衣,猜之不透一切,仍自念著那句“怪了”,一片迷惘不解。
  李媚娘瞧他離去,方敢問向李師師:“你當真會跟他私奔?”
  李師師嘆道:“我是喜歡他,但不會跟他去,畢竟牽扯皇上,女兒不會替娘添麻煩。”
  李媚娘抓得她右手,欣聲道:“你了解便好,幹我們這行,天生賤命,哪能自主得了,難得皇上恩寵,他又是個多情種,莫要辜負人家,只要平平安安,對誰都有好處。”
  李師師輕嘆:“女兒曉得。”
  李媚娘道:“那就去淨身吧,要去見大師,得懷虔誠之心,這輩子已夠潦倒,怎可得罪神明,弄得下輩子照樣倒楣!”
  李師師應聲而去。
  李媚娘這才放心不少。縱使穿金戴銀,然一輩子以妓為業,想來即讓她卑慨於心。
  及近黃昏,李師師已淨畢身子,著件素青裙袍,瞧來清新脫俗,照著宋兩利指示,行往巷角轉處,她原以為得走出芙蓉坊才行,豈知方至巷角牆邊,宋兩利已鑽了出來,嚇得她怔心詫道:“怎會如此?”宋兩利笑道:“日後將是如此,沒啥好大驚小怪,跟我來吧!”
  李師師跟去。宋兩利前行。密道竟是挺直,走來甚是舒暢,可見趙佶花得不少心思。轉行中,李師師問道:“它直通大內?”宋兩利道:“不錯。”李師師暗喜,皇上果真有心,但隨又感觸,或許一國之君無所不能,在熱頭上自是萬般獻情,待熱情過後。終究打入冷宮,莫要太過痴醉才好。
  轉轉折折。終行往後宮萬歲山。
  宋兩利引人從飛瀑後方一秘道鑽出,正是萬歲峰頂,林靈素紫袍加身候立著。宋兩利笑道:“師父,李姑娘來啦!”林靈素大喜,卻故作威嚴:“來了正好,還怕你不來呢!”李師師拜禮:“弟子不敢!”林靈素道:“小神童你退去吧,此事不得跟任何人說。”宋兩利唯命是從,拜禮而退。
  林靈素這才妄膽開來,施個法號,道:“師師可知罪?”
  李師師莫名不解:“大師所言何指?”
  林靈素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李師師忽有所悟:“大師是指有關浪子燕青之事?”
  林靈素目光一閃,暗道對方果然走私,自己只不過試探說出,她卻當真有了另外姘頭,莫名醋意湧心頭,然仍不動聲色,道:“你是不該跟他有所牽連才對。”
  李師師輕嘆:“弟子乃煙花女子,又怎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尚請師父開示……”
  林靈素道:“你身分特殊,應當守節啊!”忽又不忍責備:“算啦算啦!命該如此!看你是多災多難了。”
  李師師道:“所以弟子纔來請示大師,但求明路一條。”
  林靈素但覺對方始終尊敬以對,爽心不少,語氣轉溫和,笑道:“你啊,真是多災多難,我可得每天為你消災祈福,否則哪能安然活到現在。”
  李師師再次拜禮:“多謝大師恩渡,弟子沒齒以謝。”
  林靈素笑道:“不必多禮,誰叫你我前世有夫妻之緣?”想及上次魚水之歡,不禁目光泛邪,抓起李師師右手,撫得肌膚直叫好。
  李師師紅臉欲退:“大師這是……”
  林靈素笑道:“不必客氣,你我之緣乃在前世,只不過你犯了錯,今世多少報應,我為你捏骨算命,也好替你避兇添吉,並無他意。”故意捏向手骨,李師師這才泰然許多。
  林靈素笑道:“你是天生貴命賤身,今世恐怕甚難逃開,故而恩客不斷,當然並非無法可破,只是本尊說出,恐引起誤會罷了。”
  李師師急迫:“但請師父指點!”
  林靈素道:“當真要知?”
  李師師道:“弟子想知,弟子實亦不想生張熟魏,那並非我所願意。”
  林靈素嘆道:“若非你前世負了太多人,今世豈會如此還債,唯今能補者,乃是以我的修行渡化爾等罪業,將你所欠的風流帳全數從我身上償還,你可願意?”
  李師師不解:“如何能還?”
  林靈素道:“你注定仍有十男九夫之親,而那些皆可由我一人承擔,也就是讓本尊替代那些生張熟魏,待前世罪業償去,你自可嫁得好夫君。”
  李師師恍然大悟,然想及此事,不禁臉面灼熱:“弟子自是願意償債,只是只是……”
  縱使林靈素表現如神似佛,李師師仍難忍交媾之窘事。
  林靈素但聞對方表示願意,自已心花怒放,心知巧言得逞,其他只不過時間問題罷了,淡笑道:“不必急於一時,你能想通本尊並非乘人之危便行,其他且觀且行,船至橋頭自然直,我且帶你四處走走,欸,前世無法好好照顧你,今世聊以補償了。”
  牽著李師師已步向萬歲峰東崖,那頭飛瀑宣泄奔騰,奇景天成。
  李師師早被宋兩利神通弄得神魂顛倒,林靈素又是宋之師父,且執掌天下第一神霄寶殿,其法力之強又豈是她所能懷疑,故對其所言仍深信不疑,何況她乃殘花之身,且前次已有肌膚之親,心想若能在師父身上尋求解脫之道,日後且能順順利利,任何犧牲亦是值得,遂道:“弟子自信菩薩所語,還望師父成全一切。”
  林靈素暗心怒放,表情仍靜,笑道:“不急不急,人神有別,我若立即與你解厄,乃佔得‘人’之便宜,此事且在清心淨身之後再順其發展方能進得‘神交’之境,你可知之?”
  李師師一知半解,仍自點頭。
  林靈素當下引她步行奇峰異景,光是萬歲峰即築有九瀑十三澗,飛瀑轟隆奔騰中,直若人間仙境,李師師不由嘖嘖稱奇,林靈素更顯無所不能之態。
  閒逛一陣,已抵青龍飛瀑腹部,此處挖有隱密石洞,置有桌椅石床,原是徽宗趙佶設計用來偷情,林靈素倒是捷足先登,把李師師給帶來此處。
  桌上早已置得美酒佳肴,林靈素方入生,李師師即以職業習慣般替他斟酒,欣笑道:
  “大師常為弟子消災解厄,弟子且敬您三杯以報如何?”
  林靈素笑道:“正好正好!前世咱無法享清福,今世且補償補償!”當下接過杯子,陪她暢飲三杯。
  原來林靈素早有染指李師師之心,先時只是言語挑撥、探探對方意思,誰知對方信神且宿命,甘願接受安排,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林靈素且早在酒中羼入催情春藥,準備第一步驟未能成功時,則以此得逞,然在李師師並未排斥下,如此開懷暢飲,自是平添無數情趣。
  幾杯下肚後,李師師臉面飛紅,笑得開始野盪,道:“和大師您共飲美酒,實是無拘無束,快哉!”
  林靈素自知對方藥性發作,態度亦顯輕浮,伸手勾向美女下巴,呵呵笑道:“你前世可不美,今世冶豔得緊啦!”李師師道:“紅顏薄命啊!”林靈素道:“放心,本尊將為你解運!”李師師道:“解得了麼?”林靈素道:“解不了就不是大師了!”
  李師師欣喜:“解得以後,弟子將嫁予何人?皇上,還是燕青……還是另有他人?”
  林靈素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屆時便知!你先還那前世債吧!”
  林靈素欣笑撲來,李師師竟也未作反抗,讓其壓倒地上,林靈素慾火已起,開始上下其手,李師師卻對前世姻緣好奇,直問前世如何?林靈素直道前世乃一佛陀,李師師卻是富家女,看上林靈素,然佛僧不能婚,林靈素終於還俗,雙雙私奔,誰知冒出山賊大惡,迫使兩人分手,夫妻姻緣終究無繼。李師師得知對方乃二世修佛修道,一顆贖罪之心化將開來,終自寬衣解帶,林靈素欣喜不已,立即擁前,親吻不已。
  那催情春藥果然了得,催泛開來之後,李師師猶若曠女復活,激情不斷,林靈素亦自生龍活虎,竟相激情欲烈,雙雙翻雲覆雨,廝殺連連。
  然就在雙雙將進入天人交界之際,林靈素卻因激情過猛,全身忽然軟塌下來。林靈素大為吃驚。莫非年事已高,抑或多日勞累,竟然雄風不再?眼看李師師已進入昏迷催情狀態,哪顧得春藥多服有害,趕忙抓來數顆吞服,終能稍稍挺住,但只剎那間已兵敗山倒,雙雙昏睡石床上。
  待林靈素醒神時,李師師竟然衣著整齊,含笑而立,一副恭敬待在一旁,林靈素頓覺困窘,欲忙收拾穿衣,且已發現衣衫盡在身上,原來李師師敬他若神,已替他穿妥道袍,且將一切收拾乾淨。
  林靈素見狀,立即假神明之手笑道:“天人合一並非我所能控制,師師你可悟得天命了。”
  李師師含笑以對,道:“只要能解得今世噩,一切但憑師父作主了。”
  林靈素滿意之極,笑道:“放心,一切本尊處理便可!天時大概不早,你且迴避,待我再為你祈福便是!”說著拿出靈符化焚開來,故意耍它幾招,李師師恭敬拜禮以待,對於神靈之說,她從未疑惑。
  林靈素耍得數張靈符後,方自遣送李師師返回秘道。一場私會巫山雲雨方告落幕。
  回味中,仍記起先前其敗山倒之事,看來年事已高,或許該補補身子,抑或該向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等人學學雙修心法,以亨人道樂趣,否則枉為男人!
  想及李師師對自己百依百順,實是暢快,林靈素但覺法力無邊,當得神仙實在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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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天槍顯晦

  蘇小鳳對於林靈素活動並無多大興趣,然她對宋兩利和趙佶則有數不完之任務,以待盡職守。一為一國之君。豈可任他玩樂;一為自家親人,豈可管教不嚴。在徽宗仍陶醉童貫謊報戰情大敗遼軍之下,蘇小鳳已發現宋兩利三番兩次潛往後宮萬歲山,舉止偷摸,實不光明磊落,心知必有秘事,已潛跟而去。
  她哪知宋兩利乃為寶鏡被奪而想私自再向陰陽老怪索回始做出此舉。在跟蹤之際,卻發現宋兩利頗有失蹤之能,看是後宮布滿密道,方能如此神靈活現。
  蘇小鳳潛查之後,終覺宋兩利曾前往李師師住處,立即守株待兔以窺究竟。
  蘇小鳳潛伏芙蓉坊兩更次之久,本已覺得今夜將失望而返,豈如欲見得李師師從牆角暗處鑽了出來。瞧她神情愉悅,敢情去會情郎了?
  蘇小鳳暗斥,莫非趙佶早挖得密道?難怪近月未曾動靜,自己莫要被蒙在鼓裡了!當然若抓那李師師追問,或能一清二楚,然女人若非對頭冤家,誰願意當面扯問如此八卦之事,只好由得李師師安然而去,幸好發現秘道,自個探去亦應有所收穫,於是找得入口,暗自潛去。
  密道燈熄不久,仍有煙味,蘇小鳳輕易能探尋盡頭。待穿出來,竟然是萬歲峰飛瀑附近,原以為是趙佶私秘處,誰知仔細探來,赫然發現林靈素躲在飛瀑裡頭秘室正在高歌佳人妙極。歌聲高亢,穿透飛瀑轟隆聲,著實目空無人。蘇小鳳登時疑惑,難道林靈素和她暗渡陳倉?已興起求證念頭,當下偷偷潛去,及至近處,突然叫道:“先生,師師迷路了。”
  林靈素原在高歌,手耍桃木劍,忽聞聲音,乍覺怔詫:“誰迷路了?!是師師麼?”
  感覺似是女人聲,然卻不敢肯定,蘇小鳳怕聲音被認出,亦不敢太過張揚,沉聲又道:
  “是師師迷路了。”
  林靈素終聽清楚,登時暢笑:“迷了路便明兒再回去吧!”跳出秘室,準備接人。蘇小鳳不敢張聲,躲入暗處,林靈素未見人影,惑然不解:“怎會?師師剛才是你麼?”蘇小鳳至此方確認兩人的確見過面。林靈素喊得幾聲未見回音。不禁疑惑:“難道聽錯了?還是?!……”原想遇鬼了,然他乃一派神佛,怎能讓鬼欺耍,喝喝幾聲去去去,終返往石室,心想不宜久留,收拾殘具,終自離去。
  蘇小鳳暗忖,這林靈素看來和李師師關係匪淺,然不知是啥關係,如若師徒那倒是小事,若是曖昧勾結,那可是欺君之罪,足可殺頭,然而憑一己之力又怎能舉發?
  縱使當面對質,對方亦未必承認,唯有捉姦在床。可是想捉姦實大有問題,畢竟趙佶對自己早有意思,若去通知他,豈非早洩了消息,何況林靈素當紅,幾可呼風喚雨,連皇上都敬他三分,如此唐突指責,吃虧恐將是自己。
  心念轉處,蘇小鳳終又轉至宋兩利身上,暗道:“這林靈素搞個萬歲山,耗盡國庫不少財源,外頭又抽稅抽得兇,已惹來不少閒話,宋兩利竟然對他們死心塌地,為其主持開運解厄工作,幫忙斂財;我可從旁分化,讓他見得假道士真面目,否則為奸人所利用,實是蘇家罪人!”想走後,立即轉至暗處,找向宋兩利。
  宋兩利原在窺探陰陽老怪禪修之秘陣。以便找機會盜回寶鏡,然探得幾次未見人蹤,只好返回新築建之神霄金寶殿。神殿早成,金碧輝煌,神光普照,唯差別者乃徽宗金身教主道君神像及幾尊巨佛仍罩上紅布,未正式開光降神罷了。
  宋兩利倒習以為常,找得舒服禪房,準備倒頭即睡,然方要閉目,腦門猝地幻起要命阿姨臉面,嚇得他迸彈而起。蘇小鳳果然推門而入,宋兩利苦笑道:“怎又是你?你可知這是禁區,皇上親自下令,除了神霄弟子,誰都不許入內,你膽子未免太大了!”
  蘇小鳳邪笑:“劃成禁區,然後即在裡頭亂搞?”
  宋兩利道:“我不懂你說什麼!”
  蘇小鳳道:“李師師也來過;你們在搞什麼?”
  宋兩利詫楞:“李師師?!”忽映得對方腦門,以已知此事,皺眉道:“她是來找師父開運解噩,沒什麼了不得,你別胡思亂想。”
  蘇小鳳冷道:“我才沒亂想,她和你師父有瓜葛,是我親眼所見著!”
  宋兩利腦門一閃,已知對方說謊,道:“別瞎鬧,師父並非若你所言。”
  蘇小鳳知已穿幫,惱羞成怒斥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錯,我是瞎猜,但萬一我猜中呢!你師父根本就是神棍,故意以神之名搞此名堂,最終目的就是騙財騙色!”
  宋兩利道:“你是不懂靈界才有此言,我懶得和你爭。”
  蘇小鳳氣得臉面飛紅,喝道:“我難道會害你嗎?只信我一次又如何?縱使林靈素對你有恩,你難道要跟他錯一輩子?真是!”
  宋兩利吞了吞口水,道:“開殿立道有何不妥,瞧你如此反抗。”
  蘇小鳳喝道:“正道而行自無不可,邪魔歪道橫行就是不行!”
  宋兩利道:“我只是小道士,你太抬舉我啦!宮中早亂成一團,你若真的想救,我看該嫁給皇上或是太子也行。”
  蘇小鳳氣得七竅生煙,猛地一拳敲來,打中宋兩利腦袋,疼得他欸呀驚叫:“你怎又出手打人?!”蘇小鳳喝道:“教訓你這小混蛋沒大沒小,還不給我認真查下去!”宋兩利哭喪著臉:“查就查,幹麼動手打人!”蘇小鳳終被他癟樣逗笑,喝道:“這就是對長輩失禮下場;先從李師師身上下手,她和你師父必定有曖昧關係,知不知道!”宋兩利應是,心頭卻不甚想理。
  蘇小鳳嗔責一陣。知道如此逼迫效果不大,輕輕一嘆,道:“你只知尊敬師父,卻不知神霄弟子為了工築萬歲山、神霄金寶殿。許多信徒不但捐出所有,有的遠去借貸、行搶,為的就是讓你們早日神光普照,卻衍生家庭失和,民怨四起了!”
  宋兩利皺眉:“真有此事?他們不都只捐多餘銀子?”
  蘇小鳳道:“如果有人在背後鼓吹,信徒又把你當神,你想他是否會把妻兒子女都賣了,然後把銀兩拿來給你這個神棍使用?”
  宋兩利若有所覺:“若是太迷信,恐怕有此可能……”
  蘇小鳳冷道:“現在外頭就是如此,小神童你再發光啊!天下錢全部被吸來這裡塑金身,你倒是功德無量!”說完氣沖沖走人。
  宋兩利頓有所悟,暗道對啊,若把大堆銀子吸來此處,民間少了資金週轉,豈非更清苦了?想及外頭金身神像動輒數丈高,若加上蔡京、童貫他們吸血,所耗費之數恐怕更多數倍,看來神霄派已成了朝廷斂財工具了,得想個法子解決才是,至少也不能助紂為虐吧。
  宋兩利一夜盤算,已暗自決定,日後開運解厄不再收取緣金,免得吸金更兇。
  次日宋兩利立即前任宮外神霄寶殿,向信徒宣布此事,然信徒過於虔信,仍是緣金不斷,宋兩利只好減收一半,終能較被信眾接受。
  時近八月中秋。徽宗陶醉童貫謊言之中,以為大敗遼軍,收復燕雲十六州指日可待,又見神霄金寶殿已近完工,連那豐功偉業之萬歲山亦規模形俱,只差細部點綴,實應大肆慶祝,以彰顯大宋金碧輝煌皇朝,群臣自是附和,於是動用數萬禁軍、宮女以張燈結綵,鋪張奢華,簡直比迎年過節更形熱鬧。
  一時京城鼎沸,議論紛紛。話題皆繞著神霄金寶殿那皇上金身耗及黃金多少萬兩,是否尊高及天?萬歲山藏盡天下寶物名石,所耗金銀又不知其數?貪婪者亟欲窮其世界,清廉者則批言不斷,如此強耗民脂民膏,大宋江山岌岌可危,然言者暢言,樂者仍樂。
  神霄金寶殿(注:即神霄寶殿,為區別此殿乃設在宮內故以金寶殿通稱)開光大典乃事關皇族靈脈,故只許徽宗趙佶一人參加。待開光完畢,敬神祭祀之際,則萬人鑽動,群臣膜拜,香火鼎盛,林靈素親持大典,風光滿面,道家王朝終飆至最高點。
  徽宗趙佶最是得意金身高若泰山,腿粗如象,重逾數萬斤,仰之彌高,佛光普照,直覺天界亦在掌握之中,凡塵更自踩在腳下,如此能達神人一統境界,實豐功偉業,前人少有了。
  祭典方畢,玩樂方起。穿過神霄金寶殿那三宮七殿,前頭萬歲仙山佇立,只見得峰峰連峰延展無盡處。一落蓮花仙湖寬廣數裡,萬朵蓮花盛開,綴得湖面五彩繽紛,或徐風吹過,花海掀動,波波迎來,置身其中,直若馭花而行,好不妙哉。
  徽宗引前,妃子群臣在後,每逛一圈即自驚歎不斷。
  主峰乃九龍峰,居中矗立,高聳入天,植蒼松翠柏數萬,峰頂另設九道飛瀑從天而瀉,遠遠瞧去,直若九條飛龍騰飛,神靈活現。其他絕景皆由此延伸,艮岳造景原欲搬得天下名勝,故極目望去,或見得雄偉泰山,或窺及雲遮半臉廬山,或立身縹渺世界之黃山,轉行一落又至西湖、洞庭湖、萬景千山,簡直嘆為觀止。
  徽宗難得如此暢快風光,引著皇后、妃子峰峰景景穿梭而去,尤其元符皇后劉金媚原反對如此鋪張奢華工築,此時入寶山亦被耍得目迷五色,驚歎連連。
  徽宗瞧她未再責備言詞,自是暢快。以為對方接受一切,當下更形得意,指著一座滿山芙蓉奇峰,笑道:“那自取名‘芙蓉眉’了,春夏花開。濃眉笑靨,就似皇后輕顰淺笑般永遠迷人!”眾妃聞得直叫好,劉金媚且陶醉皇上寵愛一身,淺笑以對。
  暫時未再排斥。
  再付幾步,花香送來,趙佶又自誇贊,道:“南方茉莉之香,聞著沒?朕可花費苦心栽種,北冷之區照樣能栽南暖之物,且見得那花叢鮮草長得可是鳳尾、玉羞、虎耳、含笑、棠馨之草,山陽處更植有桃李、百合之花,且栽種枇杷、柑橙、荔枝之木,明年春景大開,鮮花美果盡在自家園中啦!”
  群妃怎知徽宗玩得如此細膩,連南方果樹皆給栽了,終至極盡討好讚賞一番。
  劉金媚若有所覺:“這得花不少錢吧?”
  趙佶笑道:“全是豐衣足食百姓所捐,朕可未花一紋銀!這才是豐功偉業啊!”
  得意處,趙佶又帶領諸人逛盡奇景。
  只見得東峰高聳入天,其下栽植雪梅數萬株,綠萼承跌,芬芳馥郁,封為“綠萼華堂”,轉近處,又見紫岩擎天,欲摘天月,故名“摘月岩”,穿透月岩,迎來東西雙瀑落搶而下,瀑布下入雁池,仙雁戲水,怡然自得。稱之“雁鳴池”。復往深處行去,更見得高不可攀之“雲巢”,峰險如刀之“蟠龍脊”,它處點點落落之龍亭、鳳池、流碧、虎泉、煉丹亭、漱玉軒、躡雲台、無雙澗……簡直嘆為觀止。
  趙佶走得甚是起勁,然妃子宮女哪有此能耐,行約數裡已腿軟眼花,氣喘咻咻,大嘆好景當前卻無福消受,趙佶突覺全數陪她們逛完,那將來如何能伴李師師?當下暢言先賞十分之一景,其他十分之九景來日再遊,妃子直道妙哉,趙佶方自換來蓮花舫將妃子一一送上船,緩緩駛退而去。
  趙佶原想找機會溜往芙蓉坊找李師師敘情,然如此中秋節日根本走不掉,只好認命。
  瞧劉金媚全程陪著趙佶,卻引得沒名沒分之魚景紅大為吃味,縱使她自認控得趙佶死死,然節骨眼裡仍無法正名,說不定趙佶突地翹命,她將一無所有,於是心頭起了邪念,自該將劉金媚解決,方能除掉眼中釘。
  夜晚乃中秋佳節,放水燈乃是汴京百年習俗,官民手中幾乎人人各擁一盞,或龍型虎樣,或蓮燈、桃盞,應有盡有,萬盞齊亮之下,簡直天上繁星落塵間。順著汴河流往宮外,和外頭百姓水燈交會,更現百萬燈光,蔚為奇觀,汴京城為之鼎沸。
  放過水燈之後,徽宗特地設筵招待臣將,尤其童貫、蔡京等征戰有功者,席設弄月閣,君臣互飲,其樂陶陶。
  就在酒上三巡之際,天空突現流星。東空掠過,狀如長槍,晶亮透天,童貫見狀大喜:
  “銀月現光,天星助陣,自好兆頭,大宋江山得以億萬年不墜!”蔡京附和:“自對自對,通真達靈元妙先生早解釋,星現東天,大吉大利!”群臣一陣附和,趙佶樂得心爽脾笑,賞酒連連。
  然那流星忒是怪哉,東天掠來卻是不熄,拖得既長又遠,直若利箭直射而至,速度既快且猛,突往那九龍之峰衝去,轟然一響,山震地搖,峰頂赫然冒火,嚇得趙佶等人差點伏地躲藏。
  流星命中萬歲山主峰,任童貫、蔡京等人巧言善詞,此時亦編不出所以然來。
  而那林靈素和宋兩利則坐鎮神霄金寶殿以理佛之事,倒未應邀酒席。無法立即請其解釋。
  眾人皆有念頭:中秋佳節,流星撞主峰,恐非什麼好兆頭,然事不關己,皆不願胡亂開口罷了。
  趙佶自是憂心,趕忙傳令:“請先生快來,流星中我仙峰,又該何解?”
  小太監郝元立即前去請人。
  未久,林靈素神光普照緩緩行來。其以神佛之身自居,竟不拜禮,淡然一句說道:“此乃天神歸位,九龍之峰更顯神靈,聖上根基更形穩固,可喜可賀!”
  趙佶詫楞:“撞得主峰,竟是仙神歸位?”
  林靈素道:“不錯,聖上乃神霄帝君下凡,此次能開宮正殿,安置靈位,天上坐騎金眼火龍立即下凡歸位,藏于仙峰之中以隨伴聖上左右,乃大吉大利之事!”
  趙佶道:“那流星是火龍化身?”林靈素道:“正是!”趙佶大喜:“可好極了,朕常想天上坐騎為何物,原是金眼火龍,妙哉!”當下立身而起,喝道:“火龍坐騎你若到來,好好紅朕鎮守八方!”山峰火勢呼呼似有回應,趙佶笑道:“果然天靈地合,大宋江山能保億萬年!”群臣立即恭賀萬歲,樂得趙佶直道免禮免禮。
  宋兩利跟在一旁,總覺那是流星砸峰,根本並無火龍,而那流星狀若火槍,應是“天槍兇星”如此砸下來,恐是不吉,然師父卻解釋如此複雜,倒讓他頗有疑惑。瞧及童貫、蔡京等人逢迎嘴臉,他甚為不慣,便道:“師父,火龍再滾下去,主峰便要燒光了。”林靈素頓有所覺,道:“本尊這就前去降伏火龍!”拜別徽宗,引著宋兩利前行而去。趙佶恭敬送行後,仍自飲酒歡暢,哪顧得凶兆臨頭。
  宋兩利、林靈素趕往峰頂,那流星砸得一紅亭碎去,陷得深洞十數丈,兩旁松樹起火。
  宋兩利武功在身,翻掌拍去,引來飛瀑之水反撲,眨眼澆熄,林靈素卻見損石火紅圓亮,直道果然是火龍神珠,宋兩利皺眉:“神珠那麼大顆?”足足二一人合抱方圓,若真如此,那條火龍豈非大得嚇人。林靈素道:“正是!”又道:“天機不可洩漏!”要宋兩利掩土,將此神珠給埋起來。
  宋兩利先以水澆,發出滋滋煙聲,火龍神珠光澤漸漸褪去,瞧來已若石塊,林靈素不以為意,直道返璞歸真,宋兩利不想解釋,終將神珠埋去,林靈素望向天際,拿出靈符幻化成火,喃喃祭拜一陣方自退去。
  宋兩利心頭顯得沉悶,如若真是火龍下凡,又怎會選擇這笨皇帝?連童貫謊報軍情都瞧不出來,且在此大行論功獎賞,實是難解。這倒罷了,為何連師父俱通天之能且不拆穿此事?難道又是天機麼?抑或是天命該如此?
  宋兩利終有了疑惑。他雖尊師重道,不敢攝向林靈素以窺知對方腦波,然對於童貫等人想法,他倒想一窺究竟了。於是靜坐下來,喝得幾口烈酒,開始運起“想夢靈訣”攝向童貫、蔡京、王黼等人,誰知對方傳來全是暗通款曲,想在自家後花園私造一座更寬更廣之狎園,且已進行多日,宋兩利心神一楞,暗忖,光是這座萬歲山已斯費無數,若蔡京、童貫私下再造,豈非花費更巨,照此下去,百姓豈非被坑個精光,當下暗暗決定,若真如此,得想法子挖得對方老本才行。
  皇上設筵群臣不便走人,直到三更,眾人方一一散去。
  此後幾天,宋兩利的確查得童貫、蔡京、王黼,甚至梁師成、楊戩等人皆私設行宮,極盡奢華,更且藏妻納妾無數。宋兩利不禁皺眉,正常男人納妻妾倒也罷了,竟然連太監都玩此道,實是天下少有。
  宋兩利膽子並未忒大,縱使發現亦未敢當面拆穿,他倒心生一計,想以通靈之術控制徽宗趙佶,然後讓皇上收拾這群敗家子,如此豈非完美無缺?
  他正陶醉著計畫如何進行,豈知竟聞得高俅已大步撞入神霄寶殿。宋兩利已自感應對方來者不善,不動聲色應付著。
  打從宋兩利拆穿高俅欲將生辰八字刻于九龍精鼎之後,高俅已視他為眼中釘,現終於逮著機會,親自前來興師問罪。
  高俅方進入大廳,不顧信眾在旁,劈頭即喝:“小鬼是你故意將緣金減半,使國庫蒙受大量損失,該當何罪!”
  宋兩利暗道,原是為緣金而來,倒未在意,冷道:“緣金是信徒自行給予,豈能硬性規定,何況它根本和國庫扯不上關係!”
  高俅喝道:“誰說無關!聖上工築萬歲山所耗不貲,全靠緣金彌補,你擅作主張,犯了官規,將受處罰!”
  宋兩利道:“那也得師父下戒,我跟你毫無關係。”
  高俅喝道:“我乃堂堂官拜殿前帶刀太尉,任何大內文武百官都歸我管,你敢對我無禮!”
  宋兩利冷道:“我非文武百官,只是修道人,你且走吧,否則收你魂魄落我葫蘆之中!”
  高俅喝笑:“來這套!我才不信!”
  宋兩利突地一手搜出符表,強勁催化燃起,口中念得攝魂咒,欲攝他魂魄。高俅冷笑:
  “這等騙術只能騙得三歲小孩!”宋兩利道:“那就爬進來吧!”宋兩利打開龕前葫蘆,道:“收你一魂兩魄!”靈符直往葫蘆射去,更可見得三道白氣從高俅身上冒出,直竄葫蘆,高俅呃地一響,倒地亂爬亂轉,狀若小孩。信眾見狀登時擊掌叫好。有人說道,高俅作威作福,絕不放他。宋兩利亦有同感。然住持靈真道長年瑞祥卻道:“高俅是皇上跟班紅人,不便傷他。”宋兩利這才將其魂魄放回。高俅登時清醒,但覺爬伏地面,已知方才受製,靈界之事讓他莫名恐懼,喝道:“大將軍有旨,若你再降收緣金,立即撤辦,你看著辦!”說完甩頭悻悻而去。
  宋兩利感受對方下次再來,必定不同此次,暗暗輕嘆,原只想安穩生活,看來漸漸卯上朝廷鬼官了。
  靈真道長道:“小神童毋需和他鬥,多少順著如何?”
  信眾卻道:“小神童無敵,不必怕他,跟他拚了!”有人說道:“若把緣金交予昏君,我們自不願意了。”
  宋兩利瞧得信眾,縱使有的家境不錯,然卻清貧居多,心中大為不忍,道:“日後你們毋需再任意捐出緣金,神霄派各分殿不再收受緣金了!”信眾有的跪地拜禮,表示願聽指示,有的仍自狐疑,道:“若無緣金,神霄寶殿諸神如何能供養?”宋兩利道:“緣金已夠,多者全被貪去。”信眾這才恍然,一致認定不再捐獻。
  宋兩利一不作二不休,乾脆寫下詔令,同大庭廣眾宣布,神霄寶殿不再收受緣金,引來一陣鼓掌。
  宋兩利並要住持年瑞祥將詔令傳至天下各分殿,年瑞祥暗道如此也好,否則吸金為奸人所用,實是不妥,然他卻為宋兩利處境感到憂心,道:“可要和大師父商量?”
  宋兩利道:“不必了!萬歲山已造得差不多,我看再造下去,準出間題!”生平第一次自作主張,竟然頗有快感。
  年瑞祥道:“可是若無緣金,恐將引得高俅等人不快……”
  宋兩利道:“我本傳道而已,此處若不能留,便走吧!”年瑞祥聞言只有輕嘆,道聲保重,不再多言。
  宋兩利則支退信眾,單身落於眾神之前,想及自己一介草民,原目混個小和尚,誰知全靠機緣變得小神童,耍得如此風光,然其背後只不過是傀儡罷了,讓人支來使去,如若能為一幹苦難百姓解困亦罷了,耍至後來竟然替姦宦當爪牙,實是不值;雖師父對已有救命之恩,然以他能耐應能應付自如方是。自己以寶鏡耍著陰陽老怪,他失蹤數日必定前去研究寶鏡,如若摸不著門路,必定再次尋來,屆時自己將受控制,倒不如趁此機會帶些元寶開溜,混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方重新開始,如此方是避險之道。
  想走後,他已盤算住處存有多少銀兩,且該躲往何處方自安全。待要行動之際,忽覺有人逼近,驚覺瞧去,竟是一位六旬不修邊幅、清瘦散發老乞丐,宋兩利一眼認出:“胡師父麼?倒是好久不見了!”
  此人正是江南神丐胡天地,當年曾在迎仙台傳授宋兩利“天罡掌”亦算師徒之緣。
  胡天地手杵青竹杖。瞄眼溜轉宋兩利道袍,邪聲道:“不錯,混得白白胖胖,吸金不少!不若我胡乞丐就快餓死了!”
  宋兩利乾笑:“大師父說笑了,弟子只是湊合混混罷了!”
  胡天地道:“湊合混就如此名堂,認真混豈非無我立身之地!”宋兩利道:“師父說笑了!”胡天地突地大喝,一杖猛抽,當頭劈下,其勁之猛,足可裂腦,宋兩利詫駭不已,自然躲閃,欸呀滾落地面。竹杖穿透蒲團,胡天地耍團成圈,猛地一甩,掉落殿前神鼓,咚地貼得緊緊。胡天地始道:“好身手,看來這兩年並未荒廢。”
  宋兩利這纔明白對方試招,乾笑道:“師父出手太重了,要是弟子不行豈非一棒斃命!”胡天地道:“如此斃命也好,省得費事!”宋兩利摸著腦袋,只能陪笑。“不知師父突地前來,有何指點?”胡天地目光突縮:“你想開溜?”宋兩利乾笑:“混不下去了,只好溜啦!”胡天地喝道:“不准溜!”宋兩利一愣:“怎說?”胡天地道:“你是我秘密武器,怎可臨陣脫逃!”
  宋兩利聞此更形哭笑不得:“弟子何時又變成師父秘密武器?”
  胡天地突地伸手猛抓他肩頭,喝道:“走!”掠身衝出神霄寶殿,翻上屋頂,奔行三殿,落于高處,面對皇宮大內,冷道:“奸人當道,你想一走了之!”
  宋兩利方知他為此事而來,輕嘆道:“我只是小道士,無能為力啊!”
  胡天地冷道:“天下人全若你想法,大宋江山豈還有救!”
  宋兩利嘆道:“看是沒得救了!天意似乎如此。”
  胡天地猛抓其脖子:“你說什麼?是你自己話,還是神靈之話?”他素知宋兩利俱通靈之能,若所言乃天命如此,將讓他難以接受,故一時激動掐得甚猛,宋兩利吐舌翻眼,差點岔氣,胡天地一時失手,趕忙放去,喝道:“敢胡言亂語麼!”宋兩利乾咳幾聲,道:“我自個想的,跟天命無關……”他雖能窺陰陽兩界,然對大宋前程始終不敢預卜,亦懼於知其未來,無所適從。
  胡天地喝道:“那好!自個說的不算!要知國破山河在?大宋縱使頹弱亦是個國,當個亡國奴才是最悲者!拿出你慈悲心來!”
  宋兩利道:“弟子無此偉大能耐。”
  胡天地道:“那也不准開溜!”
  宋兩利閉嘴,一時不知如何面對。
  胡天地仰天一嘆,道:“不管傳言是真是假,你能置身神霄派要職,必定有所能耐,至少神霄弟子對你甚是敬重,此乃可用之兵!”
  宋兩利道:“他們敬重本尊師父,我只是從旁協助罷了。”
  胡天地道:“不管這些,大男人要有國破摃山河氣概!我今天來此就是教你這些!”
  宋兩利皺眉:“我行麼?我只想好好過活,那些事離我似乎太遠了……”
  胡天地喝道:“小癟三!你有!你有賤骨頭,只是尚未發揚光大而已!”宋兩利道:
  “賤骨頭?”胡天地邪笑:“不錯!我觀察你很久,原感覺你是小癟三,但就在方才你宣布全天下神霄弟子免收緣金之際,我才確定你外癟內拗,敢頂抗朝廷,妙哉!”
  宋兩利皺眉:“可是我下半部尚未進行……我是想溜啊!”
  胡天地道:“那無損賤骨頭!呵呵,所謂‘賤骨頭’便是被逼迫之際,立即顯露反擊之風骨,我不會看錯!”
  宋兩利輕嘆:“好吧,承前輩看重,弟子又將如何發展賤骨頭?把高俅給宰了?”
  胡天地道:“那是遲早之事,但不是現在,現在要宰的是童貫和蔡京、王黼、梁師成等人。”
  宋兩利道:“童貫拜陰陽老怪為師,武功不差,且全天候有高手在旁,不易下手。”
  胡天地冷哼:“若非牽涉朝廷風險,他早被收拾,但現在不同了,南方方臘已起義,北方宋江亦鬧革命,他們都想收拾童貫,甚至推翻朝廷。”
  宋兩利暗詫,那方臘乃和母親有所牽連,他竟然造反,那豈非自家人開打了?急問道:
  “方臘當真反了?”
  胡天地道:“不錯,南方水患連連,姦官又為非作歹,方臘藉農民力量終反了。”
  宋兩利道:“那明教呢?該不會一起反了吧?”
  胡天地道:“倒是尚未加入;方臘性急,熬之不住,明教則針對朝廷而來,他們不做無謂犧牲,就像我丐幫弟子,原可配合方臘造反,但如此必定死傷太重,故將目標移往皇宮大內。擒賊擒王便是。”
  宋兩利暗道好險,否則莫名落個反賊可不太妙。
  胡天地輕輕一嘆:“群雄的確矛盾,姦官當道,卻不敢亂動,原是考慮北遼、大金、西夏諸國虎視眈眈,若朝廷一亂,敵軍必定傾巢而出,竟也縱容陰陽老怪守住大內,以抗極樂聖王,然現況著實太差,姦官變本加厲,趙佶又貪色昏庸,搞得民不聊生,該是有所取捨時候了……”
  宋兩利道:“我看陰陽老怪才是禍亂根源,他嗜殺成性,全然不顧性命!”
  胡天地道:“那只是小妖魔,大妖魔者莫過於掌權者,動輒戰亂連連,死傷數十萬,罪惡深重。”
  宋兩利道:“前輩言下之意,乃想收拾童貫?”
  胡天地道:“不錯!”凝目瞪來:“你可願意配合?”
  宋兩利道:“好吧!反正他危害亦過多,送他上西天也好;只是他賊得很,不易搞定。”
  胡天地道:“所以才要你把他騙出來,待我怖下天羅地網收拾。”
  宋兩利道:“弟子盡力為之……。童貫之後呢?弟子覺得皇上亦是昏庸,不如換人做做看,說不定大宋江山較能保住。”
  胡天地輕嘆:“奸人不徐,誰做皇上都一樣,何況皇子皆年輕。派不上用場!”
  宋兩利想及太子趙桓亦是膿包一個,不禁苦嘆朝中無天子可用。復想及撲殺童貫乃超級大事,心神為之緊張,問道:“何時動手?”
  胡天地道:“愈快愈好!”
  兩人立即洽談適當地點。宋兩利道:“那萬歲山現在是峰峰連峰,甚是隱密,童貫偶在那頭練功,或許是好地頭。”胡天地道:“不成,除非有秘道,否則大批人馬掩去恐出問題。”宋兩利道:“自有秘道……”然心念一轉,此秘道乃皇上御用,師父亦且使用,若公開恐對師父不敬,何況自己又未混熟,若出了岔,豈非前功盡棄。
  胡天地道:“你知另有秘道?”宋兩利道:“有幾條,是皇上偷情用的,不知適不適合!”胡天地道:“偷情專用?……倒可用來對付趙佶,你似乎有所負擔?”宋兩利道:
  “陰陽老怪的窩就在裡頭,我怕惹他出來。”胡天地道:“那自該避開。”
  宋兩利心念一轉,道:“東郊林區也有秘陣,那頭原是妙佛禪師用來私居而築,後來他練了太上魔經,便自搬離,看即那裡如何?”
  胡天地道:“去看看!”立即抓起宋兩利,凌空掠奔而去。掠行中,宋兩利但覺嘯風掠耳咻咻有聲,遇有高牆、林樹一縱即過,終如江南神丐功力果然深厚。
  數裡一縱即至,林木已荒,雖仍留下打鬥痕跡,卻被雜草掩去不少。
  胡天地四處瞧去,喃喃說道:“好個反宮奇陣為林,果真隱密!”宋兩利找得秘道。乃藏于叢草巨石之後。胡天地瞧得甚是滿意:“就這裡了,且看你如何把人引來。”宋兩利盤算,要引童貫出城並不容易,但若說陰陽老怪師父意思,他或許將中計,當下直道盡力而為。
  胡天地再次盤算,遂約定今夜三更進行偷襲,時間拖長並不利,宋兩利應允,為免洩漏,雙雙各自分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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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獵殺姦宦

  宋兩利甚快潛向後宮萬歲山,準備凝心靜意,計劃如何收拾童貫。先時大言容易,然實際做來卻若謀財害命,倒是十分棘手。然想及若非奸人作祟,朝廷豈會變得如此糜爛,當下卯起勇氣,直往練功坪行去。
  童貫貴為大將軍,胡為在所難免,然手底下功夫從未荒廢,一手拳腳功夫耍得虎虎生威。忽見宋兩利到來,他猝地喝道:“你好大膽子,連我命令都敢不聽!”凌空掠來,一拳搗衝而至。
  宋兩利駭然躲閃,差點撲倒花叢,童貫拳氣飛頭而過,宋暗道好險。童貫煞住攻勢,爽聲笑道:“好功夫,沒偷懶!”宋兩利但覺對方乃試探居多,終較安心,起身拱手拜禮:
  “大師兄您好……”
  童貫說道:“找我何事?”目露威嚴,卻戲耍居多。
  宋兩利原想得無數理由,誰知被其耍懾,竟也不知從何說起:“我是來……”童貫喝道:“來道歉還是來耀武揚威?聽說你抗命,向天下宣布神霄弟子不必再捐緣金?可有此事?”
  宋兩利暗忖,那高俅敢情傳得快,道:“是有此事,緣金已夠用,多收無益。”
  童真喝道:“胡說八道,萬歲山還有一半未造好,何況禁軍數十萬要養,那些錢根本不夠用!”
  宋兩利道:“造此山沒啥意義吧?你的禁軍不是另有官銀可支?”
  童貫冷道:“利用信眾多餘的錢豈非更好?官銀要留來不時之需,你這小鬼真是不懂!”
  宋兩利道:“只是百姓也很苦……”
  童貫喝道:“苦什麼,好吃懶做當然苦,瞧那些努力者,哪個不是豐衣足食,家產萬貫!”
  宋兩利不再多言,畢竟欲說之詞何其之多,南方百姓已亂,又豈是好吃懶做。他認定自己想法正確,不想再幫朝廷斂財。
  童貫但覺語氣太兇,緩和說道:“師弟你還小,有些事瞧不透,以信眾緣金養軍隊,乃最佳方式,須知戰事隨時會發生,多囤積糧財自多一份保障,信徒若能樂捐,何樂不為?你下令終止就是不對。”
  宋兩利道:“百姓有的為了緣金已傾家蕩產。”
  童貫道:“那只是少數,你須把命令收回,讓自願者再次捐獻。”
  宋兩利道:“他們甚為自願停止捐獻,大師兄另想他法吧。”
  童貫喝道:“你敢不聽軍令!”宋兩利閉嘴,童貫語氣較軟:“軍令如山,有時連皇上都得遵守,你不得抗命,若非念在師兄弟情分,我早治你罪,這樣好了,你若不幫,也別唱反調,開徵之事我來宣布,你可別再扯我後腿,下去吧!”
  宋兩利道:“神霄寶殿和軍隊無關吧?”
  童貫道:“牽涉軍餉即有關。”
  宋兩利道:“卻不知師父如何指示?”
  童貫道:“本尊先生當然希望早日完成萬歲山工作,你可自行去問他!”
  宋兩利噢地一聲,拜禮而去。童貫瞧其背影,眉頭直跳,暗道:“怪了,以前尚可,現在怎老是唱反調?莫非知我謊報戰功而對我有所誤會?小傢伙懂什麼?戰功雖有瑕疵。卻也正確無誤,否則遼軍怎不敢再犯,真是小家子腦門,胡思亂想!”
  童貫決心找機會開導開導,逕自練功去了。
  宋兩利尋向萬歲峰那飛瀑秘洞,林靈素正在打坐參禪。忽見徒弟前來,欣喜道:“昨夜一夜未見,你可去風騷了?”
  宋兩利道:“沒有,我宣布神霄弟子不再供奉緣金,師父以為如何?”
  林靈素怔道:“那豈非收入大為減少?”
  宋兩利道:“把錢全部擺在萬歲山,天下豈非窮死了,何況萬歲山乃皇上的,神霄派根本動不得。”
  林靈素自得一笑:“誰說動不得,神霄一派才是真正掌控者,我說一,皇上不敢說二,一切自在我掌控之中,你多心啦!”
  宋兩利道:“弟子仍認為不能再收緣金,南方、北方都亂了,再收下去,天下將反。”
  林靈素忙道:“真有此事?”
  宋兩利道:“當然。”
  林靈素道:“該是其他敗類胡搞方至如此;這樣好了,暫且不收緣金,待觀察一陣再說如何?”
  宋兩利領首同意,道:“師父您也該多作準備,把神霄派整頓,否則日久生疾。遲早將會出問題。”
  林靈素道:“你不是整頓得很好?”
  宋兩利道:“我只是小毛頭,朝廷肯聽者不多。”
  林靈素冷道:“一定是蔡京、童貫這群貪婪傢伙作祟,放心,為師將找機會治治他們。”
  宋兩利道:“師父沉迷工築萬歲山亦不妥,應到外頭走走。”
  林靈素乾笑:“就快完工了,畢竟龍脈牽涉皇族,得告一段落才行,你的建議,我會特別記在心裡。”
  宋兩利但覺對方有所聽入耳心,不再指責,道:“或許師父該跟皇上談談,陰陽老怪藏在宮中是大宋危機!”
  林靈素道:“這我早查覺,只是老怪仍有利用價值,暫時按兵不動,待日後機會一到,立即趕人出宮。”
  宋兩利道:“師父有所戒心即好,弟子就此告退。”
  拜禮後,宋兩利引身而退。林靈素但覺異樣,他素知宋兩利一向逆來順受,不曾多言,此刻說得這番話,顯然有所刺激,看來宮中問題的確不少,他得花心神注意一切才行。
  宋兩利潛往童貫練功附近,找得一處隱密平台,便自盤坐下來。他早有盤算,面對童貫時,對方一向自大,全是責言不斷,想說服他前往東郊似乎毫無機會,既然明的不行乾脆來暗的。自己通靈功夫在波葉尊者打通天眼之下已頗有進展,若再灌上幾口烈酒,不必打雷亦可感應他人腦波,童貫不懂玄靈之道,以此對付最是恰當。
  於是宋兩利抓下腰際羊皮酒袋,灌它幾口烈酒。醉意湧上腦門,他已運起通靈大法,漸漸攝起四周靈波,童貫靠得最近,故感應最為清楚。原來童貫不但想恢復緣金,甚且準備接收整個神霄派以便已用,宋兩利暗詫,對方果然野心勃大,看來得先下手才行。
  童貫又自想及將如何出兵收拾遼國,來個二度征討,以圖戰勝回國,報得前怨。宋兩利懶得理他,腦波突然逼強攝去,並幻出陰陽老怪影像,冷森喝道:“今夜子時到東郊,我有事指點。”童貫詫驚叫道:“師父?!”四處張望,未見人影。宋兩利冷道:“不必找尋,我乃以通靈大法和你溝通!”童貫道:“真有此法?”宋兩利道:“當然有!”童貫道:
  “師父為何多日不見?”宋兩利道:“我乃研究破解邪魔之道。”童貫道:“效果如何?”
  宋兩利道:“當然管用,明天便將告知予你。”童貫欣喜,拜禮道:“多謝師父!”
  宋兩利見目的達到。立即撤去攝心之術,童貫突地清醒,猛甩著頭,喃喃說道:“怪哉,似喝老酒,昏昏沉沉,不知是真是假?”宋兩利暗中觀察,若有意外,再次攝他幾次亦無妨。童真搔搔頭:“是千里傳音還是通靈大法?”宋兩利瞧他疑惑不斷,又運起攝心神功,一波衝來,童貫再次受製,宋兩利冷道:“你還懷疑?還不下跪謝罪!”童貫毫無反抗,依言下跪拜禮:“多謝師父……”宋兩利暗笑。撤去大法,童貫清醒,詫道:“怎會跪在此?!”方才種種卻是清楚,暗道:“看來是真了,否則師父怎會懲罰自己?”當下再拜三禮,方自起身。
  想及陰陽老怪失蹤多日,童貫亦覺不妥,遂往奇陣秘處行去,準備一探究竟。
  宋兩利早查過秘陣,老怪的確失蹤,然為免節外生枝,仍潛行跟去。
  童貫及至秘陣,立即拜禮,並無回音,便自闖入,宋兩利暗聲竊笑,通靈大法又起,攝向童貫,道:“不必搜啦!我早在東郊等候,此處太吵了;還有宋兩利老煩人,只有避他啦!”童貫信以為真,再次拜禮,不再疑惑,道:“弟子當親自前往。”宋兩利撤功,童貫清醒,茫然敲著腦袋,直覺通靈大法果真是門精深功夫。
  宋兩利待他離去後,方敢找向秘道,偷偷溜到外頭,原想通知江南神丐大功告成,然四處轉行仍未見蹤影,只好返回神霄寶殿,靜觀其變。
  三更將近。
  童真果然派得二十名大內高手先行搜向東郊。
  宋兩利藏於附近。瞧得一清二楚,終覺童貫心思縝密,行事小心,卻不知江南神丐是否佈置妥當。於是喝得烈酒,照樣以通靈大法搜向東郊,終發現胡天地已冒充陰陽老怪,盤坐秘陣要處,準備伏擊。宋兩利稍安心。其實以童貫所學,又豈是江南神丐敵手?若無意外,撲殺應可成功,他靜觀其變。
  二十名大內高手搜及東郊,並無發現異樣,童貫這才敢動身,而其身後又跟著二十名高手,顯然並未放鬆任何戒備。
  宋兩利暗忖,童貫一出門便帶上四十名高手,看來並不好惹。如若江南神丐只有單身或三兩人,猛虎難對猴群,恐將大費周章。
  及近東郊秘陣。童貫已不再前進,拱手拜禮:“師父,弟子已到,請現身說話。”
  江南神丐暗斥老狐狸,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聲音壓得甚低,免被發現。
  童貫乾笑:“夜黑風高,此處又是妙佛禪師密窟,機關重重,師父應知不宜久留,不如回大內再說如何?”
  江南神丐暗詫,對方竟然知此為妙佛密窟,要引他進來恐怕不易了。宋兩利更詫,童貫明知欲來,難道已識破了麼?
  江南神丐冷道:“就是密窟才能避險,過來吧!”
  童貫笑道:“過去便過去,師父您請稍等!”
  他伸手一喝,二十名高手抽出東西,突地打向空中,竟然是袖箭之類暗器,且沾得燐火,如此射出,立即引火化開。落於乾草,登時引燃,燒得暗夜通明,江南神丐身形立現。
  若非身在遠處,必立即被認出。
  江南神丐喝道:“大膽!敢如此對我!”
  童貫突地邪笑:“師父你還藏得住嗎?我看是叛賊亂黨吧!快快束手就縛,留你一個全屍!”
  宋兩利詫然,對方又如何窺破秘密?難道自己攝心術已失敗?!
  江南神丐冷笑:“童貫你果然夠賊,竟能窺破我秘密,實是佩服!”慢步走出:“只是我卻不知毛病露於何處?”
  童貫道:“很簡單,你不該冒充陰陽老怪,他既稱老怪,做事豈有如此正經?而且他從不等人,也就是我來了他才會現身,哪像你招手招得老半天,自暴行蹤!”
  江南神丐恍然:“原來如此,不過我也未必完全失敗,你終究來了,這表示你曾信了一半!”
  童貫冷道:“不錯,我是信了一半,但老是覺得不對勁,師父無所不能,哪還有啥秘密要如此告知,自是防了些,所以縱使來了,也有萬全準備!勸你莫要輕舉妄動,四十名大內高手,手中全部持有機關強弩,且淬過巨毒,只要中箭,立即斃命!”
  四十名高手立即抓出黑色鐵筒,每筒載有數支強弩毒針,全數指向江南神丐。宋兩利不禁叫糟,常聞及童真秘密訓練大內高手,更有傳言黑衫隊既毒又猛,讓大內眾臣聞之色變,看是這群耍毒傢伙了,江南神丐縱使厲害,但萬弩齊發,他想全身而退並不容易!
  江南神丐原想引人進入撲殺範圍再進行動手,誰知對方賊得可以,且以毒弩伺候,情勢的確不利,然就此放棄撲殺奸臣機會,他日將更形難尋,當下已做決定,準備硬拚,不動聲色行來,冷笑道:“憑你幾人也敢囂張?我看該束手就縛的是你吧!”
  局勢陡然瞬變,著實叫人緊張。
  童貫瞧他毫無懼色,有所防範,“卻不知是何路英雄,膽敢動我大內?”想先探知底細再說。
  江南神丐道:“南北江湖人馬到齊,你今天死定了!”
  童貫目光一縮,四處瞧去,除了前頭火光熊熊,四處且仍黝暗,心想速戰速決,莫要拖出毛病才好,登時喝道:“上!”十數大內高手猛抖鐵筒,一波青亮毒弩強衝射去,直穿江南神丐全身,宋兩利暗自驚叫。江南神丐猝將外衣脫去,猛若強鞭巨卷,掃得數弩在手,反打甩出,直往童貫射去,童貫大喝,雙掌擊掉,跳退十數丈,再喝:“殺!不留活口!”大內高手搶攻不斷。
  江南神丐連破三波強弩,然果真猛虎難擋猴群,對方射攻不斷,一時不察,左腿中弩,疼得他冷汗直冒,立即抽出利刀將淬毒之肉挖去。敵軍再次攻來,江南神丐險象環生,宋兩利見狀哪顧得藏身,趕忙跳出,然身在百丈開外,根本救人不著,情急中腦波特別強勁,攝向那群殺手,喝著“射他!”腦門想著乃是對方自相殘殺,那群殺手怎知腦門受攝,一時無法自製,紛紛相互射擊,波地一響,左三右四全數中箭,當場斃命,江南神丐得以脫險。
  大內高手突見自相殘殺,個個詫然互望,簡直不解,童貫更是丈二金剛摸猜不著,宋兩利卻自恍然,原來通靈大法如此管用,那可抵得千軍萬馬。忽覺童貫瞧來,趕忙躲撲地面,腦門仍幻著“快射!”殺手兩人受攝,兩波毒弩直往童貫射去,迫得他四處躲閃。
  童貫突遭伏擊,以他和陰陽老怪接觸甚久及神霄派靈跡事件,突有所覺此必是攝心大法,眼看自家手下反常,焉有心情再戰?急喝手下全力收拾對方,自個卻往暗處開溜。
  江南神丐見狀大喝:“別讓姦官走脫!”聲音方落,地底突地冒出數位黑衣蒙面高手,直撲童貫而去。那些高手正是丐幫千挑萬選之分舵弟子,正為撲殺姦官拚命。
  丐幫弟子撲近,全然拚命打法,童貫無法招架,情急中猛地打出信號彈,紅光直衝空中,轟地巨響,聲震數裡。他想為今之計,唯等救兵前來。
  江南神丐迫退數名殺手,強掠追近,一招“天罡掌”打得童貫東倒西撞,喝道:“速戰速決!”群丐前撲,怒招盡出。
  童貫接連受擊,縱使驚駭,卻也得拚命撐去,幸得他受陰陽老怪傳功甚久,多少頗有底子,連受數擊仍能硬撐,翻身打滾後,一招“魔指穿心”反打而出。此招原是“閃電魔指”
  幻化而來,由於其功力未臻化境,故無法逼功如電,只能湊合使用。而那丐幫弟子根本不避,硬接一招,全速撲來,終殺得童貫難以招架,準備棄招投降。喝道:“別打啦!有話好說!”丐幫弟子立即將人圍住。
  宋兩利遠處瞧來,暗自噓氣,總算未出大差錯。正待通知江南神丐速戰速決,豈知京城那頭傳來狂妄笑聲,勁穿耳腦,宋兩利詫道:“陰陽老怪出現了!”童貫那門信號彈果然厲害,老怪若被引出,局勢恐將不利,他不禁大叫:“老前輩,我看快溜為妙!”找得草叢,先行鑽入。
  江南神丐自知狀況,喝道:“宰了他!”數人齊掌打去。豈知童貫另有法寶,猛地抓出那強弩暗器鐵筒,相準丐幫弟子便射,對方不察,兩人中弩斃命,其他數人見狀更怒,奮不顧身,齊掌盡劈,打得童貫悶吐鮮血倒摔七八丈遠。
  丐幫弟子仍想動手,陰陽老怪趕之不及,尚差三十丈,掌勁且難奏效,猝地施展攝心大法,喝道:“給我住手!”除了江南神丐功力較深,其他弟子腦門受攝,動作為之遲緩,宋兩利但覺不妙,趕忙運起神通喝向受製弟子:“快走!”諸人驚醒,復見陰陽老怪撲來,不得已擋招而退。
  陰陽老怪追近一看,認出來人,哈哈虐笑:“原是胡老頭,怎麼?想收拾童貫便能了事?”強掠過來,三掌怒打,江南神丐冷道:“你也老命該絕!”凌空迫來,天罡掌強勁以對,雙雙連擊數掌,各自分開。童貫見狀急道:“師父救我!”滾爬過去。
  江南神丐對掌過後,自知想收拾對方實非易事,終喝令手下撤退。冷道:“山不轉路轉,後會有期!”閃身而退。
  童貫見狀急道:“師父別讓歹徒走脫,後患無窮!”
  陰陽老怪喝道:“管你們這些鳥事!把宋兩利給我抓來!”方才以攝心魔法攝人誰知被宋兩利破去。他已感應出宋兩利躲在附近,但覺這小鬼甚是大膽,竟然幫著外人反抗自己,教訓他遠比教訓那些乞丐重要多多。
  童貫聞言詫楞:“小神童?!他吃裡扒外?!”
  陰陽老怪喝笑:“我正想抓他來研究研究,竟然給我啥寶鏡?搞不出名堂,看是假的吧!”
  宋兩利聞言膽裂心顫,若被抓回去豈非玩完,哪顧得再現身,趕忙衝向奇宮秘道,往石洞鑽去,想藉著妙佛禪師工築之秘道開溜大吉。
  陰陽老怪怎知小毛頭膽大敢逃,登時喝撲過來,猛往秘道洞口打去,轟地暴響,洞毀石陷。老怪笑聲更狂。“你當老鼠鑽洞,我便封你鼠道!”靠著感應,一連追著秘道凌空猛砸猛打。
  宋兩利雖拚命潛逃,卻總覺陰陽老怪在頭頂,幾次劈砸,差點打中腦袋,嚇得他趕忙運起“馭氣沖天”,“羽化成仙,先抽筋骨”等化神賦戒言,讓腦袋暫且一片空白,免得被老怪攝住,無法逃去。待那真氣衝往腦門之際。他已躲入另一秘洞,大氣不敢擅喘一口。
  陰陽老怪原是託大,四處追打亂砸,然砸之過頭,突地失去感應,登時緊切,急道:
  “這小子已學會逃避方法?!這還得了!”想及若讓宋兩利練得綠龜法王功夫,豈非另樹強敵,得及早收拾為妙,再劈數掌不得功效後,突地轉怒為笑:“小神童出來吧!我只是鬧著你玩的!”
  宋兩利可不願上當,心想老妖怪出手已過重,顯然心性已變,何況為了寶鏡之事,他未必肯饒自己,還是撐過此刻為妙。
  陰陽老怪軟硬喝叫一陣卻未奏效,自是火冒三丈:“再不出來,燒死你!”童貫已跟上來,說道:“他大概逃了。”陰陽老怪喝道:“逃了,你便知慘!”童貫不解:“他只不過是小鬼……”陰陽老怪喝道:“什麼小鬼?他比誰都靈!別忘了你在想什麼,他都知道!”
  童貫詫道:“他當真會通靈?”陰陽老怪道:“否則我豈會對他特別優待,還想收他為徒!”童貫但覺背脊生寒,若真能通靈,那自家腦袋所想豈被知個精光,看是留他不得了,道:“弟子這就派重兵把守,務必將他挖出來!”
  陰陽老怪冷道:“最好,否則有戲唱了!”
  童貫不敢大意,按先前數十高手外,又調來大批禁軍,已將此處團團封鎖,準備守株待兔。
  陰陽老怪喝向四周:“小神童出來吧,我還能保你不死,否則我一離去,一切自行負責!”
  宋兩利抱定決心不聞不答,陰陽老怪喝得幾聲未得回應,終於放棄,冷道:“是你自找,莫怪我了!”說完閃身而去。
  童貫則指示手下,只要見洞即灌煤油,務必將人逼出。他原已受傷在身,只好坐在遠處,邊掠陣邊療傷。
  宋兩利潛伏一陣,但覺對方搜索甚近,如若永遠不撤,豈非將有被搜出時刻,得想個法子才行,目前唯一擔心者仍是陰陽老怪,若他已離去,自較好處理,然對方勢在必得,又豈可甘心退走?
  想來想去,無計可施,唯今只有冒險一試了。他開始運起感應神通,漸漸已尋得陰陽老怪在西郊暗處。老怪見有回應,登自暗喜,果然仍未走脫,立即出言誘惑,要其現身投降,宋兩利回應好吧,復將感應神通撤去。
  他想陰陽老怪既然在西郊,唯有往東逃去較可能走脫,於是潛向深洞,抓來數只肥田鼠,將其脖子套住,後頭則綁住小樹枝,讓其爬行時能發出響聲,一切弄妥後,他又運起感應神通,陰陽老怪感應後冷道:“還不出來,想耍何花招?”
  宋兩利道:“我是該出去,可是這麼多人,我怕一出去就被殺了!”
  陰陽老怪道:“我保證你沒事!”
  宋兩利道:“叫大師兄把人撤去!”
  陰陽老怪道:“行!”立即喝向童貫撤人,童貫莫名不解,然他又信其能耐,終撤人。
  宋兩利見時機成熟,道:“我左腿受傷,走得較慢,師父且等等了。”陰陽老怪喝道:
  “快出來!”宋兩利於是將數只肥田鼠放去,田鼠拖著樹枝的確走得不快,宋兩利則趁此往東方潛逃。
  陰陽老怪自是感覺對方直往這頭爬來,心下自得,總算能收拾對方,一切仍在控制之中,笑道:“其實只要你能認錯,為師又豈會追究一切呢!”
  宋兩利不敢回應,逃得極為小心。
  肥田鼠亦自施行西郊,陰陽老怪但聞聲音,笑聲不斷。然田鼠迫近五十丈之際,怎拖帶聲沙沙輕浮並未過重,且現得吱吱聲,陰陽老怪頓有所覺:“小鬼你該不會請老鼠幫忙拖運吧?”宋兩利怎敢回話。陰陽老怪更覺不妙,突地欺身撲衝過來,相準地底秘道叫聲,一掌強勁劈去,秘道塌陷,他伸手一吸,抓出數只肥老鼠,方知被捉弄,氣得七竅生煙:“宋兩利你敢耍我 ”猛砸肥鼠,摔得粉碎。
  宋兩利卻早已爬出秘道,趁夜色掩護,逃向東方暗處,哪還敢回應一切。
  陰陽老怪大怒,喝向童貫:“給我搜!方圓百里,不准走脫一個!”
  童貫心想數裡皆未困住,若散至百里恐怕更為困難,然師父有令。他仍全力搜捕。
  一時汴京城郊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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