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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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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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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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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23, 08:57 AM   #190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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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養兒防賊

  “給我跪下!”金玉人滿臉凶相,正在教訓進家回來的金王玉。
  他和君小心鑽入狗洞,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來,誰知道方潛回書軒,就已退著嚴若母親的姐姐。
  被她一喝,金王玉有些哭笑不得,要是以前,早就雙膝落地,但是玩了一趟也皮多了,快要不吃以前那一套了。他乞求地往君小心瞧去,還帶著些徵求同意的意思。
  君小心打圓場說道:“大姑娘別生氣;咱們只是出去玩玩,沒做什麼壞事……”
  “什麼玩玩?一玩就是半年?”
  君小心癟笑:“半年也很快嘛!你不覺得一眨眼就過去了?”
  金玉人想笑,卻忍住,冷斥:“你的眼皮特別長,眨一次要半年?”
  “大概……好像是如此。”
  “你在說瞎活,給我閃一邊去,否則連你也一同修理!”
  君小心見她如此凶悍,也莫可奈何,轉向金王玉,無奈一笑:“你還是跪吧!這種事,需要堅忍的膝蓋來解決。”
  金王玉不得已才跪下來,一臉苦喪。
  金玉人斥道:“你倒玩得開心,也不管家人著急,找遍了大江南北,你倒是挺厲害,不露半點形蹤?”金王玉乾笑:“我在練躲功……”
  “躲你的頭!”金玉人猛敲他一記響頭,差點笑出來,斥道:“要躲何不躲上一輩子,為什麼又出現了?看你,理這什麼頭?西瓜皮不像西瓜皮,大碗盤不像大碗盤,還好意思出現在別人眼前?”
  金王玉摸著腦袋,癟窘笑道:“這是時下流行的樣式……”
  “流什麼行?誰告訴你流行這樣式?又是誰幫你理的?”
  “是……是……”
  金王玉目光已瞄向君小心,笑的有些幸災樂禍。
  君小心急忙說笑:“最近學了不少……想在他頭上證實一下而已。”
  金玉人斥道:“你怎麼不自己證實?”
  “難就在自己理不了自己的頭……”“我幫你理!”
  金玉人拿出匕首,就想追前,君小心馬上跳開,乾笑道:“可是我不信任你的技術……”
  “埋頭還要什麼技術?多理幾次不就行了!”
  “對別人可以,對我就不行,因為我的要求很注,每一根頭髮都有每一種個性,你懂嗎?”
  金玉人瞪眼,道:“管你什麼個性,下次再亂來,小心我迎你光頭,讓你什麼個性也沒了!”
  她這才收起匕首,再回金王玉,忍不住笑起來:“看你弄成這模樣,如何去見娘?”
  金王玉頗為自然:“我覺得這樣蠻好看的,請你以藝術的眼光來看它好不好?”
  “什麼藝術?這麼小也懂得藝術?”金玉人實在按不住笑意,呵呵笑起:“我不管你了,就讓爹和娘來教訓你,先告訴我,你們去了哪裡?”
  金王玉登時眉飛目舞:“多啦!搞了蛋蛋樂、當記者、鬥毒龍蛇、製惡人,還破了七音城……”他口沫橫飛,說個沒完。
  金玉人不禁直搖頭,這半年來,他果然夠瘋了,她如果想到弟弟會是跟君小心在一起,也該猜得出這些事全是兩人所搞出來,也就不必尋找那麼久了。
  她對君小差情有所屬,自然對君小心有所偏護,也不願太責備兩人,遂道:“要是娘問你,這些可不能說出!只能說去了七音城,知道沒有?”
  金王玉揚頻點頭:“要不是姐原諒了,我也不敢說。”
  金玉人稍露笑容,近半年來,為了尋找弟弟,和爹練功一事,她倒無暇去找君小差,四處打探也不知下落,此時雖窘,她還是問了:“你大哥還在七青城?”
  君小心點頭:“在呀!他受了傷,還得半月一月才能出山。”
  金玉人急問:“傷得嚴重?”
  “還好啦!已經能說能笑,不礙事了。”
  “他武功如此高。誰能傷他?”金王玉欣喜道:“是怪物,眼睛會發光的怪物,他一人可抵千軍萬馬,實在太厲害了。”“如此怪物未免太可怕了吧!”
  金玉人雖驚訝,卻未再追問是何怪物,這又問及君小差一些瑣碎事,君小心一一回答。他想音水萍雖美,金玉人也不差,反正事情還沒結果,誰要嫁給誰,還得靠緣分,也未擔心將來惹來大堆麻煩。
  談話中,金夫人聞及通報也趕來,見著愛子無恙,一時不忍,母子相擁而泣。隨後金夫人才開始責罪金王玉不該不告而別,要罰他坐關三個月。
  金王玉聽得面無血色,苦苦哀求。金夫人卻不為所動:“不教訓你,以後你還會再犯,娘也不忍,但是沒辦法。”
  金王玉求娘不得,只好轉求君小心。
  君小心可不敢說半句話,人是他帶出去的.罪也得摃一半,金夫人不怪他已是僥倖,哪還敢多言?
  金王玉切聲叫道:“你說一切包在你身上,現在怎麼不行了?”
  君小心咬咬牙;也摸了心:“夫人,人是我帶出去,我替他坐關好了。”
  金夫人搖頭:“我是在教訓兒子,你不是,怎能替代他?要是他以後殺了人,你卻不能說那人是你殺的。”
  “話是不錯,可是你教訓兒子,無非是為他好吧!”
  “我想每個母親都是如此想法。”“那他犯了何罪?”
  “不告而別之罪。”“這罪就要坐關三個月?”
  “罪無大小,錯了即要罰,尤其是小孩,小時不教好,長大了豈不殺人放火?何況他還去了半年之久,簡直無法無天。”
  君小心反問:“他為何想離家出走?”
  金夫人道:“他還小,不能隨便出去,他受不了,所以才出走。”
  “你怎知他不能出去?”“因為可能會發生危險。”
  “所以你為了保護他,就不讓他出去?”“嗯!”
  君小心冷道:“你太自私了!”
  金夫人和金玉人、金王玉臉色不由一變,君小心竟然說出這種話?
  金夫人勉強保持風度:“你為句說我自私?”
  君小心道;“你為了他安全,弄了這間名為書房的大籠子,要他常年累月在此唸書,說什麼教他知書達禮,卻為允許他走出書房一步,大不了只能在金玉樓走走。說是保護他,你卻自私地找這理由,剝奪他十幾年自由,你想想,你曾經帶他至外面多少次?這裡就好像是王玉的監牢,是大籠子中的小籠子,他就是被人呵護的籠中鳥!”
  這話一出,金夫人和金玉人不禁呆了,君小心所說,竟然一點兒不假。
  君小心又道:“我不知道你們如何想,可是我覺得馬兒關在籠子裡,翅膀是不會硬的。”
  金夫人默然不語了,她似乎也覺得自己太自私,為了丈夫,只知要求西席教導兒子,自己卻甚少帶他出去玩,不知不覺中,他已變成了籠中鳥,不忍之下已緊緊抱住金王玉,淚水也滾將下來。
  金玉人不忍:“不管如何,王玉太小,他不適合一人出門。”
  君小心道:“不適合就不能出門?你們何不帶他出去,要我偷偷摸摸把他帶出去?”
  “帶出去也不能玩了大半年還不回來,這也罷了.竟然連一點消息也不傳回,讓家人擔心死了。”
  “少來啦!傳消息?一傳回,你們還不照樣把他抓回來!”
  “可是他玩了半年,也太過分了吧?”
  “我承認這是不對的,不過你們罰他坐關三個月,也不對,你們根本沒考慮他嚇成這樣子,這種處罰會好到哪兒去?我想他怕的心裡比認錯還來得多。”
  “那……這……”金玉人猶豫一陣,還是向母親求情了:“娘,您就罰他一個月好了,就算是對王玉以前的補償吧?”
  金夫人含淚點頭,撫向愛兒:“王玉你可要學乖了,以後不能不告而別。”
  金王玉叫聲娘,已淚流滿面,撲向母親懷中。
  君小心瞧來也是心酸酸地,已避開目光,瞧往屋外。忽而見及身軀清理,臉掛金邊眼鏡的金不二,快步前來。
  叩門進入,他很快向夫人拱手施禮後,轉往君小心,含笑道;“樓主知曉君少俠光臨,特來請人,不知少俠可有時間,移駕一晤?”
  君小心問:“他不是在練功?”
  “正因練功,方無法親自來過人.還請見該。”
  “好吧!我也想看他練得如何,別輸了那……”君小心忽而想及金王天曾受求自己刻說出極樂仙子之事,立即閉口.偷瞄向夫人.還好她並未注意自己所言,改口輕笑:
  “別輸了七巧軒那群瘋婆子,否則太設面子啦!”
  金不二道:“樓主練功,進步神速,就快練成天王七式了。”
  “最好是如此,咱們走吧!”
  君小心不想待在這裡瞧那母子相擁而哭情景,很快跟著金不二匆匆去了。
  繞過太虛樓,秘室外邊已守衛森嚴,以防止突發事而妨礙金王天練功。
  金不二在秘寶石門外叩了幾聲,推開石門,要君小心人內,隨後又帶上石門,向四周警戒。
  君小心一進門,兩壁夜明珠照得通明,這是通道,每走五丈,一道石門自動開啟,一共走了三道,方見著石床上,金王天盤腿坐在該處,談談明珠光下,發現他滿身金紅霧氣,想是功力巨大增。
  他發覺有人進來,方自斂起功力,霧氣反鑽兩道鼻孔,眨眼全被吸光,金王天才張開眼睛,透著寒光。他含笑:“少俠近來可好?”
  “差不多啦!倒是你,練得如何?別輸了那賊婆娘!”
  金王天道:“半年努力,也算小有成就,倒是沒有靈丹妙藥,總無法順利衝破天地玄關,功力未能增加。”
  君小心明白,天地玄關乃指功力由腳底運至頭頂,所需要經過的穴脈玄關,若慢慢運勁,自能抵達,然而卻是要繞道,十分花費時間,要是能衝破幾處經脈,讓它們形成一直線,則功力自然增加數倍以上,比起打通任督兩脈更來得困難。哥哥在爺爺助力之下早已打通,功力才會如此之高。若金王天也衝破玄關,想來能增加一甲子功力,自能和極樂仙子相抗衡了。
  金王天輕嘆道:“不過此事勉強不得,只有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要是有了不死丹……那就好了……”君小心道:“沒關係,哪天我要爺爺配上一副靈丹妙藥,你照樣可以練得此神功。”
  “多謝。”金王天嘆息:“其實找少快來,並非無事,只是……”似有難言之隱。
  君小心道:“你說吧!我能幫忙,一定幫。”
  金王天道:“老夫考慮了很久,才決定把此事說出,希望多俠代為保密。”
  “我會啦!”
  金王天輕輕一嘆,已說道:“其實有關於不死丹之事,我還是做了手腳。記得前次你來,要求把不死丹拿到飛神峰向天下人告示,誰有能力即給誰,我雖然答應了,卻怎捨得這神丹,遂弄了一顆假的不死丹,交給你帶去飛神峰。”
  君小心驚詫不已:“那顆是假的?這麼說,真的仍在你身上了?”
  金王天頷首:“該是如此,我也保密得很緊,根本就沒人知這件事,否則我也不敢親赴極樂宮和那妖女吼吼叫叫,依待的就是自己保有此丹,退一步,可以拿它還給妖女,進一步則可利用它來練得神功,後來我選擇了練功,以能對付妖女。”
  君小心道:“這樣也好.你雖有私心.但我了解你的苦處.並不怪你。”輕輕笑起:
  “你既然有了不死丹,我也不用再替你操心啦!祝你神功大成。”
  金王天卻無喜色:“可惜事情並沒那麼順利。”
  “怎麼?靈丹又遺失了?”“沒有,但它卻失效了。”
  “什麼?不死丹會失效?”君小心想笑:“四大寶物之一的不死丹,竟然沒有用,太離譜啦!!”
  金王天默默注視他,不久才道:“老夫想請教少俠一件事……”
  君小心從他腦波中感應出他想問的問題,說道:“你認為我也調了包?把假靈丹送回給你?”
  金王天啞然一笑:“只是猜想,因為靈丹突然失效,我得先問你,再另作其他想法。”
  君小心搖頭:“我沒調包,因為我爺爺是神醫,什麼靈藥沒見過,不死丹雖吸引我,可也還沒到達非擁有它不可,你的猜想錯了。”
  金王天道:“那會不會自一開始,這靈丹即是假的?”
  君小心道:“這也不可能,我瞧過它,摸過它,知道那是真的靈丹,一定假不了。”
  “可是後來你為什麼沒發現它是假的?”
  “那是因為時間很短,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我沒機會去分辨它的真偽。”
  金王天輕嘆:“若真如此,接下來是我是不願意的推測了。”
  “你是說金玉樓出了內奸,把靈丹給調換了?”“嗯!”
  “這就奇了,你不是說,此事無人知曉?”
  “沒錯,可惜並非無跡可尋。”“怎麼找出痕跡?”
  “因為我也假造過靈丹,所以煉丹房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點蛛線馬跡,只要有心人,還是可以從那裡得知我弄了假丹。”
  “你查過了沒有?”
  “查過了,有些亂,卻找不出答案。”
  “這麼說,你找我來,是要我幫你找出那人了?”
  “希望少俠幫忙。”
  “你總該有個底吧?”
  “我不能隨便懷疑。”
  君小心自認自己超腦力,目能找出那人是誰,問道:“要是把人找出來,你要如何處置?”
  金王天輕輕一嘆:“希望能找回靈丹,至於如何處置,也只有把人找出來才能做決定了。”
  “如此也特道理,你何時發現此事?”
  “大約一月以前,我想功力練的差不多,拿靈丹服用,每以為服有功效,誰知卻一無反應,才開始懷疑此丹是否被調包!”
  “你的藥放在何處?”
  “就在右邊石櫃中。”
  金王天起身,往右邊石壁按去,一片平直石壁已凸出盈尺見方石櫃,他拿出養藥的血麒麟。
  君小心並未接過血麒麟,問道:“平常有誰過得了此門?”
  金王天道:“自練功以後或無人進人,至多也在前面石室,這裡是不容任何人進來的。”
  “這麼說,也很可能早就調包了?”
  “該是如此。”
  君小心已覺得有興趣:“好吧!我替你查出此人就是。”
  金王天道:“在未查出之前,最好別說出去,這是家醜。”
  “我省得。”
  “如此甚好,我已吩咐總管安排你住處,有事隨時可以來找我。”
  君小心已告辭離去。金王天呆坐一陣,輕輕一嘆,還是練功去了。
  金不二安排了君小心住處,而後幾天,君小心查過了煉丹房,也藉著超腦力,暗中潛向金不二住處,趁他睡覺時,竊得他腦中所想之事,卻無結果,又用同樣方法摸尋金鷹,仍無結果。
  “難道會是金夫人.或是金玉人和金王超?”
  他想女人可能不好此道,金王超較有可能,送往他住處尋去,才知道他月餘前已遠赴洞庭,辦事去了。
  君小心還想到金王玉,他坐關也快一禮拜,看在朋友分上,得去安訪安慰,遂偷偷拿酒菜,潛向後山。
  戒房在後山一處冷僻地方,原是石壁挖出四方洞室。有大有小,一排展開,有若因房,有的加石門,有的卻敞開,站了幾個衛兵,四處走動。
  君小心打過招呼,他是紅火,衛兵自不敢為難,而且探望的還是少接主,能賣情面,何樂不為?
  君小心走向是靠山壁那間戒房,細聲叫著:“小金蛋,還好吧?”
  金王玉登時穿望石門小洞,欣喜道:“還好啦!你再不來,我可要瘋了。”
  君小心從外頭開檢過去,裏邊石板石床,還擺著一石桌,大泛宣紙擺在左角,地上散亂不少寫過的紙張。雖是清冷,卻還不致於像囚房那般陰森晦氣。
  君小心弄聲道;“哇呀!做學問吶?抱來一大堆紙張?寫得滿地飛?”
  金王玉苦笑:“別糗我啦!一天罰寫百張,寫得我的手都軟了!”
  “那坐下來先喝點酒吧!算我孝敬你的!”
  把金王玉拉向石床,酒肉一排,芳香四溢。
  金王玉困窘道:“我不敢……我還在坐關,要是娘發現我又喝酒……”
  “哎呀!怕什麼?一切有我!”
  “有你?有什麼用,我還是坐進來了。”
  君小心子笑道:“哎呀!我已經把你殺掉兩個月,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總要給你娘留點面子吧?”
  “可是現在喝了酒,不就不給她面子了?”
  “可是你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那怎麼辦?”
  金王玉左右為難。
  君小心卻抓起酒瓶往他灌去,呵呵笑道:“哎呀!咱們是江湖大人物,豈能拘小節,做錯事就要受罰,有什麼好怕?”
  “可是罰得重呢!”
  “那就逃啊!你沒聽過,為了不讓父母成為殺子兇手,所以要逃,以後再來謝罪不遲。”
  金王玉眼睛一亮:“對呀!子曰:‘小杖受之,大杖避之’,打的太過分,總要躲開嘛!”
  想通此理,金王玉心情大開,也準起燒刀子,伸手抓肉,啃得十分過癮。
  幾口下肚,他滿臉通紅,有些醉了,怨聲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回來了!”
  君小心訕笑:“你還沒斷奶嘛!根本長不大。”
  “誰說的,下次要讓我出去,我再也不回來!”
  “好啊!不必等到下次,咱們現在就走!”
  金王玉雖國醉,可也還沒醉得頭暈腦漲,方才大言不慚想出走,現在卻又沒那個膽子。
  “這麼急嗎?等我出關了再說,好不好?”
  君小心謹笑道:“好啊!不過你得承認你還沒斷奶才行。”
  金王玉不得已,只好承認了:“反正再過三禮拜,我就斷奶了。”
  “難啦!這是你的悲哀!”
  “我會努力的。”
  君小心笑的甚促狹:“其實不斷奶也沒關係,只要掛個奶瓶,照樣可以走遍大江南北!”
  金王玉困窘直笑,卻也答不出話來,他決心以後要自主些,免得君小心當真弄個奶瓶讓他掛。
  又灌了幾口酒,金王玉醉勁更濃,君小心可不願他喝醉了,趕忙搶過酒瓶,自己喝。
  “我問你,你可曾拿血麒麟來玩?”
  金王玉搖搖頭:“我不敢,要是爹知道了,非砍我的手不可。”
  “你見過血麒麟?”
  “見過啊!你不是拿給我瞧過了?”
  “除了那次以後,還見過嗎?”
  “……好像有一次……”
  “在哪裡見著?還是別人拿來讓你瞧?”
  “……都不是,是爹摔破血麒麟時,我和大哥撿碎片……拼起來時,見著的!”
  君小心哭笑不得:“***!幾口黃湯下肚,就消遣我啦?”伸手往他腦袋敲去:
  “搞啥?那種麒麟,你也敢拿出來見我?”
  金王玉被敲,醒了大半,手撫腦袋,哭喪著笑意:“我不知你要的是哪一只嘛?一時就亂說……”
  君小心瞄他一眼,突然伸手抓向地面宣紙,撕得滿天吹飛,呵呵謔笑著。
  金王玉登時抓個不停:“完了,完了,我寫了三天,又要重寫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何必呢!你不是很會拼嗎?還是請你娘,加把勁,拼上幾天就可看出效果了!”
  金王玉邊抓邊叫,抓到後來.那宣紙或已抓成一團團,不禁更焦心了。
  君小心瞧得不忍,說這:“別抓啦!”
  “不抓怎行?娘就快驗收了。”
  “欸呀!如此死於活於怎行?要有說話技巧,我只教你一句話,足足可以抵你寫上三天!”
  “什麼話?”金王玉露著興奮又不敢相信的神情。
  君小心一副老大模樣:“很簡單,你只要告訴她,你寫的實在不滿意,所以寫一張撕一張,總希望寫出最好一張再拿給她瞧,那你娘就會樂壞啦!”
  “真的?”
  “當然,不信你試試。”
  金王玉卻半信半疑。無巧不成書,就在此時,金夫人聲音竟然傳來。
  “玉兒你還在嗎?”
  原來金夫人發現君小心來找金王玉,怕他又將人帶走,匆匆忙忙地已趕過來瞧瞧。
  金王玉和君小心登時嚇呆,做夢都沒法弄得那麼巧。
  金王玉決急出眼淚:“怎麼辦?我娘真的來了……”
  君小心急道:“快拿毛筆寫字。”
  “可是我醉了……”
  “醉了就亂寫,快呀!”
  金王玉不得已,拋下手中紙團,趕忙坐向桌前,拿來毛筆亂揮毫,腦袋紅通通,晃個不停。
  君小心則急忙迎向門外,恭敬地向全夫人行禮,一臉正經和無奈:“王玉還在裡頭練字……”
  發現手中還有酒瓶,趕忙塞向背後。
  金夫人稍安,摔又聞及酒味稍喚道:“你們喝酒了?”
  君小心面有難色:“我沒辦法……”
  “王玉呢?他也喝了?”
  金夫人趕忙奔進來,見著兒子醉態可掬,正想發脾氣。
  君小心卻感傷說道:“王玉已練了三天三夜,他總是想寫最好的字給您看,可是他就是不滿意,寫一張撕一張,丟得滿地都是,寫到後來已瘋瘋癲癲,說什麼要學王群之,在酒醉中練出最好字體,我勸不醒他,又不忍拒絕他,只好陪他喝兩杯,以為把他灌醉了,也可以讓他休息。誰知道,他酒醉之下,還是忘不了練字,寫得亂七八糟,還是不肯停筆……”
  金王玉聞言,趕忙裝得更醉,更瘋,毛筆揮了又停,停了又揮,老是不滿意,醉聲道:“字寫不好……怎能給娘瞧。”
  抓起那宣紙又揉掉,一甩之下,衣衫都染了墨汁,筆一直抖,又再揮毫,情形又急又苦,一副失神而神經兮兮模樣。
  金夫人哪曾見得兒子變得如此瘋瘋癲癲,急得淚水已流出來:“玉兒你醒醒啊!”
  她往前奔去。
  金王天見地奔來,抓起桌上宜統往後躲去,驚但急叫:“娘,您不能過來,我還沒寫好,不能讓您看……”
  “玉兒!”
  金夫人再也忍不住,急急將他毛筆抓來仍掉,緊緊將他抱入懷中,悔恨交加哭泣著。
  金王玉哪知這拍這麼管用,勉強擠出左眼往君小心眼去,卻見他酒瓶晃個不停。金王玉全意,又裝醉:“酒在哪裡?沒有酒……寫不好字的……”掙扎地想要找酒。
  “你不要寫了!娘不再還你寫了,玉兒你醒醒啊……”
  金夫人抱得更緊,喚個不停,金王玉卻仍一無反應,便愣愣地要找酒。
  君小心暗中豎起三根手指,暗示金王玉要裝三天,自己先溜走了,心想這小子因禍得福,大低三天過後,再也不用坐關了。
  果然君小心剛走,金夫人抱著兒子,沒個地奔向前院,求醫去了。
  金王玉做夢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如此突然,也只好硬裝到底。幸好他跟君小心混了半年之久,連女人都扮過了,裝起醉態自是有模有樣,何況他還真的有點醉了呢!
  可藉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在醫生處理好金王玉不久,前廳已傳來大騷動,大批人趕了過去。原是遠赴洞庭的金王超身受重傷給摃回來了。
  君小心也趕向前廳,只見得金王超臉色鐵青,氣若遊絲,胸口印有紫黑掌印,開始潰爛著。醫生已在治傷,金不二、金鷹和金玉人默然立於分。而金夫人怎能禁得起一連兩兒全受傷消息,已昏死過去,金玉人把她扶回房休息,還點了她穴道,免得她醒得快,更形悲切。
  金不二已問醫生:“是何掌所傷?”
  醫生搖頭:“未曾見過。”
  金鷹追問:“可有毒性?”
  “有,但不深,否則少爺早活不到現在。”
  “那毒可否解去?”
  “可以,似乎不是什麼獨門毒藥,乃是丹沙之毒。”
  只要毒性能解,眾人稍放心。醫生先刮去潰爛肌膚,再敷上解毒藥粉,然後說道:
  “他受的是內傷,老夫未練過功夫,無法運氣替他療傷,只有煩請二爺了。”
  “多謝神醫,我這就替他療傷。”
  金不二走向金王超背面,雙掌已抵他背心,真氣循源追去。
  金鷹問道:“他的掌傷……”
  醫生道:“照老夫經驗,是一掌命中,那人武功高過少爺甚多。”
  金鷹拱手:“多謝神醫指點。”
  醫生淡然一笑,留下一些藥物,交代服用,已告退。
  金玉人卻納悶:“弟弟武功不弱,誰有如此功力可以一掌打成重傷?看那掌印,似乎不是什麼正派的人,他會是誰?”
  猜測不出,只有等他醒來再問了。
  君小心並未考成這些,他只想知道金王超有無偷了不死丹。見他在全不二逼出幾口穢血後,已漸漸有氣息。他偷偷用用腦力攝去,全王超腦袋傳來的全是一個像猩猩般橫眉豎眼的年輕人。
  心下暗道:“會是那年輕人所傷?”
  他開始揣測這年輕人是何來歷。
  金不二療傷一陣,才將金王超移回他住處。一連三天細心照料,金王超已好多了,能坐起來吃東西,對眾人所問,為何人所傷,他卻覺得敗在那人手中,甚是沒面子而只字不提。
  午臘已過。
  君小心起他人不在,已溜進金王超寢室,金王超見著是他,甚是忿怒:“給我出去!
  你沒資格踏入此地!”
  君小心淡然一笑:“是你爹叫我來的。”
  “我爹?”金王超有些俱意,已忘了趕人。
  君小心輕笑:“別那麼緊張,你爹是要我來問候你,傷勢好些了沒有?”
  “好多了!你問過了,可以走了吧!”
  “他的話問過了,我的話可還沒問。”
  “你我還有什麼好問?快滾!否則我不客氣了!”
  “別那麼兇嘛!要趕人,也得等傷好了再說,對不對?”
  金王超瞪眼;“你想怎麼樣?”
  “沒怎麼樣,我只想問問,你是否敗在一只黑猩猩手裡?”
  金王超臉色一變:“你知道了?”
  君小心趁他驚心之際,施展趨腦力再掃向他,金王超感到一陣頭暈,腦力已被攝去,餘愣愣地瞧看君小心。
  君小心心滿意足,問道:“你是否偷了不死丹?”
  “……是……”金王超迷糊中竟然說出心中事。
  君小心大感驚訝,卻不意外,他早覺得金王超心術不正,目空一切,又在他爹最緊要之時送走江南,可見是有所原因。如今他已承認.卻不知金王天聞及兒子竟然如此大膽,偷去自己賴以支持的寶貝,他將做何反應。
  “我早猜著是你偷了不死丹,可是我想不通,你是如何得知你爹暗中留下此丹的秘密?”
  “……我三兩月會搜爹秘室一次……是搜到的……”
  君小心驚詫不已:“你這混蛋!連你爹的秘密你也想偷取?我看你這種人留在世上,恐怕禍害無窮,哪天連你爹也出賣了!”
  “我不會……”
  “誰知道你會不會?因為像你這種人,通常都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
  金王超一片茫然。
  君小心敲了幾下他腦袋,說道:“別那麼黑心肝,多為你父親想想,他為了養你們,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你偷了他靈丹,可知後果會如何?要是那極樂妖女一找上門,我看你這翩翩公子就要改名成為扁扁公子了!”
  又敲了幾下,他才問:“不死丹在哪裡?你吃掉了沒有?”
  “……沒有……”
  “我想也沒有,否則怎會連人家一招也接不起,我倒想知道你為何沒馬上服下它?
  這跟你的本性是互相違背的。”
  “我問過爹,他說不能亂服用,否則有可能走火入魔……”
  “所以你才遠走他鄉,想練得更高武功才服用?”
  “我想去請教鬼菩薩如何用藥……”
  “結果呢?”
  “被搶了……”
  君小心聞及鬼菩薩乃是七毒蟲之一,爺爺還特別交代要注意此人,他雖然醫術不差,心術卻不正,金王超去找他,無異羊入虎口,不死丹當然會被他強走。直罵著金王超心黑手辣。
  “鬼菩薩搶走了不死丹?”
  “不是他……”
  “你沒見著他?”
  “沒有。”
  “那靈丹被誰所奪?”
  “黑面少年……”
  “就是打你一掌那人?”
  “是!”
  “他怎知你有不死丹?你告訴他了?”
  “沒有……”
  “你沒告訴任何人?”
  “沒有……”
  君小心不禁滿頭霧水,以金王超狡黠的心智,若非對他有利,他是不可能告訴任何人,那黑面少年又如何得知這消息?難道也和金王超一樣,逢人就奪?這似乎極不可能。
  君小心再逼問,仍無結果,他連那少年姓名都弄不清,還能問什麼?遂把他給拍醒了。
  金王超不知方才已被攝去腦力,只覺得頭暈,現在已好得多,發現君小心還沒走,已然大怒:“你再不走,我要找人打你出去了!”
  君小心淡然一笑:“你好好養傷,養好了,我再來收拾你,再見啦!”
  招招手,君小心揚長而去。
  金王超對君小心有說不出的壓迫感,尤其眼神就如利刀般,似能戳穿心思,和那黑面小子有些類似,想來心頭就難受。
  他卻不知早將秘密說出,只有先把傷養好,找機會再去收拾那黑面小子,還有這冷言諷語的君小心。
  一連七天。
  君小心未再找他麻煩,他傷勢果然好多了,能夠起來行走,胸口那紫紅掌印也消失殆盡,功力也可以漸漸運行,又恢復他那狂妄態度。
  金王玉則經過二天裝瘋,也已醒來,金夫人不敢再給他刺激,也未再送他坐關,只告誡他以後別再調皮,也告誡自己將來不得再對孩子還得如此嚴 要是逼瘋了兒子,那將如何是好?
  眼看兩位兒子都已無大礙,全夫人這才又有了笑容。
  而君小心這幾天並未找金王玉聊天,他卻走進洛陽城,聽來風風雨雨,即是傳言一黑臉少年已連敗常山三劍.北河雙雄.甚至靈山封派也被他毀去。傳言還說他有若怪首,喜吃人腦,讓人聽來毛骨悚然。
  君小心已聯想到七音城那怪物,他不也是把人肉給啃個精光?而且那青眼人最喜歡吃人頭,這其間到底有何關係?亦或是那少年根本就是怪物化身?而“少年”只是傳言失誤而且?
  不管如何,他得趕去瞧瞧,到底那黑臉少年是何許人也?說不定就此還能查出第一當下落呢!
  他決定趕快將金王天事情處理掉,才有時間分身。
  這天一大早。
  君小心已把金王超請至秘室。
  金王天見著君小心帶來的人,竟會是自己較器重的親生兒子,心頭已揪疼起來。
  金王超不明究裡,卻感覺出氣氛不對,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默然立於該處。
  君小心已說道:“他的傷是現在武林盛傳小怪物的黑臉少年所傷。”
  金王天冷道:“可有此事?”
  “是……爹……”金王超不敢不答。
  “他為何要傷你?”
  “因為……因為他是瘋子……”
  君小心冷道:“因為你偷了不死丹,他為了奪丹,才傷了你!”
  金王天聽得心如萬刀亂刮,嘴唇忍不了已抽搐。
  金王超卻怒斥:“你胡說!不死丹早就被你在飛神峰給弄丟了.我見都沒有見過,怎麼偷?”
  金王天冷道:“不死丹還在爹手中,現在卻不見了。”
  “這……我不清楚……”
  金王天冷道:“說!你拿到哪裡去了?”
  金王超立即下跪,泣聲道:“爹冤枉孩兒了,孩兒真的沒拿……”
  “你沒拿不死丹,那怎麼連血麒麟也一起遺失?”
  “怎麼可能?血麒麟明明在……”
  金王超手指已指往壁上石櫃,卻發現自己被父親給套露形跡,愣在那裡。
  金王天大怒:“在哪裡?是不是在石櫃?你怎知爹有這石櫃?說!”
  “爹……”金王超跪伏地上,一臉驚慌。
  金王天更怒,立身而起:“你不說,我就劈了你!”
  手掌舉高,金王超趕忙躲閃,淚水已流下。
  “孩兒真的沒拿,不死丹還在血麒麟裡頭。”
  “你還想狡辯,那顆明明是假的!”
  “哪是真的?”
  君小心冷道:“你就實話實說,真的早落入黑臉少年手中,一味隱瞞,你爹更饒不了你,何不說出前因後果,也好搶先機,將不死丹給奪回來!”
  金王超忽然哭得甚是傷心:“爹,孩兒錯了,孩兒不該拿走靈丹,卻不小心失落在那黑臉少年手中……”
  他聞及君小心說的確確實實,一定掌握了證據,倒不如承認了,大不了被父親毒打一頓,也可藉此看父親能否奪回靈丹,落入那黑瞼怪物手中,實在便宜他了。
  金王天卻氣得七竅生煙,滿臉蒼白:“當真是你偷了靈丹?”
  “孩兒知罪了……”
  “你這孽子,老夫劈了你!”
  金王天怒火攻心,右掌猛抬,千鈞力道就想劈將下來,豈知他運勁過猛,心火又升,就在他將使勁劈出之際,內流絞痛心脈,喉頭一甜,滿口鮮血已噴出,他竟然想得傷了心脈內腑,整個人已倒地昏迷不醒。
  君小心大驚,叫聲樓主,趕忙扶向他,見他臉色白得嚇人,氣息微弱,心知己走火入魔,連點數指,封去他勁流,免得血脈分崩折離,金王超見父親如此,驚惶撲來,叫爹不醒,已怪罪君小心,怒罵小心,怒罵不止:
  “你這惡魔竟敢害死我爹,我跟你拼了!”
  雙拳數腿就要攻踢而來,
  “***,敗家子!”
  君小心右掌一掃,打得金王超左臉腫大,口角掛血,撞向位留,跌落地面。君小心顧不得他,趕忙出外頭,尖聲急叫;“快來人啊!樓主走火火魔了!”
  喊完又超快奔返秘室,運出內力就往金王天命門穴打去。
  此話有若晴天霹雷,一喊完,金玉樓全樓鼎沸,個個心神慌張,進入緊急狀況。金不二、金鷹、金夫人、金玉人全往秘室撞來。
  樓主要是走火入魔,無異是要他們走覆亡一途,這未免太可怕了,而來得讓他們不肯接受。
  方躥入內。
  君小心已喝道:“太陽、百會、天突、齊門穴,快運內勁!”
  來不及多想,控來四人全往那四穴道迫出內力,頓時又引來金王天狂吐數口鮮血。
  金夫人乃是峨嵋嫡傳俗家弟子,對於武功一途,涉獵較廣,而且他對丈夫情況知之甚詳,見他如此,淚水已流,又唱叫:“玉人!快去拿大虛丹!”
  這是她唯一認峨嵋帶出來的續命金丹,希望能救得丈夫一身武功。
  金玉人急忙奔出,她留下天突穴空著,君小心反正有兩道勁流,騰出一隻手,往此穴按去,一時也封住崩離內流。
  眨眼光景,金玉人找來太虛丹,捏碎餵入父親口中,又自接回天突穴。
  金丹入口,送入腹中,一連火熱升起,金王天氣息較為平穩。然而只一霎時,那崩流轉向腹中,一口狂血,又將此藥給全部嘔吐出來。
  金夫人見著丈夫腹胃不能吸收藥性,登時絕望,泣聲哀切:“王天你要堅強些,要煞住……”自己卻無辦法,淚水仍流。
  君小心見狀,心下一橫,大喝:“決叫小金蛋來!”
  他吼的是金玉人,她卻不知小金蛋是誰,焦切而茫然地望著君小心,不知所措。
  君小心又急吼:“就是你弟弟,快去!”
  金玉人急情中也如小兵般應是,趕忙衝出外頭,忽她想到弟弟武功不濟,人又還小,找他來此有何用處?想歸想,她還是沒命地擺來書房,抓著弟弟就往秘室奔來。
  金王玉還搞不清是怎麼回事,已被抓到秘室。
  金玉人急道:“小金蛋來了!”
  君小心喝吼:“快過來!把刀子拿出來!”
  金王玉被嚇著,跳了過去,隨身匕首也拿出,吶吶說道:“大俠……”他以為犯錯了,深怕君小心處罰,到現在眼睛都未移開君小心,自未見著父親傷重待醫。
  君小心沒時間解釋,換下齊門穴交給金玉人,搶過金王玉匕首,在他右小徑上給劃出血痕。
  金王玉哎喲一聲叫痛,驚惶想跳開去。
  君小心卻喝叫:“快把血送來!”
  丟下匕首,右手已抓向金王天嘴巴,猛地將牙關撬開。
  金王玉這才見及血淋淋的父親,驚急尖叫爹爹。
  君小心更吼:“你爹要你的血!”
  金王玉這纔明白君小心用意,趕忙將右臂抬向父親嘴前,猛壓手臂,鮮血一滴滴落下。若非君小心要攔住一處穴道和牙關,他會用自己的血,可是人手不夠,只好如此了。
  君小心也不知該如何才夠量,眼看金王玉臉色痛得發白,那血也滴滴金王天嘴巴,才叫聲可以了。金王玉才收手,按住傷口。君小心趕忙右牢封住金王天嘴鼻,猛運真力,硬將血液逼往腹中。金王天胃腹納受不了,一連反吐七八次,都被君小心給逼回去。
  那金王玉血中含有冰魄化龍膽稀世靈藥,而他又是金王天親生兒子,血緣最親。那血經過幾次催運之後,已化成冷熱兩股勁流,衝向那分崩折離的亂流,又在君小心有意引導下,配合幾人力量,經過三周天追逼運行,那亂流已被兩股勁流所慢慢引導,漸漸歸入了正軌。
  金夫人終於松了一口氣,丈夫將不會因勁流分崩折離而走火入魔,武功盡失。
  眾人這才放下千斤重擔,運氣也稍松了些。
  豈知君小心仍喝道:“松不得!那兩道勁流可比亂流動得很!快逼化它!”
  他故意將體內強流遍向四人,嚇得他們未敢再鬆懈,趕忙又提起功力,通催那兩道強流。
  還好,金王天喝的血不多,不像金王玉和君小心,滿身是化龍胎成勁,想催化都難。
  那兩道勁流有若小強龍,龍雖強,但是小得多,經過一個時辰催化,已漸漸中和,混于金王天自身勁道之中,為他所吸收。
  此時金王天已甦醒,第一個感覺是嘴巴被封住.其次是體內勁流竟然如此強勁,他練功半年,等的似乎就是這強流,顧不得思考它來自何處,已運出內功心法,將強流帶往九重天,開始衝向天地玄關。
  直到那鼻孔滲出金紅,衝向君小心右手,他才知道該可撤去動力了,遂向四人告知,他們也一一收手,已折騰快半天,累得滿身是汗。
  眾人還不敢走遠,以防有變,各自靠污盤坐,暗自調總,目光卻自不轉睛地注視著金王天練功。
  只見那金紅霧氣愈來愈多,薄荷罩向他全身,吹之不散,然是好看。金王天一張臉也漲得通紅,太陽穴不停上下起伏,有若打鼓。那霧氣愈結愈厚,臉色愈來愈紅,可見得他衣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他忽然張開會十雙生,左右掌之間透出淡紅光影,映得滿室生紅,眾人為之驚喜,他功力又增進一層了。
  再過兩刻鐘,忽見他臉色轉為明紅,帶些透明,那盤坐石床竟然場出紅光,輕輕將他托起,一寸,兩寸,三寸……升高盈尺時,那紅光似能味出霧氣,嘶嘶作響。眾人嘆為觀止之際,猝然見得那紅光全被吸回,擠成一道光束般從頭頂百會穴暴射而出,有若火山,又急又快嘶嘶衝高七八尺,鑽得頂壁現出深澗。
  君小心放意拋出衣角,射向紅光,叭然一響,已被震得雪花亂飛,暗自叫道:“好功夫!天王七式可能練成了……”
  猝然金王天一聲大喝,紅光頓失,霧氣盡吸入鼻孔,他身形頓往石床,叭然一響,竟然坐入石床尺餘深,只剩頭胸露出外頭。
  如此功力恐怕天下少有了。
  君小心拍手叫好:“樓主神功告成,實在可喜可賀!”
  此時金王天已張開眼睛,慢慢站起來。金不二、金鷹、金夫人和金玉人亦是滿臉喜色,終見得樓主完成神功。
  金王天瞧及君小心,感激拱手:“多謝少俠幫助,讓老夫因禍得福,得以衝破天地玄關,練得天王七式。”
  君小心實道:“該謝的不是我啦!是你兒子王玉,是他的血救了你。”
  “王玉?”
  金王天這才轉向左手壓著右手,還有血絲滲出的小兒子,他一直以為兒子還小,並不大注意,沒想到卻喝了他的血,把神功給練成了,心頭又疼愛又感激。
  金王玉剛站在那裡,傻愣愣地笑著。
  金夫人這才想到他手臂還受著傷,趕忙奔向他,拿出絲繩替他包紮,更是疼愛他了。
  金王天走向王玉,伸手無摸他腦袋,含笑道:“玉兒你長高了,這半年可好?爹因為練功,卻把你給忘了,實在對不起你。”
  金玉人弄笑:“爹您就算想見他,也未必見得著。”
  “為什麼?他也在練功?”
  “什麼練功?是混到江湖去當大俠,回來還理了一個最流行的蓋蓋頭!”
  君小心和金王玉癟笑著,覺得甚是得意,卻又含帶一絲困窘。
  金王玉窘笑道:“要不是這麼一遊,怎能治得爹的傷?”
  金王天哈哈一笑:“好孩子,爹是托你的福了,你說說看,你又服了什麼靈丹妙藥?
  在哪兒碰上了這奇蹟?”
  “這是托君大俠的福,我們去了毒龍山,吃了水晶果,鬥了毒龍蛇……”
  金王玉將在毒龍山驚險遭遇說得精彩萬分,聽得眾人咋舌不已,沒想到他十三歲不到就已踏入了常人所不敢進去的險地,實在大膽萬分。
  金夫人聽得臉色發白,再三告誡他以後不能去那種地方。金王天卻十分高興:“吉人自有天相,讓孩子出去闖闖也好,許多事情不是家裡所能學得會的。”
  金王玉欣喜道:“爹是說我可以出去闖江猢了?”
  金王天含笑:“如果你跟著君少使,爹自然放心。”
  金王玉登時拍手叫好:“我就是跟他一起混的,跟別人,我才不要呢!”
  他瞧向君小心,兩人笑得甚有默契。
  金夫人卻緊張了:“玉兒你怎能如此想法,連家人都不要了嗎?”
  金王玉乾笑:“孩兒沒說啊!只是爹答應我了……”
  金王天立即又道:“爹可沒說不讓你問你娘,還得她答應才行。”
  “鳴哇!那還有什麼用?”
  金王玉洩了氣,金夫人則又笑顏頓展。
  金王天笑聲中,還想到了王超,送感謝金不二和金鷹前來助陣,隨後要他們先回去休息,晚間再設筵招待。
  一時金不二和金鷹已告別離去。
  君小心不願涉及人家家務事,也告別走了。
  金王天想留住他,卻未留住,只有讓他離去。轉身向靠在牆角,滿臉蒼白的金王超,冷道:“你有何話說?”
  金王超跪在地面,一股悲切祈求:“孩兒知錯了。”
  金夫人驚詫他犯了何罪。金王天已將經過說了一遍。她想幫助都不知從何開口,直道兒子不該如此糊塗。金王玉和金玉人實在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討厭他。
  “就讓你坐關半年吧!你若不知悔改,爹只有廢了你!”
  金王超死裡逃生,趕忙致謝,悔話連連。卻不知坐關半年,是否改掉他這唯已是圖的弊病。
  金王天長嘆著,不是為了兒子,而是為了君小心,他卻沒能留住他,對他恩情又如何能還得清?連一桌酒席也請他不起?實讓他感到汗顏而無奈。
  君小心真的走了,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持辦。
   是那怪首般的黑臉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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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食腦人魔

  黑臉少年,臉如木炭,兩眉粗松上掃,兩眼凸大,好似不見眼皮,塌鼻子.兩鼻孔往外翻,嘴巴如猩猩,牙齒排外露,相貌甚醜,簡直和猩猩沒兩樣,還好他跟人一樣,穿了衣服,頭髮也束起雲巾,並未像猩猩長得毛茸茸,否則沒有人會把他當人看。
  他正從一山頭猛掠而來,身形快若電閃,罩向一蒼松林,那裡正有兩名帶刀過客,大步行於徑道中。
  那黑臉少年見著兩人,已哈哈大笑,加快掠身,由向樹梢,再連翻十數個斤鬥.落於兩人面前。
  “你們是誰?報上名來!”
  聲音低沉,似乎剛學會說話,咬字並不清楚,也許跟他舌頭過租有關。
  那兩名刀客,一高一矮,年約四旬。較高那人已冷道:“在下天南雙雄齊子飛,他是在下弟弟齊子雄。閣下又是誰?為何半路攔人?”
  “我是萬殺,攔人是要你們的命!”
  齊子飛冷笑:“敢情是找碴的?上!”
  一聲令下,兄弟兩人已抽出長刀,左右開攻,圍住黑臉少年。
  那萬殺哈哈大笑,突然笑聲一斂,猛往齊子飛瞪去,冷喝:“你給我過來!”
  齊子飛猝然覺得他眼神有異,似能懾人心弦,方一頭暈,安時喝叫:“弟,留不得,速戰速決!”
  兄弟舉刀上下攻來,刀勢凌厲,光影幢幢,往那萬殺頭胸砍了過來。
  黑臉少年不閃不避,右手反抓胸前,竟然扣住刀鋒,往上一抬,擋掉另一把利刀,猛一運勁,那刀已被折斷。齊子雄大駭,一招不到,武器已斷,正想逃開。黑臉少年五爪如尖勾扣來,猛把他頭蓋骨扣隱五個洞,再往後扯,叭然一響,頭蓋骨被掀起,那腦漿接著血絲還在蠕動,他拋棄頭蓋骨,伸手猛抓腦漿,那齊子雄才慘叫一聲,斃命去了,他卻將腦漿活生生送往口中嚼吞,白乳紅血溢出嘴角,他卻嚼得津津有昧,實是嚇人。
  齊子飛見狀,魂魄都被嚇丟了,哪還敢再戰?長刀一丟,已然逃命!
  然而萬殺突然冷喝:“回來!”齊子飛方逃三四步,已被喝住,呆愣愣轉身。那萬殺將屍體環頸挾在左脅,右手不停往腦袋掏出腦漿往嘴巴送去,眼睛冷芒更是光亮,直狠狠地瞪著齊子飛。
  他冷笑若:“把刀拿起來,砍下腦袋!”
  那齊子飛竟然乖乖拿起利刀,然後猛往頸部砍去,叭然腦袋飛起,血柱沖天,他還張著怔愣的眼神,一點知覺也沒有。
  黑臉少年哈哈大笑,伸手吸住他腦袋,右腳猛踢,把屍體踢得四分五裂,方自坐下來大吞人腦,實是駭人所聞!
  一顆人腦吃完了,又再吃另一顆,就快嚼光之際,他突然瞪向左側一棵百年古松,冷狠道:“出來吧!我等你很久了!”
  躲在古松後面則為一路尋探而來的君小心,他見還過黑臉人如此殘忍,心頭悚然欲嘔。這怪物恐怕和音夫人所說的差不了多少,不知有無牽連?
  心思未了,狠聲已來,君小心但覺他腦波十分怪異,暗忖:“難道他也有超腦力?
  否則怎會發現我?”
  雖然疑惑,他已大方走出來,輕輕拍手:“嗨!吃飽了沒有?口味如何?”
  黑臉少年乍見君小心,甚是驚詫:“你長的跟我不一樣?”
  “我為什麼要跟你一樣?”
  “師父說的。”
  “你師父是誰?”
  “師父就是師父!”
  君小心超腦力攝去,發現他所說屬實,只知道師父矮小,兩眼跟他一樣外凸如牛眼。
  已呵呵笑起:“我要是跟你長得一樣,就糗啦!”
  “什麼是‘糗啦’?”
  “敢情你還很純潔嘛!‘糗啦’的意思,就是猛拉屎的意思!”
  “你胡說!我才沒糗啦!我胃腸很好!”
  君小心呵呵笑道:“我說我,又不是說你,胃腸好,該叫‘硬拉’,知道嗎?”
  萬殺哈哈大笑:“知道了!走,跟我回去!”
  伸手一招,好像叫兒子一般。
  君小心暗道:“原來他很憨,腦力未開化啊!”
  萬殺卻冷哼:“誰憨?你想什麼,我都知道,不准你罵我!”
  君小心徵愣了:“你也有超腦力?”
  “不錯,世上只有你跟我有超腦力,所以師父要我把你帶回去。”
  君小心搞不過他,也猜不出他師父是誰,又如何搞出這小妖怪?沒想到世間還有同行人,難怪他會連戰皆捷,有了同行,這可好玩了。
  “為什麼吃人腦?那很殘忍的!”
  “你沒吃過?”
  “沒有。”
  “那你如何補腦?”
  君小心暗自想笑:“他吃人腦,竟然是為了補腦,這想法未免太偏激可怕了。”
  黑臉少年冷道:“有何好怕,吃腦補腦,天經地義!”
  君小心心知說不動他,笑道:“我是吃黃湯補腦,比你爽得很多了!”
  “什麼是黃湯?”
  “酒啊!”
  “酒也能補腦?”
  “我不就如此補過來了?”
  黑臉少年躍躍欲試:“回去問師父看看,跟我回去!”
  君小心道:“奇怪了,你師父要我回去,有何用意?”
  “他說你是我夥伴,要我帶你回去。”
  “如果我不回去呢?”
  “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若不回去,你要抓我?”
  “不錯!”
  黑臉少年已把最後腦漿吃完,丟掉頭顱,立身而起,走向君小心,要牽人又似抓人。
  君小心有意試試他腦力,兩眼猛瞪。那少年頓覺腦波襲來,哈哈大笑:“你想跟我比,我也想贏過你!”他也運出胞波,瞪往君小心。
  兩人較量半晌,君小心發現他腦力時強時弱,不知是何原因,但功力卻高出自己不少,以功力補腦力,自也和自己鬥個平分秋色。
  那黑臉少年似不肯認輸,哇哇大叫,又自運功搶衝腦力。君小心馬上收回超腦力,呵呵笑道:“算你贏啦!我不跟你鬥了,拜拜,下次見!”
  他轉身即走。
  “不能走!”
  黑臉少年猛地欺身,發現君小心有意躲向一棵古松,雙掌通足勁,劈砍過去,叭然一響,人身粗古松攔腰被砸得稀爛,巨樹轟然倒下。
  君小心也早測到他心思,很快逃向右側,避開被砸之危。
  黑臉少年也不慢,倒身掠來,一掌就想抓住君小心肩兒。
  君小心喝叫,右手反迎,打向他手掌,叭地脆響,那掌指竟比他要大一倍,而且硬若石塊,打得君小心手掌疼紅,欸欸痛叫,趕忙閃退。
  黑臉少年一招得勝,大是高興:“你武功贏不了我,快跟我回去!”
  “回去就回去!”
  君小心無奈走來,心頭想的要跟他走,讓黑臉人攝得腦波,哈哈直笑,待要靠近時,想都不想,一腳中瑞向他腹中。他待要反應已遲了,被帶得速撞四棵古松,方自落滾地面,氣得哇哇大叫。
  君小心訕笑:“啥玩意兒,我是超腦力祖宗,我想什麼,你攝什麼,可別忘了我的腳可不這麼想!”
  黑臉少年哇哇大叫:“師父說請不走就用抓的!”
  他不再客氣,跳身而起,猛勁攻來,全然不採守勢,掌風過去,樹倒葉散,君小心這才嘗到苦頭,節節敗退,暗自叫苦不已。
  “媽的!剛才大得意形,惹來這怪物抓狂,想用計整他都不可得……”
  分神之際,他一掌掃來,打得他左肩生疼,轉退六尺,欸欸痛叫,正想開口斥罵。
  黑臉少年又已罩天撲來。君小心情急,只好尖聲大叫,尖聲如鏈,穿得那少年怔愣,就此一愣,君小心右手揣來,已將他掃退,得以喘息。
  豈知那少年胸口被印一拳,竟還一點事情也沒有,連欸叫聲都免了,落地反彈.快速地又罩回來,他冷笑著:“我不會再上你的當,我不怕打,你輸定了!”
  君小心沒命揮拳,落擊他胸口,他卻有意示威,硬撐掌力,笑的甚狂。君小心苦笑:
  “這是什麼人?練得一身怪功夫?”
  打人無效,他又佯攻一掌.左掌往左邊古松砸去,支幹碎斷,撲壓下來,黑臉少年正得意大笑,突見狀況想逃.卻被君小心封去退位,叭啦一響,已被古松壓在地面,氣得他哇哇大叫。
  君小心看情勢不妙,拔腿即逃,免得栽在他手中。
  萬殺眼看他將逃去,狠命猛撐枝幹,連推帶砸,把枝幹給應砸成兩半,彈身而起,又自追前。
  未奔及百丈,那萬殺功夫果然不錯,仍舊圍住了君小心。
  “你不跟我走,我只好不客氣了!”
  他出掌更狠,想擊倒君小心再抓回。
  君小心直叫苦,看他如此緊纏不放,突然心生一計,出聲喝停。
  “住手!有話好說,別亂來,免得傷了和氣。”
  萬殺聞言,立即住手,欣喜道:“你願意跟我回去了?”
  君小心癟笑兩聲:“不回去行嗎?看你死纏活纏的,就是閻王老爺也會被你纏得頭昏腦漲!”
  萬殺得意笑道:“天下就是我最厲害,你聽話是對的!”
  君小心腦眼邪笑:“你功夫厲害,不知腦袋如何?”
  “你想考我?”
  “你總得讓我心服口眼吧!”
  萬殺哈哈大笑:“師父說我腦袋天下無雙,我怎會輸給你?必定叫你心服口服,快快出題目來!”
  他自認能攝得別人腦波,任誰的答案也瞞不了他,自是天下第一聰明者。
  可惜他碰上了君小心,當然不會那麼容易讓他攝去腦波。
  君小心邪笑幾聲,已說道:“好吧!你認為你是天下第一聰明,我也不客氣考你啦!
  不過你得答應我,要是輸了,不能再纏我。”
  “我豈會輸!”
  “那可不一定,你自認不輸,答應了又有何關係?”
  “好吧好吧!快出題目!”
  君小心想了想,賊眼一轉,說道:“注意聽,我只說一次;如果你是你師父,你第一天吃了三顆腦袋,第二天再吃兩顆,第三天吐出一顆腦袋……”
  萬殺不解:“腦袋吃了,還能吐出?”
  君小心道:“這是比喻,不很重要,因為它不是答案,我可不想問你吃了幾顆腦袋,我是要問你,你師父叫什麼名字?”
  萬殺斥道:“這什麼問題.師父就是師父,我怎知他叫何名字?你故意問我不知道的,這問題不算!”
  “你認輸了?”
  “不認輸.你根本亂說!”
  “要是我能說出答案,使你心服口服,你認不認輸?”
  “不可能,不過你能說出師父名字.我認輸!”
  君小心邪笑一聲:“你師父叫‘萬殺’!”
  萬殺一愣,隨後哈哈大笑:“放屁!我師父豈會用我同名?你簡直胡說八道!”
  君小心反問:“你可記得我問你的第一句話?”
  “當然知道,你說‘如果你是你師父’。”
  “對了!問題就在此,如果你是你師父,那你的名字就是你師父的名字,也就是萬殺,這是一種比喻,也是機智,你只要小心想想,很容易就能回答,可見你還是輸了!”
  萬殺又是一愣,鬥機智,他該算輸,可是他豈能甘心認輸,大吼:“不算不算!不能拿我師父比喻,我自容易上當,我不認輸!”
  手一橫,表明又要抓人回去。
  君小心癟笑道:“你在要賴嘛!”
  “你才耍賴,我先捉你回去再說!”
  萬殺欺身,右手一棵,君小心趕忙閃開,暗自苦笑:“豈有此理,碰到了小怪物!”
  他又叫道:“好吧!這題不行,改換別的總行了吧?一定給你一個正確答案。”
  萬殺瞪眼:“你再要詐,我就動手!”
  頓住身軀,未再出手。
  君小心始笑道:“這次一定有答案,仔細聽啦!有兩個師父,兩個徒弟,共同吃三只雞,每人又得啃一只,你想這是什麼回事?”
  萬殺怔愣:“每人一只,少說也得四只,三只怎麼分?你在耍我是不是?”
  君小心瞄眼:“媽的!你猜不出來,卻說我耍你,你還算是人嗎?”
  萬殺斥道:“你沒要我,那怎麼分?”
  “很簡單,一個是師祖,一個是師父,一個是徒弟,師祖的徒弟是師父,加上師父的徒弟,就有兩個徒弟,而師父的師父即是師祖,加上徒弟的師父即有兩個師父,事實上,他們卻只有三人,當然各分得一只雞,加起來也只有三只雞,懂了沒?笨蛋!”
  萬殺黑臉一陣抽動,這答案也讓他無話可說,然而自己為何想不出來?
  “拜拜啦!你輸了,我要走啦!”
  君小心拍拍手,大大方方地晃步離去。
  萬殺意想愈不甘心,登時又追上,喝道:“你不能走!”
  攔住君小心,架勢擺出,欲拿人。
  君小心叫道:“你這算什麼?說話不算數,輸了還想耍賴?”
  萬殺十分為難:“我輸了,可是師父交代,一定要把你帶回去,所以你不能走!”
  “要是你師父叫你去死,你會去死?”
  “師父不會如此!快跟我回去!”
  君小心不禁生怒:“媽的!你算什麼?以為我怕了你?叫我回去,我就得回去?也不去打聽我天下第一當是好惹的?哼!我倒想看你有多大能奈?”
  他也卯上了萬殺,存心整他.心想只要自己小心應付,該不會吃虧太大,而且不死丹可能還在他身上,找機會奪回,自是再好不過了。
  當下冷喝,又自攻前。
  萬殺見他不逃了,反而更來勁:“好!我就和你耍幾招,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雙拿遞出,在耍猴戲般,耍著君小心。
  君小心自也不敢力敵,以超腦力感應對手出招目的。一時勾心鬥角,打得難分難解。
  轉眼百招已過,君小心已汗流滿面,漸處下風,那萬殺似有無窮用力,仍自打得虎虎生風,威力不減。
  忽而一時不察,君小心挨了一掌,斜撞樹幹,撞得他頭暈腦漲,萬殺趨勢撲來,雙手扣住他肩頭,哈哈大笑。君小心趕忙尖喝,聲音震住萬殺,一掌打向他腦袋。本想打前額,給他印出紅掌印,臨時變意,切向他頭髮,指風過處,髮絲斷落不少,束雲巾被挑飛,頭髮四散。
  君小心一眼即見得他後腦頂部光秀一片,原是禿頭,不禁想笑。
  萬殺為此而感到驚慌:“你敢切我頭髮,我殺了你!”
  出手更重,五指扣向君小心門面,來如迅雷,君小心落地打滾,避去門面,左臂被抓出五道血痕,欸叫兩聲,還是忍不住笑起。
  “禿頭就禿頭,還包得那麼緊?呵呵!想在頭頂搭營帳?”
  萬殺更是憤怒,雙掌運勁如鋼刺,猛力欺抓過來。
  君小心只好再次尖叫,聲如利錐,刺得萬殺耳根生疼,渾身不舒服,攻勢受挫,君小心趕忙逃開。
  他感應出萬殺時吼聲甚為忌諱,樂得失聲叫不停,直到後來,萬殺只好雙手掩耳,拼命運動抵抗。
  君小心叫了一陣,聲音漸漸啞了,正感不妙,準備開溜之際,忽而發現萬殺超腦力似乎弱了許多,他暗自驚詫:“難道我的聲音也可以使他腦力消失?”
  當下停止吼叫,想看看萬殺反應。
  萬殺得以喘息,強吸其氣,隨後怒喝,再次撲前。
  君小心有意試探他腦力,故意往前作攻,暗自問向左後方巨松。
  萬殺雖有感應,但反應卻遲鈍許多,前後差距,至少也有兩三尺,不如先前得以搶儘先機。
  君小心不明究理,萬殺卻為此驚慌,四處張望,想找尋什麼?
  君小心已感應出,他在找人,想吃人腦,這一驚,非同小可:“原來你得吃人腦,方能有感應腦力?”
  萬殺驚愕:“你難道不必吃腦?”
  “吃,我想吃你的腦!”
  君小心愈想愈毛心,他得不停殺人,來滿足超腦功力,無非已是殺人魔,若不能將他製住.將來還得了?
  他拼起老命,猛纏活打萬殺,由於萬殺超腦力力漸漸減弱,甚至失靈,一時也被君小心搶儘先機,處處受製,空有一身武功,卻施展不出,氣得他哇哇大叫。
  君小心故伎重施,將他引至四株巨松中間,先掠左,引他發掌擊斷左邊巨松,趁此他又驚至右邊,猛劈巨松.使它倒栽,萬殺想躲,卻被封住身形,硬被巨松壓在地面,仍想掙扎,君小心則又連砍兩棵,砸前壓後,終於將他給困死地面,掙脫不易。
  君小心這才拍拍手,輕笑道:“我還以為你多行,原是擠牛奶,牛奶擠完了,什麼也沒啦!呵呵!要不要我去砍個人頭,讓你補補腦袋?”
  萬殺嗔怒,卻說:“好!”
  君小心怔愣,隨即呵呵笑道:“你倒是挺直爽的,竟然回答的如此較脆。”
  萬殺怒道:“我不吃人腦,怎能鬥得過你,還不快去!”
  君小心笑聲不止:“這倒奇了,你栽在我手中,竟敢還對我兇?這算哪門天才人物?”
  “不對你兇,難道要對自己兇?”
  君小心想笑:“這倒是實話,不過你該對別人兇,對我是不能兇的。”
  “為什麼?我要對誰兇,就對誰兇,誰也管不著!”
  “我就管得著!”
  君小心伸手猛打他腦袋,打得他哇哇怒叫:“你敢再打,我殺了你!”
  君小心又打了數響,氣得萬殺如蚯蚓般猛扭,就是掙不脫四根巨松壓身。
  他愈扭,君小心笑的愈開心:“好吧!不打頭,乾脆把你變光頭!好好一個人,腦袋怎會禿一片?呵呵!是不是被馬糞滴著,連毛都掉光了?”
  伸手猛扯萬殺頭髮,萬殺則吼的更是憤怒.身形扭掙,巨松昨咋作響。
  君小心訕笑道:“很爽是不是?看你抖成那爽樣!”
  手一扯,又是大堆毛髮被扯。
  萬殺哀然怒叫,不知哪來神力,竟然撐開四棵巨松,想爬身而起。
  君小心眼看不妙,趕忙點他穴道,一指點去,他竟不倒,似無穴道,眼看他就要撲來,情急之下,猛地揮拳砸向他腦袋,敲得他頭暈腦漲,摔往地面。
  君小心正感慶幸之際,忽而感覺有人逼近,回身瞧去,見著兩眼外凸醜惡老頭,快步飛來,他但覺不妙,感應出那人正想對他下手,想避開,那人卻撤出白色藥粉,罩了過來,君小心一時脫逃不及,栽倒地面。
  萬殺見著他,叫聲師父。那人卻哈哈大笑:“陰不救,你的產品落入我手中,看你還有何秘密好瞞我?”
  一掌打去巨松,挾起君小心已往山林掠去。
  萬殺爬起,欣喜一笑:“終於把他抓著,以後我就有伴了!”
  不知過了多久。
  君小心已悠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石桌上,四處還擺了不少瓶瓶罐罐,腥腐味道衝鼻,這對他來說並不陌生,正是爺爺常用的手術台。
  想起手術台,他心神一凜,難道有人想把自己分屍不成?趕忙掙扎,卻發現四肢已被扣綁,動彈不得。
  他一掙扎,外頭萬殺已奔進來,見著君小心醒來,他甚是欣喜。
  “師父,他醒了!”
  趕忙又奔出.去請那凸眼師父了。
  君小心暗自苦笑:“徒兒如此,他師父必定更難對付了,不知抓我來此,有何目的?”
  再瞧瞧四周.全是石壁,一無窗口,該是在地底或是山腹中,想逃更是不易。
  不久.老者和萬殺已趕過來。
  老者見著君小心,笑的甚是狡黠:“你醒啦!可受傷沒有?”
  君小心不識得他,冷笑:“你是誰?為何把我抓來此?”
  “我是誰?呵呵!說起來,你我還有親戚關係呢!”
  “胡說!我才沒你這種怪親戚!”
  “老夫陰不絕,人稱鬼菩薩!”
  “鬼菩薩?你也是七毒蟲之一?”君小心更感驚訝的是從他腦中感應出,他和爺爺的關係:“你也是我爺爺的弟弟?”
  “不錯,你該叫我叔公才是!”
  君小心終於明白爺爺為何要自己小心鬼菩薩,原是他弟弟,醫術不必說,毒功自是高起無比,難怪爺爺說及他時,會長噓短嘆,終於有了答案。
  君小心輕笑道:“你既然是我叔公,為何爺爺不曾提及?是不是你已背叛爺爺,被逐出師門?”
  陰不絕談笑:“兄弟永遠是兄弟,何來背叛兩字?”
  “既然如此,你為何把我綁來此?”
  “因為我徒弟請不動你,只好如此了。”
  “你綁我,有何目的?”
  陰不絕帶笑:“其實也沒什麼,你爺爺和我都是學醫的,總想相互知道對方的成績,你能攝腦,我徒弟也能,找你來,是想研究研究,比較你們倆有何不同之處而已。”
  君小心驚詫:“你想切開我的腦袋?”
  陰不絕含笑點頭:“放心,我醫術不比你爺爺差,萬殺被我切開十餘次,還不是一樣活得完好如初?”
  萬殺向小心投以微笑,君小心終於明白他腦袋為何會光禿一大片,原是被剝了頭皮。
  “可是我的腦袋一次也沒被切開……”
  “不可能!”陰不絕截口道:“腦袋不切開,如何能弄得超腦力?”
  君小心瞄眼,訕笑:“不可能的事情就擺在你眼前,你不信也不行!”
  “絕無可能!”
  陰不絕哪能相信,立即抓向君小心腦袋,仔細檢查,竟然找不出任何切開痕跡,更讓他吃驚不已。
  君小心呵呵訕笑道:“你相信了吧?我爺爺只切鴿子腦袋,他怎會把人腦拿來開玩笑呢?”
  陰不絕老臉一陣青白,這表示陰不救醫術高過他許多。
  “豈有此理,一定有原因,他一定另有方法!”
  “這還用說,只是你太笨,找不出原因而已。”
  陰不絕哈喝:“說!他用了何方法?”
  伸手猛扯君小心頭髮,扯得他欸欸通叫:“快放手啊!我可不想變成禿頭!”
  “你不說,我就剝下你頭皮!”
  “我是天生的,沒什麼秘密可說!”
  “天生的?”陰不絕哈哈邊笑道:“就算是天生的,我也要切開你腦子,看看和常人有何差別?”
  君小心苦笑:“不管如何,你就是要切開我腦袋?”
  “不錯!”
  “要是找不出原因呢?”
  “你只好成了犧牲品。”
  “這未免太殘忍了?”
  陰不絕冷笑:“人就是動物,你殺雞不感到殘忍,為何殺人會感到殘忍?”
  “人是有靈性的,至少不能人殺人吧?”
  “我不管,我只要找出原因,多少人犧牲,那並不重要。”
  君小心苦笑:“難怪你叫鬼菩薩,連鬼見了都頭痛,好吧!我將這秘密告訴你,免得你把我腦袋給搞壞了。”
  陰不絕冷點一笑:“不怕你不說,否則我照樣可以從你腦中尋得秘密。”
  他瞪向君小心,逼他快說。
  “我的秘密即是利用鴿子的腦袋,置于五行八卦之中,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再餵三種藥物,七天后再吃入腹中……”
  他說了一大堆亂編的話,無形中已緊緊扣住陰不絕,慢慢地想在不知不覺中,把他腦波給攝住。
  君小心本可大大方方運起超腦力,但是旁邊還有一個黑臉怪物,自己一時無把握攝住兩人,只好使詐,一個一個來。幸好萬殺還未服下人腦,否則他感應出任何胞波,君小心詭計將難得逞。
  陰不絕不知君小心使詐,又太過於專注,不知不覺中已被攝住。
  君小心但黨目的達成,笑道:“現在你該知道這秘密了吧?”
  “知道了!”陰不絕回話有些癡呆。
  如果是君小心,早該知道他不對勁,但萬殺腦袋不靈光,尤其在師父面前,他從來未曾想過任何詭計事,當然察覺不出,仍自呆愣愣站在該處。
  君小心瞄向萬殺一眼,看他沒什麼反應,這才安心說道:“既然秘密都告訴你了,你也該放我走了吧?綁在這裡,怪難受的……”
  “自該放了你……”
  陰不絕很快解去君小心手腳繩索,君小心得以坐起,揉操手腳,但覺並未受製,立即下床,向兩人招招手:“我走啦!有空兒再來參觀參觀。”
  面向兩人,倒退地往門口行去。
  陰不絕俊愣愣地搖手。萬殺滿頭霧水,怎會抓來沒幾天,就這樣讓他走了?見著師父搖手促笑,他也只好跟著搖手,連笑聲也裝成健模樣。
  君小心訕笑道:“好孩子,爺爺下次買糖給你們吃,不過現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啦!”
  他很快退出門外,發現另有一條石梯通往上面,這裡該是地底。他深怕兩人追來,趕忙將石門和上,據備困死兩人,誰知那石門一帶,石作頂頭也有一片石門縮閉起來。
  君小心頓時叫門,趕忙衝往石梯,跟著縫隙只剩尺餘,勉強穿出去,左腳卻被夾住,幾次掙抽,終於抽出。正想慶幸,豈知連著左腳抽出,還有一隻手,緊緊抓著左腳不放,那手非黑色,敢值是陰不絕醒來,追抓至此。
  “放手啊!”
  君小心掙脫不了,又未帶匕首,只好張口往那手指咬去。
  陰不絕被咬,欸痛大叫,又不甘心鬆手,急喝:“萬殺還不快把石門弄開!”
  萬殺依令,抓向石門,猛地撐開。
  君小心狠命咬那手指,差點把它咬下,陰不絕受不了,只好鬆手,君小心拔腿即跑,萬殺衝關即想撲人,君小心登時使用超腦力將他攝住,心想該可脫身了。
  哪知陰不絕又自打來白色藥丸,空中炸開成霧狀,罩得君小心無處可逃,他學乖了,趕忙閉氣,墜往地面,然而那白霧毒性頗強,他雖及時閉氣,仍有少數鑽入鼻孔,使得他頭暈腦漲,一時弄不治方向,四處亂憧,又被萬殺給好往,壓在地上。
  君小心暗自苦笑:“現在不想變禿頭都不行了!”
  陰不絕趕來,叭叭兩響,刮他兩耳光,斥道:“你敢耍老夫?你死定了!帶回去,扣死他!”
  萬殺把君小心抓回石床,不再用繩索,而是鐵銬,將他銬死,現在就算兩人被攝腦,也找不到鑰匙開啟了。
  君小心疼苦一笑:“真是禍不單行,會裁在這裡!”
  陰不絕看他被扣死,這才敢分心去包紮傷口,一邊包紮,一邊罵個不停。
  君小心興災樂禍:“如何!我的牙齒還管用吧?早知道你包的那麼痛苦,我一口咬下它,不就沒事了?”
  陰不絕怒斥:“待會兒你看老夫如何一刀切下你腦袋!”
  君小心苦笑:“我肯下留情,也請你刀下留情,如何?”
  陰不絕冷厲狂笑:“我會留情,會把你切得剩下骨頭,讓你落個全屍,跟手指一樣,皮肉盡去!”
  君小心苦笑:“你還是不要留情,把我一刀宰了算了!”
  “一刀宰了你,豈非太便宜你了……”
  陰不絕說話之際,又發現腦波似被衝攝,一股眩暈襲來,他方才吃過虧,立時心生警惕:“你想故技重施?趕忙一掌打得君小心頭冒金星,他冷笑不已。
  “殺兒,拿刀來,我要把他腦袋切開!”
  萬殺立即轉向牆角,找出一金手術刀,端了過來。
  君小心眉頭直皺:“克菩薩,你該不會當真吧?少說我也是你孫姪,你狠得下心,如此對待我?”
  陰不絕冷遍好笑:“我不但要切你,還要把你切得零零碎碎才甘心!”
  抓起手術刮刀就往君小心腦袋劃去。
  君小心但強頭頂一涼,冷汗已嚇出來,急叫:“你要切人,總得先把我弄暈,哪有人如此切法?”
  陰不絕好報笑道:“你不叫,我怎知你的反應?你就認命吧!”
  君小心急道:“你這樣永遠找不出超腦力的秘密!”
  “找不出,大不了把你腦袋移給萬殺,他照樣能用的很好!”
  陰不絕狂笑中,利刀落得更快,已把君小心腦袋剃得光亮,和萬殺一樣,只剩下了周邊毛髮。
  君小心苦笑:“禿頭傳得真快,我這輩子禿定了!”
  但覺明不絕毫不客氣地揮刀,他只有祈求老天突然長眼睛,把這兩人都給鎮住,想及“鎮住”,他忽然想到還有叫聲可用,已尖聲叫起來。
  “來人響!通通把他倆給殺了……”
  話末喊完,陰不絕但覺耳根生疼,一掌封向他嘴巴,把聲音給掩去,冷笑不已。
  “現在不只腦袋,連你喉頭,也要切來研究!”
  君小心只能瞪大眼睛,再也沒辦法。陰不絕找來布團,塞住他嘴巴,刮刀抄起,又想切往腦袋。
  攀然一聲冷音傳來:“鬼菩薩!放了他……”
  不知何時,門口已立著一位青衣蒙面人。
  陰不絕大是驚駭,竟然有人摸到自己門前,仍不自知,那他的武功豈非高得嚇人?
  他自恃有萬殺在,登時要萬殺拒敵,自己推動石床,就想往另一道石門撞去。
  那蒙面人冷喝,猝化青光,快逾電閃掠過欄前的萬殺,凌空截向陰不絕,制止他推動石床。陰不絕打出紅沙,被他拂袖揮去。一指點中陰不絕穴道,已是動彈不得。萬殺見狀撲來,仍未耍出招式,未見那蒙面人如何出手,只聽一細脆叭塔響,萬殺也被製住,跪撲石床邊,他兩眼瞪得更大,卻是說不出半句話,實不相信自己一招即已落敗。
  那蒙面人並未歇手,伸手抓向鐵銬,精鋼打造之物,在他手中有若豆腐,這麼一捏,全然碎爛,君小心得以解摑。
  捏去鐵銬,那人已掠身飄出門外,眨眼不見。
  君小心一眼已瞧出那人就是困守七音城的青眼人,此時他眼睛不青,卻也瞞不了君小心,他不知青眼人為何會來救他,眼看人都走了,他可驚慌急叫,趕忙追前。叫了幾聲,未聽著聲音,這才想及口中還塞了布條,他很快拉出,叫喊著,本想追出,忽又想到什麼,折回萬殺,往他身上搜去,找出不死丹,這才安心地笑著:“真是貴人自有天相,想開我腦,可沒那麼容易!”
  猛地敲向陰不絕和萬殺腦袋,方自快步追去。
  陰不絕很得牙痒痒,卻一點方法也使不出,乾瞪眼地讓人走了。
  君小心追出外頭,發現這是一座古宅,地處偏僻,四處無鄰舍,也不知那青衣人走向何方?心想已是追人不著,不如先藏身,免得被陰不絕再逮回去,那時就慘了。
  他已選擇山徑,遁入林中。
  不知奔過幾座山頭,正想折出山區之際,他忽然感應到附近有人,似乎在呻吟。
  “會是誰?”
  君小心利用超腦力尋向一處山洞,確定聲音發自該處,這才小心翼翼潛瞧過去,還未進洞,他已見著那人一身青衣,心下大驚:“會是青眼人?”
  大步踏入洞內。
  青衣人發現有人走近,又罩起白巾,立身而起,冷森戒備,忽見是君小心,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氣,肩頭已靠向岩壁,身軀顯得十分疲憊。
  君小心感應出他的腦彼,驚詫道:“你中毒了?”
  青衣人勉強搖頭。
  “你不必搖,騙不了我的。”
  君小心快步走前,想扶向他。
  青衣人冷道:“別過來,這毒可能會傳染!”
  君小心道:“要會傳染,我早倒了!”
  他已扶住青衣人,喝止已嫌過慢。
  青衣人忍不住毒性,又跌坐地面,運動逼毒。
  君小心甚是不解:“你何時中了毒?看你走時,還好好的……”
  “那午夜牡丹紅,我雖拂去紅沙,還是被毒粉所傷。”
  聽及牡丹紅,君小心臉色激變:“聽爺爺說,這牡丹紅是鬼菩薩獨門毒藥,利用十數種毒藥,餵向血牡丹,經七年時間方自抽取牡丹花安煉製而成,毒性之強,天下少有,你中了毒,恐怕不易逼出,得要他獨門解藥才行……對了,我有丹藥,可以治你毒!”
  他將不死丹拿出,想讓青衣人服下。
  青衣人乍見此丹,驚心不已:“不死丹?你怎會有此丹?”
  “從鬼菩薩那裡搶來的,你快服下它!”
  “不行,我不能眼此丹!”
  “別客氣,此丹雖珍貴,可沒性命那麼重要,你還是吃了它吧!”
  青衣人顯得激動:“你為何將如此貴重靈丹送予我?”
  君小心道:“你救過我的命,我當然要報答你,再說……我一直認為你就是天下第一當,是我的偶像,更該讓你服下此丹,使你功夫更高一層了。”
  青衣人喃喃念著:“我不是天下第一當……我只是人家傀儡……不值得當你偶像……”收回心神,急道:“不管如何,我絕不能服下此丹……”
  說話激動,喉頭一甜,已滲出血絲,染紅白布。
  君小心急道;“你再不服下它,會喪命的!”
  “我不能……除了它,任何藥我都能服……因為它是屬於我老友的……”
  君小心驚詫:“不死丹是你老友的?他是誰?”
  “他已死了……全家被殺光……”
  君小心更是心驚,暗忖:“難道金王天奪得不死丹。還把他全家殺光不成?這恐怕又是一場大恩怨了……”
  青衣人感傷說道:“為了此丹,不知因出多少悲劇,老夫又豈能將它一口服下……”
  話間,又滲出幾口鮮血,腥味撲鼻,他已捧腹縮身,氣息甚弱。
  君小心顧不得他蒙面,一手抓下他面巾,露出滿臉腮胡,豪氣千雲臉容,此時卻卻紅得嚇人。
  “不管你吃不吃它,先含著再說,我這就替你去拿解藥!”
  君小心把他嘴巴撥開,將不死丹含入他口中,青衣人已無力拒絕,只能藉著不死丹清涼藥性,壓抑毒性蔓延。
  君小心心知他中毒嚴重,不敢停留,奔出洞外,臨行還萬般交代。
  “不管如何,你得等我回來,千萬別又溜了!”
  青衣人說不出話,只以感激眼光投送,君小心感覺得出,欣住一絲寬慰,方自快步離去。
  青衣人感嘆一聲,只能運功運毒藉著靈丹藥性,控制毒性,免得它惡化。
  君小心很快折回古宅院,在靠近宅院之際,他暗自運功,以超腦力授向內院,發現陰不絕和萬殺穴道仍未解去,這倒省了他不少工夫。
  他大搖大擺往裡頭行去,很快找到地室,行入內,見著兩人凸大雙眼,往他狠瞪。
  君小心呵呵笑道:“好馬不吃回頭草。可惜我是三腳貓,跑不快,又摸不著路,只好吃回頭草了,諸多多包涵!”
  嘴巴雖說著風涼話,雙手可未曾停過,找來繩索,將兩人捆住,還將陰不絕捆于石床上,拍開他穴道,拿起手術利刀,磨得咧咧作響。
  陰不絕厲道:“你想幹什麼?”
  君小心邊笑:“我也想看看你腦袋是何模樣?怎會如此狡黠?”
  一刀已切下大撮灰發。
  陰不絕又俱又怒,哇哇大叫:“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老夫將你碎屍萬段!”
  “奇了,你沒看我已動你千百根鬼毛?盡說些風涼話!”
  君小心抓起灰發塞往他嘴巴,弄得他悶癢難受,乾咳不已。
  “我不但要動你汗毛,還要剝你頭皮,也好讓你禿頭,你也不必抱怨,我只是要點兒利息回來而已。”
  君小心利刀猛揮,陰不絕欸欸痛叫,灰發不停落下,頭皮還被劃出不少血痕,幾刀下來,有若癩痢頭,東長一根,西缺一塊,十分難看。滿頭刀痕不停滲血,煞是恐怖。
  君小心謔笑不已:“對不起,我學藝不精,每次剃頭。都把它當削梨子皮,切切劃劃,總是不盡滿意,不過,我很有耐心,本想管你修補,可惜我又沒時間,只好將就些,還請見諒!”
  陰不絕怒目直瞪:“你若落入老夫手中,看我如何抽筋剝皮!”
  “等那時再說吧!現在請你老實些,告訴我午夜牡丹紅的解藥在哪裡,我中了毒,想吃它。”
  陰不絕忽然哈哈大笑:“原來你為解藥而來,休想!”
  “你還想逞能?當真以為我不敢剃你頭皮?”
  君小心揮動利刀.一片頭皮飛起,痛得陰不絕冷汗直冒,厲叫不已。
  “你說是不說?”
  “不說!殺了我。我也不說,大不了同歸於盡!”陰不絕笑的更狂。
  君小心訕叫:“我偏不信邪!”
  利刀揮揮切切,那陰不絕頭皮一片片落下,直如削地瓜皮,他欸欸痛叫,終於忍受不了,厲吼道:“此毒無解藥,我怎拿得出來!”
  君小心冷道:“沒解藥?若你徒弟中了毒,你怎麼處理?”
  “他已萬毒不侵,根本不會中毒。”
  “你想唬我?省省吧!說是不說,再不說,這刀就要切下你鼻子了!”
  君小心抖出利刀,猛在他鼻頭切去。
  陰不絕沒命欸叫:“解藥無現成,要臨時加配才行!”
  “快給我配出來!”
  “你綁著我,如何配得?”
  君小心邪笑:“你想要我放了你?呵呵!你這老毒物,要是讓你能動手動腳,我看又得栽入你毒物之中,你還是老實告訴我,解藥在哪裡吧!”
  陰不絕冷狠道:“你不放我,那解藥永遠沒人配得出來!”
  “笑話!看我超腦力,照樣攝你祕方!”
  君小心深怕時間拖欠,誤及醫治青衣人,遂運出超腦力攝向陰不絕,他先是反抗,但終究不及君小心腦力強勁,波攝得暈暈沉沉,進入催眠狀態。
  不久,君小心暗道:“他果然沒把解藥帶在身邊……該如何配得……”
  超腦力一直引導陰不絕,果然攝得解藥祕方。
  君小心邊念著,邊找尋牆頭瓶罐,配出一帖藥,有的清香,有的腥臭,有液體,有固體,他只好以小瓶裝著,最後還授得提煉方法,他不禁皺眉頭。
  “還要煉上七天七夜?”他反問:“有無其他較快方法?”
  “沒有……那樣效果不好……”陰不絕茫然回答。
  君小心問:“效果如何?救得活?用內功代為逼毒,行嗎?”
  “那得強勁內功才行……”
  君小心聞言欣喜:“他內功不強,就沒人比他強了。”立即將小瓶揣入懷中,叭叭響打醒陰不絕,邪笑道:“老毒鬼,多謝你的解藥.以後有什麼秘密,快點來找我,也好讓我分享。看在我爺爺分上,今天暫時放你一馬,希望你好好混,別又想找我鬥腦力,你是穩輸難贏的!”拍拍陰不絕臉頰,君小心笑的更促狹,陰不絕老臉早已氣得發青。
  君小心走向萬殺.含笑道:“同行啊!叫你師父爭氣些,以腦補腦,落伍啦!至少要像我,以酒補腦,那才有得混,就算補腦不成,也讓你過足癮頭:我很忙,先走了,改天見!”敲敲萬殺腦袋,君小心這才揚長而去。
  萬殺呆愣愣坐在那裡,陰不絕已然咆哮厲吼,他栽的實在心不甘,情不願。
  君小心未敢耽擱,快馬加鞭趕回山洞。青衣人早已奄奄一息,窩身靠在岩壁,污血滲染胸前大片腥黑。君小心急忙奔前,按他脈博,甚是微弱,他欣慰道:“幸好未斷氣。”
  當下把解藥和著流液,弄得粉碎,才拓開他嘴巴,發現不死丹仍含在口中,心下不解:“老命都快沒了,他為何還好麼固執,硬是不存下靈丹!”
  由不得他多想。馬上挖出不死丹,將解藥餵入口中,含笑說道:“老前輩,解藥來啦!你得運功催化它。”青衣人勉強抽動肩頭,氣息甚是微弱。
  君小心見狀,立即抵住他命門穴,運出真氣管他療傷。
  真氣進入體內,青衣人精神稍好,已開始凝聚本身內力,漸漸匯集成流,開始催化解藥。君小心但覺他內力如奔流,澎湃勁猛,實是平生所僅遇。心想該不需自己力道相助,遂收手,靜靜觀察這位奇人。
  他除了滿臉腮胡,還長得濃眉深眼,懸鼻高挺,英氣泛生,再怎麼瞧,都不是邪惡之徒。
  “他會是真的第一當嗎?”君小心喃喃說著,不自覺中也運出功力,想攝得此人腦波。
  青衣人運行內力,一周天方過,身上已出現淡淡紅霧,君小心但覺此霧帶有腥昧,心知是牡丹紅之毒,也避向遠方。直到紅霧散去,青衣人猛嘔兩口污血,身上真氣轉為銀黃色,漸聚漸亮,真加夜明珠般閃出金銀光,光影再聚,發出哧哧聲音,已匯成很奇色光芒,煞是耀眼好看。
  君小心終於明白,他兩眼泛青,是如何變化而來,更加佩服他功力的高強。
  約莫過了一時辰,青衣人方自斂起青光,慢慢張開眼睛,感激往小心瞧去。
  “多謝少俠相救。”
  君小心笑道:“不客氣啦!你救我,我救你,咱們扯平了!”
  青衣人感傷一笑,立身而起,身材高挑,有股君臨天下氣勢,他走向洞口,望著外頭片片飄浮白雲,感觸良深。君小心走向他,輕聲問道:“你的毒解去了?”
  “解去了,多謝你弄來解藥……”
  “解去就好,不必謝啦!不過……我倒想問你一些問題……”
  青衣人轉瞧君小心,沉默良久,才道:“你問吧!聽說,你似有超腦力,能攝得他人腦中秘密,我又何必隱瞞?”
  君小心幹窘一笑:“我沒對你用超腦力……因為當時你在療傷……攝不出來的……”
  青衣人含笑:“多謝你管我保密。”
  君小心又乾笑幾聲,方自問道:“你當真是天下第一當?”
  青衣人沉默半晌,終於點頭:“我是……”
  “你真的是第一當?”
  君小心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又自追問.然後已瘋狂叫囂,手舞足蹈!
  “我終於找到你啦!太好了,太好啦!呵呵!你也算是我的同行啦!哈哈!我終於見著了天下第一高手,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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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做生意

  君小心蹦蹦亂跳,倒也逗得第一當泛起一絲喜悅,談談笑著。
  君小心又瞄又瞄,贊不絕口:“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第一當,跟我幻想的長相一模一樣,否則我就失望多了,呵呵,這叫英雄所見略同,一點也差不了。”
  第一當輕嘆一笑:“二十年了,恐怕我也老了……”
  “怎麼會?看來才四十歲嘛!正是英雄偶像年齡,足可當武林盟主。”
  第一當談笑回答,神情卻轉感傷。
  君小心怔愕,這才想起他的遭遇,逆問道:“你的失蹤,當真和七音城有關?”
  第一當點頭:“坐下來,讓我慢慢告訴你……”
  兩人遂面向洞外,席地而坐,君小心甚是感興趣聆聽著。
  第一當整理一番思緒後,說道:“二十年前,我的確踏上七音城,而且還把城主獨孤放給毀了,因為他做了一件傷天害理之事,我不得不如此去做……”
  君小心不解:“城主似乎為人正派,他怎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第一當輕嘆:“事後我才知道,這是一樁嫁禍詭計,害得我鑄成大錯……”
  “獨孤放被嫁禍了?可是以你經驗,怎能隨便相信人家?”
  “那是我老友親口所說,我不得不信……就是為了不死丹……”第一當忽而發現靈丹不在口中,甚是緊張:“你讓我服下此丹了?”
  君小心輕笑:“放心,你不吃,我哪敢餵你吃!”從胸口拿出晶瑩透紅靈丹,晃了幾下:“在這裡,你要,我還可以送給你……”
  第一當安心搖頭:“還是留給你好,我無權擁有它。”沉默一陣,說道:“當時我老友之妻懷胎之際,卻中了九陰之毒,命在旦夕,我千辛萬苦找來不死丹,要她服下,誰知道有人聞風趕來,我為免於驚動老友和他妻子,遂引開來敵,並將他們製住。當我折回之際,卻發現老友和妻子已滿身是血,胎兒竟然被剖腹盜走,兩人奄奄一息,我傷痛欲絕,想救治他們,已是不及。嫂子早已失血身亡,老友勉強撐得我回來,只說及是七音域主幹的好事,了了幾字,也咽了氣。欸……當時身受驚變,哪能想得太多?一心想替老友報仇,葬了他們之後,就一路趕來七音城,誰知道又是另一樁錯事……”
  他懊惱不已,神情甚是激動。
  君小心終也了解,他為何會如此莽撞,要是自己,恐怕也會按接不住那股怒火,而如此行事。他甚是責怪金王天,若金王天當真為了不死丹而做出此傷天害理之事,他永遠不會原諒他。
  他輕聲問道:“事後你才和獨孤放對質,才發現這項陰謀?”
  “嗯,可是為時已晚……又害得他家破人亡……”
  第一當更顯悲而,卻無可奈何。
  君小心沉吟半晌,又問:“那……有關於半邊怪物之事,又是如何?真如獨孤夫人所說,被你切開兩半,還能跳動、殺人?”
  說及怪物,第一當餘悸猶存:“夫人說的沒錯,他的確被我切成兩半,還能戰鬥不死,是我生平所見最可怕之事。”
  君小心問道:“你和城主都不是他的對手?”
  第一當搖頭。
  君小心不禁咋舌:“你不是他對手,天下又有誰能抵擋他?”
  “恐怕無人了。”
  君小心前賄念著:“這怪物果真厲害無比……後來呢?他佔據七音城,為何又留下你們?”
  第一當道;“當時他也受傷,功力大打折扣,一時未能擒住我們,才掀動雲霧,層層裹住七音城,也把我和城主旋得發暈,終於倒地不起。直到醒來,他已恢復如初。至於為何不殺我和城主,原來他發現我倆武功不弱,可以替他獵得人頭,供他果腹,才留下我們。”
  君小心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所以你才專殺惡人,前幾次你都割下極樂宮人頭,原因就在此了。”
  “不錯……”
  “你沒試著反抗,或脫逃?”
  第一當搖頭:“他跟你一樣,能攝人腦波,當初和城主不知此事,曾逃脫幾次,結果未走出百里.全被抓回,至於反抗,根本不是他對手。最重要的是他每次肚子餓時,找不到食物,即會出來濫殺無辜,衡量之下,為避免他再作惡,只好答應管他找尋獵物,一方面也可趁機找出他弱點,希望將來有一天能除去他。”
  “結果呢?他全無弱點?”
  “嗯……近二十年了,還找不出他致命的地方。”
  “這會是什麼一種人?……你看他是人嗎?”
  “不清楚,不過他卻會說人話,還有四肢……該是一種變體人,或是練了某種邪功,可將身體分成兩部分而不死……總之,我也無法靠近他,更不能掀開他面紗……他好像能日夜不眠,讓人無機可乘。”
  “這種怪人,倒是天下獨一無二……”君小心嘆笑不已:“他當真拿人頭當食物?”
  “以前是,後來發現人腦更合胃口,所以專挑人腦吃。”
  “這豈非跟萬殺一樣?”
  “所以他才會派我尋找那黑臉少年,他以為是同類人。”
  “既是如此,你為何不帶他回去?”
  第一當輕嘆:“其實沒被逼急,我是不會聽他的,要是那少年和他同類,兩人混在一起,豈不更糟!”
  “說的也是……”君小心頻頻點頭,第一當顧慮果然周全,沉吟一剎,又問:“當時你不斷阻止我們進攻七音城,當然是怕我們遭他毒手了?”
  “不錯,然而你們卻攻破了七音城……”
  君小心感到一絲得意:“結果卻出乎意料,他逃得比什麼都快,他為什麼要逃?”
  第一當道:“這原因,我事先也未料及.每以為你們胡亂來,必將激怒他,而大開殺戒。誰知道結果卻令人意外,他似乎有了忌意。”
  “他怕了?”君小心感到得意而有興趣:“這無所不能的妖怪,也會害怕?他怕什麼?”
  第一當頓首:“他害怕天雷鏡。自從被此一照,他再也不敢肆無忌憚,為所欲為,甚至藏得隱祕,連我都不知他確實位置。”
  君小心呵呵笑道:“原是那天雷鏡作任,否則我還想不出如何製住那妖怪呢!”
  第一當輕嘆:“若非見著世上還有他忌諱東西.我想我也不敢告訴作你這些事,否則只有徒增傷亡。”
  “我懂。”
  “所以你要特別好好保管天雷鏡,那可能是唯一能對付他的東西。”
  “放心,有我哥哥和爺爺在,別人是搶不走的。”
  第一當稍安心,隨後才道:“經過無雷鏡一照,我終於用白他為何困守七音城而不走,他原來想據此為地,坐享現成,把人們腦袋當成食物,可供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另外,他卻在找尋曾經被我砍下的右手,所以不甘心離去。”
  君小心不解:“他要那右手何用?難道想接回去不成?”
  第一當點頭:“看是如此了。似乎也因為少了右手,使他功力大打折扣,他才不敢為所欲為,但是他忽然發現另有天雷鎮可克任他,以前自認缺了右手,也能應付一切的想法已行不通,所以他現在甚為積極地在尋找那只右手,我才有可能離開他的掌握。”
  “你答應替他尋回右手?”
  “嗯,因為他說找回右手,他將離開中原,甚至到人跡不至的地方。”
  “你相信他?”
  “有一點……因為他不常說話,既然說出,往往守信。不過這並非我尋找右手最重要原因,重要的是若先他尋得右手,退可自保,使他無法完成心願,進則可以讓他實現諾言,離開中原。”
  “這倒是有理,看來你並不笨嘛!”
  第一當淡然一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幫忙尋得那只右手,你可願意?”
  君小心點頭:“當然願意,我對這怪物好奇得很,若能找來右手,想必他會現身,到時也可看他廬山真面目。”
  第一當道:“這恐怕不大容易,他一直把自己隱藏得很好。”
  君小心黠笑道“那是因為他有超腦力,你近他不得,可惜我也有這能力.用點伎倆,想是能計算他.對了,你何不現在引他出來,咱好好收拾他。”
  第一當嘆笑:“我要能引動他,早就跟他同歸於盡,這也是他厲害地方,只要躲入某地,可以往個數年不出門,除了他想要的東西外,任何事物也引他不得。”
  君小心無奈:“看來他真是怪得離譜,只有另想辦法了、”頓了頓,他問道:“你既然脫出他掌握,自可不必回去了吧?很多人還想見你。”
  第一當輕嘆:“我還是要回去,因為他把城主因在一秘密地方,若我逃開,城主將有性命危險,欸!我已虧欠城主家人大多,又怎能再犧牲他!”
  君小心道:“他為何困住城主而不困住你?他也看出你武功比城主高?”
  第一當道:“表面雖是如此,但最重要原因是他責怪城主將醉仙琴留在七音城,這舉止含有和他作對之意,所以才將城主囚起來……可惜我不知囚人地點,否則會把他救出來,幸好他答應找到右手,會把人給放了,否則我萬死難贖此罪。”
  君小心道:“就算你救出城主,恐怕獨孤夫人也不會饒你。”
  “這事我早有準備,只要夫人願意,盡可隨時來取我腦袋。”
  第一當說的平淡如初,卻隱現一般正氣凜然、視死如歸之俠義風範。
  君小心不忍:“其實,我實在不想看你就此犧牲……”
  第一當輕嘆:“有冤必有報,我做錯事,自該承擔一切過錯,否則天理安在?”
  君小心道:“總有其他方法好解決,說不定有一天獨孤夫人殺氣弱了,你也不必以性命償債。”
  “那……似乎是她的事……”
  感傷中,第一當似乎老了許多。
  君小心也想化解這段思怨,但想及獨孤夫人如此剛烈個性,他也沒把握了。
  兩人再聊一陣,話題轉向不死丹。
  君小心忽有所覺:“你說那位朋友的妻子懷了胎兒,卻被剖腹取走,那他應該活在這世上了?”
  第一當輕嘆:“大概吧!不過即使活著,恐怕也無人識得他,那盜走之人,更不會說出,這又是世間悲慘事一件……”
  君小心道:“沒關係,我有超腦力,必可找出那盜走胎兒之人。”
  第一當感激道:“老夫先謝過,若找著此兒,還請告知。”
  “一定通知你,可是現在分手,我又如何尋你?”
  “就到七音城吧!必要時,我還得護住獨孤夫人和天雷鏡。”
  君小心笑道:“如此甚好,我一定儘快幫你找人。”
  “多謝!”
  第一當瞧向天際,彩霞已現,心知近晚,遂起身告別離去,君小心想送他一程,誰知行不及百丈,前面斷崖攔路,第一當掠過去,他只好繞道,別去了心目中欲睹真面目的第一當。
  人已走,君小心整理思緒,決定先返回金玉樓,想找金王天再問個清楚,那夫婦若非他殺,也該有線索才對。
  心想定,也不知身在何處。送往山下行去,出了山區,原是到達川邊小鎮,離極樂宮並不遠,可惜他卻未想出陰不絕和極樂仙子原是幽冥教門徒。
  他找家客棧,匆匆膳食,連夜立即往江北方向趕去。
  七日後。
  君小心行至倒馬河口,正想盤打尚差三日行程,即可準王金玉樓。竟然另有快馬奔來,老還往他撞去。
  君小心甚是火大,兩眼往馬匹瞪去,喝聲:“給我摔了來!”
  腦波頓時攝住馬匹.那馬一謊,登時尖嘶,人立而起,馬背已摔下一名小孩,跌得欸欸痛叫。
  君小心驟見他,驚笑道:“金蛋先生?怎會是你?”
  來者正是金王玉,他聞聲也詫然欣喜:“君大俠?終於見著你了?呵呵,何時綁起頭巾,我差點都認不出啦!”
  君小心摸摸腦袋,若非中間頭髮被剃光,他何須來這麼一下子?乾笑道:“現在比較有學問,要裝得斯文些,綁這玩意兒也不難看嘛!”
  金王玉啼啼笑道:“就是太斯文,我反而不認得你了。”
  君小心瞄眼:“怎麼?找我有急事?你不怕回去又哭哭啼啼地想坐關?”
  金王玉嫩臉一紅:“不會了啦!我爹早答應讓我出來,我自由了!”
  “可別忘了,罰你的,是你娘。”
  “我娘也答應啦!”
  “這麼好?你娘吃錯藥了不成?”
  金王玉感到一絲得意:“是我表現良好,這個月,我把你教我的招式要出來,比如說如何用智慧鬥跨華秋風,還有力破七音城。二哥不信我變得厲害,結果我用貴妃醉酒把式,要得他團團轉,我當然打不過他,卻把他弄得手忙腳亂,爹直誇我進步神速,懂得臨場變招,娘也看出我不再像以前痴癡呆呆,不懂世事,也不再堅持把我困在家中,我說這些都是你教的,娘送答應我跟你在一起,不過得七天通告消息一次,也好讓她安心,所以我一聽到你的消息就趕來啦!”
  君小心瞪眼:“趕來也罷,還想把我踩死不成?”
  金王玉乾笑:“我沒認出你,想從你頭上飛過去,我急嘛!”
  “急就能亂來?要是我也想跳起來躲避,豈不正好被你撞著,死於亂蹄之下?”
  金王玉困窘:“我……下次不敢了……”
  君小心這才露出笑意:“看你對我一片忠心分上,這謀殺罪名,暫時不提。不過你別高興太早,因為你搞錯方向了。”
  金王玉怔愕:“怎麼會錯?我不是找著你了?”
  “就是找著我,才錯了。”君小心弄笑:“你沒看清楚,我一路趕往北方?”
  “……有一點……那為什麼?”
  君小心訕笑:“沒有啊!只是想把你帶回家而已。”
  金王玉緊張:“你不要我了?”一臉哭相,就快掉出眼淚。
  君小心瞄眼訕笑:“別那麼現實好不好?不要你,就一臉苦瓜樣?我是有事找你爹,你又跟我不放,所以才說你搞錯方向,知道了沒有?”
  金王玉哭臉一掃,笑臉又現:“原來你還要我?呵呵,搞錯方向沒關係,能找到你就好了。”
  君小心瞄眼,哧哧笑起:“說你現實,你還真的受用不慚。”
  金王玉窘羞笑著:“我沒有……我只是差點失望而且……對了,你找我爹何事?他不在了。”
  “你多不在?他去了哪裡?”
  “跟我娘回峨嵋山,娘已三年未回門,爹只好陪她去了。”
  君小心邪笑:“難怪你出來這麼方便,還飆快馬呢!”
  金王玉乾笑:“我眼姊姊說了,她也答應,該沒什麼問題啦!”
  君小心道:“你沒問題,我可有問題了。”
  “放心,這次我一定不會連累你……”
  君小心瞪眼:“你算什麼問題?我是說,找不到你爹,我就問題大了。”
  金王玉癟笑:“你找我爹何事?”
  “大人的事!”君小心心想金王天既然不在,詢問不死丹之事,只好等以後再說,倒不如先碰碰運氣,找尋那怪物右手。”
  金王玉不安問道:“大人的事……我可以知道嗎?”
  “當然可以.請問你打算生幾個兒子?”
  “這……這算什麼問題?”金王玉哭笑不得。
  君小心捉笑:“這是大人的問題,由此可見你還小,是生不出兒子,自然無法回答這問題,所以很多事,告訴你,你也未必知道,懂嗎?”
  金王玉一知半解,卻不敢再問。
  君小心道:“別多想啦!回你家,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咱是出來的混的,還是開當舖、辦報紙吧!”
  金王玉登時笑顏頓開:“我最喜歡做這兩件事了,咱們何時開始產?”
  “當然愈快愈好!”
  兩人興趣濃厚,找至河口街道,當著人潮已買來桌椅、布條,大事開張,重操舊業。
  那紅布金字高三丈,十分顯眼,立時引來不少路人注意,指指點點,皆露出笑聲,猜不透哪家小孩如此頑皮,弄出這花招。
  不過仍有不識字者找來。那人約莫四十來歲,瘦瘦乾幹,一副潦倒樣,一身布衣縫了不少補丁。他走向前,卻又窘困於路人眼光,躲閃街道牆角,向君小心招手,噓了老半天,終於讓君小心給發現了。
  君小心瞟眼直笑:“媽的,當東西有何好怕,誰都有困難的時候,怕什麼?快出來!”
  大聲一喝,路人眼光瞧過來,那人已躲靠面壁,困窘非常。
  君小心斥笑道:“膽小鬼,小金蛋,給我抓來!”
  金王玉一聲應是,立即大步抓向那瘦老頭,拖拖拉拉,把他給拉過來。
  那人困窘坐於桌前,窘笑道:“不知算一次命,要幾文錢?”
  君小心和金王玉俊愣了限。君小心徵詫道:“你把我當成算命的?”
  那人困窘:“擺在路邊桌排,不是算命的?那會是什麼?”
  君小心已然癟笑:“算命!一開張就碰上摸錯門的?”他指向布條。“你看清楚。
  那是寫著什麼?”
  那人不識字,自瞧不出“天下第一當,無所不當”幾字。子笑通:“該是寫著‘鐵口直斷,不准免錢’字樣吧?”
  “媽的!你簡直亂猜嘛!”
  君小心和金王玉已哈哈大笑。他倆覺得這人頗為好玩。
  那人似也知道猜錯,窘困一笑,已起身想告退;“既還不是先生,那我走了……”
  “等等!”君小心喝住他.眉眼直笑:“你是我第一個客人,怎好讓你平自走去?
  對啦!我也兼算命,坐下坐下,讓我替你瞧瞧!”
  金王玉又把那人接坐椅子上,呵呵笑道:“大先生你也會算命?”
  君小心大言道:“怎不會?只要懂得看人臉色就行了。”
  金王玉呵呵笑不停:“看人臉色,不就是奴材之流了嗎?”
  君小心一愣,隨即乾笑:“也對,媽的,算命本是很有學問。竟然是看人臉色吃飯的?糗大啦!”
  那糟老頭坐得困窘,急道:“你看不看?”
  君小心連忙點頭:“看看看,不看你臉色,我怎能吃飯?”
  他笑在心裡,仍一本正經替那人看相。
  “看你臉粗如橘皮,該是厚如銅門鐵壁,眼小如豆,正是風雨中的明燈,眉頭雙鎖,河道天成,財海自然滾滾,額頭三橫一豎。欸呀!是個真命天子,它寫的正是‘王’字啊!”
  君小心一臉真誠驚詫模樣。說得那人驚心肉跳,又激動又高興:“我真的是其命天子?你再看仔細些,有無差錯?”
  君小心錢口直斷:“錯不了!那王字,任何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為何潦倒那麼久?”
  “皇帝也有乞丐的嘛!朱元璋不就是乞丐命?”
  “那我多久才會發?”
  君小心又瞄了幾眼,忍不住呵呵笑起:“可藉你不是朱元璋,是劉阿鬥。”
  “這……有何差別?”
  “劉阿鬥是發前半生的……”
  “可是我前半生還是很潦倒……”
  君小心呵呵弄笑:“這跟潦倒沒有很大關係,因為阿鬥發的最厲害的就是‘笨’字!”
  他和金王玉已笑哈了腰。
  那人窘困嘆息:“不管他笨不笨,至少他還是皇帝命,我為何比不上他?”
  君小心著他反應不激動,也未能盡興,復往他臉上瞧去。方瞧幾眼,又自呵呵笑起:
  “你本來是其命天子、王相天生,可藉你時常愁眉苦瞼,嘴巴往下拉,所以鼻樑兩旁出現了深痕,破了王相,呵呵,歪一邊還好,就這麼正正中中撤出兩道‘八’痕,王相當不成,變成了‘王八’。”
  金王玉仔細一瞧,果真有這麼回事,和君小心已笑出眼淚。
  那人趕忙往撤痕模去,甚是緊張:“怎麼辦?王相變王八,那如何是好?大先生你得替我解運,小的必定終生回報。”
  君小心見他如此深信不疑,也不忍再開他玩笑。強忍笑意,說道:“要解運,也不是沒法,人說王八好當,氣難受,只要你不愁眉苦臉,把‘氣’放出來。笑口常開,那微痕自然會變成笑紋。只要你一笑,運氣自然會好轉。”
  “當真?”
  “自是當注,不信你試試。”
  那人有些困窘,卻也勉強震出笑意。
  君小心大為吃驚:“哎呀!這一笑,真命天子就快現形了,一定鴻運當頭,快要發啦!你趕快許願,說不定會實現。”
  那人欣喜不已,激動說道:“我想要百兩銀子,開小茶鋪就行了……”
  君小心笑聲不斷.暗中抓出元寶叫道:“快快祈禱!”
  那人趕忙閉眼祈求上蒼賜福。
  君小心將元寶往他腦袋敲去, 地一響,打得他頭冒金星,欸欸痛叫。
  君小心卻已歡呼:“哇!太靈了,你一祈禱,天上就掉下元寶,果然是皇帝命。”
  聞及元寶,那人哪敢再叫痛,眼睛張得圓大,往地上瞧去,掄起元寶,雙手抖個不停:“真有此事?真有此事?”
  君小心道:“元寶都在手了,還假得了嗎?你快謝天地,免得運氣走失了。”
  那人趕忙跪往地面,磕頭頻謝天地。
  金王玉沒想到一錠元寶會對他產生如此大的魔力,瞧得唉聲嘆氣,笑淚直流。
  君小心則一本正經,說道:“老頭,這次是神跡,補你前半生潦倒,你拿了元寶,得好好做生意,如果異想天開,自己還是皇帝命,就會跟阿鬥一樣,後半生過的更潦倒,知道嗎?”
  那人猛點頭:“知道了,知道了,神跡難得,我得好好保住這元寶。”
  “明白就好,希望你臉上將來顯出的是王八爺,不是王八蛋,知道嗎?”
  那人領頻點頭致謝,又求教:“王八爺和王八蛋如何分別?”
  君小心哧哧笑道:“你若不再潦倒,吃的一定不錯,到時必定滿面紅光,有若關老爺,自是成了八爺,若是跟現在一樣尖下巴,有若鳥蛋,結果是如何,你該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多謝大先生指點!”
  那人頻額磕頭,又要拿出剩下的幾紋錢當算命酬勞,君小心說免了,他才歡天喜地離去。
  金王玉看他走遠,才說道:“原來算命也是那麼好玩?”
  君小心瞄眼:“你去算吧!像那種人,多來幾位,保證讓你算的過癮,讓你看臉色,看個夠。”
  金王玉窘笑道:“說著玩的,他呆如阿鬥,我還拿他沒法子呢!還是開當舖好,省去不少麻煩。”
  君小心聳聳肩:“至少不必看人臉色,呵呵,該是人家看我們臉色哩!”
  金王玉附和直笑:“除了算命的,還有哪行業是看人臉色吃飯的?”
  君小心笑道:“醫生啊!他更慘,不但要看臉色,還要侍奉人家,說來實在不值。”
  金王玉笑聲不斷:“你爺爺是不是時常著臉色?”
  想及爺爺,君小心立時煞住笑意,說道:“我爺爺不一樣,他是大牌醫生,天下第一種醫,治的是疑難雜症.只有人求他,沒人敢讓他臉色看,否則就沒命啦!”
  金王玉頷首:“說的有理原來看人臉色,還分得那麼多種,就像我以後變成一家之主,也就不必看姊姊臉色了。”
  君小心訕笑:“何必以後,現在就行了,膽小鬼!”
  金王玉伸伸舌頭,窘笑道;“我還是安分點好,姐姐要是教訓起來,可比我娘狠得多,我不得不小心。”
  “我看你是被嚇大的,將來一定怕老婆,呵呵,到時你就得天天跪算盤啦!”
  金王玉窘笑:“沒那麼嚴重吧?”
  “那可不一定,要是巧精靈,保證你不只跪算盤,還得三餐喝她洗腳水呢!”
  “這種女人,我才不敢要。”
  “問題是她要你,你麻煩就大啦!甩都甩不掉!”
  金王玉一時想不出對付方法,也開始緊張起來。
  君小心弄笑道:“那種母老虎,只怕一樣東西,你知道嗎?”
  “她怕什麼?”
  “欠揍!”君小心呵呵笑道;“惡人最膽小,她兇,你比她更兇,把她膽子嚇破了,以後就沒有煩惱啦!”
  金王玉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製住母老虎,免得天下遭殃。”
  君小心笑道;“你想通此點,出頭日子不久啦!”
  金王玉只能乾笑,雖如此下決心,但要他對姐姐兇狠些,他也把知能否下得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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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丐幫大遊行a

  笑聲中,對街古董店忽有一名年輕店員被轟出來,他垂頭喪氣地叫罵不已:“待了三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然那麼絕情把我轟了出來,也不替我家中妻兒子女想想,他們就靠我過活了。”
  古董店裡頭猝然丟出包袱,一老者聲音叫囂:“這裡豈是救濟院,想養老婆,就得幹活,混了三個月,連一筆生意也沒做成,你以為我銀子是白花的?給我滾遠些,別再讓我看見你!”
  那店員撿起包袱,啐了一口唾液,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心想身無分文,如何向家中妻兒交代,忽見紅布條,寫著“當”字,啼啼念著:“無所不當……就只剩一些衣衫,不知他要不要?”硬著頭皮也走過來。
  君小心見著生意上門,親切招呼:“大爺要週轉些什麼?本當舖是無所不當,只要爽就行了。”
  店員乾笑:“真的無所不當?我這裡還有幾件破衣服,當給你,也好糊口飯吃。”
  不好意思地將包袱置于桌面。
  君小心未打開,已聞及一股酸味衝鼻,癟笑道:“你這是什麼衣服?怎會有特殊味道?該不會是酸萊吧?”
  店員乾笑:“不至於如此,還能穿,只是舊了些而已。”
  君小心道:“當衣服,不特別,可能不值錢.我看你再想些其他可當的東西。說不定能當出好價錢。”
  店員輕嘆:“我要是有值錢東西,何須走當舖?我已是山窮水盡了。”
  君小心量他幾眼,說道:“好吧!看你如此落魄,就當給我三分鐘,我給你三兩銀子。”
  店員徵詫:“時間也可以當?”
  “當然可以,人說寸陰寸金.時間自是金錢.你替人工作,豈不也在用時間加勞力換金錢?”
  “話是不錯,可是當時間,這還是頭一遭,好像不可能,太簡單了。”
  “這可不簡單,你當給我三分鐘.這段時間內.你很聽我的,若是我叫你去偷東西,或是砸人門面,你就得去.你說,這嚴不嚴重!”
  店員心神一震,再也不覺得好玩:“你當真會叫我去偷東西?”
  “那可不一定,全看我高興,你願不願意賭一下?”
  店員心頭間寬亂跳,三分鐘賺三兩根子,利潤未免太高,可是又不知君小心要他做啥?
  “如果你要我偷東西,三分鐘一過,怎麼算?”
  “你就自由啦!可以不必聽我的。”
  店員欣喜,暗自想著:“只要自己一拖,自能拖過三分鐘,到時豈不輕而易舉地賺來三兩銀子?”
  君小心已攝得他想法,輕笑道:“你該想的是,我沒規定你,拿了銀子之後,一定要照做,你大可反悔,把銀子還我即是。我若是真要你偷東西,豈容你拖拖拉拉?而且也不必三分鐘即能陷害你,我只要叫聲抓賊即行了,用不了三秒鐘呢!”
  店員又是一凜,自己如意算盤,仍被識破,他尷尬但笑幾聲:“這事果然防不勝防。”
  “所以你只好相信我,跟我賭一下了。”
  店員心想不當時,仍可退回銀子,也甘心冒險一試:“好吧!我就當給你三分鐘,你想如何擺佈我?”
  君小心輕笑:“勇氣可嘉,你是不是對你老板很感冒?”
  “那當然,平白把我趕出來,我簡直很死他了。”
  “這才夠勁,很簡單啦!我的三分鐘,就是請你到他門口痛駕一頓,如何?”
  店員神情大爽:“當真要我做這件事?”有點不信。
  君小心笑道:“不然現在叫你做何事,才能讓你爽我也爽?”
  店員呵呵笑道:“是了,只有這事最讓我心動,好,我這就去!”
  大步踏出,又走回古董店,準備開罵。
  金王玉笑不合口:“罵人也能賺錢,好像很過癮。”
  君小心弄笑:“你去罵你爹,我給你萬兩金子,外加一鬥夜明珠,如何?”
  金王玉癟笑:“我哪敢?這會要了我的命。”
  兩人各自笑的好開心。
  店員已走向古董店門口,張口即罵:“死沒良心的老古板,只知道賺錢,不顧他人死活,像你這種人,遲早會絕於絕孫,傾家蕩產,百禍臨頭,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能超生!***,姨子養的,豬玀生的……”
  他罵得口沫橫飛,手指指捏,一時引來路人側目,那店東早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心臟病發,倒地不起。
  君小心不停搖頭:“哇呀呀:罵的比我還兇,俺自嘆不如。”
  金王玉笑道:“要是以後有吵架,找他去開罵,想必所向無敵。”
  店員罵得過癮,還衝向前,端了店東 屁股,撞得裡頭卡啦作響,砸毀不少瓷器,他方自揚長得意,調頭走回,遠遠即笑著:“如何?罵的還算滿意吧?可惜只三分鐘,否則他祖宗八代都遭殃!”
  君小心笑道:“你已罵了八分鐘,賠本啦!”
  “有這麼久?呵呵,差幾分鐘,就算送給他好了,反正罵的不過癮,我心頭難受。”
  君小心落落大方,拿出三兩銀子交於他,笑道:“恭喜發財,有機會再請你開罵。”
  店員笑不合口:“一定,一定,小的一定準備充分,讓你聽的過癮。”
  君小心道:“我看你還是罵給別人聽好了,聽你開罵,我不就是 罵者?”
  店員乾笑:“誤會了,小的下次自備挨罵者,如此大爺救無此顧慮啦!”
  君小心呵呵笑道:“自備挨罵者?倒是很特別嘛?好吧!下次有機會,一定找你。”
  店員歡天喜地,頻頻拜退,正想離去,忽又想到什麼,調頭回來:“小大爺……小的有一事想請教,不知您是否能指點一番?”
  他似乎認定君小心無所不能,這麼小即出來混江湖,手底下必定有兩下子,若能經他指點,必定受益無窮,是以調頭請教。
  君小心最是喜歡表現自己機智過人,當下大言不慚:“你說吧!經過俺指點,大石頭都會變成金塊!”
  店員說道:“即是小的每次做生意,老是虧本,就算當店員,也賣不出東西,不知是何原因?”
  “大概顧客都被你罵跑了。”
  店員急忙著笑:“我不敢罵顧客,若非氣憤當頭,連老闆,我也不敢吭一聲。”
  君小心逗笑:“要是敢罵就好了,說不定那顧客還被你嚇得不敢不買呢!”
  店員乾笑:“這方法行不通,無仇無怨,我如何寫得出口?”
  “既然如此,你方才為何答應我,隨時可以開罵?”
  “這……這……”店員靈機一動:“我現在隨時準備和人結怨,自能應付你隨時叫我開罵……”
  君小心哧哧笑道:“你不怕得罪天下人?”
  “這……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君小心兩眼瞄著他不放,瞧得他窘紅著臉,隨後君小心方自呵呵笑道:“好吧!看你一副認真,我就教你幾招。”
  店員趕忙拜謝。
  君小心東瞄西看,想找現成教材,忽而瞄向天空,有了主意:“你瞧,天空現在有何變化?”
  店員往上礁:“烏雲甚多,大概快下雨了吧?”
  “嗯!很聰明,一瞧即知,所以現在是賣雨傘最佳時機,你去把鎮上雨傘全買回來。”
  “這……行嗎?通常外出者都自備雨傘,住家又早有了……全部買光,要是賣不出去……我豈非虧老本?”
  君小心黠笑道:“這就是你賺不了錢的地方,做生意就要眼明手快,永遠搶在前頭,你全買光,一方面可壟斷市場,一方面又可買的較便宜,你學術學?想學就去買。”
  店員掙扎一陣,還是狠下心:“買就買,反正失敗二十餘年,還在乎這次!”
  君小心笑道:“你又克服一種難關了,賠也只賠幾兩銀子,賺可就賺十數兩,甚至數十兩,如此賺法才過場。”
  店員越想越甘心,立即奔向街道,按購雨傘。小鎮並無專賣傘店,旨是散擺幾支兼賣,本是十文錢,一次買光,五文錢即能買到。
  來回搜購,一趟下來,店員已買了百餘雨傘,正好把三兩銀子給花光,跑了幾趟,方把雨傘搬至當桌前。
  店員有些擔心:“這麼多,怎麼賣?雨又還沒下……”
  君小心黠笑:“誰說賣雨傘要等到下雨?現在也可以開賣!來,我賣給你看,首先要把過多的雨傘藏起來,只擺個七八支,然後找張桌子……欸呀!我藉你啦!反正要下雨,當舖生意難做了!”
  他將牌布條抓下,蓋向大堆雨傘,還覺得不夠隱祕,只好藏於桌下,再找來布條罩於桌前,寫著“江南名傘,不二價”等字樣。桌上只擺著七支傘,標價五十文錢一把。
  店員驚詫:“標這麼高,有人買嗎?”
  君小心呵呵笑道;“名傘,當然貴了,不過我不賣,你賣!”
  “我賣?我可賣不出去……”
  店員猶豫,君小心卻叫他在左側七八丈遠處,擺地攤地堆了雨傘。還留了江南名傘布條,只是格局小多了。
  君小心說道:“你的傘只標三十文錢,殺到二十文就賣了。”
  店員不知他弄何玄虛,只好照他吩咐,蹲在攤前,等著生意上門。
  君小心和金王玉開始叫賣,有人已圍過來。
  “來呀!來呀!江南名傘,過水蠟、漆香精,用來清香又耐用,一把只賣五十文,可買回家當傳家寶。”
  路客好奇地挑挑選選,總覺得太貴了些,難以買下手,有的離去,有的行向店員,又見著江南傘,蹲身下來,挑選,低聲問道:“這江南傘,一支多少錢?”
  店員道:“三十文。”
  “三十文?這麼便宜,上家怎賣五十文?”
  “沒辦法,我人單勢薄,鬥不過他們,只要不賠本,就賣了。”
  那路客聞言,登時大樂:“我買一支……兩支好了。”
  立即掏出六十文錢,造了兩把雨傘,歡天喜地離去,臨行還瞧向君小心和那群不識貨的“呆子”。
  店員看在眼裡,驚喜叫道:“欸呀!真靈,這是哪一招?”
  眼看路客漸漸轉向這邊,偷偷買傘,樂得店員笑不合口,消息傳開之後,又有不少人我向店員,買的甚是心甘情願,不到一個時辰,賣了五十餘把,本錢都快撈回來了。
  而君小心只賣出三四把,比起店員自是差多。
  此時天際已閃出雷電,烏雲為之密布,細雨則來,生意更加熟絡,可累壞了金王玉,得不時偷偷摸摸把傘搬給店員。
  終於已賣得百餘支,剩下二十餘把。
  君小心已把店員叫回來,剩下的自己賣。
  雨勢漸大,三人只好躲向街角屋簷下。
  君小心撐開雨傘,手抓兩把傘,沿街叫賣:“賣傘吶!江南名傘,堅固耐用,汾香撲鼻,一把只賣五十文,只剩三把,要買要快。”
  忽有一名中年生意人憧向君小心:“快給我一把!”
  掏出五十文,交予君小心手中。抓起雨傘撐開.放步走去。
  此時雷聲再響,雨聲更大,打得油傘叭叭響。
  君小心又叫道:“賣傘吶!機會不多,每把八十文錢……”
  剛好又有一名中年漢子撞來,急急想買傘,卻又不解:“你剛才只賣五十文,差不到幾步光景,怎又賣到八十文?”
  君小心憋著笑意:“你沒看到雨勢加大,雨傘更重要了?”
  “這……這……”
  “你買不買?不買,我要走了。”
  君小心移開雨傘,那人被雨打得身濕.急急叫道:“我買,我買,早買不就沒事了?”
  他還是拿出八十文,買了一支傘,雖不甘,卻無奈苦笑。
  君小心笑道:“你該感到慶幸,因為下一位要買我這支傘,少說也得花個幾兩銀子。”
  那人聞言,反而露出會心一笑,甘心地走了……幸好不是買到最貴的。
  “賣傘啊!就此一把,救救你們啦!”
  君小心高聲叫著,見著有位穿著體面員外爺追來,他已呵呵笑道:“員外爺買傘?”
  員外爺眉頭一皺:“你哪來傘賣?”見不著他有多餘的傘,而感到不解。
  君小心往上一反指:“就是這把啦!”
  “你賣了,那你呢?”
  “淋雨嘍!”
  “那……多少錢?”
  “五兩銀子。”
  “什麼?五兩銀子?”
  “不然你以為員外爺淋雨值多少錢?要是感冒生病,恐怕不只這些錢了。”
  員外爺咬咬牙,還是給了:“早知道也自己帶傘出門。”
  君小心笑道:“員外爺出門有帶傘的嗎?那就寒酸多了。”
  他一怔愣,隨即輕笑:“小夥子果真會做生意,老夫甘拜下風。”
  舉著雨傘,也心甘情願地走了。
  這時店員才撐傘過來.嘆為觀止:“小大爺,你竟然把傘賣出一把五兩銀子?”
  君小心得意道;“這叫看人賣,莫說是五兩,有的急著用,出手又大方,五十兩他也買了,知道嗎?眼光要放高一點!”
  店員滿心嘆服;“我懂了,就像雨愈大,傘價愈高,對不對?”
  “沒錯,賺錢是要看時機的。”
  接回君小心躲向簷下,店員和金王玉也開始叫賣,雖然未賣得五兩高價,卻也獲利不少,終將傘全賣光,算算,還賺了二十餘兩,樂得店員笑不合口,硬要請兩人上館子吃大餐。
  吃完大餐。店員才千謝萬謝離去,君小心和金王玉亦如做善事般,心情大開。
  雨勢不停,兩人只好找家客棧休息,待明兒再說。
  次日清晨。
  兩人已被嘈雜聲吵醒。
  那似乎是大批人馬通過的聲音。
  君小心不解:“有何大事?俺得出去探探!”
  和金王玉快捷穿上外衣,趕向街頭。
  原是一批批乞丐往渡口行去,似乎要趕向長江口。
  君小心道:“這是什麼?難道丐幫發生了大事?”
  正猜想之際,一位光頭、厚唇大耳的小乞丐已奔來。
  “君記者,君記者,我是小巨人啊!你還記得我嗎?”
  君小心往他瞧去,原是老竹鎮遇到的李巨,輕輕笑起:“小巨人,何時不當乞丐,當了和尚?”
  李巨笑道:“這是規定,北派弟子都得理短發,我只好理光頭,較為方便。”
  “你們丐幫分了兩派?”
  李巨點頭:“對呀!幫主老是不吃狗肉,害得君山竹子光禿一片,他又不管事,我們準備罷免幫主。”
  君小心但覺有趣:“要罷免幫主?挺好玩的嘛!你們如何進行?”
  “先示威遊行,逼他下台,如果不行,新幫主另有法子,到時他會通知眾人。”
  “我可以參加?”
  李巨面有難色;“這是丐幫家務事,外人是不允許參加的……”
  “我是記者,採訪消息總沒關係吧?”
  “這……到時再說吧!反正地頭未到,你可以跟我們行至君山,我再請示上級,說不定可以如願。”
  君小心笑道:“最好不過了,咱們走吧!”
  李巨帶頭,君小心已知此次領頭示威的乃是丐幫六代年老,太原分舵主官震才三十出頭,即已登上舵主,自是不簡單。
  一連三日行程,已抵洞庭湖岸,丐幫弟子紛紛下船,君小心和金王王也跟著下船,岸邊已聚集不少乞丐,有的摃著旗幟,吶喊不已。
  旗幟寫了不少字跡,如:“幫主不辦事,請下台。”、“丐幫不需要不吃狗肉的幫主”、“幫主十數年不露面,難道不要丐幫不成?”
  寫下一大準,卻無震撼之處。
  李巨下船,很快奔向指揮處,不久,已興高采烈奔回:“君記者,成了,總指揮要您過去,呵呵。‘無所不報’的名聲,他早聽過啦!”
  君小心頷感得意:“我說過辦報紙一定差不了,眾人皆知吶!小金蛋,準備好了沒有?”
  “沒問題!”
  重操舊業,金王玉駕轉飛熟,很快端來硯盤、毛筆,跟在後頭,覲見總指揮去了。
  指揮壇乃是臨時搭建竹台,上邊置有幾張椅子,如此而已,君小心已見著官震,長的還算魁梧,頭挽巾,梳理甚整齊,相貌平常,目光靈閃,該是工於心計之人。留有短須,卻修剪甚平直,好像一條黑線掛嘴邊,極不協調,他衣服似補丁不多,整個人看起來,和丐幫弟子差不甚多。
  見著君小心,官震眉頭一皺,以為是成年人,原是小鬼一個,他仍是拱手,並未起身:“小兄弟前來,是想助我推翻幫主?”
  君小心對他輕視,有所感應,然而他只是好玩,顧不得利數,含笑道:“推翻幫主,是丐幫之事,我是記者,只負責事情公諸天下,不知總指揮可願幫忙?”
  官震哈哈輕笑;“當然願意,丐幫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只要將事實說出,相信反對者,會了解北派苦心才是。”
  君小心道:“既然如此,你罷免的理由是什麼?”
  官震道:“其一,老幫主不吃狗肉,分明是違反丐幫精神,其二,他十幾年未露面,事情全由冷長老代理,如同虛位,何不讓出幫主寶座?其三,這幾年,丐幫一直不順,已有分裂之勢,若不能再統一,將會覆亡,而且南北對峙,已弄得本幫大亂,在下並非要篡奪幫主職位,只想要他下台,再選出一位能讓大家接受的幫主,豈不皆大歡喜!”
  君小心點頭:“這理由甚好,知不知幫主為何不讓位?”
  官震道:“不讓人心服即在此,何況幫王也是前代幫主私下傳位,這並不正確,根本未經過長老同意,嚴格說來,他的職位也不合法。”
  “他們擁護那位幫主的理由為何?”
  “只因他是幫主,一味愚忠罷了。”
  君小心道:“他們倒是一把硬骨頭,看來並不好對付……”
  官震道:“所以本舵主此次示威,是想讓他們明白情況,別再一味愚忠,這並不好。”
  君小心道:“該如此才好,我替你多寫清楚些,也好讓他們了解你的苦心。”
  “多謝!”官震又瞄幾眼,問道:“你就是破去七音城的君小心?”
  君小心呵呵笑道:“哪裡,現在我還想破去君山呢!”
  官震笑道:“有你相助,成功之日不遠了。你隨便採訪,我還得控制大局,無法多陪你。”
  他交代李巨多多招呼君小心,三人遂又走回人群。有了經指揮個人,李巨走起路來,自是威風多了。
  逛了一陣,君小心已有心得:“人雖多,但是力量渙散,顯不出效果。”
  李巨問道:“要如何纔來勁?”
  君小心道:“當然是叫口號啦!什麼‘幫主不辦事,請下台’?說來軟叭叭地,若改成‘幫主不辦事,幫中無好事’、‘幫主不下台,幫眾叫喚欸’、‘幫主下台,再選入才’,不就順口多了,只要大家一呼百應,精神就來啦!”
  李巨登時叫好:“我就知道,找你來準錯不了,有了口號,力道自是更加強大了,不過…幫主不吃狗肉,又該如何叫口號?”
  君小心傾頭一想,已有主意上心頭,呵呵喝道:“不吃狗肉,全身發臭,你覺得如何?”
  李巨又自拍手叫好:“狗肉即香肉,不吃香肉,當然發臭了,太妙啦!”
  想及好主意,一刻也不能待,趕忙奔往各路香主,口號一喊出,果然一呼百諾,齊聲附和,音震天際,勁道十足。
  一群人趕忙解下布條,重新標寫新口號,氣勢更為凌厲,李巨不得不承認口號之厲害。
  群眾神情激動,繞著湖邊遊行隆喝,聲震雲霄,怕事者,紛紛走避。
  未多久,另有一批乞丐,圍向眾人,領頭者,乃是一名六旬清誰單眼乞丐,他乃六袋長老徐空雁,司執法堂主一職,他所帶領之人,可以瞧出,年齡皆比北派來得稍大,卻個個面露剛氣,不畏群勢,舉杖封住眾人去路。
  徐空雁冷道:“各位兄弟,洞庭乃是丐幫重地,未得命令,豈能如此囂眾鬧事?還不快快散去,把領頭之人找來法辦,以樹幫規!”
  穿雲大歲胡平領在前頭,他乃六袋長治,身軀瘦高,眼小、嘴小、耳小,留著三撮小鬍鬚,有若鼠臉,他冷聲道:“本幫弟子,欲上君山,天經地義,何來鬧事?堂主恐怕搞錯了吧?”
  徐空雁冷道:“未得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君山,這是歷代幫規所付予幫主在情急時可擁有封鎖君山之權力,現在命令下達,違者即是抗命。”
  胡平冷笑;“北派弟子要回君山,哪是緊急情況?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群眾一陣哈喝:“不上君山,死不回頭!”
  徐空雁冷道:“你們打著推翻幫主旗幟,這已是叛幫大罪,還說沒事?”
  胡平冷道:“是非曲直,你心裡有數,北派弟子只在求一個公道,幫主既然沒法出面,何不讓出職位,空佔位置,只能徒增丐幫困擾。”
  “歷代丐幫弟子,也只有你們敢如此公然造反,幫主讓位,長老自會處置,幾次會談,都是如此決定,你有何不滿意?還須走上街頭?”
  胡平斥道:“你們這群老不死,光佔著多數長老席位,即可穩操大權,怕著換幫主而被開除長老一職,私心使然,全然不顧大局,丐幫前途遲早會栽在你們手中!”
  “你胡說!各長老一向公平執事!”
  “什麼公平?有膽大公開,讓天下所有弟子共同投票選出新幫主,你敢嗎?”
  “就算如此,也輪不到你們為所欲為!”
  “為了丐幫前途,小小犧牲,算得了什麼?”胡平大喝:“幫主下台,再選人才!”
  一聲應喝,群眾已向前迫近。
  徐空雁冷遇:“再逼前,休怪本堂以幫規處置!”
  群眾仍是一副堅挺,視死如歸,喝著口號:“幫主下台,再選人才,不吃狗肉,全身發臭!”
  一步一口號,一步一吼聲,逼得徐空雁直往後退,他何忍向這些骨肉弟子動手?然而已被逼至湖邊,退無可退,他不得已,喝道:“再不散退,本堂以叛徒處理了!”
  然而他的叫聲,豈能抵過千百人吼聲?群眾聽而未聞,又自逼前。
  徐空雁猛咬牙:“上!先拿下胡平!”
  十餘名執法弟子手握竹枝,罩向胡平,一時雙方大打出手。
  群眾怎能見得領隊被砸,紛紛舉杖衝前,想教出胡平。
  那徐空雁後頭仍有數十位支持者,見狀,也欺身開打.有若兩國交軍,混亂不堪。
  君小心和金王玉爬向岸邊古松,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喝聲不斷:“打啊!打出新幫主來!”
  李巨爬上樹梢,有點害怕:“本是示威抗議,怎會打起來呢?”
  君小心喝笑:“不打,怎知誰對誰錯?人總想在事情鬧大時,才頭破血流地想辦法解決問題,你看過哪個朝代是平平安安地被推翻?”
  李巨苦嘆:“可是都是自己人啊……”
  “親兄弟都要明算帳,自己人算得了什麼?你要有心理準備,事情不解決,還有更激烈的場面呢!”
  李巨苦笑:“何苦如此?他們好像都是無辜的。”
  君小心道:“所以要趕快想辦法讓幫主下台,爭執可能會少些。”
  李巨無所適從:“現在怎麼辦?”
  “居高樹,看虎相爭啊!”
  話未說完,有人發現樹上有人,一口氣將樹幹給劈斷,此樹本靠岸,倒塌下來,三人全落入水中,哇哇叫罵不停。
  此時徐空雁已扣抓胡平。喝令撤退,十數名執法弟子齊縮一圈,掠向岸邊船隻,推開竹竿,就往湖心駛去。幾名乞丐冒險撲來,全被掃退,掉落水中,剩餘南派弟子已全被衝散,被違者也有十數名。還好,末到達生死相向地步,全是受傷而已。
  胡平被抓,一時群龍無首,眾人靠著岸邊叫囂,卻未有實際行動。
  君小心三人爬上岸,想找那擊樹人算帳,但人海茫茫,何處尋得,只好狠罵幾句,到後來,自己也笑了。
  “媽的!熱鬧沒看成,反變成落湯雞!”
  三人送又混在人群,叫囂不斷。
  不久,官震已前來,主控大局,要手下調來十艘大船,每艘擠上百餘人,齊往君山駛去。
  那船上裝有鑼鼓,有若端午龍船般,邊敲邊打,氣勢如虹地進攻君山。
  約行兩時辰,君山在望,本是一片翠綠竹,此時卻乾枯一片,顯得十分蒼涼。
  君山岸邊,早已圍住數百名弟子,個個頭纏自布,竹杖抖直,嚴防任何部只靠近。
  李巨指著竹林:“你看,那就是幫主不吃狗肉的後果,禿了一大片,叫丐幫找不到竹杖,實在很沒面子。”
  君小心逗笑道:“沒想到狗肉還有這麼大的威力,連竹子都對它有偏好。”
  李巨道:“所以幫主應該尊重狗肉才對,否則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情況了。”
  君小心笑道:“原來是為了狗肉之爭,值得,值得!”
  此時已有一艘船想靠向岸邊,卻被一名丐幫弟子丟出火團,引得水面熊熊烈火,阻去通路。
  李巨道:“這是本幫持有的保衛君山戰術,那靠岸前之十丈,設有油桶,平常沉入水中,一有狀況名派人沉入水中,將油桶弄開,浮油湧出水面.只要引來火把,自可阻住入侵船隻,我看是無法再攻前了。”
  君小心道:“那總指揮恐怕不會甘心受阻,一定會派人遊上岸,殺出一條路來。”
  李巨道:“這也很難,你見著那領頭者?他叫冷秋魂,是九袋長者得意徒弟,不到三十歲,已是丐幫年輕第一好手,不但武功高強,更是足智多謀,這些年,多虧他守住君山,否則早就被我們佔上岸嘍!”
  君小心往那冷秋魂除去,見得他粗眉粗眼,一臉到過胡渣又長出些許,豪氣隱生,頗有大將之風,他指揮若定,不畏來者眾多。
  “你看他,有資格當幫主嗎?”
  李巨道:“我對他甚是崇拜,可藉他輩分不夠,要當幫主,也得等個二十年,最重要的是因為他是九袋長老冷長老的徒弟,而冷長者現在似乎代理幫主處理幫中事,是實際掌權之人,為了不落入口實,自不願讓冷秋魂接掌幫主職位,甚至麻袋都做得封,冷師哥立下功勞不少,卻只拿到四個麻袋,實是可惜。”
  君小心道:“英雄不怕麻袋少,我倒想瞧瞧,他有多大本事,阻得了千人來犯。”
  李巨輕笑:“不必你操心,他和官長老是死對頭,自有一場好戲可看。”
  果然,官震見著冷秋魂下令燃火阻船,他已冷笑:“冷護堂,都是自己兄弟,怎能下此毒手?不念一點兒情分?”
  冷秋魂面無表情:“舵主原諒,在下奉命守住君山,還請舵主幫忙,別再硬闖。”
  官震道:“我不想闖,只想見幫主,轉告幫中弟子意見,他並不受歡迎。你怎能攔我不放?”
  冷秋魂道:“舵主上太君山,大可上岸,只是弟子眾多,只有留他們在船上了。”
  官震輕笑:“護堂不該有大小眼之分,本幫弟子,一律平等,在下豈敢託大?”
  眾弟子又是一陣叫囂,責罪冷秋魂狗眼看人低。
  冷秋魂道:“弟子命,大家命,這是丐幫血統,然而丐幫更重倫理,幫主德高望重,平時弟子以見幫主為榮,豈是像你們張牙舞爪,還有倫理在鳴?”
  一句話又說的眾弟子啞口無言。
  官震自不甘心,冷道:“那要看是對何幫主,如果是不管事的幫主,丐幫弟子自不必對他客氣。”
  眾人又有了理由,叫囂不止,要幫主下台。
  冷秋魂道:“幫主或許能力有限,然而君賢不如臣賢,丐幫長老能人多的是,足以輔強幫主,若非左長老性情激動,不滿幫主私傳,搞出南北兩派,丐幫豈會淪落這種地步?”
  官震冷斥:“幫主職位本就該屬左長老所有,全是上任幫主循私,私傳他人,否則左長老豈會不服?”
  冷秋魂道:“幫主乃一幫之尊.他傳位何人,也是經過長老同意,任何人都不能違抗,左長老也不例外。”
  “可惜他不管事,我們不要這種幫主。”
  “那也得由長老開會決定。”
  “長老全是你們的人,開會無用。”
  “既然大部份長老做此決定,也代表大部分弟子意思,官舵主何須偏見?”
  官震斥道:“誰說那是大部分弟子意見,有膽公開投票,北派弟子沒有一個會支持他。”
  “或許他們不了解狀況。”
  “你才不了解狀況,今天我既然帶弟子前來,就要幫主給我一個交代。”
  冷秋紅冷道:“論資格,一個舵主,還沒有資格跟老夫談條件,何不後左長老親自前來?”
  官震怒斥:“我即代表他,你不讓路,作怪我不客氣!上,分四路攻岸!”
  十艘船立即轉繞四周,想從四處登陸。
  君小心算準冷秋魂只有三四百人可用,若分四路,只剩百人左右,可抵擋不了三艘船的四五百名弟子,看他將如何對付。
  冷秋魂不慌不亂,喝道:“左衛二十人入水破船,右衛二十人挽弓射火箭,前衛推火船撞向迎面船隻,其他散至左岸百丈,準備第二波守護。”
  一聲令下,那群弟子訓練有素,立即展開攻勢。二十名壯漢手持利斧躥入湖中,開鑿一艘船底。另二十名挽弓射出火箭,直取右邊那船,更厲害者,冷秋魂早準備三艘火船,點燃它,分別扭向猛衝過來的巨船。
  轟啦啦巨響,不但把巨船憧出破洞,火苗也沾上甲板,燃起熊熊巨火,嚇得眾人棄船下水,撲通亂衡水花,蔚成奇觀。
  君小心暗自拍手叫好,以寡擊眾,貴在神速,若被對方擴散開來,將十分難以應付。
  冷秋魂能在眨眼間毀去五艘船,等於減弱對手一半戰力,實是不簡單。
  水中四處是人,船隻已不能動彈,官震氣得滿腔通紅,不得不下令暫緩攻擊,先救人。
  一艘船多載一倍人數,吃水已十分深,行動自慢得多了。
  官震豈直認輸?每次下令攻擊,都臨岸被逼回來,雖有幾名高手掠向岸邊,卻也敵不過對手而紛紛被捕。
  冷秋魂並未感到得意,一無表情:“官舵主,你還是帶人回去,關於幫主之事,冷長老將親自赴京城找左長老商量。”
  官震斥道:“早不商量,得等現在才商量,未免太遲了吧!”
  “只要能解決問題,永遠不會太遲。”
  “你現在就叫幫主出來,否則我將困死君山,讓你們走投無路。”
  “舵主該知道,君山糧食,足可吃上半年,何況舵主未必守得住。”
  一活挑明官震大不了只能因上一天一夜,屆時自己反而要餓肚皮而撤退,他說這番話,未免太膚淺了些。
  官震惱羞成怒:“你以為我攻不下君山?”
  遂又命令攻擊,結果仍是靠不了岸,就被冷秋魂以小船隻擋在外頭。
  連攻幾趟,君小心反而毛火了:“這是什麼總指揮?簡直太笨了!”
  他吼出這話,全船的人都聽見了,千百對眼睛往他瞧來,充滿怒意,竟敢說總指揮笨。
  還好官震和他隔了兩條船,否問非得氣死不可,而令捉人。
  李巨已嚇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吭不出。
  金王玉剛還算膽子大,擺出駕勢地躲在君小心背後。
  君小心則更毛心,斥道:“瞪什麼眼?攻一個地頭,他們不敢殺人,豈有老半天還攻不下?你們有臉,我可要羞辱自殺了!”
  這話也引來冷秋魂注意,兩眼瞧往君小心,心頭已起了戒心。
  一名老乞丐已逼前:“小娃兒,在丐幫地頭上,豈容你囂張亂吼,敢說它舵主笨,你要是說不出理由,休怪我拿人!”
  君小心瞪眼:“笨就是笨,攻上岸太簡單!把船調頭!”喝聲尖高。
  全船都愣住,不知該不該聽他的。
  君小心叫的更尖:“聽見沒有?示什麼威?攻了老半天,上不了岸,還有什麼威風?
  快往後倒開!”
  尖聲刺耳,眾人已被震住,不自覺地已將船開往後邊。
  官震見狀,急喝:“你們想逃開?給我攔下!”
  君小心瞪他一眼:“誰要逃?我替你攻岸總可以吧!”
  不理官震,催促他們往後開。
  官震不知該不該相信他,但見船隻開得遠,他更急了,趕忙喝船往後追。
  事情突然變化,倒讓冷秋魂摸不著頭緒,眼看五艘船全往後退,也松了一口氣,要手下堅守崗位,別讓對方有機可乘,心頭卻不斷揣測君小心所說的話,他又會用何種方法攻岸?
  君小心退出百丈,見著四條船猛追,感到好笑,遂又下令:“往前衝,愈快愈好。”
  李巨心頭忐忑不安:“你在做啥?跟官舵主在玩捉迷藏?”
  君小心呵呵笑道:“有何不可?”
  又催促劃漿者快速反衝,他們不敢,君小心立即使出超腦力攝住他們,木漿猛劃,船隻已倒衝君山。
  官震見狀,大罵出口:“這小子在玩什麼花招?捉著了,非教訓他不可!”
  不得已,他也下令往回追。
  然而君小心並未停止喝令,反而愈催愈急,船隻如箭,比方才快上數倍。直往君山衝去。
  冷秋魂已發現君小心想以船衝向岸邊。當下喝令:“快移來小船擋他!”
  眾弟子很快移來兩艘小船,橫擺前頭,若以君小心如此猛勁衝撞,船頭必定碎爛不堪,照樣衝不過而慘遭下沉命運。
  眼看船隻已不及三十丈,君小心仍喝令猛衝。
  眾人見及小船擋前,再不阻止,必將撞上,急得驚叫:“小鬼你想死了不成?”
  “你才想死!衝啊……”
  見著君小心如此來勁,眾人以為他發了瘋,埃欸叫喝,要劃槳者生住手,可惜劃漿者全被攝腦,仍一味猛劃。
  李巨見此,膽子快嚇破了:“君老大你瘋了不成?”
  君小心喝笑:“瘋子最是過癮了,你一輩子沒撞過船吧?”
  李巨顫笑;“沒撞過,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金王玉雖有點怕,不過他跟久了君小心,甚有心得:“大不了跳船就是,有何好怕?”
  話聲方出,已有數人往外跳。
  君小心反而著急了,尖喝:“不准跳!外頭淹了毒水!”
  猝然推下一名乞丐,暗中戳他經脈,那乞丐落水欸欸痛叫,嚇得眾人不敢再落水。
  眼看不及十丈,就要撞上,連金王玉也嚇出冷殲。
  君小心則撞往船頭,有若瘋子,哈哈大笑,數著距離。
  “快呀!猛勁衝用!”
  眾人嚇得面色全無,又有幾人往水中跳去。
  冷秋魂見狀,不禁為丐幫弟子擔心,如此速度撞來,恐怕要全船破碎,傷亡必定慘重。
  君小心卻仍如瘋子吼著:“快呀!衝啊!七丈、六文、五文、四丈、三丈、兩丈,快往後退啊……撞上了……”
  船頭眾人哪敢停留,沒命地往船尾擠去。本是載著百餘人,又加上沉船者,大約三百人,此時全往後擠去,船尾因而過重往下沉,船頭卻翹得半天高。
  猝然轟叭啦巨響,船腹已撞向小船,本該沉去,卻因速度太快,在拖著小船往岸邊衝擊。
  只見得君小心在船頭躍武揚威:“衝啊!衝上岸,非得超過十餘丈不可!”
  此時反而在船頭最成風又最安全,無怪乎君小心如此趾高氣揚。
  冷被魂見著船隻衝來,眼看小船是阻擋不了,驚惶之餘,趕忙叫人散開,那船隻轟向岸邊,猛衝十數丈,方自頓住,尚有四五丈浸于水中,船首翹高,大片底板已不見,只剩甲板和少許船身木片。
  眾人驚魂肯定,君小心已招搖喝聲:“看見沒有?安全過關!簡單容易,這就是領導者,聰明跟笨蛋的差別。”
  眾人醒來,一陣歡呼,想衝往船頭,擁起君小心。誰知他們一動,船身重心又變,嘩啦一聲,往前栽去。君小心欸呀一聲,眼看情勢不對,趕忙跳下岸邊。
  那船經過衝撞,木片早已鬆動崩袋不少,豈容得百人擠踏,叭啦啦全垮了下來,幸好速度不快,跳開不少人,只二十餘名被砸得灰頭上臉,滿身木屑。
  由不得他們多想,冷秋魂領著纏巾弟子圍了過來。
  李巨好不容易找著君小心,大是佩服:“君大俠果然厲害無比,小的嚇破膽之餘,還有心情欣賞你的傑作,丐幫大有出頭之日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知道就好,以後別嚇出尿來,那太沒面子了!”
  李巨笑道:“不會,我會先把尿撤去,自不會出醜。”
  他想再說,丐幫弟子卻封杖打來,要逼退兩人。
  君小心急笑道:“不急不急,我是局外人,‘無所不報’記者,這不關我的事。”
  那人一愣,隨又冷道:“方才明明看你領前站在船頭……”
  君小心邀:“當記者,要有冒險精神,否則怎知兩船相撞,幾尺距離,船頭才翹起,就是現在,我還得量清楚船身到上岸邊幾丈,我這就去量!”他趕忙伸出雙手,量向船身,數的甚是認真。
  那人莫名;“當記者,也不必那麼出風頭,站在船頭跳不停?”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是記者的本性,隨時要抓狂的。”
  那人一知半解,見著又有數名對手衝來,顧不得君小心。已迎杖逼向李巨,迫他退至來襲對手,以便控制大局。
  君小心則真的認真量起船身,想報導準確些。
  “十四次雙臂長,該有十七八丈長,嗯,破記錄啦!”
  正得意把船衝向岸邊十餘丈,金王玉已累得半死追來,雙手抱頭不放。
  “君老大快來幫忙,我搞不過他們啦!”
  君小心不解:“叫你當記者,你跑去找乞丐打鬥?”
  金王玉乾笑:“我哪敢?只是站在那裡,他們全都跑來,要我出主意,我一時想過癮,帶他們衝敵,結果被打得滿頭包,罩不住了。”
  雙手拿開,腦袋長了不少紅瘤。一副哭笑不得模樣。
  君小心弄笑不止:“成績不錯嘛!真是天生瘤家!”
  金王玉苦笑:“你得替我報仇,否則太沒面子了。”
  “好吧!看在你追隨我多年的分上,我替你討回面子,走,咱們要瘤去!”
  拉著金王玉,已返回戰區,發現北派弟子,群龍無首,已亂成一團,他立即尖喝:
  “後退二十步!整軍再戰!”
  眾人見著君小心,士氣立即大振,紛紛退向他後頭,青竹杖架開,改攻為守,不再混亂。
  君小心喝道:“示威無敵,戰鬥拼命,快喊!”
  群眾一時齊喝,士氣更是高昂。
  他們未進攻,冷秋魂也喝令手下圍住三面,免得往增傷亡。
  冷秋魂道:“你們還是退去吧!再打下去,誰都不好受。”
  君小心冷道:“豈有此理.打了人,還要我走人?這算什麼?”
  冷秋魂不解,拱手為禮:“這位少俠似乎非本幫弟子,怎會來此?又如何被打了?”
  “我沒被打,我夥伴被用得滿頭包,該是不假吧?”
  君小心指向金王玉頭頂,紅色滿頭,瞧得冷秋魂有點想笑。
  “兩兵相爭,受傷是難免……”
  “受傷也罷,你們不會打屁股?打得滿頭包,叫我如何睜一眼、閉一眼?這是很沒面子的一件事,快把生瘤手叫出來,否則我耗定你了。”
  冷秋魂哭笑不得:“亂軍之中,誰知道誰用了誰?南北兩派弟子,也有不少頭上長在……”
  “他們長瘤是應該,我們長瘤就是誤傷,我看你還是把人找出來.免得我下手.那會痛死人的啦!”
  “實在抱歉,在下無能為力。”
  “那我只有自己動手了。”
  君小心說動即動,抓過旁邊一支青竹杖,往冷秋魂打去。
  冷秋魂早有準備,斜身閃向左側,避開青竹杖,然而君小心目標並非冷秋魂,竹杖再吐,相準準地打向前頭一名乞丐,來得突然,那人躲閃不及,額頭被竹尖印著,泛起圓圓紅圈,打得他昏昏沉沉。
  君小心呵呵笑道:“你叫我們長瘤,我就給你甜甜圈吃!”
  舉杖又攻,利用超腦力攝住幾人,一口氣印了七八個額頭,他笑的更促狹。
  冷秋魂見狀不妙,又自下令困住君小心。
  北派弟子亦不甘罷手,再次攻前參戰,雙方亂成一團。
  君小心則利用超腦力,不斷控制對手,必定印他額頭紅圈,方始放人,印得興起,金王玉也找來青竹杖,開始報仇,一番廝殺下來,頗有收穫,最少印了二十餘人,得以爭回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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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丐幫大遊行b

  冷秋魂愈打愈是心驚,自己一心想困住君小心,然而就在關鍵處,總是被他脫去。
  他哪知君小心具有超腦力,早感應出他攻擊方位,目能從容應付。
  他覺得再混戰下去,局勢將不可收拾,已狠下心,決定出重手,想擊傷君小心,否則將拿他沒辦法。
  誰知君小心又攝得他想法,心想已印得不少人,仇也報了,遂趕忙掠退後頭,哧哧笑道:“面子要回來啦!其他是你們丐幫家務事,好好努力,大軍又要來啦!”
  冷秋魂正覺君小心難纏,已見著官震領著大批人馬登岸趕來,他已無暇顧及君小心,立即引領十數名高手,封向官震,企圖阻止他進攻。
  官霞武功雖高,卻不是冷秋魂對手,一時被阻在岸邊,窮於應付,他不得不召喚君小心這邊人馬,反剿過去,以讓冷秋魂腹背受敵。
  然而那些人卻不大愛聽官震指揮,反而瞧向君小心,希望徵得提示。原是他們已相信君小心所言,官長老很笨,他們又怎能聽從笨蛋指揮?
  官震見狀,恨得牙痒痒,然而自恃身份,又怎能吹喝求助?只得狠命拼鬥。
  君小心則心存戲耍,輕笑道:“咱們是來示威的,豈能無功而返?大家抖起旗幟,示威去吧!不吃狗肉,全身發臭,幫主下台,再選人才!”
  一聲哈喝,那群乞丐已然呼應,抖著旗幟,跟著君小心往前邁進。
  南派弟子想阻攔,卻不知君小心超腦力厲害,只覺得君小心一靠近,自己則已昏昏沉沉,茫然不知地慢步往後移去,眨眼間已被逼人十餘丈深,就快衝破防線。
  冷秋魂這一驚,非同小可,遂又捨棄官震,再攔君小心。
  君小心可不想栽在他了中,見他追來,又躲進人群,吆喝仍自不斷,冷秋魂想拿人都沒辦法,群眾形勢已成,他不得不另想辦法,也漸漸被逼退。
  群眾見著示威奏效,神情更方已激動,一時喝聲震天,牽動整座君山。
  及至一座乾枯竹林,冷秋魂仍自後退。君小心但覺有異,以冷秋魂足智多謀個性,豈能讓大批人馬深入內地?若要再逐出,簡直麻煩大得很。
  他立即走前,運功攝向冷秋魂,登時明白是怎麼回事,急聲道:“快止步,前面有陷井!”
  部分群眾已止步。
  然而官震豈能容他指揮?冷道:“這是丐幫事,你無權施令!”
  “我不想施令,只是前面有埋伏。”
  “什麼埋伏?他能拿我千人大軍如何?北丐幫要是怕了,也不會來,繼續前進,直到逼出幫主為止!”
  官震一馬當先,吆喝逼向竹林,他手底下七八百人,自是聽他的,全然湧去,剩下兩百餘人左右為難,前去,又恐中伏,不去又怕得罪官震,心頭早沒了主意。
  君小心攤手無奈:“去吧!反正是墊後,要中伏,也得他們墊底。”
  那群人這才跟在後頭,志忑不安地吆喝下去。
  金王玉細聲問道:“什麼埋伏?那竹林平得很,不易設伏。”
  君小心道:“偷襲不易,困人卻很容易,你沒看到竹林內側有若瓶口,要是走入瓶口,要出來可就難了。”
  金王玉往內瞧,竹林末端果然有兩座丘陵橫列於前,居中有四十餘丈寬缺口,若非遠視,根本瞧不出那大缺口,走在竹林更不易察覺了。
  但見冷秋魂已把官震引入缺口處,大批人馬也進入大半。
  金王玉道:“怎麼辦?要親眼看他們中伏不成?”
  君小心道:“不然又如何?那笨舵主,我想到就生氣,不但要看他中伏,還要敲他滿頭包。”
  金王玉摸著腦袋紅瘤,用笑道:“有我這麼嚴重嗎?”
  君小心邊笑:“更嚴重,非得叫他多重三斤不可!”
  金王玉等著看好戲。
  君小心卻見墊後幾個人不時回頭,好像對君小心深信不疑,一股惶恐,那李巨乾脆調頭往回跑。
  金王玉道:“你不救他們?”
  君小心搶頭:“反正他們也丟不了命,留下受困,讓他們怨死官震。”
  金王玉但覺有理,不再多問。
  李巨倒奔回來,急道:“君大俠你為何不阻止他們?”
  君小心道:“如何阻止?有的人就是甘心受困,我管不了那麼多。”
  李巨焦急:“不行,我要阻止他們,否則一中伏,全都完了。”
  君小心道:“那你快叫啊!否則遲了就來不及。”
  李巨登時吊高嗓子:“快返問!有埋伏!”
  他不叫還好,這一叫,群眾驚後往後衝。那竹林地面頓時跳出數以百計高手,抽抓插地竹枝,兩人一組,橫起架枝,快捷封向缺口。
  群眾雖然砸斷不少長竹,但一波斷去,一波又罩來,終將四十丈缺口,以竹當牆,給重重封死,裡頭驚慌急切叫聲不斷;亂成一團。
  李巨恨道:“都是官長老,明知有危險,還帶人過去,簡直自投羅網。”
  君小心轉向金王玉,笑道:“見著沒有?效果出來啦!”
  金王玉哧哧笑道:“那群人,會不會把他打得滿頭包?”
  君小心道:“丐幫弟子還沒那個膽,他的包,就等我們會砸啦!”
  三人送往山丘行去,此時雖有南派弟子瞧及,卻因三人皆是小孩,並未阻攔,只喚著要他們避開,君小心繞過正面,仍從左斜例爬上山坡。
  三人往下瞧,這才瞧清此處真如瓶子,除了前後兩道缺口。已無任何通路,北派第子被困於中央,南派弟子卻多出一倍,團團圍住四面山坡,居高臨下,已困死北派第子。
  君小心呵呵笑道:“好一個甕中捉鱉,那只大鱉,還懂得兇呢!”
  那官震不時東奔西竄,想突圍,卻被冷秋魂給擋回去,整得他咆哮不已,李巨憂心道:“怎麼辦?北派第子全軍覆沒,實在很沒面子。”
  君小心道:“反正是遊行,大不了餓個幾天,他們就會放人。”
  “可是這麼一來,那些人可能再也不支持官舵主了。”
  “不必等到以後,現在官老鱉恐怕不得單打獨鬥了,你沒見著那些人,不大愛理他?”
  “怎麼辦?君大俠你可有好法子?”
  “你想替他們突圍?”
  李巨點頭:“至少也要把幫主逼出來,否則示威就沒意義了。”
  君小心若有所覺:“對呀!那幫主是幹啥的?都已鬧成這情景,他還不出來?實在交代不過去。”
  金王玉興趣甚濃:“把他逼出來,也好讓我看看他廬山真面目。”
  “嗯,有道理!不吃狗肉的幫主,算哪門丐幫頭子?”
  君小心決定把他給逼出來,遂又往人群瞧去,開始動腦筋,思索破陣方法,“兩面缺口全被封了,若要衝破,恐怕南派弟子真的會拼命了。”
  金王玉問:“為什麼?他們不是一家人?”
  “一家人也有自相殘殺者,冷秋魂已無退路,這關卡衝破,必定波及整座君山安危,他不會准許此事發生。”
  李巨緊張:“那怎麼辦?有了傷亡,更讓人痛心。”
  君小心道:“很難啦!除非製住冷秋魂,威脅對方退去。”
  “那你快製住他……”
  君小心逐瞪李巨:“你以為我是誰?去製住丐幫第一高手?”
  李巨乾窘:“你不是……無所不能?”
  “那也得看時候。”
  李巨不敢多言,他素知冷秋魂武功高強,若非君小心另有奇招,他也不敢奢望錯將人製住。
  金王玉細聲道:“大俠客,你不是有超腦力可用?”
  君小心自得一笑:“可惜斯文遊行示威,是逼不出幫主的,我還是決定要蠻干,也好趁此修理官老鱉。”
  李巨輕嘆:“也罷,就看誰倒霉了。”
  事已決定,君小心瞧及夕陽已沉,黃昏將至:“就等三更吧!那時一片黑,辦起事來容易多了。”
  金王玉和李巨也沒意見,三人遂找一處較平坦地面,四平八穩休息睡覺。
  誰知睡不了多久,君小心但覺有人逼近,張開眼睛一瞧,冷秋魂赫然立在前頭。
  君小心趕忙坐起:“你累嗎?要不要一起睡?”
  “狠累,我卻不能睡。”
  君小心攝得他有意先出手,喝地蹦起,想逃開,然而冷秋魂早帶來四名高手,旁邊圍來,青竹杖封住去路。
  君小心喝叫:“讓開”,超腦力已攝住四人,找了縫隙就鑽。
  冷秋魂先是 怔,隨即撲身,降龍十八掌猛張,有若蟠龍絞天,君小心眼前一花,已被絞著衣袖,想再掙扎,卻被絞向天空,待要落下,穴道已然受製。
  他喚欸痛叫,擔心的不是受製,而是頭頂束雲巾掉了,露出半長不短的禿頭,驚醒中的李巨和金王玉見著,暗自掩口竊笑。
  君小心急叫:“快綁好頭髮,哪有人偷襲,兼破壞形象的?”
  冷秋魂一時覺得想笑:“你的頭髮,為何理成這般模樣?”
  “你以為我自願的?快綁上束雲巾,難看死了。”
  冷秋魂一時左右為難,本是兩軍對陣,卻又做及小孩般遊戲,實在做不出來。
  還好金王玉見狀,趕忙拾起來雲巾,胡亂地纏向君小心腦袋,雖綁得不盡理想,卻也把禿頭給遮住。
  他呵呵笑著:“君大俠你的髮型好特殊,是誰幫你設計的?”
  君小心瞄眼,終於忍不住笑起來:“別說啦!我差點兒被人開腦手術,這還算幸運,那人可變成癩痢頭,腦袋像補丁,東一撮黑、西一撮紅,慘得很啊!”
  想及陰不絕比自己還慘,他也就沒那麼癟心了。
  李巨則沒心情說風涼話,急聲道:“可是你現在又落入冷護堂手中,情況不妙了。”
  君小心這才想到受製於人,趕忙叫向金王玉:“快解開我穴道。”
  金王玉正想出手。
  冷秋魂卻不讓他有機可乘,照樣出指將他製住,金王玉也愛莫能助了。
  君小心甚是不服:“小乞丐,你幹嘛偷襲我?我可非丐幫弟子。”
  冷秋魂道:“你雖不是,卻是領頭攻船上岸的人,現在北派弟子,不少人在找你,只要將你製住,送給他們瞧瞧,自會斷了他們希望。”
  原來冷秋魂阻困北派弟子甚久,發現群眾已不再信服官震,而不斷找尋某人,心頭靈機一現,才想到有君小心這古靈精怪小鬼,自己也吃過他的虧,如今他不見了,自是忐忑難安,遞交代手下控制大局,親自領人找尋,結果發現三人睡在此處,摸不透君小心動思為何,在兩軍對陣之下,還有心情睡覺,哪敢多想,先製住人再說。
  君小心道:“你想他們會聽我的話?”
  冷秋魂道:“群眾乃言從者居多,你又帶領他們攻上岸,自會聽你的。”
  “既然會聽我的,你還帶我去,不怕我一吼,他們沒命地衝來?”
  “你已落入我手中,失了優勢,只能對他們產生打擊,吼也沒用。”
  “那……你要我如何做?”
  “勸他們離去。”
  “既然吼不動,如何勸人?”
  “你只要說自己已無能為力,他們士氣自是大失,久而久之會喪氣,退意自然產生。
  君小心無奈:“好吧!既然落入你手中,只有任你擺佈了。”
  冷秋魂遂押著三人往山坡行去。
  金王玉卻十分不接,君小心為何不用超腦力攝住秋冷秋魂,雖未必攝得住,但總得試試啊!”
  卻不知君小心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冷秋魂為更明顯製住君小心,已找來繩索捆住他,這才小心翼翼押向山坡較高處,雖已初夏,月亮卻清亮迎人,丈開外,仍能見著人形。
  君小心擺向高處,已引來人群注意,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冷秋魂怕群眾見他不著,還找來火把,照得君小心大放光芒,群眾確定是他,掀起一陣輕呼。
  冷秋魂則已高聲說道:“這小孩子已被在下扣住,諸位弟子該死了心,還請快快返去,免得傷了和氣。”
  群眾有的驚呼,有的失望,君小心怎會如此容易即失手被逮,還被五花大綁,層層捆住?
  冷秋魂見及群眾失望反應,已知收到效果,達又催促君小心規勸他們離去。
  豈知君小心卻笑臉迎人:“各位覺得我被逮,實在莫名其妙,對不對?”
  群眾一陣喧喝,自是不信。
  君小心笑道:“其實我哪有這麼笨,隨便就被抓?那是因為冷護堂前來求我,要我故意受製,來勸你們回心轉意……”
  他竟然說出此話,霎時挑起群眾情緒。冷秋魂見狀不妙,急喝道:“他胡說!”
  “什麼胡說?這可是要命的!”
  冷秋魂趕忙封住君小心嘴巴,阻止他說下去。
  群眾卻已情緒高漲,喝出口號:“幫主下台,南北統一,不放人,就流血!”
  甚至有幾名弟子又自發動攻勢。
  冷秋魂哪曾想過事情會變化如此地步。封嘴已是無效,又將君小心撐向半空中,還抖扯著繩索。
  他高聲叫道:“這會是作假嗎?他早就落入我手中……”
  君小心雖覺得難受,還是笑臉迎人:“假是假不了,是我用計耍了他,俺早已準備人手在前面缺口,衝啊……活路就在那裡!”
  他用高嗓子。聲震四方,群眾乍聞之下,個個血氣奔騰,已憋了大半天,找不到君小心,如今聞及他在缺口理下伏兵,眾人已有衝船經驗,深信不疑,一聲吆喝,群眾如排山倒海擠向內面缺口,其勢宛若江河潰堤,一發不可收拾。
  君小心見狀已呵呵大笑:“現在衝關,比衝船還容易多了!”
  冷秋魂看著局勢變得如此,哪還有心顧得君小心,狠狠將他摔在地上,掠身奔向缺口,想挽回頹勢。
  君小心被摔疼,但也只是欸呀一聲,又自坐起,笑聲不斷,見著人群就決衝破竹牆.笑聲更是促狹。
  四名守衛也被招去,李巨得以自由,滿心佩服地替君小心解了繩索,又拍開他和金王玉穴道,贊不絕口:“君大俠,好厲害的一張嘴,一句話就把銅牆鐵壁給衝垮!”
  君小心得意笑道:“這叫君子動口不動手。”
  金王玉笑道:“可是不動手,怎能砸得官震滿頭包?”
  君小心呵呵笑道。“那只好不當君子啦!走一咱們會砸他!”
  兩人遂往人群衝去,找來青竹杖,準備大打出手。
  李巨自不敢犯上,呆立當場,哭笑不得:“要是官舵主被砸成金王玉模樣,該如何面對丐幫弟子?”
  他也不敢想,暗自癟笑著。
  君小心很快找向官震;他只這麼一晃眼,官震見得他,已是滿心怒火,厲道:“小鬼,竟敢管起丐幫事?大爺先教訓你!”
  他撲前攻往君小心,出招即是煞手,可見心頭怒火不小。
  君小心暗自竊笑:“怒火意大愈來勁,有你受的!”
  他有意引開官震,邊打邊逃,隨著人群,衝出缺口,再繞向左山坡一轉角處,風涼話已說出:“大舵主何必生氣呢?我和你都是同路人,你攻不上岸,我幫你,你破不了重圍,我幫你破,你難道不滿意嗎?”
  官震最怒即為此,這無非讓他下不了臺,降龍掌法舞得生龍活虎,君小心青竹杖架來,竟如脆竹般,叭叭被抓劈碎爛。
  君小心欸呀驚叫,趕忙丟掉斷竹,拔腿即逃。
  “哪裡逃!”
  官震一招得手,更是得意,見他要逃,掠身猛追,見他急路轉角,他暴喝一聲,身形加快一倍,有若電光石火,猛然即前。
  及至轉角,君小心忽而絆倒欸叫,官震轉衝出來,突見如此,正想大笑,豈知那轉角六尺高處,有塊凸石,他若注意,縮頭就過去了,但因注意力被君小心引去,一時大意,衝勢又急,像覺眼前一片青黑,想縮頭已是不及,好然一響,撞得凸石暴碎,自己也摔昏地面。
  躲在暗處金王玉立即奔出,不由分說,抓來青竹杖,敲得他滿頭紅瘤,方自呵呵笑起。
  君小心也起身,見著官震顫頭腫紅如饅頭,笑聲不斷:“我看不只三斤幄!至少有五斤!”
  兩人捧腹直笑,可憐官震滿腦昏沉,栽得實在冤枉。
  已有北派弟子追前,君小心不願讓他們知道自己暗算了官震,已和金王玉逃之夭夭。
  那丐幫弟子追來,見著官震被接的如此狼狽,幾人悶笑著,也不敢喚醒他,掩口躡足地逃去,免得官震醒來,惱羞成怒,找他們出氣。
  君小心和金王玉奔回人群,發現氣勢已成,早將防線突破,不停往紫竹軒逼去,兩人也就參加遊行,浩浩蕩蕩,往前挺進。
  “幫主下台,再選人才!”
  “南北統一,共同謀利!”
  “不吃狗肉,全身發臭!”
  “幫主給我出來……不出來袂辭職……”
  君小心帶頭吆喝,群眾更是來勁,喝聲滿天響,風雲為之變色。
  冷秋魂已阻擋不了激動群眾,甚是無奈地邊戰邊退,眼看就要退至紫竹軒,群眾僅是一味叱喝,並無停止之急,他不得不喝令手下,將紫竹軒圍住,以防任何人擅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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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竟選幫主

  見著紫竹軒,眾人更是激動,盡喝著幫主下台。
  冷秋魂不得已,找向君小心,冷道:“地頭已到,你們叫聲也夠響,還請多多控制眾人,否則將流血相見了。”
  君小心只想逼出幫主,並不想製造流血衝突,遂答應,轉向眾人:“叫啊!儘量叫,把幫主叫出來,他要是不出來,咱們就把他抓出來。”
  眾人一陣附和,叫的更響,腳步卻已慢下來,手中青竹杖不停地往地面打去,叭叭巨響欲掀天地。
  “幫主請出來,沒勁請下台!”
  “丐幫要新人,幫主要換人!”
  君小心喝叫:“幫主請出門。”
  眾人應喝:“不出趕出門。”
  “幫主不讓位。”
  “逼你沒得住!”
  “幫主請下台!”
  “叫你沒人抬!”
  愈叫愈順口,反倒唱起蓮花落,情緒更高昂了。
  此時君小心若手勢一指,叫聲“衝”,恐怕偌大紫竹軒會被夷為平地。
  叫喝聲不斷,冷秋魂無計可施,困守竹軒,心想做困獸之鬥之際,竹軒已走出幾名老翁。一名是白天所見的執法堂主徐空雁,另一名則是滿頭白髮,白須及胸的清 老人,他挺身軒前台階,眾人一時攝於他威凜氣勢,喝聲漸弱,登時停頓。
  冷秋魂立時拱手拜禮,叫聲師父。原來此人正是丐幫碩果僅存的九袋長老降龍神杖冷月生。
  君小心瞧他威謀隱生,相貌雖平凡,兩道眼光卻如利刀,不怒而威,內功修為該是高人一等。
  冷月生目光也落於君小心,乍見他只是十來歲不到小孩,頓時怔愕,猜不透這娃兒竟然有那麼大的能耐,叱喝千百人於股掌之中?
  他似也認出君小心非丐幫弟子,問道:“閣下是……”
  君小心道:“天下第一當,外加無所不報記者。”
  冷月生眉頭一縮:“你會是第一當傳人?”
  “誤會啦!我是開當舖的!”
  “不知閣下來此,有何目的?”
  “跟他們一樣,要請幫主出來,想問他為何不吃狗肉,不理幫中事?”
  冷月生面有難色:“幫主不在,你們要失望了。”
  君小心瞪眼:“豈有此理?躲了十幾年,還不出面,難道幫主真的見不得人?”
  冷月生斥道:“不准你出言不遜,冒犯幫主。”
  “嘿嘿這倒好了,幫主不在,說他幾句,還有人不服?這算是什麼規矩?”君小心轉向眾人,喝聲道:“幫主不見啦!你們說該怎麼辦?”
  眾人雖懾于于冷月威凜,現在已被君小心氣勢沖淡,登時有人應喝:“幫主不見,另選幫主。”
  君小心霎時拍手叫好:“對對對,幫主不見,另選幫主!喊啊!吼啊!吼不出來,就另選別人啦!”
  眾人立時咆哮,青竹杖又敲打不停。
  “幫主不見,另選幫主。”
  “幫主不露面,弟子不退軒!”
  夾著眾人威勢,君小心更是囂張:“大長老,我看你還是去請幫主,否則乾脆罷免他算了,哼哼,不吃狗肉,還當什麼幫主?”
  冷月生沉喝:“幫主確實不在,就算在,也容不得你們如此造反!”
  君小心斥笑:“什麼造反?如果造反,早拆下紫竹軒,咱們只想見幫主,還不快去請人?”
  眾人喝聲:“快請幫主,不請幫主,死不回頭!”
  又有人喝道:“推翻無用的幫主……”
  “不吃狗肉,全身發臭!幫主快下台……”
  冷月生老臉發白:“反了,反了,簡直無法無天。”突然高聲喝道:“本長老代理幫主下令,即刻退出十丈,不准吆喝,否則以抗命論罪!”
  君小心喝在前頭:“少來,你又不是真幫主,下何令?要人不說話?難道想憋死人不成?”
  有人吭聲,眾人自是不理會冷月生,喝聲更響,有意唱反凋。
  冷月生怒不可遏:“秋魂,把那小鬼拿下!”
  冷秋魂心知要糟,低聲道:“師父……”
  他知道現在拿人,必定引起眾人激怒而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冷月生並不知君小心在眾人心目中號召力如此之大,以為擒賊先擒王即能控制大局,仍自下令:“拿下他!”
  “是!”
  冷秋魂拱手謝禮,轉身逼向君小心,心頭十分無奈。
  君小心見狀,尖喝:“造反啦!長者殺人,無法無天,我命休矣!”
  幾名擁護君小心乞丐已橫杖前頭,厲吼:“你敢上來一步,我跟你拼了!”
  君小心視死如歸:“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掛然衝向冷秋魂,眾人豈能平白見他受損,舉杖砸來,又自衝向南派弟子。
  冷月生見狀已知情勢不妙,想阻止已是不及,急得滿頭大汗,眼看雙方已大打出手,領著幾名長老也加人戰團,一時你來我往,打得難分難解。
  君小心並未真的想入地獄,只是作勢衝去,見著背後跟來不少人,又自開打,他剛放緩腳步,讓人衝前對陣,已和金王玉用高嗓子,不停吆喝叫喊。
  “不吃狗肉幫主決下台啦……否則君山就要被拆了嘍……”
  叫聲不斷,打鬥不止,雙方人手都已見血,棍棒齊出,漸漸打得激烈,如此下去,恐怕傷亡將十分慘重。
  君小心並未想及此,他只想逼出幫主。
  “幫主不出門,弟子抬進門!餵……來幫主,你再不出來,你的幫眾就要死光啦……
  喝喝!不吃狗肉,全身發臭……”
  聲音吼至一半,他忽而見及簽分軒中,輕輕飄來白影,那身形竟是如此熟悉,輕風掠向她,羅裙輕飛,宛若仙女下凡。
  君小心乍見她絕美慈祥臉容,尤其是她那雙下巴,如此清晰地呈現眼簾。君小心看呆了:“會是水中仙子?”
  金王玉也認出她就是七巧仙子的師父,上次在七巧軒還多虧她解危,甚是驚詫道:
  “仙子怎會來此?”
  君小心遠遠地朝她招手,仙子已注意到他,想露笑意,卻被眼前一片混亂廝殺景象給弄得心事深沉,一臉茫然。
  她默然站在軒梯前,默默注視眾人,終於眾人也發現她,在驚懾中,已停止動手。
  不論南派或北派弟子,如此從近而遠,現場終於回歸沉靜,落針可聞。
  君小心正感不解,這仙子為何對丐幫有如此大的懾服力?
  南派弟子卻全部跪下,齊呼幫主兩字。
  君小心詫愣了眼:“仙子會是丐幫幫主?幫主會是女的?”
  金王玉也是張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李巨偷偷潛來,說道:“她就是幫主,不吃狗肉的幫主。”
  君小心登時敲他響頭:“***!你怎不早說幫主是女的?害我替你們造反?可惡,可惡!”
  他和金王玉猛敲李巨,乾脆把他按在地上,痛揍一頓。
  李巨欸欸病叫:“就是女幫主才不管事,也不吃狗肉……”
  “吃你的頭!這麼漂亮的仙子,你叫她吃狗肉則你有沒有良心?媽的!你竟敢坑我!”
  君小心揍得更兇。李巨沒命痛叫:“原諒我啊!我只知幫主是女的,哪見得她長得這麼漂亮,否則我也不敢叫她吃狗肉了……”
  “都是你,害我喊了口號,什麼不吃狗肉,全身發臭,我看吃了才有臭騷味呢!”
  拳頭落個不停,李巨叫的更慘,金王玉忽而發現不對,趕忙伸肘往君小心推去,君小心也有了察覺,抬頭四面瞧去,千萬只眼睛全瞧向他,他困窘癟笑,偷瞄仙子一眼,她也瞧著自己,君小心心更形困窘了。
  他細聲說道:“小金蛋……咱們快溜啊……糗大啦……”
  兩人頭也不敢抬高,爬向人群,躲了起來。
  李巨莫名被揍了一頓,只有自嘆倒霉,實是想不透君小心為何如此“畏懼”女幫主?
  他哪想過幫主曾掛兩人解危?被揍得鼻青眼腫,也不敢待在此地,摸摸鼻眼,還是跟著君小心後頭,爬潛人群之中。
  一切又歸於靜默。
  白衣幫主感傷瞧向南北弟子,最後目光落於北派弟子身上。談聲說道:“幫主無能,讓你們失望了,這就交出碧玉青竹杖,交于冷長老,一月之內,另選新幫主,希望你們不要再自相殘殺了……”
  北派弟子聞言,似乎覺得不該對如此仁慈幫主,出此下策,已紛紛下跪,也不知自己示威遊行是對亦是錯了?
  女幫主已交出碧玉青竹杖:“冷長老你收下吧!”
  冷月生滿臉愧疚:“幫主……您無須如此……”
  “事已至此,我沒法再替丐幫盡力了……還是另選新幫主,這對丐幫有利……”
  “可是,要是左長老接任,將如何是好?”
  “欸!一切都是天命,十餘年來,又何曾除去他的陰影?你好自為之,需要我幫忙,我會回來……”
  說完,女幫主輕嘆,遠遠地瞥尋君小心,卻見不著人,終究感傷離去。
  君小心見她如此的怨,心頭實是不忍,早知道她就是丐幫幫主,打死他,也不敢領頭示威,把她弄得如此可憐兮兮。
  幫主已走遠,眾人仍沉默。
  過了盞茶光景,冷月生才走向眾人,語重聲長說道:“丐幫不幸,南北分裂,幫主為挽回丐幫命運,已然掛杖遠去,本長老特遵指示,一月之內,再選出新幫主,傳令下去,一月之內,若再有南北紛爭,一律處死!”
  北派弟子聞言,譁然大叫,個個欣喜激情,終於達到了示威目的。有的人想找君小心,致謝他帶頭奏功,但君小心自覺對不起女幫主,已躲得遠遠,不敢再沾此事。
  紛爭已然解除,南北弟子不再衝突,各領各隊,討論著如何選出下任新幫主。
  官震也已趕來,他挽袖遮頭,吆喝放出胡平,對峙已失,冷月生沒有再囚禁胡平必要,也下令放人。
  胡平出牢籠,得知消息,自覺光榮萬分,急於通報北派領袖左天虎,和官震帶領幾名親信,趕回北方。
  剩餘非屬於哪派君山弟子,在激情過後,也慢慢退出君山,直到五更,一切又都歸於平靜。
  君小心和金王玉、李巨則行至岸邊,見著那艘衝出水面船身,君小心感觸良多,猜不透事情怎會如此結局。
  君小心又瞪向李巨,冷道:“你怎麼不早說,幫主是女的?”
  李巨吶吶道:“你沒問,我就沒說了……”
  “她叫何名字?”
  “不清楚。”
  “你怎連幫主名字都不知道?”
  “不但是我,丐幫天下弟子,除了長老以外,恐拍沒有人知道,見都見不著了,哪還能知過她是何名?”
  君小心滿頭霧水:“看她那模樣,也不怎麼想當幫主,又怎會佔著位置不讓人呢?”
  李臣道:“你想不通,我也甭想知道。”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秘密……”君小心問:“現在要你選她當幫主,你會嗎?”
  李臣道:“大概會,她好像不如傳言,是難看的老太婆……其實不吃狗肉也沒關係,丐幫還是有很多人不吃狗肉的。”
  君小心道:“你不怕下任幫主再不吃狗肉,君山竹子又長不出來,累得你四處去採竹杖?”
  李巨乾笑:“誰知道傳言是真是假,反正都已經完了,再禿幾代,也沒關係。”
  “既然女幫主不想當了,你會選誰?”
  “當然是北派長老左天虎,現在就只有他最有資格接任幫主一職啦!”
  “所以你才幫他示威?”
  李巨乾笑:“就差在女幫主未曾露面,大家還以為她死了,由冷長者私自掌權,發號施令呢!”
  “這果然是她最大傷害。”君小心道:“不管如何,她救過我的命,總得把事情弄清楚,免得遺憾終身。”
  金王玉道:“我也覺得對不起她,不如再把她找來當幫主,也好替她爭些面子。”
  君小心道:“她恐怕不想當了,否則也不會當眾讓出碧玉青竹杖,我只是想問清她為何當了幫主,竟然十幾年未露面,這很不簡單。”
  李巨道:“你們不走了?”
  君小心瞄眼:“走去哪裡?你決定幫南派,還是幫北派?”
  “我能幫什麼?”李巨憨然一笑:“我決定幫你。”
  君小心終於露了笑意:“你不怕被我揍慘了?”
  “怕啊!”
  “怕,還敢跟來?”
  “我……我骨頭賤嘛!欠人揍,總可以了吧?”
  君小心一腳端向他屁股,呵呵笑起:“真是賤骨頭!”
  三人會心直笑,前嫌盡棄。
  折騰一夜,也夠累了,三人送爬上甲板,四平八穩地擺平了。
  一覺醒來,已過午時,冷秋魂又立在身旁。
  君小心逗遇道:“你是不是有偷窺別人睡覺的習慣?而且還是對男的特別有興趣?”
  冷秋魂拱手道:“在下冒犯了,請見諒.只因長老有請,在下才又打擾。”
  君小心徵愕:“你師父想請我去?為啥?想剁了我不成?”
  冷秋魂道:“丐幫已無紛爭,談不上仇恨,至於師父為何找你,在下並不知。”
  “這就奇了……昨晚還殺了個半死,今天就來請人?也罷,我也有事想問他,帶路便是。”
  冷秋魂沒想到他答應會如此乾脆,心頭總是不大習慣,昨夜一戰,知道他是分難纏,現在仍然處之泰然,一時也愣在那裡。
  君小心瞄著他,捉笑道:“有什麼不對嗎?難道還要上繩索,綁著去?”
  冷秋魂頓覺失態,稍困窘道:“不必了,在下恭迎少俠。”
  再次拱手,不敢再待頭,掠往地面,等著君小心三人落地,才引至內山。
  雖然外頭竹枝枯黃一片,內山中仍是翠綠迎人,聳立清泉流水之間,一股世外桃源氣息隱隱現出,竹林間、清泉旁,築有八角亭,古木所造,時日已久,支柱長起青苔,更有蕨類寄生其中,甚至頂面,平添幾許幽情。
  亭內還有八仙桌,坐著三人,即是冷月生、徐空雁和刑堂長者梁戰,他年約六旬,身材矮壯,頭髮快禿光,只落兩耳上方幾攝灰發,圓臉無毛,連眉毛都快掉光,有若長不大而老去的娃娃臉。
  冷秋魂將人帶來,拱手後,立即退去。
  冷月生介紹徐空雁和梁戰讓君小心、金王玉認識,隨即要兩人坐下。李巨輩分最低,只能靠邊站。
  君小心和金王玉也不客氣,大方坐下,一夜未進食,君小心遂討吃飯菜。冷月生立即吩咐送來酒菜,還讓出位置,和二位長者避去遠方,得以讓三人吃頓大餐。
  碗盤收去後,君小心才喚回三人.李巨自然又站向旁邊。
  君小心問道:“不知大長老找我來,有何用意?”
  冷月生輕嘆:“昨夜之事,希望少俠別見怪,當時情況緊急,老夫不得不如此做。”
  君小心癟笑:“怪你們,我就不來啦!要是知道你家幫主是她,我也不敢來此湊熱鬧了。”
  冷月生嘆息不已:“難為幫主多年了……”他問:“少快就是上次在飛神峰主持不死丹爭鬥大會,後來又用攝心術整得天下群雄落荒而逃的人?”
  君小心笑道:“快一年啦!你還記得那麼清楚。”
  冷月生含笑:“實不相瞞,請你來,是幫主透露的旨意。”
  “美仙子要你找我?”君小心甚是興奮:“她找我,為了何事?”
  “她並未找你,不過她說你有可能幫助丐幫立新幫主。”
  “這就是間接找我了,她還說了什麼?”君小心仍自興奮不已。
  “她說你有一股超能力,能攝人心思,藉此力量,或可說服北派弟子,使丐幫不再分裂。”
  “她說對了,我有這本領,你可告訴我,要如何做。”
  冷月生見得君小心神經分今,表現如此熱情,一時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 小孩情緒,不知是否靠得住。
  君小心攝得他想法,斂去不少瘋態,乾笑道:“我一定靠得住,因為她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才會那麼激動,嚇著你們了吧?”
  冷月生沒想到只一對眼,心思拉被攝去。一時難以自處,乾笑者,不知該如何回答。
  君小心來不及解釋,又追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仙子怎會當上丐幫幫主?你能說清楚?”
  有了話題,冷月生心頭稍安,整理一番思緒,已說進:“仙子乃是由任幫主的義女,在幫主臨終前,傳位於她。所以她才接掌新任幫立職位。”
  “原是父傳女,這該名正言順,後來呢?仙子好像很不願意接這幫主職位?”
  “沒錯……”冷月生輕嘆不已,沉默一陣,方說道:“當初前任幫主突然得病,臨終時,匆匆傳位仙子,幫主也知道仙子不好武林事,遂交代老夫在短期內,替她找來接任幫主,將職位傳給別人。老夫當時一口答應,幾位長者也在場。幫主因又說及他師弟,也就是現在的北派領袖,左天虎長老,該是最佳接班人,只因左長老當時還在關外,沒法趕回來,只好由仙子接任。”
  君小心道:“前任幫主,怎會說左天虎是最佳接班人?”
  冷月生道:“因為左天虎當時武功和氣度都不錯,最重要是他師父原本屆傳位於他,但礙於幫主是師兄,人品武功也不差,才照規矩傳位大師兄。此事老一輩者都知道,當時左天虎也未表現不滿,幫主對他總有一份內疚存在,所以在臨終時,才會傳下此話。”
  “後來呢?你們為何不照他的意思,替他子卸下重擔,把職位傳給他?”
  冷月生輕嘆:“這是丐幫不幸。當各長者準備將職位傳給左天成時,那死命活醫陰不救卻趕來,說什麼要曾幫主看病,我們告知幫主已去世,他自是不信,說明幫主和天地雙熱打鬥,雖受了毒傷,他剛好碰上,特地伸手相救,還交代療毒聖藥給左天虎,要他按時讓幫主服用,他事情辦完,再來抽盡最後毒素,幫主豈會如此即喪命?長老明白此事之後,遂追問左天虎,他說早已讓幫主服用。陰神醫不相信服用他的藥,還會斷命,遂要開棺驗屍。左天虎臉色大變,說是此舉會犯忌幫主,硬是不肯。長老們深怕幫主含冤而去,還是答應開棺驗屍。棺蓋一開,發現屍體仍青紫未腐,分明餘毒未去,陰神醫大為震怒,責怪左天虎為何未讓幫主服下解薊。左天虎則聲稱交代小廝照料,他有急事出關,回來已趕不及。我們又把小廝叫來,他也說明左天虎曾拿藥給他,他也按時讓幫生服下。左天虎遂嘲笑陰神醫假醫之名,誤人生命,陰神醫一氣之下,丟出話來‘你是最毒心,連親師兄也要謀害,’他也忿忿離去。”
  君小心道:“我爺爺當然不會診斷錯誤的。”
  “你爺爺是……是陰神醫?”
  “答對了。”
  冷月生趕忙拱手:“原是名師高足,老夫失敬了。”
  君小心擺擺手:“不客氣啦!後來呢?我爺爺有沒有再回來?”
  冷月生一搖頭:“沒有,不過老夫卻找過他.方間出原因,他說幫生之死,是服藥時間不對所造成,他也不願再多說什麼。老夫把此事告知其他長老,他們都不再信任左天虎,因而一直讓仙子掌職幫主,左天虎一氣之下,獨自請調北方,十餘年來,未再踏入君山一步,不知不覺中,大家對此事也就淡忘了。倒是仙子不善掌理帶中事務。恐怕誤了大事,不斷向老夫反應,要找接班人,老夫深怕一有異動,左天虎將會找藉口奪去幫主職位,這將對丐幫十分不利。”
  君小心終於明白:“誰怪仙子當得不怎麼快活,原來是早就不想幹了,後來又如何?
  是不是由你代掌幫中事?又怎麼弄得君山竹子全禿了;弄得傳言是幫主不吃狗肉所造成?”
  冷月生輕嘆:“仙子不善理事,只有幾位長老代勞對幾年;也算是相安無事,誰知道三年前開始,君山竹子陸續枯萎。起先還以為是竹枝老死,自然淘汰,遂也不在意,但後來光禿一大片,才引起老夫注意,又引來新苗栽種,仍自不能生,然而這綠竹居附近竹子卻完好如初,老夫覺得有異,遂找來專家鑑定,方知君山整片土地,早被人下了強酸之類化合物,腐蝕了根部,竹子自是不能生長.而綠竹居附近,得自山泉之賜,沖淡不少酸毒,方能生長,那謠言自是有人故意中傷。”
  君小心瞄向李巨,他已困窘地低下頭,神情甚是尷尬。
  “你該說出,那語言是誰傳出的吧?”
  李巨窘困道:“是在開封分舵聽的,當時北派人都知道了。”
  君小心輕輕喝道:“很明顯,那是左天虎的伎倆,你想通了沒有?”
  李巨猛點頭:“知道啦!冷長老這麼一說,我都清楚了。”
  冷月生嘆息:“老夫自也明白可能是左天虎所弄的詭計,卻苦無證據,又不敢將此事公開,免得全幫上下相互猜忌,誰知道事情愈演愈烈,許多不明原因弟子,全被迷惑,而甘心為左天虎所用,直到演變成今天局面。”
  君小心道:“你明知左天虎是這種人,為何不早些把他給收拾掉?”
  冷月生嘆道:“雖然幾位長老都知道,他可能謀殺前幫主,但那也只是他不願伸援手,並不能責他謀殺之罪,何況證據一直無法尋得,就如君山枯竹一事,誰又敢當面指認是他所為?而事實上,近十餘年,他也確實在北派之中,做了不少有益丐幫之事,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擁護他。”
  君小心道;“這種人倒是十分難纏,說他不是,恐怕還會被他反咬一口呢!”
  冷月生道:“所以老夫才想請少俠幫忙,希望能阻止他登上幫主寶座,否則丐幫將要大難臨頭。”
  君小心道:“你們不準備收拾他?”
  “難處就在此,他是大姦,卻非大惡,他想奪幫主職位,卻也認真管丐幫做事,他鬥爭的只是丐幫幾位長老.對外卻是一股正派。為他賣命的人,實在不少,殺了他,恐怕也得引起一場大風暴。”
  “可是不殺他,你們睡得著?”
  冷月生苦嘆:“不瞞你說,幾位長老的確寢食難安。”
  君小心道:“既然一時不能宰了他,不如讓他當上幫主,遲早人會現出原形,到時就有理由收拾他了。”
  冷月生嘆道:“然而那時,局面恐怕難以收拾了,犧牲的人,或而不計其數。”
  “那你們找我來,是何用意?”
  “希望你幫忙,支持南派弟子接任新幫主。”
  “可是幫主產生,不是你們長老們選決定的嗎?”
  “老夫準備接受北派條件,公開投票,否則恐怕無法平息北派弟子心火。”
  君小心點頭:“是了,你們長老席位多,除非是左天虎當選,否則他們一定會說不公平,恐怕又要再次示威抗議,你們推派誰出來在選?”
  “見位長老開會決議,還是推派老夫徒弟冷秋魂,他武功不弱,人品還算好。”
  “他和左天虎比起來,輩分似乎低一節,恐怕佔不了上風。”
  “然而除了他,幾位長者又何嘗能佔得了上風?老夫已年邁,徐長老得罪不少人,梁長老口才又不好。最重要原因是仙子輩分比我們低,是我們見著她當上幫主,如果又從她手上接位,老臉總是掛不住,更落人口舌,眷戀幫主職位不放……因為北派弟子早將老夫喻為假幫主,又怎能再落他們口舌?”
  君小心呵呵笑道:“反正是處於下風,誰參選都差不多,就冷秋魂吧!他知道此事了沒有?”
  “還不知。”
  “那快告訴他啊!別到時愣在臺上,一句話說不出來,豈不糗大了?”
  他已覺得這事似乎很好玩,幫忙性質反而比興致低了許多。
  冷月生道;“老夫立即去找人,有了少俠幫忙,局勢該不會太差。”
  他想著要是君小心能用攝心術,把投票之人,臨時改變其心態,冷秋魂自有可能當選,遂趕忙起身,前去尋找冷秋魂。
  君小心則走向李巨,哧哧邪笑道:“小巨人,你現在是北派密探,你做何打算?”
  金王玉也圍上來,準備大打出手,防他脫逃。
  李巨一臉驚苦:“我不想當北派弟子了,我決心投誠,扭你們並肩作戰。”
  “你這話難能相信?”
  “我可以對天發誓……”
  “少來,發誓?我可以發誓一百遍,大不了死一次,卻可以騙上一百人,所以我不能相信。”
  “那……你耍如何,才能相信我?”
  “這倒是難事……”
  金王玉喝道:“先讓我揍二十下屁股!”
  李巨哭喪著臉:“這樣就能相信?”
  君小心邪笑:“還早,這只是相信以後,怕你被人抓去逼供招出來,所以要先訓練你的忍耐功夫。”
  “好嘛……你揍好了。”
  李巨一臉驚痛。金王玉可不客氣,猛狠揍出,李巨欸呀尖叫,雙手抓向臀部,逃得好遠:“你當真揍人?”
  金王玉咬牙切齒:“還假得了?敵人揍的可比我兇,快回來!”
  君小心道:“揍幾下,算你有眼無珠,投錯主人,這還事小,害我差點被你陷害,這才嚴重,你得負起這罪行!”
  李巨無奈,又走回來:“我下次再也不敢亂投君主了,別太用力,我已經悔過啦……”
  金王玉又揍了六拳,君小心踢了三腳,打得李巨欸欸痛叫,卻未再逃走,淚水都快流出來了。
  君小心這才呵呵笑起:“算你夠誠意,今天揍到此為止,准許你加入南派竟選總部,你要是敢走漏風聲,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他張牙獠爪,一副惡鬼相。
  李巨瞧來毛骨悚然:“會有何後果?”
  君小心裝出鬼臉,從凶相變成弔死鬼,舌頭伸得長長,隨後已呵呵笑起:“會有什麼後果?我會死得很慘而已,你則安然無恙。”
  李巨聞言已想笑:“你在開玩笑吧?”
  “誰跟你開玩笑?要是競選失敗,我還有面子見江東父老、丐幫弟子、阿花阿珠、所有認識我的人?除了死得很慘,又能如何?連報復你的時間都沒有了。”
  李巨癟笑:“那你又何必嚇我?”
  “誰嚇你?”君小心凶相又露:“為了防止報復時間不夠,我決定先報復,也就是想到你有背叛可能,就把你作了!呵呵,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出手又想揍人。
  李巨臉色大變:“我沒有,我不敢,饒命啊!”
  他嚇得滿臉鐵青,沒命逃去。
  君小心這才哧哧笑道:“知道怕就好,你現在可還敢加入本組織?隨時接受我可能的事先報復?”
  李巨驚悍不安:“要是你感覺錯誤呢?”
  “那你只好成為犧牲品了。”
  李巨心頭發毛。
  金王玉卻處之泰然,喝聲:“怕什麼?我為君大俠,早就把命交給他,為他犧牲,有何好怕?膽小鬼。”
  李巨心一橫:“好吧!我也決定為君大俠犧牲一切。”
  君小心瞄眼:“真的?”
  “當然真的。”李巨視死如歸。
  “那好,你現在先把亭中兩位長老,給我做了!”
  君小心抓起亭前冷月生所用青竹杖,丟給李巨,一副認真模樣。
  徐空雁和梁戰聞言,心頭亦是一頓,兩人卻末行動,仍自靜坐亭中。
  李巨接過青竹枝,渾身發抖,望著視若神明的長老,他如何出得了手?
  君小心冷道:“犧牲就是不顧一切,不是說說而已,你行嗎?”
  “我……我……我行!我就是不顧一切!”
  李巨心一橫,舉杖就往兩位長老砸去,沒命吼著:“堂主,原諒我了!”
  他當真砸向兩人腦袋,咋咋兩響,這是李巨狠力一擊,徐空雁、架戰頓覺疼痛,卻未出手阻攔。李巨卻呆愣當場,渾身發抖,突然陷入瘋狂:“你們不死,為何不死?我打你們……”
  哇地猛哭出聲,竹杖落個不停,整個人有若瘋子。
  君小心見狀急叫:“小混蛋你瘋了不成?”
  趕忙衝前,抓過竹杖,緊緊抱住他。李巨哇哇揚哭:“我不是故意的,我沒辦法啊……”
  畢竟他還小.又怎能忍受如此壓力,一時無法發洩,只能陷入瘋狂,號啕大哭了。
  餘空雁和梁戰並未因此責備他,反而對他特別好感。
  梁戰嘆息:“丐幫弟子,又有多少如此血性漢子?一說犧牲,命都可以不要?”
  徐空雁道:“可惜他還小,日後必是丐幫棟樑之材!”
  君小心見及李巨猛哭不止,猝然兩個耳光刮下,喝道:“你靜靜行不行?兄弟在叫你了!”
  李巨登時煞住哭聲,一臉茫然地瞧著君小心。
  君小心立即替他擦去淚痕,笑道:“當我兄弟是不能亂哭的,快去向兩位長老賠罪。”
  李巨茫然中已有所覺,抽搐中仍忍住淚水,朝著徐空雁、梁戰,雙膝下跪,哽咽說道:“弟子冒犯長老,請長老治罪。”
  徐空雁輕聲道:“有罪,卻不一定要罰,你是何時入幫,何處生根?”
  “弟子從小入門,在鳳陽分舵生根。”
  “可有拜師?”
  “沒有……”
  徐空雁滿意笑道:“可願拜我為師?”
  “這……”李巨突聞長老收徒,一時呆愣,不知如何回答。
  梁戰哈哈大笑:“不但徐老有份,俺也算上一份!”
  李巨愣昏了,突如其來,讓他措手不及。
  君小心喝叫:“還不磕頭?你以為長老是說著玩的?”
  還是他說話最夠勁道,李巨聞言,想也不想,即已磕頭謝恩:“多謝師父收容,師父……師父有兩人……”
  他卻不知如何稱呼。
  梁戰道:“徐長老大俺三歲,你就稱他大師父,我就當二師父好了。”
  李巨連忙尊恭直呼大、二師父抬愛收容,心喜之餘,早已破涕為笑,忘了方才窘困局面。
  徐空雁和梁戰哈哈大笑,臨時收徒,卻也另有一番喜悅。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算是因禍得福嗎?不,該是因瘤得福,小巨人,以後可千萬別再拿竹杖亂敲,否則又敲出千百名師父,那如何是好?”
  李巨望著兩位師父腦袋,雖未長出大瘤,卻也腫紅數塊,甚是困窘,又自認罪:
  “弟子冒犯,請師父賜罪。”
  梁戰笑道:“算啦!就算是見面禮吧!”往腦袋模去,自嘲一笑:“還真特別。”
  徐空雁道:“這杖敲醒了師父眼光,該是喜事一件,你以後要好好練功,免得師父白挨了。”
  李巨猛叩頭,謝恩不止;“弟子必定好好練功,以謝師恩!”
  徐空雁、梁戰笑聲不斷,要李巨起身,量他筋骨,還算學武材料,放心不小。
  金王玉看在眼裡,竊笑不已:“這種拜師方式,倒是很少見吶……”
  君小心道:“豈只少見,是根本未見,呵呵,將來我收徒弟,可沒那麼笨,讓敲腦袋,還得敲得他,如釋迎佛,滿頭元寶不可。”
  全王玉指著腦袋滿頭瘤,乾笑:“我不知有無資格?”
  君小心瞄服,呵呵笑著:“瘤是夠大了,不過大小不一,火候差了點,你若願意,等它消失,我再重新敲瘤,保證要它三兩大,它絕不會脹的五兩大,那才合乎標準。”
  “要是你火候不夠,敲的不均呢?”
  “那你只有多忍耐,終有一天,奇蹟會出現的。”
  金王玉癟笑:“我還是考慮考成,這是一項很艱苦的工作。”
  “拜我為師,當然不簡單啦!”
  君小心笑的促狹,金王玉剛搖頭苦笑,還是別打這主意才好。
  笑聲中,冷月生已將冷秋魂找來。徐空雁立即將收徒之事說明,冷月生不斷恭喜,徐、梁兩位長老。李巨也向冷長老行大禮,遂和冷秋魂以師哥、師弟稱呼。
  隨後冷長老將冷秋魂代表南派競選主席之事說明。
  冷秋魂大為驚詫:“師父,您要弟子參選?弟子恐怕不能勝任。”
  冷長者說道:“除了你,南派已無其他適當人選了。”
  “可是弟子輩分不高,恐怕冒犯眾長老……”
  君小心道:“既然是公開參選,還管他什麼輩分,以前仙子接掌幫主,還不是年紀輕輕,難道你還想讓你師父出馬,累個半死不成?”
  “可是我……我實在沒把握,恐怕誤了丐幫大事。”
  冷月生輕嘆:“你盡力即是,成不成,還得由天安排。”
  冷秋魂仍猶豫不決。
  君小心道:“別拖拖拉拉,要當掌門人,第一個就是要精明果斷,既然長老都指定要你參選,他們早就考慮千百遍啦!你也不必客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把你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縱使失敗,你也要表現出英雄氣概,雖敗猶榮。”
  冷秋魂心想,事情似乎沒轉回餘地,遂也接受了,向二位長者拜禮:“既然如此,弟子只有從命,全力以赴了。”
  兩位長者頻頻點頭叫好。
  冷月生含笑說道:“為師也不善此道,倒是這位君少俠,對於眾人,特別有號召力,是為師請來幫忙的,你不妨跟他多多學習,或而能得到多數人支持。自能順利當選。”
  冷秋魂對君小心自不陌生,心服道:“君少俠得以號令千百弟子攻入君山,在下早已衷心佩服,卻不知這參選一事,將從何處著手?”
  君小心眉頭跳了跳,乾笑:“我也是第一次搞這玩意兒,還想不出名堂.不過時代不同啦!你既然要選幫主,就要表現幫主英雄氣概.對啦!就如老王賣瓜,儘量說出自己長處就差不多啦!”
  丐幫風氣一向保守,而以謙虛為美德,冷秋魂聞官,倒有些不自在,稍窘道:“要誇自己,這……我實在誇不出來……”
  “你總會說你才智雙全、武功高強吧?”
  “這些話……”冷秋魂窘笑著,說不也來。
  君小心弄笑:“不要急,慢慢來,一時誇不出,我幫你誇,不過,你千萬不能表現窩囊,至少那股氣勢要唬得了人才行!”
  冷秋魂深深吸氣,挺起胸膛,窘笑:“這該威武不少吧?”
  君小心瞄了幾眼,笑道;“形象是有了,但笑容大嫩,也多少有點裝模作樣,你應該想著,如何讓眾人覺得你甚威凜而不做作,足以信任你,還要表現和藹可親,甚有自主能力,說話要親切,還要有幽默感,知道沒有?”
  冷秋魂苦笑:“這似乎很難……”
  “競選本來就不容易。”君小心道:“不過你別灰心,我說了那麼多,那是完美的標準,你差幾樣也沒關係,剩下的,我們這些抬轎子的,再替你臭蓋、宣傳,該沒什麼問題啦!”
  冷秋魂窘然一笑:“我試著去做便是。”
  “不能試著做,而是一定要做。”
  “好,我一定做到。”
  “不一定要全做到,那就不自然,人說是有缺點,我是說你可以做不到,卻不能不做,讓人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做,呵呵,人總喜歡上進的人。”
  冷秋魂受教,欽服拱手:“少俠一語破醒夢中人,在下將受用不盡。”
  君小心大言不慚:“小事一樁,那王胖胖,我都有辦法把她弄得中原小姐寶座,何況你不用減肥,必定馬到成功!”
  冷月生立即拱手:“還請少俠鼎力相助。”
  “沒問題啦!現在不只是丐幫南派弟子問題,也牽扯到天下第一當的名聲,要是搞砸了,我的當舖也就開不成啦!”
  金王玉一臉忠誠而逗趣:“本金蛋必定支持奮戰到底,不達任務,暫不終止。”
  李巨也跳出來:“還有我啦!我現在是南派弟子,也該助師哥一臂之力,我還有很多夥伴,他們都會支持我的。”
  君小心靈機一動:“訪問冷長老,你要如何公開投票?是不是所有丐幫弟子都有資格投票?”
  冷月生道:“原則上應該如此,這還得南北兩派共同商量,才能決定,否則要讓北派不滿,將來難免落人口實。”
  君小心道:“我是說,若是所有弟子皆有資格投票,那小巨人就有用處了,小丐幫弟子總是喜歡小頭目,呵呵,小孩的心,是大人所不能了解的。”
  李巨自得笑道:“我的那一群,他們都聽我的,有了他們,又多好多人哩!”
  冷月生點頭:“老夫一定全力爭取。”
  君小心道:“如此甚好,不過此事先別說出,免得北派弟子有所防範。”
  “老夫自會注意。”
  接著眾人討論一些如何宣布幫主公開競選,以及如何參選細節,方自各司其事。
  君小心和金王玉也就留在君山,和冷秋魂不斷研究方針,然而冷秋魂總是不大習慣吹噓自己,君小心只好先從他形象開始訓練,雖未必要達到百分之百偶像,卻也看得過去才行。
  這期間,君小心也想瞧瞧仙子,卻不得其門面入,他甚至感覺出仙子已走遠,心頭不免有些失望。
  三日後。
  丐幫宣布下任幫主公開競選,在君小心無所不報宣傳之下,舉國震驚,創下有幫派以來,第一個民選幫主。
  天下群雄議論紛紛,皆想瞧瞧是何名堂。
  六日後。
  丐幫南北長老進行會商,決定公平選舉方法。
  凡是丐幫弟子皆有投票權,而以麻袋多寡,來決定他能投幾票,以示長老地位較高,決定權也愈大。
  君小心想想,雖然長老票數增多,但小乞丐也有投票權,衡量之下.仍是佔了便宜,畢竟長老不如小乞丐多,李巨自然發揮了他的作用,多拉幾人,目能彌補差額,還有賺頭。
  這是冷長者極力爭取結果,只要是丐幫弟子,自是血肉情,何忍棄他們於不顧,說得北派長老無話可說而答應了。
  投選日則訂在二月十五、十六、十七三天。地點則南北各設一處,分別藉了南北休刀評,並請七巧軒和金玉樓,以及各大門派派人監督,以示公正。
  南派則以冷秋魂代表競選。
  北派果然是左天虎自行參選。
  論輩分、人面,冷秋魂都相差一大截,未投票,許多人都看好左天虎,甚至相信他穩定當選。
  然而有些人卻不這麼想,尤其是金玉樓和七巧軒弟子,以及曾經參加君小心種種盛會的各路江湖人士,則認為南派勝其也不少,因為有了這神奇的天下第一當,超級小孩助選,勢必出奇制勝。
  形勢已成,雙方各自絞盡腦汁,準備擊敗對手。
  十日已過。
  君小心正想整裝待發。
  陰不救卻大老遠趕來,不由分說,已衝已沖向心居涼亭納涼品茗的君小心。
  他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見人即喝叫:“小混蛋,你做了啥事?敢罷免幫主?”
  事中除了君小心,還有金王玉和李巨,聞言皆嚇了一跳,不明就裡,他為何如此驚怒,喝聲逼人。
  君小心見著爺爺,見他滿身風塵,知道必是日夜趕路,何事讓他如此焦急?
  陰不救又斥道:“你說,你何來膽子,帶領人馬攻佔君山,逼走幫主?”
  君小心癟著臉:“這是……好玩嘛……”
  “好玩?也容得你如此玩法?還不快跪下!”
  這是君小心第一次聞及爺爺生怒罰跪,也起了懼意,雙膝為之落地,他一跪,金王玉和李巨也都下跪,似乎已知事情不妙。
  陰不救怒道:“別的事不做,你敢逼迫幫主下台,你不怕天打雷劈?”
  君小心哨響過:“君兒知錯了……”
  “知錯、知錯,一錯就是大錯,幫主一生已夠可憐,你還給她添麻煩?”
  “我沒有……是幫主自己也不想幹了,她才辭職。”
  “若非你來,她豈會辭職?”
  這倒是實話,君小心不敢多言,頭垂得更低。
  陰不救怒道:“還不負荊自縛,跟我去向幫主謝罪?”
  君小心不敢抗命,轉向李巨:“去拿繩子來。”
  李巨猶豫一下,還是起身,拜禮陰不救,趕忙奔去。
  君小心低聲道:“君兒知錯了,爺爺您別生氣……那樣會壞了身體……”
  陰不救何嘗忍心責備愛孫,感傷長嘆:“你啊!又何知世間悲苦事?人家幫主當的好好,為何要如此做?叫爺爺如何向她交代?”
  君小心默然不語,別說爺爺沒辦法交代,連自己也交代不過去,想找人道歉,都不知從何尋起。
  李巨已匆匆趕回,不僅拿了繩索,也把冷月生、徐空雁和梁戰也請來。
  三長者見著陰不救,立即拱手問候,陰不救一一回禮。
  “孽孫冒犯貴派,老夫特來訪罪。”
  冷月生急道:“神醫誤會了,幫主並非被今孫逼下台,她早已萌生退意,此刻正好適時辭職而已,怪不得他。”
  “不怪他,怪誰?他不來,沒事,一來就出事,這又如何說。”
  “那只是近因,神醫也該知曉,敝幫主一向只是替父代職,她並不眷戀幫主職位,甚至感到困苦,全是老朽因留她,此次有機會,說來還是令孫幫了她的忙呢!”
  陰不救輕嘆:“不管如何,由他出面,總是不對,他必須向幫主負荊請罪。”
  “神醫堅持,老朽也不敢干預,只是幫主辭職後,已暫時走避他處,神醫恐怕一時見不到她了。”
  陰不救盯向君小心,半晌才嘆息:“我該想到她不在此,實是罪過,你也別慶幸,爺爺仍要你負荊,直到找及幫主為止。”
  這罪罰更重了,君小心雖有道歉意,不禁愁容滿面。
  冷月生立即說道:“神醫請息怒,其實令孫留在此,全是幫主旨意,她要命孫留下來,替丐幫競選幫主。”
  陰不救徵道:“幫主要他留下?這是何原因?”
  “幫主似知令孫有攝心術之類功夫,所以要他幫忙此次競選活動。”
  “她知道了?她為何知道君兒有超腦力?”
  “老朽並不知……”
  陰不救茫然一陣,感傷道:“或而她也有此能力吧?欸!既然是幫主交代,老夫也只有聽她旨意,等事情辦完,再帶他向幫主謝罪了。”轉向君小心:“還不快向冷長老道謝,若非他求情,爺爺今日絕不放你。”
  君小心趕忙拜謝冷月生,陰不救才準他起身,並詢及參選事。冷月生大略說了一通。
  陰不救道:“你要好好表現,要是讓幫主失望.就有你罪受了。”
  君小心戰戰兢兢:“君兒省得……”
  陰不救道:“幫主雖然走了,我也得先將此事說明,免得她常日鬱悶不樂,負荊一事既然不能行,老夫只有先行告退,免因誤了諸位競選之事。”
  冷月生道:“幫主日後可能會回來,神醫何妨多待些時日?”
  “不了,我跟左天虎有仇,要是他知道我在君山,必定興風作浪,還是避開好。”
  冷月生知道他不願涉入丐幫幫主之爭,遂也不便留難,陰不救來去匆匆,即想告退。
  君小心卻叫住他,急問:“君兒有事請教,就是君山竹中了酸毒,竹子盡枯,可有解藥,使酸毒解去,立即青綠茂盛?”
  陰不救瞪眼:“你以為爺爺是神仙?說變就變?再說竹子要再生,也得一年半載,來不及啦!”
  他知曉君小心想以此做宣傳,增加冷秋魂參選力量。
  君小心道:“我是想移植……只要土質酸性已除,自能移植不枯。”
  “你瘋了?大片君山,要移植多久?”
  君小心得意一笑:“若非大片,怎能叫奇蹟?”
  這話又打動陰不救,實在對愛孫又疼又恨,笑罵道:“若非你冒犯幫主,爺爺怎會寅罪於你?”
  君小心癟笑:“下次不敢啦!以後碰到她。我躲起來便是,一句話也不吭地,總行了吧?”
  陰不救始放心不少:“早就該如此了,至於那酸毒,通常用水淋洗,將可衝去,若酸度太重,可以拌著石灰翻土,不過你要立即移植,用石灰或任何藥物去酸毒,都不適合,只有把泥土一起移來,始能有效。”
  “這可是大工程了……”君小心反而覺得有勁,似乎愈困難,他愈有興趣。
  冷月生和徐空雁、梁戰也為此事皺眉,說實在,他們自覺也無此魄力辦此事,否則怎會讓君山禿到現在?
  陰不救知道孫子是玩真的,逐道:“移植前,先把舊土翻耕三尺深,下面泥土酸性較弱,自能使用。”
  君小心輕笑;“知道啦!沒事了。”
  隨後他問及七音城之事,音不救回答,並未找到神秘妖人。君小心本想告知鬼菩薩之事,但因選舉較為重要,以免爺爺多心,他只好另選時間再說了。
  陰不救問及未再有事,也匆匆告退。
  眾人送他坐船離去。
  君小心卻不解爺爺為何對仙子如此尊重?急得他從大老遠親自趕來,要押著自己向仙子謝罪?這到底有何原因?
  他問過冷月生,仙子從未結婚,否則他還以為自己就是仙子的兒子呢!
  從小失去母親的他,總喜歡把心目中理想的女人幻想成自己的母親,先前有玉情蕭,但既是幻想,多幾位夢中母親,又有何妨?
  他猜不透爺爺用意,只好把事情往上一代推,也許前任幫主有恩於爺爺,他才會如此尊敬仙子,又怎能叫自己冒犯恩人之女?
  但覺這理由十分充足,他也就暫時放下此問題,思維轉向選舉工作上面。
  他轉向冷月生,含笑道:“你老該聽到,我和爺爺談及再造竹林之事吧?”
  冷月生正為竹林頭痛,皺眉道:“你當真要如此做?”
  “嗯,很難嗎?”
  “有一點。”
  “請問丐幫弟子有多少人?”
  “……南北兩派.大約有十萬名。”
  “訪問君山竹有幾株?”
  “有百頃寬,也差不多此數。”
  君小心滿意一笑:“如果動用一萬名弟子,要多久時間?”
  “一人十株,若我得到竹苗,不必一天時間即可栽種完成。”
  君小心笑道:“如此聽來,只是做與不做的問題,你知不知道,有時,愚公移山,效果反而更好。你不做,得等到酸毒全去,再植竹苗,少則一年,多則十年八年.你忍心看著君山光禿十年?要是我,我一刻都持不下去,不見翠竹,何異君山命脈為之幹萎?”
  冷月生心神一凜,隨即欽服輕嘆:“老夫竟然老來糊塗,明知君山竹對丐幫之重要,卻無計可施,連愚公都不如了。”
  徐空雁嘆道:“我竟然也認為此法不妥,原是偷懶、怕麻煩所造成,慚愧。”
  梁戰輕嘆:“老來不如年少,只想等待,不嘗硬功夫,我也覺得慚愧。”
  他除向李巨,似也要他明白,練功雖可取巧,但硬功夫還是最基本重要著。李巨似懂非懂笑著。
  君小心道:“工程聽來雖然浩大,做起來也非難事,但現在不做,明天即將後悔,不知長老意見如何?”
  冷月生想都不想:“做了,任由少俠調派人手。”
  君小心滿意笑道:“既然答應,那就是奇蹟出現啦!其實重要還是在於寒冬將過,找來綠竹並不容易……”
  李巨笑道:“放心,這兩年,我和幫中弟子,找遍大江南北,早知哪裡有綠竹可尋。”
  梁戰讚賞道:“徒弟一收,即有用處,還不賴啊!”
  摸摸李巨腦袋,兩人會心一笑。
  君小心笑道:“別的沒有,你對打狗棒,貢獻倒是不少,我看建議長老,哪天封你打狗堂主,讓你實至名歸。”
  李巨窘笑:“這不太好聽吧?”
  金王玉接口道:“還有更過浪的,把你小巨人綽號,從此改成小巨狗,保證名聞天下。”
  李巨更形困窘:“這……很危險的……要是有人把我當狗肉吃了,那如何是好?”
  君小心訕笑:“物盡其用,你將是最好榜樣,可稱一代狗王,受丐幫永世膜拜。”
  “那我豈非永世不能正身變人?好慘吶!”
  君小心弄笑:“何必一定要變人?你不覺得二郎神身邊那只天狗,很威風嗎?”
  李巨窘笑:“我不是怕那些.我是說.要是你也回到天堂.我這狗王性命,必定日日夜夜受到威脅,我受不了。”
  此話逗得眾人一笑,君小心更是笑得哈腰:“沒想到你顧慮還真不少,不過你大可放心,我死了,不準備上天堂,天堂太擠啦!我要到地獄去,天天跟閻王爺喝老酒,豈不逍遙自在?”
  李巨還是不安:“你該不會偷偷潛入天堂,偷抓狗吧?”
  “去你的!膽小鬼!”君小心敲他一個腦袋,呵呵笑斥:“那時你的肉已老酸掉了,誰還對你有胃口?真是狗性難改,一輩子怕死了人。”
  李巨撫頭,未敢再多言。
  君小心再消遣幾句,才轉入正題:“小巨人既然知道綠竹出處,長老應即刻調派人手前去挖苗,以便移植。倒是此事,最好別走侵風聲,免得北派知道我們用意。”
  冷月生道:“竹枝高長,想掩飾恐怕不容易。”
  君小心道:“既然不易掩飾,則行動時間愈短愈好,咱們只好先找人挖松君山泥土,屆時立即可栽植。”
  “就照少俠指示辦理。”
  君小心忽有一計:“有一事,必先進行,即是找來萬匹快馬,那是行動主力。”
  冷月生道:“用馬匹來運送竹苗?”
  “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反正掌握馬匹,自有好處,此事也絕對不可洩露出去。”
  冷月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何藥,仍答應照辦,反正只有一個月,再困難也要熬過去。
  “綠竹在參選前七天栽種完成,馬匹則在前三天,一定要找齊。”
  冷月生答應沒問題。
  君小心滿是得意:“接下來該是新幫主表演了,咱們帶他到北派去拉票。”
  “南派呢?”
  “交給你們啦!你不覺得南派對長老忠心耿耿?”
  冷月生含笑點頭:“南派就由老夫前去招呼,該沒有什麼問題才對。”
  君小心道:“那就好啦!無後顧之憂,新幫主方可全心全力對抗左天虎。”
  事情已有了目標,眾人再商討一陣,隨即各自行動。
  君小心帶領冷秋魂,和金王玉、李巨等人,可說單槍匹馬,行向北武林,向勢力雄渾的左天虎挑戰。
  他們找來馬車,掛滿布條,除了冷秋魂候選布條,也接著天下第一當招牌,和“無所不報”字樣,威風八面,直搗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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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拉選票

  不一日。
  眾人已抵第一站,淮陽城。
  已是左天虎地盤。城中四處皆掛著擁護左天虎布條,連北派武林人士也都如此認為,對於冷秋魂到來,皆投以不自量力眼光。
  冷秋魂有些尷尬,畢竟競選幫主,受幫眾如此冷落,這並不好受。
  君小心則要他處之泰然,別把自己當成參選者,當作是丐幫弟子來此認識新朋友,如此即可。冷秋魂試著如此做,雖然仍是顯得不自在,卻也習慣不少。
  君小心仍是頻頻向丐幫弟子打招呼,然後將馬車停在東門大廣場,準備開講。
  然而北派弟子,沒有一個上門,形勢甚是尷尬。
  君小心卻能處之泰然,他知道丐幫弟子都躲在遠方看好戲,遲早還是會上鉤。遂敲起銅鑼,如賣膏藥喊話:“來呀!有耳朵的通通來呀!大家都清楚,丐幫南北兩派正在大選,熱鬧局面可想而見,今天南派代表冷秋魂,單槍匹馬前來北派,說是競選,那是不自量力,他只是不願使丐幫演變成南北兩派,而感到痛心,大家都是兄弟,何須分彼此?所以他來了,也代去南派所有弟兄,不論將來誰當上幫主,他都誓命效忠,也希望丐幫經此選舉之後,南北紛爭從此終止,丐幫上上下下一團和氣,兄弟依然情深。”
  他強調冷秋魂前來,並非為參選,而是想表現南派誠意,甚至說明他與左天虎相爭,是不自量力。這正是北派弟子所想者,聞言之下,已舒眼多了,無形中已被君小心攻下一層防線。
  君小心又道:“其實丐幫競選,是天下大事,範圍豈是丐幫弟子而且,有興趣者,都可過來聽聽意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即是發明香香樂和蛋蛋樂的天下第一噹噹主,我除了此次助選之外,還有意思押上兩位幫主,各位有興趣,湊上來聽聽、說不定還有小財可發呢!”
  一說及賭,尤其是蛋蛋樂,幾乎已流行全國,眾人自不陌生,再聞及發明者,皆投以好奇眼光,現在又說任何人都可參加,好事者也就圍上來,指指點點,好似在看猴戲般。
  冷秋魂不禁尷尬,為丐幫參選,卻對非丐幫第子演講,未免太離譜了。
  君小心笑道:“怕什麼,說不定人他們一爽,全加入丐幫,你不就多了支持者?”
  好事者已吆喝弄笑:“會啦!會啦!等俺變乞丐時,必定投你一票。”
  君小心連連道謝,又向冷秋魂道:“你沒面對眾人演講經驗,拿他們練習,自是益處多多,機會難得門!”
  被他一說,冷秋魂已開竅,定下心神,也敢面對眾人了。他笑道:“諸位支持,縱使此次參選不成,將來還請多多提拔。”
  好事者立即叫好。
  君小心喝道:“叫好不夠勁,鼓掌才夠勁,快拍手啊!”
  好事者受到鼓舞,手掌猛拍,笑聲不斷。在週邊乞丐,因眾人嘈雜,聽不清是何話題,惹得眾人鼓掌連連,也欺前些,想聽個究竟。
  君小心向眾人,問道:“諸位知不知道,丐幫是啥玩意兒?”
  有人道:“乞丐啦!要飯的。”
  君小心搖頭:“那只是其中之一,他們所以要飯,是訓練安貧樂道的方法,一方面也可以替那些多錢的人,分擔一些零頭,然後暗中救濟窮人。”
  “救濟窮人?呵呵,乞丐已是最窮了,還想救濟別人?”
  眾人一陣大笑,引起在旁丐幫弟子不滿。
  君小心道:“你們見著,只是表面,其實要表現有錢,丐幫可是不比任何錢城銀樓差,你們該承認丐幫是全國最大幫派,有十萬之多,如果每人一天要到一兩銀子,一天之內即可淨賺十萬兩……因為他們是要飯的,不須花任何銀子,你們想想,天下還有比這利潤更好的行業嗎?”
  活方說完,乞丐們耐不住.管他是南派北派,登時鼓掌叫好。
  眾人聞言,也傻愣了眼,自己死於活幹,一輩子恐怕也賺不了人家一天收入,哪還敢取笑人家?
  有人叫道:“不管如何,伸手靠人給錢,總是不怎麼光彩,還有人格可言?”
  乞丐有人叫囂:“你胡說什麼?丐幫宗旨你懂不懂?”
  君小心立即說道:“丐幫一向取富濟貧,討來的錢,全捐給災民、窮人。他們是有組織,並非那種敗盡家財,好吃懶做的乞丐,假如有一天你成為乞丐,恐怕也投資格入會丐幫,因為你長了一嘴缺德舌頭,狗眼看人低,把他給轟走!”
  北派弟子又是掌聲連連,喝叫轟人,幾名乞丐逼來,那人自知老命危險,哪敢再待?
  沒命逃開去了。
  君小心頻頻點頭:“見著沒有,有組織,即是力量,丐幫豈容他人輕梅?雖然丐幫現在因地域關係,分成南北兩派,但對外,丐幫仍是丐幫,任何人也不得冒犯,否則必遭所有弟子報復。”
  這正是君小心厲害地方,先引誘眾人對抗丐幫,而以丐幫身分打擊眾人,自然而然消除了不少南北對峙情勢,也因而把北派弟子給招來。
  眾人礙於丐幫弟子漸多,有怕事者,已閃避,留下來的,也不敢亂說話,免得遭殃,全然抱著看熱鬧心態,神態收斂不少。
  如此一來,局勢已形成臺上台下,全是丐幫弟子局面,這也是君小心所想獲得的。
  尋向丐幫弟子,君小心笑道:“在他人面前,丐幫終究是丐幫,豈容他們侵犯?活又說回來,都是丐幫弟子,又何須南北兩派,分得那麼清楚?這在別人眼裡,未免看笑話了,冷護堂此次單槍匹馬前來北派,雖有些參選意味,但他自知差左長老一大截,想得到你們支持,並不容易。所以他只希望儘量化解南北對立情勢,對於你們選不選他,倒在其次了。”
  冷秋魂立即拱手:“在下年輕識淡,目是不能博得諸位信任,只能說是代表南派弟子前來向諸位賠罪,希望諸位前輩能接受南派弟子的誠意。”
  北派弟子一時心情大爽。
  “這還差不多,你怎能跟左長老相比?”
  “南北本是一家,若非幫主不管事,我們怎忍心分裂,現在有代表說情轉達美意,北派弟子也非無情,大選過後,自該相互統一了。”
  “有了左長治領導,南北自能統一,不過還是要告謝南派弟子,如此誠意解決問題。”
  你一語、我一言,也都接受冷秋魂出現淮陽廣場,對他已然有幾分好感,敢隻身前來傳意,勇氣可嘉。
  君小心但覺時機成熟,笑道:“今天不談冷護堂競選幫主之事,咱們來談談各位心目中最理想的幫主,該是如何?當然左長老是上上之選,不過人總有缺點,跟理想總有差距,冷護堂雖比不上左長老,但他總想多獲得一些經驗,說不定下次還有機會呢!”
  北派弟子欣然笑起。
  有人說道:“原是為了下次幫主競選,那可得一二十年後的事情,冷護堂未免心急了些。”
  冷秋魂拱手道:“在下並非真想當幫主,只是被南派推為代表,明知左長老將可獲勝,卻也不想輸得太慘,這對他們面子掛不住,所以才想藉此機會,學點東西回去,總不能白跑一趟。”
  君小心哀宗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吶!還請諸位弟兄高抬貴手,別讓南派輸得太慘,實在沒面子啦!”
  北派弟子聞言,但覺獲勝即可,也不須如君小心所說,輸得下不了臺。
  李巨趁此向車前小乞丐動之以情:“我看小孩有小孩票,你們就意思意思送給冷護堂一票如何?給點面子也是應該的。”
  有人認出他,叫道:“你不是小巨人嗎?怎會跑到南派去了?”
  李巨道:“護堂可憐嘛!打鴨子上架,不給他一點票數,他多沒面子,而且南北即將統一,幫誰還不是一樣?我選擇了弱者,你們呢?”
  小乞丐年紀小,亦是最崇拜濟弱扶貧的英雄,正日幻想自己是英雄,如今碰上了機會,十之八九都滿口答應拔刀相助,聽得李巨笑不合口,連忙道謝。
  其他老丐頭見狀,亦未阻止,畢竟他們只是少數,分點票數給冷秋魂,也算是給了面子。
  君小心含笑直道謝,隨又問:“諸位心目中理想的幫主,該是何種人?”
  小乞丐說道:“他要是個英雄才行。”
  君小心點頭:“這當然,若是狗熊,怎能當幫主?其實冷護堂前些日子,隻身抗拒北派軍隊,雖然後來失敗,不過他視死如歸的精神,也該是屬於英雄啦!”
  小乞丐們瞧向冷秋魂,見他英氣煥發,倒也隱現英雄氣概,更加的堅定自己信心,投給他也不差啊!
  君小心有意無意說倒:“當然啦!左長老也替丐幫立下汗馬功勞,可是他輩分太高,要拿他當英雄都見不著人,實是遺憾。”
  李巨有點怨聲道:“說真的.我在北派那麼久,其實也跟幫主一樣,從來沒見過左長老一面,說不定他當了幫主,又躲起來,想瞧瞧他,把他當英雄,都沒了影子,所以我覺得當幫主,該和幫眾在一起.他才知道弟子疾苦,而能替我們解決問題。”
  小乞丐已吆喝:“幫主應該如此才對。”
  君小心笑笑說道:“其實冷護堂也不錯啦!誰能像他一樣,沒有架子,還肯為幫中弟子勞碌奔波,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和、只求兄弟情,若非左長老,他倒是最佳的幫主候選人.你們不覺得嗎?”
  不但是小乞丐,現還老乞丐也覺得冷秋魂不錯,膽識夠、沒架子、又肯奔波,將來必定肯為幫中弟子賣命,若非左長老輩分高,他們都願意考慮是否投他一票。
  君小心當然不敢奢想一席話就把對手心意改變,而改支持冷秋魂,第一次接觸,能化解敵我意識.甚至將冷秋魂任勞任怨形象顯現眾人眼前,讓他們覺得他也不錯,大功已告成一半。
  隨後,他開始談些有趣事情:“你們知不知得冷護堂吃狗肉,是從何處先吃?”
  有人猜道:“從腦袋,他才有領頭風範?”
  “不對,該是從兩後腿。”
  “為什麼?”
  “就是狗腿子嘛!跟我一樣,跑斷腿,十足勞碌命一個。”
  眾人一陣大笑。
  君小心笑道:“都不對,你們再猜。”
  “是從尾巴,看他那麼會巴結人家。”
  “不對,是從屁股,喜歡狗屁連篇。”
  “不對不對,是從狗眼先吃.你沒看他在車上,狗眼看人低啊!”
  “也不是,我看是從狗爪先吃.他喜獲四蹄走路,有點狗樣嘛!”
  “不,是狗舌,他喜歡喘啊!”
  “誰說的?是狗牙齒,他喜歡吃硬不吃軟!”
  每說一句,立即引起哄堂大笑。
  君小心斥笑道:“太離譜了吧?連狗牙齒也吃?難滿你要他長狗牙不成?我這兩根算不算?”
  他撩開嘴,兩只虎牙撐露,他還發出狗嘶聲,引來眾人清笑。
  那人捉笑回答:“反正你要我們猜,我只好亂猜啦!不知猜對了沒有?”
  “猜對了!”
  那人一陣欣喜,明知開玩笑,仍是高興萬分。
  誰知君小心立即又潑冷水式說道:“也猜錯了。”
  眾人一陣大笑,那人煞住得意神情,癟笑道:“怎會猜隊又猜錯?這答案也太離譜了。”
  君小心笑道:“一點都不離譜,那是因為……”
  他轉向冷秋魂,要他說出答案,冷秋魂一時不知君小心要他說什麼,君小心嘴巴張呀張,冷秋魂還是不懂,只好自己說了:“因為我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狗腦想不出答案,所以不知道猜對或猜錯了。”
  眾人一陣大笑。
  “這是什麼答案?簡直在耍我們嘛!”
  眾人雖被耍,卻笑的甚開心,似有甘心被耍之意。
  君小心卻急急說道:“我可沒耍你們,正確答案是,他通常一口就把整只狗給吞入腹中,所以你們答案是對也不對,滿意了吧?滿意請拍手。”
  眾人一陣鼓掌,為君小心機智而喝彩。
  “原來是整只吞了,難怪他狗頭狗腦,想不出事情,狗腿狗屁,放的好臭啊!”
  一陣解嘲中,早將雙方距離給拉近,有若談笑風生,而忘了參選一事。
  君小心又向眾人鬼扯一通,引來笑聲不斷。眼看天色漸晚,他才和冷秋魂下車,一一親自和北派弟子握手告別。李巨也和小乞丐大拉關係,乞丐們早就喜歡上君小心和李巨,甚至也看上了冷秋魂,還管他什麼左長老,這一票鐵定是投給了冷秋魂。
  金王玉則未敢亂動,他可發現不少金玉樓弟子,若大囂張,傳回家入耳中,又得討罪受了,是以收斂不少,乾脆充當馬夫,免得多事。
  握手過後,雙方一一告別。
  夕陽斜照之下,特別感傷,他們忽而覺得那長長印下的影子,竟如此揮之不去。這段鬼扯亂謅的感覺,竟烙得如此之深?那笑聲仍響個不停,該是一份真情交融吧?有若腳底下一塊塊方石.無法踩滅。
  他們忽而覺得,若是幫主能如此親切而不分距離,那該有多好?
  左長老能嗎?
  該選誰呢?這問題不停在他們心頭激盪著。
  直到夕陽西下,那波濤卻越來越洶湧。
  此後幾天,君小心一直用此方法,接二連三在其他城鎮,動之以情,待之以利,幾乎打動了所有北派弟子心坎,收穫甚是豐富。
  冷秋魂幾次作戰下來,已能處之泰然,他也發現,北派弟子,照樣血性豪邁;和南派弟子並無差別。若說有差別,該是領導者的鬥爭結恨,而把手下弟子意識分離了,只要自己待之以誠,博得他們好感,並非難事。
  十餘天過去,較小城鎮都遊說差不多,反應也令人滿意,接下來該找大城鎮了。
  目標正是開封城。
  此處舵主即是吃過徐空雁虧的胡平,他是左天虎死黨,自是不易對付。
  這半月來,北派指揮部,多多少少發現君小心等陰謀,也不斷宣傳別中了冷秋魂哀兵之計,應該決心不變,永遠支持左長老,才是正確選擇。宣傳中,也喚回不少猶豫不決的弟子,穩固北派票源。
  胡平已知冷秋魂即將來此,也落落大方,準備自己心腹,隨時等待對手來臨,給予痛擊。
  君小心等人方進城,已覺得氣氛不同,丐幫弟子雖仍打招呼,全是皮笑肉不笑,更重要的是,他們全是四五十歲,年齡比冷秋魂都高。顯然胡平有意支開較年輕者,以免他們信心不夠,而浮動心思,若以老將對陣,冷秋魂則必定吃力不討好。
  君小心見狀,悄悄對冷秋魂道:“來到硬骨頭地區,你也不必動之以情,他們人生走了一半,大都以利益為重,所以你要表現強硬,別想要指望他們投你的票,而是克住他們,必要時,可以指責左天虎的不是,唯有如此,才能打垮左天虎,那週邊弟子,在信心大失之下,很有可能倒向你這邊。至少你若製住他們,你的英雄形象將會提高,別忘了南派弟子也在注意你的舉動,那幾天哀兵姿態,傳回去,必定有不少人不以為然,現在換得咄咄逼人,南派弟子也好舒回心中悶氣,對你自是大大有利。”
  金王玉笑道:“這叫遇弱則弱,遇強則強,看他們還有招架之力?”
  冷秋魂嘆笑:“有了你們相助,我好像如坐千斤椅,穩若泰山,任何事,你都計算好了。”君小心雖得意笑著,卻道:“選場如戰場,隨時都會突變,還未到最後關頭,刮掉以輕心,咱們在北派大打出手,誰知道左天虎會不會在南派另施狡計?所以咱們得步步為營,始不至於敗陣。”
  冷秋魂神情一凜:“在下受教了。其實我哪敢掉以輕心,只是佩服少俠計劃之周詳,在下覺得無懈可擊,如若你來領導丐幫,哪個不五體投地?還談什麼分裂?”
  君小心呵呵笑道:“馬屁拍的真好,不過別拍得太多,我還小,要是飛上天,就不快樂啦!叫我當一個月幫主,我還可以,叫我當一輩子幫主,我會受不了,那是要負責任的,所以你也不必佩服我那麼多,我除了腦袋靈光些,對於幫中事,可一竅不通。雖然那是可以學會,但是我要是累了,一不小心睡過頭,還是要出事,我脾氣不好,看到不順眼的人,就會整他,要是整了武當掌門,丐幫也未必好過,所以要當幫主,得你們這種人才行。”
  冷秋魂苦笑:“其實,誰不想當個聰明人?那比當什麼掌門還過癮。”
  李巨頻頻點頭:“我也有同感,我一直在努力當中。”
  金王玉笑道:“我不必說啦!早已決定多靠近君大俠.也好感受他超腦力,將來也能變得聰明些.變成天下第二當,也就心滿意足啦!”
  君小心笑不絕口:“你們還真會拍馬尼,不過這超腦力,是我爺爺搞出來的,你們想過過癮,該向我爺爺下功夫。不過我也得告訴你們,有了超腦力也不一定全好,總是有副作用,像睡覺時很容易被驚醒,這是難受了,所以我得喝些酒,長久下去,說不定會變成酒鬼呢!”
  李巨道:“變成酒鬼,還是獨一無二,我還是很羨慕你。”
  “公孫砲也是酒鬼,你怎麼不羨慕他?”
  “這……這不一樣……”
  君小心笑聲不斷:“好啦!馬屁也拍夠了,羨慕歸羨慕,事情總是要辦。開封城全是老乞丐,你去找你的小乞丐,多多下功夫,別把形象給破壞了,現在那些小乞丐可拿你當模範生,你還有什麼不滿?羨慕你的人,可比我多出好幾倍,沒什麼好遺憾啦!”
  李巨也顯出得意:“這是我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否時我實在沒什麼意義活著了,你們拼命去吧!我拉票去也!”
  跳下馬車,也風風光光走了。
  冷秋魂笑道:“他人雖小,人緣卻不錯,說不定將來,支持他的人會超過全幫的七成呢!”
  君小心訕笑:“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拉票,以後還得了?”
  冷秋魂笑道:“這是你教他的,怎又後悔了?”
  君小心道:“我要他替你拉票,誰知道他卻賣弄風騷,實在拿他沒辦法。”
  金王玉呵呵笑道:“這也是拉票的一種方法呢!”
  君小心笑不絕口:“俺甘拜下風,這小子看是三七仔出身,否則一定是拉客黃牛,一身好功夫吶!”
  冷秋魂和金王玉已笑聲不斷,對君小心的憐牙利齒,兩人早已領教高招了。
  馬車行向東廣場,胡平已落落大方等在那裡。
  廣場早置好五尺高木台,可容十數人在臺上演講,甚至動手過招。
  有了木台,馬車也就不必用了,遂停至一旁,君小心、冷秋魂和金王玉已迎向胡平,禮貌上,打個招呼。
  胡平冷然拱手,立即訕言道:“冷護堂,好大的勇氣,敢單槍匹馬進入開封城。”
  冷秋魂含笑道:“都是丐幫地盤,在下單身前來,又有何妨?”
  “可藉你是有目的而來,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在下盡力而為,談不上什麼成功或失望。”
  “好一張利嘴,胡某倒想領教高招。”
  “不敢。”
  “為了盡盡地主之誼,胡某早準備好弟子,聆聽您的高見,也省得你四處兜人,累得滿身大汗,還道胡某人乘人之危。”
  當下胡平喚來丐幫弟子,四處人潮湧來,果其全是四十開外的老丐頭,他們一波波敲著青竹杖,響聲震天,霎時將廣場擠得滿滿,少說也有千餘人,聲勢甚浩大。
  見其負掛麻袋,少說也三袋以上,可見輩分也不小。
  冷秋魂早有心理準備,已和君小心、金王玉掠向高台,靜靜等候人群圍來。
  胡平並未上台,直立台下,超出人群三四尺,和冷秋魂形成對峙局面。他轉向眾人喝笑道:“冷護堂親臨開封,為了表示地主之誼,咱們特別為他鼓掌!”
  眾人隨即一片掌聲。
  冷秋魂、君小心、金王玉連連道謝。
  隨後,胡平示意大家安靜。
  有人喝道;“你憑什麼站在臺上?”
  冷秋魂回答:“在下想竟選幫主,所以立在此台,想向諸位推銷。”
  眾人嘩笑。
  “又不是貨品,豈能推銷?你難道不是人?”
  “憑你也敢站在我們自前?你憑什麼?論輩分,你還差得遠,論年紀,你乳臭未幹,也敢出來競選由主?我看你回家捧著你娘的奶頭吸奶,還差不多!”
  眾人更是笑謔。
  言詞果然犀利,冷秋魂一時顯得不知如何應付,又不能露出痕跡而弱了威風。
  君小心立即接口:“吸奶頭也要本事,不知各位可曾吸過?說來聽聽?”
  “那還不簡單,跟**一樣,又抓又玩,可藉就是沒奶,根本養不大啊!”
  眾人更是嘩笑,存心看人出醜。
  君小心對答如流:“別人不說,你竟敢說你娘是姨子,實在不孝。”
  那人怒道:“你敢說我娘是**?”
  “我沒說,是你指出吸娘奶,就跟**一樣,你娘聽了不氣死才怪!”
  君小心和金王玉,故意誇張哈哈大笑三聲,一時也把丐幫弟子氣燄給壓過去。
  那人惱羞成怒,厲喝;“你找死!”暴身騰空,打狗棒迅若劈雷,往君小心砸去,一照面就動手,已把眾人給驚住。
  君小心登時尖喝:“給我滾!”聲音又尖又銳,他正用了尖喉音,霎時震得那人腦袋一陣刺痛,哪還能攻招?氣勢頓挫,內功渙散,叭地一響,掉摔地面,摔得灰頭土臉。
  突如其來變化,使得胡平顏面盡失,立即喝出手下,將那人抬走。
  他怒道:“小娃兒,你非丐幫人,也敢管丐幫事?”
  君小心指向馬車布條:“看到沒有,我是冷護堂請來的助選員,自有權利幫他助選。”
  胡平冷笑:“連丐幫弟子都罩不住,借用外人,還想當什麼幫主?”
  君小心訕笑:“誰敢單槍匹馬走遍三十八分舵、二十五大城?左長者敢嗎?誰罩得住?”
  胡平一時臉色青白,怒斥:“你這外人,也敢干涉丐幫事?你算什麼東西?”
  “我不是東西,我是人,我倒不相信,胡舵主除了丐幫弟子之外,沒有其他朋友?”
  君小心冷斥:“為朋友助選,天經地義,你看不順眼,大可不必投他一票,何必自貶身份,為我這小孩大吼小叫?”
  胡平老臉更青:“你卻傷了丐幫弟子,老夫要為他報仇。”
  君小心道:“丐幫也是講理的幫派,各位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動手,我只不過喝叫一聲,他就掉跌了,誰是誰非,豈容你亂加罪?”
  胡平更是嗔怒:“你以為這是何地?”
  他還想罵下去,冷秋魂卻出言冷道:“胡舵主,你是開封領頭者,做事應該有分寸,方才之事,你該知道丐幫在理字站不住腳,如此對待人家,傳出去,難免損及丐幫顏面。”
  胡平怪叫:“你敢幫著外人,欺負丐幫弟子?”
  冷秋魂挺前一步:“他是我朋友,任何罪,我擔了,胸口在此,你要報復,儘管搥來!”
  胸部一挺,豪氣頓生,自是江湖豪傑,英雄種。
  這麼一說,那群老丐頭不得不對冷秋魂另眼相看。
  胡平很得咬牙切齒.終究還是沒出手,冷笑道:“好一個代友受過,胡某我豈忍心自相自殺?此事看你面子,就此算了!可藉你仍是乳臭未幹,輩分低小,怎能跟左長老相比,我勸你還是早做收山準備,在此哀兵求稟,未免太丟人現眼!”
  冷秋魂冷道:“我向你求過票?我從來不奢望你們會投我一票。”
  “你卻向那些無知之人求票。”
  “那不是求票,那只是……”
  冷秋魂一時想不出好解釋,胡平趁機挖苦地,冷笑:“是什麼?到處向人打哈哈,蒙蔽他們無知心性,這不是求票,該是騙票吧?”
  眾人一陣嘩笑,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憋氣。
  君小心卻處之泰然,反問:“這麼說,胡舵主承認北派弟子很多是無知者?心性未開,不懂得如何處事者?”
  這一說,立即又將胡平問得啞口難言,眾人笑聲也沒了。
  君小心更不饒人:“不錯,就是因為你們領導者,故步自封,從來沒有開導那些弟子,讓他們一味不懂世事,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這豈是丐幫大倫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此地,你們還拿他們當成笑柄,笑他們無知,笑他們容易受騙,這算什麼?你們說,這又算什麼?”
  他罵得眾人啞口無言。
  “好不容易,冷護堂千辛萬苦走訪他們,和他們交談,問他們疾苦,探他們心目中想要的幫主,好不容易探出他們一點心願,你們卻說冷護堂欺瞞無知,什麼求票、騙票?
  這算什麼?有膽你去跟他們說去,說他們無知。說他們被騙票了。說他們應該選高高在上的左長老,他不但輩分高、年紀夠,而且還會照顧他們生活,會跟他們談笑風生,一齊同甘共苦!民他們說,這一二十年全是左長老栽培、恩賜,他們才能享有美好環境,美好人生。跟他們說,這一二十年,就和女幫主一樣,未曾見過左長老一面,未曾聽他一句話,跟他笑一聲,更哪來握手聊天,這算哪門新幫主?什麼德高望重?”
  君小心說得激動,大喝怒叫:“你們要選的是,以輩分、以年齡來分的幫主,還是實實在在能為丐幫盡心盡力的血肉幫主?你們哪曾見過、聽過天下任何一幫派,為了選幫主,走遍天下每一角落,連睡覺、進餐都在馬車上?左長老能嗎?他能如此拼命嗎?
  他能如此拼命去了解丐幫每一個弟子的心聲嗎?拿出良心,拿出你們的良心!準才是最佳的幫主人選?”
  “何必那麼做作,竟把年輕一輩丐幫弟子全部支開,留下老一輩的弟子,看準冷護堂虛弱輩分,乳臭未幹的年齡,想壓倒他、整垮他,好讓他當場出醜,太快你們私心,這些你們都可以做到,但是你們為的是什麼?為了盲目追隨左長老?為了鄙視冷護堂?
  為了滿足邪惡捉弄的人性?還是為了選出堂堂正正的幫主?”
  “你們既然支持左長老,為何怕冷護堂搶走票源?為何要支開那年輕第子們?你們是怕左長老不好,還是怕冷護堂比他好?怕得你們用出這種手段?”
  “你們笑吧!你們嘲笑吧!笑過之後,別忘了冷護堂也是丐幫的一份子。笑過之後,也別忘了,被你們立開的弟子.也有求的權力,這樣做,對了嗎?這樣做,公平嗎?拿出你們的良心,拿出你們的智慧,拿出你們的弟兄之愛;這是丐幫的盛事,這是丐幫為選好幫主的光榮事,不是用來命令。不是用來分地,若真如此,選幫主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最後希望你們心平氣和,對待任何一個丐幫弟子,包括冷護堂在內,他並不一定要當你們幫主,卻一定是你們丐幫一份子。希望你們把選舉看成平常事、欣喜事,選出你們心目中最理想幫主。長者有長者優點,年輕有年經長處,全看你們去判斷。左長老非作不好,我們只希望能盡力,而非不自量力,在投票前一天,將在京城和他照面,他願意就來,不願意我們也沒辦法,這只是競選之爭,而不是幫派鬥爭,是一團和氣。而不是滿門殺怨之氣,希望你們叫自諒解,體會冷護堂的苦心和真誠才好。”
  “方才事情鬧僵了,任何對錯都已不重要,冷護堂和我們向諸位陪不是,留在此,憑添尷尬,希望下次見面,諸位能放開心胸,冷護堂渴望和各位並手取足,同建丐幫真情,就此拜行告退。
  “我雖是外人,但冷護堂較為語拙,有些話說得不盡理想,站在友人立場,在下有義務幫忙,將他是真實一面轉呈現在諸位弟兄眼前,不奢望你們投他一票,卻希望你們認得有這麼一位關心你們的弟兄,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他和冷秋魂、金王玉靜默地躬身拜禮,隨即走向馬車,車輪咕咕,漸漸離去。
  在場諸位弟子,鴉雀無聲,有的更心如刀割,老淚滲流,他們哪見得骨肉相殘,親人廝鬥?這是莫大慘劇啊!如今卻發生在他們身上。
  漸漸地,週邊年輕弟子已圍上來,青竹杖一頓一頓地沉重敲往地面,先是零落幾聲,漸漸多,終匯成狂濤駭流,分崩折離於天地間。
  有人喝叫了:“我們要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對,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一時口號傳遍四野.聲震掀天。
  這將又是北派弟子心性另一次轉變,又何忍骨肉相殘呢?
  此後君小心等人四處演說,再也未見如此火暴場面,似乎已隱露丐幫和諧一面。
  除了冷秋魂努力之外。左天虎亦知他們戰略,特別指示北派弟子不能另眼對待南派弟子。也顯露出,他大仁風範,博得不少好感。
  時日匆匆,已是二月十四,離投票日只剩一天。
  這期間,君山方面傳來,君山枯竹,一夜之間全變成油綠,真是神跡再現,更加高了冷秋魂聲望,加上多日遊說演說,在北派勢力圈,他受歡迎程度,恐怕和左大虎已差不多少,該是四六波。
  然而左天虎也非省油燈,他似也走訪南派弟子,攬來不少支持者,這恐怕也是冷秋魂致命傷。
  十四日清晨開始,京城東廣場已陸續聚集千刀名丐幫弟子。大選盛事,早已驚動官方,他們想派出兵衛維持秩序,左天虎在此關係不錯,他婉謝了官方好意,自認丐幫弟子可以控制場面,是以官方未派正式足馬,只道來幾名便衣警衛,至於那些王公貴族,有的和左天點套有交情,不少人也趕來此,想助陣。
  京城廣場,早設有梯式高台,只要在上頭擺幾張太師椅,即可完成會場,其四周大都插滿擁護左天虎旗幟,聲勢十分浩大。
  十時正。
  雙方人馬都已到來。
  右臺上早分左右兩排太師椅,右邊也預留了位置,讓冷秋魂插架旗幟,然而他們就只是一輛小馬車招牌,全部插上,也只是一小撮,弱得可憐。然而他們早已習慣以小博大,若見不著對方大場面,他們還真有點不習慣。
  只有四人,君小心要佈置會場者,將其他椅子摃走,免得顯得空空落落。
  君小心和金王玉特別換了一套青白色布衣,梳理甚是整潔,一掃一月以來,風塵僕僕模樣。
  冷秋魂也修了鬍子,洗過頭髮,英氣隱生,衣衫仍是長者所配發,雖是補了不少,卻洗得潔淨,因為洗過多次,已有清白刷痕,看來更形樸實,胸前掛著四個小麻袋,還是清新,可見他十分珍藏此物。
  李巨則一套青衣,雖是舊了些,補丁卻是現成,尤其臀部貼了兩片紅,乃是一月坐馬車給磨破了。他本想補青就算了,君小心卻要他補紅,說什麼見紅將大吉,對選舉大有助益,他滿心高興補了上去,誰知傳來傳去都是君小心和金王玉竊笑聲,百般追問之下,才知道又被耍了,補紅的臀部,不就是跟猴子一樣紅屁股?
  時間急迫,而君小心還是說補丁紅,多少總還沾了喜氣,半是無奈,半是玩弄之下,李巨也甘心當猴子,讓屁股一直紅下去了。
  十時一刻。
  丐幫弟子一陣竹杖敲聲喧天。
  在後臺已走出一位藍衫書生,他正是名聞北武林的左天虎,年歲已多出一甲子,卻保養不錯,白白淨淨,有若呂洞賓般,一副仙風道骨,書生風範盡露天遺。六旬年齡,一根白髮也瞧不見。
  他一眼已瞧向君小心,神情似笑非笑,君小心也瞄向他,雖見得他容貌不差,但那眼神卻閃跳不止,讓人看來好生不舒服,尤其是左腮額,一顆毛豆大棕黑肉瘤,長出十數根卷長毛,更添幾許狡智,然而若非君小心早知他的為人,還真會把他當成足智多謀的領導者,而追隨他不放呢!
  心下暗道:“這小子偽裝功夫果然一流,難怪北派弟子肯為他賣命。”
  左天虎含笑地對四人注目,然後又向眾人招呼,方自入座。
  其後邊這才走來不少丐幫輩分較高者,以及那些參加盛況的王公貴族,不下三十人,皆坐在太師椅上,聲勢更形浩大。
  冷秋魂禮貌上尊重他是八袋長老,已起身拜禮。
  左天虎一臉和偕:“冷護堂,辛苦你了,到北方來,還好吧?”
  “有謝長老照顧,還過得去。”
  “你們……只有四人?”
  “是!”
  “我該聽說過了。”左天虎談笑:“你是南派代表,我也不願佔你便宜,多日來讓你孤軍奮鬥,現在就由我親迎護堂,就算是回報吧!”
  他倒十分懂用做場面,立即親手扳開太師椅,移前七尺,變得落單,而以一搏局面,不再顯出以強壓弱情景。
  此舉立即贏得掌聲。
  冷秋魂也想隻身迎戰.但是君小心黨得這老狐狸不易對付,若讓他出去,要是碰上難題,到時吃虧的窘狀,恐非此時可以比擬。反正他輩分高,現在稍佔下風,亦無不可,遂含笑道:“左長老大人大智,咱們豈敢託大?四人要能應付得了,就已萬幸了,得您手下留情,實在感激不盡。”
  左天虎瞄向他,談笑道:“冷護堂能征戰北六省,廣受歡迎,大概就是你這位小軍師運籌帷幄,鼎力相助的原故吧。”
  “哪裡,良臣佐明君,要是冷護堂不行,任在下如何行了得,也唱不了獨腳戲.不是嗎?”
  “不錯,不錯,說的甚是有禮,冷護堂豈是省油之好?”左天虎笑的甚是欽服。
  君小心也報以微笑,這問題,明知是左天虎套話,要自己承認所有汗馬功勞,自然顯得冷秋魂不如人。君小心豈能讓他得逞,一句“良臣佐明君”,把左天虎詭計給擋回,不但顧了冷秋魂顏面,君小心也還了漂亮一擊。
  兩人暗較譏諷後,冷秋魂也回應,等待竟選最後一波高潮。
  左天虎又轉向眾人:“把北派旗幟拿下,這是丐幫事,不分南北,若冷護堂表現良好,你們不妨考慮投他一票,也不要忘了鼓掌。”
  話聲方落,掌聲即起,那抓旗者,立即將旗幟收下,一霎時,場面已收清,只剩臺上,雙方數面旗幟隨風聳飛。
  雙方立即在和諧中,各自較勁。
  左天虎談笑問道:“卻不知冷護堂參選幫主一職,若當選了,將如何使幫主職責?”
  冷秋魂道:“在下希望發揮丐幫傳統精神,並維護丐幫在武林地位,改善弟子生活,多跟他們接觸,以能更了解幫中弟子疾苦,並加以解決。”
  “這理想很好,讓人心服。”左天虎道:“卻不知你能勝任嗎?你又如何去了解幫中弟子?年輕人還好,但那些較大者,就如我,你能了解我需要什麼嗎?”
  冷秋魂心知他在報及自己年輕,資歷不夠,根本無法替老一輩弟子解決問題,這不好回答,他需要思考。
  左天虎豈能讓他休息,又遭:“人說:行過方知路遙,冷護堂未走過的路,又如何知曉呢?”
  君小心輕笑;“欲知路途事,不一定要親自走一遭才行,吃過豬肉的人,未必都見過豬走路,不是嗎?”
  “既然未見豬走路,你怎知豬是三蹄、四蹄?左腳先走,還是右腳先走?”
  此話引來眾人一陣輕笑。
  君小心談笑回答:“我光吃豬肉,就知道豬有四蹄,難道長老吃的豬,全是三腳豬?”
  眾人又是一笑。
  左天虎暗自佩服君小心不簡單,談然一笑:“是了,吃豬肉,也能見及四只蹄,可是它走路,你又如何得知,左或右腳先行?”
  “這問題需要回答嗎?”
  “我很想知道。”
  “事實上,我不知道。”
  “這就是了,你未見過,總是難以了解。”
  “不是難以了解,而是根本不想了解。”
  “你不重視這問題?”
  “可以這麼說,因為只有笨蛋才會回到豬欄去研究豬走路,你去過嗎?若你研究過了,請告訴我答案好嗎?”
  君小心一副虔誠請教模樣,逗得眾人笑聲乍響。
  左天虎勉強談笑:“實不相瞞,在下也未去過。”
  “這就是了,誰會去研究這芝麻蒜皮綠豆大的事?這就跟人走路一樣,誰會管你左腳先行或是右腳先行?只會管你兩腳先行。”
  “兩腳如何先行?又如何會受管?”
  “用跳的啦!只有殭屍和瘋子,才會跳著走,你去跳跳看,看是否會有人來管你。”
  丐幫弟子悶笑心頭,那些週邊不相干人士已捧腹笑起。
  左天虎被自己問題套死,心知再爭下去,只有更吃虧,乾脆承認,談笑道:“少俠比喻甚佳,老夫佩服之至,豬走路雖可猜出,然而此事並不能以人生經驗相提並論,又如老者心思,或苦處,未走過人生旅程,恐怕你就不能了解了。”
  “也不一定,行萬里曲路,不如一座直橋,領悟多寡,全在人心,我就了解你現在最需要什麼。”
  “當真?”
  “不必懷疑。”
  “老夫料想聽聽,我最需要什麼?”
  君小心劈頭即說:“當選幫主問!你不認為,這是你最想要得到的願望。”轉向眾人:“你們認為呢?大早站在這裡,你們要的是什麼?全跟我一樣,為了擁護新幫主賣力對不對?”
  眾人一陣嘩笑,掌聲連連。
  左天虎也不否認了:“少俠說的甚是,老夫當然希望當選,不過卻不刻意追求,一切全看幫中弟子決定,不能強求。”
  君小心稍諷言:“長老不強求,不知幾次南下遊行示威,所為何來?”
  左天虎坦然回答:“那是擁護我的人,忍不住做出來的,雖然方法不怎麼正確,卻也是他們一片忠心。”
  眾人立即掌聲震天。
  君小心道:“非得遊行到君山?差點弄得君山沉入水裡?”
  “那得感謝少俠相助,一口氣把船衝向君山,否則丐幫豈有如此膽量?”
  眾人譁然,掌聲更響。
  君小心抽抽嘴角,癟笑著,終也被左天虎刷了一頓。
  左天虎笑道:“說也奇怪,日前還大方為我相助,怎麼一轉眼,反而跑到冷護堂那邊去了,你的心思,倒是變得真快啊!”
  “這是有原因的。”
  “能說來聽聽嗎?”
  “幫你打太君山,是因為聽信李巨這小混蛋,說什麼幫主不吃狗肉,害得丐幫時運不濟,一時衝動下,才回你們去抗議,哪知道幫主原是女的?怎能強迫人家吃狗肉?就後悔啦!至於為何改變方向支持冷護堂,那是我經過比較、思考以後,才決定支持他,這四示威遊行是兩回事。”
  “那李巨呢?你為何又變勢?”
  “我……我後來發現,不但幫主難見,您也難見,只好找一個時常可以見著的幫主啦!還請長老多多見驚。”
  “你現在不是見著我了?”
  “這是十二年來第一次,非常珍貴的。”
  這話又引來週邊著熱鬧者掌聲,進而傳及丐幫弟子,響聲不斷。
  君小心瞄向李巨,笑的暖昧,倒也讚賞他這話搞對了名堂。
  左天虎待掌聲落去,才輕嘆說道:“這是老夫疏忽了,將來必定改進,沒想到此事,造成你們如此大的隔閡,實是不該。”
  他立身而起:“老夫向諸位保證,若當選幫主,必定謝遍天下兄弟,再無十二年見一次面之事發生。”
  丐幫弟子掌聲又起,有人直呼幫主萬歲,神情高漲。
  左天虎連連舉手招禮,待眾人漸安靜,方自回座。
  李巨嘴癢,立即又道:“這還事小,君山竹林聽到冷護堂要競選幫主,一夜之間全長出綠芽,三天過後竟都起死回生,一片君山就快綠出汁來,真是神跡,更讓我覺得要支持冷護堂,準錯不了。”
  群眾譁然,有人詢問:“真有此事?”
  李巨滿口肯定:“當然有此事,不信你回君山一趟,保證嚇得你三天不想回來。”
  “豈有此事,嚇著了,還不想回來?”
  “那是因為你被綠油油的神跡嚇著,不想回來,是因為你可能發現神仙在那裡,足夠讓你找上三天,最後因為時間到了,才含恨離去。”
  笑聲傳來:“這小子委實很會打屁啊!”
  還是有人給他掌聲,李巨笑的更開心。
  左天虎道:“你們何不說,那是因為神明得知天虎要出馬競選幫主,入主君山,才突顯神靈?”
  眾人譁然:“對啊!這也有可能!”
  “我看是如此了,君山長綠竹,是想迎接左長老繼位幫主啊!”
  掌聲連連,大眾還是趨於支持他,較為多。
  左天虎示意眾人安靜,然後語重心長道:“其實有件事,諸位恐怕不知,即是那君山竹,並非謠傳神跡再現,而是另有內幕,這事我不便多說,還是由它長老代為說明好了。”
  君小心和冷秋魂聞言,心知要糟,此事做來似乎並不怎麼保密。
  官震已大步走向台前,先向左天虎拜禮,然後巡視一臉欲知真情的眾人,調高聲音說道:“君山綠竹之事,這是一項詭計,在下親自前往查探,辦知是冷護堂他們,為了假造神跡,徹夜調動上萬人馬,從全國四面八方往來綠竹,植于君山,目的即在造成聲勢,想迷惑眾弟子,藉神跡再現力量,以達到諸位支持。其手段甚是可卑。”
  此話一出,眾人個個怒目相向,痛斥冷秋魂不該耍手段,如此險惡之人,豈可讓他當幫主?”
  有人揮起青竹杖,吼著將冷秋魂轟下台。
  一聲響,群聲喝,眾人情緒已鼎沸。
  “你這是什麼幫主?小小年紀,即會使詐,將來當上幫主還得了?給我滾下台,把他抓來治罪……”
  “你憑什麼玩弄伎倆?當丐幫弟兄是何人?竟敢假靠神跡,還一副姦狡心性,裝出誠心模樣,四處遊說,大打交情?本以為你是好幫主,誰知道全是耍詐鬥姦的狡詐之徒,把他逐出丐幫!”
  杖聲掀天,喝著要把冷秋魂逐出丐幫。
  官震見狀,暗自得意,表情卻感傷,搖頭嘆息:“丐幫怎會有如此弟兄,實讓人難以相信。”
  大嘆之下,他也走回原位。
  君小心、冷秋魂、金王玉和李巨都愣在當場。事情突然轉變,讓他們措手不及,尤其是冷秋魂,見著自己弟兄如此吼著,欲把自己轟下台,他就如被親父母趕出溫馨多年的家園一般,讓他心疼如絞。
  君小心很快定下心情,暗自癟笑:“搞了這花樣,卻捅出大批漏,實在劃不來。”
  他立即拍醒冷秋魂,細聲道:“這件事,得靠你自己擺平,膽子放大一點,左天虎不顧情面,使出殺手們 咱們也不必對他客氣,這事也沒什麼不對,你不必放在心上,眾人都是言從,情緒高漲時,是不會深加思考的,也是最容易左右的,你站起來,我教你怎麼說。”
  冷秋魂依言站起,聽了君小心所言,他已豁出去,面向眾人,一臉威凜,看不出俱意,照君小心指示,以氣勢壓住眾人咆哮嘶吼聲。
  果然,漸漸地眾人從叫囂中,已被冷秋魂氣勢所攝,漸漸回歸於默靜。
  君小心細聲傳音,冷秋魂已開口。
  “不錯,這不是謠傳,而是事實,諸位也許認為在下以此為宣傳,企圖假造神跡。
  來欺瞞你們,然而事實上,在下北上參選,問心無愧,從未提及此事,更未假以神跡,更不可能以此來欺瞞諸位……”
  官震已冷道:“誰不知,那是你和君山方面套好伎倆,這樣不但增加你的聲勢,還可以抬高你親和力,而博得大眾好感,你早不植、晚不植,偏偏在此節骨眼移植,居心何在,大家清楚得很。”
  眾人又自喧嘩。
  有人喝叫:“別的不必多說,那植竹之事,是不是你做的?敢做敢當,你就認了,還找什麼藉口?”
  君小心再傳音,要冷秋魂一口承認:“不錯,君山植竹,是我和君少俠計劃的。”
  “那你還多說什麼?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給我滾下台!”
  群眾再次器喝,逼人下台。
  冷秋魂沉聲道:“你們只知移植造假。卻因知其中原因?你們想過,要在君山植竹,非得翻遍百頃土壤,非得挖深七八尺,還要四處張羅綠竹,這工程之浩大,豈是三兩人、三兩天可完成者?說給你們知曉,不只幾千人.足足調動一萬弟兄,日夜趕工,遠涉天南地北,把綠竹給找回,才有今日翠綠君山。你們想,這不算奇蹟嗎?這奇蹟不是神創造的,也不是長老欲入主君山創造的,而是丐幫弟子,在君少俠說出愚公移山之蠢事,所創造的。你說他們合嗎?不錯,他們蠢得很、呆得很,然而沒有他們這蠢勁,君山到現在還是光禿一片,這是丐幫恥辱,丐幫的不幸,我要創造奇蹟,不是為了宣傳,而是決心,決心做丐幫弟兄想要的夢想,如今我做到了!”他喝吼:“誰不想刷掉恥辱,誰不想看見君山翠綠一片?”
  “是我替大家完成了這心願,也是諸位傻勁弟兄的心血,不容得用在你們以假宣傳、真奪位的理由,將那些弟兄創造的奇蹟,一筆給抹煞掉,這不公平。”
  “雖然在近日傳出君山綠竹重生,是上天感召在下,入主幫主的徵象,諸位盡可說我欺瞞,但是諸位不要失去理智,像這種萬人大工程,任何時刻、任何幫派、任何嚴密的組織,他豈能保有完全秘密?那是不可能的,在下若是狡詐之徒,何敢冒此危險?這無異拿刀斧往自己手腳砍,更何甘心站在此臺上讓諸位侮辱?”
  “謠言或是這樣傳出,但希望諸位以平常心,體諒那些弟兄,當他們完成奇蹟般的工程後,總會炫耀,或想把功勞加諸在下身上,才如此送出謠言,這已對我造成傷害,但我不怪他們,那是人之常情。諸位也許認為在下想以此做宣傳,在下並不否認,但那確實是一項奇蹟,代表著我的決心。不過我若宣傳,不會偷偷摸摸,會像現在一樣,光明正大地宣傳。諸位也許會問,我為何要做此事?未免太不懂得謙虛?不錯,謙虛是美德,但是在下自認資歷淺薄,無法與諸位相比擬,然而時間又短,更無法讓諸位了解在下能力到底如何?才大膽做此愚公移山,大魄力之事,不成功便失敗。我自認諸位要選出的幫主,是一位智勇雙全,有魄力有作為的人。是以斗膽把謙虛美德,暫且拋向一邊,將自己能力做一番表現,讓你們有個衡量,別選出我這軟腳幫主而後悔,那也是丐幫之大不幸,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更要預防它發生,現在我做了,在謙虛與能力之間,我無法同時顧得,只有向諸位說聲抱歉,我並非完美之人,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一副蒼涼.冷秋魂感慨萬千,有若英雄末路。
  眾人聞言,激動情緒早已被燒息,換來驚詫和不忍,目光瞧著這位年輕弟兄,再怎麼看,也瞧不出他是個狡詐之徒。
  左天虎自是看得出來,那番話大都是君小心暗中指點,本是壓倒性局面,現在卻被對方脫困而出,實不得不佩服他是難纏角色。
  他輕聲說道:“或許是誤會了……”
  官震卻又冷言:“既然不怕人知,為何要偷偷進行,非得等植完,再一次公開,你仍難選作假之嫌。”
  冷秋魂田向他,君小心傳音又來.他已準備妥當:“為什麼要偷偷進行,問得好,這本是丐幫醜事,現在不說,你反而說我不是了。”
  轉向眾人,語重聲長道:“諸位可知君山綠竹,為何會枯萎?”
  有人答道:“不是幫主不吃狗肉,所帶來的噩運嗎?”
  “不是這回事,而是有人早在三年前,即已對君山綠竹下酸毒。”
  此語一出,群雄臉色大變,面面相覷,實是不敢相信。
  君小心冷目注意左天虎,但覺他目光閃動,卻也露出驚詫神情。
  有人喝問:“真有此事?”
  “不錯,否則君山豈會光禿三年?”冷秋魂道:“就因為君山上場被下毒,在下移植綠竹時,不得不挖深土壤七八尺,否則無法讓綠竹活命。這本是丐幫醜事,在下一直不願公開,然而事已至此,只好告知諸位了。”
  有人憤恨道:“是誰下了毒,可查出來?必要將他繩之于法。”
  “沒有,此事乃是最近才被冷長者發現,事隔三年,恐怕難以查出。”
  “那人必定居心叵測,那幫主不吃狗肉而引起枯竹的謠言也必定是他傳出來的,他有何用意?難道想逼走幫主不成?”
  說及“逼走幫主”,眾人面面相覷,隨後又瞧向左天虎,表情十分古怪。
  逼走幫主大遊行,不是出於北派弟子?那人當然也該是藏身北派了。
  左天虎心知眾人心頭想的是什麼,輕輕一嘆,他說道:“我跟各位一樣,全然在不知之中,當然此事和北派示威之事,形成吻合,然而我卻沒有叫諸位前去示威.也無心參選幫主,乃是諸位盛情難卻之下,才趕鴨子上架,出來參選。或許那人其是藏身北派,不過可想而知他該是看不慣幫主,才出此下策,行為雖不對,卻情有可原。諸位跟了我那麼多年,該知道我的為人才對,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此事我不能否認,也不便承認,至於結果如何,全存於諸位心中了。”
  他這麼一說,那群乞丐又怎忍心懷疑他?都跟了十幾年,他對弟兄不錯,日久知人心,又豈是做作所能隱瞞得了?
  他們仍相信自己眼睛,覺得左天虎不會做出此卑鄙事。
  然而他們卻忽略了,日久見人心,有些人光是十幾年是不夠久的。
  官震甚識大體,見狀,立即起身向冷秋魂道歉:“方才不察,錯怪護堂,還請見諒。”
  冷秋魂拱手還禮:“此乃秘事,知道不多,不能怪您。”
  左天虎立即打圓場:“此刻乃是丐幫競選幫主盛事。那一切不盡人總之事暫且拋開,門下弟子想看的是新幫主該是何種模樣,咱們只好趕鴨子上架,各盡其力了。”轉向眾人:“來點掌聲,把晦氣給衝散,丐幫大事,該是皆大歡喜才對,大家高興鼓掌吧!”
  一聲呼喝,眾人登時擊掌猛拍,叫喝不斷,終將惱人事給甩至一旁。
  官震也迎著掌聲,坐回原位。
  君小心、冷秋魂心知左天虎是條老狐狸,不敢再往君山竹一事挖下去,而且三言兩語已把此問題避開。反正大勢已差不多、該無其他棘手事,也就放他一馬,重新再來;尖鋒相對。
  左天虎笑道:“冷護堂得力三位助手,得以宣騰北六省,卻不知他們是否有意加入丐幫.那可說是丐幫大福氣,否則冷護堂失去他們,總怕要失了雙翅,一籌莫展了。”
  冷秋魂笑道:“任君少俠厲害,又豈能比得上左長老?丐幫有您在,在下可比多了三個頭、六條臂還管用呢!”
  左天虎笑道:“多謝冷護堂如此看中,我倒想問問,你是南派代表,卻盡往北邊鑽,你自認他們都會支持你嗎?”
  “在下不敢如此想,只是此次奉長老之命,前往北派,競選輸贏雖重要,但若能化解南北兩派紛爭,那才是最重要的事,相信南派弟子也該會了解在下苦心才好。”
  “你果然辛苦了,其實丐幫分南北兩派,乃因幫主所致,如今幫主辭職,丐幫再無南北之分了,我在此向你保證。”
  眾人一陣掌聲,表示支持。
  冷秋魂拱手道謝,場面一團和氣。
  隨後,雙方又針鋒相向,字字珠璣,說了些和主題不甚關係話題,博得不少掌聲。
  已近午時,盛會方自散去。
  左天虎禮貌地想請四人做客,卻被君小心以身處下風,還要拉票理由回絕。左天虎只好祝福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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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大選

  四人上了馬車,金王玉驅車巡城。
  冷秋魂此時才冒出一身冷汗:“嚇死我了,方才被栽陷,我幾乎招架不住。”
  君小心笑道:“這不是熬過來了嗎?以後要記住,沒到最後一剎那,豈能輕言放棄?”
  “在下領受高招了。”
  金王玉笑道:“有大俠客在,還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保證馬到成功。”
  李巨也怦然心跳:“那綠竹神跡一事,可也把我嚇昏了,君大俠你用的計謀,差點成了致命傷,害我只高興那麼一下短暫時間。”
  君小心癟笑:“我哪知冷長老保密不周全?不過這樣也好,神造不了奇蹟,反而以人力造出神跡,把冷護堂推向了大英雄形象,雖然他們當時感受不深,但回去想想,仍會覺得辦這種事不簡單,覺得冷護堂魄力過人,很有出息,說不定一票就投給他了。”
  冷秋魂苦笑:“若真如此,將來我可更苦了。”
  君小心瞄眼:“當幫主,豈有輕鬆事?你看開些吧!要苦一輩子的啊!”
  金王玉笑道:“既然是苦差事,竟然有人為它爭得頭破血流,何苦來哉?”
  君小心謔笑:“你也別得意,將來你還不是一幫之主?也敢笑人,丐幫可比你那生意幫好管多了。”
  金王玉不以為意:“我還有兩位哥哥,輪不到我啦!”
  “輪不到你?看著辦吧!你大哥是養子,繼位機會不大,你二哥心術不正,遲早會出事,如果你姊姊嫁了,我看你逃到哪裡去?”
  金王玉臉色一變:“那怎麼辦?難道要我去當和尚不成?”
  “當和尚也逃不了噩運,你爹照樣把你抓回來,為今之計,只有兩種辦法,一是把你二哥變得正派,一是阻止你姊姊嫁人,至於如何做,全看你自己啦!”
  金王玉暗呼好險,他決定兩樣同時進行,免得出差錯。
  行進中,李巨已說道:“我是否還要去拉票?京城沒來過,小乞丐也該不少才對。”
  君小心道:“來不及啦!咱們得先趕向北休刀評,看看第一天投票情形,然後準備趕回君山,我看那冷長老腦袋砲砲的,不知把馬匹給弄好沒有。
  李巨不解:“要馬匹何用?”
  “無機不可洩露,經過綠竹事件之後,我還得還是別告訴你們比較保險。”
  李巨瞄眼:“你不信任我嗎?”
  “信任你?若非你說出綠竹神跡事,哪容得左天虎那麼順利掀開?這帳還沒跟你算,你又想加帳?好利你不怕帳過頭,我就告訴你。”
  李巨聞言,急忙扭頭乾笑;“我不想知道了,你的帳,我還不起,反正只剩三天,不急嘛!”
  他怪異表情,逗得金王玉呵呵直笑。
  君小心訕逗幾句,也沒時間跟他周旋,在繞市告別京城弟兄之後,四人已連夜趕路,直放洛陽休刀坪。
  二月十五。
  一大早。
  北休刀評已聚集幾位掌門,包括少林掌門海印、武當掌門春陽真人、金玉樓樓主金王天,他們全被丐幫過來監票,以示公正。
  除了掌門之外,丐幫和金玉樓、七巧軒也派出數十位人手,籌直投票場,以能使丐帶弟子順利投票。
  投票場即設直在休刀坪中間大街道之場,正巧也是君小心開設當舖之地,他那數丈高布條招牌並未被毀去,金王天為了表示對他尊重,只臨時移向較邊處,輕風徐來,布條輕晃,仍自顯眼。
  常年不除的街道長草,此時也拔個精光,以便兩邊人馬趕來,票場臨時以木屋搭蓋,腰身以下透空,免得有人搞鬼,裡頭各直十四大錢箱,居中留有小洞,以能投票。鐵箱分得黑白兩色,白色代表左天虎,黑色則是冷秋魂。
  投票方法,並非以紙簽票,而是,以鋼珠投選,此珠約有五分重,大小如牛眼,青鋼打造,印有丐幫標記、青竹杖和降龍缽。此乃諸位長者商量結果,參照揚州選美以投珠方式選票,如此可以防止作弊。因為鋼珠只在今日鑄造完成,模具立即被毀,若有人想仿造,短短三天,是無法造出,自不必擔心假冒品出現。
  丐幫弟子則以隨身麻袋領取銀珠,小乞丐未領正式麻袋,卻也有人幫封袋,拿來抵驗,亦能取珠。
  鋼珠共有十萬顆,但顧及長老可多領,又加塑五萬顆,全是封入鐵箱之中,得讓諸位監票長老允許,始得開封啟用。
  北投票場有駿身份者,則為執法長老徐空雁和太原分能主官震,兩人早坐於木屋旁長板桌前,等著丐幫弟子前來領珠。
  一大早即陸陸續有人前來投票,徐空雁和官震不停招呼,歡迎弟兄投向自己支持者,弟兄們自是心裡有數,打哈哈地領珠,往屋內行去,至於要投黑箱白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只聽咚地一響,那丐幫弟子總會報以掌聲,畢竟這是全國首創,以一己之心選出幫主,何等光榮。
  投票者歡天喜地投下銀珠,走出票房,也不忍離去,總想看出結果。
  更有五、六袋長老,領來五六顆鋼珠,一口氣往箱中拋去,咚咚咚咚脆響,聽來更是過癮。
  這還事小,尤其近午時。有人喊著“白箱滿一口啦”,那支持左天虎者,莫不欣喜蹦跳,大呼小叫,差點就要鳴砲了呢!”
  比事後來破制止,因為監選者認為足以影響投票者的情緒,其實裡頭有黑白各十口箱子,每箱可裝五千顆銅珠,各箱裝滿,也得五萬人,該是北派第兄總數,一日時間,恐怕是滿不了,根本無須顧慮無處可投。
  及至下午。
  已來了將近兩萬人次,投票還算踴躍,誰願意放棄這第一次表現名已有自主權的機會?
  將近申時黃昏,今日投票工作將告一段落。
  君小心一行方匆匆趕來。
  原來馬車不只一輛,變得三輛擠滿無數小乞丐,原是搭便車來的。
  人未到,聲先到,君小心高聲尖叫:“南派候選幫主來啦,請鼓掌表示歡迎!”
  一時丐幫弟子也報以掌聲。
  金王玉威風八面,直催馬匹趕來,忽見得父親在前歡迎,驚喜叫爹,感到羞窘,馬鞭也不敢抽去,免得威風過頭了。
  金王天見著兒子如此開心和威風,倒也報以微笑。
  馬車放緩,君小心但覺有意,順勢瞧去,始發現金王天和海印大師,以及怒目瞪來的春陽真人,他打哈哈笑著:“有帳慢慢算,別誤了丐幫大事,小金蛋,衝啊!”
  金王玉只好再揚鞭,直衝領票區。
  那多小乞丐等不及,哇哇大叫,一窩蜂已跳下馬車,擠往領票桌,任由李巨叫嚷,還是沒得效,喊到後來,李巨也笑了。
  小乞丐萬頭亂鑽,倒也忙壞了徐空雁和官震,尤其他們叫嚷要投冷秋魂一票,該怎麼辦?氣得官震怒喝:“不會投票就別投。”
  然而小孩性子已起,哪管得了官震發牢騷?兀自爭先恐後。
  還是君小心有辦法,跳向小孩,擊掌喝叫:“要投票,得繞場一圈,快跟我來!”
  一二一二叫著,他跑在前頭,小乞丐覺得好玩,立即也跟在他後頭,一二一二整齊跑了過去。形成一條長龍。當真繞著街道旋行一圈。
  君小心見得他們已受控制,才帶回領票處,笑道:“投票很重要,但是新幫主在此,應該讓他們先投才對呀!你們說對不對?”
  小孩立即叫對,蹦蹦跳跳,十分活潑,瞧得其他弟子直搖頭,笑聲不斷。
  “既然如此,咱們快拍手,請新幫主投票。”
  小孩立即猛鼓掌。
  冷秋魂也不敢怠慢,交驗四口麻袋,領了銅珠往木屋行去。
  君小心趁此機會向小孩說道:“待會兒你們領到銅珠,就往黑色箱子投,那是新幫主的箱子,投得越滿越好,知道了沒有?”
  “知道啦!”
  “可是一個太少,可以不可以多買一個?”
  君小心笑道:“不行,每人只能一個,要是能買,銅珠就不准了,何況別人比你有錢,你甘心他買比你多,去投別人嗎?”
  “不甘心,還是一個好。”
  “知道或好,幫主已出來啦!換你們去領銅球.一個一個來,別把長老累壞了。”
  小名丐倒也聽話,一一排隊領珠。
  然而第一位去投票,立即又跑出來,叫著:“怎麼投?我找不到洞口。”
  君小心怔詫:“怎會沒洞?”隨又明白,可可笑起:“你矮冬瓜,當然找不到洞口了,小巨人你先過來,趴在箱口下,讓他們墊墊,我去找椅子。”
  李巨立即自告奮勇:“沒問題,墊得越高,投的越多,為幫主犧牲,在所不惜。”
  他很快爬向木屋,伏身地面,讓小乞丐投票,一時銅珠咚咚作響,樂得小乞丐哇哇叫好,可也讓北派支持者臉色深沉。這群乞丐,沒有千人,少說也有七八百人,聲勢不小。
  李巨先前還感到好玩,但踩過百人之後,已欸欸急叫,要君小心趕快找椅子來,他決吃不消了。
  君小心本以為他蹲的甚開心,椅子可以免了,現在見他苦命急叫,呵呵笑起:“這麼不耐命,只一下就受不了?還說要為幫主犧牲?”
  李巨乾笑:“我犧牲沒關係,可是我倒了,小乞丐也投不了票,你還是快找椅子來吧!”
  說話間,又被壓得欸欸叫。
  君小心這才趕忙尋椅子,徐空雁則將坐椅送來,解決了李巨痛苦。
  小乞丐們投完銅珠,已是過了申時,將要開出今天票數,正是緊張時刻。
  君小心問向徐空雁及官震:“開票如何演算法?”
  官震冷道:“當然是一顆顆算了。”
  “你有幾人算?”
  “是我和徐長老,兩人足足有餘。”
  君小心弄笑:“你算吧!就算你一秒鐘算一顆,一分鐘六十顆,一小時三千六百顆,再加上搬箱、拆封、密封,足可讓你算到明天。這是正確的,要是算錯了,再重來,你就得算三個月啦!若有人不服,一再要求重算,我看三年都算不完。”
  兩長老登時感到棘手。這問題,他們事先並未想到。
  徐空雁問:“那該如何?木已成舟,似無他法……”
  君小心道:“用秤啊!反正一顆珠子重五兩,秤出來,再扣掉鐵箱重量,數目一定錯不了。”
  這方法,在官家算元寶時,時常用到,自也能拿來當準繩。
  商量結果,官震自認穩操勝算,比數一定差距甚大,遂答應了。
  徐空雁則不放心:“要是只差些許重.如何是好?”
  “那只好用算了。”君小心笑道:“不過到那時,你也別想以那幾顆差距論輸贏,因為那太容易作弊了,輸的一方,一定不服,鬧到後來,還是重新投票。”
  徐空雁也知此情況若發生,只有重選一此,也答應了,並希望此次選舉,能出現明顯差距,免得再出問題。
  在徵得三位執事意見之後,立即以此方法進行“秤票”。
  徐空扈和官震同時飛的傳書回總部,以便同時有衡量標準。
  隨後金王天又叫金玉樓弟子找來大抬秤。
  在監察人目光監票下,先把白箱打開,檢驗有無其他不是銅珠之類東西,以免矇混充數,然後倒入台秤木箱中,秤得重量,扣去木箱實重,記錄後倒回鐵箱。
  白箱共有十萬兩千三百五十五兩,換成斤數,則有六千三百九十七斤又三兩,換算票數,則有兩萬四百七十一顆。
  北派支持者,一陣歡呼,第一日投票,幾乎炒過半數,實是光榮。
  黑箱也秤出斤數,一千八百五十四斤又六兩重,換為兩數二萬九千六百七十兩,得票數為五千九百三十四票。
  和北派相比,形成三六波。
  南派支持者亦是一陣歡呼,原本是空票源,現在終於有了成果,可見冷秋魂北上參選,已有了效果。
  若保持此成績,只要南派得以二八波,冷秋魂將獲勝。
  雙方各懷算盤,歡聲連天。
  秤過鋼珠,加以裝箱,由三位執事親自上鎖,立即埋入地面,由兩派人手共同監管。
  此時金王玉則轉告君小心,表示他父親有意請客。
  君小心則言大局未定而不得分身,金王玉只好失望了。
  離家已近兩月,父親又在場,金王玉縣想跟著君小心,卻難開口。君小心也不願拆散人家父子,已派金王玉在此監票,免得小乞丐又來,找不到投票洞口,金王玉也欣然答應,並言明投完票再聚頭。
  君小心自是大打包案。為免得春陽真人找麻煩,還是先溜為妙,喚來小乞丐上馬車,一路又趕往南方了。
  他忽然丟下話來,說是請客一事,就讓小乞丐大吃一頓。金王天老遠地也點頭.小乞丐已哇哇激動叫著,隨著馬車,絕塵而去,逗得丐幫弟子一位輕笑,難得見著丐幫也有活潑可愛的下一代,自該慶幸。
  金王天和海印也報以微笑,唯獨春陽江人曾被捉弄,懷恨在心,但他自持身份,也不既當場發作,只好眼巴巴瞧著君小心揚長而去,他暗下決心,以後定要討回這筆怨氣。
  天色已暗,丐幫弟子欲保護選場,不得離開,金王天盡地主之誼,送來酒菜,讓他們飽餐一領,也加派人手,維護休刀坪安全,才領著海印和春陽真人回抵金玉樓,作上賓招待。
  金王玉方回家,就走訪二哥和姊姊,看兩人有無異樣,免得出了差錯,自己接上樓主,那如何是好?
  他不停追問姐姐有無男友,倒把金玉人弄得啼笑皆非,直罵他人小鬼大,她又怎知金王玉苦處?
  君小心剛領著小乞丐衝向洛陽縣大酒樓,說是金王天請客,酒樓掌櫃哪敢怠慢,一一招呼,席開百桌,吃得乞丐們大呼過癮,有人想多吃幾天,君小心卻滿口答應,反正是金王天出錢,他們愛吃幾天就吃幾天,不過別忘了多多選票。小乞丐更是高興,早想好要多找些難兄難締前來投票,也樂壞了李巨。
  三人不留待太久,敬過美酒三杯,他們改騎馬匹,趕回江南。
  連夜起路,不斷打聽南方開標結果,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冷秋魂只得六成強,左天虎卻得了近四成票數。
  傳言是指左天虎早在南派大做關係,他以長者身份,拉來不少票源,而他似乎親臨來休刀坪,以示關心南派弟子,而有些支持冷秋魂者,皆因謠言說他託大,自認南派弟兄必定支持他,而鎮日不曾走訪束派弟子,他們心頭好生不平衡,又不願投票給左天虎,只好拒絕投票,兩邊都不支持,以示抗議。
  冷秋魂和李巨聞得如此消息,甚是憂心,這恐怕要蝕著本,莫要得了夫人卻折兵,這實在劃不來。
  君小心雖感到左天虎果然非等閒之輩,他卻不擔心,輕鬆笑道:“不到最後關頭,勝負仍未定局,有何好擔心?看我如何收拾左天虎。咱們趕向南休刀坪,必有成績出現。”
  冷秋魂和李巨對君小心自有信心.也斂起憂心,馬不停蹄地趕往南林刀坪。
  趕路之間,他又飛鴿傳書冷月生,要他依指示辦事。
  又過一天。
  第二波開票,南北票數仍差不多,南方六比四,冷秋魂佔上風,北方七比三強,左天虎穩居上風。而南方,因為有人拒絕投票,開出票數並不高,兩日來只得三萬餘票,北方則已達四萬餘票,人期甚是踴躍。
  第三日清晨。
  三人已趕至南休刀坪。
  此處佈置和北體刀坪一樣,若有差別,只是少了君小心特有的天下第一當招牌,而熱鬧情形也不比北方高昂,或而南派弟子較保守,以及受冷秋魂冷落影響,不願參與者,大有人在。
  此處監票人,除了七巧軒老大巧鳳凰之外,也請來崑崙派掌門邱長展和天台派掌門關水東。
  職掌驗票者,則為胡平和梁戰。
  然而左天虎卻於第二天傍晚即趕來此坐鎮,他想北方大勢將定,只要南方若能維持四六局面,他仍能獲勝,他雖打著拜訪南派弟兄為藉口,知甚是注意開票票數。
  其實此時此刻,誰不注意關心呢?
  他前來開票場所,也沒人說他太眷戀幫主職位,甚而有人見他如此熱衷,而改投他一票呢!
  君小心、冷秋魂、李巨趕來此,見著左天虎,禮貌上打了招呼,冷秋魂也虔誠拜會幾位家門。此時似乎事情已了,只等著開票,冷秋魂反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君小心則打哈哈地和巧鳳凰消遣幾句,然後目標才指向左天虎,訕笑著:“左長老太辛苦了.大老遠起來此,難怪丐幫弟子大為所動,改投你的票。”
  左天虎談笑:“我何嘗辛苦你們千分之一,趕了兩個投票場,想來更有人支持冷護堂了。”
  “哪能跟你比呢?開出票數,總是你領先,不知左長老是用了何花招,讓丐幫弟子如此支持你?”
  “丐幫弟兄似乎很能自處,談不是什麼花招可騙得來,若說有,該是一些老友看到我來了.一票不能兩投,只好割愛冷護堂了。”
  “難怪長老跑的比誰都快。”
  “你大概誤會了,我一直坐在此,走的並不遠,因為老友不少,若跑遠,恐有掛萬漏一之慮,只好在此向他們打招呼,以免失利於人。”
  “長者足智多謀,能納涼,又能拉票,實在讓人羨慕,冷護堂就沒那種命,到現在,還得死拼活纏,實在辛苦啊!”
  “他此時不也來了?大可搬來椅子坐下,別累壞了才好。”
  “在長老面前,他哪敢坐,也坐不得,否則他就輸定了。”
  “你們不休息,難道還能去哪裡?”
  “沒辦法,許多人都說冷護堂只顧往北方鑽,不把南方長輩放在眼裡,誰知道冷護堂實在有苦衷,他怎敢託大?只是那些長輩還不知冷護堂誠心罷了。”
  左天虎心神一凜:“你另有伏筆?”
  君小心困嘆:“哪有,現在只有帶著冷護堂,親自出馬,去請他們了。”
  左天虎暗自想笑:“縱使讓你多請幾人,一日之間,能跑多少地頭?對大局豈能幫助?”欣喜一笑:“冷護堂誠心實讓人感動,希望他能馬到成功。”
  “希望如此啦,看看拼命三郎是否有效。”
  君小心也對他報以微笑,然後帶領冷秋魂和李巨,站在街道前,似在等什麼?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何名堂,看他如此認真,不禁開始揣測,涼篷下的巧鳳凰已起身,走向君小心。她乃是仙子大徒弟,自是對此事感到重視。
  及近君小心,她淡然一笑:“需要幫忙嗎?”
  君小心轉瞄她一眼,哧哧笑道:“你還是明艷照人,近來過得還不錯吧?”
  巧鳳凰談笑:“還好,不不不,七巧軒一向相安無事。”
  “話可別那麼說,這都是你家老七先惹我,將來還有得算呢!”
  “帳,以後再算,我現在是問你需不需要幫忙?”
  “要。”
  “何事?”
  “把那竹篷拆了,免得擋路。”
  巧鳳凰眉頭一皺,想笑:“真的擋了路?”
  竹涼篷靠向木屋左前側,正好可以監視,驗身領珠區和投票區,是以較靠向街道中央,但若從另一頭瞧來,它自然落于后方,目無擋路之慮。
  巧鳳凰認為君小心有意找碴,卻也含笑道:“我去向兩位掌門商量,看看是否能拆?”
  “我勸你們還是拆了好,免得受遭殃。”
  巧鳳凰談笑走回竹篷,卻未馬上和兩位掌門商量,存心想看君小心玩何花招?
  君小心也不再催促,只對她邪笑幾聲,又自轉頭往遠方瞧去,時光為之頓住,讓人顯得沉悶。
  左天虎愈等愈覺得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君小心耍何花招,就在朝陽探出第一道陽光之際,遠處已傳來隆隆沉聲,若去悶鼓,沉弱,卻可聽得清清楚楚。
  聲音愈來愈大,有若奔雷滾近,塵煙為之揚起,老遠見得一片灰黃。
  左天虎耐不住,已站起來:“是馬匹?”
  君小心已得意笑起:“不惜,不是一匹、百匹、千匹,而是萬馬奔騰。”
  話方說完,馬群真如軍隊馳騁沙場,滾轟而來,領頭者正是冷月生,奔馬帶勁,累得他有些受不了,他卻不敢誤事,催蹄直奔前來,巧鳳凰這才知道君小心用意,若不拆了竹篷,恐怕今日連天將不得好過。
  奔蹄湧來,及近百丈,冷月生已示意驅馬者放緩速度,一馬當先衝向君小心,老遠即說道:“不負少俠傳書,五千匹快馬已發至邊遠處,五千匹引來此,另架來千頂轎子。”
  君小心笑道:“來了即好,可別像君山竹,又誤了事。”
  冷月生亦傳聞自己徒弟在京城受阻力,窘聲一笑:“是老朽督導不周,為免再犯錯,自對傳書特別小心。”
  “這可好了,別多耽擱時間,近處抬轎請人,遠處快馬相送,務必申時以前趕回。”
  不等馬群停止,君小心和冷秋魂立即掠上奔來健馬,避開票選木房靠右側街道,衝奔過去。
  李巨攀不上馬,落了單,急得尖叫:“別跑啊!還有我啊!”
  君小心遠聲傳活:“騎不了馬,背後有轎,你看著辦。”
  聲音已被奔際聲淹沒,群群快馬,飛馳過去,震得地面轟轟浮動,氣勢攝人。
  李巨好不容易抓向馬匹拖掛輪轎,跟著衝前去了。
  只一眨眼,數千匹駿馬又都絕塵而去。
  左天虎怔愣了,如若快馬相送、抬轎相迎,任何鐵石心腸也會被感動,何況那些不來者,只是挑剔冷秋魂託大,如今親自請人,他們恐怕得為他拼命了。
  君小心這招著實打中他要害。
  情況緊急,他也想如法炮製,領著不少弟兄,奔往附近城鎮,能租多少馬匹,即辦多少事,只要不差太多,仍有可為。
  可惜他哪想到,君小心在一月之前,早將各地可用駿馬給租走,左天虎想喝場都辦不到。
  馬匹奔過千山萬嶺,那些本以為新幫主忽略他們的人,在失望之下,猝又見得冷秋魂親臨,剎那間,得以救器重,心頭一把熱火熊熊升起,有的更是老淚縱橫,直怪自己不該誤解冷秋魂他們哪敢再上轎,抓來快馬,拼老命也要把票給投出去。
  有的地方難免無法顧及,冷秋魂不能親自請人,但派來快馬、大轎,何等光榮?加上迎轎人早經指點,盡說冷護堂並非輕視,而是無法顧及十萬弟兄,特請來快馬接人,聞者莫不感動,除了傷病臥床之外,仍自趕來。
  去時分散,回時卻有許多人不期而遇,在催馬狂奔之際,豪情大發,更崇敬冷秋魂出此奇招,冷落之情掃而空.反而更加熱誠。非得投他一票不可。
  及至午時。
  已漸流有快馬、長轎反奔前來,一批批.少則上百,多則上千,氣勢震天地,已將選舉帶至最高潮。
  梁戰看得笑哈哈,胡平卻滿腹牢騷,左瞧右瞧,總見不著左天虎歸來。
  末時過後。
  連遠居崑崙山弟子也趕來,瞧得崑崙掌門也不得不佩服冷秋魂此招之高明,緊緊抱住了丐幫弟兄心肝,這豈是千里路還所隔開的?
  直到申時。
  冷月生又帶領大批人馬趕回,如此大豐收,他自是笑不合口,頻頻道謝老友相助,那群老友直道先投了票再說,免得誤了時辰,可見其心性之急,更讓冷月生感到無比安慰。
  短短一天,足足被領去近四萬顆銀珠,差不多是前兩天之數目,實在嚇人。
  胡平看在眼裡,也無話可說,因為趕來者,大都身份較高或年齡較長,多少有過功勞,麻袋也封得多,一人領取三四顆銀珠,那是平常事。
  最後一批乃是君小心和李巨,領著趕不及的小乞丐,也參加投票。至於冷秋魂,君小心覺得他還是晚些到場,免得在開票時,緊張過度,說不定還暴出北派弟兄不滿而當場鬧事,所以他要冷秋魂半途停滯.儘量再去拉票,也好拖延回返時間。
  申時一過。
  仍有不少小乞丐和陸陸續續趕來弟子來投票。
  胡平堅持時間超過,不能再投,小乞丐叫嚷,然而礙幹規定,也莫可奈何。
  君小心但覺馬匹回來八九成,該是差不多了,送找來一口空黑箱,笑道:“信心足,情意到了就可以,領珠不成,找石頭投吧!新幫主還是一樣照單全收。”
  小乞丐半是無奈,半是好玩,也拾起石頭,往黑箱投去,不只一顆,有人連投十幾顆,大呼過癮。
  君小心靈機一動,遂把錢箱架於街道前,立上標示牌:“超過時間者,請投此箱,任何東西不拘”,換來群眾一陣會心笑意。
  開票之時,全場一切靜默。
  只聽得銅珠過秤時,昨啦啦響著。
  眾人見著黑箱滿滿數目,心頭篤定不少。
  銅珠終於全部秤完。
  冷秋魂共得了將近一萬斤數,換為十五萬九千一百七十五兩,計有三萬一千八百三十五票。
  左天虎今日可說是全軍覆沒,只得了千餘票而已,大勢已去。
  合算前兩日票數。
  冷秋魂得了六萬二千六百六十五票。
  左天虎則只有一萬二千三百九十七票。
  雙方比數約八比二,一掃前兩日六比四局面。
  南派弟子叫跳狂歡,冷秋魂可能當選了。
  臨時卻找不到人。君小心不得不回頭找尋,終在一小溪邊找來冷秋魂,他已激動得熱淚狂流,不敢見弟兄。
  君小心卻說:“既是兄弟,還怕什麼流淚,這是人之常情。”
  硬把他給拉回來。
  人影乍現,眾人已如向他,激情大叫,將他擁舉半天高。
  “多謝諸位弟兄支持,秋魂感激不盡。”
  冷秋魂落地,一一向弟兄握手,真情流露之餘,淚水更熾,那雙手握盡了丐幫滄桑,掛盡了丐幫溫情,多少人為之掛下淚水,有人甚至相擁而泣.場面甚是感人。
  他走向冷月生,雙膝落地:“徒兒感謝師父栽培。”
  冷月生亦是熱淚盈眶,頻頻點頭,聲音哽咽:“今後你要好自為之,多替丐幫造福。”
  “徒兒自會努力。”
  “去謝過君少俠吧!若非他,你豈有今日局面!”
  冷秋魂拜禮後,已轉向君小心,千言萬語,一時卻也說不出來。
  君小心笑道:“什麼都別說啦!我可不願砸了第一當招牌,你還是多多應付北派弟子吧!”
  冷秋魂用力點頭,早將這份恩情記在心中。
  李巨喝笑道:“我呢?下次競選,你幫不幫我?”
  “幫你的頭!”
  君小心猛敲他腦袋,敲得他又痛又癟又笑,搞不清說些了什麼?
  君小心已斥笑起來:“冷護堂才當上幫主,你就想暗中造反,想拉關係,跟他搶幫主?還在他面前叫嚷?你不怕被做掉了?”
  李巨恍然乾笑:“誤會了,我是說,等冷幫主退休以後啊!”
  “他退休,你未必活的那麼長命,還是別打他主意好。”
  “想想總可以吧……”
  李巨自嘲一笑,也未敢再多說。
  君小心無 應付他,仍暗示冷秋魂別忘了北派弟子,也該過去打招呼。
  冷秋魂會意,立即迎向看來人單勢孤的北派弟子,伸手握手,他們心頭雖不平衡,還是接受了,及至胡平,他內心雖難受,但大場面之下,他也不敢表現太惡劣,皮笑肉不笑地恭喜冷秋魂。
  他卻認為北邊情況未傳來,誰當幫主,還言之過早。
  眾人為此也甚是關心。
  他們開始注意十裡開外高山上一處烽火台,它傳遞信號可比飛鴿快多了,只要見得著,百里開外,升起一火,照樣知道消息,它早將此處情況傳向北方。
  足足等了兩個更次,及近三更,烽火台才起了變化。
  傳信號者,升起紅色火炬,晃著。
  眾人急念著:“一、二、三、四、五,哇!五萬票。”
  又見火炬晃三下,眾人已知是五萬三千多票。
  然後再升起遊火炬,火炬只晃一下眾人心頭猛顫,別只有一萬出頭,隨後又晃了九下。
  眾人情緒又自沸騰:“贏啦贏啦!一萬九千多票,加起來足足有八萬餘票,冷護堂當選啦!”
  激動之餘,又將冷秋魂高舉天空,鞭炮聲為之爆響連天。
  正確數字報來
  左天虎得了五萬三千六百二十七票,加上南區,一萬兩千三百九十七,共得六萬六千零二十四票。
  冷秋魂.北區得票:一萬九千八百九十五票,加上南區:六萬兩千六百十五票,共得:八萬兩千五百六十票。
  雙方共差了一萬六千多票。
  再怎麼秤,也不會誤差那麼多,篤定是冷秋魂贏了。
  眾人激情狂喜,有的更蕭動馬匹,不管黑夜,狂奔不已。
  君小心則大呼小叫:“有啦!有啦!拼命三郎,終於打敗淘汰郎啦!太棒了!”
  激動亂叫,抓著李巨衣衫,耳嘴猛拉猛扯,嚇得李巨欸欸痛叫,趕忙逃開,心有餘悸道:“莫要看錯人,我可不是淘汰郎。”
  “你不是淘汰郎,我卻是拼命三郎!殺啊 ”
  君小心追得李巨落荒而逃,不得不鑽入人群,避難去也。君小心抓不了他,只好跨上馬,掠奪衝撞起來。一時興起,又自引動馬群,把此街道當成跑馬場,衝得眾人紛紛避去,有的則回人行列,盡情馳騁。
  衝到後來,街道已不夠味,君小心再領馬群,衝往官道,喝著:“拼命三郎來啦
   快放鞭炮 ”
  其實馬蹄聲早已比鞭炮更撼人心,還是有人沿路燃煙,熱鬧趣味更濃。
  馬匹帶走不少人群,休刀坪已靜多了。
  不知何時,左天虎已談笑行來,他雖落敗,卻仍風度極佳,行向冷秋魂,恭聲道:
  “恭喜冷護堂獲勝,老夫輸得心甘情願,丐幫有你領導,必能宏圖大展,老夫樂觀其成。”
  他表現的風度,眾人大為吃驚,尤其是胡平,他本以為左天虎必會大大責備,誰知道竟會是如此心甘情願認輸?
  冷秋魂徵詫之下,還是拱手為禮:“多謝左長老讓手,秋魂感激不盡。”
  “冷護堂太客氣了,我可沒讓過手,這全是丐幫弟兄期望,誰都該全力以赴,不是嗎?你別客氣,贏得光榮.我身為丐帝弟子,自也讚賞你所用方式,輸得心甘情願。”
  冷秋魂再次道謝。
  左天虎又把胡平和北派弟兄叫來:“今後冷護堂將是丐幫新任幫主,你們也要尊重他,至性相見,再無南北之分了。”
  北派弟子齊聲應是,和胡平又自拜禮冷秋魂。
  冷秋魂連忙還禮:“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左天虎道:“身為長老,在幫主任職大典,老夫一定要去。”轉向冷月生,含笑道:
  “冷長老該不會見怪吧?”
  冷月生對他轉變如此之快,一時也想不出他有何用意,淡笑道:“誠如左長老所說,都是丐幫第子,又豈能排拒左長老呢?你若來,自是丐幫弟子求之不得之事。”
  左天虎含笑道謝:“只年未上君山,現在也該倦鳥歸巢了。”
  歡迎聲中,已化解南北兩派對為,丐幫似乎從此將再統一。
  明月如洗,清掛天際,似感受人間歡喜事,盡投明媚光彩。
  狂歡三日。
  北區銅珠也送來,清點之後無誤。
  丐幫在幾位掌門監認中,冷秋魂已從師父手中接過碧玉青竹杖,正式成為丐幫新任幫主,追封六袋長老。
  左天虎和幾位北派長者也親臨祝賀,個個笑臉大開,一團和氣。
  在飲過降龍體血灑之後,立即設筵狂歡,笙歌踏舞,盡情歡樂。
  君小心也加入其中,他本想見得仙子,誰知她仍沒來,有些失望,然而在氣氛感染之下,仍自喝得醺醺大醉,還好,是在君山,否則他還不知要策馬奔向何處呢!
  七天狂飲匆匆過去。
  丐幫送走客人,一切恢復正常。
  冷秋魂並未對北派弟子開刀,仍讓他們返回任職,而左天虎則表示先到北邊交代事情後.再回來,此後將是一家人,不必顧忌太多,融洽相處.自是應該。
  冷秋魂當然希望他能合作,把前嫌盡速拋棄。冷月生卻也猜不透他有何用意,在未找出原因之前,他只有暗自小心,也不願失禮人家,仍對他禮貌往來。
  君小心曾對他攝過腦波,發現他好像當真改邪歸正,並無滿腦子鬼主意,也抓不著他毛病,心想他不是大姦大惡,就是真的改過自新。看他現在表現如此良好,短期間該無問題,自己尚有不少事情待辦,也不能久留,遂告辭離去。
  李巨本想跟來,但他已拜梁戰、徐空雁為師,只好留下來練功,眼巴巴地看著君小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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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章 妖人乍現

  走在路上,君小心想起第一當交代要尋得妖怪右手,心想著就算找得到,恐怕也爛成骨頭,他難道有辦法辨認嗎?
  他忽而心生一計,想找來假骨頭,矇騙那怪物,也好探出他真面目,不然耍耍他,有何不可?
  另外.他又想及有關不死丹之事,不知金王天是否殺了第一當友人全家,那被盜走的小孩又在何處?
  想及此事,他得趕回金玉樓,把事情給弄清楚。
  心事已定.遂又返往北方。不一日,行至金玉樓。
  金王天立即出門迎接,並帶到迎松台,居高臨下,欣賞洛陽城景色,別有一番情境。
  香茗送上,君小心喝它幾口,遂也不多說,拿出了不死丹,透紅晶瑩,甚是好看。
  金王天怔然:“不死丹!它怎又在你手中?”
  “搶回來的。”“從何人之手?那黑臉少年?”
  “不,從一對夫婦手中。”
  “他們是誰?”
  “不清楚,只知那個女的懷胎待產,還中了九陰之毒。”
  金王天聞言,臉情激變:“少俠知道了?”
  “不錯,你最好說清楚。”“你想知道些什麼?”
  “這不死丹,的確是你偷的?”“嗯。”
  “你可知那婦人需要這丸救命?”“知道。”“你還偷?”
  “我留了極樂宮靈藥,它該能解去此毒,那該能救回她的命才對。”
  “你胡說.你跟人串通,先將那夫婦殺死,再盜走靈丹,更可恨,你們還剖腹盜走胎兒,居心何在?”
  “真有這種事?”金王天甚是驚詫。
  君小心瞪緊他:“你最好說實話,否則金玉樓將有大災難。”
  金王天深深吸氣,緩緩說道:“靈丹是我偷走沒錯,但我卻不曾向他們夫婦下毒手,更不會剖腹取嬰,這太無人性了。”
  “不是你,你也該知道是誰手的?”“我不清楚。”
  “胡說,那夫婦死前,還碰上別人,否同怎會傳出此事,可見那人是跟在你後面,你會不知?”
  “是不是極樂妖女?只有她知道我的去處。”
  “你不是說她不能出宮?”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不敢確定。”
  “你又如何找到他們,得知靈丹消息?”
  “是無意中碰上的,那男的去抓藥,我正巧也在藥局,他說要配得靈丹服用,我在尋藥,聞及靈丹,也不管他說的是何物,就跟去,結果碰對了。”
  君小心想探得線索,又斷了線,盯緊金王天,冷道:“事關重大,我不能相信你,只能相信我自己。”
  “少俠想要測我腦中思想?”“不錯。”
  金王天眼眉稍抽動,終究點頭:“你到吧!能澄清此事,比什麼都重要。”
  “放心,除了此事,我不會偷你其他秘密。”
  君小心遂運起功力,超胞波攝向金王天,他也合作,不做任何抵抗,眨眼已漸漸昏沉,往昔記憶漸漸浮現。
  那是一間處在山林隱祕茅屋,裡頭不停傳來呻吟聲,金王天躲在外頭樹梢,往下礁探,見得男者四十上下,不停慌張走來走去,還奔出外邊拿起煎藥壺子,倒出黑如墨汁藥液,拿出不死丹,想置入藥液中,又舉棋不定,似不知該如何服用此藥,終於還是收回,說聲:只有多苦她幾天了。他拿著藥對回房,餵服女子,不久,女子已熟睡。那男者沉嘆幾聲,過於勞累,也就伏身桌面,睡著了。金王天趁此潛入,盜取不死丹,臨行瞥向那病女人,覺得不忍,遵從懷中拿出三顆藥丸,以指代筆,刻向桌面:三日服用一顆,九日可除病。隨後他才離去。
  君小心攝至此,已張開眼睛,金王天並沒說謊,那又會是誰,跟在後面殺人,企圖嫁禍第一當?
  他撤去超腦力,金王天悠悠醒來,並未問及此事,只雙目注視君小心,對於赤裸裸將內心秘密交予他人手中,那種感覺跟脫光光走在大街上差不多,縱使他修養到家,君小心也答應不盜取其它秘密,他還是有點不自在,只是未表現在外表罷了。
  君小心道:“你沒說謊。”
  “多謝少俠相信。”
  “可是卻明明有人殺了他們夫婦。”
  “少俠可否說的仔細些,也好老夫有個聯想。”
  “那人殺死這對夫婦.還嫁禍七音城主,因為那夫婦的朋友,就是天下第一當,不是我,是確確實實的第一當本人。”
  “你見過他了?”金王天甚吃驚。
  “見過,靈丹就是他從黑臉少年手中奪回。”
  “那他已知是我偷走的?”“我還沒說。”
  “多謝。”金王天噓口真氣,縱使自己學得天王七式,但對於第一當這位天下第一高手,他仍顧忌甚多。
  “既然你沒殺人,我也不會說了,最重要是那名兇手可能盜走胎兒,非找他也來不可。”
  “如此看來,該是第一當仇家,他早跟蹤那夫婦,碰巧我先到一步,偷走不死丹,他隨後趕來,殺了那夫婦,又嫁禍七音城主,好讓第一當去找城主報仇。”
  “可是他又為何要盜走嬰兒?難道息養他成人,然後叫他會殺第一當?”
  “有可能如此,可惜真實事情,我也不了解。”
  君小心想從他身上得到答案,是不可能了,只得另想辦法。
  “我看還是我極樂妖女查一起,她心腸壞,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不易對付,尤其是進入極樂宮之後。”
  “管她的,大不了一把火把她給燒出來。”君小心覺得問不出結果,還不如去找金王玉鬼混,免得浪費生命:“金王玉可在?”
  金王天輕笑:“在,不知怎麼,他現在一直纏著他姊妹,王超卻一直纏著他。”
  君小心暗自想笑:“看來他是怕接掌金玉樓,現在不停下功夫了。”
  他問:“不知樓主以後想傳位何人?”
  “……可能的話,該是王超,如果他行為不正,只好考慮王玉了。”
  “呵呵,你不覺得你女兒也是很好的人選嗎?”
  “女孩子家,總要嫁出門,怎能把她算在內?”
  “我看是小金蛋搞錯方向嘍!”
  君小心暗自弄笑,很快告別金王天,在書香接奔去,金王天則較笑不已,心想兒子交上了君小心,將來大有可為,這該是他的福氣。
  君小心對書香樓並不陌生,很快找來此處,還未進入庭園月門,已聽得金王玉欸欸亂叫。
  另有金王超在後追趕聲:“怕什麼,給我喝一點,有何關係?將來我功力大成絕忘不了你。”
  他雖被禁關半年,但三月一過,金王天不忍,又把他放出來,卻不知他為何窮追金王玉不放?
  君小心但覺有趣:“小金蛋得了什麼寶物?讓他哥哥如此追殺?”
  他已潛入庭園,躲向一株桂花叢,隔著池塘,往對岸鋪花大理石草坪,金王超拿著匕首,不停追趕落荒躲逃的金王玉。
  君小心瞧的直皺眉頭:“那小子想殺人不成?”
  話未說完,金王玉一時滑腳,摔向地面,金王超猛衝撲,將他結實壓住,笑聲甚邪:
  “你就分我一點,有何關係,看你長胖不少,還差那麼一丁點?”
  按住金王玉,匕首就想切向他手臂。
  金王玉可嚇得沒命掙扎:“救命!哥哥要殺人啦!他要喝我的血……”
  話未說完,金王超趕忙將他嘴巴封住.斥笑道:“叫什麼?哥只要一些就夠,你當它跌倒劃破皮就是,幹嘛那麼大聲?”
  金王玉還是掙扎,金王超卻不肯放棄切肉喝血,老想抓住手臂,也好劃肉吸血。
  君小心瞧得好氣又好笑:“這小子為了練功,竟然連弟弟的血也要殺來喝?這是什麼世界?”
  原來金王超見著父親喝了弟弟鮮血之後,練得神功,在失去不死丹之下,他也想喝得弟弟含有靈藥的鮮血;想必大功也能大成,所以一放出關,立即找老金王玉,想吸他鮮血,才有此鬧劇發生。
  眼看金王玉就要遭殃,君小心忽而抓起在叢中石頭,往水池丟去,石頭有巴掌大,丟得水花濺得半天高。
  金天超立即被驚住,喝聲誰,往花叢瞧來,匕首趕忙收起。
  君小心不做聲,金王超找人不著,賊眼亂溜,金王玉卻趁此機會掙脫哥哥,想沒命逃著,誰知方逃三四步,卻又被抓住腰帶,他猛力掙扯,腰帶被拉斷,褲子為之掉落。
  金王玉氣笑道:“哥你變態不成?”趕忙抓起褲頭,拔腿即想再奔。
  然而這一停頓,金王超早攔過來,邪笑道:“哥對你沒興趣,不過要脫光你褲子,讓你選不掉!”
  “我要告訴爹去。”
  “你敢?”
  說及父親,金王超大為吃驚,手中半截腰帶甩向弟弟,卷住他左腿,往後一拉,金王玉又絆倒,金王超心知不能等,又抓起匕首往弟弟劃去,現在不劃手臂,白淨屁股較大塊,也將就些。
  君小心見狀,心知要糟,立即打出石頭,直射金王超腦袋。
  石頭雖快,匕首也不慢,兩兄弟幾乎是同時欸叫,金王玉臀部被劃出三寸長血痕,痛得他尖叫。金王超則被打中左後腦,差點栽昏地面。
  他急叫:“不好,有人?”顧不得再回頭,匕首藏身,趕快掠過高牆,逃之夭夭。
  君小心此時才呵呵笑著,往金王玉行去。
  “如何?屁股挨刀,很過癮吧?”
  “是大俠客?我糗了……”
  金王玉先是驚喜,聽出君小心聲音,復又想及自己屁股光禿挨刀,實在沒面子,想掩褲蓋去,又怕弄及傷口,一張臉癟抽痛窘笑著。
  君小心訕笑:“怎會這麼嚴重?幾天不見,行情就看漲,連屁股都有人買了?”
  金王玉窘笑:“別說啦!是我哥哥瘋了心,想喝我血,打又打不過他,只好挨刀,你替我敷上藥如何?要是別人走來,我就失身啦!”
  “失身?沒那麼嚴重吧?露點屁股算什麼?又不是女的,那麼珍貴,我看你乾脆穿鐵甲,從此則無‘後顧’之憂了。”
  他還是拿出金創粉,撒向傷口,不時稱讚:“保養的那麼好,難怪你哥哥會看上這塊嫩肉,不論吸咬,皆是一流。”
  金王玉窘笑:“從此我屁股就變成二流了,有了刀疤,再也美不起來啦!”
  君小心輕嘆:“真可惜,否則你可以賣屁股,現在只能賣肉啦廣!”
  “賣誰都沒有關係,只要別賣給哥哥就行了,你替我想想辦法,免得我又遭殃了。”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你不知能否照辦?”
  “你快說,我一定照辦。”
  “很簡單啊!每天吃蕃薯,放臭屁,保證燻得他不敢再啃你屁股。”
  金王玉癟笑:“以後怕再如此,我只好照你方法會治他了。”
  藥已敷好,金王玉勉強墊上布片,方自套上褲檔,免于春光外洩。
  君小心輕笑:“你哥哥要喝你的血,恐怕你防不勝防了,何不乾脆弄一大碗給他喝,否則你睡得安穩?”
  金王玉嘆息:“看來只有跟爹說,要爹再把他關起來。”
  “能關多久?一輩子?不可能吧!”
  “這如何是好?我生命時時受到威脅……”
  “所以說,你乾脆弄一碗給他喝,不就成了!”
  “這麼一大碗,我還有命在?”
  “就是一大桶,也不關你的事。”君小心弄笑:“我又沒叫你擠自己的血,殺只公雞,讓他補補不就成了?保證他喝了,每天早上還會爬起來咕咕叫!”
  金王玉眼睛一亮:“這方法甚好,不過,呵呵,他要是真的叫起來,那如何是好?”
  “這有何不好?從此金玉樓不必再養公雞,每天早上就聽他聲音即可,封他一個‘雞公子’名號,將無敵天下啦!”
  金王玉憋笑著:“看來也只好如此,免得我老命不保;你,這次怎麼這麼快即回來?”
  “想你啊!”
  “真的?”金王玉甚是驚喜。
  君小心訕笑:“想回來看看你失身的慘劇。”
  金王玉登時窘笑:“你老遠就猜到了?”
  “不必猜。”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有隨時失身的習慣。”
  “這習慣很不好喔……”金王玉笑的更癟,愈想愈怕,急道:“我看還是先去抓公雞,免得哥哥又來了。”
  坐立不安之下,也領著君小心,往後院廚房園區,計算哪只公雞較為雄偉,兩人合力逮著一只七冠紅公雞,殺了它,紅血足足一大碗。
  時近黃昏,肚子已俄,兩人送烤起雞肉。
  金王玉捧著那大碗鮮血,笑個不停,忽見鮮血快凝結成塊。
  “怎麼辦?要是硬黑了,哥哥可能不會相信……”
  君小心靈眼一閃:“算啦!你還是現在去吧!我留你一半雞肉。”
  金王玉想走,卻又捨不得烤雞:“你真的要留給我喔!”
  君小心瞪眼:“膽小鬼,怕我吃光?就算吃光,園裡還有那麼多只,你怕餓著?”
  金王玉想想也對,遂乾笑:“我去去就來。”
  急忙奔前。
  君小心喝住他。
  金王玉煞停,一臉擔心,不知又出了什麼問題。
  君小心擺擺手:“跑這麼快,送死啊?別忘了屁股挨刀,走慢一點,要一拐一拐地走。”
  金王玉頓悟,立即道謝,拐腳走去,還裝得可憐樣,不時瞄回頭,笑得甚憋。
  君小心懶得理他,兀自翻烤雞肉,沒多久,肉香四溢,他忍不住抓抽雞腿,啃來甚是回味,反正公雞頗大,留一半給金王玉也不為過,遂先吃左半部,吃著吃著,他食量本就大,一餐得吃五碗飯,而雞肉又除去內臟,只剩外層肉,半只吃光,並未覺得飽,瞄向門外,金王玉還未回來。
  “再吃一只腿也沒關係,他食量較小。”
  他又扯下大腿,滿心高興吃著。
  然而吃光了,金王玉仍未回來。
  “怎麼搞的?叫人留一半給他,卻不回來?等得都餓了……”
  耐不了,又扯了雞翅膀啃食起來,他吃得慢,有意等金王玉回來,消譴他。
  然而不知不覺中,翅膀又光了。
  “***,不回來,自己再烤一只吧!”
  他抓起剩下半只雞肉,張口即啃,存心要啃光,讓金王玉自己重新再去抓雞烤肉。
  然而肉也啃光了,金王玉仍是不回來。
  君小心擔心有異了。
  “不可能啊!就算金王超住得遠,也不可能去了近一個時辰?難道事蹟敗露,被他老哥給做了?”
  想及有此可能,他又想笑、又焦急,丟下手中骨頭,奔往驚天接金王超住處。
  驚天接,高三層,倚湖而立,白消紅瓦,琉璃窗,碧玉欄,該是金玉樓中最華麗的一棟了。
  君小心趕來,見及三樓燈光特別亮,二話不說,掠身而起,穿窗入內。
  金王超正在豪畢廳軒,紅毯地面打坐運功,他左側雕花茶几正放著金王玉送來那碗雞血,血已喝光,只剩血碗,可見金王玉早來過了。
  金王超驟見有人破窗而入,立即斂功起身,正想吆喝,忽見君小心,莫名升起俱意:
  “是你?”立即又化為怨氣:“你敢來此?不想活了?”
  君小心訕笑:“我不想活,你又如何?喝了血,武功練得如何?”
  “你知道了?”
  “你頭上的肉丸,還是我敲的呢!”
  “你敢!”金王超嗔怒,作勢欲撲。
  君小心謔笑不止:“敲都敲了,還有什麼不敢?還不趕快把你弟弟放出來,難道要我告訴你爹,你殺他肉,喝他血不成?”
  “你敢 ”金王超震怒大吼,復又想及此事若傳開,將十分不利,已斂起凶相:
  “他不在,早走了。”
  “去哪裡?”
  “我怎知?”
  “放屁,我一直在等他,吃烤雞.等了老半天,什麼人也沒見著,我看你是喝一碗雞血不夠,想把他血液給吸光,對不對?”
  金王超臉色大變;“他給的是雞血?”
  “不然你以為你能吃到什麼血?”
  “你這惡魔!”
  金王超震怒非常,揚掌即住君小心撲來。
  君小心心生害怕,突然又撞窗逃出,大喊:“不好啦!殺人啦!”
  他有意引人前來,迫使金王超把人放出來。
  這一喊,金玉樓又是一陣沸騰,金不二、金鷹和金玉人霎時領著人馬趕來。
  乍見兩人打鬥,原是認得,心頭稍安。
  金王超喝叫:“沒你們的事,快退下。”
  君小心叫的更大聲:“誰說沒事?他把金王玉給殺了!”
  此言一出,眾人驚心不已。
  金王超大怒:“你敢胡說?”
  “誰胡說?你沒殺人,有膽把他放出來!”
  金王超連攻數把,全被君小心逃開,他更震怒,出手全是煞招。
  金玉人已喝止:“弟快住手,王玉在哪裡?”
  “我怎知道?他早離家出走了。”
  君小心趁他回話分神之際,跳掠金玉人後頭,急道:“別聽他鬼扯,我和王玉方才還在烤雞肉,他送來雞血給這小混蛋喝,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分明是被他扣住了。”
  金玉人不解:“王超你為何喝雞血?”
  “我沒喝…”
  “誰說沒喝?足足喝了一大碗。”
  “你找死!”
  金王超又想撲殺,卻被金玉人攔住,冷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目光詢向君小心。
  君小心立即說道:“他得知王玉血中有靈藥,所以想切他肉、喝他血,在王玉屁股開了一刀,還好我趕來救人,商量之下,才決定以雞血騙他.誰知道王玉送來雞血,就再也沒有回來!”
  此言一出,個個動容。
  金玉人臉已發白:“王超你敢切弟弟肉,喝他血?”
  金王超怒得發狂:“我沒有……”
  沒命地往君小心撲去。忽而一道直光射來,一巴掌打得他滾退四五丈,撞跌地面,口角掛出血痕。
  來者正是金王天,他冷目道:“你敢做出禽獸不如的事?”
  “我沒有……我只是想跟弟弟討點血而已……”
  “還不快把人放出來?”
  “我沒囚他,他送來雞血後,就回去了。”
  金王天冷喝;“搜他房!”
  金不二和金鷹立即領著幾名手下.搜向驚夭樓,不久,無功而返。
  “樓主,不見人,只有這血碗……”
  金王天見及血碗,心如刀割,冷喝:“把王超關起來,派弟兄嫂遍金玉樓。”
  金不二走向金王超,拱手說聲得罪,把他扣起。金王超渾身發抖,眺目直掃君小心,那怨不知結了多深。
  眾弟子開始搜向任何角落。
  金王天、金玉人和君小心回到大廳,等候消息,不久金玉仙也驚慌趕來,不停詢及王玉消息,卻不可得。
  一個更次回報,仍無金王玉下落。
  金玉仙淚水滲流不停,金王天要女兒扶她回去,自己心頭更是難受,還遣開金不二和金鷹,只剩他和君小心兩人。
  君小心道:“恐怕王玉被人劫走了。”
  “你想會是誰?”
  “你支開了手下,不就指明極樂宮的人?”
  “我是有這麼想,可是離極樂宮妖女之約,還有三月,她難道提早下手了?”
  “你認為她很守信用?”
  “以前該是如此……”
  “這也許是給你一個警告。”
  “不知玉兒落入他們手中,將會如何?”
  “看看最好是落入她們手中,她們有所求,對人質較不會下殺手,若是落入別人手中,恐怕又有另一番波折。”
  金王天輕嘆:“真是一步錯,卻得以一輩子來償慣,你想該如何來對付他們?”
  “還是等幾天吧!先找人,若是極樂宮所為,她們將會派人前來要脅。”
  “也只好如此了。”
  在猜測八成是極樂宮所為之後,金王天已下令戒嚴,並通知各處分舵,打探任何有關兒子消息。
  眾弟子在緊張氣氛中度過一夜。第二天已派出四路人馬,將方圓百里,做一次徹底搜尋。
  及近午時。
  金玉樓大門外,已有人叫嚷,欲見樓主。
  金王天以及大群人馬趕去。
  君小心一眼認出,這小子竟是滿臉黑漆,有若猩猩的萬殺。
  他見著君小心,亦大為驚詫.隨即哈哈大笑:“見到你,省了我工夫,等事情辦完,再和你較量。”
  君小心輕笑:“你有何事?人腦吃得夠多沒有?”
  “吃多了,不再怕你要詐,我是來送回信的!”
  “替你歸父送信?”
  “不錯。”
  “金王玉是你擄走?”
  “不錯。”
  “你師父有何用意?”
  “師父要金玉歸樓順他。”萬殺轉向金王天,哈哈大笑:“聽到沒有,給你三天時間,否則那小子就用來當實驗品。”
  金王天冷道:“你和極樂宮,是何關係?”
  “我不懂!”
  君小心道:“你可曾住在大官殿?那裡有一位美女。”
  “哦,你說的是仙子?不錯,就是她要師父來傳信,你還是照辦,否則我全拆了金玉樓。”
  金玉人冷笑:“你未免太狂了。”
  “我不狂,不信你試試!”
  萬殺猝然騰空,撲往門前鑄銅大金龍,一拳打去,數丈高金龍為之晃動,倒往地面,轟然一響,壓壞不少石梯,眾人紛紛閃去。
  萬殺又想往左邊金龍打去。金王天一個閃身,襲擊數掌,將他逼退,自己也飄回原地。萬殺見他出手甚快,自己測不得他攻擊方向,心生警惕。
  “你功夫很高,難怪師父要你臣服。”
  金王天冷道:“把你師父叫來,我在此等候。”
  “你不答應臣服?”
  “答應了,快把我兒子放出來。”
  萬殺狡轉笑著:“你說謊,你只想逮住我師父,要換你兒子。”
  這正是金王天所想,他不禁疑惑往君小心瞧去。
  君小心輕笑:“他是我同行,具有超能力,不過他得吃人腦才行。”
  金王天心神一凜:“我要是答應,你如何信得過我?”
  “很簡單,服下這藥丸。”
  萬殺拿出一顆豆大綠色藥丸,晃向眾人。
  君小心細聲道:“他師父即是鬼菩薩,毒功甚是高強。”
  金王天冷笑,猝然如電光石火撲前,萬殺縱有超能力,卻也不及感應,那衝勢來得太快,一時難以招架,胸口被印了一掌,倒控七八丈,方自爬起。
  “你敢偷襲?”
  受此重擊,他仍未倒下,可把眾人給嚇著,金王天亦感意外。
  君小心道;“他的皮,厚得很,可以擋風擋雨,經濟耐用,若用利刀,還勉強可以幫他剃毛啦!”
  金王天欲擒他而後始甘心,聞及他不怕掌勁,只好施出擒拿手,想點他穴道,鎖住他,結果見指戮去,一無效果,甚感驚訝;再聞及君小心說他穴道亦無作用,不得已,只好扣向萬殺雙手,想扣住他脈門。
  萬殺驚詫:“你武功很高……”想及師父交代,武功太高,不必硬敵,可以退開。
  在處處受製之下,他突然打出一青色粉末.封向金王天,人已門退。
  君小心急道:“有毒,快退……”
  金王天自練得天王七式,功力通玄,臨空仍能倒轉,斜甩左側,右手一道袖風,把粉末通掃落地,發出滋滋響聲,化為青煙,泥地已被蝕腐有黑,毒性之強.讓人咋舌。
  只一霎那,萬殺已逃開十數丈,冷喝:“傳話到了,不聽令,就拆掉金玉樓,我還會再來!”
  說完掠身退去.逃之夭夭。
  君小心為顧及金王玉安危,喝叫著,急追過去。
  金王天輕嘆,交代金不二:“好好防守金玉接,我得跟去瞧瞧。”
  金不二應是,金王天化射成光,猝然已在百丈開外,再一閃身,蹤跡已失。
  金玉人和金鷹呆立良久,無奈之餘.也只好回門,等候消息了。
  金不二很快叫人豎起倒塌金龍,再把碎去石梯修補整齊,以免失了門面。隨後親自督促手下,戒備金玉樓。
  君小心憑著超腦力,並未追丟萬殺。
  萬殺直往山區遠去,及至龍虎泉,萬殺始停止奔馳,淘取清涼泉水,洗滌臉手。
  只一停頓,君小心已趕來,萬殺察覺,立即轉身,驟見君小心,甚感驚訝。
  “你竟然追來?”
  “你別忘了,你我是同類,追你更容易了。”
  萬殺哈哈一笑:“你想投降?”
  “嗯,我想叫你投降。”
  “不可能,我不會投降,何況我現在好得很,不怕你再耍詐。”
  君小心笑笑說道:“我不要詐,你幫個忙吧!你抓去的是我兄弟,告訴我,他在哪裡?”
  萬殺笑聲更熾:“是兄弟更好,師父要把他改腦子,將來就跟我們一樣。”
  君小心皺眉,若金王玉被陰不絕弄成萬殺那模樣,那還得了?
  “你師父已動手了?”
  “還沒有,如果金王天不答應,只好動手。”
  “他有了你,還不夠?”
  “師父想用他,做成跟你一樣,不必吃腦,就能使出超腦力。”
  “他研究精神倒是老不休!”君小心嘲惹一笑:“你把我捉回去吧!我讓你們研究。”
  萬殺對他有了忌意,冷道:“師父未再交代,我不捉你。”
  “他可能忘了。”
  “什麼忘了,他每天還罵你剃他頭皮,害得他要更痛苦將頭髮種回。”
  君小心摸摸自己結了髮髻雲巾的頭髮,德笑:“反正我也被他剃了,呵呵,我現在自願讓他報仇,豈不更好?”
  “這……”
  “欸呀!想那麼多,難得我這麼軟腳,甘心讓你抓去,這機會哪裡找?”
  萬殺凸眼一掃:“你想騙我帶你會師父住處?”
  “怎麼騙?你製住我,我還能如何?”
  “可是你上次還是逃走了。”
  “那是因為有人救。”
  “這次也有,我感覺出,有人正向這裡追來。”
  他一說,君小心也有感覺,回頭一瞧,金王天凌空掠來,封向萬殺左側,和君小心,雙向包圍。
  萬殺不得不徵神戒備。
  金王天冷道:“只要你說出我兒子在哪裡,我就放你走。”
  “休想!”
  萬殺心知金王天武功高強,登時撲往君小心,想衝出重圍。
  君小心早有準備.趕忙閃至左岩壁,躲開撲擊,萬殺得以衝前,豈知他顧前不顧後,以為衝過君小心即可逃之夭夭。哪知君小心詭計多端,靠岩之際,早算準岩面有塊巨石鬆動欲落,現在一拳打去,岩石滾落,此處位於山腰,坡度甚陡,時下岩石落地,猛往下邊滾去,任由萬殺逃得快速,不禁也被巨岩追得臉色發青。
  君小心暗自想笑:“笨蛋就是笨蛋,也不會拐彎或跳高,注定該要大卵壓頂。”
  他風涼笑著,金王天卻不肯放鬆,電射掠去,臨空衝掠萬殺前頭,擋在他下坡十丈前,準備逮人。
  萬殺腹背受製,甚是緊張,氣得哇哇大叫,顧不得金王天武功高強,雙掌凝勁,也衝撲過去。
  金王天有備而來,伸手封前,兩掌金光暗吐,猝然封出,貼住萬殺雙掌,硬逼他沖退三四尺,頂向滾衝而來巨岩。那巨岩衝勢何只萬鈞,竟然不客氣撞向萬殺背部,有若擊破鼓叭地一聲,任萬殺一身厚皮,那禁得了重擊?哇然尖叫,鮮血狂哧,金王天吹氣阻血,又反哧萬殺一臉紅血,形貌甚恐怖。
  金王天冷道:“你說是不說?”
  萬殺斥吼,有若野獸,仍想掙扎,然卻被克得死死,不得不用起超腦力,想攝住金王天他腦袋,使之暈厥。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忽見得一道白光,簡直要比電光快上三倍速度撞向萬殺,就如巨砲轟頂,轟然一響,那巨岩被炸得稀爛,金王天被哧甩好遠。
  萬殺已震昏,被白光夾在空中,咻咻亂飛亂轉。
  君小心看愣了雙眼:“這是什麼功夫,竟然可在空中寫字?”
  那白影正如君小心形容,身不沾地,可在空中任意飛掠轉折,此時還掠畫著星星圖樣,實是匪夷所思。他激動掠躥之後,挾著萬殺浮在空中,只見得一身白布從頭套向腳,有若水中生物般,輕輕蠕動。
  君小心但見他全身雪白,只留兩眼一嘴,和感覺得出的手腳之外,已瞧不清任何形貌,心下一驚:“難道會是第一當所說的可怖怪物?”
  他正感到發毛,已有怪異胞波襲來,君小心更加肯定,即是那超腦力的白妖人。
  那胞波十分怪異,怎麼想的全是軟黑泥巴?君小心不敢再跟他溝通,斂收了腦波。
  那白影低沉出聲:“你吃腦……”
  聲音有若在水中說話,咕咕粘粘,和大舌頭差不多。
  君小心急道:“不吃,他才吃!”
  那白影嘯然一吼,有若懶獅呻吟,他又掠飛亂撞,畫出亂七八橢圓形,猝然拉衝山頭,這麼一閃,就不見了。
  君小心嚇呆當場,一時腦袋抽白,他還懷疑自己親眼所見,是真是假。
  金王天也愣在那裡,他自以為武功無敵天下,但與此人相比,簡直還差了一大截,他想不透、猜不出,這是何種功夫?可在空中飄浮如此之久?還可以轉掠任何角度?
  若說是他自己,還可說是幻象,但是卻確確實實多了萬殺一人,想找藉口騙自己都不成。
  他不禁經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來他才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君小心也震醒過來,搖頭癟笑:“難怪第一當不敢作怪,像他一飛就不見了,怎麼去對付他?真讓人受不了。”
  金王天強自心神:“他會是誰?普天之下,怎會有此種武功?難道會是那所謂的通天劫寶典記載的功夫?”
  君小心莫可奈何:“你看他還像人嗎?我倒懷疑,他是從封神榜裡頭逃出來的妖魔鬼怪呢!還是從桃子跳出來的淘汰郎,呵呵,果真是淘汰郎,誰碰上他,豈有不被淘汰出局的?”
  “他為何要抓走黑臉少年?”
  “和他一樣啊!都是吃人腦子的怪物,你沒看到他方才問我,吃不吃腦子,我趕忙回答沒有,要是說有,現在保證被他抓去改良品種啦!”
  “你曾經磁過他?”
  “才沒那麼哀運,老實告訴你,是天下第一當碰過,那七音城被罩住濃霧,也是他所製造的,到目前為止,還不曉得他的威力有多大,也沒人見過他真正面目。”
  “這麼一個人,實在難以對付……”
  金王天雖對那怪物感到噁心,然而兒子安危更為重要。
  “萬殺被抓走,該如何尋得鬼菩薩?”
  “放心,萬殺不見了,鬼菩薩也待不了多久,必會出面,咱們還是四處找找,久了,自然會得到消息。”
  兩人暫且拋開怪物,開始再找尋鬼菩薩。
  君小心但覺奇怪,照金王玉被擄,而第二天,萬殺立即找上門,可見他們應該不會離金玉樓多遠,怎會找之不著?
  雖找不著,卻不能放棄,兩人還是繼續找下去。
  直到二更無,金王天不得不返回金玉樓,免得弟子掛心,而且也該回去詢問消息。
  君小心無奈,只好跟他返往金玉樓。及近金玉樓在望,君小心不想回去太早,仍舊四處找尋,金王天只好自行回去。
  其實這近郊,早被金玉樓翻遍,怎可能找得到陰不絕?他只是想試試運氣,萬殺已一天沒回去,陰不絕必定知道已出問題,很有可能夜深虛實,自己落單,他若躲在暗處,一定會想辦法向自己下手,既然要找他,不如讓他來找自己,自容易多了。
  他尋在林間、小溪、山廟,找的甚是認真。過了三更,他突然覺得有腦波傳來,似乎是前面不遠處,一座小廟,心下暗喜,往那土地廟按去。
  及進小廟,裡頭空亂不堪,正感失望之際,頂頭忽有煙霧罩來,他叫聲不好,躲閃不及,已摔倒地面。
  裡頭出現冷笑聲,影子一洞,正是陰不絕,他腦袋纏著白布.掩去宛如癩痢頭頂。
  “逮著你,還怕找不著萬殺?必要時,你可比萬殺有用多了。”
  摃起君小心,揀出廟宇,直奔山林,走的路線竟也是龍虎泉方向,未久,泉源已到,他不順路岔向左邊小徑,而是掠向有若龍虎雙頭的泉頂。那本是坡陡崖壁,而且長滿青苔,若不知有路,誰會尋往此?
  掠向頂頭,又有山峰,他徑自往險壁走去,此時君小心若是清醒,必定想得出來,此懸崖峭壁正是上次爭奪不死丹,飛神峰的下崖面,那山峰自是飛神峰的背面了。
  難怪金玉樓弟子找之不著。
  未走多久,已有山洞在前,此洞外口長滿雜草,甚是隱祕,陰不絕摃人掠入,金王玉果然昏睡地面。
  洞中並未陳設任何東西,該是陰不絕臨時找來。
  他立身洞口,見著金王玉仍在,已邪笑:“一次大豐收,師兄你贏不了我了。”
  得意之餘,想縱聲長笑,卻又怕引來他人,只得恨恨冷笑。
  突有聲音傳來:“老兄,笑歸笑,總該把我放下來吧?”
  不知何時,君小心竟然清醒過來,一手猛扯陰不絕腦袋,癩痢頭現出,一塊紅、一塊黑,實是難看。
  陰不絕如見惡鬼,猝然甩掉他,撞向洞口,驚厲吼叫:“你你你沒昏倒?”
  “看了你才會昏倒,那是什麼頭嘛!”
  陰不絕沒命想逃,四肢卻不聽使喚,栽縮壁角,甚是可憐。
  “你竟然點了我穴道?”
  “不然,要讓你來點我穴道不成?”
  原來陰不絕縱開之際,君小心順勢戳他齊門穴,他撞掠岩角,想再動彈,已是不能。
  陰不絕厲叫:“放開我!我是你叔公,你竟然敢對我如此無禮?”
  “叔公?叔公就可以任意開我腦袋?”
  “開你腦袋,只是為了研究。”
  “冒我生命危險來研究?好啊!我也想研究你如何會變成癩痢頭,我也想研究你腦漿是黑色還是白色?”
  君小心摸向他腦袋,陰不絕已哇哇大叫:“你敢!”
  “聽多啦!我不敢.天下還有誰敢?”
  君小心摸向他禿紅頭皮,忽見得不少細毛,甚是好奇:
  “你在禿頭上種頭髮?”
  “你管不著!”
  君小心取瞧愈有興趣:“是種的嗎?怎會跟秧苗一樣,長的又嫩又齊?”
  “我是抹一種藥。”
  “什麼藥?是一0一禿頭水?”
  陰不絕感到得意:“那是老夫祕方.誰也猜不著?”
  “這話對嗎?”
  君小心瞄眼邪關,在暗示陰不絕.他有扳回本領,任何秘密也瞞不了他。
  陰不絕登時想通,臉色激變:“就等你知道了,也配不出來。”
  “我不行,爺爺一定行;現在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問題,我不會為難你,為何抓走金王玉?你和極樂妖女是何關係?”
  陰不絕哈哈一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跟仙子關係?你爺爺沒告訴你?”
  君小心突然想及,還有爺爺牽連在內,不禁甚是緊張:“我爺爺又如何?”
  “讓我告訴你實話吧!你爺爺和我,跟極樂仙子,都是同門師兄妹,也是百年前的幽冥教徒,是天下武林的公敵。”
  君小心徵詫不已:“難怪爺爺會去極樂宮,而且保證相安無事。”
  “所以說,你也該屬於幽冥教徒,自該投靠極樂宮。”
  “放屁!我爺爺豈能跟你們同流合污?其中一定有原因!”
  不等陰不絕回答,君小心立即以超腦波攝去,陰不絕無力反抗,已陷入昏迷。
  未多時,君小心已從他腦中得知一切秘密。原是幽冥教早分陰陽兩派,爺爺是陽派,陰不絕卻中途叛變,盜祕籍投往明派,其中複雜情形,頗讓君小心感到驚訝。
  攝到秘密後,君小心始將他拍醒,邊笑道:“你別想用此方法,叫我爺爺投靠陰派妖女,省省吧!”
  陰不絕但見他已知秘密,冷笑:“如若我把這消息公諸武林,你爺爺照樣無處藏身。”
  “笑話,誰敢亂來,我就斃了他,此事不必你擔心,你該擔心現在落入我手中。”
  陰不絕心神一凜:“你要對我如何?”
  “還沒想出來,不過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放了你。”
  “你想知道什麼?”
  “那妖女的肉皮,是你換的?”
  “有時候,她醫術也不錯。”
  “我想知道,她現在能不能離開極樂宮?”
  “可以。”
  “你已經替她治好老化的原因,不必每年換一次皮了?”
  陰不絕感到得意:“不錯,這還得多謝你爺爺,說什麼針灸可止痛,我靈機一動,自能用針灸接上人皮血脈、經脈,得以混為一體,她再無換皮之苦了。”
  君小心暗自叫糟,若讓她出關,又不知要掀起多大風浪,光是金王天,恐怕就有得受了。他想探探陰不絕知不知金王天和妖女之事。
  “是妖女叫你找金王天算帳?”
  “不錯。”
  “為了何事?”
  “金王天答應她,找回不死丹,他卻沒辦到。”
  君小心哧哧笑著,從嘴巴吐出不死丹:“靈丹在我手中,你怎知我不會送給金王天?”
  陰不絕恍然說道:“原是你含了不死丹,難怪不怕我的迷藥!”
  “呵呵,對你這老狐狸,不使點詐,怎可以,回去告訴妖女,時間還差三個月,到時再算這筆帳不遲。”
  陰不絕冷哼一聲,未再作答。
  君小心戳他幾處穴道,笑聲不斷:“你一生恐怕沒認真笑過,我會給你快樂的機會,再過一個時辰,笑腰穴威力將發作,你就盡情笑吧!”
  “你,你想整我?還不快除去笑腰穴禁制!”
  “沒辦法,這點穴手法,只有笑它一個時辰才能解去,你不想笑?好吧!就讓你蹲在此餓上七天七夜,不死的話,穴道就解了。”
  伸手又想解去笑腰穴禁制。
  陰不絕臉色發白:急喝:“不必解了,你這小惡魔。”
  “現在恨我沒關係,待會兒你儘量笑便是,時候不早,我走啦!”
  摃起金王玉,君小心揚長而去。
  陰不絕又喝住他:“萬殺人在何處?”
  君小心笑道:“他被淘汰郎抓去了。”
  “淘汰郎?是何人?”
  “妖怪,我也不清楚,反正是能在空中寫字的高手,我也在找他,你找到了,再告訴我。”
  招招手,君小心已離去。
  陰不絕想再追問都不可得,叱罵幾聲,想及待會兒要笑個不停,背脊就生寒,然而他卻無計可施,實是恨透君小心。
  他更恨自己簡直對他沒辦法,這位師兄造出來的超級小孩。
  夜漸深,笑聲漸漸傳出……
  君小心摃著金王玉,掠回龍虎泉,將他置于地面,心想這小子如此不濟,豈能讓他平白脫險。
  “總得留個記號,最少也得剃成我這種頭,呵呵,有難同當,誰也別笑誰。”
  他拿出小刀,當真刻向金王玉,他本留著西瓜皮頭髮,現在又被剃去頂部,似如穿草裙,甚是滑稽。
  剃完後,洗淨雙手,收回刀子,方將金王玉給拍醒。
  君小心輕笑:“天亮啦!睡著了沒有?”
  金王玉怔然不解:“我怎會在這裡?”
  “當然是被人抓來的。”
  金王玉忽而想起那黑臉人,自己見著他,整個人就失去知覺,暗呼好險:“你打敗了那個人?”
  “當然,否則怎能救你出來?”
  “他抓我,有何用意?”
  “跟我一樣.開腦研究啊!”
  君小心技向自己發轡,暗示金王玉。他果然也感到不妙:“我的頭髮?”
  “不見啦!呵呵!”
  金王玉伸手一摸,融手冰涼,哭笑不得而癟笑:“這如何是好?”
  “你緊張什麼,我不是這樣過來了?”
  “你還有長邊發可掩蓋。我下短上禿,很難侍候的。”
  “這也是今年最流行髮型,很出風頭的。呵呵,本設計師作品,你還滿意吧?”
  “你是設計頭髮,還是設計人?”
  “都有啦!這才是最完美的設計大師。”
  金王玉苦笑:“我看我還是理光頭算了。”
  “不急嘛!照過鏡子以後再說,說不定你愈看愈喜歡。”
  “如何喜歡?再加月牙鏟,就變成沙悟淨了。”
  “不,這髮型名叫翩翩飛舞,只要你一旋,那頭髮就如彩裙飄飛,哇!太棒了。”
  君小心一副陶醉模樣。
  金王玉苦笑:“裙子飛起來,不就什麼都春光了嗎?”
  呸了一聲,君小心敲他禿頭,斥笑道:“你有什麼好看?還那麼神秘。滿腦子不三不四歪思想。”
  金王玉苦疼笑道:“理這種頭,我還能不想嗎?”
  君小心弄笑:“好吧!你愛理光頭也行。我正發現一種禿頭水,也好拿你來試試看。”
  “是長毛的,還是掉毛?”
  “當然是長毛,呵呵,要是成功,咱們又發啦!”
  “你帶在身上嗎?快替我抹。”
  金王玉急著想長出頭髮以遮頂。
  君小心笑道:“有啊!快蹲下來。”
  金王玉依言蹲下,滿是歡喜,誰知卻見君小心抓向褲擋,一時驚愕:“你的生髮水?”
  “就是它啦!我想它澆草澆花都能長得火冒三丈,澆頭髮該無問題才對。”
  金王玉趕忙跳起,驚心動魄:“我看你還是找少林和尚試驗好了,我……還是禿頭好。”
  “別客氣嘛!肥水不落外入田,你該是最佳人選。”
  金王玉見著君小心當真要撒尿,嚇得往山下逃去。
  “我的頭,不是肥田啊 ”
  前逃、後追.終於笑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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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袒裎相見

  在不知名山區裡,白衣妖怪飄浮在霧氣之中。
  白霧出自四周有若瘴氣之泥沼裡,四處不見一樹半草,全是枯石泥沼。爛泥中霧氣不斷叭噗叭噗擠出,冉冉湧向四面八方,每個沼洞有巴拿大小,遍布數百丈遠.有若蠻荒火岩區。
  萬殺躺在他身前,仍自昏迷。
  那白衣妖人伸出左手,只因他全身套住白麻布,只能隱約見其形而已,那手輕輕抖動,似有吸力,將萬殺給吸向空中,漸漸地吸力已變成青綠光芒,裹住萬殺。不到盞茶光景,萬殺已呻吟,那白衣妖人方自斂起光芒,將他置回地面。
  萬殺悠悠醒來,立即坐起,他傷勢似已被治好,忽見白衣人,甚是驚訝:“你是誰?”
  “朋友。”妖人說話仍是低沉含混不清。
  萬殺不認得他:“朋友?我何時有你這朋友?”
  那人未回答。
  萬殺用腦波攝去,發現妖人也用胞波迎來,欣喜道:“你是同行?”
  “同行?”
  怪物不解,萬殺得意,這是君小心說的,當時他也是莫名不解,立即解釋:“同行就是指你我有超腦力。”
  “對,超腦力。”“你救了我?”“對。”
  “你救我,有何用意?”
  “幫……我……找……右……手……”
  “你右手不見了?我看看。”
  萬殺想行前,豈知想跨出一步,兩腳已被對方功力製住,行之不動。他大驚,此人功力如此之高,遂想以腦力控制他。誰知方運功,腦袋一陣刺痛,這種從未有過現象,他欸呀一聲,不敢再逼出腦力,更是驚詫地望著這怪物。
  他卻無反應,兩只眼睛青芒直透。
  “你……吃……人……腦……”“嗯!”
  “我……也……吃……”“你是誰?”
  “朋……友……”
  萬殺實在問不出、猜不透,他會是怎樣一個人,為何從來沒見過?又自稱是自己的朋友。
  “你的右手斷了?”“是……”“我怎麼幫你找?”
  “到處……找……”
  “我沒辦法,我不找!你救我,我不殺你,再見!”
  萬殺涉世未深,一些話也說的不好,自被陰不絕放出來,只知殺人和聽指示行動。
  現在碰到比他差的人,他自無法以言語溝通,甚至連腦渡都被對方制使,實在沒什麼搞頭,只好離開。
  他也瀟灑得很,說完話,甩頭就走。
  那白衣妖人甚急:“不能走……”叭地一閃,快逾電光,截萬殺前頭,忽見他兩眼青芒猛射,萬殺已被攝住,兩眼發直,深深被青光吸住。
  白衣妖人說一句:“找手……”
  萬殺也跟著念。
  眨眼間,白衣妖人已故起青芒,萬殺則顯得癡呆。
  那白衣妖人猝然伸出青黑怪手:抓向萬殺腦袋,叭然一響,竟然吸開頭蓋骨,乳白色帶血腦漿歷歷在眼。那白衣妖人嘴巴一張,原是拳大布扎,此時被撕爛,足足腦袋大小,猛將萬殺腦漿吸入嘴中,煞是駭人聽聞。
  萬殺兩眼發直,一無所覺。
  妖人嗚嗚怪叫幾聲又把腦漿吐回萬殺腦袋,紅血已變青汁,腦漿卻完好如初,還在脹縮。白衣妖人已把頭蓋骨蓋回去,手掌不停吐出青芒。從頭蓋裂縫不時滲出青汁,待青汁幹去,頭蓋骨似也被粘得牢固。
  柱香時間過去,妖人散去功力,萬殺方自悠悠醒來。
  他目光竟也泛青芒,喃喃念著“找手”兩字。
  白衣妖人嗚嗚叫了兩聲,萬殺則已往霧中行去,顯然已受妖怪催眠。
  不久,萬殺已消失霧中。
  白衣妖人哇哇大叫,不知是憂是喜,只見嘴巴亦是青黑,不停咬動,猝然射掠天空,如爆火花亂射亂撞,然後一閃光,消逝無蹤。
  萬殺出得秘密山區,已然瘋狂,見得人,立即以腦波攝去,然後說及“找手”兩字。
  那人果然被援也罷,若有反抗,立即遭殺害。
  而他腦袋經過妖人施法過後,強了許多,縱使有衰弱情況,卻比先前慢得多,只要再吃人腦,即能復原。以前大約三天一次,現在則延為十天,功力自是大進。
  他一路攝人腦魂,也殺了不少人,消息傳開,又自駭人聽聞。
  陰不絕自脫困以後,不停打探,聞及太行山外有此狂事,心想必是徒弟所為,遂連夜趕去。
  終於在梅王莊,找到了萬殺,他正在村落街道胡亂抓人,嚇得此莊百姓四處逃匿。
  陰不絕急忙攔向萬殺,冷道:“你逃向哪裡,敢亂走?”
  萬殺青眼逼向他:“找手……手在哪裡?”
  “找什麼手?你瘋了不成?”
  陰不絕但覺他有異,想出手抓人。
  豈知萬殺早感應出,一拳將他擊退,超腦力猛攝過去,陰不絕哪能躲得了,已被攝個正著,腦袋一片混亂。
  萬殺攝向他,卻攝著自己往事,還攝出他即是自己師父,漸漸又恢復了不少以前的記憶。
  “師父?”
  他已撤去超腦力,陰不絕得以甦醒,除向萬殺,餘悸猶存,忽又見他目光似懂非懂瞧著自己,該是想起往事才對,逐輕聲問道:“你認得我了?”
  萬殺茫然:“是師父?”
  陰不絕這才露出笑容;“我正是你師父。你去了何處,怎會變得如此?”
  “見朋友,要找手……”
  “找什麼手?”
  “斷手!”
  “你朋友是白衣人?”
  “是!”
  陰不絕從不少傳聞中,也聽得有此武功高強妖人,心頭已打定主意:“他在哪裡?”
  “秘山中。”
  “你帶我去找他。”
  “他……沒說……”
  “你是他朋友,師父當然也是他朋友,他一定會歡迎才對。”
  “……不行……”
  陰不絕趁他不注意,打出白色藥粉,衝向他鼻臉。萬殺但覺有異,不知躲,只知發掌,雙手齊張,全印在陰不絕胸口,打得他口吐狂血,暴退四五丈,滾砸一排竹籬笆,壓得碎爛。
  萬殺也被白粉撲著,發掌過後,身軀已漸漸軟下,以至于昏倒地面。
  陰不絕勉強爬起,發現自己受傷不輕,咒罵幾句,隨又想及萬殺短短幾天,經過改造,就有此功效,那妖怪不知用何方法?若將萬殺拿來研究,想必能找出重大原因,心頭不禁欣喜。
  他啐口濃血,罵道:“這小畜生也敢跟我動手?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勉強制住自己傷勢,走回原處,摃起萬殺,搖搖晃晃地準備離開梅王莊。
  卻見一名白衣中年書生,快步行來。
  他正是在毒龍山被君小心整得死去活來的天絕魔笛華秋風。
  當時他在太行山,以笛音擾亂群雄破陣,後來被君小心引開天雷鏡而狂風暴雨大作,他也被淋得一身濕,他雖知當時玉情蕭也在場,但自己臉容變得一黑一白,實在不敢露面,後來碰上極樂宮弟子,心想此去無處藏身,遂又聞及極樂仙子常年不老,自有秘術,乃決定投靠極樂宮,以他惡名,也得到極樂妖女青昧,弄得“總管”一職做做。
  他發現,能治好他臉上缺陷者,乃是陰不絕,遂也對他特別逢迎,一有機會即奉承陰不絕是大神醫。
  陰不絕對他談不上好感,畢竟華秋風跟他齊名為七毒蟲,輩份或功夫都差一截,又怎能相提並論?然而對華秋風如此奉承.他總是不便惡臉相向,一有空兒,仍會替他整整面皮。
  華秋風此時左眉已染成黑色,不再是陰陽眉,而右臉也較為白皙,只是皺紋仍在,他還得請教陰不絕才行。
  陰不絕見到他來,稍為驚詫。
  華秋風卻緊張萬分:“神醫受傷了?”
  想去扶人,卻被陰不絕甩開,此時萬殺比任何東西部重要,又豈能放心交予他人之手?
  華秋風似知他心態,不再退前,恭敬拱手:“在下乃奉仙子命令而來,仙子已出宮,正往中原行來。”
  陰不絕冷聲回答:“知道了,我還有事待辦。”
  “神醫是為了萬殺?”
  “不錯。”
  “神醫已受傷,在下或該護送你離去,別的不怕,只怕那君小心,他若前來,恐將不利……”
  聞及君小心,陰不絕心頭一寒,填寫幾句,他本不願有人在旁,但華秋風扣上君小心,使得他不無顧忌。
  “好吧!不過送到地頭,你得走人。”
  “在下自知,只是在下右臉……”
  陰不絕不耐煩:“有空兒一定幫你治,現在數萬殺較為重要。”
  “在下並不急……”
  華秋風不敢多說,遂引在前頭,護送陰不絕離開梅玉莊。
  陰不絕雖受傷,就是不肯將萬殺交予他人手中,固執心性,可想而知。
  春山明媚,百花含笑,三月天,又將是美景當前。
  金王玉終究還是理了光頭,任由君小心說那草裙頭多性格,然而卻得不到金家長輩欣賞。尤其是金玉仙,她是名門正派出身,再怎麼看,也無法接受,還是把兒子頭髮給剃光。
  君小心無奈,暗中直道她在峨嵋瞧得尼姑十數年,對此光頭特別有偏好,也懶得再說服她了。
  那天金王玉匆然回來,終於讓金家上下鬆口氣。
  詢問原因,金王玉也說不上來,君小心則說是陰不約所為,暗中卻告知金王天,極樂仙子已能出宮,要他小心應付。
  金王天但覺事情漸趨複雜。這多年來,又無好好對待家人,心念之余,也召來金家,搭上畫防,放行洛河,暢游游伊水。
  隨行者,有夫人、女兒、王玉和王超。
  雖然金王超前幾日,欲切肉吸血之事被關人牢房,但後來金王玉不忍,又想及哥哥要是被關了,將來自己又多一分接掌掌門機會。在王超辯言,只想討些血喝,並未真的切肉強奪,而金王玉默認之下,金王天責言幾句,也就把他給放出來了。
  同行船上,金王超對君小心特別懷恨,一句話也不吭,獨自躲在一角,心頭想的全是如何報復,出此怨氣。
  君小心自不把他放在眼裡,任由他悶悶不樂,沒人會去理他。
  如此湖光山色,任誰莫不動情,又何來時間生悶氣?
  尤其是金玉人,平常不穿羅裙的她,特別懷念上次和君小差相聚那段美景,今天也穿上軟白羅裙,脂粉輕施,含英帶美,足可閉月羞花,清新動人。
  君小心不禁看傻了眼,總喜歡找她聊天。
  金玉人卻含帶幽怨,不時輕嘆,遠望伊水湖,畫舫穿梭何其之多;垂柳岸,春花分,多少才子佳人雙雙對對,相擁相行,含情談笑,她心好寂寞。
  君小心走向她,含笑道;“大美人,你是在想我哥哥?”
  心事雖被猜中,金玉人嫩臉稍紅,卻落落大方:“上次一別,也快一年了,不知他……還好吧?”
  “好啊!他有事在身,所以才沒來找你,過一陣子就有空兒啦!”
  “找我,也只是短暫的吧……”金玉人輕輕一嘆,目光遠眺,回憶說道:“當初他說得洛水之神密媳故事,我甚是感動,如今親遊洛爾、伊水湖,不免觸景生情……那是悲慘淒美,又感人的故事……”
  君小心看她如此感傷,聳聳肩,眉頭跳動著:“你就暫時把我當成哥哥如何?也可以暫時讓你解解饞啦!”
  金玉人瞄他一眼。
  君小心頓覺說錯話,立即改口窘笑:“我是說解愁饞,不是嘴饞,不知合不合格?
  我又多一歲嘍!”
  金玉人終有了笑意,見著君小心和小差長得差不多的容貌,一個淡雅稍憨直,一個精靈古怪,兩人卻同時擁有莫名吸力,讓人一見即難忘情,若非君小心比她年小,她還真不知如何選擇呢!
  她輕笑:“別多心了,我和你哥哥還談不上感情,只是偶而觸景生情,懷念他而已。”
  “欸呀!情都生了,還謙虛什麼?”
  “……有情,未必能結情……我不謙虛,只是和你哥哥一別多日,這份情又似乎離我好遠了。”
  “所以說嘛!暫時把我當作他,你的情就不會遠去啦!”
  金玉人談笑:“你真是人小鬼大,這怎能取代?事實上,你跟你哥哥,完全是兩種性格,除了容貌,實在很難讓人想成一人。”
  “真是麻煩……不然你就把我當成談戀愛工具,練習一番,以後即能架輕就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了。”
  金玉人嫩臉又紅:“不說感情,咱們談點別的。”
  君小心弄笑:“男女之間,有什麼好談?”
  “有啊!你不覺得女人也有很多事,是男人不知道的?”
  君小心摸著腦袋,啼啼笑道:“除了感情,我要知道的,都該知道啦!”
  金玉人這才想起君小心具超腦力,心中所想之事,豈能瞞他?這一擦,嫩臉更紅了。
  君心呵呵笑著:“所以說嘛!動人的美女,還是談感情景迷人了。看你那麼真情,我替哥哥送你一樣禮物。”
  “是何禮物?”
  金玉人正想詢及何禮物,目光移處,已發現君小心近在颶尺,腦中卻一陣痴軟,無法動彈,原是被攝住了。君小心溫情地在她朱紅嘴唇輕輕吻了一下。金玉人又驚又窘,兩眼張得圓大。
  君小心則輕輕笑起:“送你香吻一個,希望你過得愉快些。”
  他撤去起腦力,金玉人卻仍呆愣愣站在那裡,兩眼圓大,怔怔瞧著君小心,如此奇妙和唐突,最珍貴的初吻就被君小心給親走,雖然他是代表他哥哥,但親的人明明是他,她將如何是好?心頭早亂得她發愣。
  君小心看她如此徵愣,於心不忍:“怎麼?我親得不對?那我收回來好了……”
  說著又既想親去。
  金玉人急得窘麥:“不用了……”
  任她如何美麗大方,此時也難以自處,嬌羞掩面,邊向訪中雅軒,傳來心中,竟是無比甜蜜。
  君小心莫名一笑:“怎會如此?這嘴巴的功用,還真不小啊!”
  此時雅軒旁已鑽出金王玉光頭,他弄笑道:“喔!我抓到了,你偷親姊姊,你在跟她談戀愛喔?”
  君小心瞪眼笑道:“懂什麼?你姊姊喜歡我哥哥,我是哥哥的弟弟,哥哥不在場,我只好管他親你姊姊,請別槁錯。”
  “可是,我看姐姐對你也有意思……”
  “她把我當成哥哥,當然有意思了。別說這些,告訴我,你爹和娘表現如何?”
  他在船尾,金王天夫婦在船頭,中間隔著雅桿,自是無法見著那邊情況。
  他如此問,乃想知道最近加了極樂妖女,金王天將如何對待妻子?而金夫人又是如何反應?
  金王玉笑道:“爹跟娘,當然是恩恩愛愛,不過可沒像你跟我姊姊一樣,當眾親嘴。”
  君小心笑道:“恩愛即可,不必親得離譜,都七老八老,哪還有這些勁?”
  “說的也是。”金王玉洩氣道:“遊湖賞景,是大人和情人的戀愛事,咱們小鬼來此做啥?你可以偷親我姐姐,我怎麼親?這一親,保證換來五條疤痕。待了三天,都快悶死了,你有什麼新玩意?咱們也好玩玩。”
  君小心傾頭凝思:“在船上,有啥好玩?呵呵,不如咱們下去游泳如何?你未成年,可以脫光光,保證轟動。”
  金王玉窘笑:“不成,別說我不敢,要是爹見著,不打死我才怪。”
  “那……咱們比賽在水中捉魚,看誰捉的多。”
  “一定要下水啊?衣服濕了,總不太好吧?”
  “你真是難待候,好啦!咱們玩抽獎遊戲。”
  “怎麼玩?”
  “就像抽籤啦!拍單、雙,單號你輸,雙號我贏。”
  金王玉欣喜:“好,就玩這遊戲,彩頭怎麼算?”
  “一次一個腦袋 。”
  “好。”
  兩人送找來紙張,寫了不少數目,然而君小心每次抽,都是雙號,敲得金王玉滿頭紅痕,痛得哇哇大叫。
  此時金玉人已恢復平靜心情,走了出來,含情瞄向君小心,隨又向金王玉說道:
  “弟,別假了,他有超腦力,早知何者單雙,你哪能贏得了他?”
  金王玉恍然,啼笑道:“你作弊,不玩了。”
  丟下大堆紙簽,摸向腦袋,甚是無奈。
  君小心瞄向金玉人,呵呵笑道:“還是大美人聰明,怎麼,想通了?把我當成哥哥沒有?”
  金玉人稍窘:“你總是口不留德,我不想那些,你騙了弟弟,該還債。”
  金王玉也睜大眼珠:“對,腦袋都紅了,你於心何忍?”
  君小心訕笑:“輸都輸啦!你還想怎麼翻本?不過看在你可憐的分上,我們再來賭一次。”
  金玉人道:“怎麼賭?你還想佔便宜不成?”
  “不,現在全讓你們佔便宜,單號再抽,雙號算我輸,其他通通算我贏,這樣總可以了吧?”
  金玉人莫名:“數字除了單就是雙,你豈非輸定了?”
  君小心嘆笑:“有什麼辦法?你們強要索債,我只好認輸啦!”
  金玉人欣笑:“這樣甚好,我也賭一局。”
  她也想教訓君小心方才非禮。
  君小心無奈:“得小力敲,否則我會受不了。”
  金玉人輕笑:“放心,我會量力而為。”
  “要是你輸呢?就得由我了。”
  “我不會輸的,大不了結你敲回去便是。”
  一言說定,三個人又把紙簽堆在甲板上。
  “我先抽。”
  金玉人想整君小心,立即抽出紙簽,打開。
  “七號,單號,再抽。”
  “又是三號,再抽,真是,方才雙號難道全被抽光了?”
  連續抽了三個單號,金玉人也開始緊張。
  金王王笑道:“姐要小心啦!要是全部單號就報不了仇了。”
  金玉人斜眼瞄向君小心:“放心,姐早防他這招,暗中丟下一個雙號,抽到後來,他還是要輸。”
  金王玉笑聲頻頻:“恭喜你啦!報仇有望。”
  他反瞧君小心一臉乾笑,也有了報仇的快感。
  金玉人再抽。
  “又是單號?怎會這麼多?這次一定行……”
  她開始小心翼翼找尋那張自己暗中做記號的紙簽,挑三找四,終於被她找著,伸手抓去。
  “就是這一張,你輸定了。”
  她很快打開約簽,裡頭寫著清清楚楚1/3字樣。
  她驚詫不已:“這是什麼?怎會是三分之一?”
  她愣住了,金王玉也愣住了。
  君小心更愣住:“這是什麼?三分之一?是單數,還是雙數?”
  金玉人驚詫之下,嫩臉已紅,已知中了君小心詭計,趕忙丟下紙簽,拔腿即逃:
  “這不算,你耍詐,我不玩了……”
  君小心豈容她得逞,早已衝前抓住她肩頭,呵呵邪怪直笑:“輸了就要付帳你以為個是什麼數?”
  想破金玉人腦袋,但覺她頭髮梳理整齊,還掛了冷蘭花,伯弄壞了。
  “敲不成,再親一個吧!”
  他動作甚快,急急又親向金玉人臉腮,始放開她。
  金玉人羞得滿臉紅雲,無地自容,又躲入雅軒。
  君小心呵呵得意笑著:“敢作弊?豈能抵得過我三分之一的厲害!”
  他走回來,瞧向金王玉,弄笑道:“換你啦!換你報仇啦!”
  金王玉哪敢輕舉妄動,僅笑不已:“我放棄了,我認輸,你太厲害啦!我甘心認輸。”
  君小心難掩得意之情,笑的更是過癮。
  金王玉陪笑之餘,仍是不解:“三分之一局算什麼數?”
  “這……該叫下蛋數吧!它的蛋是下不完的!”
  君小哈哈哈大笑,聲震四周。
  金王玉多學一招,也高興直笑。
  兩人笑聲已引來周邊不少船隻注目,然而他們皆清楚見著此船頭插著金玉樓旗幟,自是不敢聲張,有的甚至剛瞧一眼,立即別過頭,只當作沒這回事。
  君小心目光掃向眾人,更是威風八面,然而他卻發現有艘粉紅色大畫舫直駛前來,那畫舫設計特別,除了雅軒設計高雅之外,在頂上還沒有平台、躺椅,此時正有一位貌美女子躺在上面,她身著淡紅輕紗,嫩肉若隱若現,含情脈脈地直往這邊瞧來。
  “會是極樂妖女?她找來了?”
  君小心驚詫之餘,立即跳入水中,似是逃逸,卻想阻止對方前來。
  金王玉不明究裡,看他跳水,愣在當場,隨又急叫:“爹,不好啦!君大俠不見了。”
  金王天方才也被笑聲所吸引,早想過來瞧究竟,但想及小孩玩遊戲,難免會如此,是以不便前來,如今聞言,登時掠來。
  “發生何事?”
  “君大俠跳入水中了。”
  “他為何跳水?”
  “他見著那粉紅畫舫,就跳水,好像見到仇人似的。”
  金王天往畫舫瞧去去,極樂妖女正含情脈脈頻頻傳彼,他整個人已繃緊神經,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此種情況下和她相遇。
  金王仙和金玉人也都奔來,問是何事?目光但投向疾駛而來的粉紅畫舫,極樂妖女婚態撩人,她看起來就和金玉人差不多年齡,駐顏實在了得。
  金王天不知該不該叫夫人避去,若叫了,難做作賊心虛,若留在身邊,要是妖女過來,將難以處理。
  金玉仙察覺有異,問道:“她是誰?”
  “恐怕是極樂宮人,就是劫走玉兒的仇家。”
  “這麼年輕?她所為何來?”
  “不清楚……你們能避開麼?”
  “在這船上,避向何處?”
  金玉仙不願走,金王天也莫可奈何,還好說及對方是仇家,只要極樂妖女不亂說,當不至於洩密。
  君小心並未來得及阻止,那艘畫舫速度甚快,眨眼已駛近二十丈遠,速度方始放慢。
  極樂妖女瞄向金王天,如情人般親蜜:“王天,好久不見了,可好?”
  這話聲聽在夫人和金玉人耳中,渾身起雞皮疙瘩,甚是不舒服,若非夫人出身正派,她早就出口斥罵了。
  金王天更不好受,冷道:“你是何人?怎敢在此胡言亂語?”
  “我是你的情妹啊!幾天不見.你就把我給忘了?好純情。”
  “我不認得你。”
  “夫婦一場,你怎可如此絕情?”
  “你胡說些什麼?”
  “難道要我說出你身上秘密,你才肯承認麼?”
  極樂妖女浪聲大笑,神態狂妄,酥胸抖動,連金玉人看得都臉紅。
  金夫人強自鎮定,她從未碰過此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付,兩手捏得緊緊,目光卻移不開,似想知道更多真相。
  金王天臉色泛白,要是妖女再說下去,事情恐怕就要穿幫了,他卻一點法子也用不出,心頭急如熱鍋螞蟻,表情卻震怒非常。
  極樂妖女浪笑中,已坐起,輕輕拂向羅紗,媚笑道:“我真弄不清,以我美貌,你怎會去選那老太婆?你以為我全假的嗎?這可假不了,你看了就知道。”
  她當真掀起羅紗,肚兜暗露,洩出誘人春光,她仍不歇手,又想撤往肚兜,想來個裸裎相見。
  金玉人驚叫,以手掩臉,金玉仙移開視線,雙目緊閉,兩人都快紅透耳根,十分尷尬。
  金王天嗔怒:“無恥妖女,再如此放蕩,休怪我不客氣了。”
  極樂妖女呵呵浪笑:“你來呀!我就是最喜歡你對我不客氣,那才舒服啊……”
  浪笑中故意抖動胸脯.更是淫蕩,任何男人見及,都不鑽血脈責張,衝動得想緊緊把她揉碎,吞入腹中。
  她還在掀解紅肚兜,姿態燎人。
  猝然整只船如被撞擊,砰然顫動,抖向船中不少器皿墜地碎爛,極樂妖女欸呀驚叫,差點被甩落水中。
  那聲音並未停止,又自轟然大響,畫舫抖顫,濺出水花四射,船尾已傾斜。
  有人驚叫:“船快沉了!”
  不少極樂宮弟子穿窗射出,盡落水中。
  原是君小心在水底開鑿,他無巨斧,小刀又不管用,想來想去,才想及用巨石撞擊,一次無效,兩次已奏功,第三次再使去,整艘畫舫如石落海,轟然沉落水中。
  任極樂妖女如何鎮定,此時也慌了手腳.趕忙掠高,斥叫:“金王天,你最好把帳算清楚!”
  凌空倒掠,燕子抄水般,足尖抄點水面,電射百丈岸邊,遁去無蹤。
  君小心此時才從水上冒出,他不知事情發展如何,未喘氣.先問:“還來得急嗎?”
  金王玉則鼓掌:“太棒啦!那妖女嚇的落荒而逃……”
  他發現君小心目光並非瞧向自己,而是旁邊父母,但見雙親臉色難看,默然不語,他也不敢暄叫,喝到嘴中的得意事,也咽了回去。
  君小心眼看情勢不對,呵呵笑道:“這妖女最不知恥,淫蕩成性,前幾天還對王玉施展妖術,問了不少有關金玉樓之事,若非我趕去救人,她還不知道要使出何種卑鄙手段呢!”
  這些話或許能掩飾金王天一些窘態。
  金王玉始鬆口氣:“還好,否則我將難以對爹娘交代。”
  金玉仙談聲說道:“咱們回去吧!她們並不友善,恐有事發生。”
  她力求平靜,畢竟那女子放浪長媚,並非正派人物,她不相信妖女的話。
  金王天也不便表示,默然點頭。喚回君小心上船,催舟運行。
  遊湖較慢,趕路則快.而且夫人急於回去.半徐靠岸,改騎快馬,不到傍晚已回到金玉樓。
  聽取金不二報告,並無任何事發生,金王天心頭稍安。
  金夫人則一回家,即躲向太清殿不願見人,還是玉人陪著她,免得她想不開。
  金王天急於把事情解決,遂放出風聲,約鬥極樂妖女于飛神峰。
  他不准幫中弟子參加,只領著知情的君小心趕往該處,等待妖女前來。殘刀,改自那用來插旗杆的深洞,旗杆早不知去向,深洞卻長出少許碧草,隨風招搖,隱現萬物滋生,方是永恆,人類性命,何其短暫。
  君小心滿是得意回念過去,若有機會.他還真想再來推銷一次不死丹,若真無法找著第一當交代的孤兒的話。
  想及那孤兒,君小心倒要向妖女打探清楚,免得誤了大事。
  三更將至。
  天際無月,星光萬鬥,憑添淒情。
  高作上,仍是清冷,四野無聲,顯得十分孤立。
  金王天問道:“她會來嗎?”
  君小心點頭:“當然會,她是來找你的,自該舍來,只不知今晚或明晚。”
  “欸!這妖女……恐怕金玉樓將多事了。”
  “我看你武功也練得天王七式,趁此機會宰了她,免得多事。”
  “她武功也不弱……”
  “我助你一臂之力。”
  君小心決定暗中相助。能收拾即收拾,省得後患無窮,然而上次在極樂宮,曾經跟她較量,她似乎很能應付超腦力,自己功力又不夠,自不能隨心所欲將地製住,只好臨陣再想法子了。
  金王天輕嘆:“只要她不破壞我家庭,我並不真想跟她作對。”
  “真的嗎?”
  妖女聲已治遠傳來,話聲未落,已掠身上崖,她仍穿著淡紅透明輕紗,隱現肚兜,姿態撩人,她瞇眼君小心瞧去,媚笑道:“小冤家,你也來了?多日不見,長得更迷人了,聽說白天那船是你鑿沉的,你手心何忍呢?”
  君小心弄笑:“你才心狠,我想跟你永浴愛河,你卻逃走了,害我一人猛喝苦水。”
  “真的如此?妾身知錯了,咱們現在就去愛河,再洗一次吧!”
  妖女媚笑,含情走向君小心,行步間,故意聳晃酥胸,淫態扣人心弦。
  君小心躲向金王天后頭.笑道:“不急嘛!都著涼了,哪敢再洗冷水。你有老相好在此,先辦他的事也夠你受了。”
  妖女浪笑:“真是,怕我吃了你不成?好吧!事情總要解決,就讓你多等一會兒了。”
  轉向金王天,媚笑道:“冤家,你不覺得我年輕如往昔?今後再也沒有那不雅(換皮)之事,我仍會對你百依百順,你能原諒我嗎?”
  她看來如雙十少女,又不施髮簪,長髮披肩,任誰也瞧不出她已近百歲。
  金王天冷道:“你老,我老了,我只希望你別再來打擾我家庭,那樣對你並無用處。”
  “我不會打擾他們,我只想要你理我。”
  “那是打擾。”
  “我們可以做的更隱祕……”
  金王天鄭重說道:“昔日情,我不否認曾受過你,但是這二十年來,我已對美色不感興趣,對於你的那段情,也只好埋在心靈深處.永遠不能復得,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不,我可以等,我是真心的,我一定能讓你再喜歡我,我也能讓你恢復青春。”
  金王天有些急切:“請你高抬貴手,要什麼條件,你說就是。”
  “我什麼條件都不要,只要你的人……”
  君小心道:“一年前,你不是說要以不死丹換他自由嗎?”
  妖女媚笑;“他找到了?他有此丹嗎?”
  “他沒有,我有,你還守不守信用?”
  君小心拿出不死丹,晃向妖女,她目光一亮:“好美的靈丹.我早該服了它……”
  “只要你守信,靈丹就給你。”
  妖女呵呵笑著:“靈丹是你找到的,我為何要答應他?”
  君小心道:“我再藏在附近,讓他找著,你照樣要在守諾言。”
  妖女浪笑:“我就知道你這鬼精靈,一定有方法,不過我告訴你,那不死丹對我已不重要,我不再想遵守諾言,因為我已不再老去,不再受換皮之苦,所以也不用服那丹丸了。”
  “如果你再活一百年,豈不照樣老化?那時自然又要用到它了。”
  “你要我再想百年後事情?不了,我很怕想到那時候,我已想過,那太可怕了。所以我現在只願活在年輕少女世界裡,又怎能留下此丹,時時勾起我的回憶?而且我已知防止老化方法,更不須要此丹啦!”
  君小心皺眉一笑:“你真是老妖怪,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真是老老老長怪。”
  妖女談笑:“我不再怕聽老字了,因為我已不老.自然不再忌諱此事。”
  君小心無奈:“你當真不履行諾言?”
  妖女媚眼睛向金王天,甚是多情:“我喜歡他,我要用真情讓他回心轉意。”
  “我看你是自私吧!跟你上過床的男人,你是不容許他再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對不對?”
  “至少地不能拋棄我嘛!”
  君小心轉向金王天,笑道:“我看你就把它當成艷福高照,這麼美豔的小姑娘,哪裡去找?”
  金王天輕嘆:“我不能……”
  妖女含情:“王天,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君小心道:“這段情,待會兒再解決。你先告訴我,當金王天偷得不死丹,你是否跟在後面,把那對夫婦殺了,然後奪走胎兒?”
  “這件事……”妖女陷入回憶,霎時又含笑:“我沒有……我不知情……”
  “你有!”君小心突然大喝:“你明明知情,我從你腦波測得,你知道此事。”
  妖女心神一愣,方才不小心陷入回憶,即被攝去,淡然淫笑:“好小鬼,我倒忘了你有超腦力,你測得我對你也心動沒有?”
  君小心斥道:“你還不快說,為何殺死他們?”
  “那時我不能出關,如何能殺人?”
  “是你派人殺的,你派了誰?那孩子可活在世上?”
  “只要你答應跟著我,我就告訴你……”
  “我答應你,你快說。”
  妖女感到驚訝:“這麼快?那得跟我交合才行啊!”
  君小心猝然冷目瞪去,想攝住妖女腦波。
  妖女但覺起腦力襲來,趕忙運功抵抗,腦中不敢亂想,輕輕笑著:“攝我嗎?可攝得我好想你啊?”
  但覺君小心腦力不弱,已退開三步。
  君小心眼看攝不了人,急叫:“快拿下她,免得後患!”
  金王天聞言,也不敢怠慢.右掌運動,直取妖女背心。
  妖女自傳功力高強,並未在意,輕輕媚笑:“冤家,你打後面,不如摸前面好啊……”
  想轉身,以胸脯迎向金王天,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以知在轉身之際,猝見金王天手掌泛金光,速度之快之急,讓她窒息,她大為驚詫:“你練成了天王七式?”
  話未說完,那掌勁印來,妖女哪敢再硬接,伸手封去,卻只能封住一半掌勁,被其餘波掃及,例撞四五丈,幸好她動力甚高,躬身彈起,臨空旋飛如傘,安然落地。
  驚詫中,她已恢復冷靜,媚笑道:“原是練得神功,難怪敢約我決鬥,我倒想看你練夠勁了沒有?”
  她素來練的是還陽引太陽邪功,招式甚是怪異,攻招之際,竟然頭下腳上,倒運邪功。然而那雙腳靈活如蛇,竟不輸於雙手,踢接轉扭,全無死角。尤其她身罩軟羅紗,如此倒掛,羅裙盡遇頭面,露出玉腿直落腰際,若非還有肚兜,將是全裸,瞧得金王天血脈奔騰,總須花另一份功力製住衝動心靈。
  那腿長又靈,掃得金王天近不了身,只得易攻為守,節節後退,不久被退至懸崖,已無退路,不得不再出新招,天王七式展開,雙手合十,猛一拉開,但見金紅霞光暴出,有若潘天蛟龍、迅捷掃向妖女上下兩路,霞光過處,妖女雙腳立即受製,甚至被旋帶,扭又一團,欸呀一聲,已被卷退七八丈。
  妖女立身而起,滿是驚怒:“金王天,你敢出煞招?老娘今晚非教訓你不可!”
  不再倒立,雙掌翻天壓地,全身罩於青氣之中,剎那間,幻出無數掌影,有若千手觀音,一招“幻相無千佛”,速衝出去。
  金王天曾經跟她往來,得知此招乃是太陽幻手,威力非同小可,可剛可柔,虛虛實實,不易對付,也不敢託大,運足護體種功,架出招式,迎了過去。
  只見雙方交手,青紅光絞成一團,有若兩只不同光芒螢火蟲在空中組鬥,光針四處亂鑽,煞是好看。
  忽見妖女兩掌往前探去,金王天舉掌封來,妖女冷笑,兩掌再印,觸及金王天雙手,竟然變成一掌,原是幻影,金王天但知要糟,妖女另一左掌已揚向他胸口,砰然一響,打得他連退三四步,胸口悶病,若非有護體神功,此時非重傷倒地不可。
  妖女卻也沒討得了多少便宜,以一掌敵兩掌,仍被打得手掌疼麻,有些紅腫。
  她最是珍惜自己肌膚,受此傷害,怒火更旺。
  “老娘跟你拼了!”
  她旋起身形,有若陀螺打轉,嘯風刮體欲寒,人影幻化消失,只見青光綠閃,幻紅輕紗亂飛,旋風移動,已罩卷金王天,雙方交錯,掌聲不斷響起,分不出人形。
  數招一過,妖女突然衝高,再倒掛下來,有若泰山壓頂,掃撲丈餘方圓。
  金王天趕忙跌坐於地.雙掌翻天,想迎她一台。
  君小心測得妖女用意,急叫:“小心她羅裙……”
  話聲未落,妖女似也聽及,速度更快一倍,猛衝下來。那粉紅羅裙突然散碎,有若滿天星點,更如暴雨打下。
  金王天想躲已是不及,只得硬接。
  星點射處,地面百孔千瘡,金王天衣衫盡洞,他仍留有一股真力,勇反擊妖女衝勢,兩道烈光交手,叭然一響,塵煙四起,妖女已被震飛,倒射空中,連翻七滾,飄落地面,嘴角已掛出血絲。
  金王天則陷入地面七寸深,鼻孔也滲出血跡。
  雙方仍是戰得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妖女只剩肚兜,春光盡洩,然而此時卻沒人對此感興趣,她恨聲道:“早知這‘滿天星火’,淬上毒液,他豈有命在?”
  原來因為她早知練毒功,對肌膚有所損害,已拋棄不用,而且她自傳武功高強,再也不須用毒,早將毒物拋得老遠,此時棋逢敵手,才又想起。
  金王天已起身,除了內傷,他仍感到肌膚火辣辣,想是被那滿天星火的羅裙碎片給射傷,頭髮也已散亂,衣衫破碎,顯得狼狽。
  君小心心知兩人功力差不多,再打下去,可能兩敗俱傷,但是有自己相助,可能就不一樣了.立即叫道:“快攻她,我幫你!”
  金王天不敢停手,立即又撲身攻前,君小心更如小鋼砲,彈射過去。
  妖女甚不甘心,迎招封敵。
  豈知君小心詭計多端,叫聲攻她後肩,金王天攻去,妖女也得防備,君小心卻趁此一掌揚向她左脅腰,雖不傷人,卻打得她悶痛欸叫。
  “你這小畜生,膽敢暗算我?老娘先收拾你。”
  妖女欺身退前,君小心感應出她攻招方位,硬向她掌勁撞擊,妖女狐疑,君小心豈會如此之來?心防有詐,暫時收手輕掃。
  君小心喝叫:“切她斜腰。”
  金王天本是罩背,聞言立即反切她左腰,妖女斜身閃待,君小心左掌正巧括來,確確實實賞她一巴掌,打得她驚心痛叫,閃退一邊,雙手不停撫臉。
  她最寶貝臉容,豈能受人挨打,火辣辣地刺痛,讓她感覺容貌已被燒壞,又是心急。
  又是震怒。
  “老娘劈了你!”
  她已起拚命之心。
  君小心卻不讓她有喘息機會,和金王天緊緊制使她,迫得她連連退敗。
  她忽然大叫,雙掌盡掃,狂風股勁流衝出,十指有若利鉤,掰天裂地抓來。君小心但覺不妙,滾地逃去。金王天則被逼退三尺,左肩被抓出血痕,他反手一切,也扣住妖女抓傷左肩的右手。
  妖女猝然甩來長髮,困卷金王天頭臉,那長髮貫以功力,支支似硬針,被掃中,恐怕得脫層皮。金王天不得不鬆手閃避。
  妖女冷笑,正想再攻,君小心卻藉此滾回,右手抓來石塊猛砸她腳趾,妖女欸叫,腳趾甲脫裂,滲出血絲,她想往前撲殺,君小心又滾向她左後方,石塊再砸,妖女急切抬跳,想逃去,君小心大喝哪裡逃,衝行住她背脊抓去,她背部光溜一片,抓之不姦,手指在下滑,接及肚兜紅素,他拉得緊,妖女衝得快.叭然一響,肚兜已被扯下,妖女光溜溜逃去。
  她臉上火辣,腳趾刺痛,怒火攻心,卻不敢再戰,嗔怒罵來:“你們無情無義,休怪我下毒手。”
  金王天以為她有毒招,易攻為守,以防萬一。
  君小心卻知她要逃,急喝:“快攔住她!”
  金王天一時清醒,騰射過去。
  然而妖女已掠開數十丈,怒罵:“走著瞧!”
  她輕功一向獨到,眨眼飛掠百丈,再一閃身,遁入林中,已逃之夭夭。
  君小心急追幾步,眼看已是不行,只好苦笑:“被她逃了,將來恐怕更難對付。”
  金王天輕嘆:“沒想到天王七式也製不住地,金玉樓恐怕兇多吉少。”
  他追之不及,只好回頭。
  君小心說道:“你製不了她,她也奈何不了你,你們是平分秋色,誰怕誰?”
  “可是她要是加上毒功,我恐怕就要敗陣……”
  “或許吧!不過她惜容貌如命,而且又跟你打成平手,末到緊要關頭,她該不會用毒,大不了你躲她便是。要不然,我叫爺爺多配幾副解毒藥給你,就不必對她客氣啦!”
  “多謝少俠。”
  “別客氣,你傷的如何?”
  “沒關係,自打通天地玄關,功力不弱,受了傷,卻未傷及內防,養幾日傷即可復原。”
  君小心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回去吧!免得你家人掛念。”
  金王天深深吸口氣,平息起伏心情,輕輕一嘆:“卻不知她將又如何對付我?”
  嘆聲之下,他已跟著君小心往金玉樓方向行去。
  然而,他們仍然慢了一步。
  誰又想到,極樂妖女的報復會如此之快?
  她並未躲藏,而是直奔金玉樓,她找向金玉仙所起居之太清殿,光裸裸身軀,撞入佛堂。
  金玉仙擔心丈夫未歸,徹夜誦經以折平安,突見妖女撞來,她甚是驚慌,想趕她出佛堂,以免玷辱佛祖,然而她卻開不了口,因為此女看來十分狼狽可憐。
  “你是誰?怎會如此……”
  妖女冷道:“我就是白天被你丈夫捉弄的人。”
  微弱燈光下,金玉仙再仔細瞧去,亂發中,已認出是她,驚心不已:“你怎會變得如此模樣?”
  妖女哈哈厲笑:“這就是你丈夫的傑作,你滿意了吧?”
  金玉仙全身發抖:“不可能,不可能,王天不是那種男人。”
  “要不然,他會是何種男人?鍾情老實?不!告訴你,我就是他三十年前的妻子,當時他滿口謊言騙了我,然後又把我甩掉,再拐騙你當他妻子,這些我都知道,只是被他因禁三十年,無法出來跟他算這筆帳,你還把他當寶?”
  金玉仙渾身抽搐,嘴唇已咬出血痕,那會是真的嗎?這女子每一言每一字,即如刺刀手扎萬戳,把她脆弱心靈結紮得稀爛。
  妖女已見效果,心更恨笑。
  “可嘆我三十年後出關,每以為能報此憂,沒想到他功力競極大增,不但打敗我,又見我容顏未老,再次侮辱我,此仇此恨,我非報不可!”
  “你胡說!”
  金玉人已從門外衝入,手中利劍已攻向妖女,自母親回來之後,她就一直陪著母親,她知道白天伊水湖一事,母親心情仍未平衡,直到深夜,見著母親念佛誦經,她才回房休息。她住處就在此役隔壁,聞及尖笑,心知有異,也就提劍奔來,正巧聽著此話,發現妖女,立即出招攻擊。
  妖女只想挑撥是非,不肯迎招,掠向窗口,冷笑道:“是與不是,你去問你那禽獸父親,什麼事都清清楚楚,反正三十年前就已被地玩過,何在乎這一次?遲早我會把他連根剁了!”
  說完閃出窗口,擁向屋頂,掠身離去。
  金玉人嗔怒追出窗外.見不著人,又恐母親想不開,不敢再追敵,急忙掠回。
  金玉仙已暈倒在地。
  金玉人驚惶不已,欺脆扶起他娘,不停叫喚,金玉仙方悠悠醒來,淚水已掛下眼角,嘴唇直抖著。
  金玉人含淚安慰:“娘,沒有此事,爹不是這種人,是那妖女亂說的。”
  金玉仙突然抹去淚痕,立身而起,一臉沉靜,然而這表情看在金玉人眼裡,可比刀切還痛苦難過。
  “你要好好照顧家中一切,娘回峨嵋去了。”
  “娘,您不能走,那是誤會。”
  “娘不怪他,娘只想平靜一下心情。”
  “那,等爹回來再……”
  “不必了,你好自為之。”
  金玉仙恐怕淚水再滲出,掩面甩頭,往屋外奔去。
  “娘,您不能走 ”
  金玉人急忙追出,拚命叫著,不自覺地,淚水也湧泉滲出。
  金玉仙本想回房收拾東西,被女兒追急了,她只想逃避這一切,已掠出高牆,霎時泣聲傳出,暗夜中,沒命狂奔。
  金玉人也追出外頭,然而母親輕功高她不少,愈追念遠,終於追丟了,她趴在一處荒郊巨石.悲切哭泣著。
  不多時,金不二、金鷹和金王超、金王玉全趕來。
  金不二急問:“大小姐,夫人如何了?”
  金玉人趕忙斂起淚水,掩油抹淚痕:“我娘回峨嵋山了,是那妖女闖入我娘佛堂,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她含怨之下,才走的。”
  金王玉問:“什麼話,這麼嚴重?”
  金玉人一時也講不出口,畢竟她是少女人家,對此事,總難以開口。
  金王超怒道:“這賤女人也敢害娘離家出走?要是被我逮著了,非宰了她不可!”
  他怒罵著,目光不停掃尋四處,妖女沒找著,卻見著父親和君小心從山徑慌張趕來,他可說是帶罪之身,登時閉口,不敢多說話。
  金王天和君小心,大老遠見得金玉樓燈火通明,萬頭亂鑽,快馬加鞭趕來,見著女兒滿臉睛痕,金王天甚是緊張。
  “出了何事?”
  金玉人強自鎮定:“娘出走了。”
  金王天一顆心往下沉,他最不願聽到的消息,終究還是發生了。
  “是那妖女闖入大清殿,胡亂說話……”
  金王天嘆聲:“她人呢?”
  “娘說要回峨嵋。”
  “知道地方就好,夜深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此事我來處理。”
  他支走兒女,要金不二傳令下去,暗中保護夫人,此地只剩他和君小心。
  他感傷不已:“沒想到那妖女如此狠毒,立即施展報復,恐怕夫人已受重大刺激,誤會將深不可解了……”
  君小心道:“暫時分開也好,讓她冷靜,將來比較好解釋。”
  “可是她去的是峨嵋山。”
  “你怕她出家了?”
  “她一直在佛門重地生長,經此重創,很有可能。”
  “她出家了,你覺得如何?”
  金王天嘆息:“她總是我妻子,何況為此事出家,未免對她對我,都是一種傷害。”
  “那只有想辦法,把她請回來了。”
  “欸……這非易事,這妖女,讓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君小心道;“我看你先阻止她出家,以後再想辦法解釋,如此比較容易讓她接受。”
  “也只好如此了,還請少俠幫忙。”
  “要我幫忙?”君小心想笑:“這是你家中事,我算是外人,而且又涉及你們感情問題,讓我這外人知道,不太好吧?”
  “你早知道了。”
  “你妻子卻不知道,在她面前,我根本不能知道,至少現在該是如此。”
  金王天亦知此道理,輕嘆:“我是想借重你的智慧口才,我想叫兒女去請,玉人雖能說話,但她和她娘甚熟,總是以情為先,缺少說理。王超莽撞,王玉還小。都需要人家指點。”
  君小心心頭有了主意,捉讀一笑;“我想到主意了,那小光頭王玉,只要他纏著他娘,要出家一齊出家,夫人自是不忍了。”
  “這方法甚好.可是最終還是要把她請回來。”
  “我覺得由你去請,比較好。”
  “那也得等她耳朵軟了,何況在飛神峰一事,也只有你能替我說清楚。”
  “好吧!我試著去說,有效沒效,就不一定了。”
  金王天鬆口氣:“要是我當這筆生意呢?你是無所不當,也不能失敗。”
  君小心呵呵笑著:“這倒是真的,可是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麼東西可當給我?”
  金王天苦笑:“這天王七式,你覺得如何?”
  君小心笑的更得意:“不瞞你說,我超腦力還有個好處,不但可以記得清楚.也可以從你腦中測出練功口訣.更可測出你的招式。”
  “當真?”
  “自是不假,在你走火火魔,運動之際,我已背得口訣:升天地、大雷人.千回萬轉過陽關,衝少高,吞血海,波彼動盪紫中天……”
  他念著口訣,笑吟吟又道:“至於招式,在你和妖女打鬥時,我也瞧得清楚,虛虛實實雖有些亂,但只要練久了,自能明白。”
  他立即依樣畫葫蘆,耍起天王七式招式,舞得虎虎生風,沒有八分,也有七分像樣,瞧得金王天驚心肉跳,只短短晃眼之間,他已記得清清楚楚,那份能耐,恐天下無人能及了。
  君小心突然叫喝:“天王追星!衝殺敵!”
  他把巨石當成敵人,隔著三丈餘,一口氣彈射過來,想點到為止,然而他自取下冰魄化龍膽之後,體內兩股氣流始終化不去,這也是他一直不敢用正當招式對敵原因。此時又耍出正當招式,體內勁流又無法控制,力道一時過猛,原只想以手點石,玩帥一番,哪知硬是剎身不了,整個人已撞向巨岩,懂得他頭留金星,欸欸痛叫,倒彈摔在地上。
  還好他未盡全力,否則必憧個頭破血流。
  金王天緊張欺來:“少俠你怎麼了?”
  君小心欸叫中已癟痛笑起:“沒什麼,只是時辰到啦!總該拜拜天地。”
  “你如此拜天地,不怕被天地收回去?”
  君小心苦笑:“沒辦法啦!自從胡亂服藥後,腦袋總有點鏽鬥,三兩天總要撞幾次,才能清醒。”
  金王天對他已是見怪不怪,見他無啥緊要,始放心,伸手將他扶起:“以後你要多小心,免得撞破頭。”
  君小心瞄眼一笑:“我不‘小心’誰才會小心?多謝關照啦!我以後會處處‘小心’。”
  金王天也被逗得一絲笑意,但覺他取名“小心”原是大有由來。
  笑聲中,兩人已往金玉樓行去。
  然而冷風襲來,林葉蕭蕭,四處瞧來,一片淒清。
  金王天不禁又感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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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章 巧戲吝嗇鬼

  次日一早。
  君小心已領著金玉人和金王超、金王玉,取道行往峨嵋,準備情回金夫人。
  行在路上,金王超總是對君小心甚是不順眼,深仇大恨末報,又豈能跟他同行?然而父親命令,他不去也不行,只好遠遠跟在後頭,獨自發悶氣,一句話也不吭。
  君小心自是不理他,對金王玉光頭卻特別有興趣。
  他說道:“你知道你娘想不開,可能會出家,到時候要理光頭,你就有伴啦!”
  金王玉乾笑:“這不是很難看?”
  他對母親事,了解不多,不知嚴重性,現在又能出遊,總是喜多於憂,甚至覺得好玩。
  君小心道:“難看沒關係,還要燒上戒疤,那很痛的。”
  金王玉笑容一僵:“不燒行嗎?她為何想不開?”
  “時辰不好,很多人都有非分之舉,說不定還中了邪,所以你們得下功夫,否則很難把她請回來。”“我娘中了邪?”
  “我也不敢肯定,不過你見著她時.若求了老半天,還不能勸她回家,多半就差不多了。”“真的如此,那該如何?”
  “我跟你多商量結果,還是想以親情感動她,比如說,她要出家,你也跟著出家,她當然不肯讓你出家,拖拖拉拉之下,她就會回心轉意了。”“可是我不想出家。”
  “又不是真的,是跟以前一樣演戲,讓你娘覺得是真的,就成啦!”
  金王玉癟笑:“這次要我演和尚?”
  “反正你腦袋都光了,還怕什麼?只要穿上袈裟即可。”“可是我沒實際經驗……”
  金王玉也想裝著玩。
  君小心呵呵笑道。“有興趣,咱們邊走邊學,只是一個大美人跟在小和尚身邊,你受得了?”
  金王玉立即施個佛號,瞧向玉人:“大姐,為了表示我的清白,請你此後離我幾步遠,免得誤會。”
  金玉人為了母親,已心事重重。也開不起玩笑,輕嘆:“你的方法或許有效,可是娘的心靈創傷,如何去彌補呢?”
  君小心道:“那是以後的事,若不先阻止她出家,後果不堪設想。”
  金玉人輕嘆,不再說話。
  金王玉已露笑意:“我們任務重大,請姐姐合作,讓我能吃得清齋。”
  他和君小心已趕在前頭,找及小鄉鎮,買來小袈裟和木魚,邊走邊敲,倒也像了七分和尚。
  就此,金王玉不停在行走間學習和尚事,也買來經書,雖看不懂,卻也念的有模有樣。
  這些看在金王超眼裡,甚是憤怒,他隔著老遠,豈知君小心企圖,以為他又在捉弄弟弟,骨肉總有情,他恨得咬牙切齒,然而他卻甚忌諱君小心超腦力,幾次想發作,又給按撩下來,圖思其他對策,以能教訓他。幾日過後。
  四人已進入川境,峨嵋在望,大約只剩一天行程。金王玉學得更精,真如小禪師。
  今夜投宿丹稜小鎮。他們投宿三間客房,金王超自行一間,金玉人乃女子,不適同住,也住一間,剩下金王玉和君小心,只好再往一間。
  吃過晚膳。金王玉但覺明日將抵蛾媚,反而有些緊張。君小心則要他一如平常即可,為免他多想,帶他出門逛街。丹稜雖是小鎮,卻是傳江渡口,甚為熱鬧,平日市集人潮洶湧,入夜酒令撤天,雜如夜市,甚是繁榮。兩人逛得甚為開心。
  忽見得一名眼小嘴小,留有短撒胡的四旬瘦幹錦袍男人找向金王玉,未說話,笑聲已起,尖尖細細,就如他表情,一臉各嗇,獐頭鼠目的守財奴。
  他猛拜利;“小師父不知何處得道?如此年紀,即出家來行道化緣,法力必定不小吧?”
  金王玉大言不慚,猛點頭:“哪裡哪裡。”
  君小心看他並非武林中人,超腦力攝過去,已知曉他來此目的,暗自起笑:“原是吝嗇鬼,父親死了,留下大筆遺產,也捨不得請大師父超渡,想請個小師父即算了?看我如何整你。”
  他輕笑:“員外不知找來有何事?他是金光和尚,我是無法道長,要念經、要驅魔,我們都能應付。”
  “小的只想請小師父回家,替小的父親超渡……”
  金王玉臉色激變,雖然扮和尚,但若聞及死人,他還是感到心毛毛的。
  君小心則輕笑:“原是這麼回事,放心,小師父大法力,而且由小和尚超度,很容易即可超生。”
  老頭忙奉承:“自是如此,否則小的怎會找小師父替父親超渡?卻不知小師父收費如何?”
  “很便宜,員外能出多少,算多少。”“我……我出三百錢如何?”
  金王玉冷聲道:“三百錢?吃頓飯都不夠……”
  老頭乾笑:“小的父親一向節省,所以.所以小的也不敢亂花……”
  君小心猛點頭:“孝心可嘉,就三百錢啦!”
  金王玉也只好點頭:“好吧!總是錢,不賺白不賺。”
  老頭登時歡天喜地:“小師父真是得道高憎,能悟透錢即是空,小的甚是佩服,請受小的一拜。”
  他虔誠拜禮。
  君小心笑道:“可以走了吧!別讓你爹等得發慌,又跑回人間找你理論。”
  “自是要快,自是要快,請隨小的來。”
  老頭走在前面,君小心和金王玉暗自弄笑,跟在後頭,老頭忽見君小心也跟來,甚是緊張。
  “我……並未請你……小道土,家父不大喜歡道士……”
  君小心笑道:“道士奉送,不加錢的。”
  老頭又自哈腰奉承笑著:“那也好,佛道都來,家父雖不大接受,但為人子,怎能不盡孝道?說不定他在天之靈大為感動呢!咱們走吧!”
  他領行西街,轉入巷口,一片偌大深院在眼,此院古老非常,樹叢參天,不少樹根還穿出班剝圍牆,四處無人,顯得鬼氣森森。
  君小心往丈余高大門進坊瞧去,坊碑已斑裂,長出不少長草,枯黃綠統成一堆,草縫中依稀可見“應天居”三字,這是官場富豪之家,想是百年前也是家勢顯赫,如今則沒落至此。
  金王玉毛心道:“真要去嗎?有死人……”
  君小心道:“怕什麼?什麼死人,咱們沒見過?而且還有外快可賺。”
  “為了三百錢……划算嗎?”
  “不划算,不過練練你法力,就划算了,走吧!來都來了,人生總有第一道。”
  金王天無奈一笑:“要是姊姊知道我真的幹這行,不知會如何想法?”
  “當然大力支持啦!”“怎麼說?她忍心看我當和尚?”
  “不是,而是金家有一個和尚已足足有餘,不須要你娘再當尼姑,這才是她大力支持的主要原因。”金王玉無奈發笑。
  君小心卻指示他到了喪家,該宣號念經啦!
  金王玉遂開始敲木魚一路念往靈堂。
  此宅院甚寬廣,可惜已荒廢,庭院雜草亂長,只留細石道,用以平日通行。
  靈堂設於大廳,此廳本有官場氣派,卻因日久失修,和破廟差不多,再加上靈堂簡陋,只架棺木,掛上兩副白聯,矮桌擺插兩支白蠟燭,幾道鮮果素菜,燭火微弱翻照,四處一片陰暗,看到鬼氣森森。
  君小心見得如此靈堂,比一般人家還要簡陋,若真窮,倒也無話可說,可是見著老頭身上棉衣,乃上等綢絲布料所製,更見跪在地上一妻兩妾,穿金帶銀,臉哭心不哭地低泣著,幾位小孩也是養得胖嘟嘟,這哪是窮苦之家?光是這宅院來賣,也可換上萬把兩金子,甚至不只此數。
  這老頭實不該如此對待死去父親。
  老頭領來兩人,遂跪拜靈堂,泣聲道:“爹你請安息,孩兒已替您請來師父。道長,在他們超渡下,你可安心去吧!”
  君小心想耍幾招道士收魂,卻無道具,瞄向老頭:“餵!老兄,免費超渡,你總該送件道袍、道劍、道符吧?”
  老頭道:“道袍倒有一件……道劍和道符,小的就沒有了……”
  “隨便送來刀劍、筆裡紙張即可。”
  老頭當真回房收拾.不久拿來一件破舊道袍,還發出腐味,一把菜刀、筆硯倒是庭上相,想是古董。
  君小心抓來道袍,太極圖畫得歪扁,不禁皺眉:“這道袍.好像自己做的?”
  老頭乾笑:“不瞞你說,這是我爹親自縫製,用來超渡我爺爺的。”
  君小心想笑:“原來是遺傳啊!真是一門毫(豬毛)傑!”(喻:一毛不拔)
  老頭輕笑:“爹當了道士,所以他才交代別請道士,不過你免費,自該予當別論。”
  君小心勉強被上道袍,抓起菜刀,實有點不倫不類:“你爹也是用菜刀超渡你爺爺嗎?”
  “大概是吧……家中已無任何刀劍可用……”
  君小心笑罵幾句,也只好將就了。金王玉也少了銀鈴,臨時找來酒壇,破破底面,裝是石塊,也將就些。超渡開始。
  君小心突然喝叫,菜刀亂砍,嚇得那群不孝子孫沒命亂選,他突然煞位,有若戰童:
  “說來,何名何姓、生辰八字,以招亡魂。”
  “我爹名叫:崔生金……”“不是他,是你、你家人。”
  “小的崔生財,丙午年,三月初七,子時生。”
  那些妻妾兒女也一一報名、報八字。
  君小心啊哈亂叫:“子女不孝,斬頭殺血……”
  菜刀揮殺,嚇得見人又落荒四竄,腦袋皆是一涼,被切去不少頭髮。
  有的小妾已嚇哭,被君小心一喝,她立即煞住哭聲。君小心又叫:“哭啊!死了爹,不哭,像什麼?”
  又追殺過去,那妻妾個個嚇壞,沒命亂哭。
  君小心這才拿筆亂畫,燃紙於靈前,將眾人頭髮也放火火中燒去。
  “崔生金請安息,你家兒女事妾奉上魂,快快引上天,做鬼也輕鬆……”
  念著念著,和金王玉有若戰童,亂跳亂叫,把紙張燒得滿天亂飛,成也是別具特色的超渡儀式。
  隨後兩人分別左右半蹲,金王玉猛搖酒壇、猛敲木魚,君小心猛砍菜刀,雙手直抖。
  他念著:“南摩無量佛,南摩張三豐,急急如令來……崔魂生金上東天,上東天,上東天……”
  他直吼著“上東天”。金王玉不明究裡;但覺好玩,也猛喊“上東天”。
  君小心暗自運功推向棺材,那棺材砰砰晃動,嚇得崔家上下全跪往地面。
  崔生財急道:“小道主,你怎可超渡我爹上東天?該上西天才對……”
  君小心一如戰童亂抖:“只給三百錢,只能起渡東天……”
  金王玉也有樣學樣:“西天已客滿,買路錢不夠……”
  崔生財無奈:“只好讓爹上東天了。”
  君小心看他仍是一毛不拔,登時抖起棺材,飛撞崔生財,棺蓋更加靈蛇張嘴,叭叭作響,嚇得崔家上下魂消魄散,臉色鐵青。
  崔生財哪還敢不孝?急叫:“不上東天,上西天,小道士、小師父,快超渡我爹上西天。”
  “金銀送送來……”“給五兩銀子,夠嗎?”
  “上東天,上東天……”
  “別念了,十兩,二十兩?五十兩元寶……”
  “上東天、上東天……你爹生氣啦……”
  君小心猛運勁,那棺材飛拉過去,將崔生財壓向地面,嚇得他差點屁滾尿流,哪還敢再奪財,沒命直呼:“一百兩,五百兩,一千兩黃金……”
  那棺材方自飛起,又往那些妻妾罩去。
  “媳婦不孝……上不了西天……”
  那群妻妾滾命嚇逃,淚水直流。
  “我給,我給,我什麼都給……”
  霎時將手戴、預纏、耳掛、發插的金銀珠寶全抓下,丟向棺材,君小心運勁一吸,全把它們抓上手,這才放過他們。
  金王玉暗笑:“現在可以安心地上西天了。”
  “還不行,千兩黃金末到手。”
  棺材亂飛,追得崔生財四處亂轉,崔生財哪還敢不交出?身上抓出銀票,猛拋空中。
  “我給我給,我什麼都給!”
  銀票亂飛,竟然吹向火堆,君小心一時緊張,撲前抓向銀票。然而這一分神,棺材為之失控,撞向廳中石柱,木片四分五裂,那崔生金屍體倒哧,竟然壓在兒子身上。
  君小心乾笑:“現在終於上西天了。”
  金王玉則嚇得徵愣,這種屍體和打鬥被殺的又不同,充滿了鬼氣,現在又暴跳出棺,甚是可怖。
  崔生財更是沒命尖叫,想伸手推開都不敢碰及,嚇得閉眼厲嚎,全身抖個不停。
  更可怕事情還在後頭。
  那崔生金被摔落地面,竟然欸欸痛叫,復活了,他抓向崔生財脖子,右手猛刮耳光,恨怒直叫。
  “***!為了三百錢,敢叫老子上東天?”
  話聲一出,眾人皆道:“不好啦!屍變啦!”
  金王玉拉著君小心,就想逃躲屋外。
  “混帳東西,為了三百錢,要老子死了都不能安寧!”
  崔生金猛刮崔生財耳光,恨不得把他捏出汁來。
  崔生財沒命掙扎,掙脫父親,不分東西南北,爬身即進,哪知方向搞錯,撞往靈堂,壓得桌翻椅倒,火堆被掩,蠟燭又熄,大廳一片漆黑。
  切叫聲更急,直如幽冥地獄般可怖。
  君小心喝笑;“正是好機會。”
  摸黑衝向人群,不分青紅皁白,逢人即揍,見影即踢,一時欸嚎四起,懼叫、哭聲混為一團亂。
  猝然燭火一亮,眾人嚇叫。
  君小心已呵呵笑立桌前,那桌子本已倒地,他把它扶正,抬起蠟燭,再度點燃,置于桌面,想一瞧眾人臉孔。
  不只是崔家上下,連死而復生的崔生金,臉頰也被打得紅腫,他並不知是君小心所為,直認為是這些不孝子孫趁黑修理他,心火更是憤怒,破口大罵:“你們良心安在?
  我老人家還死不到半天,就拿那破棺材,找來便宜貨,替俺超渡?想把俺草草葬了?平常吩咐你們要給我大筵七天七夜,給我穿金戴銀,你這不孝兒,竟然結俺穿舊衣,金銀珠寶戴在老婆身上,這算什麼?叫老人家如何死得瞑目?”
  “這也罷了,竟連超渡費也省了,俺只值三百錢?喝得俺只能上東天,飛飛撞撞,還把老棺木給砸爛,差點再死一次,你們良心安在?”
  “爹,孩兒是照您指示,能省則省。”
  “我是這樣交代你的嗎?你爹一生省過頭,想在死時風光一番,你都捨不得?”
  “死都死了,風光,誰看見?”
  “媽的!反了,你叫我不帶金帶銀,買通那些牛鬼蛇神,俺要下了地獄怎麼辦?幸好俺是詐死,否則豈容你這般虐待?從今以後,這祖產,老子自己花,你們休想要分得一分半毫。”
  君小心道:“就給三百錢,叫他跟你一樣,在陽間過一輩子。”
  “對,俺在陰間,你只給三百錢,我看你如何以這些錢在陽間逍遙?”
  崔生財悲往直叫錯,崔生金卻懶得再及他,轉向君小心和金王玉,膜拜不已:“多謝兩位法師,得知在不死不瞑目,用法力將不肖兒給製住,若是讓他釘上棺蓋,老夫當真無處伸冤了。”
  他把棺材飛掠一事,當成是兩人法術施展,親身體驗後,對兩人自是特別尊敬。
  原來君小心在走過靈堂時,已感覺出棺材有腦波傳出,還以為人死而腦袋還活著,但仔細分析下,發現棺中人仍不停暗罵兒子不孝.這才確定他未死,才耍出這荒唐招式。
  君小心笑道:“你飛的還爽吧?有沒有飄飄然的感覺?”
  崔生金輕笑;“有啊!剛開始追得他們甚過後,但後來東天上多了,已頭暈腦漲,尤其最後那撞柱裂館,害老夫差點當其喪命去了,還好,總算壓著不肖兒,老命得保。”
  金王玉暗自癟笑,他原來詐死,自己被嚇的也甚冤枉,難怪君小心見著屍變,還能處之泰然,真後悔方才沒趁黑揍人,白白失去大好機會。
  君小心道:“現在你活過來,超渡費,還想要回去?”
  崔生金猛搖頭:“不必了,俺省了一輩子,想起天年有限,以前對待父親,自行當道士超渡地,實在不孝,後來怕兒子也如此對待自己、才詐死一試。他口口聲聲說不會,一定大事鋪張,燒來金山銀礦,誰知道全不是這麼回事。我已開竅,活著不花,死了沒得花,那千兩金子,就當做我爹超渡費,俺再送你們各五百兩,反正崔家三代已聚藏無盡財富,花不完,俺不會心疼。”
  崔生財臉色泛白:“爹,花完了,我會心疼。”
  崔生金斥道:“你還有資格說話?老子不把你逐出崔家,已算你走運,還敢管老子如何花錢?五百兩不爽.再加一千兩!”
  從兒子身上搶來銀票,足足三千兩,全給了君小心和金王玉,花得甚是爽快。
  君小心道:“多謝老爺大方贈禮,在下也有話轉告。”
  “你說吧!我已看開.啥事也沒關係。”
  “就是你兒子、媳婦,他們還沒看開,看你如此花錢,心頭早已投痛如刀割,要是一時忍不住,遲早會把你給暗算了,你現在是身處險地啊!”
  崔生金臉色微變:“對啊!我該如何是好?”
  瞧向兒子、媳婦,個個眼色尖利,他更擔心。
  君小心道:“方法很簡單,你想活幾歲,就到縣太爺那裡寫遺囑,要是活不到那歲數,突然翹了,就把財產充公,如此一來,你兒子不侍奉你成老太爺都不行。”
  崔生全登時笑顏大展:“對,這辦法甚好,多謝指點。”
  “不客氣,有錢好說話;將來有機會,不妨寫下遺囑,指明要金蛋和尚超渡,你留多少陽錢,我替你燒多少陰錢,讓你在陰世永遠花不完,而且還保證上你一次就能上西天。”
  崔生金哈哈大笑,據點頭,要立大遺囑,找回兩位超渡。
  “剩下是你們家務事,我們走啦?咱們西天見。”
  “為何要西天見?”
  “難道你要我早日見你,早日替你超渡?所以你我最好還是在西天路上見,我會領你上路的。”
  “有理,甚是有理。”
  崔生金大笑不已,恭敬送走君小心和金王玉,返回屋內,裡頭又是一陣大罵,緊接著追趕殺叫不停,參雜著劈裡啪啦門倒窗破聲。
  兩人又自捧腹大笑,才返往街道。
  回到客棧時,兩人仍自笑不停,手抓大疊銀票,甚是過癮。
  金王玉笑得開心:“瞎叫兩聲,即有千百兩金子可賺,和尚這行,果然行得通,是一本萬利的行業。”拿著銀票,樂不可支。
  然而金王超卻猛然撞出來,抓向他手中銀票,狠厲撕個稀爛。
  金王玉任愕;“哥你幹啥?那是銀票,有兩三千兩,你竟撕了它?”
  金王超斥道:“你還敢叫?金玉樓的臉。全給你丟光了,誰叫你去當和尚,去賺這骯髒死人錢?給我站好,哥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金王玉想反抗,但以前未碰上君小心時,也都被喝慣了,對哥哥,仍是是余威在,不甘心地站並雙腳,祈求地瞧向君小心,希望他解困。
  君小心本就看他不順眼,冷道:“咱們賺什麼錢,你管不著。”
  “沒錯,我管不著你,你卻管不著我家務事,我在管教我弟弟,你憑什麼干涉?”
  “憑他是我朋友!”
  “朋友?是朋友,還會要他扮和尚,供你驅使,去騙死人錢?你可知他是堂堂金玉樓少樓主,這種事也敢叫他去做,你這算是什麼朋友?”
  已近二更,這一開罵,已引來不少投宿客人驚醒,好紛探窗瞧視,他們雖不敢多事,但遠遠觀來,也指指點點。
  金玉人也被驚著,開門走出,見狀冷道:“快進去,三更半夜.容得你這麼吵?”
  金王超怒道:“你算什麼姊姊,看上人家哥哥,凡事對他百依百順,任他在金玉樓作威作福,弟弟變成這模樣,你曾管過?娘都已氣得離家出走。你還讓他糟蹋弟弟,你是不是連他也一起看上,還在船中跟他親吻,你以為我不知道,假什麼抽籤?你分明是有意!”
  金王超並未見及君小心心一次親著金玉人,而是在抽籤論輸贏時,當時已吵得熱鬧,他也暗自瞧探,自被他瞧著此事,這本是小事,他卻小題大做,想刺傷姊姊。
  金玉人果然臉色發白:“你胡說些什麼?”
  一巴掌捆得金王超臉現五爪紅痕,他卻變本加厲怒笑:“你們做什麼,我都一清二楚,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有你……”他罵向君小心:
  “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也敢利用妖術,迷惑我父母,讓他對你百般好感,竟然連親生兒子都不要,你以為我不清楚你用心?你想霸佔金玉樓。你想霸佔我父母,來彌補你這無家可歸的野人,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你知道世上最可憐的是什麼?就是不知道父母是誰的私生子,哈哈哈……你就是私生子,說不定你娘還是賣(春)的……”
  君小心猝然光火,他最不願人家提及,正是父母一事,又被金王超說的這麼難聽,他怒不可遏:“你敢說我私生子?我宰了你……”
  暴然衝前,雙拳十爪,猛搥猛抓金王超,把他架倒地面任由他如何掙扎,就是不放手。怒到極點。張牙猛咬手臂,痛得金王超淚水痛流,他仍瘋狂咬扯,那塊肉就快被咬下。
  金玉人見及此,急忙欺前拉開君小心,急道:“小心別如此,他是一時氣憤……”
  拉開之際,金王超哪能忍下這口氣,猝然發掌還擊,他存心要人命,打得君小心撞遇天井花園,一口鮮血暴出。
  金王超哈哈厲笑:“明明是私生子,還怕人知道?你娘就在勾欄院,還跟來要我姐,你知不知羞恥?”
  君小心怒火攻心,受傷又重,猝然尖吼,超腦力突然攝去,他尖叫通吼,身軀抖額,兩眼快運出血光,有若刮刀暴射,勢可穿金裂石。
  那金王超猝然欸叫,整個人若著魔般發抖,兩眼翻白,頭髮倒刺,肌肉似被重扯,繃得緊緊,那青筋血管卻如黑蛇般脹凸四竄,君小心猛叫,那黑血迅急暴脹跳動,條條粗如手指,一張股已抽扭變形,布滿跳動血蛇,有若地獄鬼魔,可怖非常。
  眾人哪曾見得如此可怕事,個個尖叫,躲回房中,腦海卻烙印此魔鬼般人面,畢生無法抹去。
  金王超暴厲咆哮,眼角已崩裂.哧出血花,再脹下去,整顆腦袋將會炸開。
  金玉人、金王玉妹弟見狀,急得快哭出來,講個叫住手,君小心卻揮不知覺。金玉人趕忙衝前,戳向君小心穴溫,手指被震痛,效果不大,又戳數指,最後點向頭頂百會穴,方見得他吼聲轉弱,兩眼怒光也漸漸退去。
  金王超得以逃過大難,手指粗血管漸漸收縮,整個人已靠向牆角,那萬蛇在體內亂鑽之後,已消逝無蹤。
  金王玉欺前,挽起袈裟,往他臉上抹去,將斑斑血跡給拭去。
  金王超不知怎麼,淚水滾將流出,哭了起來。
  自君小心出現以來,他就再也不風光,處處出錯,栽了無數筋斗.吃盡無數苦頭,得不到父親賞賜,只有責罰,他心中委屈又有誰知,如今有若驚弓之鳥,受傷小孩,心靈脆弱之下,他終於哭了。
  金王玉不知如何安且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密友,兩人皆受傷,而且又是哥哥無禮,想說些好聽的話,都不知如何說。
  還好金玉人較懂事,要他把哥哥扶進房裡,免得出醜,她則等君小心較為冷靜時,才說道:“君少俠,別在意,弟弟心胸狹小,說了那些話,其實我明白,那都是胡亂說的,夜已深,我扶你回房吧!”
  君小心傻愣愣被她扶起,忽而有了知覺,推開金玉人纖手,喃喃念著:“我不能過去,我不能再跟你們去峨嵋……”
  金玉人看他呆痴痴,像得了失心瘋,甚是緊張:“君少俠你別如此……”
  君小心一無所覺,喃喃念著:“她是你們的娘,不是我娘,我要去找我娘……我娘在哪裡……”
  他茫然四處瞧去,眼眶含淚,沒目標地走著。
  金玉人看來心如刀割,本以為他甚堅強,然而對此,卻如此脆弱,他此時有若雨中尋不著爹娘的孤雛小鳥,甚至一出生即未見著爹娘,如何尋得。
  看他走去,步履蹣跚,何等無助。
  “小弟,你別走……”
  金玉人覺得該如姊姊一般,給他關愛,然而他卻茫無目標地走了,目中不停念著那句:“我要找我娘,我娘在哪裡?”
  讓人聞來心酸欲淚。
  金玉人想攔他,卻找不出任何理由留下他,就這樣眼巴巴地看他走了。
  她終於也泣出聲音,掩面嚼淚,奔往房裡。
  她為君小心悲淒而哭,也為自己遭遇而哭。
  哀鳥劃過天際,這一夜,盡是傷心人。
  君小心走了,卻不知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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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章 難舍萬丈紅塵

  夜,似乎漫長。卻仍過去。
  朝陽初升。掩去淚痕,卻掩不了刺傷的心。
  金玉人、金王超、金王玉,滿臉沉重地往峨嵋方向行去。
  他們至少能見得母親。
  而君小心呢?人海茫茫,他又該尋向何處?峨嵋在望。太清佛堂中。
  金王仙閉目坐於蒲團上,她身穿素衣。不施胭粉,秀髮長披肩背,如入定老尼。
  她身邊立有一名七旬尼姑,手持抗塵,一臉詳和,身軀相瘦,卻精神飽滿。
  她正是金玉仙師父凡苦師太。
  靜默中,凡苦說道:“你決定了?”
  金玉仙回答:“弟子心意已決,還請師父代為落髮,以了紅塵事。”
  “可藉你有家室……”
  “弟子兒女已成長,可以料理,不必再讓弟子擔心。”
  “師父卻看你紅塵未了。”
  “有時紅塵卻需要時間排去。”
  凡苦談然點頭,隨又說道:“你女兒,還有兩位兒子想見你。”
  “他們來了?”金玉仙頓感訝異。“就在前廳。”
  “……哦……我不想見他們……”金玉仙忐忑不安。
  “為何不想見?”“他們會阻止我出家。”
  “心意已決,何怕阻止?”“這……我懂了……”
  “你懂?懂什麼?縱使他們如何阻止,我還是要堅定出家信心。”
  凡苦輕笑,不停搖頭:“錯了,錯了,有心即無心,信心即懼心,你心存懼,懼怕他們阻你出家,又如何出得了家?”
  “師父,弟子求求您……”金玉仙悲拗欲泣。
  凡苦經嘆:“你是受刺激而來,有原有因,只想逃避,何來出家真意?縱能剃渡,渡了發,也渡不了心。”“弟子可以等。”
  “為何而等?為俱心而等,為頓悟而等?”“弟子等領悟。”
  “俗既能等,何來頓悟?”凡苦輕嘆:“其實出家未必剃渡,剃渡未必出家,你含恨而來,貿然出家,將來卻須花費更多心血化去怨恨,出家心意已變,為師怎能替你剃渡?”
  金玉仙終於忍不了淚水。滲出眼角;“師父,弟子只想舍去紅塵事,這跟怨恨無關,我真的如此想。”
  “無關卻有因,欸!今日為師是不可能替你剃渡,你若堅心,在此多待時日,若和我怫有緣,自能空靈一切,那時為師再為你剃渡不遲。”
  “多謝師父。”金玉仙恭敬拜禮。
  凡苦慈祥一笑:“出家六根欲淨,卻仍有情,何況你仍未出家,自有母親責任,子女已來,當然是和他們見面。”
  “可是,我怕他們……”“既然怕,就不必出家了。”
  金玉仙猛一咬牙:“好吧!弟子見他們即是。”
  凡苦含笑,手掌輕擊。
  不久,金玉人、金王超和金王玉已快步進佛堂,見著母親,六膝落地,泣聲不已。
  凡苦則已掩門離去。
  金王玉未再穿袈裟,換回一身淡青衣衫,不再有和尚味道。當然,君小心所教的方法,也被金王超給拂去,不准他再冒充和尚。
  金玉仙見著子女,滿眼含淚,卻又不敢開口說話,免得泣出聲音。
  金玉人切聲道;“娘,我們回去吧!金王樓需要您。”
  金玉仙含淚:“你已長大,不必娘掛心了,娘回去,徒增悲傷而已。”
  “娘,您誤會爹了,那天之事,全是那妖女信口雌黃……”
  金玉仙截口;“別再說那件事,娘心意已定,你們回去吧!”
  金玉人急道:“不行,一定要說清楚。那天晚上,爹並沒有對妖女非禮,當時還有君小心在場,他可以作證。”
  “就算那件事他沒做,但以前呢?數十年前又是如何局面?那女子,別人不去找,偏偏來找他,可見他們早就認得。”
  “年輕時,認識幾個女的,並不嚴重。”
  “然而他卻從未向我提及,顯然他有意隱瞞。”
  “爹或許和妖女沒深交,所以忘了提她。”
  “沒深交?人家會事隔三十年,還跑來要人?還一股濃情蜜意?”
  金玉人似也知此事無法交代,切聲一嘆:“或許爹有他的理由,然而您可以不原諒他.卻不能不認我是您女兒,還有王超、王玉,都須要您的照顧。”
  金王玉咽聲道;“娘你不能出家,否則王玉就沒娘了。”
  金玉仙伸手摸向愛兒,感傷道:“娘欠你太多,實在無法彌補,今後你要聽姊姊話,她會照顧你的。”
  “我不要,我要娘在我身邊。”
  “娘太累了,再也沒辦法照顧你們……”
  “娘,我要您回家……我要天天看到娘……”
  金王超道:“娘您就回家吧!如果沒您,我們會被人笑的。”
  他第一個想及,就是君小心必定會挖苦他,甚至掀他的瘡疤,他自然要防備。
  金玉仙感傷:“笑得讓人心疼,可是娘的痛心,又有誰知道呢?”
  金玉人道:“我知道,那卻可以慢慢解決。我相信爹對您是真心的。”
  金玉仙淚水更流,不斷摸著三位親生骨肉,她又何嘗忍心離開這可愛的孩子們?然而丈夫的不忠,對她一向守身如玉的人,何異是天大打擊?
  她掙扎著,她仍不能接受。
  突然她掩面逃開,面向佛祖,先是泣聲不斷,隨即深深吸氣。
  “你們走吧!你們都長大了,可以自主,別再來煩我,娘心意已定,在此渡入佛門,這一切都是佛緣,怪不得難。”
  “娘,您不要我們了?”
  “我要您回家,玉兒還小,須要您照顧。”
  “娘您回去吧!沒有娘,人家會說我是野孩子。”
  任由子女如何求情,金玉仙硬是不開口,她卻猛搖頭,雙手不停抓臉掩耳、拭淚,悶著滴血痛心泣哭,嘴唇咬得滲血,子女聲音仍是像一把把刺刀刺來,她須要逃避,她須要尋求解脫。
  她泣喝;“你們不要再來……永遠不要再來……讓娘安心在這裡……求求你們……”
  她掛著淚水,奪門而出。
  任由於女在後面追趕;她仍不管,逃入一座秘室,關上門,不再見人。
  三人哭求一陣,悲心難挨,都快虛脫。
  凡苦師太已行來,嘆聲道:“你們先回客房休息,讓她靜靜也好。”
  金王玉泣聲道:“我娘是不是真的出家了,從此不想見我們?”
  凡苦道;“還不至於如此,讓貧尼勸勸她,或許會有效。”
  “有什麼效?連我她都不要了,還有誰能勸得動娘?”
  金王玉此時有些語無倫次,也想及君小心沒父母,昨夜如此難過離去,今天他又將失去母親,小小心靈百般害怕,現在又無計可施,開始怪起金王超。
  金王超怒道;“他又不是金家的人,何須要他請娘?他算什麼東西?”
  想及弟弟一直把君小心當做無所不能的神,他心頭就三把火,硬想找人出氣。
  金王玉也毛了心:“你又算什麼?只會做壞事,偷我血喝,親兄弟都不放過,現在連娘你也要逼她走,你有什麼本事請娘回去?君少俠就有,他要我跟娘一起出家,你行嗎?”
  說完,突然往客房奔去,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君小心教的方法,回自穿袈裟去了。
  金王超怒得牙痒痒,若非凡苦在此,他會追向弟弟,痛揍他一頓。
  金玉人卻淚水暗流,家庭弄得如此支離破碎,骨肉相爭,她已快受不了。
  凡苦卻露出笑意;“既然有高人指點,玉仙恐怕招架無力了。”
  不久,金王玉當真把袈裟穿來,手中還拿著木魚,一邊敲打,靠向秘室大門雙膝下跪,泣聲說道:“娘,您要出家.玉兒就來陪您,讓您不會感到寂寞,您心中痛苦,讓玉兒念一段般若心經,希望能消除您痛苦,雖念得不很好,我卻是真,真的。”
  他將木魚置于地上.認真敲打,也拿出經書,一頁頁地念著,聲音甜美純真,讓人聽來順耳。
  然而聽在金玉人耳中,卻是無比哀音,她也下跪:“娘,您忍心看弟弟身穿袈裟,遁入佛門嗎?”
  木魚聲、梵唱聲,更如利錐鑿刺著裡頭金玉仙,復聞及女兒說愛兒也被袈裟,那還得了?母性天生,怎能見得愛兒跟著自己受苦?
  一聲嚎哭,她奪門而出,緊緊抱向愛兒,泣不成聲。
  “玉兒,你不能出家,你不能陪娘受苦,娘不忍心啊!娘不出家,你也不能出家,不能,絕對不能……”
  金王玉叫聲娘,萬般懼怕、無助,化得淚水哭聲,瀉洩而出,母子倆緊縮一團,親情至性交錯著,交纏糾縮的肌膚,心已生根纏骨,再也化不開。
  金玉人圍上去,抱向母親弟弟,泣聲不斷。
  凡苦則直宣佛號,似乎事情已有了結局。激情過後。
  母子三人已鬆開,相互拭去淚痕,存在心靈中,仍是淡淡感傷。
  金玉仙嘆息道:“娘不出家了,玉兒你也不能再穿袈裟,至於回家,讓娘在此平靜幾天,等心情好些,再回去如何?”
  金王玉仍緊張:“要是娘反悔了呢?”
  凡苦輕笑:“你再穿袈裟來求她回去,不就得了?”
  金王玉總是難以放心。
  凡苦含笑道:“師太在此向你保證,未得你充許,絕不替你娘落髮剃渡,不過你們也要答應讓她在此修身平性,讓她心情能好轉,那時你們見面,就不會像現在一樣淚流滿面了。”
  金玉人想的正是如此,搶在弟弟前頭,嘆聲道:“這些日子,我會照顧弟弟,也希望娘別想太多,爹終究是爹,這二十餘年,他從未讓您不高興,甚至處處護著您,這也是他一番苦心,不求娘原諒爹,但求您寬恕爹。”
  金玉仙輕嘆不已:“你們回去吧!先讓娘靜靜再說。”
  金玉人不願再打擾母親,隨即領著兩位弟弟告別,母子女依依相送至大門,瞧著子女去得老遠,金玉仙只是長嘆不已。
  凡苦含笑:“多情總無情,無情卻有情,人若無錯不是人,何苦來哉?玉仙你何苦呢?”
  金玉仙若有所悟,心情較為好轉:“多講師父指點。”
  “你下去吧!其實修行,不一定要剃渡啊!”
  金玉仙終於懂了,露出笑意:“原是這麼回事,剃渡未必出家,出家未必剃渡。弟子受教了。”
  她下跪膜拜,凡苦引她起身,替她拭淚痕,師徒情深,相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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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章 親情

  琴音輕輕易繞,有若行雲流水,谷中清泉,靜盪於涼夜之中。
  那醉仙琴弦不停跳動著,正如音水萍的心情,充滿喜悅,她含情脈脈,瞧望著立身月下,聆聽琴者的君小差。
  兩人朝夕相處,感情似乎更融洽,雖不曾談過甜言蜜語,但那心靈深處,卻紛盡了對方一顰一笑,藉著任何心音、琴音,撩撥著無盡愛慕與相思之情。
  音水萍總喜歡月下彈琴,君小差也喜歡迎松賞月聽琴音,甚至音夫人、音水星皆知兩人感情似乎不錯,每到夜晚,有意無意地避去前院平場,讓兩人得以盡情談心。
  君小差總是拙語,不知如何說起,只在歡聽琴音,然而儘管如此。音水萍則已心滿意足。
  知音難尋,若能從琴音感受出彼此心境,那比任何言語來得更讓人心動。
  琴音不斷倘佯夜空中,音符柔美,引入陶醉。
  君小差總喜歡瞧著音水萍專注神情,這太美了,那是音中美女,也只有她彈得出如此悅耳好情音律。他看呆了。
  音水萍也陶醉了,在傾慕情人身前彈琴,是何等快樂的一件事情?
  那琴音充滿感情,不但是人,連鳥鶴都著迷。每當琴音升起,松技上,總會飛來不少靈禽異鳥,靜默地欣賞琴音。
  能打動靈禽異馬心聲,何等完美的音樂啊……
  琴音未了,此時卻夜鳥驚飛。
  君小差覺得有異,他並未忘記到此目的,乃是保護七音城安全。
  他立即轉向大門,正想追前探著,君小心疲憊身形已出現門口。
  十餘日來,他從未開口講過一句話,衣衫也沾滿灰塵,頭髮散亂,滿臉灰黑,眼睛和布滿血絲,宛若落難小乞丐。
  君小差何曾見過弟弟如此落魄潦倒?每次見著他,還不是蹦蹦跳跳,一身衝動,怎會變得如此?
  “弟,你怎麼了?”
  他奔向前,君小心仍無反應,目光何等迷惘而如受傷小孩,祈求著某種安慰,君小差一時不忍.緊緊將他抱入懷中。
  從小他倆就相依為命,骨肉連心,又怎能看得弟弟受此委屈?這些無異都鑿刻著君小差心靈,恨不得受委屈的是自己,而非弟弟。
  音水萍見狀,也丟下琴弦,急忙奔來,多少日子,她戀著哥哥,卻感恩弟弟,那死命相救一刻,她早刻骨銘心,誓言終身回報,見著弟弟變得如此模樣,一時難過,淚水差點落了下來。
  “小弟,你怎麼了?”
  君小心張張嘴,欲言又止。音水萍趕忙挽起白絹衣袖,替他拭臉,想拭去塵污,君小心卻別過頭,想躲開。
  君小差示意音水萍別驚動他,音水萍始住手,心頭亂如麻。
  “弟,哥帶你先回去休息,可好?”“我要找爺爺……”
  “我帶你去……”
  君小差挽著弟弟,往後院行會,穿過迴廊,爬了小坡,抵達後山觀靈台,這才是城主觀景悟靈地,現在則被陰不救借用。
  靈台椅崖而立.上迎日月光華,下承雲霧仙氣,山松斜扶,自是悟靈最佳地方。
  音水萍並未跟來,畢竟對君家兄弟來說,她還是外人,此時情況不佳,她自不便參與,然而她卻等在山坡下,以便隨時支援。
  陰不救感覺有人來到一轉身,驟見君小心變得如此狼狽,心頭實是不忍。
  “小心你出事了?”
  君小心談聲道:“我要我娘。”語帶幽怨。
  這話讓陰不救吃驚,他似乎已感受出君小心在外頭所受之委屈。
  “我要我娘。”君小心又重複,聲音卻更急切。
  陰不救輕嘆:“是了,又有誰能把他傷害到如此地步?”
  “不管我娘如何死去,我也要知道她是難?”
  陰不救淡然一笑:“你先坐好,爺爺告訴你即是,小差,你也一起聽聽。”
  他自知不說是不行了,何況他們已長大,也該有知道的權利。
  君小差把弟弟帶往靠古松之石塊,兩人坐下,等待爺爺說出.十數年期盼已久的母親.縱使是三個字,也能讓他倆欣喜若狂。
  哪是知與不知,從孤兒帶入非孤兒的重要名字,他倆豈可不激動。
  陰不救來回走了數趟,終地還是說了,目光凝向兩兄弟:“其實不是爺爺故意隱瞞,因為這其中還有許多複雜的事情,有時候爺爺必須有所顧慮,既然你們甚想知道,爺爺就說了。”
  兩兄弟默默等待,這令人緊張的一刻。
  陰不救凝視兩人一陣,才又道:“其實你們該該猜得出,能生下你們這一對寶的人,一定不是簡單人物。不錯,你娘在武林中,不但赫赫有名,還是天下第一美女,是武林四大美女中,最美的一個,她外號孟瑤仙子,本名李孟瑤。”
  君小心眼光一亮:“原來我娘還是天下第一美女,那我再也不是孤兒了,更不是私生子啦!”
  聞知母親是誰,幾口所受怨氣快去了大半,又得知母親赫赫有名,更有一股光榮感.可壓得金王超死死,家世比他還顯赫,怨氣又去一半,馬上顯得神采奕奕,就快飛上天了。
  他道:“爺爺也真是,娘如此有名,你卻瞞了那麼久,這是為什麼?”
  陰不救輕嘆:“你有所不知,就因為你娘太出名,當她生下你們就去世了。當時她如此貌美,引來不少追求者,但她卻斷然像給你爹,也因此結下不少冤,爺爺心想.她已去世,又何必把恩怨帶到下一代?所以,一直未跟你們說。”
  君小心斥道:“什麼話?我娘嫁給我爹,也會跟人結怨?這是什麼世界?爺爺告訴我,那些人是誰?我去把他們宰了!豈有此理,我還以為是他們害死娘的呢!”
  陰不救輕嘆:“這事先別急,以後再說好嗎?爺爺總想證明一件事……”
  君小心急問:“什麼事?”
  “也就是你娘的死,不知是真是假。”“我娘還活著?”
  兩兄弟欣喜若狂,差點沒把眼珠給撐破,如果真是如此,那該有多好?這簡直比任何消息都還來得讓兩人心動。
  陰不救道:“爺爺也弄不清,因為她生下小心後,已失蹤,聽說死在盂瑤仙島上,但爺爺一直無法證實……”
  “爺爺去過孟瑤仙島?”
  “那仙島就是娘的家,也是我的家了?”
  陰不救苦笑道:“說真的,爺爺找遍東海,就是找不著仙島,可說是有家歸不得。”
  君小心甚有信心:“我來找,一定找得著,我也相信娘一定還在島上,爺爺真狠心,騙我們,說娘去世了,你盡心安在?”
  君小心跳起來,一副興師問罪模樣。
  陰不救苦笑:“先知死,而後復生,只有高興,先知生而復見死,悲勵欲絕,爺爺也不敢確定,所以才避而不談,免得你們兄弟倆為以後而難過。”
  君小心欣笑;“算你有理,暫且饒你。”
  君小差問道:“那孟瑤仙島,真的找不到嗎?”
  陰不救點頭:“也許吧!爺爺找了那麼多次,都無下落。”他反問:“你們可知我為何一直要找天下第一當?”
  兩兄弟凝神傾聽。
  陰不救說道:“除了想知道七音城秘密之外,另有一原因,即是他可能知道仙島下落。”
  君小心問:“他為何會知道?”
  “……不清楚,當時爺爺曾救過他,曾聽及他說出孟瑤仙島事,所以以此猜想……”
  君小心道:“這也好,哪天把他找來問問;爺爺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仇家是誰了吧?”
  陰不救嘆息:“還是先找到第一當再說,別問爺爺為什麼,請相信爺爺一定有正當理由。”
  君小心邪邪一笑,想用超腦力,然而見及爺爺目光瞪了過來,他只好作罷。
  “反正我已知道母親是誰,仇人可以慢慢找,讓爺爺有賣弄風騷的機會。”
  “爺爺不敢賣弄風騷,只是須要向第一當問些事情,其他都並不重要了。”
  君小心道:“我見過第一當了……”
  “當真?”陰不救甚是驚喜。
  君小心溜目往山瞧去,細聲道:“就是上次阻止我們攻破七音域的青眼人。”
  陰不救欣笑:“我猜想就是他,果然不出所料,你怎麼碰上他的?”
  君小心遂將碰上萬殺和鬼菩薩,以及第一當如何救人,反中其毒,又被自己所救之事說一遍,但仍隱瞞了陰不絕和爺爺的關係。
  陰不救驚詫:“鬼菩薩已出關?那極樂仙子也該出來了?”
  “當然出來,還跟金王天打了一架,結果兩敗俱傷,她光溜溜地逃掉了。”
  君小心又將極樂妖女找上金王天之事說一遍。
  陰不救嘆息:“武林從此恐怕又是多事之秋了。”
  君小心道:“怕什麼?你還沒有看見更厲害的高手,就是那妖怪,他功夫有多厲害,你一定猜不出來,你們想想,能在空中寫字,這算是什麼武功?”
  陰不救不禁皺眉:“你也碰見他了?”
  “豈只碰見,還差點被他抓走,我叫他淘汰郎,任誰看了他,恐怕都得被他淘汰出局。”
  “你也瞧見他長相?”
  “沒有.還是穿布袋,全身裹得緊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受了傷,以前被第一當砍去右手,功力大打折扣;現在正在找右手,他也命令第一當替他找。”
  “這麼說,第一當還是在他控制之下?”
  “不錯,不過這些都是次要事情,我還是先找出第一當,也好問情仇家,要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陰不救沉吟:“把他找出來也好,君兒你可有法子?”
  “當然有,只要貼張字條就行了。”
  “就在此地?”
  “嗯!”
  “這得小心行事,不能讓獨孤夫人知道,否則她不會放過第一當,事情也會一團糟。”
  君小心和小差自知此事,遂秘密行事。君小心寫了字條,暗中貼在門外松林較顯眼處,心想第一當既然和自己有協定,該會找時間前來,屆時自會找上自己,也好向他打聽孟瑤仙島,即可尋向此島,解開母親生死之謎。
  字條只寫著四字“右手已見”。第一當若瞧及,自能明白其中含意。
  等待中,君小心也換下眼衣,洗滌乾淨,數月來,被剃光頭髮也長齊,夏天將至,他遂把長髮剪短,不必再扎雲巾,看來更活潑清爽。
  找一次用餐機會,拜見獨孤夫人及獨孤星,三人相談甚歡,隨後他即甚少出面,鎮日待在觀靈台等消息。
  三日已過。
  近二更時分。
  終有青影掠上觀靈台,
  君小心一眼即認出是豪邁英挺的第一當,欣喜直笑。
  君小差看清他面目.不禁有些心儀,他看來並非魯夫之類,而是充滿智慧,更有一股親切感,該是性情中人。
  第一當發現不只君小心一人,還有他哥哥及陰不救,先是一驚,隨即沉寂,向陰不救拱手,恭敬說道:“久違了陰神醫,在下該謝你救命之恩。”
  陰不救見著他,亦感激動:“都已二十餘年,你還念念不忘,真是。”
  “只是前些日子又冒犯您老人家。”
  “欸呀!你也是為大家好,不怪你,倒是你自己,聽說被怪物所製?”
  “沒辦法,他武功甚高,任何人非其敵手,為了免他濫殺,只有如此了。”
  君小心急急說道:“這事以後再談,我想問你,盂瑤仙島在何方?你該知道吧?”
  第一當稍驚:“你想去此島?”
  “當然,我娘就住在那裡。”
  “你娘?你娘是誰?”
  “孟瑤仙子吶!”
  “是她?”第一當甚訝異,眼神跳動不已。
  君小心得意笑道:“你該聽過吧?她是天下第一美女,當然會讓你吃驚了。”
  第一當目光不停移向君小心兩兄弟,神情果然驚詫不已,目光又詢向陰不救,想證實。
  陰不救道:“他們的確是仙子親生兒子。”
  第一當茫然點頭,神情有些失落。
  君小心趕忙恢復原狀,淡笑:“以前見過,她是美女,誰不認得她?”
  君小心笑道;“好啊!都認得最好,你快說孟瑤仙島如何去。”
  “在東海東南方,大約七百里海面,該要三天行程,那裡地形怪異,你只要先找到……”
  話還沒說完,突有厲聲喝來:“惡賊,你終於來了,我殺了你……”
  不知怎麼,獨孤夫人會得知消息,領著子女,趕來此地,見著第一當,獨孤夫人怒火攻心,長劍從琵琶弦柄抽出,一劍刺來。
  第一當並未躲閃,反而閉上眼睛,似在等死。
  君小心見狀大駭,急喉:“你想死啦?”
  救人不及,他只好吼出尖聲,震住夫人,一掌推開第一當,救他一命。
  夫人被震住,更是憤怒:“星兒,把他給抓起來。”
  獨孤星不敢抗命,立即撲前抓人,君小心正想如法再製人。
  第一當已喝聲:“住手,不關他們的事,七音域思怨,是我所造成,你們衝著我來便是。”
  伸手一掌逼開獨孤星,攔向君小心。
  夫人厲吼,一劍刺出,直取第一當胸口,她含恨而出,其勢何等犀利,第一當卻不躲閃,君小心想救,卻因被攔在後頭,推他不倒。
  陰不救驚叫不可,欺身想救人,卻因隔得較遠,為時過慢。君小差卻愣在那裡,他和獨孤萍感情甚篤,哪有幫別人的道理?可是他又不忍見著有人平白被殺,這一猶豫,也救不了人了。
  眼看第一當就要命喪劍下,猝又撞來一人,沒命吼道;“你不能殺他……”
  原是公孫砲得知消息,也趕過來,救人不及,撲身向前,抓拉夫人左足,這一扯,夫人立身不穩,跌往前面,那利劍仍刺入第一當胸口,只是劃編,未刺重要害,第一當得以保命。
  夫人一擊未奏效,更是憤怒,挽劍回砍公孫砲腦袋,第一當不能讓她傷人,一指點偏劍尖,發掌逼開公孫砲,仍是那句老話,由他一人負責。
  夫人想再攻擊,陰不數已攔在前面,說道:“夫人請息怒,此事……”
  “沒什麼好說,前輩請讓開,讓我替夫報仇。”
  夫人對於陰不救恩德,仍存感激,也尊他為長輩,未再進攻,卻仍滿面怒容,未肯退一步。
  陰不救立即說道:“夫人如此殺了他,不問他,有關城主下落?”
  夫人這才凜神,想通問。第一當卻說道:“他已落入妖人之手,好似被囚禁了。”
  “你胡說,分明是你和妖人串通來陷害夫君,你不說,我就廢了你。”
  第一當沉默不語。
  君小心急道:“真的如此,他以前也曾對我說過,因為他留下醉仙琴,惹得妖怪淘汰郎大怒,以為他有心叛變,才把他囚禁。”
  夫人厲斥:“不幹你的事!給我站一邊。”斥退君小心,又逼迫第一當:“說,他被關在何處?”
  第一當搖頭:“我不清楚……”
  “放屁!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夫人瘋狂地又想殺人,陰不救極力阻攔:“夫人你冷靜些,現在殺了他,並不妥。”
  “誰殺他?我要廢了他。”
  “若廢了,他可能不說,不如先把他關起來,再慢慢逼問。”
  夫人厲笑:“甚好,我正愁太早結束他性命,難以報此大仇,我會折磨你半死,剩下的由城主來收拾你。”
  他命令獨孤星、獨孤萍欺前製住第一當,押回返回。
  夫人轉向陰不救.拱手歉聲:“得罪之處,請見諒。”
  說完,她也調頭離去。
  公孫砲想追人,卻被陰不救攔下。
  公孫砲怒道:“難道你想見死不救,把他送上斷頭臺?”
  陰不救等夫人走遠了,才道:“不是不救,而是夫人欲殺他而後始甘心,咱們現在救人,未免和她衝突,倒不如找機會,暗中將人救走,方為上策。”
  “何時?不快些,難保他們用刑。”
  君小心道:“這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當根本不願走,他想死在夫人手中,我們也沒辦法。”
  陰不救冷道:“你不救他,遲早你會再變成孤兒。”
  君小心任愣:“他跟我有關係?”
  陰不救道:“還要什麼關係?他不說出孟瑤仙島,你如何找到你娘?”
  “他不是說了,在東海東南七百里左右?”
  “海域何其黨大,沒有正確位置,豈能尋得?那地方,爺爺早去了,暗潮洶湧,什麼也沒見著。”
  “他會騙我們?”
  “不是騙,而是摸不到正確位置,他說的也只是大概數字,還得有明顯目標才行。”
  君小心只好點頭:“不救他,是不行了,哥你呢?這會破壞你的甜美愛情,你還是別參加較好。”
  君小差較嘆:“別管我,還是以救人較重要。”
  “也可以啦!真情不怕火燒,咱們做得隱密些,他們有不易發現。”君小心反問陰不救:“他不願走,如何才能使他悄悄走?”
  陰不救道:“你鬼主意特多,現在竟然問我,當然想叫爺爺配迷藥了。”
  君小心黠笑:“還是爺爺聰明。”
  陰不放道:“配藥沒問題,問題出在七音城沒有牢房之類設施,他們可能把第一當困在顯眼易見之處,想救人,並不易。”
  君小心瞄眼:“所以你又要利用我的超腦力,找出位置,然後將他們攝魂催眠?”
  陰不救頻頻點頭:“還是君兒聰明。”
  君小心斥笑:“我還小,拍拍馬屁沒關係,爺爺都已七老八十,還這麼喜歡拍這套?
  敢情是馬屁王。”
  “可比你這馬屁精差一大截。”
  祖孫會心一笑。
  已過四更,天快亮,不宜行動,四人送回房休息。次日起來,不必找尋,已聞及獨孤夫人逼問第一當聲音,得知第一當就因在無人房間隔壁。想教人可非易事。
  幸好有君小心起腦力,得以省去不少功夫。
  又等過一天。
  三更將至。
  君小心和哥哥,陰不救潛來西廂院,公孫砲武功較差,只好留在外頭把守。
  及進西院,君小心感覺出,獨孤夫人並未睡著,獨孤星和獨孤萍也都守在門口,戒備甚是森嚴。
  三人潛向花園,果真見著獨孤星兄妹立在門前。
  君小心道:“一次崔眠三人,我可沒這本領,爺爺你的迷藥呢?給他們聞聞,也好送他們進入夢鄉。”
  陰不救道:“太遠了,管不著。”
  此處到那廂房,全是平草矮花,根本無處藏身,想潛過去,似乎不可能。
  君小心轉向哥哥:“只好由你上啦!我先製住音水萍,你則製向她哥哥,免得你難以下手。”
  君小心差談笑點頭:“別把我說得如此,辦正事,我會小心。”
  “誰知道你有沒有被情所困?我用用就知道了。”
  君小心立即施展超腦力,往獨孤萍攝去,他聰明絕頂,目能猜出獨孤萍此時最渴望愛情,遂也引導她思緒進入沉緬戀情之中,本多久她已沉沉欲睡,臉上浮現笑意,浮向君小心腦中,全是和哥哥兩相纏綿情景,弄得君小心暖味直笑。
  君小差則稍見困窘。
  不久,只見獨抓萍陶醉地靠向牆,身軀漸漸滑落。
  獨孤星發覺不妥,扶向妹妹,急問:“小萍你怎麼了……”
  君小心右手猛推哥哥,君小差暴射出去,化為青芒,只一閃身,已暴至門口,此速度和第一當已快差不了多少,顯見他功力又增強許多。
  獨孤星但覺有青影門來,已知不妙,想還擊,卻已過慢,被小差一指戳暈,壓在妹妹身上,把她給壓醒,她一張眼,忽見情人夜前,又見哥哥倒壓自己,已明白是何事,卻掛著情人,不敢張口叫喊,君小差投以祈盼諒解神情,還是一指將她戳暈。
  裡頭獨孤夫人似已察覺不對,急叫兒女名字,快步穿窗而出。
  就在她穿窗之際,君小差怕身份洩露,趕忙壓向窗門,把她逼回,君小心見狀要糟,忙又推向陰不救,兩人一前一後趕來。
  夫人怒斥,一拳擊碎窗門,電射撞出,陰不救正好撤出迷藥,青煙罩人,夫人也栽落地面,昏沉失去知覺。
  君小心欣笑:“好險……”
  陰不救立即掠入房內,發現第一當被抽打得遍體鱗傷,實是不忍,想拿藥替他敷救。
  第一當卻寧靜安祥:“神醫不必多勞,在下心意已決……”
  話未說完,君小心搶過陰不救手中迷藥,撒向第一當,笑道:“你決定要走是不是?
  那就對了。”
  第一當未再吭聲,當場暈倒。
  他和陰不救很快解掉他身上繩索,背出外頭,留下君小差暫時保護三人。
  及出前廳,公孫砲已牽來馬匹,君小心將人扶向馬背,小心翼翼走出七音城,這才加快腳步逃去。
  逃出十餘裡,山勢較平,陰不救方把他扶向地面,把他弄醒。
  第一當見及三人,輕嘆不已:“你們何苦呢?我還是會自行回去,這仇本是我引起,該由我去承擔。”
  陰不救道:“那是以後之事,你若有心,該先救出獨孤城主,還有殺了那妖怪。”
  “可是夫人怨恨……我實不忍再讓她因恨我受苦。”
  “這樣,總比她得知丈夫死去,來得好。”
  第一當不語了,他本就想救出城主,再負荊請罪,只是臨時不忍再傷害夫人,才甘心受死,現在他似乎該回到原先決定才對。
  君小心看他已回心轉意,立即說道:“怪手,我沒找著,不過那怪物卻出來了,他還抓走萬殺,不知企圖何在,你該回去看看。”
  “萬殺?”
  “我親眼見著的,他還會在空中寫字,對不對?”
  第一當知道他沒說謊,急道:“我該回去了解情況,說不定萬殺會被他弄成另外一個怪物。”
  心意已定,勉強起身,傷勢雖重,卻還難不了他。
  陰不救立即掏出靈藥,交予他:“吃敷皆可。”
  第一當感激收下靈藥。
  公孫砲趕向他,兩眼含淚:“主人,帶我走吧!還有天霸王。”
  第一當拍拍他肩頭,還有馬匹,深情說道:“可能要久些,那妖怪甚厲害,帶你們去,恐怕不方便,你還是先找地方安居下來,事情了結,我再去找你。”
  公孫砲明知希望不大,卻不得不問,問了又更失望,那馬匹亦是耳鬢廝磨,啞啞悲嘶。
  第一當感傷之餘,還是舉步走了。
  君小心趕前追問:“你還沒說清楚孟瑤仙島位置。”
  “它附近有幾座高峰般尖島,名為八仙島,找到此就差不多了……”
  聲音落處,他已蹣跚走了,一代武林奇俠,落得如此場面,實讓陰不救不勝感慨。
  馬匹不停悲嘶,人卻走遠了。
  長嘆之下,陰不救問向公孫砲:“他走了,你準備如何?”
  公孫砲嘆笑一聲:“見著主人如此模樣,我還有心情嗎?以後再說吧!”
  “那,你要找機會通知我,免得以後找不到你。”
  公孫砲回言一定通知,長嘆之下,也領著駿馬,感傷離去。
  陰不救不時無奈搖頭,君小心裡著他往回走。
  “快回去吧!出來過久,會引起他們生疑。”
  兩人進又奔回七音城。
  已近四更,月已西沉,一片暗黑。
  回到西廂房,君小差仍看著三人,並無變化,兩人稍放心。
  陰不救立即將三人弄醒,想打迷糊樣,急問:“到底發生何事?”
  獨孤萍望著君小差,她明知事情經過,卻說不出口。
  夫人則息叱“快看那惡賊……”等不及,自己先掠過去.卻哪能找到人?厲吼地又追出來:“惡賊逃了,快追人……”
  她瘋狂撲向回周,想尋得第一當,獨孤星也急切追出,這些看在君小差眼裡,甚是過意不去。
  獨孤萍卻沒怪他,裝樣地追去。
  君小心賊眼瞄了幾下,弄笑著:“咱們也追吧!免得惹禍上身……”
  三人也跟著四處亂追。
  獨孤夫人退出城外數十裡,仍不可得,悻悻返回,急於想要找白馬。
  君小心甚是不解,暗自跟她後頭攝出腦力,這才知道昨晚她得以知曉第一當前來,即是馬匹感覺出主人來到,顯得不安,把她給驚動,才讓她發現秘密,現在她又想如法炮製。
  然而現在連公孫砲都不見了,何來馬匹?
  獨孤夫人為震怒:“會是這老頭將人給救走?”
  獨孤星道:“不可能,以他身手,不可能將我放倒。”
  夫人登時想起:“他也不可能把我逼退,難道另有其人?”
  她不免懷疑君家兩兄弟和陰不救。君小差不善偽裝,索性別過頭,假裝沒聽見,陰不救老臉掛須,不必偽裝,也不易看出他心境。
  君小心則顯是賊頭賊腦,不被他騙了,已是萬幸,還想從他臉上找出答案?
  他輕笑:“公孫砲是我朋友,你當然懷疑我了?”
  他以為用上反理之計,先說自己可疑,那夫人疑心將會減少。
  可藉此次他打錯算盤,獨孤夫人冷笑:“不錯,就是你幫他放人,說不定你們三個皆有份。”
  君小心認為她在試探,處之泰然:“放走他?好像也是應該嘛!因為人本是我帶回來,不過夫人可能要猜錯了……”
  獨孤夫人截口斥道:“我沒說謊,是你說謊。”長劍刺出,直指君小心咽喉:“說,人在哪裡?否則一到刺得你前喉穿後頸。”
  “夫人你不會當真吧!”
  “誰跟你開玩笑,明明是你.還想狡賴?”
  獨孤夫人右手一抖,劍尖挑向君小心右肩,切下一片布條,再以劍尖利穿,舉向君小心,厲斥:“說,這血跡哪裡來的?是不是搬那惡魔留下來的?”
  此時東方已吐白,天色黠亮,正可見及青布片中的血斑斑。
  君小心已苦笑:“怎麼搞的?會有這血斑?我被陷害了。”
  “你還想狡賴?”
  獨孤夫人一劍刺出,眾人臉色頓變,君小差和陰不救急叫不可,人已欄前。
  獨孤萍切聲急叫:“娘……”想欄人,又不敢,快急出淚水。
  君小心看是瞞不了了,自嘲一笑:“我可沒狡賴,我是被自己陷害了,真是那麼不小心,搬個人,都弄了血跡,留下鐵證。”
  “你敢救那惡魔,我要傷人。”
  獨孤萍切聲位叫:“娘,他有恩於我們,殺不得……”
  她終於攔向母親,雙膝落地,百般求情。
  獨孤夫人掙扎一陣,她何嘗忍心殺死三人?只是一把怒火無法演渲,掛著淚水眼珠已泛紅,面巾罩臉,未見得她牙關抖顫著。
  終於她一劍往花叢砍去,花飛葉落,她拋下利劍,厲吼:“通通給我滾 此後你我恩怨一筆勾銷,誰也不准再踏入七音域一步。”
  事情演變如此局面,三人似知已無法挽回夫人心意。
  陰不救輕嘆:“老夫放走第一當,實有不得已苦衷,還請夫人見諒,並多謝這半年來招待,老夫感激不盡,就此告別,還願夫人將來事事順利。”
  三人同時拜禮,已舉步離去。
  君小差凝神瞧向獨孤萍,沒想到分手竟會如此突然,連告別的話都無法說出。兩人淚眼含眶,心如刀割,愁苦萬千,無盡哀怨惜眼神傳向對方。
  終於輕嘆中,君小差還是走了。
  君小心則知曉哥哥痛苦,輕笑道:“水萍姑娘,生離不易,相見則不難,哥哥在外頭等你就是。”
  獨孤夫人怒斥:“不准你跟他們來往,再不走,我殺了你!”
  她逼前,君小心趕忙跳開,遠遠說道:“記著啊!不見不散.此情比海深,天長地久永不變。”
  又不是他和獨孤萍談戀愛,說的卻如此動人,使得獨孤萍不得不燃起希望。
  三人終於走遠。
  獨孤夫人和獨孤萍、獨孤星卻萬般失落,多日相處,豈能無情?含淚中,各自回房,心緒卻一直無法平穩。
  從此時開始,三人又將過二十年來孤獨日子了。
  孤雁再也聽不著悠美琴音,啞啞哀鳴,憑添幾許淒涼。
  君小心三人離開七青城,並未走遠,行至一處山澗,累了一夜,三人遂舀水洗臉,想清醒一下腦袋。
  洗滌後,君小心抓向右肩空溜溜,癟笑道:“就只差一點點.即被逐出,淪落山頭當野人,實在劃不來。”
  陰不救道:“如此看來,只好回老家了,已近半年,我看那妖怪不會再找上七青城才對。”
  君小心道:“錯啦!那妖怪一定會來,因為普天之下,他只相一樣東西,即是天雷鏡,此鏡還在七音城,他當然會來了。”
  “這是第一當說的?”
  “答對了,他還說要好好護住天雷鏡,那可能是製住妖怪的唯一東西。”
  “這麼說。我們是不能走了。”
  君小心弄笑:“所以說,你們要淪落山頭當野人啦!隨時要支援七音城,保護天雷鏡。”
  陰不救苦笑:“早知如此,也該讓你一人承認,兔得被人趕出門。”
  君小心弄眼直笑:“我也是這麼想啊!誰知道爺爺者來英雄氣,馬上跳出來,呵呵,都一大把年紀,火氣還這麼大?”
  陰不救自嘲一笑:“還好是跳出來,要是替你挨刀,那更劃不來了,我下次自該學乖了。”
  君小心轉向哥哥:“你可沒那麼差,還可以暗中和水萍姑娘約會,再無分手之苦啦!”
  君小差窘聲一笑:“不知她娘是否會阻止?”
  “欸呀!要是真心,阻得了一時,豈阻得了一輩子?人已替你約好,你等人就是。”
  君小差感激一笑。反問:“你呢?要去何處?”
  “當然是到孟瑤仙島,找娘去啦!當了十幾年孤兒,總該翻身了吧?”
  陰不救輕嘆:“去去也好,這是爺爺所不能給你的。”
  君小心迫不及待,立即告別爺爺、哥哥,取道東海,找娘去了。
  陰不救和君小差在附近找了棲身山洞,暗中護著七音城。
  冷夜中,君小差總是立峰,遠遠等待著伊人,卻不知獨孤萍是否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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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章 私訂終身

  陰不絕自擄得萬殺之後,為免予任何人干擾,或是君小心找來,千里迢迢趕回極樂宮手術房,逐一為萬殺腦袋檢查想瞧瞧經過妖怪改造之後,有何不同。
  華秋風自也寸步不高,總想求得陰不絕大施恩惠,治他面皮,跟久了,偶而也充當助手,遂了解腦袋還可以改造,實是駭人聽聞。
  經過半月研究,陰不絕始終未找出原因,只發現多了些青汁液,半透明有若凝凍,淡淡罩著乳白腦漿,如此而且,他每次想除去此有液,萬殺即莫名嘶吼,看來十分痛苦,弄到後來,他也不敢再動手除青液,免得把他弄死,只刮取部分做為實驗樣本。他知道那青液可能是白衣妖人控制方殺的邪物,若能研究出結果,自能解開其中秘密。
  儘管他此時未能得知這秘密,然而卻把萬殺記憶重新修正,讓萬殺得以較為清醒。
  修正後,陰不絕再將頭蓋骨縫回,經過三天敷藥,已無大礙,他才將萬殺給弄醒,並試探他反應。
  萬殺除了仍堅決找斷手一事,其他似乎已正常,會從師父,及周遭一切事物。陰不絕甚是高興,立即問道:“你被白衣人捉去,現在記起來沒有?”
  “記起來……他是同行,要我找斷手。”“你告訴我,他在何處?”
  萬殺未再反抗,說道:“實中,地面有很多泥沼,還冒泡。”
  “能畫地圖?”萬殺點頭,他雖被捉去,卻是走出來的,而且妖人要他尋回右手,似乎特別加強他識路本能,只走一趟,他已記得清楚。
  陰不絕本想帶他去,可惜他腦傷未愈,等不及那麼久,遂拿出紙筆,要他畫得一清二楚,雖未標地名,但出山口在五台山附近,和太行山相差不遠,該是容易找尋。地圖已得手.他遞交代華秋風照顧萬殺,也交代萬殺得聽華秋風的話,隨後收拾簡單行李,徑自出宮,往五台山方向行去。
  華秋風雖答應照顧萬殺,但他卻百般不願跟這小怪物搞在一起,實有失身份,偶爾只是上點藥而已,至於食物,全叫守衛送來。
  幾天過後,萬殺好了許多,久未吃人腦,腦波弱了許多,一口中午,遂將送飯來的守衛給殺了,抓裂腦袋,取施漿食用。那慘叫聲引來華秋風,奔入手術房,發現此景,嚇得頭皮發麻,不知如何是好。
  萬殺進嚼腦漿,嘴角掛著濃白混血漿汗,甚為可怖,他張嘴傻笑;“吃腦補腦,你要補嗎?”華秋風趕忙搖手:“不必不必,你自己補吧!”
  萬殺超腦力推去.呵呵笑道:“你沒超腦波,當然不用補了。”
  華秋風這才想起他還有這門功夫,欣笑:“你不是要我君小心?他也有此功力。”
  “不了,現在要找斷手,是同行交代,我必須遵守。”
  “聽說那只斷手在君小心手中,你找到他,目能得到斷手。”
  萬殺攝向他,冷道:“你在騙人,你說謊。”
  華秋風本想引他去殺君小心,沒想到詭計卻被攝及,急忙說道:“那只是聽說,我也不敢確定。”萬殺並未理他,喃喃念著要我斷手。
  華秋風心性狡黠,已知要如何對付超腦力,只要把假當真事去想即可,遂又認真起來。
  “我知道君小心也在找斷手,他似乎已快找著。”
  只要有“斷手”兩字,即吸引萬殺,他又盯向華秋風,他可沒君小心如此靈狡,除了攝腦之外,還有正常腦袋判斷,果真該瞞,信以為真。
  “他快尋得?他在哪裡?”“好像是七音城。”
  “七音域又在哪裡?”“我知道地方,我帶你去。”
  “好。”萬殺甚是興奮,猛將腦漿吞入腹中,把屍體拋開,將手洗淨,習慣地將頭髮挽結成髻,再扎上束雲巾,以掩去禿頂腦袋,如此看來雖有些不倫不類,卻沒方才那麼可怖。
  華秋風立即引他出宮,直往中原太行山行去。
  七日後。
  尋得太行山大略位置,也找著了五神廟,卻未見及七音域。
  幸好萬殺超腦力強得多,認路腦力又特強,四處找尋之下,卻也摸到一處可見及無數光亮城堡的山頭。至於是哪一座方為真的,可難倒兩人。
  兩人又找了數天。已是月圓時分。
  往惜每當月圓,獨孤萍最是欣喜,得以和情人飲酒賞月,暢談風月事,此時人隔兩地,相思之情何等難挨,幾次想偷溜出去,卻不知如意郎是否在附近,要是走遠了,自己又怎能尋得?
  然而偷偷往外瞧,總是未能發現伊人蹤跡,心頭更苦了,眼看月又滿圓,晶亮如銀,觸景傷情,已開始彈奏弦琴,盼能引得郎君歸。
  然而即君未引著,卻引來萬殺感應,獨孤萍若以回音曲彈奏,則是千山萬嶺並傳音律,萬殺自無法摸清目標。然而她為了奏給清人聽,發的全是實音,固定傳向一處,已然暴露位置。
  華秋風更是欣喜,終於有了眉目,甚至還有女人,淫心不由大動。
  萬殺一馬當先,花了一個更次,已找著七音城,踢開木門,撞入裏邊。
  他大喝:“君小心給我出來,快交出斷手……”
  聲音震古城,驚動獨孤家中三人。
  尤其是獨孤萍,她在廣場彈琴,卻引來黑臉怪物,黑夜中瞧來,更如黑猩猩,心頭懼詫不已,斥叫;“你是誰?敢闖七音城?”
  萬殺不理,又吼道:“快叫君小心出來,還我斷手。”
  華秋風淳見獨孤萍,簡直比天仙還美,兩眼已瞧得發直,只差沒哧出慾火,還吞口水地盯死她,恨不得馬上將她擁入懷中,親熱一番。
  獨孤萍見兩人狂妄無禮,強道:“擅闖者死,休怪我無情!”
  撥動驚天醉他琴,音如利鑽。搗人肛腸。
  萬殺雖有超腦力,但他做非天生,聽來十分刺耳,已哇哇大叫,欺身攻前,想擊傷對方,阻止她彈琴。
  然而他卻被其後趕來的獨孤夫人和獨孤星給攔住,雙方大打出手。
  華秋風自抗不住琴音,趕忙吹起白玉笛對抗,以深厚內力,抵去了醉仙琴之威力。
  獨孤萍大為吃驚:“原來上次阻止我們進攻的笛音,就是你吹的?”
  華秋風含笑:“正是在下,可惜當時不知有哪些漂亮姑娘在此,否則在下豈會煞風景呢?”獨孤萍怒斥:“無恥之徒,饒不了你!”她猛撥琴率弦,威力大增,華秋風再也說不出風涼話,只能拼命吹笛抵抗,一時琴笛大作,音傳千里。
  而萬殺幾招攻不下甚是憤怒,超腦力開始攝出,得知獨孤星想攻自己左脅,他故意躲閃而又不理,讓他擊向左脅。砰然一響,獨孤星本是預算一掌打下,這黑妖人不死也得重傷,豈知一拳打下,他只是晃了晃,一點也不礙事,登時愣住。
  就此一愣,萬殺咆哮,伸手手猛抓他,將他拖舉空中,狠猛掃向獨孤夫人利劍,逼得夫人趕忙收劍掠退,以免傷了兒子,萬殺藉此空門,猛將獨孤星砸向獨孤萍,身軀砸下,獨孤萍不得不棄琴抱向哥哥,始能化解哥哥危機。
  就只這一停頓,笛音已乘虛而入,震得三人血氣翻騰,頭痛不已。
  萬殺一手一掌,打中兩兄妹胸口,迫得兩人落地打滾,口角掛血。
  “快叫君小心出來,我要斷手!”
  他又欺前,伸腿掃向兩人,想突破防線,撞入大廳。
  兩兄妹尚未清醒,又有大腳迫來,實在窮於應付。
  忽有青光射來,一掌迫退萬殺。原是去而復返的君小差,他和陰不救一直待在不遠處山洞中,忽聞七音城有叫罵、琴笛聲,心知出了事,他急先陰不救趕來,正巧趕得及救人。
  萬殺被他掌力逼退,吼道:“你武功比我高,你是誰?”
  君小差冷道:“你管不著!”
  他自知今夜月圓,三更左右,自己功力將失,遂決定先發制人,連出數掌,打得萬殺哇哇痛叫,節節敗退。
  君小差卻感到驚詫,這小子竟然皮厚,不怕掌力,又改戳穴道,仍是無效,這下麻煩可大了,恐將時間拖長,出手更重。
  此時陰不救趕來,立即見著情況,喝叫:“快製住華秋風笛音。”
  君小差聞言,暴躥而起,幻化流光,那速度足可追回宇宙時光,眼皮未眨,華秋風已見及青光射及門面,他哪顧得再吹笛,玉笛猛往青光架去。身形斜抽,想逃開。
  豈知那玉笛掃中青光,只聽昨地一聲脆響,卻被君小差硬生生給劈斷。華秋風大駭,此玉笛乃寒玉所雕成,堅硬逾精鋼,數十年來,他以此對敵,不知打斷多少利劍精刀,也絲毫未報,沒想到會栽在君小差手中,他甚是驚怒,自己賴以成名的兵器突然斷了,再也風流不起來,從此也吹不出那攝人笛音了。
  他呆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幸好君小差只想阻止笛音,再一掌將他掃退,眼看爺爺被萬殺迫得險象環生,立即又掠迫過去,攔下萬殺,緊緊將他纏住。
  陰不救急道:“他有超腦力,秘門在後腦勺。”
  君小差得知秘門,一手架開萬殺攻來大掌,他比萬殺高出一個頭,手臂一拐。由上往下,打中萬殺後腦勺。
  萬殺喚厲痛叫,落地打滾,然而再跳起來時,更是瘋狂,此時獨孤夫人想趁勢收拾地,衝向前,一劍刺出。
  陰不救見狀大急:“夫人快躲,近身不得。”
  他想救人,君小差已衝前。
  萬殺卻咆哮厲吼,攝住獨孤夫人,一掌掃斷長劍,再打向夫人胸口,打得她倒飛七八尺,撞摔地面,一口鮮血已衝出嘴邊。
  君小差更是憤怒,罩撲前來,又更狠猛擊向萬殺後腦勺,想將他砸爛。
  萬殺恐懼中想逃,卻逃不過君小差快速攻勢,手掌打來,早壓得髮髻散亂,直砸後腦,萬殺為之尖叫。
  君小差掌指猛砸,叭然一響,竟然沒效,製不了對方,砸不碎腦袋,他暗自叫糟,功力竟然在此時失去了。陰不救見狀驚急喝吼:“快救人!”
  自己一馬當先已衝出。
  萬殺如瘋子,並未測得君小差武功盡失,只知尖叫中仍想反擊,一掌印向君小差胸口,打得他如斷線風箏,摔出老遠,鮮血猛吐,這哪是會武功之人?
  君小差被擊退,獨孤萍最是驚詫疼心,如意郎君武功如何,她最了解,怎可能一招落敗?然而這卻是事實,顧不得自己,也攔向萬殺。
  萬殺打敗強敵,哈哈大笑.加入無人之境,大步走來,一掌陰不救、一掌獨孤萍,打得兩人人仰馬翻,只剩下獨孤星能和萬殺周旋,卻也抵不了幾招。
  陰不救眼看不行了,想及天雷鏡鎮在大廳門,連滾帶爬.往廳門奔去。
  華秋風見及場面,老女人倒了,君小差又似受傷不輕,到現在仍末爬起,記恨他斷笛之仇,立即掠往君小差,存心把他宰了。
  情況十分危急,幸好陰不救及時推動調整天雷鏡時辰方位,也不知是否正確,照著月光,猛擊陰陽眼,天雷鏡轟然一響,他動山搖,那強光照得城堡一陣青白。
  華秋風見狀大駭,他自見過君小心以此鏡破去霧陣那天崩地裂威力,如被照著,哪還有命在?顧不得再殺人,反身即逃,忽見獨孤萍躺在前頭,色膽包天,欺身已將她抓扣腰際,掠向大門,想逃之夭夭。
  君小差見狀急吼:“不得抓人!”
  可惜功力求復,跌跌撞撞,也追不了幾丈遠。
  陰不救見狀,天雷鏡往門口照去,又怕傷了獨孤萍,只得照往古松,企圖阻止華秋風脫逃速度,強光一閃,叭轟一聲,一棵古松齊腰斬斷,倒壓地面。華秋風大驚,不得不退後躲避,然而小差功力未復,哪能追得及?華秋風退後數步,見古松已倒,閃向側邊,逃之夭夭。
  君小差厲喝,拚命之下,腳程加快,跌跌撞撞,衝向門口,陰不救看的實是心疼,怪起月亮胡亂出現,天雷鏡遂往月亮照去,那月光似乎全被吸去,君小差猝然功力上身。
  飛掠松枝,快速追去。
  陰不數額到慶幸,此方法奏效,心想君小差每次失去功力,大約一刻鐘,現在仍差些時間,進不敢做回天雷鏡,等月亮偏移再說,免得小差臨時又失去功力。
  他雖如此想,局勢卻不允許。
  忽見得獨孤星被萬殺打得倒掉數丈遠,傷勢頗重,而萬殺又自狂妄退前,若再逼掌,獨孤星可能兇多吉少。
  陰不救顧不得再照明月,天雷鏡猛移,雙手劈壓陰陽眼,強光照出,轟向萬殺,砰然一響,萬殺若被強雷劈中,暴風掃及,哇地一聲,如始螟翻飛倒摔出去,平飛十數丈,撞向牆頭,當場暈倒。
  陰不救趕忙又將天雷鏡反照天月,並固定,急奔向獨孤星和夫人,分別餵藥,讓兩人傷勢免於惡化,然後再奔往萬殺,不敢點穴,拿出銀針數支,分別刺于萬殺腦袋,以能製住這小妖怪。
  他再追向大門,想瞧瞧情況,小差和華秋風都已不見蹤跡,他想若小差受傷不甚重,該可追著才是。回頭看看夫人,她似乎已無大得,得以起身,獨孤星也坐立起來,心想自己乃被趕出此地,禁令未破,若再被趕走,未免顏面掛不住,遂拱手告退,說是要救回獨孤萍,摃起萬殺,已掠出七音城。
  夫人母子此時已無能為力,只能自保,也只有祈求上蒼保佑。
  對於陰不救、君小差臨危趕來救人,夫人不勝略噓,人情債又多了一份,將來又如何面對他們?
  她有些後悔,如此任性即把人趕走。
  月已偏斜,方位一變、天雷鏡已收回光束,一切似乎結束。
  卻不知獨孤萍如何?
  君小差窮追不舍,卻因他受傷頗重,功力大打折扣,早已失去華秋風蹤跡,只能靠著經驗追逐,至於能否找到人,他也不敢多想。
  此時他覺得要是有弟弟在,那該多好?誰也逃不了他的追逐。
  月光下,他仍沒命追逐。
  華秋風抱著美人,不停淫惡邪笑,久未找女人陪睡,如今一碰就是大類人,他自是受寵若驚。
  山勢綿延,他又想及君小差重傷倒地,根本不可能追來,至於陰不救那天雷鏡笨重非常,摃著它走山路,又豈能追著自己?奔行數座山峰,眼看未見追兵,心頭篤定,找了一隱祕山谷,將美人置于平坦石面,伸手拭去她臉上血痕,絕色花容實在令人心動,就想一逞獸慾。
  然而解向獨孤萍外衣之際,忽覺得他一世風流。不知多少美女傾心自己,從未像此強求作愛於昏迷女子,總少些刺激感。
  “就弄醒她,該可把她迷住,大不了強求,總比此時夠味。”
  他遞解去獨孤萍穴道,改製住她武功,隨後也找來布條,將被劈斷的玉笛纏綁連起,暫時也能吹出聲音。
  他輕輕吹起笛音,山谷中,吹的不響,自不怕傳出外面。
  奮音撩撥中,獨孤萍悠悠醒來,只覺腦中昏沉,胸口悶病,該是受了內傷,她爬起來想療傷,驟見華秋風正含笑吹笛,目露邪光,她驚詫不已。
  “你怎會在此?”
  華秋風含笑:“是我把你救來此處的。”
  獨孤萍登時記起方才事,厲道:“你這惡魔,是你把我抓來此,你想幹什麼?”
  華秋風含情笑道:“在下對姑娘,心儀已久,想盡辦法欲跟你一親芳澤,可惜全不可得,好不容易有機會跟你單獨論處,該是天賜良緣。”
  他說話肉麻兮兮,獨孤萍聽得洗身起雞皮疙瘩,斥道:
  “無恥!還不給我滾!”
  “滾去哪兒?你身邊?”
  華秋風含情走近,獨孤萍驚懼後退,想出手迎敵,卻發現使不出勁,分明武功已受製,更是驚心不已。
  “小美人別怕,跟了我,絕不讓你後悔,試想有多少女孩愛我欲狂,我卻對你情有獨鍾,這該是你的幸福,別逃啊!過來讓我抱抱,保證你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叫哥哥……”
  華秋風笑的甚邪惡。
  獨孤萍看是難逃毒手,若真被凌辱,不如求死,立即抓起石塊,砸往腦袋,怒斥:
  “別過來,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華秋風一愣,沒想到她會出此招,不敢再退前,欣笑道:“別衝動,小美人別急,我怎忍心看你如此緊張?放鬆心情,我吹一曲讓你檔消氣,有活慢慢說。”
  不等獨孤萍反應,他立即吹起笛音,先是恬靜恰人,倒也順耳,隨即暗自撩撥挑逗,獨孤萍武功受製,自無法抗報。一時間也被攝住,兩眼漸漸發直,手中石頭已滑落地,面出呆癡笑穿。
  華秋風見狀,慾火焚身,建笑不已.奮音又吹得更淫,有若露水鴛鴦,春情無限。
  獨孤萍抑制不了,開始呻吟,雙手往衣衫抓去。十指不停抖動,撫著自己寸寸雪白肌膚。她呼吸急促,兩眼含情,嘴唇張合欲血,似要哧出火來,她一寸寸褪扯自己白柔衣衫,肚兜漸漸露出,酥胸聳動起伏不定,扣人心弦。
  華秋風血脈資張:“好,脫,大爺最喜歡你脫,看你發騷!”
  興奮淫性中,笛音不由吹得更響,猝而用力過猛,笛子被震,斷成兩截,後半節掉落地面,咋咋數響,登時把沉醉迷幻的獨孤萍驚醒。
  她發現自己竟然褪開衣衫,又羞又怒,抓起石塊就想自縊。
  “使不得!”
  華秋風趕忙打出指勁,擊落石塊,趁勢抓起半節玉笛,勉強接回,再次吹奏撩人笛音。
  獨孤萍終又被攝,此次速度更快,抓開胸口衣衫,肚兜又露,她陶醉亂舞,向華秋風媚眼招手:“快過來,快……”
  華秋風聽得神魂顛倒,慾火焚身,笑罵;“戲就是戲,任何貞婦烈女,在我手中,還不是變得發賤的淫婦?你別急,我就來啦 ”
  他若惡狼,飛撲獨孤萍,將她抱得緊緊,兩人地上亂滾,華秋風笑聲更淫:
  “美人兒,你想如何作愛呢?你先脫還是我先脫?還是兩人一起脫?”
  淫笑中,張嘴猛想親人。
  豈知獨孤萍猝然醒來,手抓石塊,猛往他腦袋砸去,厲吼:“惡賊你死來……”
  原來她第一次被攝,驚醒後,已知求生不得、求死更不能,除了想辦法製住淫徒之外,別無方法,遂裝出被攝姿態,騙得華秋風靠近,想以石塊將地砸死或砸暈,自能逃命。
  華秋風一時淫慾燻心,不疑有詐,被砸個正著,鮮血隨即冒出,只因獨孤萍武功受製,力遭不夠,未能將人砸死或砸暈,還讓得他欸欸痛叫,血流滿面。
  獨孤萍猛擊對方,雖未見景迷,卻見他痛叫,立即再砸幾次,石頭方自抓不穩而得開,搶過華秋風手中半截玉衡,猛刺他胸口,痛得他翻地逃開,獨孤萍得以脫身,沒命往外逃。
  華秋風雖受痛傷,疼痛難挨,武功卻未失,見她逃跑,怒火更熾:“賤女人,不吃敬酒吃罰酒,看我如何收拾你!”
  手按腦袋,也來不及止血,暴掠起身,急追過去,只騰掠三起落,早逼近獨孤萍,右手猛扯她後衣衫,刷然一響,背面肌膚乍現,雪白如冰。
  獨孤萍尖叫救命,笛子回掃,想擊退華威風,卻被接住地面,華秋風也顧不得以手按手,雙手抓向獨孤萍衣衫,想把她剝個精光,淫厲直笑:
  “賤就是賤;慢著來不爽,就要強著來、你喜歡強,我就好了你!哈哈哈……”
  獨孤萍沒命掙扎,眼看衣衫就快被剝光,忽見手中玉衡,它似乎有催眠功效,自己雖不懂吹奏方法,音律卻甚在行,情急之下,也湊嘴吹去。
  笛音暴出;有若拉鋸,刺耳難聽,夜鳥為之驚飛,震得華秋風頭暈耳疼,伸手搶過王笛;嗔罵不已。
  獨孤萍仍不死心,急喊救命;“小差哥,快來救我啊……”
  驚嚇之下,她已淚水滾流,抓著華秋風右臂,張嘴即咬,她拚命狠咬,竟然咬下一塊肉。
  華秋風哇哇痛叫,右掌猛捆獨孤萍,厲吼;“賤女人,我殺了你!”
  掌勢再捆,獨孤萍嘴角掛血,仍自掙扎。
  猝有青光射來,一掌打得華秋風倒撞三四丈,倒地痛叫。
  來者正是君小差,他本尋人不著,甚是心急,忽聞驚鳥亂飛,又有笛音,急忙趕來,猝聞獨孤萍尖叫救命,心知找到地頭,人在危險中,他不敢繞道,半山高峰中即往下洩,終趕得及,救了獨孤萍一命。
  獨孤萍見著家人前來,萬般驚嚇恐懼心靈終得宣泄,哇的大哭,緊緊抱住君小差,大淚小淚流不止。
  “水萍別怕,一切都過去了。”
  君小差得護住她,又得對敵,一時也不敢太分神去照顧獨孤萍,兩眼緊瞪華秋風不放,怕他再出煞招。
  華秋風被擊一掌,連吐數口鮮血,頭手皆傷,又見君小差並未想像中嚴重,方才還吃一掌,懼膽已生,哪還顧得再逞淫慾,斥罵幾句,沒命逃去。
  他逃遠後,君小差方始噓口大氣,危機終於解除。否則以自己傷勢,若強戰過久,也不知鹿死誰手。
  “水萍別難過,壞人已經走了……”
  獨孤萍淚眼瞧著愛人,倚在他懷中,似乎一切危險、惡運,再也傷不了她,驚懼過後,心靈特別脆弱,又見傾慕已久,戀人緊緊抱住自己,心靈不覺中升起一股甜美、激情與衝動,那君小差何嘗不是如此,美人擁懷,近在颶尺,鼻習相通,陣陣體香傳來,讓他難以自製。
  驟然間,四片朱唇相印,一切感情為之化開,幻做比翼鳥,雙飛蝶,翩翩舞向天際人間,心靈深處,早將兩人緊緊鎖在一處,纏不斷,解不開。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落葉含露飛來,撫向沉醉深情中的兩人,有些癢,有些冷,終將兩人給驚醒。
  獨孤萍嫩臉飛紅,想掙脫君小差,卻發現自己身上,大約只剩肚兜是完整的,更是窘羞了,然而內心仍自溫馨辛福,這該是天賜良緣,該能水結同心吧?
  君小差亦是窘困,脫上外衫,罩向她,含笑道:“還好,終於找到你了。”
  “多謝你救了我……”
  獨孤萍更為羞窘,不禁又看呆了君小差。
  時間又停頓許久。
  獨孤萍方自幽幽說道:“這些天,你想不想我?”
  “想!”
  “那為何沒來找我?”
  “我怕……怕你娘發現……我去了……只是較遠些,你出了松林,即能見著我。”
  獨孤萍聞言,溫馨又湧向心頭,窘羞道:“小心的約,你當真了?”
  “弟弟當真,我豈能不當真,他是好人,還留了我在附近。”
  “我……我也當真……只是……只是跟你一樣,怕娘發現,不敢出門,害你等那麼久……”“沒關係,我沒關係。”
  獨孤含情一笑:“若非今天……欸,不知是福還是禍?”
  “別想它,我們回去吧!你娘可能告著急。”
  “嗯,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要走遠,我會偷偷出來跟你見面。”
  “這叫什麼?私訂終身?”
  君小差幽默說出,獨孤萍嫩臉泛紅,叫聲討厭,欺向愛人胸口,粉拳大大小小落個不停,打到後來,兩人終又會心甜笑,深深擁在一起,又自擁吻老半天,差點斷了氣,這才濃情安意離開此地。
  雖未海誓山盟,但那兩情相悅,心靈默許,又豈是任何誓言所能比擬?西山寒月最後一瞥,仍自如此圓,如此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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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 仙島奇謎

  君小心為尋母親,日夜趕路,想尋得孟瑤仙島,以償心願。
  半月後,也趕至江蘇吳漱口,想租得船隻,放洋出海。
  港口名為最淞,就和蜈蟻腳一樣,岸邊一條條深入水中,也不知有多長,曲曲扭扭,見不著盡處,長岩和長岩之間,則是最佳避風港,寬約百丈,早擠滿無數大大小小船隻,大都以魚船為多數,也點綴不少運輸大船,擠沙丁魚般,圈在長岩中。君小心遂找來船家,問及孟瑤仙島,無人知曉,再問八仙島,卻被罵個神經病,想死啦!
  他甚是不解,想租船,都沒人願出租,心想那地方必定神秘非常,小船怎敢去?遂找向大船。那船東乃是生意人,大約四旬,高矮適中,面帶和氣,說道;“小兄弟可能不知八仙島是怎麼回事,所以才敢前去,咱們走慣海中路線,大都想辦法避開那地方,免遭無妄之災。”
  君小心道:“那地方真的那麼險惡?”
  “豈只險惡,簡直有去無回,那裡本該叫人鬼島,去了只有當鬼,後來不少人覺得那名字不好聽,又衝著什麼鬼魂,遂把它改成八仙島,看是否會變得順利些,誰知由鬼變神,仍是無效,去的人照樣有去無回,久而久之,也沒人敢再去了。不知小兄弟前去那裡,是為何原因?”“找人……找孟瑤仙島。”
  “那在下就不得而知,也許該是武林中人取的名字吧?”
  君小心皺眉:“如此看來,只得自行租船,自行去找了?”
  如船東看他如此堅決,說道;“小兄弟似乎非去不可?在下倒有一個建議。”張頭往四處船隻瞧夫,日光落於一凹岩,那裡擺有一艘比平常船隻還要細長而尖的青銅色小船,他指著這條船:“你見著它沒有?那艘船打造大不相同,該是鋪了銅皮,較為耐撞,據我所知,它每隔半月、一月要出海一次,走的方向也是八仙島,至於是否去那裡,在下不得而知,不過也只有那種尖瘦、硬底的船隻,才能周旋於八仙島的洶湧駭浪之中,你不妨過去問問,他要租你也行,否則搭個便船,也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君小心甚是喜歡那艘如利劍般地船隻,遂含笑告別東家,繞行長岩,抵往此凹口,船隻已呈現眼前。
  在遠處看,它只有手指大小,近處瞧來,卻比一般魚船還大,長約兩竹竿長,寬則半竹竿,最奇特還是在於造型,船頭尖如利刀,船尾部平頭,有若被切了尾瓜的俄魚,它並無加蓋雅桿,只是往下凹,可坐人。
  君小心覺得甚為好玩,跳下船只,略地一響,敢情下邊還是空的,去往甲板行去,找到一處拼盤式按鈕,這難不倒他。按了幾下,甲板退開磨出樓梯,君小心探頭下望,竟是一間佈置不錯的雅房,鋪有羊毛毯,還有棉被,想是可以睡長覺。
  好奇之下,他跳入裡頭,一股談香襲來,這房間不是用來金船藏嬌,即是常常住有女人,他瞧向四處,雖窄,卻長,還有觸燈,之類照明用具。
  他想船身有兩竿長,這秘室只有一竿長,必定還有另一半才對,遂往前牆扣去,終又找到秘密開關,啟開鐵門,裏邊設備差不多,卻更整齊,除此之外,已無任何發現。
  君小心找不到主人,只好苦等,又想起那船東所言,對方大約半月或一月出海一次,現在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準備長期等候,送上岸,找至附近商店,買些果腹食品,還買了幾壇酒,也好路途勞苦時享用。
  一連過了三天,他已發悶,耐不住,速跑出船艙,找家像樣酒樓,盡情狂飲一番,直到三更,始醉態可掬地躍躍晃晃,晃回此艙,把甲板帶上,呼呼大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
  當他醒來時,但覺身形仍在輕飄飄晃著,他直因腦袋:“難道還沒醉醒?”
  他甩甩腦,發現甲板在晃,心下一喜:“甲板動了?難道已出航?”
  顧不得衣衫不整,滿身酒味,拉開第一扇門,又往甲板掀去,手未動,甲板已被掀開,一紅衣少女探頭過來,她發現君小心撞門聲,但沒有異,想進來瞧瞧。哪知頭一探,乍見一張露牙傻笑憨臉,她怎料想得到艙內會有人,嚇得失魂尖叫。君小心見著這少女,也嚇著,啊啊尖叫,趕忙將甲板給扣上。
  “怎會是她?怎會上了賊船?”那人正是他最不想見著的巧精靈,卻不知她又如何上得此船?她發現艙中有酒鬼,嚇得直叫姊姊。
  “有鬼啊!躲在裏邊。”跟她同船的是老三巧千手,她閃著晶亮眼珠,追過來:
  “會是誰?何時躲在裡頭?”
  “不清楚,好像躲了很久……”“把他拉出來!”
  巧千手伸出細長手指,掀向甲板,君小心在下頭,直叫苦,趕忙伸手猛拉,以免被掀開。
  巧千手扯拉不動,嗔怒道:“餵!死酒鬼,你再不出來,小心我把你推下海餵魚。”
  君小心癟苦道:“你們先下船.我再出去,我……我有病……”
  巧精靈恢復膽子,斥道:“叫我下船?這是我的船,你還想叫我跳海?再不出來就殺了你。”
  巧千手急道;“你有何病?可不準亂模東西……”
  “你們不開門,我就不亂摸……”
  巧精靈怒道:“管你什麼病?不出來,我就放火燒你出來.決說.你得了何病?”
  “是……是男人的病,不好意思開口……”“豈有此理!”
  巧精靈毛火得很,又和姊姊同力拉扯,逼得君小心倒掛雙腳,頂著船板,方自抵住兩人拉力。
  “我就不信邪,拉不開?哼哼!”
  冷笑幾聲,巧精靈突然喝叫:“拉不開就用踹的!”
  她不再往上拉,而是順應君小心拉力,蹦起身軀往下踹蹬,突以身軀重量,力道何只千斤。
  這一踹,加上君小心拼命拉,力上加力,甲板給斷裂,砰然一響,巧精靈欸呀一聲墜落洞中,壓在跌得四腳朝天君小心身上,她張大眼睛,驟然瞧清小心臉容,這次比見著鬼更驚駭,沒命又撞出外頭,渾身發抖。
  “救命吶!是他,是他……”
  巧千手驚道:“會是誰?看你如此慌張?”
  探頭往下瞧,君小心正擠出笑臉,跟她打招呼,親切地嗨了一聲。
  巧千手欸呀一聲,失魂落魄地想拖上甲板,拖抓幾次無效,人也蹦開。
  她倆做夢都未想過,怎會在此碰上這要命的冤家?
  甲板已裂,君小心再也藏身不得,只好探頭向兩人招手,嘴巴都快笑僵了:“嗨!
  你們好嗎?真是有緣。”
  兩姊妹深深吸氣,驚魂甫定,花了好大力氣,方自將窘態給撫掩,換來凶相。
  巧精靈猛將髮辮甩得叭叭作響,斥道:“原來是你這大酒鬼,說得了什麼病,不能開門!”
  “得了……得了男人病,不便說……”君小心突然閃過機靈:“不過被你們一嚇,病就好了,對了,是急驚瘋,呵呵……”
  巧精靈忍不住斥笑;“我看是一窩瘋,你是發酒瘋!”
  君小心子笑:“一窩……這船上的人都算!否則怎會一窩瘋?呵呵你是什麼瘋?羊癲瘋?”“你才羊癲瘋!”
  巧精靈欺身一掌,打得君小心撞落艙中,洩了不少怨氣,咯咯笑起。
  君小心摸摸摔疼臂部,苦笑道:“早知是她們,打死我,也不上這條船。”
  巧精靈又喝道:“還不快出來?你以為這是你的家啊?”
  君小心又自露出僵笑,慢慢爬出甲板,海風迎來,醒腦不少,瞧向四周.一片青藍,已不見岸邊。“船出海了?”
  巧千手冷道:“說,你份上船,有何目的?”
  君小心乾笑:“陸上待膩了,想換換口味……”
  巧精靈斥道:“換什麼?想喝海水是不是?給我跳下去,本船不歡迎你!”
  她逼前一步,似要作弄人。
  君小心乾笑;“不合理嘛!我又不是故意找上你們,好是被一位船東騙了;說什麼你們十天半月都會去八仙島,我一時興起.也就找來船上,誰知道一醉之下,就醉到現在,說來運氣不佳,你要我下海,豈不逼我走上絕路?”
  巧精靈冷笑:“不歡迎就是不歡迎,給我下海去。”
  君小心癟笑:“只有老鴇才會逼人下海,何況,我又不是女的.如何下海?”
  巧精靈一陣臉紅,斥叫:“你敢罵我老鴇子?你不想活了?”
  君小心一張苦臉:“我沒有,我只是比喻罷了,你不逼我,就不算是老鴇子。”
  巧精靈斥笑:“我不是老鴇子,因為我是逼男人下海,跟女人不一樣!”
  “那就是龜公嘍!呵呵……”
  巧精靈本以為找到理由反諷君小心,沒想到換來更難聽名號,氣得牙痒痒怒罵:
  “你才是龜公?”
  抽出隨身短社就想打人,追得君小心四處亂竄。
  巧千手卻想著君小心所說的話,其中必有原因,先問清楚再說,立即喝住妹妹,柳眉一掃,冷道:“你說想去八仙島,為了何事?”
  “不,該是去孟瑤仙島才對,有了人指點孟瑤仙島就在八仙島附近,所以才如此說啦!”
  巧千手、巧精靈同感驚訝:“你也知有此仙島?”
  “當然知道,還知道仙島住一名仙女,名叫李孟瑤,我就是去找她。”
  巧精靈斥道:“胡說,那仙島根本沒這個人。”
  君小心眼神一動:“你去過此仙島?”他想用超腦力攝人。
  巧千手立即斥喝:“你敢用邪術,我立即推你落水,丟你進海中。”
  人在屋簷下,君小心也顧忌不少,乾笑道:“我不用即是,只要能安心持在一角,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口口聲聲說不用,卻想著趁晚上兩人睡著時,再攝人也不遲。
  巧精靈忽而抓向胸口,有一種衣眼被脫得赤裸的感覺,怒道:“你再亂來,休怪我殺了你。”君小心乖乖坐向船角:“坐在這裡不動,總行了吧?”
  “不行,還得綁上雙手,捆在船頭才行。”“你未免強人所難……”
  “這是我的船,我要如何即如何,你管不著。”
  巧千手道:“七妹暫時先繞他,若他有不軌行為,再動手不遲,免得人家說我們心黑手辣,不顧江湖道義。”“如果他突然作起怪來怎麼辦?”
  “可是……總不能把他逼死。”“也不能留他在船上。”“那要如何?”
  “船艙有箱子,把他裝箱,抱在船尾。”巧千手欣喜:“這方法甚好,免得他作怪。”
  巧精靈幸災樂禍地謔笑,猛瞪君小心,已快步奔入艙內,騰出空箱,這原是裝農服用,勉強可容蹲身,捉謔地搬出甲板。
  君小心苦笑;“一定要這樣嗎?我已長大,還叫我坐娃娃船?”
  巧精靈訕笑:“能讓你蹲,已是大恩大德,還不快自己搬箱落水。”
  君小心無奈,只好將箱子搬入水中,還好船面離水不高,跨身即可入箱,否則用力一跳,不裂開,也得沉入水底。
  巧千手拋來繩索,要他抓緊,如此已把他拖著走。
  巧精靈看他苦相,笑的甚是開心,終於報得一箭之仇,將繩索綁同船尾,冷笑;“你要是敢作怪,只要我一不小心拉開繩索,你就得流浪大海,一輩與魚君為伍了。”
  君小心苦笑:“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如此虐待同船人?”
  “這是我的窩,才沒像你這般淪落,你認命吧!”
  君小心嘆笑:“我認命即是,不過你們也別絕情,要載我至孟瑤仙島,這一切,我都認了。”
  巧精靈冷氣;“憑你這破木箱,也想要坐到八仙島?你做夢是不是?”
  君小心瞪眼:“你當真不帶我去?”
  “笑話,你是誰?我為何要聽你的?”
  “這話是你說的,可別怪我無情。”
  君小心拿出一把小刀,輕輕切著木箱,木屑為之飛起,表示此刀甚利。
  巧精靈想笑:“你又想如何?”
  “我想同歸於盡。”君小心暗示要鑿穿她們船底。
  “你用那砍刀,也想鑿船?且可,你鑿吧!這船底是精銅所造,任你鑿一輩子也沉不了,到時候別把自己淹死才好。”
  君小心末想及此事,心頭笑的甚癟,卻默不作聲,瀟灑一笑,暗中將內衣切下一大角,揉成一團,然後切下腰帶小段,將它包得甚緊,還拿出隨身黑色藥丸,捏得粉碎,撒在上面。
  巧精靈兩姊妹不知他在做啥,張頭探腦,又被木箱擋著,只能瞧及胸脯。
  “你想幹啥?賊頭賊腦?”
  巧精靈猜不著,迫不及待已責問,君小心的詭計多端,兩人可不敢掉以輕心。
  好不容易把布團弄好,拿在手上掂掂重量,約有拳頭大,看來十分重,君小心眼睛一副認真量向那船,隨又看看手中布團,哺南說道:“這麼小一艘,該不用那麼多,免得傷了人……”
  他倒出黑黃藥粉於水面,神情甚是認真。
  驟見粉末,巧精靈瞼色頓變:“你想炸船?”
  “是炸藥?”巧千手整張勝也嚇得發白。
  君小心暗自想笑,還是唬住兩人,無條道:“破刀切不了船底,只好用這玩意兒,兩位還滿意吧?”
  巧精靈裝出冷笑:“你炸不了船,那炸藥落水即濕,根本無法引燃。”
  “謝謝你提醒,那我只好丟向船上了。”
  君小心當真拿出火折子,扇出火花,往布條燒去,呼地一聲,裝勢欲拋。
  兩姊妹登時尖叫,擠撲船頭。
  巧精靈喪膽急叫:“不准丟來 船會沉的。”
  巧千手驚叫:“快弄熄火花,我讓你上船……”
  君小心這才呵呵笑起:“早說不就沒事?非得要我以命相許?你們也不想想,我改單槍匹馬找來,豈會忘了該準備的東西?否則這就不是我的為人了,還不快把我拉上船?”
  小心翼翼把火花弄煉,視若珍寶地供在頭頂。
  兩姊妹哪敢得罪他?兩人共同將君小心拉向船身。
  君小心為免於近處被識破,已把布團塞入胸腹中,大步踏上甲板。
  巧千手瞧得頭皮發麻:“你不怕那炸藥……突然爆炸了?”
  看他如此擠壓,她甚是害怕。
  君小心落落大方:“所以你們要小心侍候,要是我火氣上升,全身發熱發脹,說不定就真的炸開了。”
  巧千手和巧精靈面面相救,還真不敢對他亂來。
  君小心伸伸懶股:“好累,嘴又渴,有冰水,果計可喝嗎?”
  巧千手立即回答:“沒有冰水,有涼開水和水果……”
  “湊合湊合也就算了,在哪裡?我自己去拿。”
  君小心本想整兩人,但想及此去還得靠她倆掌舵,整過頭了,對自己並無好處,遂也決定和平共處,
  他走路大搖大擺,又想爬入艙中,巧千手提心吊膽:“還是我去拿好了。”
  不敢讓君小心亂動,她自行入艙取東西。
  巧精靈瞧得滿心怒火,甚想找機會把他推入水中.炸藥一濕,他再也耍不出新花樣。
  她這麼一閃念頭,已被君小心攝得.他邪邪一笑:“我這炸藥可過了蠟,入水三分鐘,未必能濕去,有興趣你不妨試試,大家賭賭運氣如何?”
  巧精靈斥道:“用卑鄙手段,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不想當什麼英雄,也不想當好漢,我只想平平安安抵達孟瑤仙島,如此而已,還請姑娘別生氣才好!”
  巧精靈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
  巧千手立即道:“只要大家平安即好.你可也別亂出鬼主意,我負責將你送上仙島即是。”
  “多謝啦!還是妹姊通人情。”
  君小心從她手中接過水瓶和一串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兩姊妹遠遠坐在船頭,一語不發,來了不速之客,把兩人情緒結搞得大亂。
  君小心吃完葡萄,才笑道:“兩位別把我當仇人看.把我當成另一種.從港中救起的難民,這樣就不會那麼嚴重了。”
  巧精靈冷道:“閉噴,沒人聽你說那麼多廢話!”
  君小心笑道:“路途還遠,要是閉上嘴,不悶死才怪!咱們就隨便聊聊,你們知不知道,女人結婚後,都被老公稱為妻子?”
  巧精靈雖不想理他,卻又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君小心呵呵笑著:“很簡單,她會被修理得很淒(妻)慘.所以叫妻子。”
  巧精靈斥叫:“你敢欺負女人?那男人又如何?什麼叫丈夫?想仗勢欺人是不是?
  我看是被棍仗照三餐打,才叫丈(杖)夫!”
  君小心癟笑:“那你們不就成了母老虎?”
  巧精靈斥笑:“你敢叫妻子,我就敢叫你變杖夫。”
  君小心連連搖手:“我不敢.要是當你丈夫,鐵死無疑,你還是去叫別人吧!”
  這話中有話,巧精靈斥道:“你敢佔我便宜?”
  君小心困癟笑著:“佔便宜的永遠是你們女人,叫相公,天天工(公)作,又叫良人,簡直是長期飯票,吃定了男人。”
  巧千手不解:“叫良人,怎會吃定男人?”
  “把‘良人’顛倒,換得‘人良’,合趕來不就是‘食’字?不是長期飯票是什麼?”
  這一逗,已把兩姊妹逗得呵呵暢笑,無形中氣氛已較為融洽。
  巧精靈斥道:“誰要找你當良人,遲早會被你給當了。”
  君小心自嘲一笑:“沒辦法啦!誰叫俺是開當舖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能當就當,省得放久了。當不了幾個錢。”
  他一張利嘴,說得天暈地轉,逗得兩姊妹笑聲不斷,一時也忘了他是大冤家。
  此船航行時.已被裝上旗杆,張起大帆,順風之下,速度如梭,航行十分快速.而且船身又窄.阻力不大,簡直如出弓快箭,發出咻咻之聲,比普通船隻,何只快上三倍。
  這全是巧千手一雙巧手所設計,實是行船至寶。
  本是三天行程,此船一天即可抵達。
  三人在船上待了兩天三夜,終於見著遠處隱隱現出不少島嶼。
  此時乃是清晨,海面仍有晨霧,行船並不方便,巧精靈和巧千手已開始收起大帆。
  君小心急道:“你們不走了?”
  愈近地頭,兩人神情已凝重,不敢再胡亂開玩笑。
  巧精靈道:“八仙島就在前面,還要走去哪裡?”
  “去孟瑤仙島啊!”
  巧千手道:“那仙島在八仙鬼島裏邊,沒有衝過鬼島,是找不到地頭的,而靠著此帆,豈能衝得過去?”
  君小心不解:“難道你們另有方法?”
  巧千手神秘一笑:“到時你自會明白。”
  她和巧精靈收下帆布,疊折後,又折了桅杆,分得數節,捆往船角。
  君小心道;“看你們如此熟手,好像時常到這裡?你們也要去孟瑤仙島?”
  巧千手和巧精靈這才想起此行任務,也不知該不該告訴君小心,若不告訴他,又豈能帶他衝過鬼門關?
  巧千手冷道:“你先告訴我,去孟瑤仙島,有何目的?”
  “不是告訴你們了嗎?我要找李孟瑤,她是我娘,你們總不能阻止我去找我娘吧?”
  “你娘在孟瑤仙島?”巧精靈驚詫問出。
  君小心瞄眼:“難道我還喜歡到處認娘?這是我爺爺說的,準錯不了。”
  巧精靈道:“可是在仙島上,並未見著有你娘這個人。”
  君小心問;“你去過?”
  巧千手道;“不想瞞你,我們也是要去孟瑤仙島,卻從未也碰過李孟瑤這個人。”
  君小心抿抿嘴唇,有些感傷:“如果沒人……我娘恐怕死了……不管如何,我還是要去一趟,就算只剩墳墓,也該去祭拜。”
  兩女見及君小心如此表情,心裡亦升起同情之心,她倆亦是孤兒,若非師父收容,兩人早淪為街頭乞與,將心比心,自能了解君小心心靈之感與失望。
  巧千手道:“去一趟也好,說不定你娘在此仙島上,只是我們沒碰著而已。”
  君小心目是不願失望,猛點頭:“有些可能,咱們快走吧!仙島在何處?”
  “衝過八仙鬼島後,大約還有百里,很快即可抵達。”
  巧千手和巧精靈已走往平頭形船尾,兩人蹲身,拿出匕首,往船角挖去。
  君小心看得奇怪,也圍上去,想瞧個究竟。
  不久.兩人合力將甲板掀開,船尾竟然出現怪機器。有兩個臉盆大鋼製迴旋葉片,沒于水中,每輪共有三葉片,兩輪則有六片,輪心有一手臂粗鐵棒連于一如腿粗竹筒水箱中,左右各雙管,其下邊則為火爐,爐旁則有許多油桶和一罐罐黑黃色東西,整齊堆列著。
  君小心不知是何名堂,但卻猜想得出,必是用來推動船隻用的。
  他甚感興趣問道:“這玩意兒怎麼玩?它能推動船?”
  巧千手有些得意:“這是火燃機器,把鐵筒的水燒開之後,會上下跳動,用來轉動迴旋葉片,就能推動船隻,說的不易懂,看過以明白。”
  她邊說邊做:“首先把鐵筒下火爐加入棉布,再倒入煤油,只能七分清,免得行船時濺出。若真的顛波太厲害,要罩住洞口,這有震動設計,太厲害,自行會吸下鐵片封住洞口,免得煤油濺出而引火燃燒,然後把煤油置于高處,有銅管相連,它則能自動漏油進入火爐,火花自是不熄。”
  她弄妥後,已將煤油棉布點燃,冒出黑煙也經過小煙囪然向船外,免得直衝向上,使人臉黑。
  “這黑黃藥投乃是硫磺和硝石混合而成,用來加強火力,得以使船隻速度加快。”
  她舀出少許丟入火爐,轟地火猛,那鐵筒活塞也稍稍晃動升高。
  “只要水被燒開,力量即傳出。”
  約過一刻鐘,四只鐵筒上面活塞已開始上下移動,漸漸加快,發出叭叭聲音,緊跟著帶轉四輪葉片,水花已被打起,船隻則緩緩前行。
  君小心瞧得兩眼發直:“太棒啦!我是超級小孩,它是超級快艇,有得玩了,我來燃火,我充當火頭軍。”
  接過巧千手位置,就想玩這機器,十足頑童一個。
  這玩意對他甚是新鮮,對巧千手和巧精靈則有玩膩的感覺,甚至還視為苦差事,現在有人代勞,自是求之不得,巧千手也樂得讓賢,讓他過癮一番。
  巧千手道:“要注意鐵簡甚是火熱,別被燙著,必要時可用鐵網罩住,那有位置可坐,左手可投向舵槳,如此可以一邊加火,一邊把航,十分理想。”
  她乾脆也將操舵之法告訴君小心,落得輕鬆。
  君小心坐向左側,左手正好可扳及操舵桿,左右搖動,船隻已蛇行起來,逗得他哈哈大笑。“太好啦!天下第一艇快飛啦!”
  君小心猛抓一大把藥粉丟往火爐,火勢轟然大作,活塞暴震,輪葉猛卷水花,船隻猝然往前衝。
  欸呀一聲,巧精靈和巧千手一時不察,立足不穩,倒摔地面,正想找君小心算帳,卻發現人不見了。
  只聽水中有人叫救命,原是船隻衝力過猛,把他給甩出水面。
  兩姊妹又好氣又好笑,不知如何罵人,把船調頭,把他救上船。
  巧精靈斥笑:“你過什麼技術?一開船就倒栽蔥?”
  君小心癟笑:“一回生二回熟,這是行船前的落水儀式,現在不用你們操心,我已經很有經驗。”
  他的經驗即是 拿出腰帶,把自己綁在船上。
  如此,任衝力再大,也甩不了他,自是不會再落水了。
  此舉逗得巧千手、巧注靈經笑不已,兩人似乎發現君小心並沒想像中可惡,甚至覺得他很好玩。
  君小心操舵,在附近轉了幾回,已然可以得心應手.笑聲不斷,神情有些瘋狂。
  “人家飆馬,我飆船啦!”
  猛加油,那船飛衝海面,濺得水花兩排散射數丈高,巧精靈、巧千手先是驚心動魄,卻也忍不住想享受速度快感,抓穩船身,一路飆向八仙島。
  不到兩刻鐘,仙島已近。
  說是八座島嶼,事實上乃是散落八面較大尖島,居中則聳凸不少尖筍般小島,島與島之間似有不少暗礁。浪潮衝撞其中,暴出無數白色浪花,形成澎湃回流倒卷,又和衝來巨浪撞成一團,打出水柱有若高聳水屏,倒掛瀑布,一波去,一波又來,擠擠壓壓,推推連連,水屏去了又來,來了又去,參雜在無數青山碧島中,宛若水晶屏中的碧翡翠,煞是好看。
  君小心見著這奇景,頻頻贊許:“佳景天成,就像進入天堂一樣,可以‘迢迢逍遙’。”
  他乃指船隻要是進入該區,自能隨浪搖得發爽。
  巧千手瞪眼:“此處除了暗礁就是巨浪,你還想逍遙,我倒想聽聽你如何衝過此鬼門關?”
  君小心仔細再看,此處果真如利筍堆中的狂風浪,沒有一處是平坦可行,不禁乾笑:
  “總是有路的嘛!你們不也時常來?”
  巧千手自得一笑:“不錯,有路,路在兩道屏浪的中央,那是唯一通道。”
  君小心皺眉想笑:“那浪高如竹竿……要是不小心,不被蓋著才怪,怎麼不避開巨浪,找那較平坦的地方?”
  巧千手道:“呆子才會找小浪甚至無浪,只留水花的地方,那裡全是暗礁,船要是搞上,不是裂碎,就是確沉,要比大浪可怕多了。”
  “這船不是銅底,不怕撞?”
  “銅底就能亂撞?撞久了,照樣耐不住,你起來,換我操舵,此處不得出差錯。”
  “我很有信心,給我有表現機會。”
  巧千手瞄眼,搞不清他如此喜歡玩命,輕輕斥笑:“拿生命來表現?算了吧!別見不著孟瑤仙島就見了海龍王。”
  她堅持要自行操舟。
  君小心無奈,只好讓位:“那我負責加沙,總可以吧?也好有使命感。”
  “好吧!不過你要聽我控制,別加大過火。”
  “會啦!這小事,難不倒我。”
  君小心遂換來左側,照樣把自己綁在船身,一手抓油桶,一手抓藥鱔,甚是認真。
  巧精靈則走向船尖,充當引導者。
  一切就序,巧精靈才下令往險區駛去,方近回流區,部身開始晃動厲害,兩姊妹甚是專注凝神,君小心卻直叫搖得好爽。
  此時靠近此地,方發現範圍比想像中還大得多,好似四周皆是一片狂濤駭浪,隆隆之聲不絕於耳,讓人血氣翻騰。
  巧千手猝地要君小心加足火力,船身飛撞前方,整個船頭已抬高七八尺,早浮出水面,宛若大白鯊張嘴欲撲。
  那船隻衝前十數丈,眼前一片白浪滔天,擋在前頭,眼看要罩撞船身,君小心嚇得激動尖叫,聲音恐懼中含帶過癮,巧千手猝然轉航,船尾甩舵,左撞前頭,船身已斜橫,直往右邊衝去,無法想像地避開巨浪,君小心不由拍手叫好。
  那船隻飛衝於狂流之中,不再走直,順合潮流波痕,斜轉入鬼域,再來一個調頭大轉彎,繞著右側一尖島,躥入駭狠之中。只見兩旁巨浪高聳人天,船只有若行在兩邊深崖的谷中,只見前頭,不見左右,船一衝過,後邊已被巨浪卷封,哪有退路可走?
  更險惡者,這浪溝可非平坦,船身皆外貼于左卷浪或右卷浪,感覺上有若滑雪溝道般直往下衝,遇有雙浪封前拍撞,那船隻得煞住衝勢,做三百六十度高頭。那是舊浪退去,新浪形成之時,此時若力道方向拿捏不准,必定撞向巨浪,或是趕不及另一道浪溝形成而被淹沒。
  轉了幾次,君小心已從驚嚇中玩出刺激;喝喝直叫:“夠味!這才是天下第一好玩事,衝啊!”
  猛叫加油,不覺中,油也猛加,船隻速度更快。
  忽然又有巨浪衝來,巧精靈喝叫:“九浪三八轉,衝過去。”
  巧千手趕忙打直船舵,直往浪頭衝擊。
  君小心欸欸尖叫想死啦?卻也阻不了。
  那船打撞浪面,只因衝力甚強,整只船已飛高數丈,打壓浪花,大片浪花壓來,三人立即伏貼船面,浪花掃過,乃因速度太快,只被哧及些許水珠。
  眼前又是騎在浪頂,船頭往下一陷,如墜九十度浪波般往下猛衝。巧千手再一橫舵,船身擺斜,右側船底,斜著浪面在左衝擊.免得擅入水底。
  君小心急呼過癮:“原來還有機關,真是險惡無比。”
  再行數座浪頭,眼前又是巨浪擋前,巧精靈下令衝去。
  君小心立即興奮異常:“這次保證一點浪花也濺不了身!”
  他突然猛抓藥投丟向火爐。
  巧手手急叫:“不能加!”
  然而已嫌過慢,爐火暴猛,船身加快一倍,直衝巨浪,打得更高,果真一滴浪花也未濺著。
  君小心正感得意,巧精靈卻驚叫快閃快閃。
  巧千手使出吃奶力氣扳舵向左,雖調過部身向左橫擺,卻因衝勢過急,斜著衝向前面一處平坦浪花。此處原是暗礁,船身衝前,有若打在石頭路面,蹦跳搖晃如爆米花,嚇得三人全無血色。
  幸好衝勢甚急,眨眼撞過十數丈暗礁,得以脫身。
  兩姊妹驚魂甫定,兩眼直瞪君小心,恨不得把他吞了。
  君小心於窘直笑;“我哪知前面是暗礁,看不到嘛!下次記著了,一定聽命,不自作主張。”
  形勢險惡,兩姊妹也顧不得跟他爭吵,罵了幾句,也呵呵笑起,又操船在駭浪衝去。
  經過無數險惡處境,眼前一道十數丈高巨浪擋箭。
  巧精靈又叫衝。巧千手猛叫加油。
  君小心卻愣了眼,十數丈巨浪,若高崖擋前,如何衝得過?心頭雖怕,還是猛加藥粉。
  船速又加快,此次並非直衝,而是有若衝山 ,從底面衝高三四丈,船身快站直,就要翻覆。巧千手一橫舵,船身左側橫貼水浪,有若登山爬高 ,斜斜往上衝,此舉全靠速度來支撐船身重量,若速度不夠,將會翻沉掉落水浪底部而沉去。
  君小心見狀又大呼過癮。
  眼看爬高八九丈,巧精靈喝聲橫舵,巧千手又把船舵右橫,船身抖直,直衝浪頂,和浪面已呈直立而平行的筷子般,甚是危險,乍看來還差三四丈,有被淹沒可能,卻是算好時間,正是浪頭消去時刻,浪頭突然一沉,恰能讓船隻衝過去。
  眼前景色突然一變,風平浪靜,海水靛藍,有若玉液瓊漿,看來十分舒服。
  暴風雨後的寧靜,特別感人,甚至有股窒息壓力湧來。
  巧精靈姊妹始噓口氣,終於完成任務,通過險境。
  君小心一愣愣地:“到了?這麼快?”
  他仍意猶未盡,往前頭瞧去,風平浪靜,往後邊瞧去,浪花掀天,卻已隔在百丈開外。待天浪聲已難聽見,他再尋往四周,方知此地乃被險浪包圍其中,四處山島,想必就是八仙島了。
  他再找向孟瑤仙島卻不見一物,又問:“到了?”
  巧千手道:“不是向你說過,還有百里嗎?”
  君小心乾笑:“對嗯……也好,現在可以讓我開了吧?”
  他還是想玩這怪船。
  已無危險,巧千手也不想再操勞,遂讓出位置,讓他玩玩。
  君小心接手,登時意氣風發,把剛才險浪中所見所學的“技術”一一用上,耍得浪花四濺。船行如飛,兩姊妹看得笑聲不斷。君小心見著兩人發笑,似得到鼓勵,猛燃火.把船逼得躥飛,向極速挑戰。
  一時驚動寧靜海面,天空海鷗不時驚飛。
  由於速度甚快,百里距離,不到兩個時辰而趕完。
  眼前突然出現島嶼,沉靜伏在碧水中,島上百花盛開,楓松林立,紅的明紅,青的碧青,黃的亮黃,白的雪白,似零落又似完整地舖滿整座島嶼,更有飛瀑掛在高山,一瀉銀白,有若一幅絕世古畫,讓人嘆為觀止。
  君小心瞧傻了眼:“果真是仙境,我娘該不會變成仙女了吧?”
  巧精靈道:“到那裡,你可不能亂來,免得犯忌。”
  “知道啦!咱們快去吧”
  君小心等不及,又催快船速駛去,聲音震得仙島傳來禽鳥奇獸驚叫。
  巧千手驚道:“快放慢速度,你驚著了仙島。”
  君小心呵呵邪笑;“難得有人叫他們起床,就此一次啦!我還沒過癮呢!”
  他故意催得更急速,聲音震天。
  巧精靈斥叫:“你再亂來,我打你!”
  抓起短鞭,就想抽人。
  君小心喝叫:“不准過來!”又抓出先前偽製布團炸藥。
  “再過來,我就引燃它。”他得意直笑。兩姊妹頓被嚇退。
  君小心訕笑;“何必呢?讓我過癮一下,有何不可?”
  他捏了捏布團,卻滴出水來,頓時笑聲也沒了:“怎會如此?”
  原來他曾落水,早將布團弄濕,早皺成一小團,哪還能唬人?
  兩姊妹覺得有異,巧精靈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斥喝道:“你敢騙我們?”
  短鞭抽出,連捲帶打,拍他右手,把布團抽抓手中,一擰捏,已抓出布團,哪來炸藥,更是氣怒。
  “你討打!”
  一鞭又想揮出。
  君小心癟笑之下,猝然喝叫:“住手,否則這可真炸藥!”抱起黑黃藥罐:“我往火爐全丟進去,照樣有很好的效果。”
  “你敢!”巧精靈喚怒罵著,手中皮鞭卻始終不敢揮去。
  巧千手眼看都快到仙島,阻止已無多大意義,逐道:“地頭快到了,你還爭什麼?
  快把速度放慢!”
  君小心瞧來只剩百餘丈,也快玩完了,遂又想起上次領船衝向君山島之事,此時有此快速船艇,也該表現表現,相準那渡口石梯,哈哈怪笑:“你們玩水浪,我就玩衝船.你們看過陸上行舟沒有?我就讓你們大開眼界。”
  突然大把抓起藥粉,往火爐丟去,輪葉猛轉,打出水柱數丈高,船速頓時加快住前衝,兩姊妹立身不穩,頓往甲板趴去。
  巧精靈怒叫:“你想死啦!那會撞壁。”
  “技術沒那麼差啦!”巧千手急叫:“你想幹什麼?”
  “破記錄啊!你們看過陸上行舟沒有?”
  “你想衝上岸?”“對啊!這是我的專長.還會爬石梯呢!”
  “不行,你想造反?快停手!”
  “我也沒辦法,你沒救我如何煞車啊!哈哈哈……”
  君小心藥粉加得更猛,火勢轟轟大熾,那活塞發出鳴鳴叫聲,顯然已達極限。那船就快飛出水面,只剩些貼在水中,速度之快,上人驚心動魄。
  君小心激動尖叫:“加油啊!二十丈、十八、十七,就決撞上嘍!”
  巧精靈嚇出冷汗:“快住手!會喪命啊 ”
  君小心已然瘋狂,怎聽得人耳?喝聲大叫:“破記錄啦!時速三百里,上天庭嘍!
  抓緊抓緊.還有三丈。”
  眼看能只就快撞岸.速度卻遠比任何人想像還決,兩姊妹哪敢再待船上?紛紛尖叫,猛跳水面,逃之夭夭。
  就只一剎那,船頭衝向岸面石梯,打得梯飛石散.船速了減,猛衝上去。左邊壁上被刮得哧飛好高,鐵石相撞聲,早震得滿山抖動,驚獸亂鳴。
  君小心也被震得頭暈腦漲,卻激動大笑。
  石梯兩旁有土壁,正如兩浪之間的溝槽,引導船隻往上衝,刷得泥土亂飛,石梯碎裂甩出。那船底已被磨平,亂翻之後又擺正,油藥散落滿地,火勢熊熊燃起。
  幸好巧千手、巧精靈及時趕來,她們早也顧及船身若著火,該及時撲滅,遂在船中置有滅火用品。
  只見得巧千手掠向船尾,一掌打向左側,甲板破裂,味出青白色液體,霎時將火勢撲滅,發出陣陣焦臭味。
  君小心撞得灰頭土臉,滿臉暈沉,他仍得意笑聲不斷,晃著腦袋,急步奔來;“破記錄了沒有?”
  巧精靈實在拿他沒辦法,斥笑起來:“破你的頭,一共長了幾百顆瘤?”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在其次,我是說船衝過多少石梯?有百丈長吧?”
  巧千手斥笑:“我看你以後如何把船搬回水中。”
  君小心得意笑道:“再倒滑下去不就得了?呵呵,只要破記錄,其他都不很重要。”
  兩姊妹沒看過如此玩命之人,氣笑中也想責備。
  巧精靈斥道:“石梯全毀,恐怕你得在此做一年苦工,那石塊得在深山才能挖出。”
  君小心笑道:“我覺得像溜梯往下滑,也不錯嘛!省時又省力。”
  “滑下去容易,我看你如何滑上來?”
  君小心笑聲一僵:“這倒是難題……”隨又想出鬼點子,呵呵笑起;“弄條小船衝上來不就得了?”
  “你還想再衝?”
  巧精靈想拍鞭教訓他,然而短鞭揚起,卻見著一白影驚惶飄來,兩姊妹叫聲師父,雙雙下跪。
  君小心往那白影瞧去,那刻骨銘心的花容月貌呈現眼前,竟會是丐幫女幫主,七巧軒眾妹妹的師父,這慈祥美絕天下的水中仙子。
  他早該想到巧千手和巧精靈來此目的是找她們師父。
  會那麼巧,仙子也住在此島中?
  仙子驚詫瞧著一切,瞧著君小心、瞧著大船隻。
  “這是怎麼回事?”
  巧千手吶吶道:“是他……他弄……”
  君小心自得接口:“我想破記錄,沒想到仙子也在此,否則我不敢啦!”
  說話間,甚是過意不去,卻為此舉,暗自得意。
  仙子似不忍責備他,關切道:“你傷得如何?”
  瞧及君小心滿臉污漲紅腫,她甚是心疼。
  君小心落落大方,挽袖抹向臉蛋,不擦還好,愈擦愈臟,他卻見不著,輕笑道:
  “還好啦!都是皮肉之傷,不礙事。”
  仙子急道:“千手、精靈,快帶他下去清洗,你們也換下濕衣,免得著涼了。”
  她似乎從來不懂得生氣。
  巧千手和巧精靈瞄了君小心一眼,雖有點不甘心,卻也不敢抗命,道聲是,已帶對君小心往花徑行去。
  仙子瞧著那船,還有那被搗出深溝石梯,輕輕一嘆中,也留出笑過,心中猜不透君小心為何會做出此舉?
  穿過蝶飛徑,來到洗心泉。
  巧千手要君小心在此洗臉,兩人則折向花徑,往左側行去,她倆是女人身,總不能露天洗身,得找位處才行。
  君小心則無此顧慮,見得此泉約有五個桌面大,有若拉塊紫水晶挖出的天然泉池,淨水湧向地中,幻化成透明紫色,煞是好看。
  他乾脆跳入池中,徹底清洗一番,那泉水冰涼甘美,洗得甚是舒眼,不自覺也唱起山歌,其樂融融。
  約半個時辰左右。
  巧精靈好不容易找來一套像男人一樣的青衣,要送來給他穿,自己也換回乾衣,頭髮仍顯得濕潤,看更為清新可人。
  她走近,忽見君小心光著身子在池中洗澡,登時尖叫,以手掩臉。
  君小心被她一叫,也嚇著,隨即明白是怎麼回事,呵呵笑道:“有什麼好緊張,我要是見著女人洗澡,打死我,我也不會叫。”
  “你無恥!”
  巧精靈斥叫,衣衫在地面拋去,趕忙逃開,方奔去幾步,就快洩了笑聲,急忙掩口逃去,君小心的回答,實讓她莫名感到想笑。
  君小心哧哧笑著,終將人嚇退,賊眼亂瞄:“得小心些,莫要讓她躲在暗處,被她佔便宜才好。”
  想了想,決定背面先出池,心想屁股被瞧,總也吃虧不大。
  好不容易摸著衣衫,穿向身上,是緊了些。卻也將就,那泉水似有消紅退腫功效,洗過之後,臉部腫紅滅了許多,疼痛也去了大半。
  他方叫道:“好啦!看夠了沒有?可以出來了吧?”
  他不知巧精靈有無偷瞧,卻知道她仍在附近。
  巧精靈哪敢偷瞧?不過君小心說及背面出水事,她倒聽見,暗自笑罵幾聲,也呵呵笑起,聞及笑聲,趕忙斂起笑態,冷道;“我師父在等你,還不快來?”
  聞及仙子在等人,君小心也不敢作怪,未見巧精靈出現,只好尋向她,轉過花徑,巧精靈已等在那裡。
  他笑道:“你覺得我身材很美嗎?”
  巧精靈稍窘,斥道:“美你的頭,還不快走!”
  不敢停留,先行跑開。
  君小心哧哧笑著:“有問題喔?問她身材美不美,卻說我的腦袋最美?敢情是口是心非。”
  獨角戲也難唱下去,只好跟在後頭。
  花徑兩旁全是天然各類花卉,朵朵 紫嫣紅,或含露綻放,或躲或躲于怪樹暗傾容姿,疏而不俗,看來甚是舒服。
  每轉一小徑,花色即變,或石竹、或海棠、或水仙、或玫瑰……應有盡有,猜不出它們是如何滋長,為何株株綻放無盡生命力,這非一般庭園所能呈現的景象。
  或而這才是花海之家,這才是屬於它們的地方吧!
  繞叢花、走森林,別有一番情趣。
  眼前又是一片新景象,那策水晶似乎就是從此延伸,直到飛瀑盡頭,少說也有百丈遠,水晶鋪地形成諾大水池,由近而遠,錢而深,花徑四處延伸而來,接向水池,那水只有半寸深,輕掩水晶池,此他面並非坦平如鏡,而是自然凹凸,有若天然峻嶺山峰,只要地浪不大,高處則如山巒般彎彎曲曲往四面八方延伸,足可當成落腳處,仔細一瞧,一群群青碧小魚,穿梭遊蕩,甚至截峰跳水,看來十分讓人心動。
  若非君小心、巧精靈來到此島,還管它是幹是濕,全以赤腳侍候,不但方便,又可盡情玩耍,何樂不為?
  水晶池佔地甚廣,左前方崖邊則築有秋情軒,依地而立,古樹搭築,時日已久,顯得斑剝,更有幾株翠綠爬藤攀附支柱,憑添幽情。
  而此軒最大特色在於軒分幾棵聳天葉樹,似楓非楓,它自發葉,即已嫩紅,然後隨時間長大,變得水紅、明紅,以至于晶紅,欲落時則為斑黃紅,片片手掌大小,隨風靜靜飄下,常年如此,雖未及秋,仍自落葉滿天,讓人秋情淒清中仍帶著幽雅。
  這是仙子最喜愛的情景之一,面樹可賞落葉,面池則可觀瀑、觀魚……連連秋情軒的地面,築有九曲橋,延伸飛瀑下,盡頭築有六角觀瀑亭,靜立水中,別有一番景致。
  君小心瞧呆了,這種景象,豈是人間所有?真以為自己上了腺島,暗自嘆聲,這果然是人間仙境。
  巧精靈帶他走向他面凸岩,跳來跳去,甚是好玩。約行四十餘丈,方上了落葉紅林。
  踩在深厚落葉上,發出嗦嗦聲音,有若秋來蕭索氣息。此時兩人卻感應不出,充滿好玩與奇異。
  眼看落葉輕飛,片片黃紅,君小心甚是促狹:“這好像天上月亮飄來飄去,真好玩!”
  他墊跳腳尖,待落葉快飛及自己頭頂,才跳直衝高,有若袋鼠般有規律地引抓落葉,這邊抓完,那邊又落,一時興起,已跳得滿林打轉,玩的甚是開心。
  還是巧精靈喝說師父來了,人才停下腳步,手抓大片紅葉,轉瞧仙女,笑的開心,帶些困窘:“仙子您是不是如此玩大的?”
  軒中仙子含笑:“以前練功,曾玩過,現在就沒心情玩了。”
  君小心乾笑,拋下落葉,走往秋情軒,問道:“仙子在此住多久了?”
  “除了一些事出門,我一直住在此。”
  君小心甚為欣喜,若真如此,她該見過自己母親才對,立即又問:“仙子可曾見過其他人?是女的,大約有三四十歲吧?”
  仙子搖頭:“此地除了我,似乎沒有別人了。”
  巧千手輕笑;“我曾跟你說過此島已無她人,現在該相信了吧?”
  君小心臉色吃重:“不可能,我爺爺不可能會騙我。”
  仙子問向徒弟:“這是……”
  巧精靈道:“他是來找他娘的,他爺爺說他娘在這孟瑤仙島。我說沒有,他卻不信。”
  聞及此,仙子不禁雙手微顫,又凝向君小心:“你娘是誰?”
  君小心也注視著她:“我娘叫李孟瑤,是天下第一美女,武林四大美人最美的一個。”
  仙子表情怪異,有些失神,喃喃念著:“你娘會是李孟瑤?會是李孟瑤?”
  君小心心頭也開始雜亂如麻,難道這仙子會是自己親娘?否則她怎會住在此島上?
  然而這似乎又不可能,因為她似乎不曾結婚,否則巧精靈和巧千手怎會不知?
  他想攝腦,卻又不敢冒犯仙子,雜亂中仍問道:“仙子您會是李孟瑤?”
  仙子淡然點頭:“沒錯……我就是李孟瑤……”
  可見得她極力壓抑自己激動神情,嘴角微微抽動,深情瞧著君小心,心情十分複雜。
  巧精靈和巧千手也為之愣住,她倆一直不知師父姓名,更未想到她有兒子,否則怎會對君小心大打包票,如今聞及師父名字,自是吃驚萬分,尤其君小心若要是師父兒子,那將來還得了?恐怕沒得混了。
  君小心表情更是怪異,時而激動想大叫,時而想自嘲,而又不信,若是別人,他可能深信不疑,但是她是仙子,如此完美,怎可隨便冒犯……要是人家未結婚,自己說是她生的,那如何是好?
  他道:“仙子真是李孟瑤?”“我是此姓名。”
  “仙子可有……嫁了?”李孟瑤神神凝重,始終未開口。
  君小心怕她為難,趕忙裝笑:“我看此事不是我爺爺撒謊,就是另有蹊蹺,平白送我一個娘,不把我腦袋衝暈才怪。”
  李孟瑤輕嘆:“或許是你爺爺說錯了,我並未嫁人……”
  君小心雖如此猜想,卻不甚想聽及,他多麼希望有個這麼漂亮的娘,如今恐怕又要失望,笑臉張了張,終究還是笑不出來,頭也低下,兩眼較含淚,卻不敢讓三人見著。
  巧精靈、巧千手本想奚落他,半路認娘,但見著此景,也不忍心刺激他,甚至希望師父就是他娘,以能解去他心中孤零之苦。
  李孟瑤實是不忍,該是女人母愛天性,走向前,緊緊將他抱他抱于,語帶激情硬咽:
  “你別難過,就把我當成你娘吧!就當我義子如何?”
  那雙手傳來,竟是母愛親情,君小心忍不住也抱緊她,多麼須要的一份關懷,終於得到了。
  自從和玉情蕭一別之後,他再也未嘗到如此甜美感覺,他甚至分不清這位孟瑤仙子是真娘還是乾娘?他只要這份情,只要一位慈祥的娘,其他他都不在乎了。
  巧精靈和巧千手頓時升起喜氣,事情終於有了圓滿結局,不禁想要拍手叫好,又怕吵了兩人,姊妹視目,全心直笑。
  她倆仔細瞧瞧師父和君小心,不禁有些不信,兩人長相竟然甚是相同,雙下巴,濃眼眉,還有小虎牙,甚至笑起來的梨渦位置都差不多。
  她們迷惘了,不知是君小心找錯了?還是湊巧有此機緣,亦或是……師父另有姊妹,是君小心母親?否則怎會如此相像?
  兩人但覺師又另有姊妹可能性較為合理,遂也再露出笑意了。
  激情過後,君小心已露出笑意,帶些困窘離開李孟瑤懷中,對那淡淡香氣,仍自陶醉著,含笑道:“仙子……我現在可稱你母親了嗎?”
  李孟瑤深情撫向他腦袋,含笑道:“當然可以,娘第一眼瞧見你,就喜歡上你了,如今能收你為子,娘很高興。”
  君小心弄笑:“原來是這樣?還好上次是您趕來,否則我就被她們修理慘了。”
  眼睛瞄向巧精靈、巧千手,笑的暖昧。
  兩姊妹稍臉紅。巧手手道:“當時你太頑皮,我們當然要修理你了。”
  李孟瑤含笑:“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千手較長,就稱姊姊,精靈……該較小吧?
  稱妹妹好了。”
  巧精靈一股甜喜湧向心靈,嘴中卻不甚滿意:“這被他佔了便宜。”
  君小心道:“我才吃虧呢!無形中多了六個姊姊,都是管我的,我卻只能管一個你。”
  巧千手笑斥:“省了吧!誰敢管你?哪次不是吃大虧?”
  巧精靈瞄眼:“我呢?一直吃虧到現在。”
  君小心呵呵笑道:“放心,你立即升級,可管兩人,一是丐幫小巨人李巨先生,一是金玉樓小金蛋金王玉,都可以當你的部下。”巧精靈這才有了笑意:“他們聽話嗎?”
  君小心笑道:“聽話,還用管嗎?”
  四人傳來一陣笑意。
  隨後,為了慶祝收了君小心當義子,李孟瑤親自下廚,料理幾道可口小菜,讓三人共同享用。
  巧精靈、巧千手受寵若驚,十數年來,她倆並未見著師父如此開心過。她雖仁慈,但總帶些許幽怨,現在卻一掃而空,換來真正的喜悅,兩人直道君小心魅力不小,把師父的心病給醫好了。
  聊話中,方知巧千手和巧精靈前來此島,乃是送來水果之類東西,此處雖有不少水果,但總比內陸少。她們一方面送來水果,以表孝心,另一方面也藉此傳遞資訊,是以每一月半月都會輪流前來,孝心實是可嘉。
  至於仙子如何出入八仙鬼島,問得之後,方知此鬼島地形雖險惡,卻處處有暗礁,只要找到落腳地,武功高強之人,仍可惜腳暗礁,度過險處。
  君小心曾見著仙子浮於水面,通過此鬼地自無問題,不過,他還是覺得用船隻來得過癮。
  一連住了七天。
  君小心已逛遍島中奇景異林怪地,他仍意猶未盡,想是玩昏了頭,然而巧千手和巧精靈已必須回去.免得大姊們擔心出事,君小心只好跟她們走了,直道以後事情辦完,還要前來。
  李孟瑤目是歡迎,然而見他要走,也露出淡淡離愁,只是喜多於優,是以三人並未察覺。
  清晨一大早。
  巧千手和巧精靈已整裝完畢,把君小心給拉起來,說是否他去解決那艘爬了石梯的大船。
  君小心自是不敢拒絕,何況他還想表現一番功夫。
  然而此船用是銅底船身、重量匪輕,憑他一人,豈能推得動?
  弄得滿頭大汗,仍無結果,已籌得巧千手、巧精靈呵呵訕笑。
  君小心閉眼,索興不弄了:“反正是你們要回去,我可沒關係,這船就交給你們啦!”
  他坐向附近岩石,納涼去了。
  巧千手和巧精靈笑聲卡在咽喉,愣住了。
  巧精靈斥道:“你想耍賴?”
  君小心苦笑:“不是我,是它耍賴,賴著不走,我有什麼辦法?”
  “誰叫你要表演,把船給哧上來?現在只能當狗熊。”
  “你罵吧!我甘心受罵,因為我實在無能為力。”
  看樣子,君小心是賴定了。
  兩姊妹甚是焦急。
  巧千手心想如此抱下去,也不是辦法,道;“我們一起推,總可以了吧?”
  君小心這才點頭:“對嘛!既然要坐船,怎可以讓我一人推,這未免太沒情分,來呀!推呀!”
  巧精靈百般不願,卻也無奈,也盡力推船。
  合三人之力,船身果然移動了,速度卻甚緩慢。
  李孟瑤也趕來,見狀也加入行列,她功力甚高,幾乎是三人的一倍,合推之下,船隻終於滑到石梯。
  她們正考慮是否要往下滑。
  君小心則老實不客氣把船推落梯溝,那船當真如溜滑梯,快速倒溜下去,打得水柱衝高數丈,幸好出水坡坡度不陡,否則此船將被撞沉水中。
  方落水,君小心已鼓掌叫好:“看見了吧?這梯道還是用處多多,不只能滑般,還可以滑入呢!我示範給你們看。”
  當下一屁股頓落梯溝,想滑運,身軀是動了,臀部卻被碎石打得欸欸痛叫,滑不了十丈,趕忙蹦起,手抓臀部卻不敢欸叫,表情甚是怪異。
  巧精靈和巧千手瞧得呵呵笑起,巧精靈訕笑:“如何?滑出心得沒有?”
  “有……那就是千萬別跟船搶滑道,再怎麼說,總是少了一副鐵屁股。”
  此話逗得三人輕笑不已。
  李孟瑤說道:“以後要小心,別傷著自己。”
  君小心又是那句話:“我不小心,誰才小心?”
  有機會,他還是會把此梯道弄得滑溜溜,改成滑道,以洩這般怨氣。
  隨後隨后李送三人上船。
  依依不會,猛招手中三人終把船開遠了。
  李孟瑤不禁滾下淚水:“心兒.娘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語音感人,充滿無奈。
  她為何說出此話?
  難道她當真是君小心親生母親?
  若真如此,她為何不敢認人?
  這其中又有什麼秘密?
  可惜君小心已走遠,聽不及她聲音,瞧不及她淚水。
  海風吹來,沙鷗啞應哀鳴,竟是如此悲淒無奈。
  船隻少了火力推動,只靠張帆,君小心擔心著是否衝得過那八仙鬼島?
  巧精靈和巧千手卻三點也不擔心,兩人並未說及原因,想用足君小心胃口,他雖知其中必有原因,否則兩人豈敢出航,可是又想不出來。
  直到鬼島時,他才明白。
  原來此天然險地,若要衝入裡頭,甚是困難,但要出去,卻有機可乘,大約半個時辰。裡頭即會匯合數道巨浪,形成一波更高巨浪一路衝向外頭抵浪,有若開路先鋒,一路殺過八仙鬼島,平平安安將她們送出來。
  君小心直罵自己夠笨了,連這原因也想不出?逗得兩姊妹呵呵輕笑。
  事實上未經此事,誰又想得著呢?
  風帆已張滿,船行漸漸快速,終在內陸方向飛梭而去。
  五日後,已回抵吳淞口。
  巧精靈、巧千手立即傳回音七巧軒,兩人卻欲修船。
  君小心則欲找爺爺,將此事說明,急於脫離兩位兇女人,招招手打招呼,立即告別離去。
  無形中多了幾位姊妹,他也甚是無奈。而巧精靈和巧千手卻喜多於憂,送走君小心,心頭湧現談談感傷,畢竟半月相處,兩人再也難忘情。
  見著船尾一片焦黑,往事歷歷,頻頻笑意中帶著無奈。
  但笑聲過後,感傷又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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