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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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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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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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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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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21, 05:09 AM   #174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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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春情難了

  宋兩利奔回夜驚容住處,竟然已人去樓空。四處搜尋仍無結果,正焦切萬分之際,金光閃動,極樂聖王飄落廳堂。宋兩利詫道:“是你抓走夜驚容?”戒備凝神以對,先前和青衣人打鬥敵對情景仍在。
  極樂聖王淡聲道:“本王要她去哪,她即去哪,何言抓人。”
  宋兩利暗忖,這倒是實話,然夜驚容失 亦是事實,道:“你知她被誰擄走?”
  極樂聖王道:“夜無群。”
  宋兩利詫道:“是他?”
  極樂聖王道:“你該把她救回來,否則容兒此去將變成夜無群妻子。”
  宋兩利暗忖,自己難道和她有緣?雙方當真配對?夜驚容難道甘心嫁予自己?一切全皆似是而非,一時沒了方向。
  極樂聖王道:“她和你甚有夫妻之緣,且她情急要本王轉告,你必需救他回來!”
  宋兩利道:“她既能告訴聖王,你為何不出手阻止?”
  極樂聖王道:“本王能阻上什麼?告知他無緣?抑或說她是你夫人?”
  宋兩利道:“你可以阻止他擄人啊!”
  極樂聖王道:“本王說過,但夜無群表示公平既爭,只要你能從他手中救回,從此不再干擾兩位行動,故本王才趕來通知你。”
  宋兩利嘆息:“老是玩這名堂,人擄至哪裡?”
  極樂聖王道:“可能擄回邊關鐵蹄峰,若連夜趕路,以你身手,一天一夜可抵達。”
  宋兩利暗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縱使和夜驚容未能定案,然她既留言,怎可棄之不顧,已決定趕去救人,道:“聖王也要回去?”
  極樂聖王道:“若非此事,本王實不願離開大宋京城,畢竟汴京寶藏美女處處,遠比北國來得有意思!”欣羨神情已顯併吞之態。
  宋兩利暗嘆,此時若大金想揮軍南下。恐無人能擋,去探採軍情亦好,道:“方才青衣人是聖玉偽裝?”
  極樂聖王道:“本王毋需如此無聊!”
  宋兩利總覺那人是他,然聖王不說,任誰亦無法逼迫,道:“在下走了!”拜禮後,急追北方。
  極樂聖玉目露閃光,沉聲說道:“你是該和夜驚容結婚了。否則再讓你修得無上法門,實非大金之福!”
  宋兩利追至邊關鐵蹄峰,已是次夜三更時分。
  久未臨北國,此時瞧來,盡是大金軍隊橫行。這鐵蹄峰即在銅雀城外五裡,原即屬大宋江山管轄區,然由於宋金訂有盟約,共同剿滅遼國,如今遼國只剩耶律延禧苟延殘喘四處流竄,那耶律大石另立新政權亦岌岌可危,遼國幾可說已滅亡,不足威脅大金生存,人宋卻仍以盟幫相待,竟任意讓對方軍隊入關,甚至駐守於大宋境內,實是毫無敵情意識,若將來開戰,簡直無法想像狀況。
  金國早已改採前方滲透、後方圍剿方式。一方面滲透大宋城內,表現出盟友姿態,另一方面則在關外製造衝突,故意找藉口吞噬宋城,數月下來,早已吞去三城之多,只不過大宋軍在童貫領導下始終好逸惡勞,對於紛爭事全數歸於私人恩怨,不想干涉,故至今未引起大宋強烈反彈,仍能維持苟安氣氛。
  又如此銅雀城,駐守著童貫得力先鋒官童強,他因參與燕京城戰役立大功,故封官晉爵,已為副將軍之職,鐘守此城儼然太上皇,終日美酒住人作陪,好不快哉。
  童強且縱容大金少數軍隊駐守鐵蹄案。名為聯絡雙方消息而設,實卻是大金滲透突破之秘密據點。
  當然如此秘密據點,不可能駐進大金太宗完顏叟,抑或大將完顏宗瀚以及完顏宗望等名將,否則立即引來入侵之嫌,故以夜無群等二線卻具實力人員駐守,最為恰當。
  夜無群早已領軍藏匿於此。若非極樂聖玉不斷安撫,他已被進汴京城,要大宋君臣及未雨利吃不完兜著走。儘管如此,幾月之內,大金已暗中吃下大宋三城,亦是人獲全勝。夜無群不斷評估,不久大宋亡國在即,師妹遲早回自身懷抱。
  然夜無群並未真正去擄夜驚容,而是極樂四大護法奉著聖王指令,偽裝易容后。將夜驚容擄至此處。夜無群甚至按著聖王命令,先行潛往附近天狗城刺探軍情,因而錯開和夜驚容碰面機會。
  四大護法不知聖王用意,只將夜驚容擄及鐵蹄峰飛仙洞中,隨後退守附近,夜驚容始終不醒人事。
  極樂聖王早先一步趕來。掠往飛仙洞中,將夜驚容拍醒,並告知一切:“是無群抓你回來,他想迫婚了。”
  夜驚容恕道:“師兄怎可如此卑鄙?”全身酸軟,實無力多做發洩,“師父怎不阻止他?”
  極樂聖王道:“若不阻止,怎能及時救了你,為師看來,你倒不如和宋兩利快快結婚,讓他死了這條心。”
  夜驚容道:“只怕小神童不願意……”
  極樂聖王道:“若不願意,怎會甘冒危險追來救人!”
  夜驚容詫道:“小神童來了?”
  極樂聖王道:“已在山下。你且休息,為師叫他上來。可以的話,先完婚,讓你師兄死了這條心。”說完退身而去。雖是飛仙石洞,卻分外洞內洞,其中以石門隔開,夜驚容即在內洞,石門一帶,隔音甚佳。
  夜驚容醒醒腦子,分明覺得數人同時動手,怎會是師兄為之?難道他也請了幫手,而那些人似是四大護法,實讓人猜不透。
  極樂聖王輕抉奔往山下,一群金軍讓於兩旁。宋兩利果然潛行而來。他原躲躲藏藏伺機救人,然見著極樂聖王,知躲藏無效,方始現身。道:“聖王可到得更早了?夜姑娘可好?”
  極樂聖王笑道:“幸虧到得早,否則不可收拾,容兒在飛仙洞,正等著你,至於夜無群已被本王訓走了,但不敢保證他是否又偷偷回來,你倆既是有緣,何不早日成婚?省得夜長夢多!”
  宋兩利道:“可否先看看她?”
  極樂聖王道:“跟我來!”引領在前,宋兩利跟隨而去。沿路總覺林區藏有不少金兵,看來大宋實在大意已極。及至飛仙洞,忽又感應極樂四大護法守候暗處,戒備森嚴。夜驚容則在洞中憨愣著,似乎無恙,心頭稍安。
  極樂聖王引人進洞,開啟石門,終見夜驚容楚楚憐人坐於有床。宋兩利顯得激動:“你沒事了?”
  夜驚容兩眼含淚:“沒事了。”宋兩利想行前安慰,又礙於極樂聖玉,便在丈餘遠,直道沒事就好。
  極樂聖玉笑道:“兩人既然相愛,那就結為夫妻吧?本王替兩位主婚,立即拜堂,免得節外生枝。”
  夜驚容臉面頓紅:“可是師兄那兒定遭……”
  極樂聖王道:“為師自會處!:兩位快快下跪拜禮。”
  夜驚容紅著臉瞧向宋兩利,她是百般願意,只是女兒身,總羞於啟齒,宋兩利何嘗不願?然千里迢迢趕來救人卻臨時上演結婚記,總覺怪異突兀,一時亂了方寸,道:“定要這麼快麼?我娘都不在,貿然拜了天地,恐甚難交代。”
  夜驚容窘聲道:“那就另擇他日好了。”說出來倒也坦然。
  極樂聖王道:“先拜一遍,日後再拜一遍,總能解決吧?”
  夜驚容窘在那裡,宋兩利十分不忍,道:“那就先拜訂婚之禮,日後再辦結婚之禮。”
  如此總算可而全其美。否則佳人已表示願意,怎可婉拒於她呢?
  極樂聖王道:“行!那就快拜禮吧!”
  宋兩利遂主動牽著夜驚容柔美,窘聲道:“你當真願意了?”
  夜驚容窘臉飛紅,仍認真點頭。宋兩利眼眶含淚:“那就拜了。”
  夜驚容嗯了一聲,兩人雙雙並肩下跪。
  極樂聖王喊道:“一拜天地!”兩人叩首。
  極樂聖王又道:“二拜聖王及遠方親人。”兩人叩首,極樂聖玉目光泛喜,道:“夫妻互拜,百年好和。”兩人心誠意濃深深拜禮。
  極樂聖王道:“本王見證,吾徒夜驚容及小神童宋兩利於今年今月今日今時結為夫妻,天長地久,永不背叛,兩位可願意?”
  宋兩利道:“願意!”
  夜驚容道:“願意!”既然拜了天地,心意已堅,反而坦然許多。
  極樂聖王笑道:“那好,見證完成,此後兩位是夫妻了,為師無以為禮,且贈你玉釵鳳乙支,願你收下。”拿出金質鑲翠玉髮簪,插於夜驚容秀髮上,閃閃生光,甚是動人。夜驚容道謝回禮。
  極樂聖王轉向宋兩利,笑道:“你也該是我義子之情,贈你紫玉燕龍文鎮一座如何?”
  拿出巴掌大玉石,石中飛龍隱現,宋兩利暗道,那不是皇上御用之物,且被聖王偷了,乘此取回便是,當下接物拜禮致謝。
  極樂聖玉笑道:“好啦,大禮已成,總該洞房花燭夜!”伸手一拍,色神刁採盈拿得紅燭、美酒款款而來,媚笑道:“恭喜小倆口結成夫妻,不若姑娘我,年過三十仍覓不著好情郎呢!”置燭火、美酒于石桌上,媚眼再飛:“莫要辜負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含笑而去,宋夜為之困窘。
  極樂聖王道:“對!好好享受春宵,不打擾了!明兒再見。”含笑退去,並帶上石門。
  洞房只剩夫妻倆,一時顯得空洞。唯兒紅燭火閃閃剝剝跳燒著,似若小型鞭炮。其他總來得突兀,不可異議……就這樣拜堂完畢,結為天妻?
  未見鳳冠霞破,紅袍彩帶,只憑一人證婚。磕頭,一切即嫁過門,娶過手?此恐是天下最簡單快速之婚禮。
  雙方心頭似覺可惜,然靜肅數秒後,又自洋溢甜蜜欣喜,其實形式已不重要,能結合方最快樂。霎時拋棄簡陋婚禮束縛,解脫開來。
  宋兩利笑道:“此後該叫你娘子啦!”
  夜驚容飛紅著臉:“這麼快麼?不是只訂婚?”
  宋兩利笑道:“訂了即不能悔,不明娘子叫啥?”
  夜驚容笑道:“那你是夫君了?”
  宋兩利道:“是極是極,咱喝個交杯酒,為你我夫妻之緣慶祝慶祝!”拉著愛妻飛往石桌,倒得美酒入金杯,更形甜蜜在心頭。
  兩人高舉金杯對望。宋兩利道:“後悔麼?若後悔還來得及,但若喝了交杯酒即後悔莫及了。”
  夜驚容哼笑道:“就是要後悔莫及!”主動交上手,命令道:“喝吧!喝了就沒得悔了!”
  宋兩利喝道:“沒得悔!”雙雙英雄式一幹而淨。一杯不夠,,連乾杯。夜驚容已是臉面飛紅,腦門充滿春意,丟掉金杯,拖著宋兩利回有床,笑道:“你是我的,誰都搶不走啦!”
  宋兩利道:“怎說,是我搶你呢!”
  夜驚容道:“是麼?我那裡迷著你?”
  宋兩利道:“全身都讓人著迷。”
  夜驚容媚笑道:“是麼?呵呵,許多人說女人最迷人的地方是胸脯,你覺得呢?”竟然抓得男人雙手往自己雙峰撫去,宋兩利欸呀收手,窘臉飛紅。
  夜驚容雖窘,卻也大膽開來,媚笑道:“羞什麼?都已是夫妻了,全身都是你的了。不讓你摸讓誰摸呢?”
  宋兩利想想也對,幹窘道:“是極是極……”終未再收手,撫著美女胸脯,的確異樣且美好無比,丹田一股熱氣已冒竄而起。
  夜驚容臉面更紅,似酒性發作,態度放浪起來,登時把男人壓倒床上,扭著蛇腰開始寬衣解帶,媚笑道:“看過我身子麼?打從在京城中毒針開始,我已知道身子被你看光也摸遍了……,當時你可佔我便宜?”
  宋兩利暗詫,竟然沒有瞞過對方,乾笑道:“我不敢!”
  夜驚容邪笑道:“就是因為你不敢,我才喜歡上你啊!小冤家,現在可讓你佔便宜了!”衣衫一褪,裸裡相見,那酥胸粉嫩,妙處畢現,實是迷人已極。
  宋兩利慾火頓脹,忍不住伸手撫去。曼妙傳澈心肺,舒服已極。
  夜驚容呵呵更媚,聳著酥胸要男人吻去,且解著男人衣褲,邪笑道:“姦了我吧,我實在受不了了……”形骸開始放浪,動作更顯粗魯,竟然抓起男人那話兒欲往下體送去,急欲交媾解欲,呻吟連連。
  宋兩利那話兒突被捏疼,欸呃驚叫,慾火頓弱,靈合突見清明。乍見夜驚容放浪模樣,似乎根本非其本性,復見其臉面飛紅,喘息如牛,和上次中得催情春藥幾乎一模一樣,登時詫道:“酒中有春藥?”那還得了!趕忙一指點倒夜驚容,爬身而起,奔向石桌,拿來酒壺間之,果然另有淡淡甜香藥味,若不注意,幾乎難以察覺。
  宋兩利終覺疑惑,極樂聖王為何要下春藥?且急著想讓自己和夜驚容結婚?難道只為夜無群而逼婚?
  他甚快將事情回想一遍,登覺漏洞太多,如若夜無群擄人,憑他脾氣,又怎可能棄人而去?且極樂聖王明明說及要和夜無群公平決鬥,他怎又躲到別處去?顯然這一切全是極樂聖王一手安排,其中到底有何陰謀?
  宋兩利想感應,又懼於被發現,改攝往夜無群,對方正潛於天豹城附近刺探軍情。
  三更半夜仍需出勤,被無群不禁哇哇悶叫:“什麼宋兩利躲在此,根本不見 影,師父在耍何名堂?”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立即回話:“是聖王要你去的?”
  夜無群一楞:“你在哪?有膽出來一鬥!”
  宋兩利道:“說清楚,我就出來!”
  夜無群冷笑:“不錯,聖王指點我來天豹城,你果然躲在此城!”
  宋兩利道:“你有擄走夜驚容?”
  夜無群詫道:“師妹失蹤了?”
  宋兩利聞言暗道,對方果然不知一切,道:“她回大金國啦!還在那裡蹲啥勁!”
  夜無群大喜:“師妹回去了?可好極了!”怎顧得再伏兵,立即調頭退去。
  宋兩利終明白一切果然是極樂聖王一手策劃,他到底耍何名堂?一時猜之不透。忽見得夜驚容難耐慾火,呻吟不斷,宋兩利想及前次夜驚容中毒時,綠龜法王亦曾現形,說及道行未成,不得毀童貞,卻不知現在是否已修成了?法王且說過:“欲無天界,唯靈傳情,可以幻中作愛。”看來此時得忍忍慾火,暫時保住童貞,待弄清狀況再說了。
  於是宋兩利掠回床上,瞧得夜驚容絕世裸容,慾火實是難耐,忍不住又想伸手撫其胸脯,然及時煞住,暗道:“不能亂來,說不定她乃被聖王所蠱惑,非真心愛我,怎可侵犯呢!”立即閉目運起攝腦神功,攝及被驚容腦子,登時幻想天馬行空,翻雲覆雨,顛鸞倒鳳,更來個如仙女般空中作愛,極盡糾纏而後始甘心。夜驚容受攝,已進入忘我之境,臉面不時呻吟媚笑,身軀不時抖顫。或而穴道點得不深,中途解去,她已撲往男人,且將男人按例,卻是做出娣娥糾纏狀態,並未真正交媾。宋兩利攝及一半,無法停頓,只能再截其穴道,身子卻被壓著不放。
  夜驚容終在最後掙扎中癱軟平靜下來。宋兩利噓喘大氣,立即清理現場,幸好左側山壁滲有小山泉,取來拭其身子,再替她穿上衣衫,讓其熟睡。
  宋兩利暗暗輕嘆:“如此肌膚之親後,自己又怎可能不娶她呢?”陪在她身邊同床而眠便是。
  次日醒來,夜驚容滿臉通紅,直道:“我昨晚做了什麼?”滿腦子激情盪漾,想來既窘又甜。
  宋兩利道:“你可香豔刺激了,我是該陪你,但是這可能是聖王耍的手段,故點了你穴道,所以什麼都沒做。”
  夜驚容詫道:“聖王耍何手段?”
  宋兩利道:“他在酒中下春藥,想要逼你跟我成親。”
  夜驚容詫愕不已:“聖王怎會如此?”
  宋兩利道:“若無春藥,你可願意跟我結合?”
  夜驚容道:“當然願意!”臉面忽地飛紅,道:“其實不必春藥。我還是你的人啊!”
  宋兩利心中一甜,總算有了信心。夜驚容卻不知聖王真正用意。
  正揣想中,極樂聖王一大早已趕來敲門:“小倆口,昨夜可快活?可從男孩變男人了?”
  宋兩利道:“變男人啦!爽了一夜!”
  極樂聖王笑道:“那好!”攝腦魔法突地迫來,宋兩利感應還擊,道:“你想攝我什麼?”
  極樂聖王臉色大變:“你根本未破童身?”
  宋兩利恍然:“原來弄了老半天,你就是想破我童身?”
  夜驚容失望無比:“師父您怎可以如此!”
  極樂聖王突地冷笑:“小妖道你果然機靈!”推開石門:“不過你別忘了,既然要娶容兒,童身遲早要破!本王只是成全你倆美事而已。”
  宋兩利道:“你破我童身,就是想讓我通靈大法消失?我明白了,那青衣人的確是你,當你發現我已修得虛無之界,功力增強太快,你一時心急,覺得不能再等,故立即擄走夜驚容,並把我引來此,準備藉結婚之名,被我童身,毀我通靈大法?”
  極樂聖王道:“沒錯!你的確進步得讓人忌諱,且你是綠龜法王化身,是本王日後唯一克星,不毀去你通靈大法,以及法王元神,本王怎安心進攻大宋呢?你放心,只要毀去這門功夫,你們可跟容兒結為永世夫妻,過著神仙生活,也就是你毋需捲入本王與綠龜法王鬥爭之中。”
  宋兩利詫道:“你也想毀綠龜法王元神?那你豈非在首次碰面時,有了疑惑,即已安排夜驚容在我身邊,以期達到今日目的?”
  極樂聖王道:“那只是另外目的,你和容兒確有夫妻之緣!不必想太多啦!早早結婚生子,何需苦修胡幹,你難道要一輩子當光棍和尚?”
  宋兩利倒是不願意,然牽涉綠龜法王之神,一時沒了主意。
  夜驚容淚水已流,沒想到以前師父所有安排,全為目的而來,自己竟然被利用而不自知,悲切道:“師父不必再逼他,既然他破得童貞會失去法力,我萬萬不能嫁他了。”
  極樂聖王道:“天命如此,你無法避開,照著去做便是。”
  夜驚容道:“根本不是天命,是你一手安排的!”
  極樂聖王道:“縱使師父不安排,你倆結婚,他還不是童貞不保!”
  宋兩利道:“此意義可差多了,若我倆相愛,自然結合,喪失法力亦屬應該,但若被你逼迫設計,我可萬萬不能順你心願!”
  極樂聖王道:“別再頑抗,快快娶容兒退出江湖!”
  宋兩利道:“我會娶她,卻不一定退出江湖!”
  夜驚容道:“師父放過我們吧!”
  極樂聖王喝道:“可惡,若想跟我作對,定是綠龜法王從中搞鬼!”突地點出指勁,截昏夜驚容,登又攻招迫向宋兩利,速度之快,似若閃電。
  極樂聖王道:“送你一個如花似玉妻子,你竟然不要?”掌勁追得宋兩利節節敗退,不得不施展五方法門以對抗。雙方在此三丈空閒絕招盡出。但見招去狂風勁雨,掌來龍騰虎嘯,指勁飛若電蛇,掌刀切右旋輪,每每穿身斬頭,又在極不可能角度中被閃去,備增凶險。
  轉眼三十招已過,極樂聖王越戰越是心驚,對方毫無敗相可言,難道要鬥上百招麼?他可不願,登時運起先天念力絕功,迫往宋兩利。兩人頓時錯開,一在屋內,一在洞口,各展生平所能,以念力超速相抗,兩眼揪緊不放。念力集中一束,似若利劍欲斬刺對方身軀。
  狂風頓逝,唯見兩人衣衫靜悄悄掀動,此種沉靜肅殺之氣,遠比方才凶險數倍,一個閃失,必穿心裂胸而亡。
  然縱是“念力成形”先天功夫,亦有等級之分,宋兩利終究剛修行不久,只能算入門級數,功弱一籌,抗招半分鐘後,已漸不支,身形抖顫欲墜,恐過不了關。若綠龜法王不再現身相助,將甚危險。
  然綠龜法王始終未再現身。宋兩利腦門欲裂,跌靠內牆,心念一閃,暗道完了。就只在心念閃動之際,極樂聖王大喝撲來,宋兩利根本動彈不得,被其連擊數指,昏死過去。
  極樂聖王暗呼要命,若再支撐三分鐘,恐將兩敗俱傷,對方功力竟達綠龜法王六、七成以上,遠比想像中高強,幸好已將其制伏。他原可以攝力將人殺死,然如此將無法消滅綠龜法王元神,終非本意。但又想回來,如此緊要時刻,綠龜法王怎未現身相助?
  莫非已離開此子身上?
  極樂聖玉冷道:“任你是否在他身上。我破去他童身,從此你也莫可奈何我了!”
  不再強功或殺人以逼法王現身,而是專心毀去宋兩利童貞為是。然宋兩利已昏倒,叫醒他,恐又不從,逼迫洗腦,未必能壓過其天生通靈之能,如何要他和容兒交媾,倒是頭疼。
  望向倒落地面催情酒,宋兩利昨夜竟然未受製,敢情服過靈丹妙藥,無懼於毒,用此招法恐地無效。
  極樂聖王忽而見及夜驚容,突有靈感,暗道:“此藥對宋兩利無效,對容兒卻是效果特佳。我且如法炮製,再用一遍,讓他發情,至於于宋兩則綁得他全身緊,讓其動彈不得,且製其武功,只保留身體自然反應,想必能奏效才對。”
  既已想定,立即進行,將宋兩利雙手雙腳綁于石床上,再截其穴脈封住武功,隨又五指嵌其腦門,勁道不斷追去,用的正是類似“五鬼定魂術”功夫,時製其通靈攝魂之法。盞茶功夫後始收招,道:“已定了魂,一日之內他難發揮攝魂之法,此日一過,一切將改觀!”
  隨即前去再取美酒,且加入催情藥,哪管得有效無效,灌往宋兩利及夜驚容,而後始道:
  “容兒你認命便是,你和他的確有夫妻之緣,去完成吧!”解其穴道,隨即退出。將石門帶上。守在外頭,以防生變。
  夜驚容、宋兩利穴道已被解去,慢慢轉醒過來。宋兩利但覺腦門昏昏沉沉,十分難受。
  夜驚容卻是清醒且帶醉意,但感覺出舊事即將上演,由於已知一切全是師父動手腳安排,怎敢再縱情,極力相抗著,道:“阿利你快走吧,我中了毒,快不行啦!”
  宋兩利腦門受製,昏昏沉沉尚未清醒,道:“你中了何毒?要我解麼?”
  夜驚容全身火熱,甚為難受,道:“可能是春藥,聖王要我非禮你,破你童身,快走吧?”
  宋兩利道:“破我童身……,哦……是該避開……”想掙扎,卻發現動不了,道:“我被綁著了……”
  夜驚容道:“我幫你解開……”欺身上來,急欲解其手上繩索。
  極樂聖王暗詫怎忘了另有此著,幸好未離去,登時攝向夜驚容,道:“他是你丈夫,安慰他,以肉體安慰他!”
  夜驚容受攝,加上催情藥作祟,終難抵擋,已現沉迷,邪笑已起:“阿利,我們已結為夫妻,你要我安慰麼?”不再解繩索,反解衣衫。
  宋兩利昏沉中已有所覺:“不要解我衣衫……”
  夜驚容道:“不解如何能辦事?”
  宋兩利:“我不能辦事,會被童貞……”
  夜驚容媚笑道:“都是夫妻了,遲早會被的呢!”慾火已升,竟然忍受不了,先行脫下自身衣衫,再次裸裡相見,聳胸嫩挺。妙處畢現,伏在男人身上廝磨親吻,任男人腦門昏沉,身軀卻難受挑撥,漸起反應,縱使腦門仍有些薪意念,直道不要不要,身軀卻不聽使喚,配合著裸女活動。
  眼看夜驚容已慾火高漲,無法收拾地想吞噬男人,一場巫山雲雨即將廝殺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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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舊情綿綿

  橫豎道尼的確已將臉面黑毛清除乾淨,恢復原來臉容。隨後帶著星天來逛向汴京城名勝古蹟,以及街坊商店。星天來的確受益匪淺,尤其游藝場所通稱“瓦子”(亦曰瓦市、瓦肆、瓦舍)。那新門瓦子,州四五子、朱家橋瓦子雜耍待多,至於東角樓街巷桑家瓦子則又變得妓院街,星天來可不敢再入其中,只敢遠遠溜過。雜耍中另分;枝頭傀儡、懸絲傀儡、踢毯、影戲、弄蟲、相撲、講古說書、說譚話、占卜命相應有盡有。
  星天來終感受人生竟是如此美妙,遠比躲在仙城中要多采多姿。
  次日再逛汴河銀杏林。在聽得宋兩利童年即在杏樹下練及通靈大法,星天來竟也對杏樹特別好感。
  橫豎道尼果然慈善到家,毫無怨言奉陪到底,尤其宋兩利輝煌歷史,她可來勁介紹到底,終帶往相國寺,準備讓其了解宋兩利出身。
  然見及相國寺之際,星天來臉色陡變,想及自己囚在古井達數十年之久,一股寒意直升背脊,急道:“不看了,到別處去!”逕行轉走。
  橫豎道尼但覺奇愕,追前道:“你怕什麼?”
  星天來道:“沒什麼。”
  橫豎道尼道:“那為何要走?”
  星天來道:“我修道法,不想進相國寺。”
  橫豎道尼道:“沒道理啊!它是宋兩利老家。”如若對方不願意進入,當場即可說不。
  怎到了地頭才大逆轉?星天來直表示不喜歡,橫豎道尼滿頭霧水。
  忽聞聲音傳來:“她怕相國寺那口古井!”妙佛禪師已現身攔路,手負背後,一副優雅姿態。他原即藏身佛寺附近,隨時注意手中人員來往,以了解此寺交往狀況,免得日後接掌,另出問題。他亦無時無刻在探查宋兩利及星天來下落,沒想到宋兩利已失蹤,竟然發現星天來,立即跟蹤前來。忽聞對方談話,立即現身截答,目的則在追星天來無以逃避問題。
  橫豎道尼見得妙佛禪師倒嚇一跳,當年聯合蓮花師太收拾對方,她可有份,登時戒備:
  “你待要如何?”
  錢英豪風雅一笑:“放心!你我的帳,日後再算,今兒我只對這位大美人有興趣。”橫豎道尼稍安。
  錢英豪又逼問:“陳姑娘,你是怕了相國寺那口古井對不對?”
  星天來冷道:“我有何好怕?”
  錢英豪道:“既然不怕,為何要躲?”
  星天來道:“我躲什麼?”
  錢英豪道:“那跟我一起去見見古井,回味回味如何?”
  星天來道:“不必了!我不想再見到你!請讓開!”亟欲打發這討厭傢伙。
  錢英豪原即沒把握對方是鬼域妖人。畢竟如此貌美姑娘,實無法與百餘歲老太婆聯想一起。方才只是試探性的逼言,能蒙則蒙,若無答案亦無干系,他已邪功大成,往昔風流個性又顯露無遺,倒想以儒雅風度擄獲佳人青睞,以示自己不俗魅力仍在。問及美女不悅,立即賠禮道:“陳姑娘請勿生氣,在下只是隨便說說,並無他意,畢竟你和在下一位友人長得太像了,不得不做此聯想。”
  星天來道:“那位友人是誰?”
  錢英豪道:“住在仙域,她當年被囚在相國寺數十年。所以在下才有此一問。”
  皇天來道:“你見過她?怎知我長得跟她很像?”
  錢英豪道:“是沒見過正面,但你眼神和談吐頗為類似……”,笑道:“不過可能是錯覺,她怎有你這麼年輕漂亮呢!”星天來暗喜,總算瞞過對方,然對於眼神及說話聲,似乎得花時間改變了。道:“談完了,我要走啦!”仍是奉行宋兩利少說少錯之交代。
  橫豎道尼亦覺避開為佳,登時拉著星天來往汴河附近奔去。
  錢英豪大急,叫著:“姑娘別走,在下想請你共遊京城,你不是說剛到此地麼?我是最佳嚮導!”急追不放。
  轉得汴河泰半,始終無法將人留下,錢英豪不禁有氣,道:“看來姑娘不受點驚風,是不知在下苦心了。”立即劈掌落河水,嘩地河水反衝,即要濺及星天來、橫豎道尼兩人。星天來乃盤算百日之期未到,不想動武,畢竟前夜為了宋兩利發功,多少覺得肌膚怪異,故能免則免。閃身即往後退去。
  橫豎道尼則無此幸運,情急發掌迎去,避了身臉,衣袖卻被濺濕,喝喝斥道:“追女人是這種追法麼?你倒是不擇手段!”
  錢英豪笑道:“多多包涵,在下追的是她不是你。”
  星天來道:“你追不著!”說完強問掠往汴河,竟然施展凌波虛渡功夫,踩著水面快速逃去。
  錢英豪詫道:“陳姑娘請等等!”急起直追,但終究差一大截,越追越遠。
  橫豎道尼笑道:“果然追不到,連人家屁股都見不著,還想追個什麼勁?”想及星天來對此“追”字另有新鮮,倒也暢笑開來,直道妙解妙解。
  然錢英豪將人追丟,一股怒火已移往橫豎道尼身上。轉身回頭,冷邪道:“追不著她,追你也一樣。”
  橫豎道尼訕笑道:“我都已七老八老,你還想追?來吧!老娘可很想嫁人呢!”擺出風騷姿態,有意逍遣對方。
  誰知錢英豪另有圖謀猛地大展邪功,強勁撲來,閃電魔指截去,五道勁流強衝閃至,任橫豎道尼功夫精進,卻抵不上陰陽老怪一次奉送五十年功力,仍被錢英豪截中三處穴道,跌摔地面。
  橫豎道尼尤自解嘲說道:“連我也想要麼?猩猩老兄配猩猩老母也!”
  錢英毫怒道:“誰跟你是猩猩!”猛地抓起她,掠身而去,喝道:“我只不過是想以你引出陳姑娘而已!”
  橫豎道尼聞言大驚,急道:“千萬使不得!”直覺吼他無用。反吼向四周:“陳姑娘別回來,這傢伙詭計多端,定會害你,我自個挺得住,不勞你費心。”
  錢英豪冷笑道:“想挺住,恐怕未必!”五指加勁一扣,直若利刀刺肩臂,橫豎道尼欸呀疼叫。隨又覺得不該讓星天來受影響,咬牙切齒撐了下來。
  錢英豪冷道:“夠種!”抓往橫豎茶館,準備長期作戰。
  星天來的確躲在暗處瞧個清楚,她縱對橫豎道尼未曾深交,然對其兩天招待總有恩情,實是不願瞧她受傷害,暗忖若她受傷害,得出手救他了。潛跟其後而去。
  錢英豪原以為到了橫豎茶館後,立即可守株待兔。然方進入茶館之際,猝見兩道勁風強力掃來,縱使他功力道玄,仍閃躲不易,砰地暴響,悶呃一聲,松掉橫豎道尼。已滾掠外頭,差點栽倒地面,幸得神功護體,反彈而立,免遭落地之糗。
  錢英豪突被暗算,怒火已起,咆哮厲道:“何方下九流角色敢暗算在下,有膽現身受死!”
  茶館突然步出一素青裝扮,高雅冷艷之女子,正是蓮花師太。她乃因練得通靈大法後,不再以師太自稱,改回本名素雲飛。其一向帶發修行,此時露出長髮飄逸。更形韻味十足,而讓錢英豪驚艷不已:“素雲飛?怎會是你?可好極了,咱又碰上啦!”先前怒火頓化濃情蜜意。縱那星天來美麗動人,卻在初識階段,這素雲飛原是自己老情人,當年聞得她發香肌香。著實讓人回味無窮。尤其她那冷若冰霜之成熟風味,隱現情慾挑逗。讓人見之別想入非非,比起星天來之純真村姑,另有強烈不同風味,更具女人魅力。
  素雲飛早就想收拾這薄倖郎,可惜當年被他逃去。幸最近苦練宋兩利所傳之通靈大法,總算有所心得,忽又聞及錢英豪出現京城,立即趕來瞧瞧,然卻未見蹤影,她只好尋往橫豎道尼想問究竟,卻未見人踩,只能等待,誰知錢英豪卻送上門,實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但見對方迫近,且一掌劈了過去。
  錢英豪縱使邪功忽漲,素雲飛亦非弱者,尤其她早已學得水靈神譜之“水神刀”法門,此乃武林一絕,當年錢英豪亦想盡辦法欲奪得,以稱霸武林,可見此功之厲害,就連宋兩利亦從水靈神譜之“化神賦”道家無上心法悟出絕妙境界,進而方能更上層樓。
  素雲飛既習得此功,猛地偷斬而去,錢英豪竟然無法全身而退,登時火冒三丈,獸性已起,準備反擊,然在激動處仍見冷艷舊情人,獸性頓轉獸慾般邪念,詫喜道:“是你素雲飛?”怒掌登地收回,欲裝高雅笑容以對,卻顯淫邪,道:“咱又見面了,實是有緣。”
  素雲飛冷道:“你倒歹徒多長命!”二話不說,水神刀第二式“波濤斷浪”怒斬過去。
  此招全是硬功,擊來若濤若浪霸勁無比,非常厲害。
  錢英豪卻因獲得老怪邪功,自以為一步登天,想在美女面前表現神功大成,雅英兩聲,道:“小飛飛你功力也精進不少,咱便來切磋切磋!”陰陽掌平切而去,全以化解為訣,毫不攻擊。然那水神刀何等了得,其神奧之處不比陰陽訣差,對方這一相讓,正給其大好機會,猛地斬將過來,不但破去樹方掌招,更形侵略強撲斬至。叭地一響,斬得錢英豪雙手生疼,跌退一步,顏面盡失。
  錢英豪最重顏面,登地哇哇大叫:“小飛飛,我且步步相讓,你卻咄咄逼人麼?”
  怎敢大意,功力逼至十成,反打過來,素雲飛終被其超強勁道所擊,蹬退數步,詫然不已,暗忖對方功力怎增強如此之多?
  橫豎道尼道:“素姑娘,他已得陰陽老怪傳及五十年功力,你該小心應付!”見得素雲飛不再尼姑裝扮,故以此言,畢竟叫得姑娘,總比師太兩字更易化解心結。
  素雲飛冷笑道:“原來學了妖功,難怪一臉怪獸!”她當知錢英豪亦學得無上魔經,全身長毛,縱使臉面、手部清除乾淨,動手之際仍不經意露出其他長毛部位,素雲飛直把他當成猩猩,故獸言以虐之。當然亦波及橫豎道尼,然她生性豁達,暗念:“呸呸呸,有口無心!”渡化開來已沒事。
  錢英豪卻最忌此言,已目露兇光,哈哈邪笑:“在下再如何,也是你丈夫,何需惡言相向呢?”以前或仍忌她武功。此時何忌之有?已決定先抓她重續前緣,日後再收拾陳千靈,以快活快活人生。不再顧及形象,盡是惡招百出,既劈又打又摸。憑其高超武功,步步逼人。
  素雲飛最是潔癖,見他下流手法,氣得哇哇怒叫,直喝下流,然卻在東躲西閃中先機盡失,被逼回茶館,簡直險象環生。
  錢英豪平常鬥她不贏,此時卻反敗為勝,頓感虐喜,哈哈虐笑:“小飛飛,你的愛人從此出人頭地啦!”突地衝來,想摸胸脯不著,摸及左臂亦好,素雲飛氣得七竅生煙,厲斥無恥,水神刀第六式“乾坤幻滅”即將展開殺來,且生拚命之心。
  錢英豪知水神刀厲害無比,不肯讓他施展機會,趁其招式未成之際,喝地撲前。五指耍出閃電魔指,竄截其數處要穴。畢竟素雲飛為躲某輕浮動作。無法以全心對敵,如今對方又是強招轟出。實難抵擋,明明感應出他欲截背脊、肩胸數穴,就是難以躲閃。
  數勁一落,穴道受截終栽倒地面。錢英豪邪笑直道妙極妙極,橫豎道尼急喝:“不得犯她!”哪顧得人性獸性,無上魔經三絕式“魂追天地”怒打過來。
  錢英豪備受威脅,然他卻勢在擒人,不閃不避,便切雙掌以對。砰地一響,橫豎道尼功夫稍差,便被擊退,跌落地面。錢英豪身形搖晃,跌退一步,雙手生疼不已,哇哇怒斥道:
  “老妖尼,下次跟你算帳!”轉瞧素雲飛,美女艷事盡浮心頭,邪笑道:“小飛飛我們走!”抓得美女一掠而去。
  素雲飛最是潔癖,卻遭惡人辱摸,淚水差點落下,暗暗決定,若遭受辱,立即殺之而後自殺。情急中感應著宋兩利,哪知全無回音,實不知通靈失敗,抑或對方去得太遠而失靈了?
  橫豎道尼爬身而起,追掠過去,然那錢英豪武功的確太高,根本難以追著,眨眼失去蹤影,已自驚慌不已,直追該如何是好?此時唯一能救者只有宋兩利,立即趕往神霄寶殿,然寶殿護法回話,小神童早已多日未歸。橫豎道尼直道糟糕,除了要求幫忙找尋,自己亦轉往四處,小神童小神童叫個不停,希望能換人出來。
  星天來亦跟在後頭,但覺奇怪,宋兩利難道已離開京城,否則怎呼之不見?偷偷施展感應神通,做小小搜索,竟也全無回應,不禁開始焦切起來,低呼阿利你在那裡?
  宋兩利仍被綁在有床上,全身赤裸地被夜驚容糾纏著,他腦門雖系著深深童貞意念,然又怎堪相戀已久之火辣辣艷女廝磨挑撥,男人最原始慾望化將開來,終至一發不可收拾。
  只見得裸女陶醉催情濃酒之中,渾身散發女體魅力,那晶滑如蛇身軀聳卷著雄枝勁葉,在那寸寸貪婪情慾併吞處,又自顯露愛欲呢喃,那天人交界激情擺盪處,極盡縱情繾綣得天昏地暗。骨酥心肺,一勁兒貪婪掠侵身心最深神秘處,幻化熊熊掙扎中之最曼妙情境……喘息喘息冉喘息,激情激情再激情,終其兵敗如山倒,一洩千里難復還……
  宋兩利終於失去童貞,然卻陶醉在男女曼妙情境、迷憫中,似曾淡淡浮現綠龜法王嘆息聲:“天意,一切天意!”終消失不再浮現。
  夜驚容亦繾伏於男人身上,縱使先前兩次皆以幻念交合達到高潮,然又怎能跟實體相比擬?在如此激情摧殘下,早已昏死無數次,真正體會男歡女愛深情世界。尤其她是愛著對方,化此激情,實是天崩地裂,乾坤幻滅,一發不可收拾。
  外頭極樂聖王聞及兩人廝殺之激情吟喃,知道已水到渠成,心中一塊重鉛終置下,滿意直笑:“本王並未虧待你倆了,一個美若天仙,一個武功堂堂,確也匹配得了。其實我只在對抗綠龜法王,宋兩利只不過是替身,毀了靈修感應之法,武功縱使弱了些,照樣存在。”
  他靜靜等著裡頭變化,準備迎接一對新人。
  宋兩利終於幽幽醒來,赫然發現夜驚容竟然裸身跨伏身上。昏迷沉睡著,下體則感覺一片濕粘,登時詫駭不已:“我們真的發生關係?我破功了?”失去童貞恐懼讓他難以接受,再次瞅頭檢查下體,是否當真發生關係,然夜驚容伏於身上,無法瞧清,唯床上血紅斑斑,看是對方落紅了,尤其下體似乎緊緊結合一起,又怎耍賴得了?宋兩利腦門一陣抽白:“我真的破功,失去童貞了……”
  失去童貞當真即若極樂聖王所說,無法再行感應之術?宋兩利驚惶欲求證實,然腦門一陣沉悶,縱有波動,亦只若瓶中之酒,晃晃閃閃後,波紋隨又漸漸消失,根本感應不了外界種種。
  是極樂聖王定魂術乃未退去?抑或是通靈大法完全消失?
  宋兩利感到沮喪萬分,原已快登筆造極之際,一日之間全數消散殆盡,此感覺若雲端跌落谷裡,摔得七董八素,沒頭沒臉!
  然又能如何呢?
  宋兩利瞧著夜驚容一副裸身且沉迷昏睡,她的犧牲恐比自己大得太多,如此美女卻失身於自己,何等殘酷無情事實啊!將來又如何面對外界?她若喜歡自己倒也罷了,然若只是被逼,豈非要悲傷哭死當場?自己又怎忍責怪其破童貞一事?其實自己還不是破了對方童貞?
  自己的難道比對方珍貴麼?
  宋兩利暗嘆算了,一切都是命運,自己原是相國寺小沙彌,身分原極為平淡,若非綠龜法王附體,怎會惹出如許之多麻煩,亦且漸漸陶醉於了不得心態之中,如今一切幻相破滅,回到原點,做個平凡之人也罷,至於為國拚鬥、主持正義,恐得有能力再說了。
  如此自我解嘲、調整及治療,宋兩利終能坦然面對一切。然以小沙彌、小道士身分面對夜驚容,終覺自卑又起,暗道:“她若想跟我,便終生愛她了,若要離去便隨她,若要以我扺命,我毀她名節,總要還債,死了也罷,只是對不起母親,但希望母親能見諒。”抱定決心一切任由夜驚容處理了。
  不久,夜驚容亦幽幽醒來。忽覺伏在男人身上,又是裸體,怔詫不已:“我和他當真發生關係了?”宋兩利不敢刺激她,故意裝暈。
  夜驚容伏身坐起,卻發現下體一片血跡。嚇得詫跳起來:“我也完了麼?”落紅讓她驚慌,趕忙抓來床巾拭擦,然血跡散亂四處,連衣衫皆沾上,實是難以處理殆盡,終癱軟下來,急道:“怎麼辦?我破了童貞,也毀了他童貞……,原已是夫妻,但臨時又變了樣,他會怪我麼?還要我麼?……”想及恐懼處淚水落滾下來。
  宋兩利無法再裝,低聲道:“你若要我,是我的天大福氣呢!”夜驚容聞言更形悲切,叫聲阿利,伏向男人胸膛慟哭不已:“我當然要你,我只怕你不要我了!”
  宋兩利道:“不會不會!”夜驚容兀自慟哭,抓得男人緊緊,深怕失去依靠。
  宋兩利安慰中竟也感到甜意上心頭,得此美女,死而無憾。
  感情交融中,忽被極樂聖王聲音打斷:“衣服臟麼?送來新的!”石門裂小縫,衣衫飄入,竟會轉彎,跌落床邊,巧勁讓人佩服。石門再閉,聖王亦不願兩人春光外洩。
  夜驚容窘紅欲取衣衫,又怕弄髒,拭去淚水,心情較定,窘聲道:“快起來洗身子,再試試功力。”
  宋兩利道:“起不來啊!”
  夜驚容始知被綁,立即解去,兩人窘困奔往壁泉處,笛得冰果洗身子。冰涼淋身,清醒不少。雙雙原是羞於相向,然地方過小,難免碰撞,回身欲道歉,卻相互見及對方身子,此乃首次清醒中瞧清,特也別具感受。
  宋兩利驚艷道:“好美啊!”丹田熱氣又起。
  夜驚容窘羞道:“你好壞啊!”舀水淋向勃起小弟,宋兩利欸呀閃躲,潑水過來,竟也展開一場水戰,方才感傷情境沖淡不少。
  耍得一陣,夜驚容頓覺失態,始跳往床上,趕忙穿上新衣,宋兩利亦換上新袍,寬寬鬆松仍大了些,但湊合穿著,至於舊道袍卻捨不得丟,拿到泉邊洗去。
  夜驚容亦想洗滌,然男人在旁,實窘困難為,只好連同床巾包成一團,藏於床下挖得之小洞中,待找機會處理方是。
  道袍沾血不多,宋兩利甚快洗淨,吊於壁上風幹,以便替換。
  夜驚容直若新婚娘子,含嬌帶羞道:“我們終於結婚了……”
  宋兩利道:“是啊……變化好大……”
  夜驚容道:“以後該稱你相公啦。”
  宋兩利乾笑:“隨你意思。”
  夜驚容甜烙心頭,一切似乎沒變,丈夫依然愛著自己,唯一改變是自己已從少女成為女人,日後將嫁雞隨雞了,至於宋兩利的確足可信賴,唯真失去童貞,不知狀況將如何,心神乍緊,道:“你快運功看看通靈大法管用麼?”
  宋兩利道:“還好還好……”縱使已難感應,仍抱定不讓心上人負擔心態以對。
  夜驚容道:“那武功呢?”
  宋兩利這才想及精元從爐鼎流失,將是如何狀況?立即運氣,準備化精為氣,化氣為神,煉神還虛,誰知在精元乍失之下,爐鼎幾乎提不起勁,無法煉之。試得幾次仍無效,暗嘆看來童子功已破,將來只能靠丹田之勁了。遂以丹田催勁,幸他悟得化神賦吸功法門,其所吸之功仍存下來,大體上仍能發出六分功勁,尚可撐場面,耍了兩招,笑道:“還好還好。”
  夜驚容急道:“到底影響多大?”
  宋兩利道:“沒啥影響吧?”
  夜驚容喜道:“當真?那好那好!”內疚減輕不少。
  然極樂聖王聽及所言卻甚難平衡,暗道對方鬼靈精怪,莫要被他蒙去。且親自求證為是,一掌推開石門。含笑而立:“恭喜兩位恩愛甜蜜。”
  夜驚容原對他頗有怨恨,然在宋兩利似乎損失不大。且對方又是恩師分上,終不願怪罪,但卻又不知該說什麼,窘在那裡。
  宋兩利又能如何?乾聲道:“多謝聖王主婚成全。”禮貌打發打發就是。
  極樂聖王笑道:“贈你一個美嬌娘,算是天大福分,唯本王想看看綠龜法王是否仍留你體內,抱歉,此乃本王和他私人恩怨!”不等宋兩利回答,登時追掌過來,逼得宋兩利反招打去,砰地一響,聖王聞風不動,宋兩利卻連退多步,夜驚容急道:“阿利怎麼了?”欲攔過來,宋兩利回手擋去:“沒事沒事!”
  極樂聖王乃絕頂高手,只一試招即知狀況,宋兩利功力果然未若前次犀利,看是受得影響,減了三、四成,已不足為慮,而其通靈之術呢?立即運功攝去,強功迫去,宋兩利身軀抖顫,卻毫無反抗勁道,腦門一片死板。
  極樂聖王暗喜,道:“你可莫要隱裝,徹底清除綠龜法王元神,對你自有用處!”
  宋兩利受攝,難以回話。極樂聖王趨身向前,指勁直截其腦門,解去先前所用定魂術,宋兩利身形再顫,感應勁道全無。極樂聖王攝得宋兩利幾乎抖顫如乩童,且快口吐白沫,夜驚容急道:“師父別傷他!”
  極樂聖王始撤去攝小魔法,滿意笑道:“妖孽已離他而去,你倆可安心過活!”轉身而去。
  宋兩利倒跪地面,額頭直冒冷汗,他當然知曉自己通靈大法已難發功,敢情確實被破去,好生惋惜,心神疲憊遠比身體疲憊更強三分。
  夜驚容急忙扶他生床,道:“你當真損失慘重?”
  宋兩利仍不願讓他內疚,笑道:“沒事沒事,還好還好,只是暫時身虛,過幾天將會復原。”
  夜驚容終較安心,道:“那該好好休息,我替你弄點吃的如何?”
  宋兩利道:“也好,肚子也餓啦!”
  夜驚容含情一笑,替心上人墊高枕頭,原想罩毛毯卻無現貨,只好放棄,待要出洞之際,忽傳來夜無群喝聲:“師妹安在?師兄回來啦!”夜驚容臉色乍變,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宋兩利暗詫,明明要對方回關外大金皇朝,對方怎折回頭?看來互鬥已免不了,趕忙運勁以對。
  夜驚容道:“不走了,先解決師兄再說,便上咱已是夫妻,誰都改變不了這事實!”護在丈夫身邊。
  宋兩利感動不已,道聲多謝,準備並肩作戰。
  夜無群的確往北走,然行約二十裡,忽覺不妥,心想宋兩利原是敵人。怎可任意聽其所言?立即找來附近暗哨打探,並無人往北行去蹤跡,倒是問出極樂聖王已回鐵蹄峰,以及四大護法可能擄人消息。夜無群痴而不笨,自知極樂聖王必有所行動,何不先返回探探消息再說,終折返鐵蹄峰。在奔抵峰下,問及守衛,竟知夜驚容在此。欣喜若狂,直追而來,一路喊個不停。
  極樂聖王自聞聲音,但忖道:“都已生米煮成熟飯,待要如何?”且看好戲般跟在後頭,想知發展結果為何。
  夜無群一路衝往飛仙洞。此處原是自己暫居住所,多少次幻想和師妹在此顛鸞倒鳳,享受激情恩愛,如今師妹已在洞中等待,何等強烈暗示。他邊走邊整理稍帶灰塵素白勁裝,挺身龍步踏入,喜道:“師妹,我回來啦!”方踏入洞中,卻見心上人和小妖道靠在石床一副恩愛模樣,登時變臉:“師妹你這是幹啥?”
  夜驚容道:“師兄不必再為難我們,我們已結為夫妻了。”
  夜無群斥道:“胡說八道,未曾拜堂宴客,哪來結婚!”
  夜驚容道:“昨夜已拜堂,師父乃主婚人,至於宴客,日後再辦!我們已洞房花燭一夜,亦結為夫妻。我已不是處女,不可能再嫁他人了。”縱使說出此事甚為窘困,然為讓師兄死心,不得不說。
  宋兩利亦覺說出會更好,附和道:“我們喝了美酒,所以睡了一夜,你別為難容兒。”
  夜無群簡直被桶一千刀,純真聖潔的師妹竟然會被臭道士玷污?他一萬個不信,激動道:“騙人!師妹定在騙我!哪有可能一夜之間即失身,告訴我,你根本完好如初,這只是個騙局,快過來,莫要跟那臭道士鬼混!”其激狂得已近語無倫次,女人失身只要幾分鐘亦能得逞,何況一夜之久。
  夜驚容嘆道:“又待如何,師兄才能相信?去問問師父吧,他最清楚!”
  夜無群怒道:“我不信,他曾騙過我!”
  夜驚容嘆息,抱向宋兩利,且在他臉上吻了一記,道:“這樣你該相信且死心了吧?”
  夜無群卻受不了刺激,抽出獨尊蕭強勢攻來,厲喝:“莫要碰我師妹!打爛你賤手!”
  蕭勁斬若利刀,全然拚命打法。
  宋兩利大喝,水神刀一式斬去,以為可以封住,誰知功力大打折扣,連帶招式亦弱,一時封招不了,獨尊蕭凌空掃至,宋兩利暗嘆不妙,夜驚容突地抽出玉笛攔來,喝道:“師兄若再過分,休怪我無禮了!”
  夜無群怎肯罷手,急道:“師妹讓開,待我收拾他再說!”急欲穿透夜驚容防線以製宋兩利。然夜驚容代夫出征,拚足全勁以對。他倆原是師出同門且從小相互切磋練功,功力幾乎不相上下,如今對打,實也難分難解,氣得夜無群斥罵不斷:“小烏龜想靠女人喫軟飯麼?怎躲得像癟三,根本不是男人。”
  宋兩利暗嘆命運捉弄,又變回往昔龜孫,且逆來順受,不與他爭,待自己元氣恢復。武功練得一遍,知其深淺再說。一切全靠夜驚容打理了。
  夜驚容冷道:“師兄別鬥了,你我功夫,大家皆知,鬥上千招亦難分勝負,你且要跟我決裂麼?”
  夜無群驚道:“我怎會跟你決裂,我只想教訓這龜孫子!他只會招搖撞騙,你莫要被其洗腦了。”
  夜驚容道:“我很清醒!”
  夜無群急道:“別再執迷不悟了,跟我回大金國吧!”見得空隙,身子一斜,欲砸宋兩利腦門。夜驚容又自截來。夜無群不肯罷手,獨尊蕭強射出去,使驚容急道不妙,無雙笛強勁掃去,打中獨尊蕭尾巴,追其轉偏半尺,宋兩利得以閃退。獨尊蕭原已灌滿霸勁,強砸落下,叭地一響,已將石床左斜角砸爛,那原是置物箱處滾出床單血衣,被驚容臉色窘變,啊地一聲,亟力撲去搶搜,如此褻衣落紅證據怎可暴露他人眼前?
  夜無群乍見血衣床巾,整個人陷入極度不信且瘋狂之中,一時激動得手顫牙抖。頓停三秒之後始爆發出來,厲吼咆哮:“那是什麼 ,賤女人,你當真和他發生關係 ”一時無法克制。趨身撲前,一巴掌已打得失神大意的夜驚容左臉疼紅。
  宋兩利見狀哪顧得功力強弱,厲叫一聲,身若猛虎撲來,顧不得掌招拳法,只顧張牙裂嘴,雙手扣住夜無群右臂,任其左手反掌亂擊,他仍不肯放手,張牙猛咬右臂一口,疼得夜無群怒端右腳,方將宋兩利揣彈丈餘,跌撞內牆,悶呃一聲。口角已掛血。
  夜無群咆哮厲吼,又自攻向宋兩利:“來吧,賤龜孫!”暴掌連連,打得宋兩利東滾西跌。
  宋卻咬緊牙根硬撐,冷道:“我是龜孫,你就是龜孫子!只會打女人,豬狗不如!”
  夜無群厲道:“要你管得!”怒掌再劈,夜驚容卻強忍侮辱,急撲過來,無雙笛怒砍不斷,厲道:“從此你我恩斷義絕!永世不相往來!”一巴掌已打掉雙方情義,夜驚容不再客氣,怒招盡出。
  夜無群仍深深愛著對方,只因方才一時衝動犯下大錯,此時清醒,悔恨不已:“師妹原諒我,不管你受到任何侮辱,我仍要娶你為妻,天長地久,永世不變!”
  夜驚容冷笑:“我最大的侮辱就是來自你,下輩子再說吧!”怒招一攻,護著宋兩利急欲奪門而出。
  夜無群焦切急戰急攔,亟欲留人。然雙方功力相當,他手中又無兵刃,總被層層突破,不得不喝道:“師父快來幫忙,留下師妹,她走火入魔啦!”
  極樂聖王一直在旁窺瞧,他實未料著夜無群竟對其師妹用情如此之深,他若當真不在乎夜驚容已非處女,那這段姻緣恐有再續可能。反王宋兩利童身已破,看樣子似無法再恢復先天法門,平白浪費夜驚容,實也對她不起,倒不如將她再許予夜無群,當是完美結局了,否則兩人反目成仇,實是殘忍。
  極樂聖玉終於現身,他且得先了解夜無群心態再說,道:“大家住手,有話慢說,別傷感情!”
  夜無群見人急道:“師父快阻止師妹,她已被小妖道所迷惑了。”
  夜驚容急道:“師父快收拾這瘋子。我已許予宋兩利,他憑什麼壞我好事!”已然決裂,再也不肯以師兄相稱。宋兩利則默然不語,方才被打得傷勢不輕,無法暢所欲言。
  極樂聖王立在兩兄妹中央,道:“別急,有話慢說,為師何忍見你倆反目成仇,此乃天下大不幸!”
  夜無群道:“弟子根本未反目,是師妹中邪,尚請師父喚醒她,並治那小妖道之罪。”
  夜驚容怒道:“什麼小妖道,他是我丈夫,師父告訴他,我倆早已拜禮成婚,誰也拆不散。”
  極樂聖王道:“的確成了婚,也洞房花燭夜,無群你難道仍不死心麼?”
  夜無群勁牙直咬:“不錯,弟子深愛師妹,二十年不變,不管她變得如何,仍要娶她過門!”
  極樂聖王道:“包括她已嫁人,已非處女之身?”
  夜無群道:“我不在乎,那是小妖道施展妖法,師妹方失身,足可原諒。”
  夜驚容冷笑:“少在那裡自找藉口,是我心甘情願投懷送抱,且願意跟他一輩子,你永遠休想得到我!”
  夜無群焦切道:“一切請師父做主,讓師妹清醒清醒!”
  極樂聖王頻頻點頭:“你倒是愛得入骨,讓人佩服,”轉向夜驚容道:“容兒,你師兄如此真情真心,可考慮改嫁。”
  夜驚容冷道:“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我死也不改嫁,他休想得到我!”
  極樂聖王道:“就是非兒戲,為師得仔細詢你意見。若嫁錯,立即改嫁,亦非什麼罪事,你且三思。”
  夜驚容腦袋搖若貨郎鼓:“不嫁不嫁就是不嫁,師父不必多言,弟子不可能再嫁予他,讓我們走吧!”
  夜無群急道:“師妹你醒醒啊!”
  夜驚容恕斥:“從今而後,我不是你師妹,你也不是我師兄!”轉向極樂聖王:“師父讓我們走吧!”
  極樂聖王嘆息一聲,道:“無群你先出去,為師有話向容兒說!”
  夜無群急道:“師父定要勸住師妹!”
  極樂聖王道:“你出去再說!”夜無群應是,終於步出秘洞,然仍在外頭守候。
  夜驚容冷道:“師父不必勸了,我一輩子不可能改嫁予他!”
  極樂聖王道:“為師知你是三貞九烈女人,但有件事你不能不知!”說話間,突又一指將宋兩利截暈,夜驚容詫道:“師父你怎能再對他下手?”
  極樂聖王道:“有些事莫讓他知道較妥。”
  夜驚容冷道:“師父許多手段,弟子不甚贊同,尤其是我跟宋兩利之事。”
  極樂聖王道:“還在怪為師以藥酒逼你麼?其實你倆既已決定結為夫妻,遲早都要發生關係,為師如此做只是方便成全你倆,否則忘堪得起無群搔擾?至於綠龜法王一事,乃是我跟他私人恩怨,怪不得任何人。”
  夜驚容冷道:“您卻私自幫著夜無群。”
  極樂聖王道:“為師怎會幫他?從頭至尾都在幫你。他要逼你嫁予他,為師並不同意,但他是大金國王子,要是卯起來明幹,對任何人皆不妥,故為師拖延他了。”
  夜驚容道:“讓我跟阿利離去,不是一切皆解決了?”
  極樂聖王道:“以他之痴,恐怕難善了;為師得告訴你,宋兩利童貞一破,受傷似乎不輕,你們半年內恐怕不得再行房,否則每行一次,他將功退一分,最後精元耗盡而亡。”
  夜驚容臉色大變:“怎會?他不是頂多失去通靈大法而已?”
  極樂聖王道:“為師原以為如此,但瞧他功力衰退如此程度,敢情定修了童子功,若真如此,則行房百害無一利,你且三思!”
  夜驚容瞧及宋兩利受傷身子,淚水不禁滾落,悲切道:“是我害了他……要想辦法救他!”
  極樂聖王道:“能救他者只有你,別再跟他行房,半年後再看狀況。”
  夜驚容道:“我自會遵守戒條了。”
  極樂聖王道:“你會遵守,他恐怕忍受不了,畢竟你已是他妻子,且又如此漂亮,無人能拒絕,尤其你倆甚可能誤服激情藥物,終再犯戒條。”
  夜驚容想及催情藥酒,臉容悚動,要是有心人故意以此陷害,豈非防不勝防?
  極樂聖王道:“你若愛他就別傷害他,故你們該分居,至少半年以上,讓他元氣慢慢恢復後再說。”
  夜驚容當機立斷,道:“弟子將會小心處理,從此和他退隱山林,讓他症狀得以修行恢復。”
  極樂聖王道:“你且未聽清楚?是要你跟他分居,亦即不再碰面為佳,免得引起重重不必要麻煩。”
  夜驚容道:“可是我倆剛結婚……”
  極樂聖王道:“既是有緣,何在乎一年半載?且既有狀況得立即處理才行,為師建議你,讓他回中原,你則回到大金國避一段日子。”
  夜驚容輕輕一嘆,此舉實也殘忍,然為顧及心上人身子,恐怕非得如此不可了。
  道:“弟子可以避他,但根本不想回大金國,尤其不想見著夜無群。”
  極樂聖王道:“隨你,只要能解決問題,為師從不意見;你好好跟他聊聊,我去安慰你師兄!”說完一指點醒宋兩利,隨即退身而去。
  夜驚容立即將宋兩利扶於石床,仔細檢查其傷勢,並拭去血痕,道:“你傷的如何?”
  疼心不已。
  宋兩利忍著痛楚,笑道:“還挺得住。”已想及當年常在銀否樹而被師兄逮著而揍得沒頭沒臉情境。
  夜驚容悲切道:“是我害了你……”忍不住,淚水落下。
  宋兩利不忍,伸手拭去,道:“別如此,談不上誰害誰,咱都是夫妻了。還分啥彼此?”
  夜驚容道:“我們暫時不能在一起。”
  宋兩利一愣?不知該說什麼,畢竟是對方選擇自己,感覺乃高攀她,自己隨時有被拋棄準備,誰知來的如此之快?難道她已覺悟?亦或受了極樂聖王、夜無群誘惑、威脅?
  夜驚容感受他臉容變化,嫣然一笑:“放心,我已許了你,永遠是你的人了,任誰也拆不開!”伸手抓及宋左手,置于自己胸窩下,溫暖傳來。
  宋兩利窘澀欲縮,夜驚容卻按得緊,笑道:“這顆心、這個人都是你的了,千萬年不變,除非你棄我了。”
  宋兩利道:“你人漂亮,心又好,我怎會棄你……”
  夜驚容道:“那就好了!”深深在男人臉頰吻了一記,“我當然跟定你啦!”
  宋兩利感受真情深意,然卻暗嘆配得上她麼?
  夜驚容道:“暫時分居是因為你的傷,告訴我,你是否學得童子功?”
  宋兩利道:“應該是吧,佛、道兩宗以童子功居多,這一破去,似乎甚嚴重……”
  夜驚容道:“這就對了,師父說你童子功已破,不能再沾男女事,否則行房越多越嚴重,可能喪命。故你得禁慾,得將功力、身子慢慢調養妥善再說。”說及行房兩字,臉面窘熱,然仍說了。
  宋兩利嘆道:“聖王的話……”以下“你也盡聽他?”並未說出,畢竟對方暗算自己已久,總有所計策,然考慮心上人仍稱他為師,故忍下來。
  夜驚容道:“師父雖計算你我。但他說的童子功一事應是不暇,姑且聽之,若他說及其他事,容兒是不聽的了!”顯然她對盛王亦有了防範,“你該全心全意養好身子,我原想跟在你身邊,但若師父一時想不開,再用催情藥酒,豈非更傷了你,所以才決定暫別一陣,然你我之心永遠連結一起。”
  宋兩利道:“你怎麼說,我都行,只是你得小心聖王還有你師兄,總不甚友善。”
  夜驚容道:“別再喚他師兄,竟然打我巴掌,我們已恩斷情絕,至於聖王,我會提防,大不了躲他遠遠,他總不敢太為難,否則只好向聖母告狀了。”
  宋兩利道:“自個小心就是,如不行,得來找我,或梢個信,我有辦法收拾他們。”心想逼急了,只有請星天來幫忙,卻不知她和橫豎道尼混的如何了?
  夜驚容道:“你先養好傷再說,我的一切,自行會打理,有必要會去找你的。”
  宋兩利深深領首,一切皆在不言中,任由夜驚容運功治傷,雖是際遇變化無常,卻為博得佳人青睞而心滿意足。夜驚容亦為尋得真愛而不虛此生。
  極樂聖王甚快走向夜無群,並將他帶往外頭松林下。
  夜無群切急不斷,道:“師父您勸得師妹回心轉意了?”
  極樂聖王冷道:“如何能回心轉意?你那巴掌打得可火辣辣,正熱著呃!”
  夜無群道:“弟子知錯,弟子太過魯莽,這就去道歉!”說著便要行去。
  極樂聖王攔下他,道:“別再提油救火,越弄越糟,靜下來莫再衝動!”
  夜無群道:“如何能靜?師妹都快變小妖道老婆了!”
  極樂聖王道:“早已如此,你現在要讓兩人離婚!不是道歉便能了事。”
  夜無群道:“我不信師妹會看上他、嫁予他!”情緒再次激動:“待我找機會殺了小妖道!”
  極樂聖王道:“要殺也得日後再說,你再不冷靜,為師亦幫不了你!”
  夜無群終把情緒壓下,道:“師父快幫啊!只要將師妹腦袋洗乾淨,她照樣是我夫人!”
  極樂聖王道:“如此做,恐怕你師母不肯,還是另想想方法,為師已讓兩人分開,宋兩利回中原,容兒可能落單留在大金國,你可以找她聊聊,培養感情,並把誤會解去,否則誰也幫不了你。”
  夜無群詫道:“師父如何讓兩人分開!”
  極樂聖王道:“我說宋兩利得了絕症,得回中原養傷,要容兒半年之內莫要找他,容兒已答應,也就是你有半年時間收拾容兒,若是不成,莫怪任何人。”
  夜無群乍喜:“半年?夠了!弟子一定把師妹娶到手,只是他們當真會分手麼?”
  極樂聖王道:“大概假不了,唯你莫再騷擾,也別派人追殺宋兩利,先讓兩人分開再說!”
  夜無群直道一定一定,為了師妹他且得忍下,一切從長計議,“那小妖道何時離去?”
  極樂聖王道:“看是過不了中午,容兒將會送他離去,你切莫阻止,她遲早仍會回來。”
  夜無群道:“遠遠跟著呢?”
  極樂聖王道:“那就別被發現,否則容兒會恨你,且暗中保護宋兩利,你更難得到她。”
  夜無群直道定會小心,準備跟蹤到底。
  及近中午,夜驚容果然護著宋兩利迅速潛離鐵蹄峰,在極樂聖王旨意下,兩人並未遭受任何阻擋。
  宋兩利雖失去通靈之能,且受得傷勢,然他原即服用紫玉仙芝。以及修為仍在,縱使減去三、四成功力,亦能從容行動,故未帶予夜驚容多大壓力,兩人逃來甚為迅捷。
  夜無群怎肯讓師妹走脫,仍遠遠跟著,期望她有回心轉意一刻。
  直到傍晚,夜驚容暗忖,若過了夜,兩人恐要同房,如若一時把持不住,亦或極樂聖王另耍手腳,恐甚為不利,遂決定分手。兩人原是相愛,談及分手,當然心神酸楚,然為現況所迫,只好強顏以對。雙雙找得餐館餞行一番,美酒雖甜,情意卻濃,終在依依難舍中告別而去,結束一日婚禮,相約來日再見。
  夜驚容逃出客棧,奔向山林,想及夫妻難相隨,實是人生一大痛楚,不禁悲從中來,掩面倒哭,以洩情結。夜無群卻不知好歹,跟蹤於此,見得師妹哭泣,於心不忍,竟然現身安慰:“師妹,分手即分手,咱回大金國重新開始如何?”
  夜驚容哪知對方如影隨形,簡直似惡鬼般糾纏。目前她最恨者就是這傢伙,毀得自己難以成家,且摑及耳光,登時怒喝:“誰是你師妹!”反掌轟去,打得毫無防範的夜無群跌退連連,血氣翻滾,受得內傷。
  夜驚容厭惡對方,甩頭即奔。
  夜無群仍不死心,急道:“師妹別走啊!你要願意,打死我都可以,是我不對,我罪該萬死!”一路追去,不斷認錯,夜驚容始終不理。
  待追逐二十餘裡,極樂聖王始再現身攔下夜驚容,安慰其應多多休息。夜驚容斥及夜無群糾纏,極樂聖王遂反斥夜無群。要他退讓三思,夜無群迫於壓力,只好放手。夜驚容乘機表明想靜一靜。掠退而去。
  夜無群見人閃失,大為緊張,道:“她這一走,我何處尋她?”
  極樂聖王笑道:“放心,她走不脫幾個地方,畢竟中原她不熟,何況為師保證幫你找到人,唯現在得讓他清靜清靜!”
  夜無群道:“若真的不行,弟子只好將她留在大金國了。”想及上次在怒龍城附近囚禁宋兩利,如若師妹硬是不從,留在大金宮中自是免不了了。
  極樂聖王笑的曖昧:“到時再說吧!”言下之意似乎並不反對夜無群心意,道:“大丈夫應徵戰沙場,替大金國打天下,如今陰陽老怪已亡,宋兩利又破了通靈大法,大宋無能人,你代我書信回大金國,要太宗下令攻打大宋,一舉奪天下!”
  夜無群道:“可是師妹呢?”
  極樂聖王道:“別婆婆媽媽,豪氣安在!為師保證十日之內留她在大金聖宮中,日夜派人看守,讓地無法離開。你還是準備出兵吧!”
  夜無群乍喜:“有師父一言,弟子萬分放心,日後還請撮合我倆!”
  極樂聖王笑道:“不幫你幫誰?”
  夜無群大喜:“弟子這就前去辦正事!”接下聖王密旨,拜禮匆匆退去。
  極樂聖王面向南方大宋江山,想及萬歲山寶藏無數,尤其靈石奇玉簡直千變萬化,竟然讓他這幾已悟道之修行者,卻也凡心大動,不去收拾據為己有,實是愧對上蒼安排。
  極樂聖王自信十足道:“大宋皇上昏庸淫奢若遼國天祚帝,實是該亡,否則非天下百姓之福,該以賢明金太宗繼之,方是天道安排!”
  想及大宋江山垂手可得,聖王欣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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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猩體罩門

  妙佛禪師錢英豪將素雲飛抓往相國寺旁,一處題有“尊玉軒”秘宅處。
  此秘宅原是錢英豪當上相國寺知宮觀事(即住持掌門)時,所暗自私設,其有秘道直通相國寺。當年錢英豪即靠此秘道在外沾花惹草,生下兒子悟寶錢照康。此屋在宋兩利逼走妙佛之後,一直空著未用。錢英豪此時邪功大成,終敢明目張膽回京,他不急於逼走相國寺住持,故暫回秘宅以居。誰知素雲飛卻自動送上門,倒省去他不少功夫,帶回此處囚禁,也好逼迫佳人就範,回覆往昔風光日子。
  此“尊玉軒”原名應是“尊王軒”,裡頭佈置豪華,簡直若小宮廷般,然妙佛當年為顧及冒犯皇上,故把“王”字加點,變成“玉”字,以掩耳目。但其氣勢仍在,足見其私下野心暗藏。
  素雲飛被置于“迎鳳閣”中。此乃妙佛偷情專用雅閣,地面皆鋪滿香檜木。但聞香氣即可讓人心神舒爽,進而感受錢英豪之不俗。然素雲飛知其底細,卻覺噁心無比,喝道:“你待要如何?”穴道受製,倒臥地面,實是狼狽,她卻不肯認命,咆哮不斷。
  錢英豪恢復優雅姿態,欣笑道:“小飛飛,你我原是夫妻,何需如此兵戎相見呢!咱們何不盡棄前嫌,重新開始?”瞧得美人冰心豔麗,越發淫念高漲,伸手勾其下巴,邪笑不斷。
  素雲飛急欲掙脫,卻難翻身,她感受對方邪念,若不想辦法解去穴道,恐連自殺機會皆無,斥道:“放開我,你我相鬥三招,若不行,全依你!”
  錢英豪乍喜:“莫說三招,三十招,三百招亦可,只怕屆時娘子輸了不認賬,豈非徒勞無功。”
  素雲飛冷道:“愛鬥不鬥隨便你!”
  錢英豪笑道:“當然鬥,美人的話怎可不聽呢!”伸手解去素雲飛穴道。素雲飛突地暴喝,人若利箭衝射彈起,手中利刃強速無比射其心窩。錢英豪大駭,事出突然,且如此之近,實是難以躲閃,不得已讓出心窩,以左肩擋去,並運先天罡氣護體。身子一斜,叭地一響,利刃破其罡氣,直衝肩頭,深沒數寸。
  錢英豪突若陰陽老怪獅子般狂吼,一股勁氣反彈,登將素雲飛彈回地面。那利刃準備自殺用,素雲飛始終未脫手飛出,跟著抽離肩頭。鮮血已滲出,錢英豪卻絲毫不覺疼痛,僅以指勁截穴封血,邪笑道:“好個偷襲,也算一招,剩下兩招,快快耍來!”狂中帶勁,大步逼前。
  素雲飛落地打滾,彈身而起,暗詫對方竟能抵擋致命一擊,難道已和老怪一樣練了罩門死角,若真如此,恐難將其一刃擺平,看來今日兇多吉少,心下一橫,縱使賠上命,也要將他弄成斷手斷腳之殘廢,真氣猛聚,登又迫出一招‘乾坤幻滅’。且見左陰右陽雙流盡展,漩渦卷處,霸道無比。當年妙佛即練此招而走火入魔;方才亦被此招所傷。忽見來招太過兇猛,錢英豪登時改採守勢,罡氣怖滿全身,亦以‘陰陽掌’對抗。勁流打去,乍見雙陰雙陽四勁流飛天滾若勁龍,唯那‘乾坤幻滅’二流越滾越密,竟然吞噬對方雙流,頓化山洪暴發之勢轟擊過去。
  暴響傳出,妙佛錢英豪如斷線風箏摔出六七丈,悶呃一聲,顯然再受內傷。然他連滾三斤鬥,終於平安落地,顯然全憑功力抵擋住對方強招,些許內傷實算不了什麼,邪笑已起:
  “好個‘乾坤幻滅’!當年因它而毀,此時仍對它心動不已,小飛飛你可願教我麼?”
  素雲飛怎知對方護體罡氣了得,且能磨耐打,尤其那一身毛茸茸獸皮,似若戰甲般堅硬,每每見他皮肉抽抖幾下,即能化去泰半強勁,忒也是獸性大發,露得一股猩猩般強紉能耐,十分難纏。如今只剩一招,唯將水神刀最後一式“羽化成仙”暴斬開來。
  赫見掌勁化若無數白刀,不斷斬向錢英豪。那白刀確若閃電般連斬不斷,錢英豪不得不全勁相抗。只見他雙手怒擊,身形亂滾,轉若陀螺,白刀不斷被劈,怒勁雖散,卻又被素雲飛凝聚過來,化成無數小白刀,再次斬衝劈至。
  原先為十數刀,化至後來已若千萬只白蝙蝠般衝砸。
  任由錢英豪雙掌厲害,卻無法打去所有刀勁,便被對方斬得衣破毛裂,血痕斑斑,氣得他哇哇怒叫,獸性又起,咆哮道:“我待你以禮,想毀我形象麼?”突憑所有真勁反擊。砰地暴響,終又擊退素雲飛,收招站起,抓著破爛錦袍,狀若瘋子直叫:“我的袍,我的袍,不好!露毛了,露毛了!”硬想拉扯衣袍遮體毛卻不可得,乾脆追前再找素雲飛算帳。
  素雲飛被擊彈屋外,已受內傷,嘴角掛血,知對方妖功已成,想收拾他恐怕不易,乘機開溜為妙,於是忍痛掠衝而退。誰知錢英豪似若靈活猩猩飛衝撲來,又自掠擋前頭,狂邪虐笑:“想走麼?那是不可能!”喝地撲擊,十指若魔爪探來。
  素雲飛知抵擋不了,心下一橫,利刃往自身胸口抵去,喝道:“別過來,否則我即自殺!”
  錢英豪乍見怔急道:“小飛飛別亂來,有話好說!”縱使因練無上魔經而情緒難控制,然見愛人欲自戕,仍煞住殺招,急欲救人再說。
  素雲飛冷笑:“憑你這只大猩猩也敢碰我?作夢!退開,否則同歸於盡!”
  錢英豪急道:“別亂來!我讓便是!”身形一轉,讓出左側花園石道。
  素雲飛冷道:“敢要花招,大家走著瞧!”目光盯著對方,身形則往前行。
  錢英豪根本不動,素雲飛則若劃半圓弧,盯至後來,已是目光向著錢英豪,卻背向而行。錢英豪已現邪笑,素雲飛感覺不對,對方似有詭計。然心念方起,地土石塊突地陷動,素雲飛欸呀一聲,直往下掉。
  錢英豪虐喜:“想逃出尊玉軒,談何容易!”
  原來錢英豪在築此軒時,仍是和尚身分,如若偷情,乃嚴重之事,故其刻意製置機關密道,隨時等著收拾美女,亦或潛查人員,多年來一直未曾出錯,此刻亦派上用場,擒得素雲飛落陷阱。
  錢英豪邪笑:“落入溫柔窩,永遠也逃不走了!”快速潛向秘道,前去周旋美女。
  當素雲飛掉落陷阱時,所發出驚叫聲已驚動橫豎道尼花月貞。她原在三條街道遠近。乍聞之下,緊急萬分追來。然尊玉軒和相國寺相隔太近,她無法分辨,以為人在相國寺,遂登寺求見,直指妙佛擄人。然相國寺眾僧總覺此道尼行事怪異,並未當回事,做樣搜索一陣,即告知未發現敵蹤。
  橫豎道尼想搜亦無門路,終得一位悟明和尚說及:“若有女人尖叫,相國寺豈會放著不管?”
  橫豎道尼頓悟,暗道:“對啊!相國寺已換得住持,並非昔日胡作非為的妙佛所掌控,素雲飛萬萬不可能因身於此而不被發覺。”然而對方不在此又在哪兒?如今宋兩利又不在,簡直無法找出地頭以救人,素雲飛處境必定更險了。
  橫豎道尼仍轉著找尋,不斷喊及素雲飛。然在毫無回應下,已覺不妙,嘆息道:“要是遭了妙佛毒手,這筆帳恐怕又得算到我頭上了。”不禁愁眉苦臉。
  跟在後頭之星天來瞧她滿心愁嘆,總覺不忍,幸此時已避開相國寺較遠,她始前行過來,道:“你要找那素衣女子?她在尊玉軒!”伸子指向左近杏樹下宅院,她原想隱藏通靈之能,然想及妙佛花樣甚多,且宋兩利說及他非好人,一時想幫素雲飛困脫魔掌。
  橫豎道尼聞言大喜,道:“若能找到地頭,一切仍有希望!咱去瞧瞧!”掠身衝前,星天來緊跟其後,直往尊王軒奔去。
  待掠入內軒,橫豎道尼急叫:“素姑娘你在哪?”
  困在地底牢籠之素雲飛霎有感應,立即呼喚:“我在地底!”然地層太厚,實無法傳音。
  妙佛禪師錢英豪早已立於牢?ahref=mailto:前,邪聲道:“叫破了也傳不出去!這是經過特>前,邪聲道:“叫破了也傳不出去!這是經過特殊設計之地牢,你認命吧!”方才被斬得狼狽不堪,此時又換上新袍,恢復優雅姿態,至於傷口早已塗藥止血,根本無礙。
  唯他卻嗔恨橫豎道尼竟敢壞其好事,“不怕死老尼,也敢闖我森羅殿?”準備發動機關困住對方,不斷盤算對方位置。
  素雲飛連吼數聲,全無回應,知其所言不假,利刃已握得緊緊,只要對方再犯,立即自戕。
  橫豎道尼幾乎喊遍全軒,仍無反應,不禁失望,道:“陳姑娘你確定人在此軒?”
  星天來直指地底,道:“就在下面。”
  錢英豪頓有感應,暗忖:“她會通靈!難道真會是星天來?”
  素雲飛亦已修得初步通靈大法,感受星天來傳來意念。急忙回應,道:“我在這裡!”
  星天來忽生救人心念,右手猛地發功。看似平淡無奇推出,卻蘊含無比勁道,方觸及地面,卻若炸藥爆開,轟地一響,三丈深地層突被震垮,泥石下陷。
  橫豎道尼詫駭星天來武功竟然如此高強。妙佛錢英豪更詫,對方難道當真是星天來?!
  若真是她,那可萬萬敵不過了,但她一直困在鬼域啊?
  素雲飛卻藉著石塊下陷之際,鑽著小洞逃出地牢。忽見星天來,拱手道聲謝了,快速即逃。
  橫豎道尼亦招向星天來:“快走!”星天來喔地一聲,正有撤退念頭,快速逃去。三人前後逃開。
  妙佛錢英豪甚快追出秘洞,然人蹤已失,冷道:“逃得了人,逃不了廟,遲早找你算帳!”步向那深深窟窪,心念直轉,除了超絕武功之人,誰還能一掌震垮如此厚層,看來應是星天來不假了,對付她可得耍出祥和麵,否則必引起反效果,他深深吸氣,平復激動心神,再次溜出,前去探查實況。
  素雲飛不敢躲回橫豎茶館,直往東郊掠去,橫豎道尼急追不放,免得妙佛殺來,各個落單,喪失力量。
  星天來則未跟近,她感應雙方可能奔往郊林後,她則先行躲入暗處,調功休息。畢竟葛獨行交代百日之內不得動武,免傷及肌膚,此次若非為了救人,她實不願動武,既然動了,只好多做休息,幸好檢查過後,並無太大變化,安心不少。唯接下來應該如何面對橫豎道尼和妙佛錢英豪?他倆應知自己有通靈之能,會不斷查下去麼?宋兩利又失蹤,否則經他指點,總能擬得對策吧?想來想去,還是以宋兩利所傳:“不能說即不回話,沉默回應”為原則,屆時任何有關功夫及通靈之事,完全不予回應。
  想定後,心神舒爽開來,沉靜運功調息,並淺淺發出感應,希望宋兩利能回應。
  素雲飛逃往山區觀雲台,兒妙佛未再追來,方自歇息。橫豎道尼則立於十丈遠近,問候道:“可受傷了?需要我幫忙麼?”
  素雲飛冷道:“不必!”縱使橫豎道尼和白雲庵恩怨已了,然清風師太之死,總讓她難以面對道尼,若非對方有了救助之恩,她可不願多談幾句。
  橫豎道尼見她意念甚堅,遂道:“好吧!你能自行打理,我的任務亦了,就此告別,免得在此惹你怨呢!最近悟得一句“諸法皆空,自由自在”,俺乃新修行人,何事不能包容!”念得一句“阿彌陀佛”另加“無量壽佛”,顯然已是佛道合併雙修,更登虛空之界。
  素雲飛突地喝道:“站住!”
  橫豎道尼怔詫回頭,笑道:“怎麼?對我新修行法門有興趣研究研究?”
  素雲飛冷道:“對你身上無上魔功有興趣研究!你是否跟錢英豪一樣全身長毛,魔功亂練?”
  橫豎道尼笑道:“正是!呃呃呃,你可別練,修得此功,全身長毛變猩猩,可毀了你這大美人呢!”
  素雲飛冷道:“我只想研究!錢英豪竟然殺不死,他身體定和你身子一樣,讓我殺殺看!”利刃抓出,當真逼來。
  橫豎道尼詫駭,登時哭笑不得,道:“你要殺我?”
  素雲飛道:“他是害死清風師太兇手,你若念情,自有義務幫忙收拾,藉你身子找尋罩門,也是應該!”
  橫豎道尼苦笑道:“可是被你亂殺,俺焉有命在?”
  素雲飛冷道:“豈會亂殺?只刺及表皮,那傢伙受了傷,竟能挺得了,血液也流不多,沒道理!”
  橫豎道尼道:“或許猩猩皮厚,內層滲血,外層已收縮緣故吧,我且未曾被大刀砍過,但小傷倒有,的確復原甚快。當初未在意,經你一提,恐是練此功的干係了。”
  素雲飛冷道:“你願是不願?”
  橫豎道尼苦喪道:“好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不過姑娘得好好殺,莫要殺得我遍體鱗傷才好!”
  素雲飛冷哼:“你當我是誰!”猛地撲身過來,水神刀法強權利砍,嚇得橫豎道尼哇哇驚叫,趕忙以無上魔功以對。雙方纏鬥幾招,橫豎道尼方知對方只是逼招,想尋破解之法,她始安心配合,說及種種招法。素雲飛始終不言不語,利刀猛砍,乍落右臂,疼得橫豎道尼欸呀尖叫,素雲飛已收招,掀起其毛茸茸手臂,翻開傷口,果然內皮較厚,甚至護佐穴道經脈,難怪能耐久經戰。
  傷口雖只兩寸長,卻也疼得橫豎道尼直叫我的媽,練此功未能得利,先逢其害,道:
  “一刀已夠了吧?多砍幾刀,焉有命在。”
  素雲飛冷道:“最好是全身穴脈處挑開來檢查,必能找出真正罩門!”
  橫豎道尼急道:“千萬使不得,如此殺下去,恐得百孔千瘡,我死定啦!”
  素雲飛道:“那就一天殺三刀,剩下的拳打腳踢以試之。”不等橫豎道尼反應,登又開打。雖是試驗,卻也重拳重指,打得道尼欸叫不斷直追苦也。
  素雲飛已知練此無上魔功之後,皮肉增厚,穴脈深陷甚多,若無盤算,總截之不准,故把橫豎道尼當成錢英豪化身,打得甚是激烈。虧橫豎道尼能以佛入地獄之心撐著,唯一希望儘快找出破解罩門,以製住錢英豪這陰陽老怪化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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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冊 九霞寶光

第 一 章 封爐煉鼎

  宋兩利已回到汴京城。
  在失去通靈大法之後,一切顯得甚不自在。
  腦門突然安靜許多。
  原行在路上,總排斥路人不斷傳送而來之東家長西家短,三姑六婆等煩言,此時卻急欲求得此種感應,但往往雙目揪緊不放,只為搜得只字片語消息,卻盯得姑娘直斥色情狂,亦或被吼著欠揍不成而被追逐,他始終未再出現感應狀況。
  一路試來,宋兩利終於放棄試探,承認不再俱有神通。他雖極力安撫情緒,當個正常人有何不可,然每想及神通突逝,卻又莫名不舍,難道一切生活將因此改觀麼?
  不舍中,他想及張天師雖娶了妻子,仍有通靈之能,或可向他請益,遂往天師西宮行去。
  張天師接見於後院秘室中,此秘室原是供應江南神丐等豪俠使用,此時神丐已走,一切又顯深靜。
  宋兩利甚快將狀況說明,道:“我結了婚,破了童子功。通靈大法頓失,天師可有方法治療?”
  張天師詫然不已:“怎會?小神童怎會破功?老朽原以為你有綠龜法王護著,應不致於破功才對,到底發生何事?!”
  宋兩利道:“極樂聖王要的花招,他早安排夜驚容和在下交往,誰知日久生情,就結婚了,結果通靈大法頓失。”乾笑道:“怪不得我妻,她是愛我的。”
  張天師嘆道:“情關的確最難堪破,老朽還不是一樣,待我試試!”要宋兩利盤坐,盡力運及通靈大法。張天師則使出感應之術,漸漸追而其腦門。然其腦門似若一座被冰封之火山洪爐,腦波只在頭殼內打滾,無法再衝出外界,自是難以感應。張天師試圖引出,然數次皆失敗,不得不撤功,道:“你腦門果然封去,日後恐無法感應了,實是我輩中人一大損失。”
  宋兩利道:“如此說來,我永遠無法恢復通靈大法了?”
  張天師道:“恐是如此。”
  宋兩利道:“可是天師結了婚,怎尚能一窺靈通之界?”
  張天師目光閃動,道:“爾乃先天通靈,與後天修為不同,道家有所謂“築基”之說,亦即練功基礎。築基分“上德”及“下德”,“上德”者乃指童貞修行者,亦即童子功,你所修行之法即為此功,靠著一點靈光未破,精氣不洩,根基穩固,故能通靈,我等乃“下德”之人,由於精氣已洩,元真已虧,得對身軀精氣神三寶加以鼎煉,方能“築基”成功,始能窺靈界奧妙,老朽屬於後者,小神童屬於前者。突被破去,想挽回幾乎不可能了。”
  宋兩利道:“靠著後天修為苦練也難成氣候?”
  張天師道:“不錯,你若非先天上德之身,尚能成功,但突地破去,甚難再修行下德之功,當然你要修行方可,成功機會甚少。”
  宋兩利慨歎:“看來一輩子無法再窺靈界了,如此也好,當個平凡人,從此免遭困擾。”
  張天師道:“小神童若無靈功,千萬莫返神霄寶殿,否則必引來詐欺之說,讓你百口莫辯!”
  宋兩利道:“多謝天師提醒,在下自會小心,錯過今日,我得躲到深山遠峰,不問世事了。”
  張天師道:“平凡過日子乃一大福氣,老朽先祝福少俠。”
  宋兩利原想討得天師派靈修秘法,然張天師並未開口相贈,且其表示恢復機會不大。終死了心,道:“那告辭了,日後有緣再見。”起身準備告退。
  張天師道:“少俠可願將靈寶陰陽鏡留下?你若一走,將來若有強敵來犯,恐得此鏡方能抵擋。”
  宋兩利暗忖此鏡乃一窺“長生胎鼎”秘鑰,如若交出,恐損失甚巨,倒不如暫時收藏,待將來另有必要時交出方是,道:“寶鏡尚有功用,在下暫時保留,日後天師急用,在下再藉您如何?”
  張天師道:“只有如此了;此鏡當真是靈寶派鎮山之寶?葛獨行所言不假?其為煉丹妙鏡?”
  宋兩利道:“正是,天師有靈,且想煉麼?”
  張天師道:“暫時沒有,日後再說!”
  宋兩利道:“那就日後再談啦!”終告別離去。
  張天師目光閃動,道:“靈寶陰陽鏡的確是道家至寶,可惜它卻屬於靈寶派,若能成為天師派鎮山寶鏡,那該多好!”望著宋兩利逝去背影,喃喃說道:““天師訣”亦是本派鎮山寶典,實不便借出,尤其你又修過密宗靈通,若弄個走火入魔,何苦來哉。”似知宋心意,但仍回絕。
  宋兩利步出天師西宮,原想找向儀心園,告知秦曉儀,自己神通已失,日後恐無法再照顧張美人,也好讓她心靈早做準備。然他卻更關心星天來是否安然無恙,追個百歲姑娘的確叫人擔心,終於往橫豎茶館以探究竟。至於秦曉儀一事則延後處理,畢竟張美人已趨穩定,她甘心當三娘便由她去了。自己通靈大法已失,今後恐無法再恢復張美人正常記憶,看來應是天意安排,怪不得誰,唯對王天君難以交代,幸好對方並未將其父親抓來,否則實是難以回應,而做個失去言諾之人曰冥冥中似皆有安排。宋兩利無法再替未來之事加以安排,且走一步目二步,取道橫豎茶館去了。
  及近茶館,房門半開半閉,顯得凌亂,宋兩利頓覺有異,凝神戒備付去。方進店內,傳來一陣邪笑,宋兩利詫道:“錢英豪?”
  妙佛禪師錢英豪的確在此等候多時,他原想守株待兔,抓得橫豎道尼、素雲飛等人,誰知欲遇上宋兩利,憑他目前武功,當然無懼于宋,邪聲一笑道:“小妖道你來的正好!跟我回去,素雲飛正等著你呢!”心想以其作餌,不怕這群女子不上勾。
  宋兩利更詫:“素雲飛?!她當真來了?”
  妙佛錢英豪疑心已起:“你不是通靈?怎啥事皆不知?難道是唬人的?”瞧及宋兩利臉色不甚光採,直覺似乎已出事。
  宋兩利怎敢讓他知曉此事,冷道:“什麼通不通靈?我若不知你在此,為何能尋來!”
  錢英豪暗忖也對,然總覽怪異,道:“那請問素雲飛穿何衣服,她中了我幾掌?”
  宋兩利道:“為何要告訴你,不過我知道她根本不在你手中,你來此只不過想逮她們罷了!”此全靠判斷,得唬他幾下才行。
  錢英豪被弄得滿頭霧水,暗忖:“得試他一下!”邪笑再起:“算你行,一猜即中,先逮你也是一樣!”喝地一聲,閃電魔指暴打開來,五道電蛇直取右身,腦門卻想著左身,以便試探其感應。
  宋兩利實是無法猜及對方攻擊目標,只能耍出“土撥鼠”功夫,直往右側電蛇撥去,誰知那電蛇一轉,盡往左側身攻之。他靈法剛失,功力大打折扣,且動招生澀,竟然避之不及,被電得三記,疼悶呃叫,跌退連連。
  錢英豪大喜:“看來你當真靈法不再!”霎又欺身連攻數招。出手之際,皆是腦門故意亂想,以防受攝,招式卻變化無常。任宋兩利身手了得,亦窮以應付,一時問被要得灰頭土臉,縱使直叫著“我是故意的”。然數招一過,實是撐不了,哪顧得顏面,登若龜孫叫道:
  “不跟你玩啦!”身形一縮,竄出茶館,準備開溜。
  錢英豪大白優勢下,心頭篤定,追掠過去,虐喝道:“看你是破功,變回往昔小癟三了麼?”閃電魔指作樣殺去。宋兩利勉強封掌對擊,但總吃上幾道,情急下只能使出“化神賦”吸功大法,以背腰命門穴及陽關穴附近穴脈頂向電蛇,能吸多少是多少,身形卻故作顫抖受傷,裝來甚為逼真。
  錢英豪亦是狡猾之徒,在發現功力多少被吸之際,登有所覺,立即抽招,黠笑道:“好個盜功大法,聽說你已悟出“化神賦”奧妙?佛門通靈不行後,倒想以道家法門求生存麼?
  咱相互合作,你把悟透奧妙告訴我,我保證幫你吸遍天下內功,成為天下第一人如何?”
  宋兩利道:“好啊好啊!但我現在尿急,待我解完再談!”身形一溜,便要逃去,想藉尿道。
  錢英豪黠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撲前劈招,不再耍弄,陰陽掌硬將宋兩利劈倒地面,閃電魔指連截數指。
  宋兩利終被收拾,嚇得他喊向神霄寶殿:“救命啊,我是小神……”童字未喊出,錢英豪一指點其啞穴,抄抓於手,快速飛去。
  神霄寶殿雖離橫豎茶館不遠,然看門弟兄總覺小神童是活神仙,怎可能如此不濟?
  尤其宋兩利在洞房花燭夜時換下道袍,此時只穿得素裝,甚難顯眼。且只一晃便被抓走,神霄弟子作樣探尋即已作罷,道:“看是冒牌貨,不理他啦!”未再追逐,否則以神霄弟子之多。日夜包圍,錢英豪亦難對付。
  錢英豪甚快將宋兩利抓回尊王軒秘牢之中,將其手腳扣於牆銬上,免於脫逃,隨又拿出五支銀針,黠笑道:“你該知此物為“五鬼定魂針”,任你能否通靈,刺到你腦門上面,永遠別想“通”到外面去,認命留在此吧!”
  宋兩利急道:“你刺了針,我便什麼都想不起來啦!”
  錢英豪道:“秘招可以慢慢想,通靈大法千萬不能讓你恢復!放心,我會弄的很小心,讓你仍能思考,又如我腦門,早就被陰陽老怪刺針,到現在一樣無礙,且能防得攝腦術,何樂不為!”說完五針猛刺,仍封往宋兩利腦門,宋但覺蟻咬般疼痛。然通靈早失,並無其他多大異樣,稍稍放心。
  錢英豪並未逼迫寫出秘功心法,卻對星天來甚感興趣,道:“那位陳千靈小姐可是星天來化身?”
  宋兩利道:“不是!”
  錢英豪道:“不是?她怎功力如此高強,能毀我三丈深秘牢?”
  宋兩利詫道:“她來過了?”
  錢英豪道:“不錯!我把素雲飛帶回,她卻來救人,天下除了我、極樂聖王、星天來外,無人能一次毀去三丈堅石秘牢,你最好說實話!”
  宋兩利道:“那就是她了。”
  錢英豪目光一閃:“當真是她?!”
  宋兩利道:“就是!待她回來,你照樣吃不完兜著走,還不快快放了我,大家好來好去!”
  錢英豪生性狐疑,如若宋兩利堅持否認,他可能認定就是如此,故宋兩利變了招法,坦白說出,錢英豪倒是疑神疑鬼,道:“可能麼?星天來何等厲害,武功天下無敵,且幾乎掌管陰陽兩界,她會甘心跟在你身邊?”
  宋兩利道:“怎不可能!是我騙地出來,說京城有奇寶,她就跟來了。”
  錢英豪斥道:“胡扯,她功力已達天人之境,還要什麼異寶!我且問你,鬼域妖洞之中,有何東西?”
  宋兩利道:“有水晶爐,有寶鼎,有三昧真火!”
  錢英豪道:“那是外洞,我是說更深入秘洞,即妖人真正老巢。”
  宋兩利道:“老巢即老巢,哪還問那麼多!”他如對方乃指“長生胎鼎”,然此關係重大,故不能言。
  錢英豪亦未曾進入裡頭,根本不知其中世界,冷道:“原來你也未得她寵愛,還想騙地出來,胡扯一大堆,討打不成!”
  宋兩利道:“不信你可以跟她溝通溝通!一切自可明暸。”
  錢英豪雖修過通靈秘法,然根基甚淺,且法門不同,無法發功,但打開腦門讓對方感應卻是容易,心想妖人之事總得弄個明白,否則太過危險,遂道:“好吧,我且探探妖人是否在鬼域!”運功已將腦門打開,並喚著:“師父您可安在?弟子有事請教!”
  只要沾上授功關係,錢英豪隨時可以稱師父以攀關係,尤其陰陽老怪已死,唯星天來可當師父,故換得虔誠恭敬,倒讓宋兩利感到噁心。
  錢英豪方喚出口,星天來頓有感應,然她為掩飾身分,始終不願回應,錢英豪喊得幾句,不禁失望,喝向宋兩利:“你倒耍我麼?”
  宋兩利乾笑:“多喊幾次便能成功!”
  錢英豪仍在盤算是否繼續,然其腦門卻未關閉,被星天來攝個正著,她登時怔詫:“阿利怎會往他手中?”哪顯得隱藏身分,登迫強功過來,喝著:“快放開他!”
  錢英豪腦門若觸電,暴脹欲裂,嚇得趕忙封閉,怔心道:“妖人武功實在了得!可惜太過短暫,不知對方藏身何處?”想再打開腦門感應,卻無此膽量。兀自斥向宋兩利:“你跟妖人到底是何關係?”
  宋兩利道:“非比尋常,放了我吧,否則她一來,有你好受!”
  錢英豪冷道:“少耍計謀,你就是故意要我感應,想引她來救人!”
  宋兩利道:“完全正確!”
  錢英豪冷笑:“休想,必要時,一刀先殺了你!”
  宋兩利道:“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錢英豪棘手萬分,若沾上星天來,他必需從長計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暗忖且等些時刻看看,若星天來未出現,則一切全是對方胡扯,若當真出現,自該以另種面目對待。
  錢英豪正盤算中,心念突轉,怔道:“不對不對!葛獨行說她要百日後方能出關,算算日子尚差十餘天,那人根本不是星天來,你是從哪裡弄來的野女人?”不再理會,立即嚴刑逼供,五指扣其穴道,怒功直穿,疼得宋兩利失聲大叫。唯今只祈星天來趕快前來救人。
  星天來當然一刻不能留,傳話橫豎道尼:“阿利在錢英豪手中!”立即掠身追返汴京城。
  橫豎道尼、素雲飛當然感應消息,宋兩利多少有恩情在身,不救他是不行,顧不得再研究破解罩門之法。雙雙趕追回京。
  星天來救人心切,哪顧得身分外洩,一勁兒衝至尊玉軒,相準秘牢位置,怒掌打去。轟地一響,直若先前一樣,石碎地塌,陷出深坑。當時素雲飛乃自行掠出,宋兩利卻扣在牆壁,根本動彈不得。星天來冷哼,怒掌再轟,石碎散飛,她乘機鑽洞而入,飄落宋兩利身前。
  錢英豪早嚇得臉色鐵青,縱未肯定對方即是鬼域妖人,但其武功想亦相差不遠,在退閃數丈後,喝道:“你到底是誰?”
  星天來根本懶得回話,一勁撲向宋兩利,伸手剪掉手鐐腳銬,道:“阿利,我們走!”
  扶其肩頭,登欲掠去。
  錢英豪豈肯平白損失,多少試她一下,閃電魔指登時打來,喝道:“想走人,沒那麼容易!”
  星天來懶得理他,攝腦大法暴展,冷道:“敢打我麼?”硬是迫向錢英豪腦門,且以右掌反耍,錢英豪霎時受攝,指勁點偏不說,竟被對方輕輕一掌掃退,嚇得他趕忙抽問,怔駭道:“你確是星天來?”
  星天來不肯回話,閃身射出外頭,掠空而去。
  錢英豪怔心道:“到底是不是妖人?若真是她,卻一直守候小妖道身邊,恐亦莫可奈何!”然總猜不透,倘差十餘日,妖女當真敢出關?
  來不及讓他思考,外頭又傳來素雲飛及橫豎道尼喝聲。他原想出去逮人,也好撈點本回來,然顧及星天來可能躲在暗處,恐對付不了,何況在情況不利下,他可不願出面,遁入秘道中逃之夭夭。
  橫豎道尼、素雲飛追至秘洞,見得坑洞,已知星天來可能先行破牢救人,然錢英豪狡猾可惡,豈能讓他逍遙,登又喝喊叫陣,準備聯手對敵。然要跳入秘室搜之,兩人又不敢冒險,兀自在上頭叫得兇狠帶勁,錢英豪始終未再現身。
  橫豎道尼道:“可能溜了,可要進入瞧瞧?”
  素雲飛道:“太危險,隨時會被卡住,乾脆放把火燒了算了。”
  橫豎道尼道:“恐怕不妥,天子腳下,胡亂燒房子,必引來軒然大波,咱且先退下,看看宋兩利狀況再說。”
  素雲飛道:“也罷!燒了房子,他必定另找秘窟,討債更難,下次再算!”雙雙掠退,然卻無宋兩利縱跡,轉得一陣,只好回橫豎茶鋪等待。
  對於星天來能耐,兩人另有一番感受,恐是靈界高人了。
  宋兩利則指示星天來潛入秘道,而後直抵萬歲山後峰之中。雖然極樂聖王蟠據奇陣秘屋,同在一區,但萬歲山佔地甚廣,且設無數山峰,素有小江南之稱,當時未選此地藏身,乃忌忌于星來被發現,此時極樂聖王未歸,自己又受傷在身,外頭實不便逗留,乾脆躲入此區,暫借禁軍兵力保護,暫時躲個數日,將來另有狀況,將來再做處理了。
  宋兩利選得小廬山“觀雲洞”中休息,此洞左近亦有飛瀑宣泄,多少掩去些許聲音。
  洞內和林靈素佔據之“本尊無上洞天”相差無幾,必置有石床石椅。原目趙佶好色,特地交代每一洞天必設有床,將來偷情亦圖個方便。
  星天未將宋兩利置于石床,道:“你先運功療傷,我得檢查肌膚是否受損了。”接連兩次動武,讓她擔心不已,立即寸寸檢查,以防不測。
  宋兩利道:“若無激烈打鬥,應無關係,葛獨行所說百日之期乃彈性說法,你檢查便知。”
  星天來的確詳詳細細檢查後,始道:“還好,沒傷著!”雀躍如小孩,“你去了哪?怎三天不見人?感應也搜不著?”
  宋兩利嘆道:“我破功啦!通靈大法盡失!”
  星天來道:“怎會?”腦波搜去,果然測知對方腦門已被封固,怔道:“發生何事?”
  宋兩利道:“我結婚啦!就是破了童子功,爐鼎已破,不再精元飽滿,靈力頓失,無可救藥啦!”
  星天來道:“破了童子功?”她只修行道法,對於一般武學反而生疏,一時體會不宋兩利想及張天師所言。道:“即是“築基”已崩,原乃煉“上德”之功,後來結了婚,和老婆發生關係,精元一洩,即謂破功啦!”
  星天來問言不禁臉紅:“原來如此……”她雖百餘歲。然心性如同少女般,談及此事,總覺窘困,然不談恐又幫不了對方,紅著臉,仍說道:“一次交媾即變得如此?”
  宋兩利道:“是啊!怎那麼嚴重?”
  星天來道:“恐是失精、喪氣、損神之果,亦即心神一亂,無法凝聚靈法,並非當真失效。”
  宋兩利道:“可是我特別認真再煉通靈大法,仍未見動靜,恐是不成了。”
  星天來道:“我再看看……”仍似腦波感應宋兩利腦袋,總覺那股靈氣仍在,只是未能發出,若能引開,將有恢復之能,於是運勁引帶,對方腦波終能滲出,然星天來一收功,宋兩利腦波亦跟著收縮,難再自動滲出。
  宋兩利不禁洩氣:“不必再試啦!沒了靈法,活得豈非更自在。”
  星天來道:“莫要洩氣,縱使先天‘上德’之功被破去,苦修‘下德’之法,照樣可以恢復通靈大法。”
  宋兩利詫道:“會麼?張天師怎說不行了?先天破功後天即難修行。”
  星天來道:“沒那回事,若真如此,何來‘下德’修行之法?陳搏祖師爺所傳秘法即提及‘下德’修行術,照樣可以大功告成。”稍帶窘困道:“陳搏祖師爺亦呈破功後再修行,否則我是誰生的?”
  宋兩利頓生希望,然仍怔惶難定,道:“陳搏祖師爺是取出精元冉置胎鼎中黃(子宮)
  之中,和我自動宣泄不同。”
  星天來道:“總是洩了精元,看是一樣了;你何不試試再煉‘下德’修行?若不能和你通靈,我脈道法更顯孤獨,得把你醫好才行。”
  宋兩利道:“或許本宗和天師派不同吧,你說說看,該如何煉‘下德’之法?”
  星未來道:“其實應該差不多,“上德”是從小煉功者,即你所說童子功,‘下德’是成年人所修行之法,亦即精氣已洩,元真已虧,得不斷修復補益,達到‘築基’功夫,則精氣神三寶再次充沛,自能恢復神通,打開腦門。”
  宋兩利道:“快把方法教來,我且試試。”
  星天來窘熱道:“我乃女體,未有煉男體經驗,只能將陳搏祖師爺所傳秘法告知予你了。”
  宋兩利頓覺好奇:“女體又如何煉得?難道有精元可煉麼?”
  星天來窘聲道:“女體注重血氣,故煉時得斬赤龍(經血),赤龍一斷,自能煉血氣,且女體並非無精元,此乃藏於中黃(子宮)純陰中之一點純陽,常見處女現經時之臍下扉(陰戶)部位,道家稱為‘先天之寶’,如星如珠,透明如蛋清(亦即潤滑陰部之分泌物),將其煉之,則可若男體化氣化神,以達天人之境,而煉此精氣神,不只置于胎鼎中黃之中,更可‘聚神烘關’之中煉之。‘烘關’則指煉及雙關,‘雙關’者位於脊前宮後,左曰膏,右曰肓,行功運氣甚難抵達之處,修行者得煉及此處,方能幻化成仙體。”
  宋兩利道:“懂了,常言病入膏肓,應是指此雙關竅門了。”暗道:“女體原來亦有純陽之精,倒是澈悟啦!”然涉及男女私密處,不敢再多詢多問。
  星天來道:“女體修行法門亦多,你待要全部了解麼?”實也難為情,尤其變得姑娘身後,說來既窘且困,然道法之事,不說又如失傳,左右為難。
  宋兩利道:“不談了,他日有空,你寫下保存就是,還是傳我男體修行法吧。”
  星天來欣笑:“那可自在多了!”凝思一陣,終於說道:“煉丹(內丹)之法,在於採、封、煉、止,亦即‘採藥’,其訣在於‘火逼金行’,也叫聚火之法。‘火’指意念,‘金’乃腎中情氣,即是‘精元’;‘火’有‘武火’即指:呼吸之氣重吹遍,可以烹煉,‘文火’即指:呼吸之氣輕微引導,溫養也。文武雙火得隨時注意,免得走火入魔。”
  宋兩利暗忖,原來走火入魔之‘火’字如此而來。
  星天來道:“以情氣神三藥煉之後,得‘封爐’,即‘封固’,亦即煉得內丹後,必須歸于爐鼎之中加以封回,不能讓它外洩,你失去童子功,即是封爐做的不夠,精元一洩。即兵敗如山倒,日後得加強封爐工作才行。”
  宋兩利道:“自會小心了。”
  星天來道:“至於‘煉’則以精氣神為藥,不斷以武火煉之,以文火溫養,亦即功行大小過天,你該懂得:最後是‘止火’,無論如何熬煉,若達到爐火純青,天人之境時,得慢慢怯除烈火,而以溫火煉之,道家稱‘還丹’,若還丹失敗,將可能前功盡棄,走火入魔。”
  宋兩利道:“煉功之法倒有經驗了,唯封爐之功可能要多多加強!”
  星天來道:“正是如此,你將虧損精元慢慢凝聚,應能恢復通靈之法,如若不行,我再想想是否另有他法可用。”
  宋兩利道:“即便以封固爐鼎為主修了。”當下盤坐下來開始運逼真氣煉功。
  星天來道:“其實人身有三丹田,上丹田在腦海泥丸宮,方才錢英豪以銀針封去,我已把它解除,中丹田在心下經宮金闕,下丹田在臍下二寸,你煉得之精可存下丹田,元氣可存中丹田,所煉之元神置于上丹田,你既在修復通靈大法,應以上丹田為主,亦即煉神。陳搏祖師爺從抱朴子葛洪那頭獲得意守丹田之法,且念予你聽!”
  星天來琅琅上口,背得滾瓜爛熟。
  宋兩利知其為“守玄一”之法,乃將身體一分為三人,三人可再各分三成九人,再依此分得無數分身,分身可現可隱,可男可女,千變萬化,無所不至,無所不達。煉至忘我處,終跟著星天來背誦起來:“玄者,自然之始祖,而萬殊之大宗也。眇眛乎其深也,故稱微焉。綿邈乎其遠也,故稱妙焉。其高則冠蓋乎九霄,其曠則籠罩乎八隅。光乎日月,迅乎電馳。或倏爍而景逝,或飄滭而星流,或滉漾滉漾于,或霧霏而雲浮。因兆類而為有,托潛寂而為無。淪大幽而下沉,凌辰極而上遊。金石不能比其剛,湛露不能等其柔。方而不矩,圓而不規。來焉莫見,往焉莫追。追。乾高,坤以之卑,雲以之行,雨以之施。胞胎元一,範疇兩儀,吐納大始,鼓冶億類,徊旋四七,匠成草昧,轡策靈機,吹噓四氣,幽括沖默,舒闡粲尉,抑濁揚清,斟酌河渭,增之不溢,挹之不匱,與之不榮,奪之不瘁!……”
  宋兩利不斷背誦“守玄一”之法,亦將真氣化玄,不斷運行三爐鼎丹田之中,以期有所突破。
  星天來恨不得將所學道法玄術一一傳授,讓宋兩利能及時恢復通靈大法。她甚且研究,若強修苦煉不成,恐得回仙域中,以“長生胎鼎”助益,多少能收得效果。
  兩人即在一傳一授中施修玄靈之術,幾已進入忘我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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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神童之難

  妙佛禪師錢英豪對宋兩利及星天來失蹤,頗為耿懷忌心,實猜不透兩人有何目的。在越想越忌心之下,終於親自找向童貫,準備逼出宋兩利。
  童貫當然不易見得,錢英豪卻知他喜歡於萬歲山秘陣前練功。以能隨時和陰陽老怪保持聯絡。縱使老怪已死,童貫郤未盡全信,尤其另有紅衣蒙面人當靠山,童貫的確穩若泰山。
  以錢英豪現在身手,進出大內已是易如反掌。他先潛抵萬歲山秘陣中。見得黃石屋內收藏無數珍寶,終覺皇宮大內仍是天下第一富裕,非他處所能比擬,竟也升起改朝換代之心,暗忖:“徽宗如此昏庸好淫,不亡國也難,他實無此資格統治大宋江山!就連童貫、蔡京亦相同,若非得利用童貫,早該收拾這群膿包了!”正陶醉改朝換代中,外頭已傳來練功聲,錢英豪暗喜,潛身掠去。
  梅花林旁,童貫的確舞得一手好槍法,寶刀實也未老。
  錢英豪見只他一人,守衛遠立山頭監視,是好時機,立即現身掠來。
  童真見狀乍驁:“妙佛?你好大膽子,敢闖入皇宮大內,不想活了麼?”
  錢英豪笑道:“是陰陽老怪派在下前來,將軍切勿拒人於千里!”
  童真冷哼:“陰陽師父怎會看上你,少胡扯,快滾,本座今日不想殺人!”打從妙佛被趕出相國寺,他已認定對方不入流。
  錢英豪不想多說廢話,五指一張,閃電魔指頓展,五道電蛇直衝童貫手中鐵槍。叭叭數響,斷成五截。童貫詫駭。棄槍柄而逃,如若對方欲取自己性命,豈非難逃毒手?
  喝道:“你想幹啥?”
  錢英豪道:“不想幹啥,只是來告訴童大將軍,陰陽師父已死,他將畢生功力及絕學傳予我,此後我即是他的化身,童將軍大可不必把我當外人看。”
  童貫詫道:“你就是那紅衣人?”
  錢英豪道:“任何人皆不重要,唯實力最可靠,方才閃電魔指你已見著,至於內勁更不在話下!”伸手猛往地上按去,登陷數寸深。露得一手強勁內功招法。
  童貫但覺此種功力恐和陰陽老怪不相上下,何況對方亦會使“閃電魔指”,看來必有關係,犯不著得罪他,道:“卻不知錢兄和陰陽師父交情如何?”
  錢英豪道:“方才已說過,我是他嫡傳弟子,往後是你唯一靠山。”
  童貫道:“陰是非、王文丑兩人呢?”
  錢英豪道:“王文丑已亡,陰是非潛藏練功,看來亦在附近,隨時會出現,童大將軍毋需再多疑。”
  童貫笑道:“不敢不敢!本座只是了解狀況,免生誤會,錢兄既然露了功夫,自是一家人了,不知刻意前來,有何指示?”
  錢英豪道:“將軍該先整治神霄派,然後嚴防大金入侵,否則大宋江山岌岌可危!”
  童貫道:“我國和大金訂有盟約,他們怎敢入侵?別危言聳聽!”
  錢英豪道:“極樂聖王已在京城多日,入侵是遲早之事,將軍亦該看得出來,大金國一向自大,連奪下燕雲十六州皆不肯一次交還,不得不防。”
  童貫道:“我自會防範,唯你怎說要整治神霄派?林靈素已垮台,無人可再搞鬼了。”
  錢英豪道:“還有宋兩利,你不是被整多次?何不乘此機會收拾他,畢竟他法術已失,無法再囂張。你只要出面拆穿即可。”
  童真詫道:“他當真法術已失?”
  錢英豪道:“千真萬確,一試便知。”
  童貫冷笑:“敢情臘月藉的賬還得快!他若靈法已失,光靠神霄派窩裹反就要讓他脫層皮!”報復之心已起,然他豈可全聽片面之詞,要是惹出毛病,吃虧可是自己,道:“他在哪?你可找出來試試?”
  錢英豪道:“就是因為他已躲若龜孫,才要將軍找人搜尋,否則在下早已親自擒來。”
  童貫道:“我可負責逼人。你得負責試探!”
  錢英豪道:“沒問題!一切後果由在下承擔,必要時,本人尚可親自接管神霄寶殿!”
  童貫道:“日後看著辦!”暗忖若讓他接管,要是勢力擴充太大,豈非危及自己權位,得小心應對,“本將軍下令搜查便是,你一直要在此麼?”
  錢英豪笑道:“在下只前來傳話,就此告辭!”拱手拜禮,閃身入林不見。
  童貫暗嘆,沒事搞得偌大萬歲山,簡直似座小江南,竟爾成為江湖高手藏身遁影好去處,大內皇宮已若後花園,人人得以進出,實不知搞對亦或搞錯了?
  童貫盤算,仿似先廢宋兩利神格為優先。立即找向梁師成,要他擬了瘦金體聖旨,拿到外頭神霄寶殿宣去,裡頭大略寫著:“神霄小神童原無法力,乃和林靈素招搖撞騙,即日起降除小神童一職,永不錄用。”知宮觀事年瑞祥聽得心驚肉跳。然他知此乃宮廷鬥爭,只有接旨。
  護法洪太極卻百般不信,直道小神童法力無邊,且為眾弟子親眼所見,登獲多數信眾支持,一時喝聲震天。童貫並未反駁,只道:“是真是假,把人找出一試便知!”說完甩頭而去。神霄弟子霎若瘋子,四處找尋宋兩利下落。尋之不著,乾脆整隊喝喊:“神霄無敵,本尊萬歲,小神童萬歲!”聲震京城。
  那道君皇帝趙佶仍陶醉在擊敗遼國、收復燕雲十六州之豐功偉業之中。他作夢皆未想及,自太祖趙匡胤以來,無法完成之一統江山大業,會在他手中搞定,而他又非趙匡胤般驍勇善戰,看來全是天神下凡,神光普照結果。每每聞及外頭喊得“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他即全身散發無數光採,進而飄飄然陶醉其中,從未想過是否有人假慱聖旨,早將朝廷弄得烏煙瘴氣,仍一味沉醉神格之中,好生偉大。至於那“小神童萬歲”乃沾本尊皇帝光採,趙佶樂見其成。喊得越響,心神越舒來。
  然聲音傳至宋兩利耳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徵兆,道:“會是錢英豪耍了手段?”
  星天來大喜:“你有感應了?”
  宋兩利一楞:“這算數麼?”兩日來,每每欲逼腦波出去,皆半途而廢,此次只不過猜想罷了,難道亦算感應一種?
  星天來道:“有感應方能猜得準,縱使此感應甚弱,亦是好的開始,你且將腦門浮出印象說出,咱去印證,即知真假。”
  宋兩利道:“錢英豪要逼我出去。找了童貫假傳聖旨,結果神霄弟子不服,便吼了起來,事情大約如此了。”
  星天來道:“你要出去麼?若被逮著,破功之事恐怕掩飾不了。”
  宋兩利道:“若不出去,神霄弟子恐將會失控,反正我已破功,早早告知,對大家都有好處。”
  星天來道:“依你!好久未出去玩了……”想及京城多采多姿,她懷念無窮,少女天真笑容已露。
  宋兩利不忍,道:“走吧,困了兩天。老吃饅頭,亦非辦法,只是你要小心,別露痕跡,錢英豪可能會要花樣。”
  星天來道:“由他去了。大不了回仙域就是。”
  宋兩利道:“還是那句話,千萬別承認你是星天來,也別提回仙域一事,否則必引起軒然大波。”
  星天夾道:“知了。”含情一笑。宋兩利這才安心帶她再次潛入秘道,從金銀巷中現身。白天瞧來,花街柳巷的確平靜。再轉街道,霎被神霄弟子認出,一時喝聲震天,“小神童在此,小神童現身啦!”聲傳數裡,登又引來一波波神霄弟子前來恭迎,星天來終覺小神童原來這麼紅。
  宋兩利拜禮以對,直往神霄寶殿行去,不久,護法洪太極亦追來,急聲即問:“小神童你的法力還在吧?”
  宋兩利道:“把弟兄找來,我再做說明!”
  洪太極立即傳令,全城弟子直往神霄寶殿聚來。
  宋兩利甚快行向寶殿大門,住持年瑞祥出門迎接,道:“小神童您終於回來,但可知聖旨一事?”已將聖旨交予宋兩利手上。
  宋攤開瞧瞧,道:“知了。”又將其交還年瑞祥,問道:“是童真親自送來?”
  年瑞祥道:“正是。”
  宋兩利暗忖,看來感應有點準確了。
  星天來書道:“慢慢將可恢復啦!”
  宋兩利忽有意念,目光落於橫豎茶鋪,總覺錢英豪藏在那頭。
  星天來靈功攝去,道:“錢英豪在裡頭,你腦門有靈性了。”
  宋兩利稍稍竊喜,然目前事得先擺平,遂高舉雙手要神霄弟子靜下來,隨即宣布:“我的確失去靈法,諸位莫再稱我小神童啦!”
  此語一出,神霄弟子皆動容,尤其洪太極激動說道:“不可能,你一定騙我們!”
  當時曾和宋兩利並肩作戰,靈法無限威力仍印象深刻,怎能一句話即否定心中神格偶像。其他弟子亦從怔詫中甦醒,仍不信親眼所見神通無敵的心神童,此時竟會毫無法力?兀自叫著小神童小神童,根本未肯相信一切。
  宋兩利嘆息道:“我也不願失去神通,只是一星期前受了傷,神通頓失,若要恢復,恐要一段日子,反正神霄派多的是靈通之士。如年主持、以及張虛白本尊,不差我一人啦!”
  洪太極道:“受傷沒關係,我等願等您恢復神通!”群眾一陣喧嘩,仍不斷叫著小神童小神童!快快恢復大神通!
  宋兩利眼眶一熱:“感謝各位支持,我倒要多加努力,快快恢復神通了!”群眾一陣激情,仍喝著“小神童萬歲!”始終仍把他當成活神仙,無以取代。
  宋兩利暗道:“原來誠實也有這些好處?”
  星天來亦為他高興,當年陳搏祖師爺傳道時信徒三千已是了不得,此時卻數之不盡,人山人海,小神童威力凡人無法擋。身為同宗教派,竟也光榮無限。
  遠處錢英豪未料著宋兩利失去神通竟然仍受此歡迎,其神格的確難以攻破,得出面拆穿才行。冷笑一聲,掠身而去,及近人群,故意喝道:“諸位別再上當,他根本沒神通,只是要詐術騙人罷了!”凌空飛落群眾身前,面對宋兩利加以指責。群眾一陣詫然,指指點點聲音已現,想弄清來人是誰。
  錢英豪優雅道:“在下錢英豪,當年相國寺住持,諸位還記得吧?”
  此語一出,群眾登又譁然,有人喝道:“手下敗將,來此丟人現眼麼?”
  錢英豪道:“我豈是敗將,只是故作落敗,再暗中查探,拆穿對方假面具而已!”
  洪太極喝道:“胡說什麼,快滾!神霄派之事,毋需他人插手!”群眾登時叫喝快滾快滾!
  錢英豪道:“真是昏庸到極點,他根本是騙子,你們也信他!”猝地出手,閃電魔指既強且猛,直往宋兩利門面打去。他乃搶攻,一上手即迫十成,電蛇竄得忒快。
  宋兩利一時難擋,被擊中胸肩,疼跌地面。
  錢英豪哈哈虐笑:“這是神麼?簡直小癟三!”群眾一陣詫愕,神仙乃打不倒,此時卻倒了,信心頓挫。
  錢英豪一擊奏效,登又撲來,喝道:“躺下,小癟三,貴派大天神!”陰陽掌就要劈來,宋兩利急欲反擊,誰知星天來卻忍無可忍,喝道:“想毀我同宗靈法麼?”未見她動手,身形卻若水波般震動,衣衫霎時掀起,一股罡氣勁流強衝迫近,竟然搗得錢英豪悶呃倒彈三數丈,跌落地面,群眾一陣歡呼,登又喝著“仙姑萬歲!”直把星天來當成小神童一夥人,同樣崇拜。
  錢英豪臉色卻變:“先天無形罡氣,你果然是鬼域妖人星天來!”
  星天來冷道:“我是陳千靈!不准再犯本宗!”
  宋兩利顧忌話多穿幫,喝道:“把他轟走。神霄派何需相國寺叛徒攪局!”命令方下,神霄弟子登陷瘋狂,激喝叛徒快滾!怒掌、靈符、木劍樣樣皆耍,打得錢英豪猛虎難對猴群,落身逃去。
  他且懷恨在心:“走著瞧!”直往天師西宮掠去。
  宋兩利頓覺不妙道:“他要去告狀了,咱得快溜!”拉著星天來就要開溜。
  洪太極急道:“小神童別走,您尚未接受信徒膜拜!”
  宋兩利道:“待神通恢復再拜不遲!”
  洪太極道:“那仙姑先拜如何?”
  宋兩利道:“他是我師姊,日後一起拜啦!”仍抓著星天來快快逃去。
  神霄弟子情緒仍高昂,尤其一招鬥倒妙佛叛徒,何等威猛!終喊著仙姑萬歲,小神童萬歲,氣燄沖天,無法收拾。
  藏在遠處樓閣竊瞧之童貫不明究理,怎又冒出另一仙姑?照此看來,恐是妙佛禪師胡謅了,幸好未出面助陣,總留得退路,且待發展結果如何,再作定奪。
  宋兩利帶著星天來往榆林巷逃去,想從東方望春門避開糾纏,然在不斷遇上神霄弟子膜拜下,不得不選道避去。這一轉折,待欲奔往望舂門之際,終被張天師、張繼老及張光鬥截住,妙佛錢英豪亦在行列之中。
  宋兩利暗道苦也,這妙佛的確壞透,任何手段皆耍得出來,如今被截,只好小心應對了。拜禮道:“不知天師攔路所為何來?”
  張天師目光直盯星天來,道:“小神童多包涵,照妙佛禪師說法,她可能是鬼域妖人,老朽不得不出面印證一番。”
  妙佛錢英豪的確為攔星天來,前去通知天師三老。畢竟妙佛一時不察,已在星天來面前留下壞印象,日後要騙她恐怕不易,乾脆將她身分公諸於世,藉著鬼域妖人惡名鉗制,縱使暫時奈何不了她,亦得將她逼得綁手綁腳,否則將大志難伸,險阻重重。
  星天來倒是坦然處之,畢竟只是出來玩玩,若不歡迎,逃回仙域就是,唯被人瞧成十惡妖物,心情一直難以平衡,甚想說明自己是好人,但宋兩利交代少說少錯,聽他便是。
  宋兩利只能裝傻,道:“她是我師姊陳千靈,天師莫要誤會了。”
  妙佛錢英豪冷道:“哪來師姊?你原出身相國寺,後來背叛投入林靈素門下,從未聽過神霄派另有女仙姑,少兒扯!”
  宋兩利道:“我乃拜葛獨行為師,她乃入門弟子,當然是我師姊了。”
  妙佛錢英豪道:“如此更貼切,葛獨行曾替妖人治傷,就是眼前這妖女無誤,賴都賴不掉!”
  宋兩利道:“你躲在鬼域多年,難道分不清葛獨行治的是誰?妖人豈會如此年輕!”
  錢英豪道:“她無所不能!”轉向張天師:“對方能展先天妖氣,厲害無比,普天之下恐無人能及,天師莫要縱虎歸山,後患無窮。”
  張天師道:“小神童讓開吧,我等只想驗明正身,她若非妖人。定放人離去,絕不為難。”
  張繼老道:“少俠應知對方可能產生之危害,實非我輩所能估算。”
  宋兩利道:“哪來危害,她好的很!我且以性命擔保,三位別上妙佛詭計,該鬥的是他,畢竟陰陽老怪所有妖法功力全給了他,怎能不防?”
  張天師道:“小神童莫要因失去通靈大法而投入邪魔歪道之中,此將陷入萬劫不復地步。”
  宋兩利道:“我很正常,不勞費心,三位既對師姊有意見,我帶她回山林,永不回京就是!”拱手拜禮,就要引人離去。
  張天師喝道:“小神童請留步!”幾乎和張繼老、張光鬥同時行動,掠封過去。
  錢英豪更乘機偷襲,一式陰陽掌直往星天來背脊打去,他原在拆穿,故動上手即以十成功力應對,迫得星天來背脊生寒。
  登斥道:“你倒狡猾得緊!”右手輕輕回擋,卻見一道狂流暴卷開來,硬將陰陽雙流擋退,先天罡氣再掃,強速無比擊退錢英豪。
  如此一抬手即能迫退錢英豪之功力,早嚇得張天師三人忌心無限。錢英豪已得陰陽老怪邪功,竟然仍是一招不敵,對方若非妖人又是誰?
  張天師登道:“一起上!”桃花木劍剌出。張光鬥要由拂塵,他外號龍面天師,拂塵更練若龍鬚靈卷,威力狠猛。張繼老則以無極神掌劈之。三人聯手,威猛無比。
  宋兩利見狀急迫:“三位何需逼人太甚!”勉強攔住張光鬥,所剩張天師、張繼光仍狠猛攻去。錢英豪更藉機再次偷襲,三人合力強擊,迫得星天來不得不出手,急道:“我是陳千靈,不要逼我!”雙掌掃動,看似毫無招法,然那冷冽勁流簡直摧枯拉朽,霸勁無比。迫得三人難越雷池一步,只能在三步外強勁拼鬥。
  張天師大喝,頓展攝靈大法想測對方出招方式,誰知星天來反擊更烈,腦門閃出“不要逼我”四字,勁波卻若閃電劈及三人。乍劈之下,三人腦門一片攝白,招法頓亂,竟被星天來掌勁硬劈丈餘遠,差點跌坐地面。
  張天師更駭:“先天攝力如此之強,天下除了極樂聖王,恐只有妖女了!”一聲令下,躲在四周之龍虎陣立即圍來,張天師想以多制勝。先擒下妖人再說。
  宋兩利見狀不利,急道:“師姊先走了!”想留下擋人。
  星天來一向單純,唯命是從,立即棄戰,掠身欲逃。張天師哪肯讓她走脫,喝著“天羅地網”要龍虎陣佈局攔人,他和張繼老、錢英豪左右夾擊,盡全功以對。
  星天來退路被封,實擔心身分被拆穿,且宋兩利又交代快溜,情急之下,其單純心性只想掙脫,終咆哮若虎,“念力成形”頓展,喝著“不要逼我”話聲未落,先天念力化成強勁罡流,直衝龍虎弟兄,不但攝得對方動作迫緩,且衝破敵陣,龍虎兄弟悶呃倒地。
  星天來藉此就要逃開,天師三老拼命攔來。星天來再劈雙掌。直取三人胸口,叭叭叭連三記,打得三老悶退滾地。星天來籍勢突圍而去,衝向城牆,閃身外頭,逃之夭夭。守城士兵一陣錯愕,以為女鬼現形,麻了身手。
  天師三老一擊不中,且落敗跌地,心緒大亂。龍面天師張光鬥仍想再追。張天師道:
  “不必追了,追上亦奈何不了她!”
  張光鬥始止步,道:“難道看她如此囂張,來去無人擋麼?”
  張天師道:“恐是如此了。”
  錢英豪方才耍詐,未配合四人聯攻,躲過落地打滾命運,聞言急道:“此時不追,讓她逃回鬼域,後患無窮。”
  張繼老冷道:“你臨陣抽手,還敢放話麼?”
  錢英豪道:“我豈有抽手?我乃盯住宋兩利,他可不比妖人單純,不得不防!”
  張天師轉瞧宋兩利,道:“少俠莫要走火入魔,她到底是否為鬼域妖人?”
  宋兩利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重要麼?她根本無害你我,為何要趕盡殺絕?”
  張天師道:“不是趕盡殺絕,而是防患未然,局勢亂成如此,任何風吹草動皆可釀成巨禍,少俠且三思。”
  宋兩利道:“既是如此,為何不防錢英豪,他原為陰陽老怪傳人,邪得很。”
  張天師道:“目前以消除妖人為第一要務。”
  宋兩利但覺難以解釋,終仍掩飾,道:“她確是我師奶,和鬼域妖人無關。”
  錢英豪斥道:“胡說八道,明明就是妖人,否則怎不敢面對現實,光是方才那手妖法攝力,即可證明!”
  宋兩利冷道:“想想你自己身分吧!滿身邪氣地想裝高雅!”
  錢英豪大怒:“找死麼?”厲掌一揚就要劈去。
  張天師突地攔來,道:“你雖助我,卻未必能掩陰陽老怪身分,勸你多多修行,莫造殺業!”
  錢英豪冷哼:“你到底在想啥名堂,時友時敵,雙面人麼?”
  張天師道:“我乃修正道,不知雙面人為何?妖人是耶,你亦邪人,皆該收拾,唯念你似仍可救藥,賜機予你。且助我逮妖人,但如此並未表示你我能同流合污。”
  錢英豪冷道:“我吏不屑!告辭!”掠身追向星天來,暗道遲早收拾老妖道以洩今日之辱。
  兩妖已走,張天師輕輕一嘆,轉向宋兩利,道:“小神童你原知辨正邪之人,怎一失去通靈大法便走火入魔,胡亂求醫呢?”
  宋兩利道:“我甚正常,只是天師嫉惡如仇,錯將好人當壞人罷了,日後您自會明白,就此告別!”拱手拜禮,就要走人。
  張天師道:“抱歉。老朽恐得留下少俠。”
  宋兩利詫道:“你要囚禁我?”
  張天師道:“為免你入魔而不自知,唯有此法了。”
  張繼老道:“向妖人求靈法,將付出慘痛代價,小神童應知才對。”
  宋兩利苦笑道:“三位難道不能另外思考。硬要將鬼域妖人看成惡魔?別忘了你們身落鬼域,且是她幫忙脫困,否則甚可能已死在妙佛毒針之下。”
  張天師道:“當時確是危急,但也證明你和妖人關係匪淺。”
  張繼老道:“你莫非事後又溜進鬼域,去學她妖法麼?”
  宋兩利見越描越黑,嘆道:“不說了,她不是妖人,你們誤會啦!我也正常得緊,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都分得清楚,故毋需跟天師回去洗腦,放我離去如何?且自今而後,不想再混京城,不再替諸位添麻煩。”
  張天師道:“小神童請自重,否則不但天師派失望,神霄派亦失望,甚且我女兒將為你傷心。”
  宋兩利暗詫,難道對方已知張美人之事?
  張繼老道:“阿美倒是天天念著你,應該去看看她。”
  宋兩利道:“錯過今日,我自該去看她了。”
  張天師語帶責備:“你還執迷不悟麼?”
  宋兩利暗忖,敢情把自己當女婿了,那可萬萬不能從他,否則越描越黑,跳到黃河皆洗不清,道:“我已成年,多少有了主見,是好是壞總會承擔,三位別為難我啦!”
  張天師道:“至少得讓老朽檢查,看看是否沾了妖氣!請回天師西宮吧!”
  宋兩利瞧三人如此堅持,自知躲不了,無奈道:“好吧好吧!若檢查正常,你得放人!”縱使相信星天來是好人,但被此一說,倒對其所傳秘法有了疑惑 不知是否陳搏專為她所設計之靈法?若真如此,是否有副作用?畢竟兩三天之內即能稍稍恢復靈力,那是頂了不得。藉此讓張天師檢查一番也好。
  張天師道:“少俠請吧!”
  既逃之不脫,宋兩利只好跟行而去。途中遇得神霄弟子,也總伸手招搖,故做威風狀。
  如此反而形成天師派乃在跟隨護送模樣,否則眾弟子若知小神童被逮,必定一窩蜂湧來救人,將出人命,鬧得不可收拾,此非宋兩利所願。
  宋兩利唯希望星天來能躲得安全,且莫再進京救人,否則恐增加誤會。他想感應試試,又怕張天師竊得,只好默默祈禱。
  所謂戒壇,除了讓天師齋戒禁閉外,另則專為治療中邪入煞之人所設。其四周貼滿竅符,或大或小、或鎮邪、或伏煞、醒神符,應有盡有。內牆則設元始天尊、張道陵等諸神神壇。香爐裊繞,燭光閃閃,顯得十分正式。
  張天師親自興壇準備除妖。張繼老、張光鬥護持大門,免得宋兩利走脫。
  宋兩利見及此狀不禁捏把冷汗,自身靈法已失,如若對方強勢逼來恐招架不住,星天來身分可能曝光,該如何是好?急笑道:“天師如此隆重,恐太小題大作了吧?”
  張天師道:“一點也不,你身分特殊,若沾上妖氣而不自知,那才嚴重,請盤坐蒲團上吧,原該綁著,但念你昔日功勞不少,以禮待之,但切莫踰越,免遭繩索加身之苦。”
  宋兩利暗忖:“算了,能挺則挺,挺之不過,穿幫即穿幫,縱使星天來或許方法非正統,但其心性善良則無庸置疑,道家各大門派皆自以為了得,互鬥那是常有之事,自己不爭名不爭利,總想好好混得此生,將來京城容不下,混至他處就是。”心中有了意念,篤定下來,乖乖盤坐,且看天師如何施法?
  張天師亦不客氣,登地戳得宋兩利腦門六穴,身背六穴,腰腿再六六,封及十八竅門,此乃收妖逼煞高超道法,名為“三清指”,異常厲害,普通妖邪被截之後,立即昏厥,任由施法者擺佈,且此功除了天師派正統單傳外,從不流露他處,故能使者不多,知之亦少。
  宋兩利並非鬼魂附體,“三清指”截來並無反應。張天師已有盤算,隨後起壇,桃花木劍耍若蝴蝶飛舞,劍氣不斷衝刺宋兩利全身,口中念著降妖伏魔咒,且請三清謵神下凡助陣。符膽一下,靈風呼呼四起,似若天神到來情景,如若邪神在場。必定開始不安。然宋兩利縱覽天師法術了得,郤未感到絲毫不安,亦讓三位天師感到意外。
  張天師道:“或許妖人法術太高,能避三清道法吧?”
  宋兩利道:“也可解做我根本未中邪,是道長多慮了。”
  張天師冷道:“專心如一,莫要分神,是正是邪,我等自有判斷!”宋兩利暗伸舌頭,不再多言。張天師要得一陣道法後,如靈符之術無效,改採逼靈大法,猛地玄天指訣打向宋腦門,讓其昏厥,隨即運起逼靈大法,不斷往其腦門逼去。
  宋兩利雖昏死,然腦門總在活動,但覺有人入侵,意念中立即反抗,直念著“我是宋兩利,我是宋兩利!”以自我催眠方式欲抗對方。
  張天師功力不斷加強,道:“你是宋兩利沒錯,但你是鬼域妖人好友!”
  宋兩利仍道:“我是宋兩利!”
  張天師道:“你是鬼域妖人化身!”
  宋兩利仍道:“我是宋兩利!”
  張天師暗道:“還在頑抗麼?”十指又加強迫逼腦門,宋兩利呻吟道:“別逼我,疼啊!”
  張天師道:“只要你說出和鬼域妖人關係,立即放你!”
  宋兩利道:“毫無關係……”
  張天師喝道:“還想頑抗到何時!”拿出金針刺腦門,迫得宋兩利額頭冒汗,疼痛不已。
  張天師再次逼問:“你師姊就是鬼域妖人,對麼?”
  宋兩利疼吟道:“師姊就是師姊……她叫陳千靈……”
  張天師冷道:“她叫星天來,是鬼域妖人化身!”
  宋兩利道:“不是……”張天師再逼供,宋兩利全身幾已抽顫,誰知他能忍住,其特異忍功實是了得。張天師不得不喚來張繼老、張光鬥助陣。三人各以右手五指迫腦門,十五道掌勁逼來,任宋兩利練得無數法門,此刻已難招架,靈台一點清明之處幾將被摧毀,全身抽顫若中羊癲瘋,甚是狼狽。
  張天師再次逼言:“你和鬼域妖人有所交往!”
  宋兩利心神幾亂,終於快把持不住:“是……”
  張天師大喜:“鬼域妖人已功成出關,就是你師姊!”
  宋兩利道:“她是好人……”
  張天師道:“不管好人壞人,她就是你師姊!”
  宋兩利道:“她是好人……”
  張繼老道:“它是好人,所以你才當她是師姊!”
  宋兩利意識已顯薄弱,在對方技巧引導下,終難抵擋,道:“是……”
  張繼老大喜:“天師,他承認了!”
  張天師輕嘆:“卻中毒太深,要我等三人合力才能逼出原形。”
  宋兩利道:“她是好人,不要傷害她……”
  張天師道:“她是妖人、惡人,別讓她洗腦!”
  但覺宋兩利中毒已深,強功不斷迫來,直念著星天來是惡人。張繼老、張光鬥合力逼迫,宋兩利幾乎難以承受,而快說出星天來是壞人字眼。
  剎那間,星天來超強感應已送來,直迫宋兩利腦門,道:“阿利醍醒,別聽他們所言,我是好人啊!”
  宋兩利終被拉回,道:“你是好人……”
  張天師功敗垂成,大怒道:“妖人敢作怪麼!”立即配合二老施展靈門之術,強功頓逼。然雙方互鬥,卻以宋兩利腦門為戰場,東迫西殺之際,宋兩利腦門幾乎暴裂,疼得難以忍受,終瘋狂厲吼:“我是好人,你們通通是壞人 ”吼得悲傷處,淚水滾流滿面。
  張繼老突覺不忍,嘆道:“師兄罷手吧!不管如何,他的確無辜,再此下去,將毀他成瘋子。”
  張天師掙扎不斷,若無法治他,豈非更嚴重?尤其女兒又和他有所曖昧關係,他若被妖人纏住,鐵定無好下場。
  張繼老道:“病可以慢慢治,一次逼急,恐全毀了。”
  張天師頓悟,道:“好吧!分批治療!”向四方喊話:“妖人,你若愛他就該離開他!”
  星天來祈聲道:“我不是妖人,放了他吧!我們本同宗!”
  張天師暗哼:“同宗?那還得了,可萬萬放不得了!”道:“他是人。你是妖,哪來同宗,滾吧!”不再跟妖人溝通,立即斬斷,亦撤去逼靈大法。
  宋兩利癱軟地上,似若主場大病。
  張繼老立即取來子午水,替他清洗清洗,張天師解其穴道,宋兩利終幽幽醒來,恍若做埸惡夢,腦門一片空白。
  張天師道:“少俠該知,你身邊女人並非什麼師姊,她即是鬼域妖人化身,別讓她美色所迷?老朽甚至以為你破功,是跟她發生關係結果,她在毀你啊!”
  宋兩利道:“我又怎會跟她亂來?我妻就是夜驚容,天師莫要胡猜!縱使她是妖人,亦是單純善良。你們莫要偏見。”
  張天師道:“妖即是妖,當年弄得天下大亂,此事千真萬確,你莫要執迷不悟,否則將遭報應。”
  宋兩利道:“感謝三位想幫忙。但我原只是小癟三,沒啥大不了,我只想好好過活,其他皆不在乎,她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我只當她是好友,就此簡單,三位既要除惡保正義,應先除妙佛禪師,我等從不犯錯,怎受得如此折磨?”想及悲慘處,暗暗含淚。
  張天師亦覺不忍,然是非有別,道:“妙佛是該防,但妖人更可怕,你心智已迷。留在此處思考幾日,若真的要走,老朽亦不為難,只是若日後仍執迷不悟,將來恐將和妖人一視同仁處理了。”說完拜禮,先行離去。
  張繼老道:“全天下皆知妖人種種惡行,那是假不了,倘請少俠三思,天師乃一番好意,桌上祭品已拜過,可以食用,就此告別!”和張光鬥拜禮後告退。
  宋兩利落個清淨,舒展手腳,幸好對方只是通靈,只要撤去,一切並無損傷,腦袋金針亦被拔出,得以清醒。想及種種,輕輕一嘆:“難道數十年前犯了錯。數十年後不能改邪歸正麼?”想及星天來善良如此,竟被誤會,實是老天捉弄,玩笑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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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怨情難了

  宋兩利折騰一陣,著實餓了,抓得壽桃啃食起來。隨即推及門扉,方知鐵條鑄造,看是難以突破,為今只希望張天師言而有信,幾日後能放人了。
  既是空閒,只有再修行通靈大法。想及當年全以酒力替代,此時何不試試?終又將敬神酒一一抓來暢飲而盡。醉意已起,拜向三清天尊,道:“天尊有靈,得助我脫困了!”未見回話,盤坐下來,連起通靈大法,竟能稍稍感應外頭守衛想法,對方竟也覺得自己可憐和可悲,可憐淪落於此,可悲卻被妖人所迷惑。宋兩利暗嘆誤會的確難解,然又稍稍竊喜,經天師三老逼迫,腦門感應強忽幾分,該是因禍得福。然要他再試此痛苦逼靈,他則萬萬不敢了。
  趁靈通較活絡時,宋兩利不敢怠慢,立即盤坐修行,以期早日恢復通靈大法,也好及早提防他人暗算。
  休息半晌,忽覺有人逼近,宋兩利凝神戒備。鐵門一開,竟然是秦曉儀。她乃天師夫人,在天師派,說話甚至比丈夫管用。見得宋兩利,欣喜道:“可找得你好苦啦!”
  宋兩利道:“找得亦無用,我被張天師囚在此,走不掉了。”
  秦曉儀道:“莫要理他,快快跟我走!”東探西瞧作掩護,顯然是背著張天師前來救人,宋兩利當然求之不得,立即跟其後頭,快速逃出戒壇。
  守衛面有難色。秦曉儀道:“告知張天師,我先藉人一用。”守衛有了藉口,當然同意,秦曉儀終順利帶人逃出天師西宮。轉行數巷,回到儀心園。
  裡頭傳來張美人及嬰孩逗笑聲,一副融樂氣氛。
  宋兩利道:“夫人該不會逼著在下要跟張美人結婚吧?”
  秦曉儀道:“若能如此順利便好了?玉天君又找上門,吵著要娶阿美,你得想個法子!”
  宋兩利道:“這麼快?”心頭卻覺稀鬆平常,道:“她要嫁即嫁,我有何法子可想?”
  打從被張天師逼迫之後。已對天師派起了冷感,一切瑣事已難提起勁兒。就連掩飾張美人結婚生女一事亦覺興趣缺缺。
  秦曉儀道:“阿美已確定要當二夫人,你怎可置之不理?”
  宋兩利道:“夫人莫要當真,何況我也高攀不上,一切事還是去找天師解決吧,我愛莫能助。”
  秦隢儀急迫:“到底發生何事?瞧你一片排斥?”
  宋兩利道:“我自身難保啦!張天師把我當妖人看待,還關在戒壇,你親眼所見,再則我通靈大法已失,再也玩不起移神換靈洗腦大法啦!”
  秦曉儀乍楞:“你當真失了靈術?”
  宋兩利道:“否則怎會被困戒壇。”
  張美人突地抱著女嬰出現前院,喝道:“你的靈法當真失去了?”宋兩利窘心道:“正是……”為無法讓張美人恢復正常感到內疚。
  張美人斥喝:“這麼說小神童以後永遠沒了神力?”
  宋兩利道:“正是!”
  張美人突地竊喜邪笑:“好極了!從此再無他人跟我搶丈夫啦!”仍認定宋兩利為唯一丈夫。
  秦曉儀暗嘆假戲果然成真,然若和玉天君相比,當然選擇宋兩利了,笑臉迎來:“原就無人能搶,阿美快快進去,莫讓小孩受了風寒。”
  張美人道:“雖說無人能搶,玉天君即闖到此處,我是不會跟他走的!”轉向宋兩利,冷道:“你好好收拾他,莫讓我母女倆受到傷害!”說完方始入內。
  秦曉儀道:“有關玉天君之事,尚請少俠擺平,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差點下跪祈求。
  宋兩利暗嘆,一事歸一事,縱使張天師做法過份些,然他倆卻是無辜者,怎可牽連呢,何況自己的確答應過對方,總該圓滿處理,道:“玉天君人在何處,我去找他說說。”
  秦曉儀道:“附近李家荒宅,他還帶了發瘋的父親,不敢住進客棧!”
  宋兩利詫道:“玉東皇已發瘋?”
  秦曉儀道:“可能是了!早上玉天君來過後,我曾前去探查,聽及瘋子叫聲不斷,少俠得小心為是。”
  宋兩利道:“再小心也敵不過自家人窩裡反來得慘兮兮!”說完道別,直往附近李家荒宅探去。秦曉儀卻不知他所言窩裡反即指被張天師誤會一事,仍祈禱不斷,希望事情能順利擺平。
  宋兩利逃脫天師掌握,暗暗竊喜,只要收拾玉天君後,立即開溜,免得再落牢籠。
  李家荒宅只隔三巷,一轉即至。裡頭果然傳來王東皇不斷喝著“我打敗火妖!”聲音,時而得意狂笑,時而嗔嗔喝喝:“火妖別走!”
  宋兩利眉頭一皺,暗忖:“難道上次一把火燒了玉皇仙島,把他給逼瘋了?”倒也是報應,卻不知李鳳顏那個妖女近況如可?
  想著想著,已掠入李家荒宅,喊道:“玉天君,小爺來啦!”在外受氣不少,現在至少管及玉天君,故以小爺自稱。
  李家荒宅鬧鬼多年,大廳前門已塌泰半,屋頂中空破個大洞,玉天君即從此洞掠衝而出,見著宋兩利,激喜道:“你來便好!我已將爹抓來。他已改邪歸正,你要遵守諾言替阿美恢復記憶!”落于于宋兩身前。受及折磨,他已瘦了一大圈,若非想見張美人,剃了鬍子,恐更潦倒。其卻因心神恍惚,臉腮留下剃胡刀傷,瞧來甚不協調。
  宋兩利道:“你怎變了個人?一把火也把你燒得發瘋不成?”
  王天君急道:“我沒瘋,瘋的是我爹和那妖女,我已將他們一一製住,完成你的約定,玉皇仙島從此可以正常過活,你也該把張美人還我!”
  宋兩利道:“你把你爹和李鳳顏如何了?……。”嘴巴張張縮縮,既期待又覺答案必突兀。
  王天君道:“我廢了妖女,也把我爹銬起來,以後保證不會危害天下!”
  宋兩利詫道:“你廢了李鳳顏?”
  王天君冷森道:“不錯,她盡使壞,沒資格當我娘,我廢了她,因在蛇洞中,永遠與世隔絕!”縱使斬釘截鐵,然親手收拾母親之痛,總在深夜中莫名侵蝕,玉天君其實甚苦,往往得藉大義滅親說詞遁脫,方較好過。
  宋兩利輕嘆:“你是做得甚徹底,我的確該幫你找回張美人,可惜我現在破功,通靈大法盡失,暫時無法替你完成心願……”
  王天君聞言目光直縮:“小神童你別耍我了,為此,我已犧牲甚大,你怎可以此話搪塞?”
  宋兩利道:“我的確沒騙你,如果我能通靈,怎你來到京城,我會不知?”
  王天君厲道:“少胡說八道,你分明躲著我,想搶我的阿美,可惡!”哪顧得形象,登陷瘋狂,哇哇厲叫,猛撲過來,一手掐住宋兩利脖子,壓在牆頭。宋兩利卻未反抗,被掐得臉紅脖子粗。王天若幾近瘋狂厲吼:“你別再耍我,別再搶我妻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
  宋兩利呃呃悶叫,直表示快快鬆手,否則他快斷氣了。
  玉天君迫急後終於鬆手,想及悲悵處,跪坐地面,悲泣不已:“我已家破人亡,再失去阿美,簡直一無所有,你們忍心整我麼?……。”
  宋兩利安慰道:“我沒整你,我真的靈力已喪失,因為我練了童子功,後來娶得夜驚客為妻,結果破了功,靈力頓失,現在苦煉封爐大法,希望找回靈力,屆時必定還你心願。”
  玉天君切聲道:“那還得等多久?”
  宋兩利道:“我也不知……”但覺如此說法。對方未必接受,甚至可能因刺激過度而失心,遂改口:“大約幾月或半年吧……,你得先解決你爹和張天師恩怨,如此張美人一恢復,自能順利完婚。”
  玉天君喃喃悲聲道:“還要半年……好久……”
  宋兩利道:“一點也不久,眨個眼即過去了。”
  玉天君道:“我爹已被銬住,危害不了天師派,此已是最好解決方式,你待要我如何?”
  宋兩利道:“若有一天他醍過來,豈非舊戲重演,所以仍得找機會溝通才行。”
  玉天君悲道:“我真的已無計可施,心力交瘁了……”
  宋兩利道:“玉兄別傷心啦,待我看看你爹,他若是暫時失心,日後我通靈大法恢復時,順便替他治傷,說不定另有收穫。”
  玉天君收起悲切心神,拭去淚水,道:“跟我來吧!爹只認得火妖和秦曉儀,你若是火妖,切莫靠近!”引帶前頭,宋兩利快速跟進。
  掠入內廳之際,已見得玉東皇身穿龍袍,鬍鬚剃得九短一長,頭髮亦亂,狀若瘋子,肚子纏著粗煉綁在石柱,雙手亦上鐐銬,儼然一名囚犯。
  忽見宋兩利進門,玉東皇突地瘋狂厲吼:“火妖別逃!看我收拾你!”霸龍仙掌猛擊不斷,掌勁波濤駭浪衝來。他急欲想撲,鐵煉拖動合抱粗石柱,抖得屋頂轟轟欲塌,嚇得宋兩利趕忙又掠出內廳,只敢從門縫中窺探。
  玉東皇厲吼:“火妖別逃!我要打敗你,哈哈!我擊敗你了!”幸好此廳甚寬,怒掌擊處,直衝牆面時已消弱不少力道。只見牆抖壁顫,瓦塵飛落。卻仍不致於垮崩。
  玉天君道:“爹別亂打,火妖已走,秦阿姨要來了,你得恢復莊重!”
  玉東皇托喜:“儀妹妹要來了?在哪在哪?我得恢復島主優雅姿態!”待要裝出帝王相,突又覺手銬加身,登時斥道:“還不將鐐銬打開,你當我是囚犯麼?”一掌又攻向兒子。
  此問題已重覆無數次,玉天君已學會應對之道,閃去掌勁後說道:“是爹做錯事,答應儀妹妹銬上它以贖罪,待儀妹妹來了,自會幫你解去!”
  玉東皇怔道:“當真如此?”
  玉天君道:“正是如此!”
  玉東裡嘆息:“我是愧對於她,應該負荊請罪!快快叫她來替我解銬!”
  玉天君應是,隨即拜禮遁出,王東皇則若帝王擺了姿勢,等待佳人到來。
  玉天君方掠出,已和宋兩利會合。
  宋兩利龜模龜樣道:“你爹好像真的瘋了……”
  玉天若嘆息:“瘋跟不瘋,我看都一樣難纏,有救麼?”
  宋兩利道:“有救有救!”其實安慰居多。道:“只要我通靈大法恢復,可以幫他洗洗腦子。”
  玉天君感傷道:“我原想把他留在島上,可是又無法取信予你,才帶他出來,若非乘他受傷,動了手腳,封去他五成功力,我是製不了他,但時日已久,誰也沒把握了。”
  宋兩利暗道難怪那合抱粗石柱能困住叱吒武林的絕頂高手,原是弱了五成功力,道:
  “我看還是帶回仙島安置較為貼切,否則隨便暴開,簡直就像炸彈開花,無法收拾啦!”
  玉天君道:“帶回仙島也不放心。妹妹甚可能將他放出來,除非將妹妹也綁在身邊,否則她總是亂來。”
  宋兩利道:“不錯,令妹的確胡來,你留她在仙島,不怕她放走李鳳顏?”
  王天君道:“怕!但妖女武功已廢,想恢復恐不易,故較能安心。”
  宋兩利閃過念頭,李鳳顏不知是否會支使女兒找向錢英豪或橫豎道尼,學那“無上魔經”功夫,用以恢復武功?然此事已甚遙遠,日後再做處理。心念轉處,道:“你的難處我皆知,但仍得讓我恢復通靈大法方能辦事,就此別過,來日再見可好?”拱手拜禮,就要離去。
  玉天君急道:“能否代為轉告,我想看看張美人及我女兒?”
  宋兩利道:“若能堂堂正正,她們怎會排斥見你?說了也是白說,你若想瞧,偷偷去瞧,只要不干擾,相信秦夫人會睜一眼閉一眼,不會太難為你了。”
  玉天君頷首:“就如此吧!”悲悵中仍現真情:“你已是我剩下唯一朋友,希望你多幫我了。”眼眶已紅。
  宋兩利心有戚戚焉,原該是情敵廝殺,怎又變得友人了?其實玉天君也算正人君子,也罷,能幫多少算多少,道:“一切還得靠你自己努力,否則玉張兩家恩怨解不開,我等助益不大。”
  王天若默然點頭,心情卻顯沉重。
  宋兩利已無言可對,遂拜禮告別,心想總算暫時解決一事,待要步出荒宅,心靈突又覺得怪異。暗忖難道另有埋伏,趕忙調頭,往後院掠去。待穿過荒雜長草,半掩後門已現,他正要撥門潛退,突地一掌印來。宋兩利詫駭反擊,一式“烈火神掌”開打,縱使功力已失二成,然全力反擊,竟也冒出熱氣,轟地一響,震彈回來,撞破柴門,跌落地面。
  那人竟是張天師。他得知宋兩利被夫人帶走,登時焦切萬分,帶著張繼老、張光鬥趕忙追向秦曉儀住處,竟仍慢了一步,故追至此,且將李家荒宅困住。宋兩利雖探得前門有埋伏,誰知後門亦藏了人,一掌擊去已被這回,跌個四腳朝天。儘管如此,他亦撈點本回來,那烈火神掌熱氣一燒,縱被張天師破去。卻也燒及他白胡尖處。張天師趕忙掃去,胡尖已失。變成齊胸刷子般。他雖暗怒,卻忍下來,冷道:“少俠跟我回去吧!”
  宋兩利道:“你不是叫我思考過後,如若不行,仍讓我走?我已想通啦!可以走了吧?”
  張天師冷道:“你根本未明心見性思考,仍妖迷心竅,得跟我回去!”
  宋兩利哪肯順從,趁對方未包抄之際,突地施展“五行飛渡術”身若龍蝦亂彈。一彈十數丈,的確快不可擋。張天師一時竟然追之不及,趕忙喝叫:“師弟、住持,快攔人!”
  屋外射出兩道人影,一左一右,正是張繼老及張光鬥,兩人包抄而至,封住去路。
  宋兩利見狀叫苦,“五行飛渡術”猛地再展,藉助對方掌力,翻衝向天,直若飛鳥展翅,想飄出荒宅。誰知張光鬥拂塵竟然能伸縮,猛地一甩,纏住宋兩利右腿,直往下扯。宋兩利欸呀下墜之際,趕忙反身打轉,以解拂塵纏腳禁制。情勢已急,登往前廳撲去,急道:
  “玉天君快來幫忙,我要走不脫,你啥春秋大夢全沒了!”
  玉天君早已發覺打鬥,急忙掠來,舉掌待劈,郤見著張天師,那可是未來岳父大人,一時亂了方寸,怔道:“怎會是天師?”
  宋兩利急道:“管他天師地師,擋得了他,咱才有前途!”伸手一帶,拖其向前,自個落地打滾,左側逃去。
  張天師冷斥:“沒你事,讓開!”
  玉天君迷惑中仍還了一掌,卻被張天師破去。
  宋兩利叫苦,看來只有玉東皇能擋得了,隨又衝往大廳躲藏。
  玉東皇見人進來,瘋魔又起,哇哇厲吼:“火妖莫逃!”霸龍仙掌連珠開打,宋兩利叫道:“你的情敵張天師未了!”趕忙滾溜內角。
  張天師先後掠入,乍見玉東皇,登詫不已:“是你?”
  玉東皇哈哈虐笑:“敢鬥我二百招麼?”早忘了宋兩利存在,厲掌開打,砰砰數響,迫得張天師忌諱戒備,他仍不知玉東皇功力已弱五成,故以全神對抗,終被纏住,無暇兼顧他人,宋兩利乘機爬溜後頭,穿門遁去。
  張天師見狀喝道:“師弟快欄人啊!”一掌掃來,竟將玉東皇擊退數步,怔詫道:“你的武功?”
  玉東皇哇哇怒叫:“什麼武功,再吃本王一掌!”強勁劈來,威猛無比。然張天師目標非他,急忙閃過掌勁,跳穿後門,強追不斷,玉東皇咆哮吼道:“張繼先你是龜孫麼!只顧閃逃!”無人理會,氣得亂掌開打,屋瓦掉落不斷。
  宋兩利以為擺脫糾纏,直衝牆頭,他以“五行飛渡術”之佛門絕功奔逃,縱使功力減弱二成,照樣竄得從容快速。眼看就要衝出高牆,豈知外頭另有龍虎陣勢封擋。
  見得宋兩利,登見十數人影撲來,掌招無數,勁道波湧。宋兩利暗自叫苦,喝地一招“土撥鼠”雙掌撥去,硬是衝前十餘丈,然卻身形頓挫。三天師先後迫近,合力以強掌迫壓,再截指勁,宋兩利終難逃一劫,再次落網。
  張天師顧忌神霄派弟子眾多,立即喊道:“快帶回天師西宮!”龍虎兄弟捉人而張繼老道:“玉東皇在此,可要處理?”
  張天師道:“他似瘋了,且被煉住,此乃玉家之事,毋需介入,他若敢再犯天師派,再回應不遲!”
  張繼老應是。張天師道:“走吧!”三人始掠退而去。
  玉天君追及此,心神亂糟糟,他實也猜不透,宋兩利和張天師怎會反目成仇?如今情勢緊急,得想法子救人,否則宋兩利無法修行恢復通靈大法,自己問題根本難以解決,然天師派武功陣仗,又豈是自己所能抵擋,放出父親助陣,恐一發不可收拾,唯今之計只有前去通知秦曉儀,她既能帶出宋兩利一次,應能再次救人;心意已定,掠奔而去。三巷一轉即至,不敢有所冒犯,登上高牆即喊:“秦夫人安在?”
  秦曉儀正等著宋兩利消息,乍聞聲音,以為是宋返回,欣喜迎來。隨又覺得聲音不對,抬頭望去,竟然是玉天君,怔詫道:“怎是你?小神童呢?”
  玉天君道:“已被天師捉回去了!您快想法救人,否則大事不妙!”
  秦曉儀詫道:“怎會如此?”想掠去,又怕玉天君冒犯,左右為難。玉天君知狀況,拜禮而退。秦曉儀暗喜,“似擺平這傢伙了?”不敢耽擱,趕忙掠奔天師西宮,找人去了。
  玉天君並未走遠,見及秦曉儀離去,又自返回儀心園,掠往後院,忽見張美人正抱著女兒逗耍,母女甜蜜模樣,讓人瞧來欣羨,玉天君不禁痴醉,如此美滿家庭應是他所能擁有的啊!
  或而太過陶醉,踩出瓦片聲,叭地一響,張美人察覺,回身乍瞧玉天君,臉色大變:
  “是你?”趕忙抓緊女兒,怒道:“你來作啥?”急欲躲藏,郤覺此處乃自家別墅,該走的是他,喝道:“你敢侵犯我麼!”
  玉天君急道:“阿美,你難道忘了我麼?”
  張美人怒斥:“什麼都不必說!我已是宋夫人,不是你妻子,自個再找一個吧!”
  玉天君嘆道:“天長地久,海枯石爛,此情不變!”
  張美人厲斥:“噁心!再不走,我要喊人了;而且換地方,讓你永遠找不到!”
  玉天君急道:“莫要躲人,我走就是!只要能瞧上你們母女一眼,平安無事,一切已心滿意足!”兩眼含淚道:“你若有知,快快醒來吧!”拜禮後,感傷而去。
  張美人腦門一陣抽白,愣在那裡,久久不能醍神,唯小孩掙扎嚶叫後,她始出神,喃喃說道:“我欠了他什麼?”敲著腦袋,突又笑道:“什麼都沒欠,我丈夫是宋兩利,誰都無法改變事實!”步回雅軒悶坐,又自發呆起來,往事千變萬化,實讓人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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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妖邪正輩

  宋兩利又被抓回戒壇,鐵門且上了巨鎖,鑰匙掛在張天師身上,縱使秦曉儀親自前來,亦難以開啟,可見其對此事之重視。
  張天師似知秦曉儀將來此,故親自守候門外。他並未盤坐於地,而是守衛送來太師椅,堵著門口而坐。守衛知事關重大,兩旁避去,且戒備森嚴。
  張天師盤算著,只要宋兩利若能靜悟種種,一切自可救治,因而擺脫妖人糾纏,乘龍快婿立即入門,否則只有斬掉此姻緣,隨他去了。至於未婚生女之事,他始終不願觸碰及言明,免得天師派顏面受損。
  宋兩利倒也落個安靜。只要事實難以改變,他總認命接受上天安排,畢竟自己生平無大志,能圖個溫飽已是不錯,若有能力再主持些許正義,守點諾言。然若小命不保,其他亦顧不了許多,對於玉天君種種亦愛莫能助。
  想及一日數變,宋兩利慨歎不已,尤其和張天師恩怨,最讓人啼笑皆非。難道對方永遠無法包涵其他善類麼?就算養寵物亦可啊!忽覺星天來若當寵物,倒是太作賤美人了,直道不該如此想法。
  宋兩利千猜萬想,始終未料及張天師全為自己女兒盤算,始做出如此奇異舉止。
  不久,秦曉儀等已趕來,張天師立刻起身,拱手道:“夫人莫要替他求情,他中了妖邪之迷惑,得讓他醒神方是。”先打話頭,讓夫人知難而退。
  秦曉儀道:“縱是中邪,總也不必囚禁於此,他是我等恩人,如此做將失之以禮!”宋兩利暗道,還是夫人慈祥。
  張天師道:“就是小神童有恩於我們,故才得醫治,若是他人,我才懶得理,夫人放心,只要三天光景,必定能讓他恢復正常。”
  秦曉儀道:“到底中何邪物,要你親自把關?”
  張天師道:“他被鬼域妖人迷上了,妖人已化成美姑娘,昔天之下恐甚少男人能逃過其妖媚之術!”
  秦隢儀詫道:“真有此事?妖女已出關?”
  宋兩利道:“根本無此事,仙姑善良若夫人,日後諸位便知,請別胡亂評斷他人好壞。”
  張天師道:“夫人聽著了,連那數十年前引起天下大亂之妖人,他都說其善良,可見中毒甚深。”
  宋兩利道:“惡人都有改過自新一天,何況她一直善良為世,天師莫再誤會她啦!”
  張天師道:“鬼域若地獄,她教出來者若陰陽老怪、錢英豪,哪個不是嗜鬥嗜殺之徒,可見其心性險惡。”
  宋兩利道:“那是惡人利用其善良之心。”
  張天師道:“她已是第一老江湖怎會讓人耍著玩?天下恐你才信了。”
  宋兩利暗嘆解釋無用,轉往秦曉儀說道:“夫人日後見她即知!反正天師已說三日一過,好壞皆放人,請您多多提示,免得屆時他又反悔了。”
  秦曉儀對於妖女一事,實不知該聽誰者,然三日之約,她倒希望丈夫遵守,道:“天師應明白此約定吧?”
  張天師嘆道:“他若未痊癒,放走他,等於毀了一個人。”原準備囚至治愈才放人,但話被套住,只有承認。
  秦曉儀道:“凡事皆天意,他自有他的命運,強求不得。”宋兩利暗喜,三日可解脫,倒也爽快。
  張天師嘆道:“只怕一步錯,步步錯啊!”
  秦曉儀轉問宋兩利:“你確定未受妖人所迷惑?”
  宋兩利道:“怎會,妖人武功天下第一,要是被迷惑,我豈會破功,也不可能淪落於此。”
  秦曉儀道:“且信你一次,畢竟我也不想見你中邪而不自知,幸好只有三天期限,一切尚祈見諒。”
  宋兩利道:“在下自會小心處理,夫人儘管回去照顧阿美,別再出差錯才好。”
  秦曉儀但覺單置女兒於家並不妥,此事既已了斷,終告別而去,臨行交代張天師千萬遵守諾言,張天師感慨回應。待送走夫人,仍坐回太師椅,等待另一波可能攻勢到來。
  宋兩利但覺張天師如此慎重,似在預防什麼,心下盤算,終有結果,暗道:“莫非星天來會來救人?”以其心性,恐怕如此了,宋兩利不禁緊張。如此鬧下去,恐更加深誤會。登以意念傳送,想告知別來,然越是想發功,竟越難完成,急得直跳腳。眼看天色漸漸暗下來,機會漸失,只能祈求老天護佑。“仙姑啊!你也稍稍感應過來,咱好溝通溝通!”直到入夜,始終未再感應星天來回話,宋兩利當真只有祈天保佑了。
  星天來果然準備救人,且是一入黑夜即採取行動。實無法忍受唯一同宗親人被捕,故早已潛回京城。她不想和宋兩利溝通,乃在防止張天師測知,對於天師西宮種種狀況,她亦盤算清楚,且探出可能位置。
  明月方升起,華燈剛亮,夜色正沉未沉之際,星天來已換得一套黑衣勁裝。且罩上黑巾,潛行天師西宮屋頂,四下探測,總覺戒備森嚴,小心翼翼再潛三殿,終發現張天師守在戒壇門外,左右另有張繼老、張光鬥埋伏盤坐,一切戒備滴水不漏。
  星天來根本毫無畏懼,只要找及目標即好辦事。待逼近二十餘丈遠近之際,星天來終發出腦波,呼喚道:“阿利你在裡頭麼?”
  宋兩利詫喜:“我在,但請勿……”以下“救人”二字未說出,張天師已查覺,彈跳而起,喝道:“妖人來了,快戒備!”星天來哪顧得千軍萬馬,竟化一道黑電,直衝戒壇。嘯起勁風,截破地面磚泥散飛,形成半尺深溝。左右護衛更被旋拖倒地。
  張天師見狀驚駭,光是身體勁風即能裂地傷人,貫是前所未見。趕忙運起畢生功力封掌運氣成牆,喝道:“妖人休要救人!”左右張繼老、張光鬥亦強招盡迫,想半途攔截。
  然星天來速度的確快逾電閃,且霸道無比,莫說左右兩者戳之不及,張天師所布護身罡氣,竟然被截即破,叭然一響已被震退。星天來雙手更若利錐鑿牆,直衝鐵窗門,砰地再響,臂粗鐵條似若豆腐輕易被截斷,陷個大窟窿。星天來乍見宋兩利,欣喜無比,叫道:
  “我們走!”左手抓人,右手再破屋頂鐵條,砰地暴裂,星天來帶著宋兩利衝若流星射向屋頂。張天師急喝暗器伺候,無數光點齊射迫至。
  星天來旋身打轉,奇招一出,宛若仙女散花,擊擋無數此點倒飛散退,似若金粉銀星撲滿天,煞是好看。星天來利用此空檔,一式飛鳥投林,電射而退,衝入後殿夜空,逃之夭夭。
  天師派弟子仍想追擊。
  張天師卻擺擺手:“不必追了,妖人敢明目張膽,輕易破鐵籠救人,看來天下無人能擋,遑論追趕。”眾弟子垂頭喪氣,顯得十分挫敗。
  張繼老道:“看來她當真是數十年前受困,現在又復活的妖人了。”
  張光鬥道:“可要聯合天下各派圍剿之?”
  張天師嘆道:“圍剿乃勢在必行,然她已和宋兩利掛勾,難道要連他也一起剿麼?”
  張繼老道:“他若執迷不悟,任誰也救不了。”
  張天師道:“總是有恩有情啊!”擺擺手:“看看再說,給他一點時間,畢竟尚未摸透妖人習性,貿然剿之,必定犧牲過大。”
  張繼老道:“那就傳令下去,通知天下,妖人已現,要各派多做提防。”
  張天師道:“就如此吧!”張繼毛遂交代傳令。
  三老隨即摸向被撞斷鐵條,其裂口直若刀切,且一次十數條,妖人功力之高,實是匪夷所思。將來欲剿之,恐得血流成河,激戰不斷!
  三老慨歎不已,實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星天來帶著宋兩利直往南方掠去,待逃至鶴神峰時,方敢稍作休息。
  此峰已離汴京城二十餘裡,鮮有人跡,且獨立孤峰,有任何追逐者,一目了然,故星天來較能安心。
  宋兩利卻滿臉苦水:“星姑娘啊!你為何如此早救人呢?差個三天,一切自能圓滿解決了啊!”
  星天來急道:“你被捉,我等不及了,我怕你受傷或被殺……”
  宋兩利知她生性單純,心靈反應最是直接,若要讓她拐彎抹角耍詐,恐怕是不成了,實不忍責備,只顧嘆息。
  星天來不解道:“我做錯了麼?”
  宋兩利道:“你沒錯,也懂得換黑衣蒙面,是有進步了。”
  星天來欣喜,笑道:“你要我別露出真面目,我只好變了樣,以後就如此。誰也認不得了。”
  宋兩利困笑道:“怎行,這是偶爾穿著可用,若在平常,穿著黑衣蒙著臉,走在路上,第一個被認出者就是你。”
  星天來不禁臉紅:“我倒天真了……,那還是穿村姑衣服了?”
  宋兩利道:“大概吧,不過你似乎還想出去游山玩水,東逛西晃麼?”
  星天來笑道:“好好玩,是想再去。”
  宋兩利道:“不怕天下人認出你,然後追殺?”
  星天來笑容一斂:“是有些擔心,但他們為何不肯放過我?”
  宋兩利道:“大概你活了太久,另外可能當年嚇壞不少人,再則你收容了陰陽老怪,他幹了不少壞事,全部記在你頭上,所以他們要找你算帳!”
  星天來嘆道:“我是好人,他們為何要如此?難道他們是壞人?隨便即把你扣起來?”
  宋兩利道:“不不不,他們也不是壞人,只是有所誤會而已,以後碰上,千萬別動手,躲他們就是!”深怕她就此認定壞人,後果將不堪設想。
  星天來不解道:“這樣也不算壞人?可是也不像好人?好難分辨。”
  宋兩利道:“原則上是好人,只是被你嚇著,又如老鼠碰上貓,小狗碰上獅子,總會做出拼命惡鬥模樣,其實只是一場誤會。”
  星天來笑道:“懂了,是懼我武功太高,才會亂來!”
  宋兩利笑道:“就是這麼回事,所以說你是不能隨便走動,讓人認出來。”
  星天來道:“我會小心。”
  宋兩利道:“可能慢了一步,汴京城幾乎知道你的存在,尤其是跟在我身邊。所以得換個城市才行。”
  星天來道:“這麼說,我是回不了汴京城了?橫豎道尼對我恨好,我想再看看她……”
  宋兩利道:“只能偷偷摸摸啦!而且也不能跟在她身邊或我身邊,否則任何人都會認出是你。”
  星天來道:“我易容功夫不差,可以變來變去。”
  宋兩利道:“還是不行,現在只要有女人站在我身邊,不管是誰,他們必定當成是你,先修理一番再說,所以你任何變裝都沒用。”
  星天來洩氣道:“怎會變得如此?那我們永遠不能在一起了?”
  宋兩利笑道:“換個方式,走在外頭,你離我二十丈,混在人群中,應該不會被發現。”
  星天來頓喜:“這樣也行,咱又可以出去啦!”
  宋兩利道:“還是得等風頭過去之後再說,畢竟惹上那些人,沒完沒了,且我還得教你一些應對方式,否則你腦筋轉不過來,甚容易出問題。”
  星天來道:“隨你安排,看你不斷被追殺,我也擔心極了!”心念一轉:“咱回仙域,把你通靈大法治好後再出來,如此可相互感應,日後誰也逮不著你了。”
  宋兩利道:“行麼?”總覺不敢抱太大希望。
  星天來道:“長生胎鼎妙用無窮,可以試試,尤其你上丹田(腦門)並非無腦波,只是發不出去而已,且我已傳你封爐固鼎法門,多多煉它,應有收穫。”
  宋兩利道:“好吧!不把通靈大法煉好,實是虧欠太多人;只是你捨得離開繁華都市?”
  星天來笑道:“捨不得啊!但你重要,得先回去了。”
  宋兩利笑道:“感謝支持,其實你若學會都城種種生活,便可自由自在,毋需藏頭露尾啦!”
  星天來道:“還在學習,就像到妓院賣笑,下次萬萬不會再犯啦!羞死人了!”想及那碼事,臉面頓紅。
  宋兩利則替她高興,畢竟走一遭,她對許多事已漸漸認知且進步之中。
  兩人趁夜已掠返幻魔峰神秘仙域,準備以“長生胎鼎”再煉得通靈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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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天封臣亂

  宋兩利離開汴京城後,除了橫豎道尼偶爾探索其下落外,京城已平靜許多。
  妙佛禪師並未再尋往橫豎茶館找素雲飛續前緣,原是他發現貴妃娘娘魚景紅竟然自動找上門。
  以魚景紅之色媚肉感,實是讓男人難以招架。她原和童貫有一腿,然在得知妙佛再掌大局,總得交際交際,免得改朝換代時,失落什麼,至於徽宗趙佶,只不過是個傀儡,成天只知附會風雅。招妓淫樂,江山遲早要斷送的了。尤其在聽得內幕消息,童貫根本未攻下燕京城後,她更盤算日後江山必起變化,故得找強者當靠山,她原萛準鄆王趙楷是個料子,誰知卻被蘇小鳳給霸佔,可是又不能去招呼康王趙構,算來萛去,只好選得妙佛禪師,畢竟他已取代陰陽老怪,日後權勢不可限量。妙佛錢英豪自也落個艷福不淺,樂得私會萬歲山,感情正穩定成長之中。
  童貫並未發覺此事,倒是他已被派往大金當特使之趙良嗣傳回消息嚇著 金兵竟然大事集結邊城,隨時有進犯可能。
  童貫聞言嗔斥不已,當時金國原不肯交還燕雲十六州,更且要大宋將年給遼之歲幣四十萬緡轉予大金,以及代管燕京稅錢一百萬緡,外加米糧二十萬石,以懲大宋聯軍作戰不力之責,如此大宋始能分得燕京及薊、景、檀、順、涿、易六州之地,在息事寧人下,勉強答應,誰知金軍尚不知足,竟敢還想進犯中原?
  童貫不禁大怒,直斥金國目中無人,遲早要其好看。然對於燕京一事,他多少撒了謊,一時不敢告知眾臣,心想日後只要派兵教訓一番,金國氣燄必弱,故仍未放眼裡,傳令種師道、辛興宗、郭藥師等人加強戒備便是。
  他仍在萬歲山秘陣空地中練功,以保身強體壯,氣勢如虹。
  正練得起興之際,忽見一美女飛來。此人身軀曼妙,胸脯尖聳,媚態撩人,比起魚景紅毫不遜色,正是極樂教派四大護法之色神刁采盈。她乃奉得聖王命令,前來傳喚童貫,倒讓童貫色心頓起,吞得口水,道:“姑娘何方人氏,怎可任意闖入皇宮大內,不怕王法麼?”
  刁采盈媚笑道:“將軍能來,我當然能來了,不對麼?這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童貫邪笑:“是極是極!你我自是有緣,可願到本座行宮坐坐?保證讓你大開眼界,不虛此行!”
  刁宋盈媚聲道:“看什麼?你污的油水?還是要我看你強健身子?”
  童貫邪笑:“你說呢?”
  刁采盈笑道:“你想非禮我?”
  童貫笑的更邪:“姑娘說的坦白,夠爽快!”
  刁采盈媚聲道:“那也得看你夠不夠本事?”
  童貫道:“大宋天下,沒有我童貫辦不到者?”
  刁采盈笑道:“那好!午時三刻,神霄殿旁“天聖府”等你來!”說完含情一笑,且故意抓扯衣襟,讓其酥胸半露以勾引,方始媚熊而去。
  童貫淫心雖動,然卻未衝昏腦子,平白飛來艷福,多少有詐。暗忖,對方敢單槍匹馬前來耍騷,必有目的,倒先派人前去打聽狀況便是。然這騷娘的確夠勁,不去收拾她,心頭確實悶癢難忍,縱先派了手下前去探消息,他仍決定親自前去踩盤試試,反正在京城誰敢太歲頭上頭土?故找得幾名貼身護衛高手,大搖大擺探去。中途聽及手下回報,天聖府原是關聖帝君聖殿,後來被前朝中書令接手,改成宅院住家,裹頭仍保有聖殿。這已是太宗年代,幾已埋沒。無人過問,此時亦只是刁采盈一人遊手晃去,並無多大玄機。
  童貫安心不少,暗中加派兵力護守四周,方始落落大方前去敲門。迎面而來即是刁采盈,童貫淫邪於心,仍且大方說道:“本將軍已來,姑娘如何招待?”
  刁采盈笑道:“將軍想如何,便如何!請吧!”引人前往正廳。那原是關帝廟建物,莊嚴肅穆。
  童真笑道:“姑娘可是前臣之後,想要本座提拔麼?”此事甚為常見,尤其此府乃前朝官居,童貫極易做此聯想。
  刁采盈笑道:“是要將軍提拔,只是此將軍非彼將軍!”仍引人入廳。
  童貫邪笑:“將軍只有一人,除了本座外,天下無人敢再稱將軍了!”話未說完,卻見得大廳正位,那原是關聖帝君神位處,此時卻被整理乾淨,擺得兩張金椅,一張坐著金光閃閃和尚,正是極樂聖王,其左側坐著身魁體梧,相貌雄渾之粗胡錦袍中年人,他乃大金國第一猛將元帥完顏宗翰。
  為印證極樂聖王所言,大宋國已無能人,且朝廷一團庸亂,完顏宗翰終於親自前來探查,尤其素聞京城名妓李師師絕色天下無雙,他確實慕名而來。其將軍架勢比起童貫強上數倍,倒讓童貫備感壓力。冷道:“兩位又是何路數?”
  刁采盈道:“將軍請見過大金國師以及第一猛將完顏宗翰元帥!”
  童貫登若被捅百刀:“兩位當真是大金國……”話未說完,卻憶起趙良嗣說及金軍入侵之種種描述,此時瞧來已知不假。縱使忌意上心頭,威風卻不可失。冷道:“縱是大金國國師、將軍,該覲見本座方對,豈有我來見人之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刁采盈立即擋在門口,媚聲道:“將軍何必生氣,是我請您來此,根本未失您面子啊!”
  童貫冷哼:“有話快說,本座忙得很。”不肯轉頭再見聖王一面。
  完顏宗翰哈哈暢笑:“人說童大將軍骨頭硬朗,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童貫冷道:“本座正想責金國毀約失諾,竟然還想吞得燕雲十六州,難道不把大宋放在眼裡麼?”
  完顏宗翰道:“遼國乃大金所滅,將軍心知肚明,能分得幾州應該滿足了。”
  童貫冷哼:“盟約就是盟約,誰毀約,誰就是不對!”
  完顏宗翰道:“那好!大宋納得叛金降將張玨又做何解釋!”
  那張玨原是遼國降將,投靠大金,確有點幹才,被金王派遣鎮守平川。而那燕京收復後,派得王安中鎮守,封為慶遠軍節度使,另有封為檢校少保之郭藥師及謀臣李安弼助之。
  而那李安弼突獻一計,說張玨乃將相之才,且鎮守平川,如若招降,平川既為大宋所有,則燕京將更為堅穩。王安中但覺有理,暗奏回京,童貫當然同意,奏向徽宗趙佶,趙佶當然照准。於是令王安中前去詔安,並免平川三年稅賦,張玨早有叛變之心,終於同意降宋。當時趙良嗣即曾全力諫止,表明如此舉將得罪金軍,後患後窮,童貫卻冷喝:“大宋功蓋天下,何懼金人處處逼迫!”終不聽勸,一意孤行。金國亦為此多次出兵征討,戰事頻起,只是目前仍能節制,未曾擴大,然最近卻有越演越烈趨勢。
  童貫自認大宋王朝所向無敵,怎肯弱了威風,冷道:“平川及其他數州原就屬大宋所有,金國毀約,怪不得誰!”
  完顏宗翰冷道:“協議已定,宋國耍小花招就是不對,納我叛將,要大金如何治國,閣下應奏趙佶,交出張玨,否則沒完沒了!”
  童貫怒道:“趙佶是你叫的麼?自古君臣皆守禮,唯你猖狂至此,不怕本座拿你治罪!”
  完顏宗翰哈哈暢笑:“我等敢來,早就不想活命,有何招法,儘管使出,一道命令:把張玨交出,否則大金國決不善罷干休,屆時兵臨城下,要你大宋江山來抵債!”
  童貫怒道:“你這是想威脅犯我大宋?”
  完顏宗翰冷笑:“那又如何!先違盟約者是你們,難道要大金忍辱吞聲不成?”
  童貫冷斥:“身在大宋天子腳下,且敢如此猖狂。天下屬你第一人!”
  完顏宗翰冷笑:“閣下一意妄為,不出三月,保證改朝換代,打得你宋國落花流水,兵敗山倒!”
  童貫怒極反笑:“好好好,今日我且先收拾你等狂徒,再交金太宗處理,以治你冒瀆之罪!”往後一招:“來人,拿下這些狂徒!”後頭自有禁軍高手,登時衝進來擒人。
  完顏宗翰突地起身,空手衝前,猛抓左側禁軍長矛,一勁拖帶,甩得禁軍跌滾,宗翰再喝:“通通倒下!”長矛一揮,砸落九把兵刃,再一掃去,九名高手無一倖免,全數膝蓋受擊,跌跪倒地。如此一夫當關氣勢,嚇得童貫背脊生寒,然他自恃身在京城,縱以人海戰術,也要製住對方,冷笑道:“打得了十人,打不了百人,收拾得了百人,難道能破千軍萬馬?本座只要下令封城,任你插翅也雞飛!”仍想再試,喝向外頭:“捷勝軍上!”郱守在外頭禁軍登時魚貫而入,刀槍盡出,當真想以人海戰術取勝。
  此時刁采盈方自出手,媚笑道:“童大將軍你且做的過份了!”強撲衝前,任童貫勤練武功,卻天資魯鈍,難登大雅之堂,一擒便中,手腕被刁采盈扣得死死,先前迷惑對方酥胸粉臉,此時卻若毒蛇,瞧來厭惡之極,怒道:“賤女人,想脅持本座麼?那自休想!”一副抵死不降,仍喝向禁軍:“全力以赴,必要殺人取首級!”禁軍不知厲害,拼命迫來。
  另三名護法怒不笑、錢不貪、沈三杯亦現身攔人,眼看一場大戰就要開打,極樂聖王始擺擺手:“今日乃吉時良日,本王不願見血,退下吧!”身形未動,卻以先天攝力大發神功,衣袍無風自動,呼呼滾掠,似若妖風乍起。一道攝力要禁軍棄丟兵刃,另道攝力要禁軍滾逃退去。雙念迫來,禁軍腦門頓沉,哪顧得逮人,嘩嘩衝來,似在繳械,丟集一堆,嘩嘩又自擠逃。直到退出廳外二十餘丈方甦醒,怔詫叫著怎會如此?妖魔附體登湧心頭,此非戰之懼遠比猛虎可怕,已無人敢再逼前,唯一想到者,乃是該找神霄寶殿求得靈符護身才行。
  童貫這才想及眼前四大護法。即是當年鎮置九鼎時,曾經闖入想淋黑狗血者,而這極樂聖王即是宋兩利口中常常提及之超級魔頭。身臨此境,恐萬萬不是敵手,冷哼道:“以邪法戰勝,有何光采,待我回去找人鬥你,方知大宋能人無數!”首先想及即是那位紅袍自稱是陰陽老怪好友的蒙面人。
  極樂聖王卻有感應,道:“不必找他了!”右手一翻一彈,紅色面巾飄落地面,童貫見之大駭:“你就是?”一時說不出話來,極樂聖王道:“不錯,大內皇宮,本玊來去自如!”童貫背脊生寒,若真如此,對方欲取自己性命豈非易如反掌?
  極樂聖王淡聲說道:“大宋昏君當朝,遲早將亡,童大將軍若肯歸降大金,日後照樣榮華富貴,權勢在握!”此時禁軍皆被趕退廳外二十餘丈,故無法聽得此言。
  童貫心靈沉至谷底,大宋江山分明掌握自己手中,對方此語豈非針對自己而言。大宋難道當真無可救藥?惹得對方敢明目張膽入侵?不不不,千萬別落入此時弱勢陷阱。
  宋國能人的確無數,神霄靈法足可抵擋這妖人,況且還有天師派,甚至雙修派、茅山脈。而那陰陽老怪化身錢英豪亦可一用。只要避開今日,一切將改觀。想及此,心神甫定,骨氣又硬,冷道:“大宋江山遼闊,能人無數,聖王莫要輕視,若惹得天下群雄反之,任你武功通玄亦難擋之!”
  極樂聖王道:“本座既已現身說明,早有十成把握,將軍回去三思,困獸之鬥已無意義,你所說那些人只不過虛有其表罷了。若不信,本座封天百日,看誰破得了。若破不了,則大宋江山風雲變色,無人能擋。”
  童貫不知封天厲害,冷道:“任你要妖法,我等照樣能破!”
  極樂聖王道:“看你是執迷不悟了,去吧!宋人稱你是閹官、混臣,敢情不假,有你在,大宋遲早要亡,投不投降,我看皆一樣!”
  童貫最恨他人說及閹官,然對方實力過巨,一時無法討回顏面,冷斥道:“走著瞧!”
  刁采盈放手,童貫甩頭即去。
  刁采盈笑道:“有空常來,小女子等著伺候你呢!”童貫不言不語。
  完顏宗翰捉虐道:“把張玨交出來,大金或可暫饒你一命!”
  童貫始終不語,且回去搬救兵再說。一出天聖府,仍派人監視,其他者帶隊而去。
  完顏宗翰爽聲笑道:“聖王說的好,封天百日,京城必亂,如此內憂外患下,大宋遲早要亡。”
  極樂聖王道:“天意如此,怪不得誰,咱是順天行道!”
  刁采盈道:“可是外頭士兵恐永遠難退,我等行動受阻!”
  極樂聖王道:“封了天,誰還管得這些!本王早算得時辰,到外面去吧!”說完起身,步出大廳,眾人跟行,抬頭望去,只見麗陽當空,然東西兩天卻有烏雲似龍似蛇蟠踞。
  極樂聖王突地發功,雙手旋動,勁流已起。此為初春時分,天氣仍寒,經此一帶,白氣漸漸成形。
  極樂聖王喝喝念道:“九煞封天!”此乃和上次封擊燕京城之“天雷九煞”法門稍有不同,乃去除“天雷”法門,只引九煞烏雲封住天門。極樂聖王聲音雖未盡明亮,卻若洪鐘般流傳無盡遠處。而那白氣越旋越急,直若龍捲風般升往空中,但其仍離西天烏雲有段距離,若要達封天效果,恐得耗上半天一日不可。
  然極樂聖王早算準時辰,如天象氣流,而安排極樂聖母于東天峰頂配合施法。他所發自氣乃在引導,東天峰之聖母見著,立即配合起壇施法。她身在高山頂峰。原已深入雲層,如此一副一帶,烏雲果然漸漸移往京城頂空。不到一時辰,終和聖王那道白氣會合。此時天空已轉陰沉,除了童貫和張虛白、張天師等人知覺已在變天外,百姓仍以風雨將臨視之。
  然極樂聖王即在等此烏雲、白氣會合,突然咆哮吼道:“九煞封天!”故意震得京城處處可聞,以攝人心。而那強功再展,白氣旋得更急更快,終引起嘯風涼卷,對流乍成,卷得天上烏雲直若潛龍打滾,飛行速度更快,終於帶動雷電,閃閃轟轟,悶悶作響。百姓此時方知異相,開始有人喝著:“變天啦!變天啦!”極樂聖王更形得意,強功再引,直到東西雙雲混合一處,方始收功。
  此時汴京城上烏雲已厚實凝結,難以透光,原是午時麗陽高照,現在瞧來則若暗夜無異。其範圍擴及開封城外十餘裡,再遠處則見陽光。天相特異,倒讓百姓心神浮動,連連跪地拜天,祈求噩運莫要來臨。
  極樂聖王封天得逞,滿意一笑:“此‘九煞封天’法門,天下無人能破,本王等著大未亡吧!”
  完顏宗翰贊佩道:“聖王好法力!”大宋江山到手感覺實在妙極。
  此時外頭已傳來神霄派弟子喝聲:“神霄無敵!靳除姦惡!”敢情是童貫派人前來收拾。
  極樂聖王道:“走!”身形一掠,引領完顏宗翰及四大護法掠屋而去。六人身手了得,高來高去,始終未被迫著。轉掠一陣,突又躲回相國寺附近之“天樂居”。原來此處方是大金設在京城秘密地點。聖王早有安排,故以“天聖府”為施法地點,待完成後躲回此處,自是神不知鬼不覺。
  封天之事早驚得徽宗趙佶寢食難安,急忙趕至萬歲山神霄金寶殿,想詢問狀況。
  除了替任神霄本尊張虛白外,道 司徐知常、童貫、王黼、蔡京、張邦昌、梁師成等重臣一一到齊,針為變天之事而來商討。
  童貫怎敢說出乃得罪極樂聖王,始被封天,他更不肯說及敵軍已兵臨城下,此對顏面極為受損。反正高手不少,只要私下擺平,一切自能順利渡過,故決定隱瞞到底,不露口風。
  蔡京、王黼、梁師成等人不懂玄學之道,心頭雖感受變天沉沉壓力,卻也認為乃是神霄派或天師派等相互爭鬥,根本和國運無關,且全看童貫說詞,省得沾惹麻煩,弄來一身腥。
  至於張邦昌原是忠心諫言,然多日為之,全無效果,且年事已高,一股孤臣無力回天之無奈感盤據心靈已久,終於意興闌珊,幾乎未再過問朝中大事,連蘇小鳳諫言亦轉予諫官陳東處理,畢竟趙佶性格已定型,多說何用呢?在鬥志已失下,全交予年輕人拼命去了,他自知烏雲封天而不雨,必有凶相,只是說來何用?且閉口不答就是。
  然張虛白身為神霄派住持掌門,縱知天命難違,仍得說言幾句,道:“烏雲封天,且曾聽得妖人喝吼,應是人為造成,當應升壇破去,且抓出擅自施法者!”
  趙恬喝道:“那人是誰?膽敢封去朕頭上這片天,快快抓來處死,以顯天威!”
  童貫道:“已派人前去搜尋,大概三日之內必有結果,鼠輩份子,皇上不必多慮!”
  張虛白道:“能封天者,必是高手,絕非鼠輩!”
  趙佶登急:“到底是誰?先生可有把握破去妖法?”
  張虛白道:“恐怕不易,早年仍有小神童俱先天之能可破除,現他已被貶出京,朝廷痛失天才。”
  趙佶詫道:“誰貶的?朕可未貶他,到底是誰擅自作主?”瞪向童貫:“是你麼?”掃向梁師成:“還是你假傳聖旨?”
  梁師成急忙拜禮回話:“奴才不敢!”
  童貫道:“宋兩利和林靈素師徒乃一介騙子。皇上貶了林靈素,宋兩利自知把戲難再要得,跟著開溜,跟任何人無關。”
  趙佶道:“怎會如此?”轉問張虛白:“先生說他俱先天之能,童貫又說他是騙子,到底孰真孰假?”
  張虛白道:“照屬下觀察,宋兩利應是先天通靈……”
  童貫立即截口:“你懂什麼,宋兩利早已破功,靈力盡失,此事他已在神霄門徒前親口說出,先生竟仍不知?”
  張虛白暗忖真有此事?想及前幾日外頭弟子鬧翻天,小神童卻因此而失蹤,莫非著了道兒?在無法證實下,亦不敢得罪童貫,道:“若是小神童已破功,那自可能靈力盡失了。”
  趙佶急道:“那該如何是好?”
  童貫道:“皇上莫驚,大宋能人無數,只要找來高手,隨時可破去烏雲。”
  道 司徐知常道:“神霄和天師兩派可聯合施法,必能破此妖招。”
  趙估道:“快去傳令,日夜施法,務必早日破解,還我江山正大光明!通元衝妙先生您也得全力以赴!”
  張虛白道:“屬下知令。”
  王黼早對蔡京位高不退起反感,乘此奏上一句,道:“蔡相不該建議收容金國叛將張玨,引來兩國齟齬,封天之事,多半與此有關。”
  蔡京冷道:“張玨是塊料子,且經慶遠節度使王安中推薦,皇上亦且準奏,童將軍亦認同,王丞相此言未免太傷人。”
  王黼道:“臣就事論事,皇上明查!”
  此事牽涉童貫甚深,他怎可置之不理,冷道:“王丞相切莫妄加揣測,封天之事純粹妖人胡搞,和金國無關,更和張玨無關,邊城挑釁,只不過是金人耍耍花招罷了,下流行徑,不足以驚動皇上。”
  王黼道:“是麼?金太宗為此且曹大怒,將軍不得不防。”
  童貫冷道:“我說沒事便沒事。”
  趙佶見氣氛已僵,道:“好啦好啦!朕明白諸卿皆為大宋江山著想,但也不必諫爭若此,金國敢作怪,童大將軍打回去就是;小小封天一事,怎弄得如此緊張兮兮,難不成我大宋會是病貓麼?”
  王黼急忙拜禮:“臣不敢,倘祈皇上恕罪!”
  趙佶擺擺手道:“去去去!別老是為了爭權奪勢,鬧得不能安寧!”
  王黼直道:“臣不敢!”知今日諫出毛病,立即拜退了事。
  蔡京一陣得意,趙佶仍是看中自己,朝中地位穩若泰山。
  童貫暗斥王黼胡言,日後得多多教訓不可。
  趙佶最怕煩心,只要問明狀況,然後讓舊臣說出合理解檡及處理方式後,立即叫著去辦去辦,而後避開煩事,兀自自我催眠於形勢一切大好。他從未思考是否宧臣造假,進而陶醉在民安國富、繁華昌隆之中,行樂慶祝自免不了。
  他甚至覺得暫時封天也好,準備計畫來個七連夜笙歌宴舞,創造前無古人記錄。
  童貫最喜趙佶飲酒作樂,立即附和此活動,且派人全力安排及配合,也好自己多出時間,前去收拾極樂聖王等人。
  待送走趙佶後,蔡京問道:“金軍當真兵臨城下?”他年事已高,老命不值,但總得替察家後代著想。
  童貫冷道:“連你也不信本座麼?”
  蔡京急笑:“怎敢怎敢,老朽言下意思乃指真有此事,得立刻反攻,給予番邦痛擊,方知大宋功蓋天下!”
  童貫這才爽聲笑道:“金人不足懼,唯我等自亂陣腳,對方始有機可乘!”
  蔡京笑道:“是極是極,一切全看將軍作主了!”問不出名堂,只有告退,自個查明便是。
  張邦昌亦藉口離去,只剩梁師成及道 司徐如常,兩人一向附和童貫。徐知常道:“可要來個全城法會,逼退妖人?”
  童貫轉向張虛白:“先生升壇作法吧。必要時,請天師派幫忙。”
  張虛白道:“屬下盡力為之。”顯得力不從心。
  童貫道:“如此洩氣麼?妖人沒什麼了不得,不信天上烏雲能百日不化;倒是你話太多,不怕引出毛病麼?”
  張虛白嘆道:“童大將軍,凡事得留點退路,靈界之事,誰敢作主?極樂聖王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當年他不敢入侵即有陰陽老怪和宋兩利擋著,如今一人作古,一人被你逼走,此事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弄個不好,大宋江山因而拱手送人,你難道感覺不出,還是視而不見?”說完甩頭而去,這個掌門職位,他隨時可辭去不幹,故說話見骨見氣。
  童貫一愣,雖責對方言詞不敬。然卻頗中要害,極樂聖王威力,他已領教,難道當真無人能擋?一定要把宋兩利找回?可是他法力已失,找回何用?
  徐如常道:“將軍莫要洩氣,少了陰陽老怪,不是另有妙佛禪師,他已盡得老怪真傳,該能抵擋妖王,再不行,聯合全天下靈界高手亦能鬥倒妖王!”
  梁師成道:“大宋軍馬數百萬,道士數十萬,難道收拾不了區區一個小妖王?”
  童貫信心頓時大增,道:“說的也是。方才差點被張虛白給唬著,等過了此難,得將他貶去,否則遲早被他嚇死!”
  徐如常道:“倒也不急著辦此事,張虛白法力不錯,且受神霄派弟子認同,多少龍鎮住天下弟子,若換得不妥,恐又是另一場鬥爭災難開始。”
  童貫道:“且走且觀,靈界之事便由你安排,我看下道旨令,要各派懂靈法者全數至京城,就說皇上遴選國師,想必來者必多。”
  徐如常道:“一切且請梁公公代勞!”
  梁師成摹仿徽宗寫得一手瘦金體,已假傳不少聖旨,然方才徽宗未親自點明,他怎敢在鋒頭上再犯此事,硬要徐知當先去奏知再說,徐如常心想此非大事,必無問題,立即告退前去請奏。
  童貫凝目梁師成,道:“成弟,你道是蘇東坡之子,可知蘇家狀況?照我所知,蘇小鳳另有姊姊,當年曾受皇上寵疼,後來卻拒不從妃,跟著姘頭私奔,人去了哪兒?”
  梁師成道:“下官不甚清楚,畢竟蘇家一直不肯讓下官認祖歸宗,故無法探知此秘。”
  童貫道:“聽說蘇小鳳之姊隱身塞外,和其姘頭暗中造反,那人姓楊,你難道一點消息全無?”
  梁師成道:“是有丁點風聲,但時日已久,亦難求證了。”
  童貫道:“打從蘇家衱貶後,他們老是懷恨在心,遲早必為心腹大患,尤其蘇小鳳勾引皇上不成,竟然投靠鄆王身邊,老是從中作梗,不得不防。”
  梁師成道:“下官自會留意。”
  童貫擺擺手,梁師成恭敬退去,獨剩他留於神霄金寶殿。瞧得神霄長生大帝君金身神像,暗自想笑,皇上自稱是天神下凡,此次怎不發功破妖雲?難道全是林靈素滿口胡言所造成?而那張虛白當真有法力麼?以前是求過幾道靈符,但大場面是否罩得住?想那宋兩利雖是小溜溜,然那身充滿神靈邪氣,總覺神光普照,無邪不破,幾年來卻也耍過不少大場面,自己卻聽從妙佛禪師計策,把他逼走,實有些後悔。然人已走了,多想無益,且找向妙佛,要他拿出本領,否則得讓他好看。
  心神已定,往內廳喊去:“先生準備作法啦,你所諫言,我自留意,必要時且請小神童回來就是,祈一切以大宋江山為重,則本座感激不盡,就此暫別,前去辦事。”拜向金身神像,虔誠而退。
  張虛白一直躲在神殿後方,當然聽得清楚,直嘆天命難違之下,仍分派弟子,準備半時辰後,徽宗趙佶已批准聖旨,號召天下道法神通高手進京,備選國師一職。霎時轟動佛道兩派,議論紛紛,在京城設有分舵之茅山脈、雙修派,立即通知掌門,準備參加盛會。
  此事引得妙佛禪師錢英豪甚是不快,登又找向萬歲山秘陣前。童貫果然等在那裛,他並未練功,而是恭候大駕姿態,見及妙佛,立即拱手拜禮:“禪師果然來了?”
  錢英豪冷道:“將軍應知普天之下唯有本人能勝任國師一職,為何仍要下旨徵召他人,難道對我不堪信任?”
  童貫道:“非也非也,聖旨乃道 司徐知常奏請皇上所頒,跟本座無關,禪師只要能鬥敗極樂聖王,破去封天法門,國師一職非你莫屬!”
  錢英豪一楞:“是極樂聖王要的花招?”
  童貫道:“正是,他還誇下海口,此陣無人能破,禪師以為如何?”
  錢英豪見識過極樂聖王能耐,自知在未完全吸收陰陽老怪神髓之下,實是遜他一籌,尤其道法一途,恐差之甚遠,然在童貫面前怎可弱了威風,冷笑道:“極樂聖王只不過喜耍雕蟲小技,不足以慮,我自能破他妖法。”
  童貫大喜:“既然如此,全憑禪師作主!本座看來不必再求其他人幫忙了。”
  錢英豪道:“倒也不必限定誰再出手誰不可出手。畢竟極樂聖王爪牙眾多,防不勝防,且其藏身無數,可以群眾之力逼其現身,我再收拾他不遲。”
  童貫道:“禪師建議甚佳,本座照著去辦就是!”
  錢英豪道:“何不先引見在下面聖,封為國師,屆時由我號召。當面決鬥,豈非省去不少麻煩。”
  童貫道:“好計策,本座將建議,但皇上目前最關心封天一事,若不打開,貫無心處理他事,尚請禪師多等幾日如何?”
  錢英豪暗哼,全是虛偽言詞,冷道:“將軍既想看我功夫,自會表現予你,告辭!”身形一閃,飛掠而去。
  童貫忖道:“要是引薦個廢物,我等臉面往哪擺去?”一切且看妙佛表現再說。
  擺平妙佛後,童貫並未閒著,立即奔往樞密院,調派軍隊,千人一組,日夜不停搜索汴京城,一有狀況,隨時回報。
  剎那間,汴京城已貫施宵禁,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張虛白已移駕外頭神霄寶殿,開壇作法。他知無法化去天上烏雲,乃以低調處理,法壇不大,全以驅邪除噩居多,防止一些噩靈乘機蠢蠢活動,已算是對百姓有所交代。
  張天師亦奉命興壇作法,他則有心破去“九煞封天”法門。不斷施展天師道法,差遣手下加入行列,法壇規模較大,但設於門內中庭,較不顯眼,如若作法失敗,亦有退路,免得顏面盡失。
  其他如茅山派、雙修派、麻衣派等徒眾,亦在分舵加以試探作法,看看是否有效。
  若失敗亦未丟人,畢竟掌門到來方是主戲上演,其他皆算練功修行罷了。
  至於商家百姓總覺變天,幾乎家家戶戶設壇獻拜天地,形成廟會慶典祭祀般高潮,蔚為奇觀。
  極樂聖王在得知封天后,京城百姓出現惶恐祭拜,已知大宋能人已失,心神為之大定。
  開始盤算,對方能支撐幾日?以及大金兵馬何時方能殺至汴京,一舉奪下大宋江山,以改朝換代。
  完顏宗翰則念念不忘京城第一名妓李師師,故乘此機會徵得極樂聖王同意,帶著錢不負、怒不笑兩人潛往金銀巷、芙蓉坊尋芳去了。
  刁采盈則不解,宋軍搜城無限,必讓宗翰現形,恐引來麻煩。極樂聖王卻有盤算,道:
  “我等來此,本在挑釁,宗翰前去找李師師,分明是給趙佶一巴掌,對方必不肯善罷干休,且不肯交出叛將張玨,大金自有藉口出兵,遲早要奪大宋江山,至於身分暴露亦非壞事,引得京城這些膿包全數聚集一堆,然後一併收拾,既省力又省時。”
  刁采盈頓悟道:“妙招!”
  沈三杯道:“卻不知宋兩利等人是否反撲?”
  極樂聖王笑道:“他已破功,不足為懼,倒是妙佛錢英豪得了老怪功力,多少礙手礙腳,你倆前去打探,若能拉攏最好,若無法攏絡,只好一併除之。”
  刁采盈、沈三杯應是,立即潛去。
  極樂聖王瞧著沉沉黑天,心中快慰不已,能成為天下第一靈界高手,豈是胡混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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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異國戀情

  完顏宗翰甚快找至芙蓉坊。雖只黃昏時分,然烏雲封天,瞧來已是沉沉黑夜,花街已掌華燈,只是時間不對。鶯燕仍顯闌珊。然那芙蓉坊老鴇李媚娘總提防著情色皇上趙佶可能隨時到來,故隨時待命。
  忽見得來個鍾馗大胡將軍傢伙,李媚娘但覺定非小角色,立即引人入廳,以禮待之,奉上茶水,笑道:“不知倌爺光臨可有相好者?也好請出來伺候您老人家。”
  完顏宗翰爽聲道:“大爺完顏宗翰,為尋李師師而來!”
  李媚娘詫道:“完顏可是金國國姓,倌爺是?……”瞧向完顏宗翰及左右怒不笑、錢不貪,已料著一二。
  錢不貪邪笑道:“他是大金國第一將軍,好好伺候,有賞!”雖摸著口袋,然卻盤算將軍口袋裝了多少元寶,不知是否分點甜頭吃吃。
  李媚娘聞言暗驚,金宋兩國雖有聯盟,然幹她這行,消息來源最為靈通,邊域傳來大宋軍根本不堪一擊,自己總覺半信半疑,沒想到大金第一將軍會肆無忌憚直入京城找皇上禁臠李師師,恐是有恃無恐了,看來大宋江山岌岌可危,變天將至,得好好招待為是,立即拜禮道:“原是大將軍光臨,實是蓬蓽生輝,榮幸榮幸。”
  完顏宗翰笑道:“不必客氣,且讓李師師前來伺候本王吧!”
  李媚娘道:“定要李師師麼?坊中另有燕兒、香兒亦呈國色天香,姿質不比師師差呢!”
  完顏宗翰道:“既然慕名而來,何能敗興而歸,是她啦!”
  李媚娘道:“定是是,奴家這就去請她!”拜禮而退,原想能避則避,誰知對方堅持,只有由他了,畢竟身落於此,哪能東挑西選,一切全是命運。李師師倒是懂得認命,一向逆來順受,容易打發,唯那浪子燕青,總東纏西挑,不易對付。
  盤算著如何說服浪子燕青後,李媚娘已行至芙蓉軒,忽見浪子燕青和李師師正圍坐棋桌,下得雅棋數子,悠閒自在,李媚娘乾咳一聲,笑道:“好雅興啊!”
  李師師見得乾娘,起身回禮:“何事勞您親自前來?”浪子燕青臉色卻沈,除了趙佶這色皇帝外,誰還敢前來騷擾?若非大哥宋江接受詔安。早砍下趙佶腦袋,何肯讓他分享自家女人?說道:“又是色心趙佶要來麼?”
  李媚娘乾脆順水推舟:“燕公子該知師師乃寵妃,能讓你倆交往,老身已是冒著性命之危了。”
  燕青喝道:“這麼說,是我燕青偷人了!”
  李媚娘不語,李師師卻感傷悲嘆,她雖知燕青無心之言,然聽來總刺傷命運乖舛之坎坷心靈。
  浪子燕青頓覺失言,急道:“師師,那不是我本意,你莫要誤會!”
  李師師嘆道:“命運既已如此,青郎何需忍受呢?放過我吧!”兩眼含淚,她何嘗不想找個人嫁了,且遠走高飛,然想及皇上若發現而發怒下,將連累無數人,故遲遲不敢行動,以致於事情變得複雜不堪,更愧對愛人,若非抱著還得前世孽債,她著實想一走了之。
  燕青沉嘆一聲:“你莫要哭,是我心甘情願,天長地久,此心不變!”多說無益,立即掠身逃去,避開心頭永遠之痛。
  李師師暗嘆:“今生今世,我是永遠負著青郎了。”拭去淚痕,準備強顏歡笑。
  李媚娘拿出手絹幫忙拭淚暵道:“幸好你看得開,否則娘亦難做人,原想只要等到皇上膩了,你即可跟燕青遠走高飛。重新過活,然事情恐非如此簡單……”
  李師師詫道:“皇上要娶我入宮了?”
  李媚娘道:“他若真有這膽子,倒也好辦事,可惜他可招架不了嬪妃摧殘,讓你永遠蹲在此,進退不得。”
  李師師道:“那會是誰?”
  李媚娘道:“大金國將軍完顏宗翰!”
  李師師詫道:“乾娘怎連番邦之人也引來呢?我不想接!”
  李媚娘嘆道:“娘原亦不想接,但他指明要你,幹咱這行的,凡事得罪不得,你也許想說大宋天子腳下,哪來番人作威作福,然局勢不同了,金國連破遼城,且滅了遼國,目前已盤算攻擊大宋,照童貫每戰必敗記錄瞧來,大宋江山恐有失守之慮,此人萬萬得罪不得!”
  李師師道:“既知危難,皇上怎置之不理?朝中已無其他大將了麼?”
  李媚娘道:“徽宗趙佶在群臣隱瞞下,他是不可能知道真相,就算有人說了,也會被他人另作掩飾,徽宗且好色貪玩,國事全交予蔡京、王黼、童貫、梁師成等人打理,國勢怎會好呢?如李綱等名將,總是調到南蠻冰凍,或降為文臣,難怪大金漸漸坐大。”
  李師師心頭沉重:“皇上怎如此荒唐?”
  李媚娘道:“不談這些,我等命運已夠苦,管它改朝換代,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皆是其次,何況對方是大將軍,得罪不得,你是冰心玉潔,但娘求你就這麼一回,讓他高高興興回去,下次再來,娘即以皇上帶走為藉口,總也把他擋在外頭?”
  李師師怎敢自認冰心玉潔,此身已是殘花敗柳,瞧得恩娘求情若此,實亦無法拒絕,頷首道:“娘去請人吧,師師應付就是。”
  李媚娘欣喜一笑:“你果然懂事,希望將來有好歸宿,娘且請人去了。”摸撫李師師腦袋以示關懷,隨後含笑而退。
  李師師既下定決心,不再怨天尤人,轉向銅鏡,拭去淚水,上淺脂淡粉,以期恩客到來。
  不久,完顏宗翰果抵芙蓉軒。怒不笑、錢不貪則外頭守候。忽見李師師國色天香。
  雅而不俗,曼妙身軀柔中帶媚,尤其結實胸脯聳動,著實緊扣男人目光,總幻來陣陣遐想,完顏宗翰不禁放聲直叫好,恨不得立即擁摟過去,似水般的將她揉化,“雅中帶媚,艷而不俗,實是天生尤物啊!”
  李師師笑道:“多謝大爺讚賞,要先喝酒呢?亦或奏得幾曲助興?”
  完顏宗翰常年征戰,難得閒情玩樂,竟顯窘困,只好作樣道:“都要!”反正擺出帝王架勢總錯不了。
  李師師笑道:“那且先敬酒三杯,再為大爺奏曲了?”
  完顏宗翰爽聲道:“可!”
  李師師立即倒起美酒敬向完顏宗翰,雙雙一飲而盡,鮮香帶甜,宗翰爽聲道:“好酒,可有酒名?”
  李師師道:“叫‘瓊花露’是醇了些,不若燒刀子烈,大爺喝得習慣麼,可要換它酒?”
  完顏宗翰笑道:“就它啦!常年喝烈酒,換個口味,別有不同感受。且它名字夠雅,配得你呢!”
  李師師笑聲道謝,待喝得三抔後,始又走向琴桌,彈得幾首“霓裳羽衣曲”及“昭君出塞曲”等等。音韻皆動人,神情更美,瞧得完顏宗翰擊掌直叫好:“聽君一曲,塞外諸女全變成庸脂俗粉了!”
  李師師笑道:“大爺過獎啦!”撥著琴弦琤琮彈著,卻露曖昧神情。她想,畢竟男人喜歡女人,總想一親芳澤,此人既是權傾金國,怎肯放走自己,倒不如快快引他辦事。免得青郎中途回來,發現來者並非趙佶,怒火一起,必鬧得無法收拾。那含情帶媚一笑,的確勾引男人心神。李師師隨又撫身弄琴,酥胸半隱半露,完顏宗翰終於把持不了,迎步向前,邪笑道:“本王將娶你為妻,可願意?”
  李師師笑道:“奴家有此福分麼?”
  顏宗翰道:“當然有,待本王滅了大宋後,誰也搶不走你啦!”
  李師師聞言心頭乍顫,看來乾娘所言不假,然自己乃一介弱女,又能如何呢?方在思考中,衣衫已被男人褪袪,她自然羞澀收縮,更引得男人情慾高漲,終寬衣解帶,壓往女體,一勁兒翻雲覆雨已展開。
  那李師師始終嬌羞含怯。直若處子,挑得男人遐思不斷。激情征戰之際,感受完全不同。陣陣廝殺下來,完顏宗翰幾乎脫遍全身力道。沉醉曼妙世界之中。
  李師師見他癱軟下來,亦配合撫著男人肩頭,免得冷落恩客,完顏宗翰卻為對方愛上自己雄渾體魄,呵呵笑道:“你我的確天造一雙,地設一對,妙極妙極!”
  李師師笑道:“只要大爺喜歡,奴家就是你的人了。”
  完顏宗翰道:“當真?那跟本王一起走吧!”
  李師師道:“成麼?你在大金,我在大宋,恐不甚方便吧。”
  完顏宗翰道:“不會不會,不出三月,大宋必亡,屆時汴京全歸大金所有,你便是第一夫人。”
  李師師道:“定要攻宋麼?奴家若跟您去,還是要攻宋麼?”
  完顏宗翰心神一閃,仍點頭:“長痛不如短痛,滅了大宋之後,再無心腹之患,你我可永久長相廝守。”
  李師師笑道:“那就等來日啦!”
  完顏宗翰激情又起,再次梅開二度,盡興後方始收兵。李師師懼于青郎早歸,甚快打理一切,完顏宗翰從未上過中原妓院,以為是規矩,並未察覺異樣,仍哄得幾句甜膩情話,方始告別而去,臨行留下千兩金,以示出手大方,倒讓錢不貪疼澈心肺,花此千金度一春宵,他死也不幹。
  送走完顏宗翰後,李師師顯得心神空洞,想及對方將三月內攻下宋國江山,不禁替趙佶擔心起來。
  老鴇李媚娘亦進來幫忙打理,免得浪子燕青發現而生事。
  李師師嘆道:“宋國將有難,可要告知皇上?”
  李媚娘道:“要說也是他人,你去說豈非擺明和完顏宗翰有染?”
  李師師道:“該找誰呢?要是小神童仍在,倒是好傳話……”
  李媚娘道:“莫要想這些事啦,一切交予我來辦,你還是小心照顧你的青郎吧!”
  收拾後,含笑而去。並交代莫在燕青面前提及此事,免得穿幫。
  李師師憨坐琴前,想及趙佶種種,縱使他治國不力,卻對自己百般呵護,是個好情郎,實不忍見他亡國,希望乾娘能傳得他耳中,然李媚娘根本作樣,只在外頭轉一圈即返回,一句話皆未傳出去,明哲保身最為上策。
  完顏宗翰方離開金銀巷,轉往細柳街,卻被妙佛禪師錢英豪盯上。怒不笑、錢不貪登想引開,故作散逃狀,錢英豪仍死盯完顏宗翰不放。
  雙方追至汴河西街,眼看就快逼近“天樂居”,若再逃去,恐洩秘舵,完顏宗翰不得不停下腳步,回身迎敵。怒不笑、錢不貪亦掠回對抗。
  錢英豪邪虐一笑:“果然是番邦入侵,未免膽大得以為京城無能人麼?”
  完顏宗翰道:“的確無能人,三月之內滅你大宋!”
  錢英豪冷笑:“那也得問我肯不肯!”雙手凝力,準備出招。他原則盤算先拿極樂聖王左右手開刀,以向童貫示威,討點功勞,故判斷金狗入京,必上妓院,立即前去埋伏。沒想到卻是號大人物,得來全不費功夫。但見對方自大毫無防備。怎肯放棄機會,閃電魔指登化十道強電,直劈對方全身要穴。
  完顏宗翰詫道:“你是陰陽老怪?”他從未見得妙佛禪師,故有此言。然怒不笑早見過,說道:“他是妙佛,前相國寺住持!”和錢不貪左右開攻想擋去泰半勁道。
  錢英豪勢在必得,登將左手電蛇打向雙怪,右手仍往目標攻去。全力盡展下,破空聲列列作響,完顏宗翰頓覺不妙,反掌打去。然那電蛇何等犀利,穿透掌勁,叭叭兩響,擊中宗翰肩頭、左臂,疼得他跌退數步。畢竟他雖征戰沙場所向無敵,然對於武功招法卻弱幾成,怎是錢英豪敵手?一招落敗而未受損,已是萬幸,廢掉手臂亦非難事。
  怒不笑、錢不貪見狀更急,搶攻過來,佛珠爛打。金錢鏢怒射。罩得妙佛錢英豪難有退路。錢英豪根本不想硬鬥,閃電魔指擋掉數顆佛珠,身形掠翻空中,躲過怒不笑追擊。然那錢不貪卻要詭計,原來金錢鏢上綁有細若天蠶絲般東西,暴打出去,仍能若鞭甩回。纏住妙佛左腳。妙佛乘機一閃,鞋底卻被切破半寸。此無異奇恥大辱,他原練得“無上魔功”情緒難以控制。突地暴開,厲聲尖吼,“不要命麼?”狀若瘋子撲來,左手陰陽掌,右手閃電魔指混合開打,驀見電光閃動,狂流暴掃。夾以陰陽老怪所賜五十年內勁。一洩盡出,竟打得三敵悶呃滾跌連連,顯受內傷。
  妙佛錢英豪威風八面飛落地面,不可一世喝道:“不識大爺麼?也敢上門挑釁?”
  完顏宗翰、怒不笑、錢不貪從未想過對方武功竟已高超如此。看來唯有極樂聖王能與之相抗外。後頭又見宋軍追來,情勢陡變,怎敢戀戰,三人同喝,轉身即逃。
  錢英豪怒道:“未經本人同意,想逃麼?”身形一閃,怒衝十餘丈,雙掌再劈,陰陽雙流就要擊中三敵。危急之際,金光一閃,強流衝至,擋去陰陽雙流,雙方各自錯開,凌空倒打觔鬥,落於地面,原是極樂聖王已及時趕來救人。
  錢英豪對得一掌,信心大增:“聖王也不過爾爾,還敢要大宋讓出江山麼?”
  極樂聖王亦覺錢英豪武功精進甚多,淡聲道:“禪師武功的確了得,已是一派宗師,何必自降身分,找後輩動手?”
  錢英豪冷笑:“誰敢在京城作威作福,休要逃過本人雙掌!包括聖王在內。”
  後頭禁軍湧來。童貫竟也不落人後,一馬當先追至,見得錢英豪能擋聖王等人,信心已起,道:“禪師快收拾對方,也好讓京城恢復平靜!”
  錢英豪道:“聖王可聽見,自動撤兵回金國,亦或被趕回去,二者選一。”
  極樂聖王笑道:“郱也得等諸位破去天上烏雲再說!”暗自盤算,原想讓刁采盈去說服對方,然似乎已錯開,此時若不下馬威,豈非弱了大金氣勢?已做出手準備,且順便試探妙佛斤兩到底為何。
  錢英豪冷道:“烏雲明日朝陽東升自能破去,四位還是及早滾逃吧!”
  極樂聖王道:“恐怕不成,賜招吧!”
  錢英豪嵑道:“那就如你所願!”雙掌凝足全勤,暴喝開打,陰陽雙流狂龍卷去。
  極樂聖王卻以靜製動,任那雙流衝近身子。眼看就欲摧毀一切,他始出手反擋過去。看似輕輕一拍,卻若擊中雙流龍頭,轟然一響,各自彈開。妙佛凌空打滾落回原地,血氣翻騰。聖王則若佛祖,上身不動,身形卻移後三尺,地上拖出長長鞋印,衣衫列列作響,神情仍算從容。
  照此看來,妙佛錢英豪的確稍弱一籌,但若拼鬥。百招之內恐難分出勝負。當然此得在未施展攝心靈法下進行,否則靈力一現,妙佛恐將面臨另一種強巨壓力。
  錢英豪自有盤算,今夜似難戰勝,如此收場最為恰當,冷笑道:“聖王功夫也只不過如此,還是打道回府吧!”
  極樂聖王道:“你雖承接老怪內勁,卻未全數吸收,連勁混濁,恐非我等敵手,該退的是你不是本王!”
  錢英豪喝道:“還想試麼?”
  童貫暗忖,一個聖王已難鬥,後頭且有三人虎視眈眈。且放他冷箭,能撈多少算多少,若是不行,明兒換個花樣便是,登時喝道:“惡賊入侵,不必客氣,火箭伺候!”
  一聲令下,弓箭手霎時開射,一百餘支強衝過去。完顏宗翰大怒,搶及地面木棍猛砸猛打,怒不笑佛珠反擊,錢不貪金錢煉鏢旋轉開打。霎見火箭射來如流星曳天,彈飛而去似元宵煙火,在此暗夜閃閃熠熠熱鬧非常。
  然火箭過多,火星多少濺及衣衫臉面,聖王已難耐被襲,咆哮吼道:“還射麼?”
  攝力衝去,士兵一陣詫愕,聖王冷哼,“走人!”閃身一退,擊落最後一批火箭,護著三人快速離去。
  童貫喝道:“快追!”禁軍士氣大振,強追不斷。有人更喝:“射那大黑熊,他是金國叛將!”有人喊道:“竟敢玩我大宋女子,射他卵蛋!”就算妓女亦不屑讓金國碰著,禁軍追射更兇。
  然那完顏宗翰等人縱使受傷,武功仍是了得,禁軍根本追之不著,追得三街五巷,連個兒影亦無。唯那錢英豪為尋敵窟,遠遠跟追著。再追數街後,聖王等人終亦藉著空屋遁去,只能猜個大概位置。待童貫趕來後,錢英豪始道:“對方雖逃,但妖法仍在,將軍仍該聯合天下靈通之人,共同破去天空烏雲,方能一舉殲滅敵方。”
  童貫至此多少信服對方,拱手道:“禪師所言極是,不出三天,必齊聚靈通之人以擋妖法。唯武功方面,仍得禪師大力支持。”
  錢英豪爽聲道:“那當然,大宋國師非我莫屬,不獻點本事怎行!”
  童貫笑道:“有國師一言,本座安心不少,就此告辭,明日再見!”似乎對付聖王並未想像中困難,終帶喜悅而去。
  錢英豪當然趾高氣揚,能擊退極樂聖王何等了得,普天之下已無人有此能耐,擠身中原第一高手,根本輕而易舉。
  極樂聖王、完顏宗翰、怒不笑、錢不貪轉往空屋鬼宅一陣,再尋暗巷回到“天樂居”秘殿之中。刁宋盈和沈三杯已返回,兩人面色凝重,為方才趕不及戰鬥之事而懊惱萬分。
  刁采盈道:“屬下探往萬歲山,以為妙佛和魚景紅在偷情,故來不及趕回。”
  極樂聖王擺擺手,坐回黃金椅,笑道:“沒事,只不過虛晃一招罷了。”扣彈尾指金粉,一副不在乎模樣。
  完顏宗翰冷哼:“他們也敢壞本王好事!哪天大軍壓境,要他們跪地求饒!”雙手捏得青筋暴浮,火氣不小。
  刁宋盈道:“將軍找著李師師了?”若未找著那才冤枉。
  完顏宗翰爽聲笑道:“找著啦!她倒願意跟我回大金呢!”
  刁采盈道:“**的話,將軍也信?”
  完顏宗翰喝道:“不准說她**,李師師就是不一樣!”想及美女神韻,著實回味無窮。
  刁采盈笑道:“敢情愛上她啦,該稱王妃麼?”
  完顏宗翰道:“那倒有可能!”心猿意馬,幾已欲罷不能。
  極樂聖王感應對方想法,如若發展下去,恐對大局不利。道:“將軍應回邊城引兵作戰,因為你身分已露,再現身恐引起追殺。”
  完顏宗翰道:“宋國未必奈何得了我們。”
  極樂聖王道:“別為男女私事壞了大局!將軍原為試探而來,且我等乃在掩護太宗出兵,不宜過分戰鬥,否則局勢快速明朗化,童貫必往邊城增兵,平添傷亡。”
  完顏宗翰頓悟:“說的也是,差點在汴京開戰,壞了大局,既然要返回,可否帶李師師同行?”
  極樂聖王道:“萬萬不可,前次燕青擄走她,引得趙恬出兵水滸寨,他若知李師師被大金所擄,必定立即開戰,傷亡更多。”
  完顏宗翰道:“既是如此,且等踏平大宋江山再說了!”
  極樂聖玊笑道:“將軍果然明事理,傷的如何?若不礙事,今夜即可離去,讓對方所料未及。”
  完顏宗翰活動筋骨,道:“該不礙事,只是深夜行動是否妥切?方才尚被追尋,此時想必兵馬仍多。”
  極樂聖王道:“童貫兵馬亦累,直接出城他們未必追得了,且讓刁護法送你如何?”
  完顏宗翰道:“都可以!”
  刁采盈道:“那走啊!夜長夢多!”
  完顏宗翰終拜禮而退,刁采盈護送離去。
  極樂聖王轉向三護法,道:“將軍已動情,必會返往李師師住處,惹來麻煩,三位前去斷後,然後分散潛回。”三護法受命再次潛。
  極樂聖王瞧向天際,喃喃說道:“修行無數,能堪破情關有几人?”
  完顏宗翰果然直往金銀巷潛去,準備告別深戀情人。
  刁宋盈越瞧越不對,急道:“將軍走錯路了吧,北門在北,怎往花街柳巷潛來?你想會李師師也該挑時辰,不怕那頭布下陷阱?”
  完顏宗翰笑道:“只瞧幾眼,立即走人,應無問題,護法且成全如何?”
  刁采盈道:“聖王要我送你,即在防止你走火入魔,壞了大事,將軍還是回頭吧!”
  完顏宗翰笑道:“無此嚴重,聖王只是深慮而已,反正已至此,轉一下即走!”不顧規勸,登往內巷芙蓉坊掠去。刁采盈無奈,只好跟去。
  花街依樣熱鬧。尤其三更時分,鶯燕亂飛,戲碼正熱。兩人東閃西掠,好不容易穿過花街,快抵清靜幽巷之際,刁采盈已見著禁軍暗哨,急道:“有埋伏,將軍莫去!”
  完顏宗翰道:“來都來了,怕他作啥!”竟然硬闖,且叫得聲亮語清:“師師我來看你了!”直闖芙蓉坊。埋伏暗哨見狀大喝,數人射出暗器,全被擊落,另有數人急忙放出信號彈,並喊著金狗來了!
  完顏宗翰大怒:“誰是金狗!”一掌打得對方重傷倒地。
  芵蓉坊姊妹見狀大駭,鳥獸散去,老鴇子李媚娘更自焦切:“大爺您這是何苦?明兒再來如何?師師已睡著了。”
  完顏宗翰急道:“明日已來不及,我今夜即走,快叫她出來見上一面!”李媚娘哪敢喚人,畢竟浪子燕青已返回,這一碰上豈非拆穿?急道:“師師當真睡著了,明兒要她去找你如何?”
  完顏宗翰喝道:“不行!”登往前闖,親自掠往芙蓉軒去了。
  李媚娘邊追邊喊:“師師快來啊,這頭有新客人想見你啊!”說及“新客人”希望能瞞過浪子燕青。
  然那完顏宗翰的確中毒太深,邊行邊喊師師,聲調既溫柔又含情。聽在浪子燕青耳中實不是滋味,已然醋勁大升,冷道:“何方粗人,老叫著不該叫的名字。”他和李師師原已準備就寢,衣帶正寬,忽聞驚變,各自驚慌著衣,尤其李師師簡直如被抽鞭,暗道要糟,趕忙搶先追出,急道:“倌爺何事三更搔擾,不能明日再談麼?”
  完顏宗翰見及美人,心神頓舒,道:“來不及了,本王今夜即去,多謝招待,他日定當遵守約定娶你過門!”李師師暗道要糟,對方怎說個一清二楚。
  浪子燕青聞及,臉色大變:“你今夜是跟他?”
  李師師見紙難包火,默然難語,燕青心神一陣抽痛:“為何要瞞我?”激動處,撲向完顏宗翰,厲喝:“你敢冒犯她麼?”一掌打去,擊中宗翰胸肩,疼得他悶退三步,刁采盈見狀迫掌封來,喝道:“將軍該走啦!”後頭又見無數禁軍喝奔衝來,情勢危急,完顏宗翰只能暫別愛人。深情說道:“來日再見!”掠身即退。
  燕青怒喝別走,想追擊,仍被刁采盈攔住,氣得哇哇大叫。
  禁軍衝來,刁采盈亦落險境。幸得沈三杯、怒不笑、錢不貪奔至,搗亂禁軍,隨即喝道快走。四人分射四處逃開。禁軍選得北方完顏宗翰再次追殺過去。倒是無人理會燕青及李師師。大軍一來一往,霎又走得乾淨,只剩李師師、燕青僵楞當場。李媚娘躲在左近花園,一時難說什麼。
  浪子燕青臉面變化抽動,淚水盈眶,抽搐一陣終說道:“枉我對你深情無限,你卻讓我失望了!”說完淚水滾下,悲慟而去。
  李師師心若刀割,嘴唇已顫破,此時此刻只能咽淚和血吞,老天又再次捉弄,命運何其乖舛!老鴇見她全身抽顫,趕忙衝前扶之,急道:“師師別太自責,快哭出來,免得逆血攻心!”話未說完,李師師哇地吐出鮮血,當場昏倒。李媚娘急忙扶入軒坊,弄來熱水敷之。
  李師師方幽幽醒來,兩行悲淚串流不斷,“我命怎苦於斯?任何好事皆輪不著,難道要折磨至死麼?”
  李媚娘道:“你別太難過,燕郎只是一時誤會,他終將回來!”
  李師師悲切道:“回來何用?我這殘花敗柳之身,又怎配得上他!”
  李媚娘道:“別自輕自責,你是娘見過最聖潔之人,你得撐下去,為了你自己,定得撐下去!”
  李師師悲極反笑:“我是聖潔麼?呵呵,我倒覺得我是瘋婆子,任誰耍弄看笑話的瘋婆子!”
  李媚娘道:“你一點都不瘋!哭出來就不瘋!快哭快哭!”見她笑的比哭更苦,只好引誘其慟哭一場,情緒一洩,方可恢復正常。李師師果然又倒在她懷中哭得死去活來,再次昏厥過去。李媚娘不敢喚醒,讓她沉靜熟睡,想及年輕時遭遇,竟和李師師差不多,李媚娘終也觸景傷情,淚水暗流。
  次日醒來,李師師已能控制情緒。暗嘆一切皆是命運,怪不得誰,提了三牲之禮,前往神霄寶殿膜拜,不求什麼,只求來生轉世能落個好出身。若是往昔,此種情景早尋往林靈素祈拜去了,誰知傳言對方卻是人神棍,不知以前祈願是否有效?小神童又失蹤,張虛白、年瑞祥並不熟,如何能訴悲情?如今只能更虔心拜天神,祈望奇蹟出現,早日脫離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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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引狼入室

  三日之內,茅山掌門方虛默、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已抵達京城。
  方虛默尚好,一到京城,即和劉通駐進茅山分舵,準備升壇作法,以破“九煞封天”法門。
  劉道真和金妙蓮則因當年方臘之役。宋兩利設計洗腦,金妙蓮變成聖姑,親手閹去劉道真淫根。隨又經陰陽老怪醫治,保留一顆睪卵。劉道真卻因答應條件,一刀捅入金妙蓮心窩,陰陽老怪又將金妙蓮被洗腦禁制解除泰半,讓她清醒不少,赫然見著姘頭竟然欲殺自己,一股怒火無法宣泄,登時報復追殺。
  然因兩人原是共同雙修,武功路數完全一樣,一路鬥來已是經年之久,竟仍落個平分秋色,不分勝負。劉道真總想找陰陽老怪再冶金妙蓮腦門,故多少讓著對方,因而常被追殺,但想及下體被閹,總有怒火,終仍暴打開來,兩人即此打打停停,殺殺鬧鬧,從未鬆手過。
  此時聞及京城遴選國師,劉道真雖絆著金妙蓮,仍想一試,故千里迢迢趕來。金妙蓮豈能放過,一路追殺不斷。為能收拾劉道真,金妙蓮武器一換再換,但覺以劍對劍破不了對方,乾脆換利刀,仍破不了,又換鐵錘。劉道真難擋重擊,亦以重錘對抗。如此循環變化,十八般武器一耍再耍,竟也練得樣樣皆通,倒是雙方始料未及。
  劉道真為裝門面,仍似利劍為武器,以顯仙風道骨身分,金妙蓮則換鐵錘,帶在身邊,一有機會,登往對方偷襲,雙方常常當街或半夜開打,鬧得不少笑話。
  劉道真不斷祈道:“小妙妙,此是京城,兵馬眾多,給點面子,往後再戰如何?”
  金妙蓮怒斥:“誰是你小妙妙,膽敢刺我心窩,此仇不報難消心頭之恨!”重錘砸去,砸得利劍鏘鏘作響。劉道真只能東躲西閃,狼狽不堪,然身經百戰之後,劉道真終地想出製住金妙蓮妙方。原是對方受及宋兩利洗腦,總以為自己是聖姑化身,反而變得冰心玉潔,劉道真在一次偶發機會,發現只要進入仙姑廟︵供奉何仙姑或八仙者︶,金妙蓮則必暫時停止攻擊,以示聖姑身分。
  劉道真見情勢不對,終找得西柳街仙姑廟遁去,金妙蓮始鬆手,怒斥下回再戰,放下巨錘,跪在仙姑面前,祈禱膜拜不斷。
  劉道真暗嘆雙修派原是美妙情境,此時變得“武器雙修”,然多日征戰下來,手腳變得靈活,總覺武功精進一層,似能對抗其他各派,甚想躍躍欲試。
  劉道真為求陰陽老怪以解金妙蓮禁制,故四處打探。竟然得知老怪已亡,換來妙佛禪師當道,幸好他和妙佛並無怨仇,遂託人代傳消息。妙佛錢英豪一戰成名,不再藏身,而是穩坐尊玉軒,接受恭維。在得知劉道真求助時,錢英豪心想雙修派對男女內修之術甚內行,且能延年益壽,青春不老,尤其金妙蓮乃尤物媚女一個,當年即已迷倒眾生,媚勁恕不在魚景紅之下,倒可前去探查,看看是何狀況,終親自動身,前往西柳銜尾那座古老仙姑聖廟。
  方進廟門,原是烔燻污黑之三尺仙姑已被金妙蓮擦得潔淨發亮。那金妙蓮高舉雙手,邊擦邊盪胸脯,的確隱露女性媚力,瞧得錢英豪暗吞口水,能和她一夜銷魂,捨命亦是應該。
  金妙蓮突覺有人入侵,冷斥轉身,鐵錘橫胸,喝道:“誰敢犯我仙姑聖殿!”對妙佛似有印象,卻又模糊,敲敲腦袋,宋兩利幾乎洗去她泰半記憶,讓她苦惱不已。
  錢英豪風度翩翩:“在下妙佛,以前叫禪師,現已改名“妙神秀士”。”然其妙佛兩字太過出名,任他如何改封號,仍難讓他人接受。
  金妙蓮靈光一閃,哈哈虐笑:“想起來了,當年被神霄派打若落水狗的妙佛,你來作啥?快滾出望殿,此處不歡迎你!”錢英豪目光抽動。暗斥騷娘仔,我妙佛豈是昔日小角色,不識好歹。
  劉道真原是躲在廟廳後院,聞聲立即趕來,拜禮笑道:“禪師你來啦?我那小口子之事您應知道吧?她乃被宋兩利洗腦始變成此模樣,望您治癒她!”
  金妙蓮厲斥:“誰有病?你敢謀殺老娘,該死!”鐵錘搗去,直砸男人腦袋。劉道真急喝,左側閃去,利劍架頭擋去,急道:“仙姑面前,豈可胡亂開戰!”金妙蓮頓悟,撤去招式,冷斥:“暫饒你一次!”轉身拜向何仙姑,通:“弟子無心冒犯請見諒!”
  錢英豪見之皺眉,敢情真的有毛病,劉道真低聲道:“當年陰陽老怪曾治她腦門,倘請禪師鼎力再助。”
  錢英豪對靈法總較弱些,煞見得金妙蓮姿色,實不願放棄,道:“我便試試吧!”
  伸手一指,勁道射去。立即將金妙蓮擊昏,劉道真暗喜,對方一伸手即制伏金妙蓮。功夫自是了得,拜禮道:“一切請禪師多多幫忙!”
  錢英豪道:“你退開吧,免得讓她見著,影響情緒!”劉道真應是,恭敬退去,臨行瞧向金妙蓮一眼,說道:“希望你能康復,咱重新開始。”
  錢英豪但覺劉道真已走遠,始將金妙蓮扶於後庭。找不了廂房,尋往柴房,置得平坦處,開始端詳這冶豔女子。對方三十上下,正值魅力煥發之際,的確把人心弦。唯其中了宋兩利妖法,難道當真不識得自己?
  錢英豪解開她穴道。金妙蓮霎時跳起,見及男人太過接近。喝斥:“想冒犯聖姑麼?”
  鐵錘未在身上,右掌一探即已劈來。錢英豪反手扣去,抓其腕脈,竟然差點失手滑開,不得不佩服金女武功了得,若是以前的妙佛恐製她不了。
  如今扣個正著,金妙蓮大怒:“敢侵犯聖姑,找死!”左手又劈。錢英豪再扣。抓個正著。兩人雙雙手臂相連,臉面幾乎相貼,錢英豪但聞體香,心神盪漾。金妙蓮先時未察覺,罵得幾句方知連胸脯都貼向男人胸膛。她原以聖姑自居,視此舉為無上褻瀆,登又大怒:
  “找死!”雙手不能動,右腳一抬,想揣男人下體,誰知被挾個正著,無法抽退,氣得她哇哇大叫:“敢冒犯聖姑,不怕天譴麼?”
  錢英豪笑道:“是上天派我來治你的!”
  金妙蓮怒道:“我沒病,鬼扯什麼,還不快放開!”
  錢英豪道:“你倒忘了你原是雙修派高手。專精房中之術,天下男人不知幾許拜倒你裙下?”
  金妙蓮頓覺和聖公方臘作愛一事,的確印象深刻,臉面霎紅,然方臘已死,此事漸忘,怎可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形,斥道:“胡說什麼!聖姑聖體,豈容男人冒犯!”
  錢英豪道:“多想想,必有收穫!”
  金妙蓮斥道:“不想不想!放開我!”掙扎不斷。
  錢英豪但覺對方中毒太深,如此呼喚恐無法治醒,心念一轉,通靈大法雖未學成,但“五鬼定魂術”倒是熟悉。立即鬆開右手,金妙蓮待要反擊,一指又截她胸前“神封穴”。
  金妙蓮癱軟下來,伏在男人胸懷。既羞又怒:“你想幹啥?”
  錢英豪笑道:“恢復你淫蕩本性!”拿出五支銀針,直往其腦門百會、玉枕、天衝、腦戶、風池五人刺去,復又念得怪咒直落腦門,金妙蓮悶呃一聲,皆厥不醒。
  錢英豪施法念去,指勁再截數穴,金妙蓮始幽幽醒來,腦門仍疼之際,似主場夢病,一切變得虛浮,怔道:“我怎會在此?……。”
  錢英豪見她語氣轉柔,方法似乎有效,喜道:“金姑娘你可知雙修派是什麼?”
  金妙蓮忽見伏在男人身上,掙脫斥道:“你又是誰?”
  錢英豪道:“你找來修行練功的男人。”
  金妙蓮皺眉:“是麼?……。”敲著悶疼腦袋,始終迷惘捉摸不著。
  錢英豪但覺定魂術或只能暫時要她甦醒,若想完全恢復,恐得另下功夫不可。自己只不過想佔便宜,哪有真心治她,邪聲一笑,抱緊金妙蓮,道:“姑娘再不練功,我可受不了了!”金妙蓮被一逗,腦門雖閃著聖姑純潔,卻又糾纏無數男女翻雲覆雨妙事,半迷半醒之間終難禁得了先天縱慾劣根,已然呵呵邪笑起來,直道:“你好壞啊!”想著縱是聖姑,亦且要和聖公作愛練功。貞潔頓弱,易客為主,反壓男人。錢英豪乍見效果,樂得心神泰爽,任由女人服務去了。
  金妙蓮經年未曾人道,的確飢渴,推倒男人之際,已寬衣解帶,露出渾滑裸體,妙處畢現,瞧得錢英豪猛吞口水,此女果然天生尤物,渾身充滿勁媚,比起魚景紅毫不遜色,能和她翻雲覆雨,確是人生一大樂事。
  金妙蓮老實不客氣,撲向男人,亦替他解去衣衫,竟然發現毛茸茸身子,怔喜道:“你是獸人啊?”
  錢英豪瞧她興奮異常,首次感覺得意,道:“是又如何?”
  金妙蓮激情不已:“我可第一次和獸人練功呢!”興奮之餘,急急褪去男人衣褲。下體迎去,即已施展陰陽交媾雙修大法。錢英豪霎時進入妙境,那奇特感覺實讓雙方欲死欲仙。
  雙方纏戰昏無天日,欲罷不能。
  然那雙修大法正統者乃性、命雙修,金妙蓮所練乃陰陽雙修,激情處以陰體猛地吸吮男體元陽,以滋補自身,然錢英豪未練過雙修法門,無法若劉道真竊陰還陽,以保元氣,在被掠吮吸奪下,簡直兵敗如山倒,再此下去豈非脫陽而死?嚇得他及時甦醒,喝道不可!伸指猛截金妙蓮穴道,終將她擺平,趕忙掠起,穿上衣衫,探探身子,幸好元陽仍存四成,未釀成巨禍,耍發內勁,雖滯弱幾分,但總無傷大雅,暗道好險,竟然偷情偷到雙修妖女身上,實是得不償失。然其交媾妙境,實非一般情境可比擬。讓人回味無窮。
  錢英豪速將五支銀針抽出,撤去五鬼定魂術。金妙蓮幽幽醒來,赫見自己裸體,詫駭怔叫,縮身縮手,抓著衣衫跳開,厲道:“你敢非禮聖姑,想死麼!”急忙穿整衣衫。
  錢英豪邪笑:“別老是聖姑長聖姑短,方才你我已行周公之禮,難道沒感覺麼?”
  心想若對方忘了雙修法門,而以聖姑之正常方法行房,倒是因禍得福,故出言試探。
  金妙蓮雖仍怒斥不斷,然下體傳來陣陣溫熱,尤其內勁似增強不少,終無法磨滅事實真相,登覺窘熱,暗忖當真和對刀發生關係?她雖受洗腦,乃是忘記往昔之事,然對洗腦後所發生之任何事情,腦海照樣記得清清楚楚,如今跟他發生關係,那豈非要認對方為聖公了?
  仔細打量對方,確比聖公方臘要俊挺許多,認他倒也不吃虧,冷道:“你當真要當我的聖公?”
  錢英豪不解含意,道:“聖公有何好處?”
  金妙蓮道:“我是聖姑,只能陪聖公做愛練功。”
  錢英豪大喜:“那可好,那可好,我就是聖公,呵呵!此封號妙極,日後且改為“妙佛聖公”遠比什麼妙神秀士更具威風。”想及極樂聖王稱“聖王”,自己稱“聖公”俱分庭抗議之勢,氣勢頓熾。
  金妙蓮恭敬拜禮:“聖公有何差遣,請隨時吩咐!”
  錢英豪邪心已起:“把衣衫打開,讓聖公瞧瞧!”
  金妙蓮當真再次寬衣解帶。露出渾妙裸體,方才廝磨紅痕仍在,錢英豪瞧得色心大起,然方才已洩元陽過多,不敢再犯,只顧純欣賞。金妙蓮則一臉聖潔,再無淫蕩表情,聖姑在她心中已根深蒂固。
  錢英豪仍想欣賞,外頭卻傳來劉道真叫聲:“禪師可治好她了?”方才躲得雖遠,然兩人吱吱喳喳,碰碰怪鬥聲音總傳至他耳中,實也難受,若非為治病,他早掠來窺個究竟,尤其翻雲覆雨聲似假還真,實讓人受不了,然總以治病看待,只要老伴能康復,一切犧牲全是值得,但聞及聖公長聖公短,劉道真終忍不了,追前探問,只差未踹開木門逮個正著。
  金妙蓮乍聞聲音,怒火又起,衣衫猛裹,衝前即喝:“混帳,還敢惹我麼!”欲抓鐵錘卻是無物,只能赤手空拳追殺出去。房門一端,劉道真現形,一拳即往其鼻心搗去。劉道真詫駭:“你根本未治癒?”
  金妙蓮斥道:“你才有病,死來!”打得更猛。
  錢英豪快速奔出,喝道:“聖姑快住手!”
  金妙蓮應是,掠回男人身旁,倚得嬌柔溫情,道:“聖公,他曾殺我,罪無可恕,你替我殺了他!”
  劉道真遍體冰寒,怒道:“錢英豪,我請你幫忙治病,你卻搶我妻麼!”全身抖顫,簡直無法接受一切。
  金妙蓮怒道:“誰是你妻,找死麼?聖公快殺了他!”
  錢英豪擺擺手,要她暫不說話,道:“我可未搶她,是她認我當聖公,事情就這麼簡單。”
  金妙蓮笑得天真:“不錯,我已找到聖公,以後有你好受!”
  劉道真怒道:“你耍妖法麼?”怒極難過,一式“狂蜂浪蝶”欺殺過來。
  錢英豪冷道:“莫要取鬧!”閃電魔指打去,輕易化解此招。
  劉道真被迫退,如非他敵手,然又怎肯放棄姘頭,厲喝:“憑你妙佛,女人滿天下,竟也要郱賤貨跟在身邊,丟人現眼麼!”
  錢英豪暗楞:“對啊!若是把以前聲名狼藉豪放女帶在身邊,要是讓蓮花師太見著,豈非引來難解誤會?立即被貼上淫色之徒標籤,得謹慎處理為是。”
  金妙蓮卻已忍受不了,厲道:“誰是賤女人,割你舌頭!”撲身向前,雙方再次大打出手。劉道真急叫著快醒醒。金妙蓮永遠不醒,殺得厲害。
  錢英豪暗忖,金妙蓮雖媚勁,卻也不便帶在身邊,影響聲譽,然還予劉道真又便宜對方,倒是讓對方鬥個夠,自己已是聖公,隨時予取予求,平白多個禁臠,何樂不為?
  遂道:“聖姑聽令,劉道真敢辱我等身分,定要討回公道,且盡全力打敗他;本聖公要去接引天神。得離開一陣,你得守身如玉,等我回來!”
  金妙蓮喜道:“聖公快去快回,妙蓮必守身如玉!”竟把守身當成無上光採責任,喝喝攻擊更猛。
  錢英豪滿意邪笑,道:“我且走啦,好好教訓那老白臉!”掠身而去,走得瀟灑自在。
  金妙蓮得到鼓舞,殺勁更熾,她且得了不少元陽,此時化開,竟也增功幾分,打得劉道真節節敗退,暗怒引狼入室!突地一掌打去,迫退金妙蓮,喝道:“別打啦,被人搞了,還那麼爽麼?”知喝止不了,趕忙抽身掠往仙姑廟裹,金妙蓮追來,終見何仙姑,一時弄不清要先拜禮亦或先砍人,怔急該處。
  劉道真怒道:“聖廟裹頭敢動武麼?不怕仙姑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
  金妙蓮登時慌亂,趕忙拜向何仙姑:“弟子不敢冒犯,倘祈見諒!”連叩三頭,力敢起身,喃喃說道:“忘了問聖公,聖廟是否能動手。”
  劉道真斥道:“不必問啦,聖公又非何仙姑,仙姑不准,誰說地無效!”心想若連仙姑廟皆不能安靜躲身。往後日子豈非更慘。他原該一劍殺了這妖女,然多年深厚感情,實讓他難以下手,何況兩人功夫在伯仲之間,想下手亦非易事,看來只能鬥一輩子了。
  金妙蓮無法在聖廟殺人,然卻追逼不斷:“到外面,你我一泱雌雄,敢侮辱聖姑為賤女人,要你賠上十條命!”不能動武,且欲保冰心玉潔身子,只好抓起破椅腳,一勁兒往劉道真擠去。
  劉道真呃地一聲,捧腹悶疼縮地,臉面蒼白道:“你敢殺我?不怕仙姑懲罰?”
  金妙蓮見狀大駭,丟掉椅腳,怔忡不安:“這就能殺你?”
  劉道真原即假裝,臉面更疼:“你得了仙術,貫穿木頭,傷到我心,再重一分就沒命了。”
  金妙蓮自受冼腦後,心性變得單純,怎知對方造假?兀自瞧著雙手,怔道:“當真使了仙術?要在聖廟殺了人,可是大大不敬!”哪敢再動劉道真,喝道:“算你走運,靠聖廟庇護,但別得意,只要離開聖廟,照樣取你性命!”不理劉道真,兀自拜向何仙姑,虔誠修行。
  劉道真得以暫時安心,乾脆倒地休息,揣想著妙佛禪師用何方法,能在一瞬間讓這瘋娘甘認聖公,若能取得,必能治癒她的心,若不成,只有硬著頭皮再去求宋兩利了,然對方似若石沉大海,一點動靜皆無。
  眼看群雄已聚集京城。個個施展功夫想破封天邪法,若未得金妙蓮相助,根本無法將功夫發揮至極限,爭奪國師一職是免談了,看來且走且瞧,等待機會便是。
  次日一早,盛會已開始,劉道真為免金妙蓮糾纏,失之顏面,乾脆偷襲,一棍將其敲昏。再以繩索綁緊,始敢整理衣衫乾淨後,掠往神霄寶殿前大廣場,準備配合封天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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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九霞寶光

  神霄寶殿前已聚集數大門派。
  茅山脈位於南角處,由掌門方虛默為主,徒弟劉通和茅山京城分舵主郭宗法為輔,左右掠開護持,另有四十八名茅山弟子助陣,氣勢不小。
  東角處仍是神霄寶殿,由張虛白主陣,年瑞祥、洪太極護持,後頭卻凝聚數百神霄弟子助陣。氣勢最旺。張虛白想原以小壇施法,然神霄派乃第一教派,代表徽宗趙倍之道君皇帝,自不能失之以禮,故年瑞祥又換置三層祭壇以增聲勢,張虛白無所謂,依然處之泰然。
  西角則為天師派,乃以張天師主祭,半天師張繼老、龍面天師張光鬥副祭,其未設三層壇,而以中左右三壇。和神霄派似有分庭較量之態,二十四龍虎陣弟兄左右掠陣。氣勢亦盛。
  張天師原只想在宮內自行破妖法,然試得幾次,功敗垂成,極樂聖王法術果然非比尋常,如今皇上下令,若躲在宮中恐遭惡言,故始搬出來,看是否能藉群眾之力破之,總是百姓福音。
  至於北角處,則聚集天下各派好手。劉道真亦混其中,他原可和天師派、茅山派、神霄派等對抗,搶得北角造勢,然因金妙蓮腦門錯亂,威力折損泰半,他且無心作法,故落得混擠群眾之中,忒也是弱了光採。然他只是碰碰運氣,並未介意太深。
  北角較有名者,另有麻衣派曹文逸、隱仙派陳千夢,兩人喜以散仙方式修行,故未開立山頭,此時為盡些心意,故參加此盛會。
  其他天台派、靈寶派皆因過遠,以及人才凋零,只派幾人參加,且為二代修行者,故不想搶門面。混著吸收經驗便是。
  四角相距五十丈,各自興壇作法,氣勢雖未及道家各派齊聚盛會,卻也因周遭百姓助陣,要得熱鬧騰騰。
  雖為辰巳時分,原該陽光鬥照,青天白日,然在烏雲封天下,汴京城仍現一片烏沈,四處燭光,燈籠閃動,倒似黃昏暗夜。亦因四處昏暗,廣場道壇燭光符火聚亮,顯得靈神處處,仙跡無限。
  群眾屏息以待,希望聚數大道家門派力量破去九煞封天妖法。
  極樂聖王早坐定東山高處,和聖母相互戒備,且看中原道家有何本領可耍。四大護法四面護持,以防他人入侵。
  山風掀動,陰氣逼人,正是九煞陰法最盛時刻,想破除,談何容易?
  雙方嚴陣以待,一場正邪征戰即將展開。
  廣場各派祭壇皆已佈置完成。
  張天師、張虛白早已試過破天之法,然皆無功而退,此時並未行功祭壇,只是作樣等待,兩人皆知若未能整合各派高手聯合施法,根本難以破陣。
  茅山派方虛默最是託大,當然不肯服輸,尤其他已竊得玉東皇之霸龍神功,武功增進不少,傲岸更起,方設壇完畢,即已施展靳龍法、九雷法、開天法,三大破除烏雲法門。小徒劉通、分舵主郭宗法以及數十弟子齊揚桃木劍。猛燒驚天符。火光閃處,引來不少掌聲,然每每靈符射天去後,烏雲仍在,洩氣嘆聲因之而起。
  方虛默原仍高傲,但要得三法仍未見效,一時氣燄頓挫,終覺極樂聖王妖法的確厲害,看來非一己之力能破除,當下偽裝成試壇,再耍幾招始收功。轉向群眾道:“別擔心,方才只是試壇,待會道家聯手,哪有不破之理!”
  群眾不懂,皆贈予熱烈掌聲。方虛默備感光榮,謝禮後始往張天師瞧去,道:“天師派可有何意見,提出來參考參考如何?”不願行去,免失身分。相隔五十丈,喊得清沉,仍能聽清楚。
  張天師仍未回話,忽見妙佛錢英豪和童貫掠奔而來。錢英豪已穿得自製紫袍,以示恢復皇上御賜紫次之尊榮,童貫因得依靠他,故未斥穿紫衣乃假貨。兩人落定廣場,各掌門倒未表示意見,後頭百姓不少已噓聲四起。閹官誤國早深烙民心,唯敢怒不敢言,噓聲者皆躲在各派門徒之後為多。
  童貫不以為意,冷道:“本座日夜努力想替諸位破除封天之苦,怎還有人不知感謝!”
  混亂眾群有人回話:“只要眾賊下台,閹官滾蛋,皇上多行善事,黑天自開!”那童貫、蔡京、王黼、梁師成、朱劬、楊戳素有六賊之稱,百姓恨之入骨,一有機會,立即口誅筆伐。
  童貫但聞閹官,登時冒火,怒斥:“本座保國衛民,戰功無數,竟敢信口雌黃,來人!
  拿下治他誣陷之罪!”禁軍多少混在四周,聞令霎有行動,然那人趁亂胡扯,百姓且有意袒護,禁軍實無法捉著。
  張虛白不忍、說道:“祭壇法會,將軍切莫製造怨氣,免傷天和。”
  妙佛錢英豪乘機附和道:“將軍大人大量,饒過他吧!”
  北角劉道真冷哼:“假聖人,遲早拆穿你!”
  童貫但覺氣氛特殊,且有台階可下,始道:“算你走運,有大師替你求情!”喝著禁軍退下,方擺平此事。
  童貫拱手拜向四力道長,笑道:“妖人入侵,以邪法封天,皇上有令,能破去者必有重賞,童某可惜不懂此道,不過必定全力配合,若用得著,隨時吩咐便是。”
  錢英豪道:“在下亦略懂道法,願全力支持,以期順利破天。”
  方虛默道:“佛道不同宗,禪師莫要中途打岔即可。”方才被打斷,頗為不悅,故出此言。他自認武功增強,卻不知錢英豪變化更巨,輕易即出言得罪,錢英豪暗斥於心,遲早要教訓這小矮冬瓜,表面仍風度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退至一旁就是,全看道長表現了!”已和童貫退往神霄祭壇,不管如何,也得替皇上這位大帝君護持才好。
  方虛默爽虐暗笑,能讓妙佛吃癟,的確過癮,轉問張天師及張虛白,道:“不知兩位有何高見?”
  張天師道:“據聞天空乃被極樂聖王以九煞封天手法封去,原道家有斬龍法、開天法、九宙法、砐雲法等解之,然這些似乎皆用在風雨不斷、雷電交加之中,和此只聚烏雲不下雨似有差別,故難奏效,本人以為應以道家最高破天法門‘九霞寶光破天法’引帶霞光現形,逼退烏雲,較能成功。”
  眾道長聞言皆已動容,此法門得九位道家高手齊同施展。各據一方以逼寶光破向天空,九光失一不成,多年來皆因各派各自為政,未能聯合修行此法,故皆只聞其名,未見其效。
  且會使用此法記錄,已是大宋開國太祖趙匡胤年代,當年乃黑雲吞天,雷雨不斷,始引起道家眾高手聯合用之,然事隔甚久,難道法門仍完全正確無誤傳下來,且能發功?皆讓諸位道長存疑。
  張虛白道:“天師派可有保存此法門?”
  張天師迶:“完好如初,當年本派掌門亦參與施法,故留有記錄!”拿出一蠟黃冊子,以及手抄數份,凌空一彈,分別落于張虛白及方虛默之手,反正此法門得各大派聯合施行。
  亦非秘密,各派多少留有存檔,只是日久被忽略罷了。
  方虛默瞧及幾眼,道:“並無奇特處,類似神光法門,只不過一次引九光而已。”
  張天師道:“難在得九光同聚,方生威力。”
  方虛默點頭:“此倒是難了,得九人武功差不多才行!”自覺武功已高出眾人許多,難處自來。
  張虛白道:“此法雖可行,但臨時何處找得九位高手可用?”
  張天師道:“天師派已有三人,加上先生一人,方掌門一人,或許麻衣派曹掌門,隱仙派陳掌門,以及雙修派劉掌門,九聚得八人,剩下一人湊合便是。”
  方虛默瞄向劉道真,邪聲道:“道長少了另一半可管用?”雙方雖非敵對,然在返老還童、青春永駐之修行較量下,多少起了互別苗頭、暗自拼鬥心態。方虛默且知劉、金兩人反目成仇之事,故出言逍遣。
  劉道真原被歸類邪派,難得張天師指明,胸脯一挺,冷道:“本派不論單修雙修照樣法門厲害,準不比茅山派差。”
  方虛默笑道:“那好,較量便知!”在此同時,麻衣派曹文逸,隱仙派陳千夢亦答應助陣。
  唯只剩一名人選,張天師目光尋往北角眾道長,想徵得志願者,然責任重大,無人敢試。靈寶派、天台派且來了二線人手,恐派不上用場。
  張天師目光再閃,忽見一縮頭縮腦道士,八字鬍子撇長,縱是極力掩飾,張天師卻認出對方,暗道:“林靈素?”此人的確是林靈素,他雖被貶,卻痛定思痛,極力發舊圖強,苦練道法,遇得如此佳機,便自潛來窺瞧,他自認功夫不夠,怎敢再出鋒頭,且以純觀摩為主,此時被張天師盯著,畏懼身分暴露地縮向後頭逃躲去了。
  張天師暗嘆既然如此,何必當初,不願拆穿他身分,出言詢得眾人,仍無結果,暗暗想及,要是玉東皇若正常,或可派上用 。
  方虛默道:“不必找啦,本派分舵主郭先生即可勝任此事!方才只想把機會讓給別人,但無人敢出面,便由他接下。”心想天師派弄來三個,茅山派若不多加一人,似是弱了氣勢,故把郭宗法給抬上來。
  郭宗法國字臉抽抽笑笑,雖顯意外而僵澀,然既已被點名,怎好意思退縮,只能硬撐,幸好自己近年亦未荒廢道法,只要不太困難,自可勝任,立即恢復鎮定,道:“神光道法我不含糊,天師準備升壇作法吧!”
  張天師道:“那就如此安排!”伸手一揚,將剩下手抄本送予點名諸人,道:“此‘九霞寶光破天法’乃以真勁修為,迫出九道神光,直衝九霄,幻引九霞散天,即碧霞、彩霞、紫霞、丹霞、雲霞、煙霞、瑞光霞、景輝霞、普運寶霞。只要九光九霞現,烏雲可除,老朽較有經驗,願以護持瑞光、景輝、普運寶霞三法門,其他尚請各位自選一種,並詳研法門。”
  眾道長盤算後,方虛默選丹霞,全想紅透半天邊,威風不少。郭宗法選碧霞,看來較單純。張虛白選得紫霞,紫氣為正,不想讓外行者破壞。陳千夢選煙霞,和他散仙個性差不多,飄來飄去,自由自在。曹文逸喜歡彩霞便選之。剩下雲霞則交予劉道真,但覺註解說及雲霞飛柔若雲,忒也應該不難。
  眾人選定後,立即起了變化,不再四角對向,而是各移八卦位成壇,張天師則居中央鎮九宮。
  九壇一起,燭光閃動,靈符呼嚕,氣勢乍現。各道長屏氣凝神以待,現場充斥仙神降臨、天變地變肅沉悶氣,迫得群眾發直背寒,定在當場不敢言語,幾乎落針可聞。
  童貫首次見得如此龐大天師作法,亦緊張得手心冒汗,平常不屑一顧。此時方知靈界人界各有分別。日後萬萬得罪不得。然他一向事過境遷,善忘居多。
  妙佛錢英豪則覺道家法門果然豐富許多。可惜未偷得葛獨行之“還胎寶典”以及鬼域妖人之“虛無寶典”,否則必有另番作為。且看張天師如何耍此法門。
  其他另有林靈素,甚至橫豎道尼和蓮花師太亦隱身其中窺瞧。
  蓮花師太雖恨極錢英豪,然在得知對方武功增強,且宋兩利突然失蹤下,她倒學乖,不敢任意找人算帳,反倒是拿橫豎道尼一身獸皮猛練搏殺之術,橫豎道尼果然善良堅忍,常被殺得哇哇大叫,卻抱著誰入地獄心態,長期忍了下來。在封天之際,兩人已覺不妙,忽見今日盛會,怎肯放棄機會,暫時放棄練功,且瞧瞧妙法再說。
  偌大廣場幾乎擠滿觀瞧者,想目賭道家百年難得破天大法事。
  張天師屏氣凝神一陣,忽地桃花木劍挑引靈符,喝道:“天書送九霄。示現三清元始天君、太上老君、靈寶天君、玉皇天帝、日月九星、北斗七元、八方尊神、勍下太玄、叫我霞光、萬鬥沖天,陰邪不散,風火無間,攝 應命,乾坤藉法,遠去速返,急急如律令!”每念一句,眾道長復誦一句,聲徹雲霄,氣勢不凡。九壇各送靈符引火送天,宛若元宵煙火,霎是好看。
  秘咒已起,眾道長逼足全功,手捏劍指,抱元守一,臉面向天。清心凝神,全為求靈合一點光明,以期能引射神光破妖法。
  張天師請遍天尊諸神後,始又祭出‘九霞寶光破天法門’訣竅念來:“凝神化寶光,一道始聖。“至一”混為蒼光,二道姑聖,“皇一”洞為赤光,三道始聖,“帝一”浩為青光,四道元真。“昊”為綠光,五道元真,“景”為黃光,六道元真,“天一”遁為白光,七道玄仙,“玄一”融為紫光,八道玄仙,“太一”炎為碧光,九道玄仙,“正一”演為烏光。千光萬道,直引九天神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瑯霄、紫霄、太霄,如我碧霞、彩霞、紫霞、丹霞、雲霞、煙霞、瑞光霞、景輝霞、普運寶霞,九色玄光,乘風而來,映化九天,閃閃幻亮,明明不減,速速顯,速速靈!”
  那每念一句,眾道長即迫強功力幾分,及至咒語全數念完,眾道長射出最後一道靈符,棄置桃木劍,雙手合十,生如霸王舉鼎,個個閉目逼勁,全力以赴。赫見雙掌指尖處各自發出不同淡光,順著靈符不斷往天空烏雲衝去。而那淡光即若各道長所選擇之霞光,青紅紫白、金光、虹光應有盡有,光芒強度,全看各人修行而定。
  照此看來,以張天師珍珠般寶光最強,張虛白紫光其次,曹文逸虹光居三,方虛默舟紅光第四,最弱者當是郭宗法之碧青光,劉道真雲黃霞光倒數第二。幸得諸光皆能發出,順著靈符直往天空送去。待衝擊烏雲之際,突現悶雷般轟轟沉響,烏雲攪動霞光,開始翻騰卷湧,已難變成純黑,直若天邊彩霞般漸漸被染紅、染金、染白、染橙,千變萬化,煞是好看。
  張天師不敢鬆懈,直喝著眾道長強念咒語,以支撐最後一刻。眾人為求功效,逼得面紅耳赤,光氣始終不墜。原來修行者經年累月修行,身上多少聚得靈氣(亦有修行邪法而得妖氣),此氣在道法來說方可解成氣光,氣之強弱,全靠修行深淺,此時眾人拼命迫出氣光,正可引帶九股強流搗向天空,烏雲受及影響,翻騰變化自是難免,照此下去,將可能破除九煞封天秘法。
  群眾見狀大喜,不斷喝著破天破天,神光快破天,助長聲勢不少。眾道長更白拼命逼功,以期神通大展,攝收奇效。
  東山極樂聖王見狀詫驁,中原道法果然有所門道,竟也能撼動九煞封天秘法。他豈肯認輸,猛地喚及聖母,兩人同時發功,硬是迫動山嵐烏雲,不斷補充飛去。
  雙方即在霞光、烏雲滾騰間糾纏不清。
  盞茶光景一過,郭宗法和劉道真皆因功力不夠,幾快不支,兩道光氣已弱,張天師頓感不妙,喝道:“大家集中一區,破穿一洞,引來陽光!”看來只能藉陽光力量穿破烏雲。
  眾道長得令,全力配合,硬將九彩光氣凝聚中天丈餘力圓,這一單打,烏雲頓穿,陽光射下,簡直若天神下凡般神奇。群眾登時歡呼,烏雲亦因陽光穿透,開始四散滾動。中空裂洞越卷越巨。
  極樂聖王見狀已知補之不及,唯有收拾那群作法者。登讓聖母在此作法,喝著四大護法直往汴京城衝來。人未至,先天攝音已至,狂笑中隱帶無限法力,攝得在場諸人頭昏目眩。
  郭宗法幾乎支持不了,方虛默喝向劉通,要他助陣,劉通雖頭疼,仍伸手輸功予郭宗法,暫時穩住陣腳。
  然那極樂聖王動作忒快,眨眼衝回汴京城,哪顧得人多人少,直撲廣場人群而來,先天攝力頓展,且使得禦鬼驅魂邪功,吼著:“主鬼引魂,元神出竅!報上名來 ”那聲音帶有無盡魔力,方一喊出,陰風乍起。四周孤魂野鬼似被引來,吹掠衝至,竟然迫得無數群眾中邪般痴然說出名字。
  張天師見狀那還得了,趕忙下令龍虎弟兄施展降妖除魔咒以破妖魂大陣。然事出突然,極樂聖王法力又強,縱使群雄能抗六七成,仍有三四成難以招架,一時慌亂四竄,影響眾人施法,而此‘九霞寶光破天法門’最忌受其騷擾,被此一亂,寶光頓挫,烏雲又自取得優勢,卷回裂洞,復將陽光蓋遮不見。
  極樂聖王且強撲過來,哈哈暢笑:“好個九霞寶光法,了得了得!”身形一抖,勁風乍起,掃得神壇東倒西歪。四大護法各自發掌,更將敵陣搗得潰不成軍。
  張天師見狀方知聖王攝心魔法厲害,登時喝道:“方掌門,快以醍神咒破之,否則眾人受攝,根本無法還擊!”
  方虛默迷亂中終亦清醍,趕忙持醒神咒護持。而那麻衣派曹文逸道法較高,喝道:“大家聯合攻他!”一聲喝喊,眾人方知。霎見無數高手追殺過來。
  妙佛錢英豪原運功抵擋妖法。見及此狀,亦強喝撲出,冷道:“你待要以一敵一千麼?”動上手即是施展陰陽掌及閃電魔指。以期能奏奇效。
  極樂聖王果然以一敵眾,任由錢英豪引軍衝來,他仍狂笑不斷,攝心魔法暴展無遺。群眾登時頭昏眼花,明明聖王站立不動,卻似左右搖擺,一分數尊幻影。眾人唯保靈合一點清明,六丈五丈直衝迫近,極樂聖王突地飛身而起,一柱擎天般緩慢上升,群眾待要出擊,極樂聖王右手大殺四方,往下一切。
  掌刀如斧,叭啦啦劈開地面。掌勁卻若岩層崩裂,直往群雄迫去。錢英豪頓感壓力,雙手反擋劈空,掌勁劈身而過,雙掌頓疼。後頭群雄悶呃跌閃左右。地面裂出尺深崩痕,唯錢英豪雙腳跨踏痕溝兩旁,臉色煞白難看。
  原來極樂聖王功夫了得,看是輕輕掌刀劈來,卻是蘊含無盡先天勁道,不但劈裂地面,更劈得群雄跌閃連連。錢英豪勉強撐下,卻手臂生疼,無法反擊,顯然失去先機,落了下風。
  極樂聖王先天功夫之深,讓人懼不可測。他仍暢笑不已,“諸位好功夫!”攝心魔法仍強,搗得多人魂不守舍,難以招架。
  錢英豪臉面難看,怒道:“只會耍妖法麼?”再次凝勁劈來。此時學乖,不撲近,只在遠處以閃電魔指做攻擊。張天師等人一擊雖挫敗,登再提勁,準備二擊。張繼老對付攝心魔法已有經驗,急忙喊道:“快以九鼎連環大法抗之!”此法門雖和大內後宮置九龍寶鼎似是同名,然意義全然不同,乃九人蹲若馬鼎,穩住身子,且踩九宮步,雙手個個貼粘,藉以串通真氣。逼至極限後,復往敵人攻去。那九鼎連環真勁一起,終擋得極樂聖王攝心魔法,且藉勢劈來,聖王終無法硬接,閃身左右,飛躲連連。
  再戰兩回合,極樂聖王知猛虎難敵猴群,戰久必衰,倒不如一股作氣,嚇嚇馬威。
  哈哈暢笑再起,撲身若熊,衝往錢英豪及九鼎連環之中間較弱者郭宗法、劉道真。乍見他右掌劈中錢英豪門面,左拳搗中郭劉二人,同是叭聲乍響,錢英豪悶呃再退兩步,手臂悶疼,郭劉二人哇地吐血,倒栽丈餘,九鼎連環終被拆斷。
  極樂聖王暢笑道:“今日交會至此,他日再來!”回身一掠。飛落遠屋。四大護法同時撤退,再閃屋角,霎時掠身不見。
  錢英豪怒道:“有膽別逃!”強速追去,然他自知單打獨鬥贏不了聖王,此舉全在掩飾顏面膽敢單槍匹馬追去,自非懼弱對方。
  方虛默連連吃癟,又見手下郭宗法受傷,冷哼道:“逃走即能了事麼?”緊跟妙佛追去。他的確想找聖王一拼高下,全然自大得無懼任何人。
  其他群雄多少想追前。張天師卻道:“不必追了,眾人聯手或有可能打敗他,單打獨鬥毫無機會。”這一喝喊,眾人始終不敢強迫,留在原地聯合對抗,安全許多。
  童貫急道:“諸位快快再施什麼九霞寶光法,將封天烏雲破去,讓他好看!”
  張天師道:“談何容易,先前眾人已全力發功,耗去六神不少,恐得休息一天一夜才能復原,何況少了方掌門,以及郭、劉二人受傷,根本難成氣候。”
  童貫冷道:“就只妖王一人便將你們打敗?”
  張天師道:“不錯,可以這麼說!”倒是坦白承認。
  童貫臉面抽跳,原想損人幾句,然天師地位尊高,既已擺明一切,再損他恐引起反感,心念一轉,笑道:“大家別在意,方才只是激動話,極樂妖王沒什麼了得,你們休息幾日後再開壇施法,照樣可破去烏雲,在此預祝諸位成功,就此前去探妖人下落!”
  心想群眾藏有不少異類分子,留此恐增危險,反正今日大勢已去,且溜人為妙,遂引領禁軍退去。
  張天師亦招待眾人各自散去,然群眾卻遲遲不退,仍覺聯合眾派力量,無懼妖人作怪。
  有人更道:“再試一次九霞寶光法!”不知真心想破封天烏雲,亦或熱鬧看上癮,且把各道長當成雜耍者,表演越多次越過癮。
  張天師不願正面回應,仍遣散眾人,但覺離去者少,乾脆自行先收攤,撤回天師西宮。
  張虛白亦遣散神霄弟子,言明三日後再來。神霄弟子總覺施法成功,帶興而退,口號喝喊不斷。張虛白知此事干係重大,得立即想辦法解決,已顧不得神霄掌門之尊,行前拜向麻衣派曹文逸及隱仙派陳千夢,道:“仙姑,道長,何不到天師府一聚,商討下次對策?”可惜劉道真已受傷自行離去,邀之不著。曹文逸、陳千夢原專為此事而來,自是同意,三人遂往天師府付去。
  廣場只剩郭宗法等茅山弟子居多,然方虛默追人不見,眾弟子不敢撤走,只有枯等。張虛白亦知方虛默心胸較狹窄,不便胡亂邀約,只轉告交代了事。
  待張虛白等人行至天師西宮。張天師乍聞通知,親自趕來迎接,道:“三位可急心了麼?”
  張虛白嘆道:“縱使天命不可違,然九煞封天一日不解,大宋江山一日不得安寧。”
  曹文逸道:“不錯,破陣應趁早,拖得越久越險。”
  陳千夢亦做此表示。
  張天師道:“三位所言極是,然施展九霞寶光法,難度眾人皆知,根本急不得啊!”說話間已引帶三人進入大廳,張繼老,張光鬥亦迎來,隨從各自招待生于紅檜太師椅。
  張繼老道:“天師說的沒錯,諸位亦親身體驗,應知不假。何況再次施法,難保極樂聖王不會再鬧場,舊事再次重演,準徒勞無功。”
  張光鬥道:“此正是我等擔心原因之一。”
  張虛白道:“其實破此烏雲並非只有九霞寶光法,另有靈寶陰陽鏡可破,諸位想必見宋兩利耍過吧。”
  聽及靈寶陰陽鏡,眾人目光一亮。
  曹文逸道:“此鏡原是靈寶派鎮山法寶,當真在宋兩利手中?”
  張虛白道:“恐怕是了,在下曾見過兩次,當然,並非親眼抓在手上檢視,而是他曾以寶鏡破烏雲,故姑且將此鏡和他擺在一起。”
  曹文逸笑道:“既是掌門見得,應是不差,那宋兩利憨中帶靈,藏起東西必有一套,應仍在他手中吧?”她原是仙姑身分,大凡女者對於小孩總有份親切關懷,當年識得宋兩利乃在道家盛會結束後,宋兩利也只不過十六七歲,故留下深刻印象,後幾年偶有見之,皆在神霄派,亦是人模人樣小神童,靈氣隱現,印象更為深刻。
  張天師嘆道:“諸位說的沒錯,若有寶鏡,自可順利破烏雲,然宋兩利卻已走火入魔,跟那兒域妖女鬼混,兩人甚至發生不可告人關係,他已靈力盡失,十分可惜。”
  曹文逸詫道:“此事當真?”
  張天師道:“多人見著,應假不了。”
  陳千夢道:“那妖女便是囚禁相國寺古井之妖魔?”
  張天師道:“沒錯。”
  陳千夢眉頭直跳:“她竟還活著,那宋兩利恐無法抵擋其妖法了。”開始替宋感到惋惜。
  張天師道:“天意如此,怪不了誰。”
  張虛白道:“在下卻認為宋兩利慧根極深,應非隨時能被迷惑之人,其中必有緣故。”
  張天師道:“若說他人或能防範,然那妖女道法之深,恐連極樂聖王亦遜一籌,宋兩利怎能招架!且他已破去童身,連綠龜法王皆棄之而去,可見一斑。”
  曹文逸道:“可惜可惜!”
  陳千夢道:“既然妖女功夫通玄,何不利用她鬥得聖王,反正兩害取其輕。”
  曹文逸道:“說的也是,極樂聖王之危害恐超過妖女,畢竟妖女尚且暗著來,極樂聖王卻是大金國師,只要無法製住,金國大軍一到,死傷何其成千上萬。”
  張天師道:“我等尚有能力鬥之,千萬莫要動到妖女,請神容易送神難,不得不防。”
  張虛白道:“大金國鐵定將入侵,除非能及時還擊聖王而退,否則此事永難避免。”
  張天師道:“聯合我等之力尚能鬥之,唯妖女萬萬不能使用!”語氣十分堅決。眾人終不願再提。
  張虛白道:“既然如此,只能再次進行破解封天妖法,天師有何意見?”
  張天師道:“老朽仍覺以“九霞寶光法”破之最為理想,雖劉道真、郭宗法受傷,且可傳帖邀天台掌門鍾修臣,以及我師姪張朝英補之,必能奏效。”
  張虛白道:“天台往返恐超過七天,和三日之期有段距離,且極樂聖王再次出現干擾,我等未必奈何得了,此事拖得越久越不利。在下倒有一法可以試試。”張天師道:“願聞法門。”
  張虛白道:“仍得回到皇上所置九龍寶鼎,當年鑄造時,林靈素還算遵照古法,且備以至聖至潔所造出,其九鼎原即極俱靈性,上可鎮天,下可鎮地,異常靈驗,九鼎原各有屬名,一為天光鼎,二為地北鼎,三為人光鼎,四為日光鼎,五為月光鼎,六為星光鼎,七為風光鼎,八為音光鼎,九為靈光鼎。九鼎動,則霞光萬丈,天籟處處,妖法盡除,鬼魔走避,極樂聖王縱以妖法封天仍能破之。”
  曹文逸道:“此法甚好!”陳千夢道:“值得一試。”九鼎奇法,早有傳說,總想見之。
  張天師道:“不錯,九龍寶鼎確有靈性,當年大禹收九牧之金以鑄九鼎,用來鎮天煞以治水,周武王,秦、楚皆有鑄鼎之事。甚至唐武後萬歲通天二年亦鑄九鼎,但其原料是否乃此九龍精鋼鐵不得而知,當年林靈素亦照著老朽提示之法鑄之,一切俱備,然卻缺一鼎,如何能用。”
  曹文逸詫道:“已失一鼎?!誰偷去了?”她常年雲遊在外,故不知發生此事,實也猜不透,偌大寶鼎亦有人偷?
  張天師道:“數月前,陰陽老怪為治傷,盜往鬼域,結果他賠了性命,鬼域妖人卻得了好處,那口鼎即在妖人手中,恐無人能取回。”
  曹文逸道:“可惜!”
  張天師道:“老朽原亦想過此法,然九鼎失一,難成氣候,只能另尋他法了。”
  陳千夢嘆道:“陰陽老怪危害實是匪淺,寶鼎已失,恐大宋江山難保,實是天禍。”
  張虛白道:“幸好仍在大宋疆境,未落人番人之手,在下以為不妨一試,畢竟寶鼎俱靈性,且相隔不算遠,說不定突生奇效,省去不少麻煩,天師可邊修書找鍾修臣、鍾修臣前來,在等待期間咱共同祭鼎如何?”
  張天師頷首:“就此辦!畢竟古法傳來已數百數千年,也該復習復習,否則越傳越走樣,若失傳,則是我等之罪了。”
  張虛白大喜,道:“幸祭九鼎冊需太多人馬,我等以虔心祭之即可,時間寶貴,諸位立隨在下到後宮萬歲山,現在即開工如何?”
  張天師道:“請稍等,老朽前去取得祭寶鼎之法。”說完步入內廳書庫,搜尋去張虛白掌理大內寶殿,當然知法,然在尊重天師下。仍讓他搜得另套手抄本。待取出之後,留下龍面天師張光鬥看管天師西宮,一行人隨後往大內皇宮行去。曹文遞、陳千夢難得遇上佳機,顯得興奮。
  及進後宮萬歲山神霄金寶殿。陳、曹二人方知天下竟有如此豪華得幾乎是全金打造神殿,徽宗之奢華可想而知。復往萬歲山瞧去,那簡直是天下奇景縮影格局,已讓兩人嘆為觀止。光是廬山、黃山二景已是唯妙唯肖,自古恐只有徽宗能愚公移山了。
  張天師對此以民脂民膏堆砌而成之物。不屑欣賞,已請張虛白前去知會徽宗趙佶,說將祭寶鼎,免得奸人造謠,惹來麻煩。
  張虛白親自前去,趙佶登時興奮萬分,直道:“朕的寶鼎果然俱奇效麼?那當快祭快祭,以顯天威!”陶醉於清身神光幻境之中。張虛白得令而退,趙佶竟然找來童貫、蔡京、梁師成、王黼等人隨後前去拜祭。然在得知得日夜不停跪拜。那可是苦差事,趙佶終打退堂鼓,拜得半時辰後已藉詞遁去,心想神光大作,大內必見得著,不必困守於此。
  趙佶一走,蔡京等人已蠢蠢欲去。張虛白但覺諸人心術不正,恐影響祭靈,故表明不宜觀看,諸人順水推舟,拜別而去,唯那童貫好奇,且以大內安全為由,守在附近遊走,想看結果。由於不甚礙事,張虛白不理。
  祭典乃在趙恬及諸臣退去後方正式開始。
  張虛白引領張天師等抵達九鼎置處,興壇以祭之。其祭法原有二種,秦楚時代曾以血祭之,結果引來大亂,張天師乃選擇鮮花素果、素菜祭之,以免殺氣太重。
  祭典並無奇特之處,張虛白、張天師、張繼老、陳千夢、曹文逸,淨身淨袍後,守在壇前,不斷誦經燃符,全以誠心開引寶鼎靈光。照秘法記載,待誦經至寶鼎靈動時,再以“神光符”引之,則可生霞光萬鬥,天地同光。至於何時寶鼎靈動,誰也沒把握。
  五人就此誦經不動,虔心虔意祈鼎顯靈。時間分秒逝去,眼看午時已過。忽覺似有落枝飄擊出 高處那口寶鼎,雖是輕輕一敲,卻傳出“鏘”然一響,似若水波盪開,聽來十分悅耳,張天師大喜,道:“那是音光鼎,已經動了!”眾人亦喜,虔心不斷再祈。音光鼎聲音漸響,那鏘聲不斷擴大,不但悅耳,且能醒神舒腦,聽來甚是曼妙舒暢。那聲音無法形容,只能說是天籟神音,人間難得幾回聞。
  眾人正待喜悅之際,忽有聲音傳來:“幾位老道,怎能舍我而去!”眾人詫驁,真力一洩,天籟頓失,周遭陷落空冥煞靜中。
  原是茅山掌門方虛默在追不著極樂聖王而返回後,竟然發現眾道長全數失蹤,探詢下方知齊聚後宮興法事,他一向自大,立即闖入,哪顧得是否干擾,立即出言喝損,實不要得。
  此事童貫雖有發現,然茅山脈劉混康亦曾受趙佶重用,賜有紫衣,劉混康已作古,紫衣已中方虛默接收,故其仍能進出大內皇宮,且此刻道長神威最受重視,童貫以為諸人約好,故未阻止。始讓他直闖而入。
  張天師暗哼。不想理他,張虛白卻受不了,冷道:“方掌門只會壞事麼?”他雖一向溫和,然儒生脾氣仍在,如此重事,怎堪粗鄙傢伙破壞,若是寶鼎從此不再靈動,豈非誤了大事。
  方虛默仍自託大,冷道:“我壞何事?”
  張虛白冷道:“寶鼎原是靈動,你何來喝喊?難道不懂施法原則,虧你還是一派之尊!”
  方虛默縱覺理虧,然他自傲剛愎,怎聽得入耳,惱怒道:“寶鼎靈動有何難處,背著我就是不對!”
  張虛白冷道:“你行,你來!不可理喻!”甩頭即走。張天師、張繼老、曹文逸、陳千夢亦覺其過份,且想真元已動,難再靜心,終退讓一旁,且看小猴子如何耍把戲?
  方虛默暗詫眾家竟會撤退,簡直欺他一人,冷道:“不必你們,本尊一人即夠了。少一鼻子出氣!”道袍一抖,自行向祭壇,大事誦經,一副唯我獨尊模樣。
  張虛白等人,反而找得淨石盤坐,調心靜氣,不理對方,且以本修為是。
  方虛默自恃茅山乃三大道家毛派之一,法術毫不落後天師派,當然凝神靜心,開始誦經施法。然其心術早邪,且又自戾自愎,縱以為虔心已足,卻總難達天人境界,從中午耍至下午,眼看黃昏將近,寶鼎仍未靈動,老臉已難掛住,突又斥向張虛白:“你敢動了手腳?”
  張虛白冷道:“寶鼎鎮在山頭,無人碰得,請問該動何手腳?難道我念兩句即能化去掌門法力,那你又何來資格接掌茅山派?難道是混的麼?”此語一出,無異摑得方虛默一巴掌,張天師等人暗自叫好。
  方虛默嗔喝道:“少自鳴得意,我若慛動不得,你也未必了得!寶鼎早失一鼎,根本失效,自行了斷吧!”悻悻然丟下桃木劍。甩頭即去。然此時不走又待如何?留在此,催不了寶鼎,更是丟人,然其心胸狹窄,必定懷恨,伺機報復。
  張天師道:“你得多防他,他乃有仇必報。”
  張虛白道:“我等兩袖清風,無以顧慮,他要來便來,在下接著就是;只是受其一擾,不知是否能再驅動寶鼎,那才讓在下擔心。”
  張天師道:“心誠則靈,我們再試試!”眾人同意,再披道袍,靜心斷念,虔誠再誦經文,以期能引發靈動天音。
  方虛默並未完全退走,乃躲於附近高峰窺瞧,他既狹心,總想報復,見及對力作法,自想破壞,故不斷以引魂接鬼咒催之,想引得不乾淨東西制止寶鼎顯靈,暗暗冷笑:“我若引動不了寶鼎靈光,你們也休想得逞!”不知其方法奏效,亦或靈氣已失,寶鼎始終未再鳴出聲音。張虛白經彈石塊試之,敲得寶鼎卻是卡卡硬聲。和先前鏘若天籟聲完全不同,如此法無效,只能全心誦經以對。眼看天時已至初更,仍無效果,且肚腹已餓,張天師建議服下子午水暫時充饑,誦經則不肯間斷。
  方虛默仍在暗中弄鬼,見得成效非常。虐笑不已。忽見人影閃來,竟是妙佛錢英豪。他雖追向極樂聖王,卻是作樣躲回秘軒靜養調息,直到下午元氣方復,遂打探狀況,得知法事移往後宮大內,遂尋來探瞧,竟然發現方虛默鬼鬼崇崇。他雖修佛,卻在京城待得甚久。在皇上重道輕佛下,他多少涉獵道法,且在宋兩利攪和,以及陰陽老怪帶往鬼域那段日子,對道法已有初步了解,故一見即知方虛默可能在搞鬼。他雖狡猾成性,但破九煞封天何等重要,豈可讓他人胡搞而垮台,登往方虛默掠來,冷喝道:“掌門在要花招麼!”
  方虛默一愣,怎讓對方近身而不自知,惱羞成怒斥道:“胡說八道,本座在此護持施法,你壞我好事!”
  錢英豪冷道:“施法便施法,怎躲躲藏藏,手上還抓得引鬼符,看是要妖法了!”那引鬼符多半畫得甚多鬼臉、鬼牙等醜東西,他一猜即中。
  方虛默怒道:“你懂什麼,這是驅鬼符,簡直亂七八糟,不耍了,讓你們自生自滅!”
  心知有他干擾,難再動手腳,乾脆退去,以保面子,反正寶鼎已半天未發作,小小冤仇亦算報了,冷哼一聲,甩頭而去,但走得極小心,免讓眾天師發現。
  錢英豪冷斥:“就是有你這壞東西,才讓極樂妖王囂張,哪天再找你算帳!”兀自窺瞧四周,負起護法之責。張虛白等人持續虔誠誦經,一部“開天經”一念再念,歷經九霄三十六重天仍不放棄,只顧誦持不斷。終在三更天有了回應。那松針露珠滴落寶鼎,天籟般“鏘”聲再次傳出,一波波讓人心神舒爽,若飲仙泉。眾道長大喜,再次誦持不斷,童貫、錢英豪等人亦聞仙音,喜上心頭,不敢張聲。
  童貫更令守衛不准走動說話,免受干擾。天籟仙音漸漸擴大,在音光鼎引導下,其他七鼎已起共鳴,甚至埋于龍脈地底那口寶鼎亦有回應。淡淡共鳴,龍泉水波輕盪。另有龍吟輕鳴嗡聲般配合,那自然鳴奏仙音確若仙女下凡、霓裳舞衣,曼妙非常,感受者莫不以為進入仙境,而幻想和仙人同遊,好不快哉。
  張天師見狀已知時候到了,遂打出“神光符”往空中射去,冀望引得寶光散發,破去天空烏雲。然而數道靈符射去,竟若風沉天海,毫無回應。張虛白等人聯合作法,靈符直送,仍無回應,眾人開始緊張,不知何處法門出錯,只好留下數人繼續誦經,張天師空下來不斷研究寶 ,想找出竅門所在。數人誦經,保持仙音不斷,然能持續多久,卻無人敢測,情勢緊張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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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靈光寶鼎

  宋兩利和星天來早回到九陰澗仙域之中。
  為求得通靈大法能再次恢復,宋兩利已躲入長生胎鼎,想藉著此胎鼎神奇妙用之能,以治散失靈力。
  星天來亦全心全意在旁指點,只要腦門所知之道法秘典,甚至偏方,皆一一傳授,總想讓其早日恢復靈法,了卻心願。
  兩人同自煉功修行,原是清心靜性。誰知眾道長啟動音光鼎後,藏在水晶冰洞那口寶鼎竟然也有所感應,發出彈劍般鳴聲,霎時驚動兩人,急急前往水晶冰洞瞧個究竟。
  此寶鼎裝有藥水,此時鳴來較為沉重,水中波紋抖動不已,宋兩利詫道:“寶鼎靈動,必有奇變!”
  星天來喜道:“你感覺到什麼?”
  宋兩利腦門閃處,淡淡印象浮起,道:“似乎張虛白在祭……呃,又模糊了……”乾笑道:“越想即越不清楚,猜對了麼?”敲敲腦子,亦無把握。
  星天來笑道:“對啦!通靈大法有進步了!”發現此事,遠比得知寶鼎靈動更讓她興奮。
  宋兩利道:“用猜的,算數麼?以前感應可清清楚楚。”
  星天來道:“每次都猜中,當然算數,你是在恢復初級靈法之界,過不久靈力即將全郡恢復啦。”
  宋兩利欣笑:“希望如此。”摸摸寶鼎,果然輕微震動,道:“到底發生何事,張虛白要驅動寶鼎?”
  星天來道:“有人以九煞封天手法封住京城天空,日夜難辦,他們驅動寶鼎想破黑天。”
  宋兩利詫道:“一定是極樂聖王了!他果然已出手。張虛白他們能破去麼?”
  星天來道:“方法不對,不能破去。”
  宋兩利急道:“如何不對?寶鼎當真能破黑天?”
  星天來道:“可以,陳搏祖師爺傳過此法門。除了誦“開天經”外,還得將神光符引入寶鼎中,他們直往空中打去,根本發不了光,而且要九鼎齊動,才能奏效,現在一鼎在此。
  所以沒用。”
  宋兩利道:“原來竅門是神光符落寶鼎,他們可想破頭亦未能得知,仙姑可以幫忙通知麼?”
  星天來道:“張天師也在場,他討厭我們。”
  宋兩利道:“討厭歸討厭。若不破去黑天,極樂聖王可作亂了,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咱不能見死不救。”
  星天來心性單純善良,且對宋兩利甚是依賴,遂點頭:“那就幫忙啦!”伸手往寶鼎藥水拂去,藥水化成水箭般往冰壁射去,立即結冰。她雖百餘歲,卻心性若少女,但覺好玩,便以藥水作畫,邊射邊雕,弄成嫦娥奔月圖,而嫦娥身邊又多位仙童,正是宋兩利,兩人似若情侶,水映白冰,顯得栩栩生動。
  星天來笑道:“一起飛天也是好事!”
  宋兩利稍窘,仍笑道:“仙姑技巧了得!”
  星天來笑道:“陳搏祖師爺教我畫畫呢!”
  宋兩利道:“難怪如此傳神!”
  星天來笑道:“只要你喜歡,下次畫多些贈你。”
  宋兩利道:“好啊!但現在先幫張虛白,他是大好人。”
  星天來笑道:“好人自該幫忙了。”見得藥水已空,始又飛往鼎口,伸手拭去藥垢,宋兩利不忍她一人工作,掠上去幫忙,寶鼎夠大,兩人拭得不亦樂乎。
  星天來道:“其實這口是靈光鼎,一切靈相皆由此鼎引帶,他們能引動音光鼎已是了不得,但若無靈光鼎助陣,仍發揮不了強靈作用。”
  宋兩利道:“寶鼎竟然還有名字?倒是神奇了。”
  星天來道:“有啊!分天光、地光、人光、日光、月光、星光、風光、音光、靈光九鼎,各有巧妙不同,寶鼎且該乾淨,較有靈性,故得除垢。”
  宋兩利道:“已洗了澡,沒關係吧?”
  星天來道:“多少有關係,但寶鼎甚厚,污染只是表面,清除後即可。”宋兩利但覺該刷乾淨,拼命刷得金光閃閃,星天來笑道:“成啦!還得新鼎,該作法了!”
  兩人掠回地面,星天來卻無神光符,乃將宋兩利帶回之燭火點燃,置于寶鼎之中。
  燭光閃閃,照映金鼎壁,幻影已現。
  宋兩利不解道:“不是要以神光符驅動?”
  星天來笑道:“那是短暫施法,其實點燃靈符也是取靈符火光居多,點了燭火,可以延長時間,方能盡破黑雲。”
  宋兩利喜道:“又學一秘法竅門啦!”直覺星天來果然是道家活寶典。任誰說她是邪惡猩體妖人,他是不從。
  星天來道:“啟動寶鼎除了誦“開天經”以感應外,其實我們通靈者,可直接感應,就像你開啟靈寶陰陽鏡一樣,寶鼎自有竅門,誦開天經亦以聲音感應竅門罷了。”她?a href=mailto:起感應神通,搜向靈光鼎,隨即繞行寶鼎,左彈一指,右彈一指,凹紋>起感應神通,搜向靈光鼎,隨即繞行寶鼎,左彈一指,右彈一指,凹紋一指,凸紋一指。看似輕柔,原無反應,然輕彈十數指後,寶鼎直若銅鑼般引起共嗚,霎時傳出嗡嗡抖動聲。這一抖,金光內壁反照燭火,只見一波波光濤湧現而出,透著冰壁反射,直往洞外傳去。郱奇象簡直若無數金光活龍滾掠,煞是妙絕不可言喻。
  宋兩利嘆道:“造物神奇,莫過於如此了。”
  星天來立以靈法搜向京城張虛白,道:“寶鼎置神光符及燭火,即可發動靈光。”
  張虛白霎有感應:“姑娘是……”
  星天來迶:“莫問我是誰,小神童交代,挖開寶鼎,再置靈符燭火,此處靈光鼎已發動。請遵照為之。”說完切斷感應,免得對方想及妖人作怪,不敢採行。
  宋兩利感激道:“多謝仙姑幫忙。”
  星天來道:“不一定幫得了,他們若不肯聽,也幫不了。”
  宋兩利道:“張虛白該肯聽!”暗自祈禱不斷。
  張虛白的確接受感應,往南天瞧去,遠空果然傳出淡淡金光,分明是寶鼎靈動。他亦如此必發自鬼域,顯然妖女相助,然又該如何說服張天師呢?目光瞧往張天師,對方亦同時瞧來,雙方一觸,全在不言中。
  張天師道:“鬼域妖人有了回應?”
  張虛白道:“正是,她要我們挖開寶鼎,置靈符、燭火于鼎中。”
  曹文逸欣喜道:“就是此竅門麼?”
  張虛白道:“可能是了。”
  陳千夢道:“可以試試。”
  張天師道:“寶鼎動,天下動,不能不慎,要是妖人使詐,恐難收拾。”
  張虛白道:“在下倒信得過小神童。”曹文遞、陳千夢表示不試,光靠誦持,恐無法完成任務。
  張虛白指向南天:“金光已起,何不試之?”
  張繼老道:“宋兩利雖定性浮動。但卻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說不定他想以此示好,該不會造假。何況寶鼎置靈符、燭火,甚有可能是竅門。”
  張天師嘆道:“罷了,情勢迫急,由不得多心,大家分工辦事吧!”無計可施下,只能接受意見,至於後果,全交由天命處理,畢竟他非剛愎而不顧大局之人。
  現場留下曹文逸、陳千夢誦持經文,張天師、張繼老前去寶窟破秘門。張虛白則奔往神霄金寶殿那口龍泉旁。找來神霄派弟子挖及寶鼎埋藏處。掘及丈餘。已見石板,眾人小心翼翼翻開,八卦陣形潔淨如初,寶鼎閃閃生光,輕鳴不斷。
  張虛白暗道好寶物,不敢耽擱。立即置下燭火,又打入三道神光符。赫見寶鼎鳴聲更脆,鼎身共鳴抖顫,燭光映及鼎面,幻成淡白光彩往空中送去,仙女飛舞般煞是好看。神霄弟子不禁贊嘆不已。
  張虛白交代二十人捨命守候,任何人不能進場,方始回到祭壇處。而那張天師、張繼老亦破去寶窟,以靈符、燭火引動。寶光陣陣湧出。那群龍齊現,神光萬鬥奇景,已讓諸天師如沐仙界神境之中。
  張虛白不得不佩服鬼域妖人靈法修行忒強,能窺此竅門。
  張天師則一語不發,只 b經加持,希望寶光快速形成氣候。果然不到半刻鐘,南天靈光鼎金光淡淡送至,引得此處八道寶光清亮閃動,直往空中烏雲送去。此光並非強若利劍,而似清煙,更若星夜雪花,淡淡湧滾天際,觸及烏雲時,直若鮮奶混紅茶,只一攪動,烏雲漸漸化去,著實神妙無比。
  錢英豪見得兩眼發直,暗忖道家法門果然有所門道。童貫和守衛見及,已若見著天神,立即下跪膜拜,直祈天神保佑,大宋江山億萬年不變。
  張虛白等人雖仍在誦持,相對的亦加強戒備,以防極樂聖王可能再次入侵。
  極樂聖王的確有所感應,然卻是在全城百姓發覺神光乍現而驚呼膜拜之後,他方被呼聲所驚動,立即步出秘殿窺探,赫然發現大內後宮神光萬鬥,竟然快要破去九煞封天烏雲,這還得了,趕忙喝向四大護法,想再次毀去對方法門。
  一行五人掠若飛燕,快速衝去。
  極樂聖王原該早時察覺,然他在白天方大勝一場,戒心稍弱。他且打過盤算,張天師等人元氣大傷,恐得數日之後方能恢復,根本不可能再施“九霞寶光法門”,卻未料及張虛白另有“寶鼎靈光”可用,且這寶鼎靈光又非大刺刺行動,而是以淡淡光影行之,似若雲霧輕飛,竟然未能驚動聖王。至於聖母早已疲憊而回房休息,哪還發現什麼?群雄就此偷渡成功,眼看烏雲已解去泰半,星光漸漸浮現,實讓人欣慰不少極樂聖王直往萬歲山撲來,然此次群雄已有戒備,尤其錢英豪在得知對方了得,除了凌空迫來,更以毒針餵之,童貫亦下令先以暗器伺候,一時間已將聖王及四大護法擋在城牆上頭,氣得聖王哇哇大喝:“不想活了麼?”邪功一運,攝心魔法已起,另含招魂引鬼邪術。然那寶鼎靈動,孤魂野鬼不敢迫近,招魂引鬼法門宣告失敗。唯那攝心魔法雖有妙用。後頭張天師,張虛白發功相抗,勉強解之,故效果大打折扣。
  極樂聖王三次逼功制止不了偌大侍衛攻擊,不得不變換方式,不再硬闖,轉掠他處,迂迴闖去。四大護法依樣跟隨。如此一來大出童貫、錢英豪預料,未想及一向直進直出的極樂聖王,此刻竟會耍著鼠輩模樣東鑽西閃,一時重兵調動不易,竟然被其穿透防線,直衝寶鼎而去。童貫大為緊張,急喝道:“快調頭快調頭!”大軍移去,卻顯笨重。唯錢英豪單身作戰,較為靈活,立即斜身截去。
  極樂聖王迫衝寶鼎,張天師等人無法再誦經,全數反撲作戰。錢英豪亦加入戰區,一時雙方打得難分難解。
  曹文逸攔下刁采盈,陳千夢對上沈三抔,張繼老攔下怒不笑及錢不貪,張虛白配合作戰,已顯吃力。剩下張天師和錢英豪對上極樂聖王,竟然絲毫佔不了上風,尤其聖王先天攝力太強,兩人幾乎窮於招架。童貫追兵又落數百丈,狀況甚是危急。
  纏鬥中,幸那九鼎已靈動,不必誦經亦能輕顫送出靈光,且嗡嗡輕鳴,霎是好聽。
  極樂聖王遊刃有餘,目光一掃寶鼎,哈哈暢笑:“原是寶鼎靈動,難怪能破我九煞封天手法,高明高明!”直覺此寶已屬大金王國,瞧來別俱滋味。忽一分神,張天師一掌掃得他佛陀金盔歪倒,差點落地,聖王不禁震怒:“還想拼麼?”先天真氣突地暴衝,衣袍掠動。
  勁氣轟向張天師、錢英豪,迫得兩人跌退數步。
  錢英豪多半以退為進,張天師卻受傷絆倒祭壇,跌得四腳朝天,甚是狼狽。在此同時,張虛白亦被錢不貪金錢煉鏢掃帶,踉蹌倒栽丈餘差點栽入左近小池。
  眾道長陷入苦戰中,情勢危急萬分。
  仙域星天來早有感應,道:“你說的那個張虛白被打倒了。”
  宋兩利詫道:“怎會?他們不是好好在施法麼?”原是高興能以寶鼎破烏雲,以為一切順利,誰知又有突變,急道:“是極樂聖王殺到?那個頭戴金盔傢伙?”
  星天來道:“正是。”
  宋兩利急道:“你快攝住他,莫讓好人受損!”
  星天來道:“沒辦法,他是我遇過靈力最強一人,恐攝他不了。”
  宋兩利焦切道:“那該如何?沒得救麼?”
  星天來道:“也許有得救,只是不知是否會傷到其他人……”
  宋兩利急道:“先擊退聖王再說,受了傷總能慢慢治!”
  星天來頷首道:“聽你的!”她突地發掌往靈光鼎擊去,咚地一響,震若洪鐘,那音波既沉且重,震得周遭無數冰塊落地。聲音卻衝傳出去,隨著金光漸傳漸遠,直往京城另八口寶鼎送來。雖相隔甚遠,音波傳至已甚微弱,然卻形成共鳴效應,八口寶鼎先是稍稍震鳴。
  嗡若彈劍,眾人仍未感覺異樣。然那八口寶鼎卻相互引盪,從甲寶鼎震向乙寶鼎,復從乙寶鼎彈回甲寶鼎,隨又傳往丙寶鼎,如此來回不斷擴大,嗡鳴聲已轉為洪鐘聲。眾人頓覺有異。然洪鐘聲突又轉為狂浪聲,時間卻甚短促。乍見寶鼎強抖,八鼎同聲發怒,轟若雷霆炸開。張虛白詫覺不妙。喝道:“快掩耳抓下,寶鼎雷動了!”
  他原跌倒於地,正好掩耳以對,其他諸人亦覺不妙,紛紛照辦。
  唯那極樂聖王自恃武功已達天人之境,何懼于寶鼎共鳴?邪笑道:“都是些縮頭龜麼?”話未說完,雷霆之聲乍轟過來,那勁道足可穿金裂銀,叭叭叭叭地面方形石塊不斷暴裂散碎。極樂聖王方覺不妙,猛地運勁抵擋,雷音轟身而過,聖王悶哼跌退,口角已然掛血。此乃聖王數十年來首次受傷,終覺肉身終擋不了太古神兵利器,不敢再戰,喝道:“好個九龍寶鼎!妙哉!”竟爾哈哈暢笑,伸手一揮,已招回四大護法,抽身掠退而去。四大護法雖未撲地躲藏,然雷音幾被聖王擋去,四人只受餘波震及,傷勢較輕。故能走的從容。
  雷音一過,寶鼎漸漸恢復正常,眾人方敢爬地而起,檢查傷勢,幸好皆無重創,遠比聖王幸運許多。
  曹文逸道:“衝妙先生提示的早,否則不堪設想!”
  張虛白笑道:“全是天意,大敵已退,天上烏雲又快破去,實是大獲全勝!”
  眾人抬頭望天,方才強震同時,亦引強光沖天,幾將烏雲打散,此時已近五更天,星光陡亮,明日將能恢復正常。一夜辛勞,終有回報。
  張天師道:“看來烏雲已破。可以收拾落定了。”
  張虛白道:“多謝諸位幫忙!”為免寶鼎曝光過久,立即交代神霄弟子快速清理鼎中燭火,且埋封原處。
  張天師不想多言,引領張繼老先行退去。
  曹文逸、陳千夢亦以天色將亮,該回去休息為藉詞,告別而去,兩人卻對神奇寶鼎頗為懷念。歷經一場從未碰著之經驗,實是妙哉。然那寶鼎如何發出雷霆吼聲,兩人始終猜不透。
  唯張虛白知曉,全是宋兩利之賜,轉往南天拜禮道謝,縱是張天師直指妖人可怖,他卻另存不同想法,喃喃說道:“謠言可畏,兩位好自為之。”拜禮後,指揮收拾殘局,且待光明到來。
  仙域星天來感受誠意,笑道:“那個好人沒事了,黑雲也已破去。”說完行往寶鼎,將燭火滅去,寶鼎隨即漸漸沉靜下來。
  宋兩利笑道:“沒事就好,總算擺了極樂聖王一道!”但覺心神舒爽。然通靈大法仍得修行,故又往長生胎鼎行去,繼續修行。
  星天來滿心甜意,喃喃道:“做了善事哩!”似又完成陳搏祖師爺交代任務,足讓她樂上幾時辰。
  極樂聖王已躲回“天樂居”秘殿中養傷,任童貫派大軍搜索,仍未能找到此處。秘殿的確偽裝甚佳。
  五更已過,天色漸亮,聖王知九煞封天法門已破,縱顯無奈,卻對寶鼎升起貪念。
  暗道如此寶鼎豈可淪落異邦之手,得奪回大金不可。
  極樂聖母道:“先把傷勢調養再說吧!”對於寶鼎之威力竟也好奇不已:“當真是寶鼎所傷?”
  極樂聖王道:“不錯,九鼎雷動,威力非比尋常,本王失算了。”
  極樂聖母道:“一回生二回熟,日後再作防範就是。”
  刁采盈道:“聖王不知寶鼎如何雷動?”
  極樂聖王道:“不錯,事出突然,一時未能意料!”
  刁采盈道:“那該如何?封天已破,是否撤退?”心想聖王一向謀定後勤,此時混沌未明,似有撤退可能,故先問及,以作準備。
  極樂聖王道:“不能退!金軍馬上將攻破大宋江山,怎能退!不必為此事擔心,封天一次就要動用對方幾十人,何懼之有!”
  四大護法不再多言,聖王一向未嘗敗仗,聽令就是。
  極樂聖母道:“你得注意寶鼎雷動一事,免得再傷身。”
  極樂聖王道:“不會再有下次,就是因為寶鼎厲害,得奪回大金國,故不能退!”
  極樂聖母道:“總得擬定計畫,否則四大護法不知如何行事。”
  極樂聖王道:“刁護法去查明寶鼎雷動一事。沈三杯你去查宋兩利下落,本王總覺他未現身,必有陰謀。怒不笑、錢不貪回到大金國,助宗翰將軍發動攻擊,最好半月之間殺至關內,讓大宋措手不及。”
  四人得令立即分頭行動,潛身而去。
  極樂聖母道:“為何認為此事和宋兩利有關?他不是和容兒結婚,破了童子功?難道還有法力?”
  極樂聖王道:“原該如此,然方才打鬥中,張虛白突然喊話,我且感應他腦門。竟然想及宋兩利,如此緊急時刻,他突此想法,應是有所牽連,只怕綠龜法王死灰復燃,又對他施予救助。”
  極樂聖母目露喜色,暗忖容兒能嫁予他,且他又未破功,那自好事。然為免聖王多疑,喜色一閃即失,道:“是該查清楚!”
  極樂聖王笑道:“你也去休息吧,區區小傷,無傷大雅?”
  極樂聖母拜禮而去,目光仍露喜色,似對夜驚容能嫁予宋兩利,滿意已極。
  極樂聖王瞧其背影,喃喃說道:“對於容兒事,你難道意見和我相左麼?”未見答案,開始閉目療傷。
  五更一過,東方吐白,汴京城一陣歡騰,左鄰右舍相互道謝連連,一切將恢復正常。有人想討個吉利,一大早即往神霄寶殿祭拜,以謝天尊顯靈。
  由於神光出自皇宮大內萬歲山區,童貫更放出風聲,乃徽宗化身神霄長生大帝君顯靈解救眾生,霎時滿朝文武百官加入祭拜行列,神霄寶殿香火頓時鼎盛,更引來穿鑿附會神跡之說。東街傳得神霄長生大帝君騎金龍以斬黑妖,西街瓦子鋪傳言大帝君王手拿金光缽,一勁倒出金光,且把烏雲給吸入金缽壓著,從此將風調雨順,更有傳言乃徽宗皇帝自行現身施法靳妖龍,他才是道家第一高手……
  傳言越神奇,傳至徽宗趙佶耳中,越讓他如沐神光,威風八面,今日甚至穿上神霄帝君金袍,讓二十四名天兵神將摃著金轎,從後宮神霄金寶殿出發,繞往前宮城牆上,接受神霄弟子及狂熱百姓歡呼,歷時半日不衰,著實過足神仙癮頭。
  趙佶且下令張燈結綵三日,以慶大宋國運昌隆,此事童貫最喜為之,全然忘記完顏宗翰、極樂聖王已逼臨大宋宮廷之危。其中雖有諫官太學生陳東奏諫,然誰人能聽入耳?實讓一些忠臣烈士為之氣結。
  鄆王趙楷和蘇小鳳亦因諫言太多,竟惹人厭,只好悶坐鄆王府,不再理會朝中事。
  趙楷已知金國集結關外,遲早來犯,故勤練武功,以期保衛江山。蘇小鳳雖有心助之,然她卻因宋兩利失 而大傷腦筋,不斷四處探詢,結果皆甚不理想,不禁開始替他擔心起來,尤其從橫豎道尼傳回,宋兩利神通已失,簡直摧毀她心中神格,竟也開始暗祈那只是傳言,小神童永遠鬥不倒、打不敗,可惜無法尋著以證實,心神自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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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爭風吃醋

  此役受益最多者應是妙佛禪師錢英豪。其和極樂聖王決鬥種種,已讓童貫刮目相看,準備薦往徽宗趙佶,讓他封官賜爵,甚至恢復紫衣,再設國師一職。錢英豪頓覺心神舒爽,揚眉吐氣日子已不遠。
  昨夜對抗極樂聖王,多少受及內傷,錢英豪並未走遠,而是潛回秘陣田黃石屋中,盤坐治傷。此田黃石屋原是陰陽老怪所設,自己最有資格接收,然稍嫌單調些,待真正接掌國師一職,再翻修便是。裡頭藏置十二生肖天然寶石,聽說是極樂聖王所選,倒也眼光獨俱,照樣接收過來,且看聖王如何要回去。
  錢英豪雖盤坐治傷,腦門卻不斷出現金妙蓮及魚景紅兩位騷娘兒,不知近況如何?那劉道真已受傷,若敢回去,說不定將被殺死,金妙蓮從此獨享無人能爭。而這魚景紅多半俱目的而來,她原是**,靠著關係攀上貴妃地位,卻仍不知足,四處勾引強者,倒讓趙倍數了不少綠帽子,幸她懂得規矩,吃而不說,至今仍能相安無事。
  妙佛自認強者,又何懼其他男人,偷情感覺另有滋味,的確不賴。
  錢英豪色心不斷,正陶醉之際,忽見女人一閃,竟是極樂聖王座下護法刁采盈,嚇得錢英豪緊張戒備:“是你?”實際乃忌極樂聖王莫要跟在附近才好。
  刁采盈媚眼一笑:“是我又如何?不受歡迎麼?”搔首弄姿,語帶挑撥,“你不是喜歡美女,我夠不夠格?”
  錢英豪當知刁采盈不但媚,且騷情萬種,比起魚景紅之艷騷,金妙蓮之盪騷另有不同,那格調卻若千金小姐故弄風情,亦若是未經人道之辣女,騷中帶純帶刺。直截了當形容即是清純處女故弄騷情辣女,更俱引誘包心男人犯戒。錢英豪暗吞口水,然卻知對方身分,忍下包心,道:“你的確夠味,可惜各事兩國,永難結合!”
  刁采盈笑道:“可以啊!只要你投靠大金國,我就是你的了。”
  錢英豪目光一縮:“是聖王要你來的?”敢情昨夜一戰,對方知道利害,耍得美人計了?
  刁采盈笑道:“你說呢?”
  錢英豪道:“恐是如此了。”
  刁采盈道:“是我自願上門,跟聖王無關,當然聖王愛才若渴,你若投靠,必予重用!
  何況大宋遲早要亡,識時務者為俊傑!”
  錢英豪笑道:“昨夜才大獲全勝,怎會亡國?小姑娘你恐怕腦袋有問題,亦或是自大狂?”
  刁采盈笑道:“那叫大獲全勝?是有人耍手段,引那寶鼎發動,只要我軍避開寶鼎,任你也奈何不了,吃敗仗的準是你們。”聖王命令查寶鼎一事,她轉得一陣,不得其門而入,只好找上錢英豪,且從他口中套套消息,希望有所助益。
  錢英豪不明動機,仍自托大道:“寶鼎威力震天下,任誰也躲不了,勸聖王還是滾回大金國,免在此鎩羽慘敗,永世不得翻身。”
  刁采盈媚笑道:“少來啦!寶鼎連你們都殺,根本不是出自那群道爺,照我了解,好像是宋兩利耍的把戲!”
  錢英豪詫道:“你怎知?消息從何處來?”他原在遠觀,隨又加入纏鬥,突又聽及張虛白喝喊,立即落跑避難,根本未了解狀況,當然追問,如若是鬼域妖人暗助,那可麻煩無比。
  刁采盈但生疑心,對方難道不知情?然能套則套,道:“聖王已攝出是宋兩利所為,且知另一口寶鼎落於鬼域,必是他們聯合搞鬼,你根本難以招架!”忽而想及上次曾追至幻魔,可惜錯過機會,寶鼎的確落於鬼域,昨夜且見南方出現金光雲,敢是對方作怪了,悟出此點,暗自竊喜,一切總萛有了眉目。
  錢芵豪邪笑:“誰難以招架?若是宋兩利、鬼域妖人罩得住,何需躲回鬼域當龜孫?區區寶鼎靈動法門算得什麼,還不是幾位道長功勞,你莫要瞎猜,想套我什麼?”
  但覺鼎中置燭火秘事,萬萬不能說出來,免得對方得知,可能危及自己。
  刁采盈媚笑道:“套你麼?我看你也是半桶水,一知半解,好不到哪去,不問你了,再見!”對方既有提防,恐難套出名堂,身形一轉,準備開溜。
  錢英豪突地喝笑:“不是要跟我燕好麼?”登時追掠:“我已準備投大金國,你得嫁予我了!”憑著高絕內勁,硬是追前,想霸王攔路。
  刁采盈見狀大駭驁叫:“非禮啊!妙佛禪師想非禮本姑娘啊!”邊逃邊喊之際,突地將外單輕紗脫出,露出緊身衣衫,飛也似遁去。而那輕紗罩住錢芵豪,卻若張網將入裹住,待其掙脫之際,四處守衛已追來,這一追趕,就連錢英豪亦覺棘手。此萬歲山乃禁區,平日除了皇上,不准任何人進入,縱使童貫亦呈違旨進入,只不過他權大勢大,侍衛已然習慣,如今刁采盈喊聲已出,群兵聚來,縱錢英豪暫時得勢,但涉及“非禮”一事恐難以交代,他怎敢現身見人,暗罵賤賊娘,抓著輕紗掠躲林區去了。守衛搜尋一陣未果,終撤退。
  錢英豪落個安身,卻滿腹不甘,竟然被女人給捉弄?哪天非討回公道。摸著輕紗,忽地嗅聞,但覺體香泌來。一時淫慾已起,心想童貫和趙佶正為天神顯靈,忙著大顯神跡,倒是冷落了魚景紅,乘此機會找她溫存便是。心意方定,藏妥輕紗,選了小路,潛往延福宮,學得幾聲鳥鳴暗號,不久,果然見得魚景紅艷影乍現,搖曳生姿前來。錢英豪等之不及,一擁而上,抱個滿懷,魚景紅天生艷媚。挑笑不斷:“你倒好壞,光天化日,敢勾引貴妃娘娘!”
  錢英豪邪笑:“看是你勾引我了!”便在花叢中想辦事。
  魚景紅笑道:“猴急什麼?今天多的是時間,你且到神霄金寶殿後頭,娘娘我拜個神仙,隨後跟你會合,然後再到“天水洞天”觀花賞景如何?”
  錢英豪喜道:“行!”閃身而退。
  魚景紅立即前去拜神,焚香三柱,祈禱國泰民安,早日坐上皇後位置。隨又藉賞花之詞,穿過後出,錢英豪等在那頭,雙雙潛往附近龍泉峰“天水洞天”中,偷情幽會去了。
  此天水洞天,設景奇特,乃雕築不少傘大荷葉,重疊排開,麗水從上頭淋下,滴落石雕荷葉,形成無數小瀑布。而其流水聲淅淅瀝瀝,忒也悅耳,行走荷葉下曲徑,既能貫瀑,又能聽聲,若是夏日再開真蓮花,倒是奇景天成,美不勝收。
  石荷深處設有石窟二座,裹頭可生可臥,亦是趙佶設計用來偷情一篇,魚景紅曾和趙佶來此一次,故深知其中奧妙。原來此處流水聲潺不斷,且回路深深,在裡頭舒服喊叫,外頭未必聽著,自能盡興。
  錢英豪亦跟她偷情兩次,已駕輕就熟,各自寬衣解帶,隨又相擁石床。魚景紅最是厲害,登往男人身上坐去。使出渾身解數摧殘男人。錢英豪備感慾火高漲,不斷配合活動。他原已變得獸體,動作總現瘋狂,如此更適合魚景紅口味,雙雙如魚得水般廝殺不斷,直至兵敗山倒,始自癱軟下來。
  魚景紅撒嬌道:“豪哥,你會愛我一輩子麼?”伸手逗著男人鼻尖,狀若小女孩,挑情無限。
  錢英豪笑道:“當然愛!天下除了你,我不再愛別人!”
  魚景紅媚眼一挑,邪笑道:“真的麼?那可跟我說實話 !”
  錢英豪笑道:“問吧,我心據實回答!”
  魚景紅道:“昨晚闖入後宮廝殺者是誰?”
  錢英豪迶:“大金國國師極樂聖王,放心,他已被我擊敗,危害不了!”
  魚景紅道:“光是他。就要動用張天師、神霄派?甚至一大堆人?”她雖未親眼見著,但大內消息最是豐富,總聽得傳言,故明白一二。
  錢英豪道:“那只是道法上決鬥,論武功,我天下無敵!怎麼,你看上他啦?”
  魚景紅的確有此盤算,畢竟她場面見多,能嗅出好壞,然又怎能在現今情郎眼前露形,媚聲一笑道:“豪哥莫要吃醋,奴家只是覺得金國老是欺我大宋,可不可能吞掉大宋江山?”
  錢英豪道:“怎可能,有我在,他們休想得逞。”
  魚景紅道:“如此有自信?”
  錢英豪邪笑:“我若不行,你怎會找上門?”伸手抓及女人結實胸脯,一時難忍,撫弄起來,魚景紅媚笑開來:“你好壞啊!”
  錢英豪喝道:“快快承認我是第一高手!”
  魚景紅吏笑:“什麼高手?床上還是床下?”
  錢英豪道:“都是!”把持不了,終又易客為主,將她壓倒石床,梅開二度即已廝殺開來。或而獸身影響,動作顯得粗魯,魚景紅卻甘心接受虐待般快感,不斷呻吟配合,纏綿之間,簡直渾然忘我,錢英豪卻如豺狼,直喝我就是第一高手,摧殘得魚景紅嘶叫連連,他方帶著虐待快感盡情宣泄,始癱軟下魚景紅甜膩一笑:“豪哥當真是第一高手,奴家招架不了啦!以後會死在你手中,請多多饒命!”她自懂得誇讚男人下三寸。必有意想不到效果。
  錢英豪果然雄風萬丈道:“你敢背叛我,殺得你片甲不留!”
  魚景紅急道:“奴家不敢!豪哥饒命啊!”
  錢英豪邪笑:“比起趙倍、童貫如何?”
  魚景紅道:“不能比啊!他們太老了!”
  錢英豪道:“老頭子你也要?”
  魚景紅嘆道:“沒辦法,奴家是被逼的!”
  錢英豪冷哼:“趙倍倒也罷了,童貫敢再逼你,下次砍死他!”
  魚景紅呵呵笑道:“砍啊,不過得選我不在場時再下手。免得我被誤會了。”
  錢英豪邪笑更起:“誤會又如何?反正他若被砍死,別人會說你謀殺親夫麼?別忘了他是閹官太監啊!”
  魚景紅笑的更媚:“說的也是!”
  話未說完,外頭突地傳來刁采盈虐笑聲:“兩位爽夠了麼?你們要砍的人來了,好好砍吧!”
  此語一出,錢、魚二人同驚。魚景紅詫道:“她是誰?你的姘頭?”
  刁采盈笑道:“我才沒你如此激情大放送,一天要三個男人!”
  錢英豪喝道:“小妖女,你到底想如何?”
  刁采盈道:“一點也不想如何,我只是路過。前來通知,你們要砍的人已來啦,快出來砍吧!”
  峰下已傳來童貫喊聲:“魚景紅你在那裹?”語氣甚兇。
  魚景紅聞言叫糟:“完了,他怎會折返刊快快穿衣衫!”已和錢英豪搶著衣服,甚是狼狽。
  刁採盈邪笑更濃:“願你三人殺個夠!”已逃之夭夭。
  原來刁采盈早知錢魚二人偷情之事,她在逃躲錢英豪時,並未真正離開萬歲山,而是潛往九龍寶鼎區,去探查寶鼎蛛絲馬跡,也好回去向聖王做交代,誰知郤發現錢英豪突地舉止怪異,遂跟倧窺瞧究竟,結果發現偷情一事,暗道妙極,立刻趕往童貫處,要他前來捉姦,也好鬧得一場好戲,一路耍來,果然十分成功。
  童貫身為太監,幸能保存單卵,得以維持男性雄風,故對男女關係特別重視,尤其能勾引貴妃娘娘,讓皇上戴綠帽,實是命根子無上光榮,故特別看重和魚景紅關係。相對的亦特別吃醋帶味。一有風吹草動,立即掠身追來探查究竟。刁采盈既然指明天水洞天,他動作甚是快速,一衝十數丈,直奔追至。任那魚景紅和錢英豪如何迅速穿衣,然此石荷下曲徑只有一條,兩人方逃出洞,欲往他處閃去,童貫業已追來,逮個正著,已是滿臉怒紅,七竅生煙,厲道:“好個狗男女!”
  魚景紅被逮,反而落定,反喝道:“大膽,敢對娘娘我如此說話,不怕拿你治罪麼?”
  錢英豪當然不肯認帳,冷道:“將軍說話應知分寸,在下只不過陪娘娘賞荷,怎可如此尋人!”只要非當場逮著,同懼之有曰童貫當權已慣,連皇上都難放在眼裛,怎會受此**威脅,厲道:“男盜女娼,還敢狡辯麼?沒事孤男寡女,跑至此幽會,還敢說是賞荷賞花,說給誰聽?要我找皇上來此聽你解釋麼!”
  魚景紅臉色陡變,若真鬧到趙佶那裡,任何理由皆難說清,甚且可能被貶,不禁身段一軟,泣聲道:“將軍您要替我作主,我只是弱女子,凡事鬥不過男人,我是來燒香拜拜,禪師便邀我至此,將軍明查啊!”為今之計只有棄車保帥,暫時渡過危機再說,反正錢英豪淫色得很,遲早將回到自己懷抱。
  錢英豪聞言當然震怒,然他又能如何?說及和她有染?那可越描越黑,若說盛情邀約,至此孤洞曲徑,恐又說不過去,一時亂糟糟,不想解釋,怒道:“童貫你亦只不過是個太監,還敢爭風吃醋,小心我砍死你!”手刃一切就要砍下,不相信憑自己絕世武功還要看他臉色討生活?
  童貫最恨他人提及太監閹官之事,一時興起拼命念頭,厲吼:“你憑啥跟我爭!”
  哪管得功夫高淺。登往錢芵豪衝去,隨身怒刀一砍,渾不顧死。
  錢英豪原只作樣,誰知對芀玩真,竟也假戲真作,喝道:“憑你地想跟我爭!”陰陽掌刀切去,掃向童貫門面,叭地一響,重刀斷裂。
  童貫悶呃,退跌地面,且拖長三數尺,劃出地面一條泥線,奇恥大辱上身,他更惱怒欲攻。
  錢芵豪厲斥:“不可理喻!”一掌又打得童貫倒滾連連,跌退六七丈,差點摔落險崖,嚇得他不敢再戰,然怒火更熾,厲吼:“咱走著瞧!”回頭搬救兵去了。
  魚景紅追前幾步:“童郎帶我走……”然童貫自行溜掉,她原只作樣子,隨即轉身迎向錢英豪,媚笑開來:“別理他,這個老太監,佔了便宜還想賣乖,豪哥才靠得住!”
  錢英豪斥道:“你也差不多,敢說我逼你!”
  魚景紅媚笑道:“是我要你逼我的啊!還怨我麼?”
  錢英豪冷哼:“太不給面子了!”無心再接受玩弄,閃身一掠,避飛而去。
  魚景紅追前直呼:“豪哥別走,奴家永遠是你的人啦!你才是真正男人!我喜歡你的獸身……”錢英豪冷哼,置之不理。魚景紅追之不著,雖是悲怨連連,心頭卻篤定得很。暗道哪個男人不偷腥,只要我魚景紅一天媚勁存在,不相信你不回來!根本不在乎。行約十餘丈,忽見童貫帶及大軍衝來,魚景紅故意跌地疼叫,“將軍快救我,那狼入要殺我啊!”童貫雖恨她,卻又眷戀偷腥之情,怒道:“殺死活該!”
  魚景紅泣道:“你怎可對娘娘如此說話?”
  童貫始意識士兵眾多,喝道:“快快前去捉拿刺客!”士兵大批衝去,他始扶向魚景紅,避著外人,沉聲怒道:“水性楊花,敢背著我偷人!”
  魚景紅切聲道:“童郎怎誤會奴家呢?是他騙我,想佔我便宜,根本不理我是童郎的人!”暗自伸手突地往童貫命根子抓去,媚邪一笑:“我只認得它啊!最厲害的傢伙!”
  童貫被閹一半,最受用他人誇獎那話兒,一時威風自來:“當真沒騙我?”
  魚景紅笑道:“事實俱在,如何能騙?”
  童貫哈哈暢笑,一掃方才怒氣,喝向士兵:“刺客往山下逃去啦!”士兵一股腦復往下搜,天水洞天霎時清靜下來。童貫包心已起,抱著騷娘直奔秘洞,抓著女人衣衫,扯得精光,妙處畢現,慾火高漲,然卻年事已高,又未服壯陽春藥,舉而不堅。魚景紅卻若至寶撫弄,乾脆以身體溫存,廝磨中,不斷吟囈故作高潮連連,倒哄得蕫貫心花怒放,直叫:“野女人,唯我征服得了!”魚景紅淫囈不斷,恭維不斷回應著是是是……,童貫終於兵敗山倒,征服快感受用無窮。
  魚景紅表面纏綿不舍,心頭卻洋洋得意,男人有何事情,靠這曼妙肉身擺不平童貫縱如魚景紅可能偷情,然自己亦名不正言不順,責備幾句即了事,唯他仍得爭第一,以保男性尊嚴,喝道:“比起那個假和尚錢英豪如何?”魚景 笑斥:“你壞死了,我根本未跟他來往:放心,你永遠第一名!”床頭事怎可隨便承認。
  童貫只要獲得第一,心花再開,邪聲道:“知道便好,下次可別亂來!快收拾收拾,我還得去找那傢伙算帳!”心想臨時偷情,莫要錢英豪如法炮製,找得趙佶前來才好。
  魚景紅亦知輕重,伸手往童貫命根子一彈,邪笑道:“壞東西!”始穿衣著裙,童貫欸呀險叫,然卻威喜不已,照樣伸手往女人私處摸去,喝道:“就是對你壞!”兩人挑情直笑,自在不言中。
  穿妥衣衫後,童貫始送走魚景紅。然女人事雖解決,對錢英豪卻痛恨難忍,尤其隨身寶劍被斷,女人又被偷,簡直奇恥大辱,登往四處搜去,期能靠千軍萬馬之力。
  將這廝收拾,至少亦得逼其走投無路,此後不敢再入萬歲山。
  魚景紅則覺一切滿意,在此官場爭鬥,且動盪不安年代,她自認唯有不斷套住新權勢者,方能保持戰果。她乃一介女子,唯靠女人先天本領辦事,腦門又映出極樂聖王,這新興高手,不知是何路數,多少留意他了。回到宮中,拼命牛奶洗身,以保嫩白不老,忒也是針對男人,修得另一種秘密武器。
  全城仍陶醉在破除九煞封天喜悅之中,唯有茅山掌門方虛默悶悶不樂。昨日受及張虛白侮辱,實難忍這口氣,然對方氣勢正旺,何能找人晦氣,兀自悶悶不樂躲在分舵茅山宮中,不肯步出一步。
  童貫忽然光臨甜水巷茅山宮,方虛默大感意外,立即出迎。
  童貫爽聲笑道:“是該來拜謝掌門相助,且秘室談話。”方虛默立即引人入密室,連同分舵主郭宗法,徒弟劉通亦排斥在外。
  方虛默道:“不知將軍暗中秘訪,所為何來?”
  童貫道:“在本座眼中,掌門乃最俱實力者,甚想提拔為國師一職,不知掌門可願意?”
  方虛默大喜:“在下自有能力勝任,只是有關神霄派一事,皇上一向以神霄大帝君自居……”暗中已鬥向張虛白。
  童貫道:“神霄派只不過內院派,只伺候皇上,國師則可掌理全天下佛道兩宗,權大勢大,張天師已老,唯你能勝任。”
  方虛默知童貫說話比皇上管用,立即拜禮道謝:“只要將軍提拔,在下銘感五內,必有回報。”
  童貫笑道:“不必客氣,那是掌門先有才能,本座始敢提拔,唯你得辦一件事,那妙佛錢英豪也想搶國師一職,然他乃承受陰陽老怪邪功,做事邪狠毒辣,不擇手段,怎可讓他接任國師?尤其昨夜和妖王打鬥。他竟不顧大局開溜,實有串敵之嫌,掌門若能秘密除之,相信對大宋朝廷必立下汗馬功勞,解助蒼生。”
  方虛默道:“是他?……。”想及對方武功的確了得,然自己所修難道不能抗衡麼?
  何況國師一職非自己莫屬,怎容他人搶去,妙佛一向風評不佳,是該修理,遂道:“此事交予在下辦理,將軍大可放心!”
  童貫笑道:“有掌門一言,本座當然可放心啦!”兩人相視而笑,盡在不言中。
  方虛默隨後又道:“張虛白武功半平,怎能接掌神霄派?何不換那年瑞祥,他溫和內斂,足堪大任。”
  童貫知兩人昨日恩怨,反正張虛白亦漸漸叛逆,時有反對意見,道:“此事簡單,讓他回家吃自己就是。”
  方虛默再喜,道:“將軍慧眼,如此茅山、神霄二派必能相輔治國,天下將更太平。”
  童貫笑道:“只要收拾錢英豪,擊退極樂妖王,人宋再無憂慮了!”
  方虛默應聲:“是極是極!”隨即高舉美酒敬之。兩人暢飲三伓,各懷得意,隨後童貫以忙事在身,起身告退。方虛默秘送出門後,爽聲直笑,果真是命運當旺,法場失意,官場得意,平白撿得國師一職。
  他可不畏錢英豪,立即派出弟子打探下落,且盤算如何收拾對方。
  刁宋盈始終跟蹤錢英豪及童貫等人,然錢英豪嗔怒而去,刁采盈追之不及,只好監視童貫,終見他在跟魚景紅偷情過後,竟奔往茅山脈,已猜出大概,知道他饒不了錢芵豪。門派互鬥局面已成,遂返往“天樂居”秘殿中,同極樂聖王回報。
  極樂聖王一夜未動,全以內息療傷,經此調養,已恢復九成元氣,仍對九龍寶鼎贊不絕口,非得奪回大金王朝不可。外頭腳步輕動,已聽出是刁采盈,淡聲道:“進來吧!”
  刁宋盈拱手為禮,跨步向前,金漆門自動打開,隨又閉上。極樂聖王笑道:“你辦事,本王最放心,說吧!”
  刁采盈道:“賮鼎乃鬼域妖人慛動,跟眾天師無關。”
  極樂聖王詫楞:“是那猩猩獸妖?她不是因在鬼域,難成氣候?”
  刁采盈道:“是因在鬼域,但那頭另有一口寶鼎,即陰陽老怪前次所奪,是她利用寶鼎連心之理髮出共鳴威力,才能震傷聖王。”
  極樂聖王道:“看來非得奪回那口鼎不可了,然聽說此妖生性嗜殺,且行事若猩獸,怎能如此智慧,竟找到本王頭上?”
  刁采盈道:“宋兩利投其門下,可能是他授意。”
  極樂聖王道:“可好!這小子失去綠龜法王,卻找個妖人當靠山,看來亦非好路數,他不足為懼了!”心想必是綠龜法王徹底脫身,宋兩利方自淪落,至於鬼域妖人,他乃以妖獸視之,怎能跟人比擬。
  刁采盈道:“傳言妖人十分厲害,連陰陽老怪亦拜入她門下,不得不防。”
  極樂聖王道:“老怪拜她門下之事,本王有所了解,他乃學得妖法“無上魔功”始接觸,若怪一直在利用妖人,目的即在妖人手中似有治傷秘典,因為他一直想把獸皮換去,故對此道較有研究,此和真正武學無關,否則她早再出來揚名立萬,何需躲在鬼域窩身一輩子。”
  刁採盈想想也對,道:“弟子乃請聖王提防宋兩利。他似九命怪貓,常有難料之舉。”
  極樂聖王目光一閃:“你已喜歡上他?”
  刁采盈登時面紅耳刺,道:“弟子是喜歡跟他鬥,畢竟他不一樣,那種喜歡非男女之情!”畢竟已三十出頭,怎可能和這小毛頭惹個不倫之戀。
  極樂聖王淡笑不已,刁采盈打從七歲即跟在自己身邊,雖然喜弄風騷,卻也眼高於頂,看上眼者並不多,其實心性仍算單純,對外是老江湖,但對感情事恐怕經驗缺缺,她甚至未談過一次真正戀愛,此種女人往往內斂感情,縱使喜歡對方。亦可能做出其他舉止以掩飾,如若宋兩利和她年齡相仿,大概即能譜出戀曲,此時應以移情居多,仍缺臨門一腳,暗忖:
  “若她能嫁予宋兩利,來個忘年之戀亦不錯!至少可以沖淡和容兒之間糾纏!”笑道:“那你日後即專心鬥他吧!要是鬥出感情,嫁予他亦無不可!”
  先說出自己意見,至於發展如何,聽天由命。
  刁采盈窘紅臉面,笑道:“哪能鬥出什麼感情?他已和小姐結婚,且又是大宋之人,和金國恐永遠對立,聖王說笑了。”
  極樂聖王笑道:“和容兒可再離婚,宋金原是同宗。還計較什麼?容兒還不是金人,他都喜歡,你加把勁。”
  刁采盈窘道:“聖王莫逼啦!那是不可能,您仍該注意宋兩利和妖人方是。”
  極樂聖王亦不強求,抱定順其天命,心神拎回,道:“你認為妖人十分厲害?”
  刁采盈道:“當年動用無數教派高手方製住,她怎不厲害?宋兩利跟她學,遲早也變厲害。”
  極樂聖王道:“本王注意便是,只要她不出鬼域一步,大家相安無事,若敢亂來,照樣鬥得她片甲不留;另有何事?”
  刁采盈道:“錢英豪和童貫已窩裡反,童貫聯合方虛默對抗錢英豪,中原各派已內鬥。”將狀況大略說明。
  極樂聖王道:“好極!只要內鬥,陣腳自亂,有利大金出兵。”
  刁采盈道:“可要拉攏錢英豪?”
  極樂聖王道:“既是內鬥,暫時不必,免得尚得花時間應付他,開戰已免不了,且戰且觀之即可。”
  刁采盈暗噓口氣,任務減除泰半,否則以錢英豪武功突高,將甚危險。
  極樂聖王盤算之後,道:“你再去傳令,要無群一併從鐵蹄峰攻下銅雀城,來個下馬威,不信大宋能撐多久。”刁采盈得令而去。
  極樂聖王扣著指甲金粉,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準備半月之內坐收大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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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冊 寒夜懺情

第 一 章 舊怨新歡

  徽宗趙佶的確過足寶鼎靈動之神跡癮頭,神霄長生大帝君金袍始終不肯脫下,足足接受臣民歡呼膜拜達三天之久。
  神格化之皇帝,竟然天威更熾,不但可統領人間,更能駕馭神界,如此身分,的確讓他迷失。
  趙佶竟然親自移駕神霄金寶殿,坐鎮長生大帝君神位,接受內臣朝拜。
  住持張虛白瞧來但覺頭疼,皇上未免走火入魔,更是把肉身幻成仙身,再此下去,怎有心治國?
  徽宗趙佶此時即生於神明前特設三尺金臺上,要張虛白面向他誦經焚香拜之,已然沉醉天神化身之中。
  張虛白道:“皇上應知神跡已過,大家已恢復肉身之軀,膜拜已無意義!”
  趙佶莊嚴道:“非也,此次本帝君能顯靈破得妖人邪法,自是神威浩瀚,得七七四十九時辰方能回天庭,掌門得再誦經供養才行!”
  張虛白道:“皇上怎知要四十九時辰?”
  趙估道:“本帝君自能通靈,神明已降我身,你膜拜就是,難道本帝君會騙你不成?”
  張虛白無奈,盤算一日十二時辰,四十九時辰共需四日多,此時已過三日,再誦持一日就是,故不再多言,開始誦經持咒。趙佶亦跟著修行,腦門不斷幻想天神下凡附身,且解救眾生疾苦,大戰妖魔狀。
  如此又拜去一天一夜,直到次日午時,趙佶突地疲累甦醒,脫下長生大帝君金袍,恢復皇帝身分,且將金袍置于神壇上。外頭文武百官已跪拜整齊。趙佶引領眾臣祭拜,不斷念著恭奉神霄長生大帝君返回天庭。
  一連膜拜三趟,祭典方畢,支退群臣之後,方覺體力不支,小太監郝元立即扶來,坐于龍椅。
  趙佶不斷撫頭:“怎會如此,朕每次化身帝君,皆能精神百倍,怎此次如此疲倦?”
  童貫侍候左右多時,現在終等著時機,乘機向前秘奏:“是張虛白誦經不力,惹得長生大帝君不悅所致。”
  此時張虛白在外恭送群臣離去,故未聽著。
  趙佶一向敬重童貫,聞言怔道:“真有此事?”
  童貫道:“皇上回想即知。”
  趙佶想及張虛白確為三天或四日之期爭執不休,恐是因此不肯虔心誦經,冷道:“好傢伙,連本尊天神都不尊敬麼?”待要罵人,童貫又道:“神殿聖靈,皇上毋需指責,他既然口口聲聲喊累,讓他休息一陣,住持一職請外宮靈貫道長年瑞祥代理就是,如此將兩全其美,不傷和氣。”
  小太監郝元立即宣張虛白入殿。
  趙佶臉色凝重說道:“通元衝妙先生接掌神霄寶殿已久,身心俱疲,准予休息半年,其職務由靈真道長接任!領旨吧!”
  張虛白暗楞,變化實快,顯得措手不及,然仍下跪接旨。
  趙佶道:“多多休息,以後誦經認真些。”說完令郝元扶身而去。
  張虛白道:“恭送萬歲萬萬歲!”終把趙佶給送走。
  張虛白腦門一片清明,暗道緣分已盡,是該分手時刻,準備收拾離去。
  童貫故作關懷道:“先生恐也累了,休息一陣亦好,何況只是半年,時日不長,清靜清靜,對大家眥好處。”
  張虛白目光一閃,冷道:“將軍可知何者為‘弄臣誤國’?能讓皇上如此自以為天神下凡者,唯你們這些弄臣最為可惡!”
  童貫詫愕,縱使自己是要此手段,然國泰民安,全國富裕,乃有目共睹之事,這傢伙未免說的過分,登時惱羞成怒:“你才誤國,和林靈素一樣招搖撞騙,未治你罪已是萬幸,也敢指責他人?快滾!從此莫進神霄寶殿一步,否則打斷你的腿!”
  張虛白冷道:“我自該走,你卻也莫得意太早,不出半月,必遭報應!”說完甩頭而去。
  童貫怒道:“敢兄我麼?大家等著看好戲!”甚想追去殺了對方,然神霄弟子怒目瞪來,且自己武功未必贏得了對方,只能忍下,冷笑道:“敢跟我鬥,不想活命麼!”
  表面不動聲色。暗地卻盤算準備交予方虛默處理。
  對於張虛白之警告,根本置之不理。
  不到一時辰,神霄派掌門已換年瑞祥一事已傳開,由於只是暫代一職,並未引起大騷動。年瑞祥暗驚,想找張虛白問明白,然卻無法找著,顯然對方已避至他處。由於童貫多少傳出指責之說,年瑞祥猜必和童貫有關,他自認無才無德。只是俗人,鬥不了官方,只能默然受命,一切且看局勢安排便是,接下掌門一職,無憂無喜。
  方虛默卻知童貫已實現諾言,自己該找錢英豪算帳了。在多方打探下,已知對方竟然躲在西柳街尾仙姑廟中,和金妙蓮鬼混,實是低俗已極。
  方虛默並查出蓮花師太素雲飛已還俗,和橫豎道尼無時無刻想收拾錢英豪,心生一計,故意放出消息,讓其得知狀況,自己則引領徒弟劉通和傷勢已復元郭宗法,選擇三更天。不動聲色潛往仙姑廟,準備來個大突襲。
  妙佛禪師錢英豪的確混在仙姑廟,當他地位尊高之聖公。
  他並非日以繼夜留在此,而是打從變得獸身後,性慾變得旺盛,甚想女人時,方往此處偷情。
  而那金妙蓮受及宋兩利洗腦,早對劉道真視若仇家,在劉道真受傷回來後,更慘遭修理,尤其金妙蓮想得新妙招,把仙姑廟畫為聖域,在劉道真尚未進門之前即予追殺,迫得劉道真無法進入仙姑廟休息。
  金妙蓮找著新聖公後,故未一路追殺,每每追離裡許,必定回廟守候,以免聖公尋之不著,劉道真因而能苟喘偷生。
  然而錢英豪不斷前來偷情,劉道真當然嫉火高張,可惜功夫差一大截。無法報復,只好忍辱窺瞧,想探知錢英豪是用何妖法制住金妙蓮。然錢英豪的確狡猾,在感覺劉道真如影隨形之下,動作總是迅速無比。
  幾次窺來,劉道真只知對方每每以某種東西打向金妙蓮腦子,即能喚醒她,成為妖野蕩婦,兩人因而瘋狂燕好,然東西一抽離腦門,金妙蓮竟又恢復聖姑模樣。他始終不知此乃“五鬼定魂術”,實是惱恨不已。
  今夜錢英豪照樣前來偷情,他並非每次皆以“五鬼定魂術”喚醒金妙蓮,畢竟那得精神飽滿,且想瘋狂淫慾廝殺時為之,因為金妙蓮練有陰陽雙修法,總會竊取男人元陽以滋補養身,錢英豪得防之。三數次下來,總算摸索出竅門,然仍防不勝防。
  幸他從陰陽老怪身上獲得數十年功力,贈予對方些許亦無傷大雅,但若要他為淫喪功,那萬萬不幹。經研究後,終有應對之策,只要被對方竊去幾分功力時,再以聖姑身分交媾,又偷偷竊取回來,如此一來一往倒也毫無損失,的確妙招。
  金妙蓮亦過著雙重身分,腦門一醒,變成蕩婦,若腦門一閉,變成聖姑,一切任由聖公擺佈。
  今夜錢英豪即未喚醍她,而以聖公聖姑之名,在仙廟後頭小柴房荀合起來。
  那小柴房原是堆著木材,金妙蓮卻知聖公必來求歡,故整理出軟草床,翻雲覆雨起來,舒服許多。
  兩人正裸身打得火熱,聖公長聖姑短地愛膩廝磨著。
  劉道真躲在廟頂窺瞧,氣得七竅生煙,甚想撲下去,以“毒芒珠”射個百孔千穿,然郤又懼於傷及金妙蓮而作罷,又自恨在那裡咬牙切齒。
  劉道真正嗔恨中,忽見兩道黑影飛來,仔細一瞧,竟是橫豎道尼及素雲飛,心下暗喜,只要有人找碴,自己混著鬥去,總撈點報應回來,手抓“毒芒珠”伺機以待。
  素雲飛原只想前來探瞧,誰知竟然聽及苟合聲,她一向潔癖,乍聽此聲,噁心不在話下,哪顧得對方武功多高,厲喝道:“姦夫淫婦麼?”竟然掠身撲去,全勁開打。
  橫豎道尼既幫她而來,當然配合出手。
  雙人四掌,強流難擋,直轟柴房。砰地暴響,柴房若瓜皮四散,裸男裸女滾跌地金妙蓮尚是白嫩見人,錢英豪卻若黑猩猩亂跳,好事被毀,咆哮厲吼:“誰吃了熊心豹膽,敢壞我好事!”雙掌凝勁就要反擊,乍見心上人素雲飛,嚇得臉面飛紅,楞在當場:“是你?”
  素雲飛只覺噁心想吐,不肯回話。她已從橫豎道尼身上研究出心得,如此獸體皮厚,特別耐擊耐刺,唯有找及罩門死角,亦或以螺旋小鑽針射之,方能奏效。情急中雙手一揚,千數支指粗“螺旋針”暴射出去,霎聞咻咻叫聲,衝勢既快且急。錢英豪仍在詫愕中,難以躲閃,強勁迫去,擊落七針,卻被八針釘及胸背數處要穴,他想震落,然“螺旋針”乃鑽入獸皮,且有旋紋擋勾,甚難震落,更糟者是針眼竟是中空,宛若竹管,鮮血滴滴滲落。這可妙招,無法一掌擊斃,讓他流血而亡。
  錢英豪見狀更駭:“小飛飛你當真要亡我性命?”悲心疼怒交錯,差點落淚,然性命要緊,不得不伸手旋抽這些可怕小旋針。
  素雲飛厲喝:“花月貞,咱同上,作了他!”強掌再出,一式“燦光奪月”直劈那小旋針處,只要打入體內,保證讓其疼澈心肺,無心再戰,等著被收拾。
  橫豎道尼不斷念著阿彌陀佛、無量壽佛,縱覺殺生不好,然惡人仍該除去,“無上魔功”頓展,一式“魂迫天地”暴打開來,前後夾擊。
  那金妙蓮怎肯聖公受損,哪顧得裸身見肉,怒喝道:“休要傷我聖公!”雙掌凝力即往橫豎道尼劈去,她只攻不守,全然悍不畏死。
  橫豎道尼心懷善慈,總不忍傷及裸女,尤其此人瞧來純潔,一時抽縮二成功力,豈知她郤忽略金妙蓮修習雙修大法多年,武功已在一派掌門之界,這一抽收功力,竟然被擊得四腳朝天,倒跌地面,魔性為之暴開,哇哇亂叫,她且趕忙誦念無量壽佛以控魔性。
  素雲飛見狀喝道:“不必忍啦,她就是妖女金妙蓮,淫蕩第一,你想找死麼!”
  橫豎道尼悶在那裡,怔道:“金妙蓮?”兩掌又劈叭擊來,打得橫豎道尼疼滾連連,這才醒神:“你打的可真兇!”反掌擊去,終能反製金妙蓮,雙方殺得難分難解。
  素雲飛喊話之際,猝又以水神刀連斬錢英豪,數掌落落于小針上,疼得錢英豪獸性大發,厲吼咆哮:“你待玩命麼?”陰陽掌暴打開來,其勁排山倒海衝至。素雲飛吃過虧,不敢硬接,飛身在掠,仍被掃及側腰,疼得踉蹌跌去。
  錢英豪哈哈淫笑:“抓你來爽快!”慾火且漲,硬撲過來,想摟美人姦之。
  素雲飛詫駭,水神刀再斬,對方卻怒忍下來,仍自不退,強勢再逼。眼看就要撲及美人,劉道真早算準方位,大喝一聲,斜側衝來,右掌劈、左掌射出“毒芒珠”直取狂獸門面。
  那掌勁好解決,落身抽疼一陣即已沒事,畢竟獸皮太厚,能打耐撞,然那“毒芒珠”乃劉道真和金妙蓮研究多年所製成暗器,淬有奇毒,異常難纏,此物原在金妙蓮身上,然她心智受迷,視此物為穢物,全數丟予劉道真,竟然派上用場。那錢英豪因魔性發作,只顧大剌剌砍殺,倒對小東西未能詳察,且劉道真混在掌中發射,待那毒芒珠暴開之際,赫見青光牛芒乍閃,錢英豪始知不妙,怒喝反掌亂擊,打得劉道真、素雲飛悶退連連。
  毒芒仍射門面而來。錢英豪大駭,趕忙閉眼凝氣以抗。咻然一響,毒芒射臉,粘得密密麻麻,連眼皮亦插滿。錢英豪頓覺疼癢,厲吼再震,毒芒反彈四射,然臉面仍留下無數青點,毒性發作,漸漸腫脹。
  錢英豪咆哮怒吼:“敢用卑鄙暗器傷我麼!”相準劉道真即欲劈去。
  天空突地傳來冷笑聲:“獸人休要猖狂!”方虛默乘虛而入,他已學得霸龍神功,幻化成茅山幻掌,強速掠來,相準錢英豪左脅猛擊過去。叭地暴響,打得對方悶阨血絲,跌退連連。
  劉通、郭宗法乘機再攻,砰砰連響。錢英豪又退三步,魔性更起,狂厲咆哮:“你們通通該死 ”閃電魔指、陰陽掌同時暴打開來。那近百年修為強功一次發洩,直若天崩地裂、山洪暴發,打得在場諸人悶退連連,那武功較弱之劉通竟也吐血撞跌牆頭,差點昏死過去。
  錢英豪還想再戰,然強怒迫功,血氣循環更急,臉面毒性發作更快,一時間疼痛難忍,直叫著:“我的臉毀了!”伸手撫去,腫脹立現,嚇得不知所措。
  而那金妙蓮看見聖公受擊,無心再戰,抽身掠來,急道:“聖公你受傷了?”依稀記得此傷症狀。
  錢英豪喝道:“快找他拿解藥!”
  金妙蓮道:“聖姑懂得解法!”
  錢英豪道:“快走!”身受毒傷下怎敢再戰,抓起金妙蓮,雙雙裸身逃去。
  劉道真見狀大喝:“小蓮莫要跟他去!”雖受傷不輕。仍追掠前去,一場恩怨,恐一輩子糾纏不清。
  方虛默暗道好險,錢英豪最後全力一擊,竟然能傷著自己,可見其功力的確了得,幸好耍了計謀,且劉道真毒芒助陣,否則今夜敗戰恐是茅山派。
  慶幸中已指揮郭宗法前去救助劉通,他則風度翩翩拜禮素雲飛,道:“夫人可有受傷,恕在下來遲了。”他雖暗戀秦曉儀已久,然對冷艷蓮花師太亦常非分之想,只不過對方一向潛身蓮花庵,十數年難得見著一面,今日視之,竟若傲蓮更形嫩白、青春,仰慕之情油然而生。可惜他身材過矮,挺身而立亦只及素雲飛鼻頭,且形態傲岸,素雲飛根本難有好感,尤其那句“夫人”喚得素雲飛心火大熾,斥道:“我沒嫁娶,鬼叫什麼!”未瞧一眼,揮向橫豎道尼:“走人!”身形一掠,飛身而去。
  橫豎道尼瞧向方虛默,笑道:“方掌門馬屁拍到馬腿上了,若是我,倒可勉強當你夫人!如何?隨時等你來聘娶!”此語玩笑居多,說完掠閃而去。
  方虛默心胸最是狹隘,被兩女所損,顏面已失,冷哼道:“自以為金枝玉葉不成?”此話針對素雲飛所言。暗暗發誓,若有機會,必討回公道,至於橫豎道尼,他卻不屑與佛道太妹交往,哪天派人教訓就是,轉往劉通,道:“你這是作啥,三天兩次,一招即被打敗,茅山臉面都快被你丟盡!”
  劉通苦喪道:“對手部是絕頂角色,連郭長老皆受傷,怎怪得弟子?”
  郭宗法道:“妙佛禪師的確厲害,屬下已盡全力。”
  方虛默道:“下次多多下苦功,茅山派遲早要壯大,一統天下。”郭宗法、劉通應是。
  方虛默始道:“回去養傷吧!”兩人拜禮後掠身而去。
  方虛默走向柴房,挑起金妙蓮衣裙,意淫已起,邪聲笑道:“這妖女身材倒是無話可說,哪天收拾妙佛這老妖,遲早把她接收過來!”聞及衣衫,體香泌來,全身為之抽顫舒爽,意淫隨即轉向秦曉儀、素雲飛,終掠身而去。
  錢英豪臉中毒傷,實無力再戰,且不敢躲回“尊玉軒”以免被搜著,他拚命掠往北方,想躲敵軍,掠及二十餘裡,終因毒性發作而暈倒。幸金妙蓮在身邊,換她抱起聖公,盡往深山險地藏去,以能方便找到解藥。兩人雖裸身奔馳,幸在深夜,並未引起騷動,故躲的甚是順利。
  劉道真雖追得快,然他受傷在身,且錢英豪在拚命時,速度奇快無比,掠行十餘裡時,早已用脫,劉道真終無法追著,只能四處流竄。後頭蓮花師太素雲飛跟著受影響,在發現錯誤時想調頭再追,已是黑天一片,怎知敵蹤安在,只好放棄,暗斥錢英豪好狗運,始和橫豎道尼返往汴京城,等待機會。
  金妙蓮得以安心將錢英豪帶往無名山峰秘洞中,先點穴阻止毒性發作,隨又找出“螺旋針”位置,一一旋抽出來,血液方不致滴流。錢英豪突然昏倒,和失血過多有關,金妙蓮不禁暗斥此暗器卑鄙已極。
  此時錢英豪臉面已青脹如氣球,金妙蓮幾乎認之不清,然聖公獸身定錯不了。仍以內勁慢慢替他舒暖穴脈。待到天亮,立即掠往山林採藥,直至中午始返回,將大堆草藥搗爛,擠出汁水,讓其服下,藥渣則敷往臉面。那毒物原是她所配,此時對症下藥,青腫甚快收縮。
  金妙蓮憨坐地上,想著自己怎知解藥祕方,莫非和那劉道真確有非比尋常關係?尤其那“小妙妙”親膩乳名,叫來甚是熟悉,他當真是自己以前男人?然想及自己聖姑身分,即又窘紅臉面,呸個不停:“怎可胡思亂想,多半是對方亂喊,那解藥應是以前所學,跟他毫無關係!”
  心靈不斷掙扎中,錢英豪幽然醒來,金妙蓮喜道:“聖公您醍了,快運功療傷,聖姑去做餐飯伺候您!”快速溜去。
  錢英豪迷糊中坐起,臉面藥渣掉落地面,他抓來嗅聞,腥辣衝鼻,厭惡丟棄,想及中毒事,嗔恨不已:“那個劉道真,哪天見著,扭斷他脖子!”仍覺臉面麻疼,開始運氣療傷治毒。
  功行三周天後,精神恢復舒爽,金妙蓮則抓著烤香魚進來,供奉聖公食用三條,自己方啃向另一較小者,著實將聖公伺候得無微不至。
  錢英豪吃去香魚,精神飽滿,再試臉毒,已清除殆盡,總算能安心。回想昨夜,實是驚險,看來自己武功雖突飛猛進,然亦大意不得,否則再次中伏,恐有性命之危。而那方虛默竟也奸詐,敢乘人之危,不去教訓怎忍得下這口氣。然自己得罪童貫,對方必百般為難,他倒易對付,但千萬禁軍不斷騷擾,恐永無寧日。且那方虛默似大權在握,他不知勾結何幫何派,膽敢暗算,如若貿然碰他,難免付出慘痛代價,看來自己得從長計議,找極樂聖王合作,先收拾這些王八羔子再說。
  錢英豪盤算著,極樂聖王至少手段正當,不會耍小陰險,和他合作,若攻下宋朝江山,自是大功一件,哪天加官晉爵自是少不了,且把自己羽翼養豐,屆時亦未必懼懼于聖,尤其有了聖王聯手,準讓京城那些小王八一一受到報應。
  錢英豪忽而冷笑:“陰陽老怪說人性本惡,我原不信,然童貫、方虛默那些人壞到極點,不是本惡是什麼?我之所以反擊,乃是被逼之惡;既然惡行難免,就來個改朝換代,自己當皇帝叉有何不可!只要當上皇帝,誰又敢說我是惡人?我錯了?”想及人性的確矛盾膚淺且好笑,竟也哈哈暢笑起來,終首次體會陰陽老怪玩弄人性之快感,當年為求生存吃下活鼠一事,實是妙極。
  錢英豪一笑,金妙蓮亦憨然跟笑,道:“聖公顯靈麼?有何好笑?”
  錢英豪瞧她以樹葉混藤編衣衫,遮住妙處,倒現蠻女風味,淫心又起,邪聲笑道:“你那麼尊敬聖公?”
  金妙蓮笑道:“聖公是天神,聖姑甚為尊敬!”
  錢英豪道:“那過來獻身吧!”
  金妙蓮應是,立即解下藤編衣衫,如獸人般生向男人大腿間,即已顛鸞倒鳳,極盡廝磨伺候著,錢英豪終再嘗曼妙滋味,直到兵敗山倒為止。
  金妙蓮仍想二度梅開,錢英豪道:“可以了!”
  金妙蓮乖乖退去,含笑道:“聖姑只對聖公獻身!”
  錢英豪笑道:“很好!”然自己若投靠極樂聖王,帶著她恐是累贅,實該給她一點任務才行。心念一轉,讓她再鬥劉道真不是頂快活?宋兩利洗腦招法,實是妙絕,遂莊嚴道:
  “聖姑聽令,立刻追殺劉道真,他不該以毒針傷及聖公,該將他碎屍萬段!”
  金妙蓮正有此意,欣喜道:“聖姑得令,立即殺去!”說完拜禮,即欲衝去。
  錢英豪道:“回來!”
  金妙蓮轉身:“聖公有何交代?”
  錢英豪道:“先找衣服遮體,要護著聖體,不准讓任何人侵犯!如若完事,到西柳街仙姑廟等聖公。”
  金妙蓮恭敬拜禮道:“得令!”隨即抓起藤衣衫先行穿上,仍覺露胸露肉,急道:“沒衣服無法維護聖體。”
  錢英豪暗覺想笑,宋兩利這絕活簡直莫名厲害,竟然讓淫女變得純潔若此,實是難以想像,道:“多編一點藤蘿遮體,然後趁黑夜無人見著時,溜到山下村落取它幾件就是。”
  金妙蓮這才心滿意足應是,帶喜拜禮而去。
  錢英豪邪笑不已,得此妙女,亦算因禍得福,然再想及素雲飛,不禁五味雜陳,自己的確色心過頭,被她逮個正著,形象已完全破壞,此情恐難回覆,或而哪天當上皇帝,她方可能看上幾眼,否則只有霸王硬上弓了,反正既已抱定為惡,何考慮什麼!無毒不丈夫,本就自古名言,且該記取教訓,免蹈今日覆轍。
  想定後,他再次檢視傷勢,除了失血、元氣較弱外,一切尚可。亦找得藤葉遮體,待及黑夜,掠身而去。
  次日清晨,錢英豪已潛回汴京城,他已換穿村夫粗裝,免露身體。在探及一切仍算安定後,始再潛回“尊王軒”先行盥洗一番,並拔除臉面長長毛發,始換穿像樣錦袍,恢復先前體面模樣。他警惕自己不能再自大。且得收拾色慾,免再中詭計,隨後運起勁道,打開腦門,希望得到極樂聖王感應。
  極樂聖王的確每日三餐皆做通靈搜尋之術,以防不測。而那“尊王軒”和“天樂居”皆在相國寺附近,相差並未甚遠,聖王一搜,已然感應錢英豪存在,笑道:“你終於回來了,方虛默那幾招還受用吧?”
  錢英豪一楞:“聖王已知曉?”
  極樂聖王道:“他和童貫串通,已準備接國師一職,眾人皆知,看來陰陽老怪並未將通靈大法傳予你,實是可惜!”
  錢英豪雖學過,然卻收穫不大,原想再跟星天來學功,卻被宋兩利破壞,唯等日後再說,道:“尚請聖王指點。”
  極樂聖王笑道:“你已想通,要跟本王合作了?”
  錢英豪道:“天命所趨,識時務為俊傑!”
  極樂聖王哈哈暢笑,道聲好,突然出秘殿,騰掠屋頂,飛若光影,直往尊王軒掠來。
  錢英豪暗詫對方早知自己藏身處,果然功夫更高一等,自己既已輸誠,即該直接面對,起身立於廳口迎接。稍刻未過,極樂聖王業已掠至爽聲飄落地面。
  錢英豪肅容道:“聖王請!”極樂聖王大方行去,落坐中椅,錢英豪暗道:“應學此氣度,方能懾人服眾。”亦生于左斜太師椅。
  極樂聖王笑道:“轉了一大圈,禪師仍作了明確抉擇,乃大金國之幸。”
  錢英豪道:“不知貴國何時出兵?又將如何併吞宋國。”
  極樂聖王道:“業已出兵,半月之內必殺至京城。”
  錢英豪詫道:“聖王先前所說並非戲言?”
  極樂聖王笑道:“本王貴為大金國師,怎可戲言,唯宋國太平安逸過久,且君不君、臣不臣、神不神、道不道,皆以欺上瞞下習慣,當然未把本王言語當回事。需知有為君主如以前之阿骨打,現在的金太宗,只要任何風吹草動,那管是真是謠言,必定查清楚始干休,此方為治國之道,宋國不亡,沒有天理!”
  錢英豪想其所言,不就暗指自己往昔和童貫等人和稀泥般欺上瞞下?難怪大宋眼看兵臨城下,且仍內鬥個你死我活,自己當得跳脫超越出來,否則永難登大雅之堂。道:“聖王的確神機妙算,大宋不亡沒有天理,不知在下投靠後,有何差遣?”
  極樂聖王道:“暫無差遣,宋國這堆垃圾。只知哄著自我陶醉為天神下凡的趙佶昏君,他們又有何作為?唯一硬骨頭的張虛白、張天師又被鬥得心灰意冷,他們已抱定讓趙佶昏君吃點苦頭,看看能否醒來,殊不知大金國強盛無比,一擊必中,他們這一疏忽,將造成江山易手,實是天助我也。”
  錢英豪道:“不必在下幫忙,何又拉攏在下?”
  極樂聖王道:“你武功傳自陰陽老怪,不參加那堆垃圾群,即已幫我大金之忙,唯在那群垃圾和張天師等人有所行動,你我再合力阻止就是。”
  錢英豪道:“在下懂了,聖王的確厲害。”
  極樂聖王笑道:“把氣度培養出來,大金國愛才若渴,且中原地大人眾,遲早要爾等有才幹者來治理,本王畢竟以修靈法為主,對權位不感興趣。”
  錢英豪聞言大喜,拱手道:“多謝聖王提拔!”倒是真心想替大金打天下,將童貫那群垃圾給一掃殆盡,還來大宋清淨江山。
  極樂聖王道:“宋國並非沒有能人,戰將李綱就是個角兒,誰知卻被童貫耍得團團轉,你說好玩麼?宋國不亡都難!”
  錢英豪恨道:“他的確大姦大惡,該除之!”
  極樂聖王道:“不必動怒,若非他,大金國怎能勢如破竹,說來他還是大金國恩人!凡事一體兩面,多觀察,多益處!”
  錢英豪臉面稍熱,直道:“聖王教訓的是!”經此一談,對方的確深不可測,自己的確該多多磨練。
  極樂聖王道:“下棋吧,閒來無事!”說完伸手往地上劃去,手指仍離地面三尺,照樣畫出線痕,此地全為青石鋪成,何其堅硬,聖王武功深不可測。
  錢英豪湊興說道:“就下幾盤!”射出閃電魔指,配合畫線,大有互別苗頭之態。
  棋盤畫妥,各選黑白,黑者打圓洞,白者畫圓圈,雙方皆以奇功畫之,力求純圓漂亮,感覺上似乎白子容易,然畫圓本就得功夫,線條且均勻深淺一致,一筆下去已難修改,聖王功力始終略勝一籌。
  兩人並非拚命下棋,而是內勁、耐力較量,往往一子定住不動或畫上半時辰,照此下法,一盤耗上三天三夜亦有可能。
  高手過招,妙用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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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兵臨城下

  刁采盈花一天一夜時間始趕至銅雀城九五裡鐵蹄峰下。
  夜無群早已備戰該處。此峰雖在大宋疆域之內,然金宋兩國仍有盟約,且銅雀城守將童強治軍散漫,根本無視於境內變化,仍陶醉在滅遼及收復燕雲諸州喜悅上。
  鐵蹄峰險,林葉茂密,藏它三千軍亦難被發覺。
  夜無群、刁宋盈約見六駝亭。此亭設於六堆凸出駝峰之中,因而得名。
  夜無群在解決師妹之事後,精神特別舒爽。見及刁采盈到來,立即問道:“聖王已佈局妥當,要我準備進攻了?”
  刁宋盈道:“正是。”
  夜無群喜道:“如何攻法?一舉奪下銅雀城?還是勢如破竹,直往汴京城殺去?”他和宋兩利仍有段恩怨待解決,當然喜歡後者。
  刁采盈道:“一路殺到底,且配合宗翰將軍作戰。”
  夜無群笑道:“爽快!今夜發動如何?”
  刁采盈笑道:“瞧你已準備多日,自行決定吧,童強本就是膿包,不足為慮,倒是玄武城辛興宗把守,兵力較猛,不得不防。”
  夜無群冷笑:“全是童貫爪牙,不足為懼,大金穩得很!”
  刁采盈見他如此自信滿滿,不再多言,畢竟埋伏於此全是怒龍軍,乃大金國最強悍一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自己顯然多慮了。
  於是夜無群將“飛鷹獵將”六大先鋒悍將找來,以便研究攻勢。這六大戰將乃以鐵為姓,一、二、三、四、五、六為名,當年在怒龍城即因捕捉宋兩利而吃癟,然其皆因宋兩利俱通靈之能始上當,若論及征戰沙場,的確老手。其雖多年以來,有退休或受傷者,皆以新將遞補,名字仍以順號稱之,以維六大戰將威名不墜,至於其真實姓氏則隱去不談。
  夜無群攤開羊皮地圖,說道:“今夜破銅雀城,易如反掌,只要三面夾攻,讓那混蛋童強從南門溜走,他必逃到下一日陽城,咱再以同樣手法奇襲,讓守將曹平逃至廣興城,我軍務必再破此城,逼斬守將劉常雲,自能收到震慴之效,隨後引出玄武城辛興宗以戰之,在破去玄武城後,大宋軍幾已瓦解,汴京城已搖搖欲墜。”
  飛鷹獵將一一同意,征戰沙場豪氣登時高漲。
  夜無群立即讓六人回去整裝備戰。他則迫近銅雀城三裡處遠觀是否另有變化。
  刁采盈但覺無事,返回峰林那飛仙洞中稍作休息。想及宋兩利曾在此和夜驚容一夜結為夫妻,自己卻在外頭守候,當時的確心有淒淒不舍,難道會是聖王所說之情愫?否則怎會如此反應?然她怎肯承認,暗自解嘲:“荒唐,相差十餘歲哪來情愫,根本是少了捉弄對象罷了。”
  擺平心中疑惑後,倒床即睡,然宋兩利影子卻揮之不去,不禁暗暗揣想,莫非被他洗腦不成?越想越覺有此可能,不敢再躺,趕忙起身打坐,以示清心。
  二更天。
  夜無群領著飛鷹獵將六騎,以及怒龍軍潛往銅雀城。金軍一式全黑,唯以手臂綁紅帶為記號,混在黑夜,甚難發覺。
  三千軍逼近銅雀城不及兩裡後,夜無群親自騎著黑驃馬前去叫陣。刁采盈、鐵一兩人左右跟隨。及至銅雀城下,守衛竟然打盹未覺。
  夜無群親自喊話:“醒醒吧!大金軍隊攻至啦!”獨尊簫插於背後,此乃遇高手方使用,對付童強小角色,以普通長槍即可。
  守衛被喝醒,張目望去,先是詫然,隨又發現是金軍,一名喝道:“三更半夜搞何花樣?回去,明天再來。今夜城門已閉,不開啦!”仍將金軍當盟國看待,以為冒失鬼上門。
  夜無群道:“叫童強醒醒,金國已來取他首級!”
  守衛喝道:“大膽,童將軍德高望重,豈是你所能喊者!”
  夜無群冷道:“你廢話不少!”不想跟他抬槓,長槍一揮,刀氣暴衝過去,竟然切下那人腦袋。
  另名守衛見得血柱沖天,登時哇哇殺豬般尖叫,嚇得全城皆動。城頭士兵全數甦醒,急喝道:“發生何事?發生何事?”
  那嚇壞守衛尖叫:“金軍來犯啦 ”衝向戰鼓,立即擂動,城兵更亂。
  夜無群冷笑:“現在才醒,未免太慢了!”一聲喝令,潛伏烏軍霎時衝來。他和刁採盈強掠城頭,見人殺人,見刀砍刀,一路殺得守城士兵潰散逃開。
  刁采盈翻落內城開啟城門,鐵一所領怒龍軍浩蕩衝前。一聲令下,火箭先攻,一波數百支全數射往內城。不管是否引火傷亡,城中宋軍早亂成一團。有者未著衣衫,有者抱頭鼠竄,有者未帶兵刃,更有相互撞倒而被踐踏者。除了逃命,簡直毫無戰力可言。
  童強原是飲酒作樂後準備擁妓而眠,此時亦被嚇醒,匆忙著了軍裝,急奔而出,直叫著穩住、別慌。然卻弄不清東南西北,敵軍從何處攻來?只一耽擱,赫見東西雙城門皆被巨砲轟破,北城門早已大軍殺入,一股亡城懼意湧上心頭,童強急忙避往南城門。
  夜無群虛張聲勢吼道:“宋軍投降吧!我大金十萬大軍已臨,區區兩萬小城兵力怎可抵擋?”
  宋軍乍聽十萬大軍,嚇得雙腿已軟,在情勢不明,敵軍又悍殺不斷,且人數懸殊下,終無心再戰,搶著南城門衝去。
  夜無群不急著搶攻。而想各個擊破,先行引火燒房子,以迫得對方無處藏身,隨又具分數路撲殺連連,讓那敵軍直往南門逃去,畢竟困獸傷人,網開一面以消弱對方士氣。
  童強果然受之不住,且被嚇著,詫道:“是夜無群?!”金國太子親自殺來,十萬軍是免不了,終下令:“快退,快退,到日陽城再戰!”他原是靠著童貫起家,根本毫無帶兵作戰之能,此時一亂,只顧奔逃,以保存實力為要。南門一開,銅雀二萬兵馬擠貫而出。未能衝出者,金軍三處放冷箭,只半刻鐘,竟然射死數千人之多,可謂戰役激烈卻不費吹灰之力。
  童強的確逃得最快,方衝出南門,即往日陽城奔去,後頭逃兵串成一堆,東推西搶,根本毫無紀律可言。夜無群此時方全力追擊撲殺,且見他腰跨黑驃馬,手抓奪命槍,衝往敵陣,槍砍若斧。勁道劈處,頭飛手斷,血噴如柱,後頭六大戰將斜衝過來,照樣血腥屠殺,那欸嚎慘叫連天,斷臂殘肢鋪地,血流已快成河。
  宋軍終於膽寒,泰半不敢再跟童強退奔,而是四散逃命,逮到機會脫下戰袍,混充百姓逃兵去了。
  如此大宋軍又折損萬餘人。一路追殺下來,童強只能帶走兩千余兵,簡直全軍覆夜無群並未鬆手,喝令金軍後頭追趕。盡是保持百文之距,已剩兩千余兵,不足為害,夜無群已不急著殲滅。照計劃一直追往日陽城,以期收懾人心之效。
  刁採盈只負責從旁輔佐,在見及一切皆計劃安排之中,不禁對夜無群用兵之能投以高度肯定,暗忖:“他總算有兩下子,難怪深受太宗垂愛,授以重任,年紀輕輕即能帶兵作戰。”當然極樂聖王親自栽培亦有莫大關係。
  那日陽城和銅雀城相隔約七十裡,決焉強奔下,及至清晨已近十裡。
  守將曹平早聞烽火傳戰,如金軍來犯。哪敢再躲被窩,皆已整軍待擊。然聞及金軍似有十萬之多,憑他萬餘兵馬如何抵擋於何況連童強大將軍皆被擊敗,他曹平何德何能,有此本領以抗金?一時懼意已生,軍心大動,銳氣已挫,皆不斷傳放消息,希望後方趕來。
  日陽城能守則守,若擋不了,老命要緊。
  忽見童強逃命城下,遠遠即喊快開城門。曹平卻見後頭塵煙滾滾,這一開啟,豈非可能連同金軍一起放進來,一時猶豫不決。
  童強大喝:“你敢抗命麼?”
  曹平暗驚,自己官職不比對方,他且是童貫座下紅人。不開城門,腦袋已先落地,怎敢玩之?立即回應:“屬下盤算何時開啟為佳!”仍喝令道:“快快開門,讓童大將軍進來,然後再關閉,以防金軍入侵。”
  士兵得令,城門方開啟一半,童強軍全速衝入。後頭數千兵硬要擠進,倒讓曹平擔心,畢竟仍是清晨,實分不清何敵何友,要是被混進門,簡直不攻自破。
  然其所顧慮三分鐘後已被瓦解。
  原是夜無群早有計策,趁宋軍自大而懈於戒備之際,早派內應先混入城中,待見著童強敗軍湧至,登時引燃火砲及焚燒房子,且選於敵軍重兵部位攻之,火砲一爆,全城皆震,隨即火光沖天,嚇得宋軍大駭,直道金兵攻來了,金兵攻來了!連那童強皆詫:“怎會如此?”已見得宋軍竟然反攻自家軍,氣得大怒:“想自相殘殺麼?還不快退開!”一時亂成一團,頗有誤殺事件發生。
  宋將曹平更憂心如焚,暗道完了完了!已無法掌控亂軍局面。
  夜無群原只潛伏,忽見城中火光沖天,砲聲連連,知伏兵奏效,登時喝令,全速再次撲殺。數千騎狂奔下,氣勢如虹。及迫近日陽城,仍以火箭猛射。童強軍根本仍未進城成功,尾部暴露城外,登被射得傷亡無數。
  夜無群、刁採盈重兵臨城下,一掠城頭,殺死宋兵數十,搶得號角猛吹退兵令。
  聲音傳出,宋軍更慌,且城內城外亂成一團,膽小者哪敢再留,奪往南城門,飛逃而去。
  前軍已動,後軍頓喊:“撤軍啦,棄城啦!”在軍心浮動下,此語最靈,話聲方落,無數兵馬再擠城門,形成雜踏局面。
  曹平見狀不敢下令撤城,而是混在人群中急喊快戰快戰,卻讓逃兵擠出城外,以示罪過非出自他身上。
  敵軍大肆攻殺,童強已寒心,竟然替代曹平下令:“撤軍,退守廣興城!”
  宋軍此時方敢大肆逃亡,然軍心潰敗下,又被金軍奪去不少性命,狼狽不堪中再逃南面廣興城。
  天色已亮,夜無群為掩二千軍之虛實,故放緩攻擊,且將部隊分成十路兵馬,有者直奔,有者繞後,尾巴綁上樹枝拖地,形成滾滾塵沙,聲勢更壯。此雖為古法“虛張聲勢”,卻屢試不爽。
  宋軍始終未拆穿假象,全數逃往百里外廣興城,已是兵疲馬憊。軍心惶惶,哪是金軍如虹氣勢可比擬。
  廣興城守將劉常雲亦是童貫軍體系,全是混官,只能仗勢而戰,如今局勢頓挫,哪有心再戰,只顧盼著玄武城辛興宗大軍趕來助陣,故皆以守城為主。
  夜無群知廣興城兵力亦在萬餘之譜,加上日陽、銅雀雙城退軍,約聚二萬餘兵,以一敵十,雖是弱局,但軍心為勝。金軍迫近十裡處突然停頓,潛伏不動,耍得宋軍心驚肉跳,不知有何詭計。
  夜無群的確想等待入夜再進行攻擊,故讓士兵多做休息,雖然喪失一股作氣先機,然兵法人人會耍,各自巧妙不同。
  待休息至二更天后,金軍元氣大增,馬匹亦養足精神,始再迫近廣興城。進行第三波攻擊。
  夜無群依樣叫陣硬闖,憑其武功高強,和刁採盈再衝城牆,宰殺敵軍。此時廣興城已佈局完畢,未再慌亂,且有硬撐打算,連童強、曹平亦強力迎敵,以能抗守城池,讓辛興宗大軍得以及時趕來勦匪。
  這一纏鬥,互有勝負,然夜無群始終厲害,和刁採盈蟠據北城頭,始終未讓宋軍搶回去。
  金軍亦聚集全力猛攻北門,形成雙方對壘局面。
  戰至三更,南城門忽見守衛喊道:“救兵到來啦!”只見得無數兵馬滾滾湧來,那大旗寫著“辛”字一清二楚,正是辛興宗之辛路軍趕來救陣。守將劉常雲大喜,趕忙衝至南門,見及辛字旗,激動道:“敢是辛路軍?”
  先鋒官喝道:“正是,快開城門,我趙鐵山先來助陣!”
  劉常雲急道:“多謝多謝!趙先鋒一來,金狗必敗!”喝向手下:“快開城門!”士兵依令開門,趙鐵山引兵長驅直入。
  劉常雲登時下城樓以迎接。那趙鐵山蜂湧而入後,快馬仍奔,且不斷叫著金軍在哪?快快抓來收拾,喝令軍隊四散。劉常雲好不容易追近趙鐵山,拜禮道:“趙先鋒此次出兵多少……”突見趙鐵山竟無鬍子,且臉形不像,怔道:“趙先鋒何時剃了鬍子?”他曾見及對方數面,身形魁梧不說,腮胡不少、兩眼凸大、力道無限,怎此人竟是細眼俊臉,縱有徵戰沙 之風霜皺紋,比起趙鐵山自有天壤之別。嚇得他驚聲大叫:“你不是趙鐵山?”
  那人哈哈虐笑:“不錯,我是大金國飛鷹獵將鐵一是也!”趁劉常雲失神之際,大刀一揮,砍下對方腦袋,鮮血嗩出,宋軍駭亂,有人喊著:“不好啦!金人冒充辛路軍殺進城來啦 ”恐慌更甚金軍入侵,霎作鳥獸散,雜沓無數。
  原來夜無群早怖下此局,以北城佯攻,牽制大宋主軍,再讓鐵騎繞道南方,冒充辛路軍,在夜黑風高,且殷切期盼下,宋軍只識得大旗,即已引軍入城,鑄下嚴重錯誤,劉常雲因而賠上一條性命。
  眼看金軍快速入侵,趁著宋軍駭亂之際,大肆宰殺。夜無群見狀始再攻內城,且破去北門,引軍直衝,如此內外夾擊下,宋軍終難擋其鋒芒,紛紛從東西二門逃竄。
  童強嘆道:“時不我予!”逃往東方。曹平逃向西方,不久已被追上,被殺得屍骨無存。
  夜無群強兵再追,準備一搗向辛路軍,故不再對廣興軍客氣,追著一律宰殺,戰至清晨,三萬餘人幾乎全軍覆沒,能逃走者只剩千餘傷兵。
  兩夜間連破三城,宰殺宋軍近六萬人,夜無群戰功無人能擋,金軍氣勢如日中天。
  宋軍幾已膽寒,見敵如見鬼魂,幾已達不戰而逃地步。
  在此同時,金將完顏宗翰亦攻打平州,欲將叛將張玨逮回處死。張玨怎能敵過強軍壓境,平州城頓被攻破,張玨敗走,逃往燕山府杸投王安中。金軍再次追擊,幸燕山府另有遼國降將郭藥師阻擋,暫能守城。然完顏宗翰志在汴京城,準備攻破以娶李師師回朝,故讓右副元帥完顏宗望攻擊燕山府,他則引軍長驅直入,準備配合夜無群攻破辛路車,拿下玄武城。再逼太原城,只要太原城一破,宋國江山探囊取物,垂手可得。
  玄武城守將辛興宗不知另有伏兵,在童強投靠之際,已引軍對抗夜無群,憑其十萬兵馬,聲勢確實浩大。夜無群原即兵源不多,怎敢當真全面抵擋,改採游擊戰術,東奔西繞,一有機會立即反擊。如此經戰兩日夜,辛興宗頓覺金軍幾乎虛張聲勢居多,遂派手下刺探,方知對方皆以樹枝拖地製造煙塵矇騙,登時斥笑童強兩眼昏花,竟被敵軍要得團團轉,平白折損數萬兵馬。
  童強怎堪捉弄,揚言報復。辛興宗亦在窺清敵情下,忌意頓失,登時下令全速反擊,以搶回廣興、日陽、銅雀三城,替大宋出口怨氣。
  夜無群原即不想硬戰,故佯作戰敗,不斷退逃,甚至逃往崎嶇丘陵,以分散敵軍。
  如此又纏戰一天一夜,赫見完顏宗翰引領數萬怒龍強軍衝殺南下,將辛路軍腰斬成兩半。
  這還得了,辛興宗、童強、先鋒趙鐵山皆在陣頭,和夜無群纏鬥,後方幾無大將指揮,完顏宗翰勢如破竹,分成兩路,左右撲殺。那斷尾宋軍在無人指揮下簡直不堪一擊,遇有狀況,登時棄甲逃竄,不到半更次,已兵敗山倒,硬被金軍大肆追殺屠宰,死傷不計其數。
  辛興宗、童強、趙鐵山等人不知後頭狀況,只聞慘叫不斷迫近,早已心膽俱寒。
  在無法了解狀況及金兵多寡下,為保元氣,辛興宗只能下令撤退,直往太原城逃去,那玄武城已鞭長莫及,只能棄守。
  夜無群趁宋軍慌退之際,再次撲殺,利用崎嶇地形之便,截擊數千兵馬。那趙鐵山終因逃閃不及,硬被宰殺身亡。至於至于則算命大,只傷及左臂,且其逃功了得,東鑽西躲,總算保住性命。
  辛路軍退出崎嶇丘陵後,直往太原城方向奔去。
  後頭夜無群、完顏宗翰兩路人馬終於會合,強追不斷。
  辛路車逃往太原城時,已剩四萬餘兵,總計死傷五萬餘人。
  滿地屍首,血濺百里,戰況慘烈無比。
  太原城守將張孝純派兵接應,終以十數萬大軍之勢,暫時阻擋金軍入侵。太原城暫時可保。然時日一久,未必挺得了,紛紛傳信京城以告急,要求增兵退敵。
  消息傳至汴京,滿朝震撼,全城皆駭。童貫仍想掩飾,然太原城離此不及幾百里,日夜趕路,不及一天一夜即可攻至京城,紙已難包烈火。
  徽宗趙佶春夢乍醒,震怒不已。急往紫辰殿,嗔責眾臣。“你們不是說金國不足懼,且已安撫妥善,怎搞得兵臨太原府,危及我大宋江山!”眾目不多言,畢竟軍事乃童貫主導,誰說錯話誰倒楣。
  童貫卻不得不開口,恭聲說道:“皇上莫驚,金軍只是僥倖為之,待微臣帶領大軍前去勦匪,不出三日,必能凱旋歸來!”
  趙佶冷道:“事出必有因,到底是何事情引得金軍入侵,難道他們敢動大宋百萬雄兵?”
  童貫道:“金人自大猖狂,偶若瘋狗亂咬,然吃足苦頭後,必知難而退!”
  然而中書侍郎張邦昌良心難安,說道。“大宋不該納金國叛將張玨,此無異使金國丟盡顏面,故引來征討皇上應下旨賜死張玨,將屍首交還金國。”
  趙倍道:“竟有此事。朕怎不知?”目光瞪向童貫:“是你擅自為之麼?”
  童貫下跪道:“微臣業已稟奏皇上,賜有批文為證!”
  趙倍怒斥:“大膽!朕何時批此奏折,敢是你胡亂為之!”龍顏已怒,哪顧得是否無意中批過此文。童貫怎敢當朝直指皇上痴憨,批而不認,只顧猛磕頭,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趙佶依稀記得在收復燕雲十六州時,高興下曾批得降將賜爵一批,恐裡頭含有張玨一人,然君無戲言,方才已不承認,此時怎以認錯,但因而責處童貫稍嫌不當,心念一轉不提此事,喝道:“朕決賜死張玨,首級送往金國,大宋國自有風骨,怎可納降將叛軍!”
  張邦昌道:“皇上英明!此事必可平息!”
  蔡京卻道:“萬萬不能貿然從之,自古兩國征戰,哪有不納降將之理?如此必引來敵軍殊死拚命,且降將忠心浮動,自有再叛變可能!”
  王黼道:“先行賜死,暫結風波,日後再作處理,方為上策,皇上明鑑!”他已和蔡京爭鬥多年,總得提出反策理由,以爭長短,事實敵軍已兵臨太原城,自應先行撫退敵兵,再作整軍相抗方為正確。
  蔡京冷道:“王丞相未免小看大宋軍,竟獻此計,難不成承認大宋軍敵不過金軍麼?”
  童貫道:“皇上請放心,微臣出兵,三日之內必擊退金軍,以顯天威!”
  趙佶一向安逸習慣,且從未碰過如此棘手事,一時模稜兩可,然身為一國之君,怎能不作裁決,心念一閃,道:“一邊賜死,一邊出兵,總能兼顧了吧!”
  朝中諸臣,多人竊笑,敢情皇上外行得只想擺平當朝兩臣互鬥,而作出如此奇特裁決,畢竟既是賜死,何需征戰,既是征戰,何需賜死。然眾人卻不知趙佶另有盤算,他想著若童貫一時擋不了,先賜死張玨,未嘗不是個好方法,兩面兼顧。
  童貫當然叩頭道謝,蔡京勉強從之,畢竟冀望童貫打勝仗,一切沒事。張邦昌亦覺只要張玨能死,暫可阻擋金兵入侵。他原是滿腔熱血,然年事已高,且知朝中局勢。鬥之不過諸臣,只好退縮,以能過個安穩晚年。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之際,鄆王趙楷突然奔來,拱手便奏:“父皇莫再聽他人胡言,不能賜死張玨,亦不能派遣童貫出兵!”此話一出,全朝譁然。趙佶臉面難看,冷道:“胡說什麼:朕已做最佳裁決,你卻反對,倒要聽聽你能想出什麼好理由來!”他素來疼愛三皇子,然卻對對方輕狂桀驁不馴頗為頭疼。
  趙楷道:“殺了張玨,則所有歸順大宋將兵必定浮動不安,影響軍心,再則童貫每戰必敗,其所有戰功皆謊報而得,父皇明察!”
  童貫怒道:“胡說什麼,戰西夏、滅遼狗、斬方臘,將其腦袋插懸城頭,豈是假得了?”
  趙楷道:“方臘乃一名叫韓世忠者逮之,跟你毫無干係;戰遼國一事,你根本敗軍十數萬,若非金國手下留情,你哪還有命在!”
  童貫叩頭再奏:“皇上明察,微臣戰功無數,保我大宋江山數十年不墜,豈是鄆王三言兩語所能顛覆!”
  趙佶可親自賜功無數,貫難接受趙楷說詞,冷道:“朕知你愛國心切,然童貫戰功不容置疑!退下吧!朕一切自有主張!”
  趙楷急道:“父皇……”
  趙佶冷道:“難道要朕責懲你麼?”
  趙楷無奈道:“至少父皇該把李綱、宋澤、種師道等大臣找回,或可一戰,全京城全是童貫親信,不怕他造反麼?”
  童貫急迫:“微臣不敢!”
  趙佶冷道:“去去去!朕自有主意,不煩你來攪局!”趙楷拱手拜禮,含恨而去。
  趙佶冷道:“真是不識大體!”轉向童貫,道:“別跟他一般見識!”
  童貫道:“奴才不敢!”
  趙佶道:“出兵去吧!一切照朕先前旨意辦事!所有軍情,立即回報,不得有誤!”眾臣應是。
  趙佶業已煩心,隨後宣示退朝,眾臣一一離去。
  趙佶隨即前往神霄金寶殿。穿上長生帝君金袍,盤坐參靈,想以天神感應,測知未來變化。然以其自認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之感,又怎懼於小小金國入侵,仍覺神霄無敵,無以撼動。
  鄆王趙楷奔回王府後,和蘇小鳳取得商量,決定私下告知李綱、種師道等人,準備罷去童貫,以護江山。趙楷豪氣豪氣乾:“已和童貫豁開,心情倒也舒爽,反正橫豎得戰,還仰他鼻息作啥!”又和蘇小鳳勤練武功,以期征戰成功,揚名沙場。趙楷已將宋兩利所傳“火龍刀”練得七成火候,功夫增進不少。
  童貫受及趙楷羞辱,懷恨在心,然大敵當前,不得不立即處理,心想只要能打勝仗回來,必讓趙楷吃不完兜著走。
  他想及金國另有極樂聖王搞鬼,其原以封天為恐嚇,此時恐怕又助其金軍攻擊太原城,得找茅山方虛默等前去助陣,免得栽在妖法手中,顏面盡失。於是親臨茅山宮請駕去了。
  方虛默凜凜生威禪坐宮前,似知童貫即將到來,方見人即道:“走吧!本尊已準備妥當!”既以地下國師身分自居。自稱本尊天神亦不為過。
  童貫大驚:“先生已萛準本座將來?”
  方虛默笑道:“當然,否則怎能未雨綢繆。”
  童貫大喜:“先生果然神機妙算,必知此去結果!”
  方虛默道:“若是敗仗,還去作啥?”
  童貫:“那先生快請快請!”
  方虛默道:“是你快帶軍出發,我已備妥,隨時再出發!”
  童貫笑道:“是極是極!”引得方虛默前往校場,引兵十餘萬,揚長而去。
  力虛默坐於十于十馬上,威風八面,而此金轎即是當年林靈素專用,如今易手,輝煌仍在。
  極樂聖王和錢英豪已下完十盤棋,各有勝負,然卻耗去數天光景。雙方一向深夜離去,次日清晨再見。此時聖玊已掠來,瞧著地上十座棋盤,笑道:“第十一局將移至太原城,禪師可要跟去?”
  錢英豪道:“不是看守京城便可?”
  極樂聖玊笑道:“世事如棋局局新,童貫既已邀得方虛默前往太原城,咱怎可錯失良機!”
  錢英豪最恨兩人,登時欣喜:“果然是好機會,在下奉陪!”
  兩人會心一笑,各自閃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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