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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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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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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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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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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722 (2008-08-26),dddd (2008-06-15),KL-iris (2010-04-07),qdenise (2008-08-20),wulihua (2010-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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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8-21, 04:42 AM   #171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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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虛夫假妻

  宋兩利此時只想安靜片刻。
  然事情仍未了,張美人病臉更形煞白,抽出匕首掠來,冷森道:“你認不認我們母女倆?若不認,我便殺了你,還有這小孩!”匕首當真往嬰孩劃去,嚇得宋兩利驚叫:“別亂來!”急欲阻止,卻又礙於越描越黑,再認下去,豈非一錯再錯。
  張美人冷笑:“一句話,要或不要,否則大家同歸於盡!”
  宋兩利實不忍嬰兒,終頷首道:“嬰兒無辜,別傷她,我要便是……”
  張美人突地丟下匕首,放聲大哭,將女兒抱得緊緊,嬰兒受驚,雙雙哭成一團。
  宋兩利道:“別哭了,不是要了嗎?快帶小孩進入裡頭,莫著了風寒!”
  張美人仍愛小孩,終往屋內行去。然裡頭擺了不少夜驚容衣衫及用具,張美人瞧得悲怨又起:“沒想到你如此花心,到處拈花惹草,我該閹了你!”
  宋兩利苦嘆道:“我們只是切磋武功,八字還沒一撇……”
  張美人斥道:“什麼還沒一撇?你且叫她老婆,又自喝那交杯酒,她若無瓜葛,怎哭得如此傷心!”
  宋兩利但覺越描越黑,只能苦笑,道:“別想那麼多,先照顧小孩和自己身子才是。”
  趕忙將夜驚容東西收集一堆,也好日後交還她,抑或是她將另行返回拿取。
  張美人哭泣一陣,心情稍平靜,方自懂得如何照顧小孩,母女哭聲方告消失。張美人竟然當場寬衣解襟,露出酥胸喂乳。
  宋兩利待要喊去,又怕對方反彈,只好避於一旁,此事看來得親自找她娘解決,否則再此鬧下去,自己名節不保,甚且可能傷害夜驚容,遂問道:“你娘呢?她總知你來京城?”
  張美人冷道:“先前不知,但已過了十幾天,阿姨必定已通知,她隨時會來。”
  宋兩利道:“那就好……”想找烈酒喝它幾口以感應,誰知竟搜之不著,腰際酒袋且已空空,一切甚是不順。尤其想及夜驚容含悲逃去,不知是否出事,且夜無群必定趁此機會粘上,兩人是否舊情復發?自己日後難道就此失去機會?實是命運捉弄啊!
  張美人仍深深愛著宋兩利,冷道:“你拈花惹草一事,我睜一眼閉一眼過去便算了,日後敢再出軌,小心我閹了你!”
  宋兩利默然不答,隨又覺得不妥,道:“她的確只是好友……”
  張美人喝道:“別再鬼扯,越描越黑。”宋兩利瞧她誤會已深,不再解釋,道:“你怎麼說都行,但要在一起,總該找你娘好好談談。”
  張美人冷道:“時機成熟,我自會談。”
  宋兩利道:“我去找她,此事得先解決。”
  張美人冷道:“她未必已來京城,你想去找那野女人不成?”
  宋兩利道:“她都走了如何能找,別再胡思亂想,總該讓我出去辦事吧?”
  張美人冷道:“限你一時辰之內回來,否則我便去找你。”言下已擺明纏定了。
  宋兩利道:“好吧,我轉轉便回。”於是交代好好照顧嬰孩,終掠身而去,待出雅居,如獲重釋感覺立即上身,沒想到一時善心卻惹來未娶妻又生女,傳將出去,神霄派可糗大了。為今之計得趕快尋著秦曉儀以解決一切。
  他立即奔往酒鋪,買得燒刀子烈酒,先喝上三杯,隨又將羊皮袋裝滿,以備不時之需,隨又專往汴河畔那株千年銀杏樹,童年回憶一一上心頭,不覺中已過數年,往事如煙,人世多變直湧心頭,一切轉變實讓人措手不及。
  他盤坐下來,清靜心靈,運起通靈大法,終漸漸恢復感應。秦曉儀的確已往京城趕來,目前正在開封府途中;夜驚容卻在東郊松林悲泣,夜無群果然緊跟其後,準備乘虛而入;另有玉天君竟然得之消息,赤往汴京城趕來,已在五十裡之近,一切爭端似將重新上演;腦門再閃,已出現師父林靈素又在盤算李師師,縱使有浪子燕青護守,他仍千方百計想佔其便宜,實是色心不改;陰陽老怪並無消息,然鬼域妖人竟露笑意,頻頻傳話過來:“他們已去取九龍精鋼鐵,你快把日月儀給我吧……”
  宋兩利詫道:“他們是誰?陰陽老怪?還有陰是非、妙佛禪師?”
  鬼域妖人笑道:“都是,這次你擋不了了……快投降吧……”
  宋兩利怔駭中已斬斷感應,詫道:“老怪已反撲,這可是大事一件!”不敢耽擱,趕忙掠往天師西宮,以通知張天師等人準備對付。
  天師派掌門張繼先和半天師張繼老,以及丐幫幫主胡天地一直守候天師西宮,以防陰陽老怪反擊。一拖即已數月,眾人總覺或許有變,是否另行改採他法,尤其險探鬼域妖人之事已醞釀而起,畢竟那妖人攝靈之術如此之強,若和老怪狼狽為姦,恐將無人可擋,何不乘機毀除?然對那鬼域所產生之之難以抗拒力量,眾人想來壓力重重,畢竟大自然玄奧非人力所能抵擋,在尚未全然了解之下,誰又敢貿然行動?
  眾人寄望天生通靈之宋兩利能早日解開鬼域之謎,也好做個了斷。
  宋兩利甚快從後門溜入天師西宮,找向秘院胡天地處,竟發現張天師、張繼老皆在場,除了胡天地外,兩張皆有靈修,自能和宋兩利相互感應。
  宋兩利詫道:“你們已知陰陽老怪將反撲?”
  張繼先道:“都快過五月之久,他若有傷亦養得差不多,應該快來了吧!”
  張繼老道:“掌門一直守在這裡,他來或不來,一樣防備。”
  胡天地道:“沒錯,不除此怪,天下難以太平;你有消息了?”
  宋兩利道:“方才感應,對方似乎已出馬,除了陰陽老怪,還有他徒弟陰是非,也可能包括妙佛禪師,所有沾上鬼域妖人的壞東西全來了。”
  張繼先凝重道:“傾巢而出,看又是一場大戰。”
  胡天地道:“只要收拾陰陽老怪,其他自可迎刃而解。”
  張繼老道:“希望如此。”
  宋兩利道:“明教四大護法可有前來?”
  胡天地道:“原已到來,但明教在朝廷眼中是大邪教,故已避於附近小城,一有狀況,立即支援。”
  宋兩利一則喜:母親竟也在附近,一則憂:若鬥不了陰陽老怪,豈非傷亡慘重?他可不願母親受傷,道:“可另有支援人手?”
  張繼先道:“佛門已被道君皇帝摧毀差不多,他們有股難伸之怨,故皆不願幫忙,其他各派亦多凋零,恐無人可助。”
  胡天地道:“咱幾個鬥不過,其他人恐怕也不管用。大家撐著便是!”
  宋兩利暗下決定,不管如何,決不能讓母親受到傷害。道:“他們似要奪九龍精鋼鼎,回去給妖人用,咱得守住才行。”
  胡天地道:“戰至一兵一卒,也會守著它!”
  張繼老道:“到底此鼎有何功效?”
  張繼先道;“寶鼎能煉奇藥,妖人大概需靠它煉東西。”
  宋兩利稍有所知,但牽涉到葛獨行及靈寶陰陽鏡,故未說出。
  張繼老道:“既然如此,更要留下它。”
  胡天地道:“我特派丐幫弟子注意此事。”
  張繼先道:“天師派弟子亦將全力以赴。”
  宋兩利道:“那我的神霄派弟兄希望也還管用!”心想自己已離開甚久,一切是否已起變化,仍不得而知,故不敢肯定答覆。
  眾老已在研擬對策。
  宋兩利但覺通知已成,唯今仍得先擺平張美人一事,試探性問道:“天師掌門,玉皇仙島可有再騷擾秦夫人?”
  張繼先道:“倒是沒有,不過玉東皇心性已失,可能隨時來犯。故讓夫人避及他處,免受干擾。”
  宋兩利問:“你女兒呢?”
  張繼先道:“可能還在斷情師太處,我一直在此,故未及時顧得了她,全由夫人照料,應該沒事吧?”原覺得宋兩利和女兒應有所感情,然對方剛從遼國回來,怎可能有進一步發展。
  宋兩利暗喜,事情並未洩底,否則準能了解對方心靈。
  張繼先道:“你想去找她?呵呵,可得避開斷情師太,她一向對男人十分排斥!”
  宋兩利乾笑:“聽說了……”該避的是張美人,然卻躲之不掉。
  正談話間,忽傳秦曉儀已臨天師西宮,宋兩利暗詫,果然來得好快,張天師亦詫:“怎匆忙來了,難道有事?”避開胡天地,己和張繼老一同迎接,宋兩利急道:“若夫人閒下來,便轉告在下想和她敘些事。”張繼先應許,兩老始去。
  宋兩利噓喘大氣,猛拍胸口,直道好險。
  胡天地眼尖,已瞧出端倪,道:“你另有要事找秦夫人?該不會是被張美人追殺吧?”
  宋兩利一楞,神丐竟一猜即中,他原答應秦夫人不說,但既已窺出,怎好意思再撒謊,心念一轉,道:“不錯,她是追來京城,且硬要逼我娶她,鬧得甚僵!”至於懷孕生子仍不敢言,以守信諾。
  胡天地笑道:“張美人鐵定是美人,配上你綽綽有餘,你怕破功,從此失去武功?無此嚴重吧,佛法修不成,修道法亦行!”
  宋兩利乾笑:“不是此問題,只是……”怎敢提及夜驚容,對方早跑了,後果根本不知。
  胡天地道:“緣分未到,抑或你另有所屬?”心念一轉,道:“其實延後一點亦好,結了婚,功夫也許破不了,說不定通靈大法卻破去,該如何面對陰陽老怪?得先收拾他再說,免得功敗垂成。”
  宋兩利道:“是極是極!”等待甚是難熬,遂請胡天地指點武學天罡掌,道:“天罡掌一定會發出烈火熱勁麼?”
  胡天地道:“非也,那只是心法不同,若將內勁化以陽熱之氣逼出,則屬熱氣,逼到極限則能生火,最高境界即綠龜法王之烈火掌,如若轉變行功之法,則可化為寒冰掌,只是一般人習慣窮極一生只求一藝專精已頂了不得,故鮮少再練其他功夫,其實陰陽該是一體兩面!”凝神運氣,手掌漸漸化冰,再劈出去,寒氣已洩,道:“就是如此,懂嗎?”
  宋兩利道:“懂了!”
  胡天地道:“你修了綠龜法王烈火掌,可有成就?”
  宋兩利凝起勁道,雙掌頓時泛紅,熱氣泛生,猛地輕吐,兩道紅光乍閃,左側一株寒梅已被焚去。
  胡天地頻頻點頭:“七成火候了吧?苦練至十成,紅光變透明狀,更能發揮功效。可惜那是綠龜法王絕活,我無法指點;但可肯定,你已登堂入室,不出十年,將能窮天下之極峰,恐得陰陽老怪和極樂聖王之流才能擋,那時你才三十歲啊!”
  宋兩利翻著手掌:“還要十年?……”
  胡天地拍拍其肩頭:“那已是練武者夢寐以求,試想極樂聖王和陰陽老怪都已七八十歲以上,你足足少了數十年修為,能不知足麼?”
  宋兩利乾笑道:“並非不知足,而是仍得等十年才可能解決問題,那可久了。”
  胡天地笑道:“怎麼?等不及想結婚?呵呵!結了婚,修為便可能長進啦!不過你天生通靈,變化仍大,除綠龜法王,誰也估不了準頭,好自為之便是!來,咱切磋切磋!”
  兩人於是出招拆解,胡天地仍以天罡掌相對,宋兩利則以地水火風空怪招迎拆,一個經驗老道,一個反應靈活,鬥得五五波。
  轉眼二十招已過,秦曉儀忽地匆匆趕來,兩人始停止拆招。宋兩利拱手道:“實因有些私事,故只能跟夫人一人談。”
  胡天地笑道:“去吧去吧!男女事不沾也罷!”
  宋兩利遂拜禮而退,迎向秦曉儀,兩人再往後院淨心閣避去。
  此閣兩面環池,兩面花園帶楓林,較為清僻,不易被人竊聽,宋兩利始苦笑直道:“她當真找來了,且要我認女兒,狀況且更糟……”將狀況說一遍,但把夜驚容之事隱去,暫時不談。
  秦曉儀嘆息:“苦了你……,你能不能認女嬰當乾女兒?”
  宋兩利詫道:“還要我認她?再此下去,我豈非永世脫不了身?”
  秦曉儀嘆道:“我知你難處,可是她已信以為真,何不給她一次機會,畢竟玉皇仙島和天師派過節未了,那玉天君糾纏不說,連玉東皇亦可能施展更火爆手段。”
  宋兩利苦聲道:“我不是不幫,只是她真的是玉天君骨肉啊!”
  秦曉儀道:“話是沒錯,但若一個女孩被盜匪非禮,難道得一輩子認匪為夫?任何人皆會全力阻止,美兒今日這種結局已是最好的了。”
  宋兩利道:“話是不錯,可是我已經說出她和玉天君之事……”
  秦曉儀詫道:“你說了,那她?”全身已抽顫,兩眼更含淚。
  宋兩利不忍,道:“只是她不相信,且要拿刀殺我,也想把小孩殺掉。”
  秦曉儀噓喘大氣,猛拍胸口:“好險!她性子烈了點,幸好未釀悲劇……,還請小神童成全……”
  宋兩利道:“為何又是我?換個他人不行麼?”
  秦曉儀道:“她骨子裡是愛著你,洗腦才會如此成功,若換成別人,恐不能接受。”
  宋兩利苦嘆不已:“我是道士,怎可拖著一個女兒,何況我還有女友,為了此事,她幾乎恨死我,黑鍋可背大了。”終仍將夜驚容之事說出。
  秦曉儀一時臉色凝重:“有這等事?可棘手了……”
  宋兩利道:“紙包不住火,遲早她將知道一切,我可不信洗腦術這麼厲害,能一輩子管用?”但想及張美人如此反應,又沒了把握,暗暗解嘲道:“什麼不靈,靈這碼事?”想及張美人受洗腦而不避男女事,老要裸體相見,他即窘困不已,如若被夜驚容撞個正著,那豈非跳至黃河洗不清,連剝層皮、換個人都無法避此嫌。
  秦曉儀不斷尋求解決方式,自己女兒重要,卻也不能不顧宋兩利處境,盤算後,忽生一計,道:“你還是收容阿美吧!我已想過,你的女友當正房,阿美當偏房,誤會之事由我去解釋並求她,應可解決。”
  宋兩利詫駭道:“什麼?要我一次娶兩個?”背脊簡直被捅一百刀,苦笑道:“夫人饒了我吧,要是一次娶兩個,我鐵定天天被你女兒追殺,說不定三更半夜還被閹了,終身變太監!”
  秦曉儀道:“我會勸她,除此之外,恐無良方了。”
  宋兩利靈機一動:“何不再洗腦一次?讓她另外再找個夫家,不一定要武林中人,百姓家庭亦可。”
  秦曉儀道:“恐怕難了,她會武功,若突然發作,恐怕嚇死對方,何況對方亦可能無法接受養女一事,日子一久,照樣穿幫。”
  宋兩利道:“那將小孩暫時寄養他處,然後洗腦讓她自認未生孩子,以後仍可四處追男人。”
  秦曉儀目光一亮:“或許可行!只要將小孩送往斷情師太處,一切大概可隱去,待將來長大再相認不遲。”
  宋兩利道:“那就快快行動,免得夜長夢多。”
  秦曉儀頷首,隨即前去告知張繼先得出去辦事,而後返回,再跟宋兩利潛鑽小巷,直抵楠樹雅居,溜了進去。
  轉及雅房處,已見得張美人一手抱女嬰,一手抓利刀,嗔恨立於門口,隨時想找人算帳。原是一時辰已過,她以為宋兩利又要詐,報復之心溢滿胸懷。
  宋兩利見及此狀,驚困不已,有此老婆,恐一輩子難眠。秦曉儀卻欣喜萬分,母女天性使她關懷奔去,急道:“美兒,一切平安麼?”
  張美人原是怒火填膺,然突見母親,登又欣喜萬分,笑道:“娘,您來啦!”匕首暫丟地面。欣笑道:“看,您孫女,長得漂不漂亮?”
  秦隢儀道:“漂亮極了!”將女嬰抱于懷中,逗耍不已,女嬰亦咯咯笑起,甚是天真。
  張美人道:“她叫驚美,名字也漂亮!”
  秦曉儀笑道:“甚好,甚好!”
  張美人喜若小女孩。宋兩利偷偷拾起匕首想隱藏,張美人突地發現,嗔喝道:“你作啥?偷偷摸摸!”
  宋兩利乾笑:“沒事沒事!”
  張美人搶回匕首,且往其腦袋敲去:“想盜我匕首,還說沒事!”
  宋兩利欸呀撫頭,趕忙跳開,無妄災難連連實消受不起。
  張美人終想及負心郎背叛一事,立即告狀:“娘!他趁女兒懷孕之際偷人!罪大惡極,該閹了他!”匕首又抖,宋兩利再跳開三尺,苦笑不斷。
  秦曉儀道:“不會吧,他一向忠心耿耿。”
  張美人道:“怎不會,野女人衣衫還在屋內呢!”為求證明,拖她母親入房,一切明目了然,秦曉儀暗忖,看來宋兩利和那姑娘感情頗深,可惜女兒福分薄些,道:“只是衣衫,應無其他要事才對……”
  張美人道:“那可多呢,他還叫野女人老婆,被我逮個正著!”
  秦曉儀道:“你原諒他了?”
  宋兩利暗道:“千萬別原諒!”
  張美人卻嘆息:“女兒都生下來,難道要她沒爹麼?我已警告他,下次再亂來便閹了他!”
  秦曉儀笑道:“夫妻一場,大家忍忍便過去。你坐好,娘叫他向你道歉。”方始喚宋兩利進門,暗示應可進行移神換靈洗腦工作了。
  宋兩利遂運起神通感應過去,張美人雖咄咄逼人,其實內心甚是恐懼女兒失去父親,只不過裝兇罷了。
  宋兩利道:“你喜歡女兒麼?”
  張美人道:“當然喜歡,你敢遺棄她,小心我收拾你!”
  宋兩利道:“不敢不敢;你如何生下她?”
  張美人想及此,怒氣即來:“你好意思說!竟敢躲在此養情婦,害我終日思念,差點難產,若非阿姨幫忙,母女早赴黃泉,遂了你心意!”
  宋兩利感受對方生產痛苦,直道抱歉。
  張美人每想及痛苦,即更愛女兒幾分,又摸往嬰兒,撫弄叫乖,宋兩利見狀,要秦曉儀將嬰兒抱離,免得觸景生情,而難以洗腦。
  秦曉儀遂道:“你倆帳慢慢算,娘先去料理小孩,也該洗個澡了。”
  張美人道:“別著涼了。”
  秦曉儀笑道:“不會不會!”抱嬰而去。
  張美人對準宋兩利,匕首又抖:“現在可以仔細算老帳了,從實招來,你一共玩弄多少女人!”
  宋兩利道:“一百個!”
  張美人詫道:“這麼多!那我是第幾個?”
  宋兩利道:“九十九個!”
  張美人道:“怎那麼倒楣!”
  宋兩利漸漸逼起移神換靈洗腦大法,道:“所以我根本不是你男人,也不是你丈夫!”
  張美人冷笑:“那你是誰?想逃出我手掌麼?”
  宋兩利:“我是小道士,不能結婚!”
  張美人斥道:“胡說!我爹還不是結了婚,且生了我,你想撇開一切,那是作夢!”
  宋兩利道:“可惜我非你喜歡那類型!”
  張美人腦門閃動,喃喃說道:“這倒是實話……”幻出童年夢想白馬王子模樣。
  宋兩利知道已切入對方不再排斥之話題,依樣以引帶方式讓對方慢慢進入洗腦狀況。
  道:“你又喜歡哪類型?”
  張美人喃喃說道:“高高地、帥帥地、濃眉大眼,五官清秀,有王公貴族氣質,英氣煥發,且瀟灑出眾……”將夢中情人勾勒出來,一副陶醉模樣。
  宋兩利道:“我不夠高,也不夠帥,五官亂七八糟,亦無王公貴族氣質,所以不是你的男人!”
  張美人道:“那我的男人又是誰?”
  宋兩利道:“他叫趙書鴻,江南人士,是名門弟子。”
  張美人道:“當真有這人?”
  宋兩利道:“當然有,他還會請你吃飯!”
  張美人道:“真的麼?我怎忘了?”
  宋兩利道:“當然真的,他喜歡穿白衣白袍,陪伴你身邊。”
  張美人道:“可是我不喜歡男人穿白衣白袍。”
  宋兩利道:“為了你,他換了裝,青衣青袍可不可以?”
  張美人笑道:“這還差不多!”
  宋兩利道:“你和他交往一陣,差點有了孩子!”
  張美人乍聞孩子,有所警覺,伸手往小腹摸去,冷斥:“胡說八道,小孩是跟你生的,你休想耍賴!”
  宋兩利功力再次逼強,道:“我那麼醜,怎會是你的夢中情人呢!”
  張美人茫然道:“我也想不清為何會跟你在一起!”
  宋兩利道:“你沒跟我在一起,也沒跟我生孩子。”
  張美人道:“難道是跟他生的?……”
  宋兩利道:“也沒有,你根本沒生孩子,只是差點而已。”
  張美人撫著肚子道:“怎沒生!我明明懷胎十月之久……”
  宋兩利道:“那只是幻想,實際根本無此事。”
  張美人茫然不解:“幻想?”敲著腦袋:“我在幻想……”
  宋兩利道:“不錯,是在幻想。”
  張美人道:“可是生產時那麼疼,怎是幻想?”
  宋兩利道:“根本不疼,一切都是幻想!你根本未懷孕,且未生產。”
  如此難以磨滅經驗,實已深烙張美人心腦,宋兩利足足花費兩刻鐘,說得不下數千遍,方使張美人自覺那是幻想而非真實,宋兩利道:“若生了小孩,怎會沒丈夫?”
  張美人茫然道:“是啊!我丈夫在哪裡?”
  宋兩利試探問道:“該不會是我吧?”
  張美人瞧得幾眼,想點頭,隨又搖頭:“你不是,我丈夫不是道士,是王公貴族……”
  宋兩利暗自叫爽,看來可擺脫她糾纏了。唯今得將趙書鴻加深印象。道:“你的心上人是趙書鴻,江南人士!”
  張美人喃喃說道:“趙書鴻是我心上人?”
  宋兩利道:“正是!他喜歡穿青衣,耍長劍,喜歡吟詩作詞,為人風趣!”說了一大堆和趙書鴻有關之事,終讓張美人漸漸接受,口中不斷念著其名字。
  宋兩利道:“你根本未結婚,仍是情竇初開少女,不能太隨便!”
  張美人喃喃道:“我未結婚?我是少女……”
  宋兩利但覺洗腦成功,慢慢將移神換靈法門撤去。
  張美人仍迷惘叫著:“我是少女,仍未嫁人……”和往昔受洗腦後立即認定宋兩利是丈夫,反應較為不同,宋兩利心想該是虛構趙書鴻這號人物,不如真人來得真實,使她因而陷入真真假假虛幻之中,然宋兩利認為只要對方不斷自我催眠,一切將漸入佳境,終能噓喘大氣,暫時擺脫糾纏。
  宋兩利喚向張美人,道:“張姑娘你醒醒,天亮啦!”
  張美人渾渾噩噩,敲著腦袋,道:“怎麼回事?老覺做了一場大夢?”
  宋兩利道:“作了何夢?”
  張美人道:“好像結婚生子,又好像沒結婚……”想及趙書鴻此人,竟窘紅臉面,突又意識宋兩利窺瞧,窘極生嗔,喝道:“你在這裡作啥!”一掌便要劈來。
  宋兩利暗道好極,趕忙跳開,乾笑道:“沒事沒事,只是你生了一場大病,現在康復了,我去請你娘來!”急於溜去。
  張美人突又喝道:“站住!你不是跟我結婚……”印象中仍帶點翻雲覆雨,然只說一半更形困窘,暗道莫非是春夢?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急道:“別亂想,我可是道士,不隨便結婚。你的愛人才是趙書鴻,別搞錯啦!”
  張美人心事被窺,嗔斥道:“快滾!”宋兩利乘機開溜,張美人一臉霧水:“到底怎麼回事?腦袋一片渾噩……”敲著腦門,極力思及過去。
  宋兩利則逃向秦曉儀處,告知已經成功,對方愛的是趙書鴻虛擬人物。
  秦曉儀道:“要是她真的想找此人,那該如何?”
  宋兩利道:“找不著就失戀啦!”
  秦曉儀道:“這可好?”
  宋兩利道:“先擺平此事再說!”
  秦曉儀想想也對,道:“試探她一下!”
  抱著女嬰,又往雅居行去。
  宋兩利潛跟其後,一窺究竟。
  張美人突見秦曉儀進門,顯得興奮,道:“娘,我怎會在這裡?”
  秦曉儀道:“你生病,暫住於此!”
  張美人忽覺女嬰,似乎母子連心,立即抱去:“她是我女兒,對不對?”
  宋兩利暗道:“完了完了,莫要穿幫才好!”
  秦曉儀急道:“你還沒結婚,哪來孩子,她是遠房親戚寄養的!”不敢讓她多抱,又搶回來。
  張美人道:“怎會如此?我覺得她好親切,好似我生的,還有個名字叫驚美吧?”
  秦曉儀道:“不,她叫秋雲,是娘的表親寄養的。”
  張美人道:“秋雲?怎差那麼多……”敲敲腦袋:“我怎麼搞的,老是忘記許多事……”
  秦曉儀道:“你生病,得了失憶症,多休息幾天將會復原!”但覺此地不適合,道:
  “咱到娘以前住處!”遂帶張美人出門,掠往東南方,轉行數街,已達題有“儀心園”之清靜雅築。
  此處原為天師派位在京城設予秦曉儀之住處,現終能派上用場。
  張美人亦來過數次,並不陌生,轉來甚是開心,兩人終抵“雨靜軒”,張美人即笑道:
  “我想起來了,當年在這裡跌了一跤,手肘還破了一大洞呢!”翻來手肘,果然見及淡淡疤痕。
  秦曉儀道:“可別再調皮了!”
  張美人笑道:“不會不會!”
  秦曉儀要她躺於床鋪休息,隨欲將嬰兒置于附近房,張美人急道:“讓嬰兒跟我一起吧!我頂喜歡她。”
  秦曉儀道:“等你身子養好再說!”還是拒絕,趕忙抱去,免得對方胡思亂想。
  宋兩利趁此機會潛往嬰兒房,道:“夫人搞定了吧?接下來得幫我替夜驚容解釋,免得誤會加深。”
  秦曉儀道:“是想跟你去,但嬰兒那麼小,放在此不妥,倒不如你先找及令友,再告知地點,最好能在汴京城,我自能趕去解釋。”
  宋兩利苦笑:“若您未能同行,她怎肯聽我的?”
  秦曉儀道:“除非她離去,否則必會回到汴京城。”
  宋兩利道:“好吧!我且探她去路,再帶您前去便是!”當下拜禮,掠身而去。
  秦曉儀瞧著宋逝去背影,感傷輕嘆:“幸他仁心,否則實無法收拾……”回瞧嬰兒,竟也幾分類似張美人,心下一緊,要是日後長得一模一樣,又將如何自圓其說?然女貌豈能隨便可改?唯有走一步是一步,幸好女嬰未像玉天君,否則跳到黃河亦洗不清。然女大十八變,甚多小女孩長大後變得像父親,若真如此,一切又顯複雜,秦曉儀只有百般祈禱,莫要發生此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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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荒唐男女

  宋兩利靠著感應,甚快找向東郊一處小坡林,林上筑有望日塔,塔高三層,八面玲瓏,山風吹處,咻咻嗖嗖,夏末初秋氣息竟先到來。
  搭上只見夜驚容一臉悲切。她從未想及自認為最純真善良之心上人,竟會是玩弄女人高手,令對方懷孕生子不說,竟然連小孩皆不認,著實讓她傷透心肺。淚水已哭竭,尤其師兄在旁,連抱頭痛泣機會皆無。百里景致優美,卻哪來心情欣賞,全若蒙上層灰似地,沉沉噩噩,生命失落得如局面,甚想跳塔自殺。
  夜無群一旁不斷勸說:“師妹請看開點,中原人多詐,連小妖道都耍手段,咱回大金國,重新開始,畢竟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最是清楚,也最適合。”
  夜驚容根本聽不了,亦未回話。感情受此重創,已柔腸寸斷,逃都不及,又怎能另接受他情?尤其師兄又是看笑話者,任何安慰聽來皆若帶針帶刺,徒增壓力及悲傷罷了。
  夜無群仍不死心,道:“師妹跟我回去吧!難道你想在此站一輩子不成?小妖道既然夠壞,何需對他如此,甚至連感傷皆不必,他說不定已在開懷暢飲,抱著女人睡覺,你卻在此獨悲,根本劃不來。”
  夜驚容想及張美人抱女興師問罪一幕,終又掩面暗泣,腦袋直搖:“不要再說了,請你離開,讓我靜靜可好?”宋兩利瞧她悲慟如此,心靈亦甚沉重,甚想現身安慰,又怕觸怒對方,掙扎不斷。
  夜無群嘆道:“事情遲早要面對,對方既是負心郎,不值你如此做,難道你還希望跟他複合,再次受傷害?”
  夜驚容道:“不可能,他已有妻小,我怎能破壞人家,我只是心痛,他看來如此老實善良,背後竟是這般玩弄感情!”傷心處,淚水又滲。
  夜無群道:“世上虛偽者甚多,中原尤甚,咱回大金,忘了這小妖道吧!他若真的對你有情,早就追來解釋,豈會任你在此悲泣而不顧?”
  宋兩利突生膽量,畢竟躲藏不是辦法,突地現身塔下,說道:“我豈沒來,只是尚未找到機會解釋而已。”
  夜無群詫道:“你當真敢來?!”
  夜驚容更詫,轉為悲怨:“你又來作啥?還不快去照顧她們母女,想再撒謊玩花樣麼?”
  宋兩利道:“沒有玩花樣,一切都是誤會,我已尋得張美人母親,她將解釋一切,你跟我回去吧。”
  夜驚容悲切道:“不必解釋了,傷我一人已夠,你又何忍再傷其母女,沒人會抱著小孩四處亂認丈夫!你還想瞞我麼!”無法面對宋兩利,掩面再泣,登又轉身飛掠出塔,逃奔而去。
  夜無群怒道:“敢再追來,小心我取你性命!”急追心上人而去。
  宋兩利輕嘆,恐怕目前不適見面,否則必引起反彈,只有遠遠跟在後頭,原想利用攝腦方式控制大局,然又怎可以此方法對付她呢?唯希望對方能忍悲一切,快速返回汴京城,方有機會解釋。
  就此,夜驚容幾乎狂奔數十裡,直到身心疲憊,天昏地暗。後頭夜無群不知勸得多少好話,她仍置之不理,唯最後一句發生效用:“既然要逃避小妖道,如此狂奔根本無效,得離開他勢力範圍才行!”
  夜驚容終於頓停,悲切輕嘆:“我是該離開汴京城了!”說著便欲離去。
  夜無群急道:“師妹不要隨身東西了?”夜驚容一楞,但想及只剩幾套衣衫及碎銀等物,不要也罷,仍想奔去,夜無群卻留下重要隨身物於客棧,不得不去取,遂道:“你該回去一趟,說不定小妖道心一橫,把她們母女倆殺了以滅口!”
  夜驚容怔斥:“他敢!”
  夜無群道:“既是沒良心,又有何不敢?你是唯一見證人,應回去瞧瞧,否則落個死無對證,將來他再舌燦蓮花,你又信了。”
  夜驚容只顧關心母子倆,縱不信宋兩利會心狠如此,然欺瞞感情一事使她產此疑惑,終掉頭往汴京城飛奔。
  夜無群暗喜,終能和師妹相偕而行。
  宋兩利更喜,原以為要出手攔人,甚至抓人以回汴京城解釋,誰知夜無群幫了大忙,他豈肯放棄機會,立即奔潛在前,準備先行通知秦曉儀,以解誤會。
  三人前後差距不大。宋兩利為爭時機,方入汴京城,立即掠往“儀心園”找得秦曉儀,甚快說明人已返回,秦曉儀二話不說,抱起嬰兒,緊跟宋兩利而去。
  兩人動作過巨,發出聲響,已驚動張美人,她奔出寢房,急道:“娘,發生何事?”原即好動的她,快追後頭。然兩人另有目的,轉著小巷早失蹤影,她則奔往大街,想尋兩人,一時埋沒人群之中。
  夜驚容已掠回自己住處,原以為可以碰上張美人母女,誰知卻一片空曠,不見人蹤,床上且留嬰孩絹巾,嚇得夜驚容花容失色:“他當真下了毒手?”
  夜無群隨後已到,冷笑不已:“我料得沒錯,他喜新厭舊,為得你青睞,寧可殺害她們母子,你終可認清他真面目,毋需再作懷念。”
  夜驚容怒道:“誰懷念?我只想殺了他!”氣怒不已,無雙笛捏得青筋暴脹,隨時想擊斃對方。
  宋兩利不知狀況,欣喜奔來之際,於牆頭即喊道:“夜姑娘,我找人來解釋了!”
  再衝雅居。
  夜驚容怒喝:“你當真如此狠毒麼?”掠身衝出,無雙笛一式“天打雷劈”即往宋兩利腦門劈去。
  宋兩利登時詫愕,忘了防備。然無雙笛卻已落下,眼看就要砸腦裂骨,夜驚容駭然鬆手,無雙笛飛落砸來,縱威力減少,未砸爛腦袋,卻也敲得頭破血流,宋兩利仍驚詫不解,心上人為何下此重手,夜驚容已掩面哭泣:“你為何不躲!”又怎下得了手,結束對方性命啊!
  夜無群乘機喝撲過來,獨尊簫又想補上一記,以砸斃失魂落魄之情敵,秦曉儀卻趕來,急劈一掌:“不得亂來!”她乃全力以擊,終打偏夜無群獨尊簫,保住宋兩利性命。
  夜無群卻惱羞成怒:“哪來瘋婆子敢暗算本王!”獨尊簫又想擊來。
  夜驁容卻已攔下:“這是我的事,你別亂來!”
  夜無群已被逼退,急道:“對付惡人,毋需客氣。”
  夜驚容兩眼含淚:“我們走吧!永遠不再回此城!”傷心欲絕,急欲躲去。
  秦曉儀卻攔住她:“夜姑娘別走,我是張美人母親,想必你已見過!”懷中孩子一送,“這女嬰你已見過,她根本不是我女兒所生。”
  夜驚容悲切道:“誰所生已不重要,問題是他玩弄了你女兒,又來騙我,我不能原諒他。”
  秦隢儀道:“她根本未玩弄我女兒,相反的,是我不斷求他幫忙,才助我女渡難關,你不應誤會他。”
  夜驚容心如刀割,不知該信或不信。
  夜無群斥道:“你早和小妖道串通,連自己女兒都想出賣,枉為人母!”
  秦曉儀道:“我句句實言,若有虛假,必遭報應!”
  夜驚容仍掙扎,且見得宋兩利困坐地上,一手掩頭,卻血流滿面,一手卻抓著無雙笛,不肯受污地想交還,一時熱淚盈眶而下,哪想自己出手如此之重,讓心上人血流如注,急道:“你快止血啊!”雙手掩面,不知該如何是好。
  宋兩利悵笑道:“已止血了,你的笛別污了!”慢步行來,交還夜驚容,但對方如此恨自己,多留無益,道聲:“保重!”不敢停留,悲切往肚子吞,飛也似地掠身而去。
  夜驚容全身抖顫,想喚他卻哪出得了口,僵立當場。
  秦曉儀急道:“小神童你不能走!”
  宋兩利卻已失蹤影,她想追,然說清事實更重要,故又留下,道:“我女兒原是喜歡上玉天君,他是天師派仇人之子,故我拜託他替我女兒洗腦,終於擺脫玉天君糾纏,誰知她反過頭來愛上小神童,這小孩原是寄養我妹斷情師太之友人棄嬰,我女兒卻幻想是跟小神童所生,故抱來興師問罪,其實所有狀況皆非屬實,你若對他有情,切莫誤會,他的確是天下最善良之人。話已說完,愛信不信全憑你了,就此告辭,至於我女兒事,我自會料理,日後若偶請小神童幫忙,亦請別誤會!”
  說完輕輕一嘆,抱著嬰兒離去。
  夜驚容陷入極度掙扎之中,照秦曉儀說來,自己的確誤會宋兩利了,然對方難道不會跟宋兩利串通麼?可是秦夫人瞧來如此慈祥,又怎會耍出騙招?如若誤會心上人,竟敲得他血流滿面,何等罪過啊!
  夜無群道:“師妹別聽他們所言,小妖道負你在先,又跟張美人有染,自無可恕,咱還是回大金國吧,在此徒增困擾。”
  夜驚容冷道:“我的事我自己會擺平,你別來煩我行麼!”
  夜無群道:“我是怕你又被奸人耍計而不自知!”
  夜驚容道:“請你避開,至少離開我房間,我想一人靜一靜!”
  夜無群知其脾氣,不再強求,道:“師妹你得想清楚,莫要執迷不悟!”終退至他房。
  夜驚容落個清靜,然思緒卻翻騰不已,若說他人能通靈洗腦,自是謊言,然宋兩利的確有此能力,但那張美人突然出現,即抱小孩興師問罪,實在讓人難以想像是洗腦結果。
  可是秦夫人為何甘願為宋兩利脫罪?孰真孰假實騙得她思緒大亂。輕輕一嘆,道:“我且查明一切再說,否則誤會任何人總不好!”尤其對宋兩利又升起一股殷盼,實希望一切皆是誤會,否則身心傷害未免重得讓人無法承擔。
  她深深吸氣,平復悲切與激動,準備以較佳心態面對此事,隨即步出小巷,往街道行去,想探得蛛絲馬跡。
  夜無群當然不肯離去,隨又跟在後頭,他甚至想過暗中殺了宋兩利,但狀況未明,且等發展一陣再說。
  張美人並未找著母親及宋兩利,不斷在大街上打溜,半晌時間已過,頓覺肚腹已餓,遂尋往“京香酒樓”準備買些肉包,以便邊尋邊食,誰知靠近酒樓之際,突見一年輕俊美傢伙急急衡來。他正是玉皇仙島少島主玉天君,張美人真正丈夫,他原知張美人藏於廬山斷情師太處,曾不斷前去找尋,總在雲深不知處中宣告失敗,然在半月前已聽得斷情師太出外尋人,知張美人已離去,遂又打聽種種,知其尋往京城找尋宋兩利機率甚高,遂背著父親偷偷尋來。京城偌大一片,實找尋不易,他轉得一陣,又不敢到天師府查探,終決定先住下來,長期找尋。誰知方要進食,便發現張美人蹤跡,欣喜直叫老天有眼,急忙衝出相認。
  玉天君狂喜道:“阿美可認得我?”
  張美人先是一愣,猝地認出,怔詫道:“玉天君?”直覺似曾相識。
  玉天君以為對方恢得正常,驚喜道:“正是我,你已認得我,真是太好了!”便欲牽其右手。
  張美人雖有似曾相識乃潛意識作祟,但此時清醍過來,由於洗腦關係,早忘了雙方情誼,相反地,更對當時玉家數人在廬山攔劫打鬥情景印象深刻,登時喝道:“天師派死對頭,也敢動我!”龍虎神掌猛擊過來,迫得玉天君閃退連連。
  玉天君急道:“阿美難道你忘了我是你丈夫?”
  張美人怒道:“無恥!”顧不得用掌,抽出匕首,登欲刺死對方,三招刺處,玉天君衣穿肉現,嚇得他不得不承認心上人仍受妖法控制,他早想妥對付招法,立即詐輸,險象環生地退閃他處,張美人不斷追趕,想手刃敵人。
  雙方追至一荒宅,玉天君突地打出迷藥,張美人一時不察,吸得迷藥,立即栽倒。
  玉天君將她扶起,疼心不已走向宅院,悲切道:“你是中了何者妖法,竟忍心不認我呢?”竟然落得兩行淚水。
  玉天君找來門板當床,將張美人置于其上,隨又找向大廳那曾供奉祖先牌位之燭臺,將其抓來,置于張美人左右,隨即拿出靈符火化,喃喃說道:“為了你,我且苦修道法,希望這醒神符能讓你復原!”符咒化去,玉天君如乩童起跳,念念有詞耍個不停,每化一張符咒,即往張美人腦袋拍去?連化數十張,幾乎將荒宅焚得全是符灰,他方始收手,喃喃說道:“此七七四十九張醒神符,乃向茅山方虛默求來,希望有效。”
  帶著無限希望,他始將清水撒在張美人臉上,一臉緊張看著對方變化。
  張美人幽幽醒來,但覺燭火閃爍,似進入另一世界,迷惘不解道:“這是哪裡?……”
  由於穴道受製,無法起身,腦袋卻能打轉,無神地東張西望。
  玉天君整理出最溫和臉容以對,笑道:“阿美還認得我麼?你的病已經好了麼?別又忘了我才好。”
  張美人忽見玉天君,仇家怒火登又暴起,厲吼道:“你想幹什麼?想用卑鄙手段麼?”
  掙扎中卻難行動,厲喝再起:“你敢動我一根汗毛,天師派必定取你性命!”
  玉天君詫道:“用了那麼多靈符,難道無效?”七七四十九道何等慎重威猛,怎會如此反應,難道方虛默給錯符,抑或耍手腳?
  張美人聞言更怒:“你敢對我下符咒?我跟你拚了!”極力掙扎卻未果,氣得七竅生煙。
  玉天君悲切道:“我哪是下符咒,你才受他人妖法,連我都不認了!你已生下我們骨肉,是男是女?小孩在何處?”
  張美人怒道:“誰跟你生小孩,無恥,想毀我名節麼?”
  玉天君嘆息道:“你我恩愛相戀,怎假得了?在京城,在太湖,在龍虎山,哪次不是激情萬分,這些你都忘了麼?”且將太湖船上裸身相擁情景說得繪影繪形。
  張美人但覺怎和宋兩利激情狀況如此類似,縱不斷罵著無恥之徒,心靈卻升起異樣想法,對方難道也在現場?是跟他而非宋兩利?抑或是對方在窺瞧?忽想及窺瞧,張美人嗔怒又起:“不要臉 你敢如此下流,我必挖你眼珠!”
  玉天君道:“怎會不要臉,那是你我恩愛表現啊!”又說得數處地方激情情景,張美人窘紅耳根,直喝著不聽不聽,任玉天君如何說詞,她始終以下流回應。
  玉天君終於失望嘆息不已:“看來你是真的中毒太深,我得另用方法了……”忽地拿出五支銀針,欲刺張美人腦袋,此手法類似陰陽老怪曾用于妙佛禪師之“五鬼定魂術”,只不過陰陽老怪用的是冰針,他卻用銀針,張美人猝見銀針,拚命掙扎:“你想作啥?!”
  玉天君疼心道:“治你病啊!”心一橫,終刺其腦門數處穴道,張美人立即昏去。
  玉天君不斷以強功逼入,張美人抖顫不已,玉天君念念有詞:“用了我娘所留下的‘五仙定魂針’,如若再無效,恐怕大羅天仙也難救了……”他總以為張美人乃中妖法,方迷失心智,故全以醒魂方式處理,孰不知宋兩利乃以洗腦方式改造對方,如若他不斷重複提及往昔曾經生活方式,效果或將可見得,如此一味逼迫治療,恐仍無法對症下藥。
  強功迫得雙方汗流滿面,玉天君始收功,拿來清水替張美人清洗,隨又抽掉銀針,滿是希冀問道:“阿美,你可認得我?”
  張美人已甦醒冷道:“認得!”
  玉天君乍喜道:“認得便好,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張美人怒道:“你這惡徒,還想耍何花招 ”玉天君一楞:“你不認我是你丈夫?”
  張美人厲道:“作夢!救命啊 ”喊聲沖天而出,玉天君嚇著,登時封其嘴巴,悲切不已:“你怎忍對我如此?”
  張美人仍拚命掙扎,玉天君無奈,銀針復往其腦門刺去,張美人再次昏倒,玉天君欲哭無淚:“我該怎麼治她?難道要回去求張天師?還是求小神童?”然行麼?既已敵對,廝殺已是不及,怎會援手相助?
  正想再試一次,忽覺聲音傳來。正是秦曉儀回到儀心園發現女兒已失蹤,焦切四處找尋,至此,突聞救命聲,母女連心,頓覺不妙,遠遠即道:“美兒,可是你麼?”掠追而至。
  玉天君詫然,怎敢停留,抱起張美人即往內院潛藏,卻無去路,突見古井,跳落藏身,水井已枯,且甚黝暗,希望能躲過搜尋。
  秦曉儀尋至廳堂,發現門板倒地,且見燭火雖熄,蕊心仍在冒煙,自知對方剛走不久,一股不祥警兆升起,登時大喝:“誰擄走我女兒,快快放出,否則天師派饒不了你們!”一手抱著小孩,一手已抽出護身短劍,亦步亦趨搜向內院。嬰兒受此喝喊已哭啼起來,秦曉儀趕忙安慰:“乖別哭,奶奶立刻把娘找還給你……”嬰兒哭聲稍竭,秦曉儀再次搜去。
  古井底下玉天君聽得心神大振,暗道:“阿美生下了小孩,不知是男是女?”然只興奮三秒,隨又轉為悲悵:“那又如何?連老婆都治不好,哪能保住孩子?”慨歎命運為何如此捉弄。
  秦曉儀搜至後院,已呈夜晚,感覺陰森可怖。轉搜之下並未發現敵蹤,嬰兒又受陰氣使然,開始哭啼,秦曉儀不得不放話:“還不快把我女兒放出來,否則大軍立即搜來,你根本逃不掉!”仍不見敵蹤,只好掠退,趕忙前去找尋助手。
  玉天君嘆息:“淪落如此地步,將來如何面對她家人?”然事已至此,騎虎難下,終又抱起張美人逃往他處躲藏。
  秦曉儀原想及找自己丈夫張天師幫忙,然手中抱著嬰兒,若被發現,豈非不妙,故只告訴天師西宮守衛,要其派出人馬搜尋,隨又想及女兒險處,得趕快找尋宋兩利,希望他能以通靈大法將敵蹤給找出來。然宋兩利受傷逃去,人會在哪裡?
  搜尋自非辦法,秦曉儀遂回到儀心園,將嬰兒置于一旁,隨即跪地虔誠拜禮,喊道:
  “小神童您若有靈,請立即感應,並快速前來,阿美已被敵人擄走,需要您幫忙救出。”跪拜不斷。
  宋兩利乃躲回內宮萬歲山奇陣之中,以避開所有干擾。畢竟夜驚容一棒敲得他心情跌落谷底,但覺人生一片灰暗,逃避那是必然,他甚且想從此剃渡出家,一了情緣。懺悔之際,綠龜法王突地現形,笑道:“你終於嘗到情關之苦,妙哉!”
  宋兩利感傷道:“師父,我真的和佛有緣麼?”
  綠龜法王道:“無緣怎會找你!”
  宋兩利道:“可是您為何放任我去戀愛?”
  綠龜法王道:“各人修行不同,逼亦無效!你隨時可還俗。”
  宋兩利道:“和她戀愛亦是修行?”
  綠龜法王道:“活在人世,做任何事皆在修行,色關、情關、命關、錢關在在皆是,何時參透,何時立地成佛!”
  宋兩利道:“若我不想成佛呢?”
  綠龜法王笑道:“那也是修行一種。”
  宋兩利道:“您不反對我還俗?”
  綠龜法王笑道:“你根本未出家,哪來還俗?去吧!情關由來最磨人,一切全在頓念之間!”說完幻影閃失,宋兩利仍想追問:“師父您這是叫我去追她,還是去修行?”綠龜法王始終未再回應。
  宋兩利叫得幾聲,知道法王不再現身。他原具慧根,明白既在人世,修行在所難免,任何三災九難皆可能發生。法王所言應指修行時辰一到,自能頓悟而立地成佛,對於情關當然是修行一種,嘗遍酸甜苦辣,那是常有之事,自己若已選擇,則毋需怪罪他人或自己,畢竟那是一條自行選擇之路。
  不管如何,綠龜法王現身開悟,已減少宋兩利不少痛苦,他輕輕一嘆,原和夜驚容風馬牛不相干,且不敢高攀,只是機緣湊巧,讓兩人有機會發展,再經極樂聖王撮合,終發展至心心相系局面。然造化弄人,情海又經波折,弄得反目成仇不說,且頭破血流,一切又回原點。宋兩利再嘆一聲,自我解嘲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便是我了,如此也好,落得一身輕,無牽無掛,不必再負擔什麼……,畢竟自己出身原即不怎麼高貴,莫要誤了人家……”
  自我精神治療及安慰後,一切又顯得淡薄而認命。宋兩利方始處理自己傷口,玉笛敲得不輕,裂開數寸長,幸好服過紫玉仙芝,血肉凝結較快速,方不致失血過多。他找來清水洗淨頭髮及臉面污血,再綁上較大之青符巾,萛是處理完畢,只是頭頂仍腫疼凸起,形成怪異頭型,他不在乎,連血衣仍未換去,即喝口酒,準備倒地呼呼大睡,忘掉三千煩惱事。
  然就在他想入睡之際,忽又感應秦曉儀祈求傳來。宋兩利暗楞:“張美人被劫了?!是誰會劫走她?”開始運起通靈大法搜去。秦隢儀仍不斷禱告:“小神童,好人做到底,您快現身再幫我一次,拜託拜託。”
  宋兩利苦笑:“我能不幫麼?”腦門搜處,竟然映出玉天君劫人情景,不禁怔詫:“是他?!”這可不妙,立即又從秘道潛掠出宮,知其躲在城南一處廢墟中,快速掠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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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金斗迷泉

  玉天君不敢住進客棧,只能在廢墟中打轉,但覺此處原為楊公大宅,後因鬧鬼,變成空宅,久而久之,自成廢墟。玉天君但覺鬼屋最為理想,且藏身此處。此處原是森森鬼氣,然他帶有靈符,貼向四面門窗,倒能落個清靜。此宅有床,玉天君將張美人置于床上,仍不斷施展“五仙定魂術”想治妥心上人。然除了冷汗直冒外,別無任何反應。
  宋兩利歷經感情創傷,無心耍弄,追至此墟,冷聲便道:“玉天君把人放了,回你老家,大家免傷和氣!”
  玉天君突聞聲音,怔駭不已,此人能無聲無息找至此,其功力及神通術簡直高出自己,趕忙擺架戒備,喝道:“是誰?!”宋兩利冷靜步出,玉天君突見宋兩利,膽子不禁脹大,冷喝:“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張天師呢!”
  宋兩利道:“誰來都一樣,把她放了,免傷和氣。”
  玉天君怒道:“我還想找你算帳,為何要聽你的?你又耍何妖法,把她弄得六親不認!”
  宋兩利冷道:“她會被你玩死!”
  玉天君斥道:“胡說八道,此乃我娘秘傳,怎會玩死人!”
  宋兩利道:“拿針直刺腦門,非傷即死,她能忍受你多少折磨,搞不好已變成白痴了!”
  玉天君一時沒了把握,然又怎肯認輸,怒道:“若非你耍妖法,她怎會變得如此,把她弄醒還給我,否則永遠跟你沒完沒了!”
  宋兩利道:“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好吧,咱便對掌三招,你若贏了,我立即替她解妖法,你若輸了,馬上給我滾蛋!”
  玉天君冷笑:“好極!我正愁無人可鬥!”立即跳身過來,霸龍仙掌一招“龍吞山河”
  幻化千光萬影,匯成狂龍般狂流猛擊過來。那萬鈞之勢已迫得宋兩利衣衫冽冽作響,他卻不退半寸,亦未用上撥鼠功夫化去該掌勁,而是凝神以待,但覺對方掌勁衝至之際,始反掌打去,來個硬碰硬。轟地巨響,玉天君悶呃跌退連連,宋兩利只肩頭輕晃,根本毫不在乎,原來他自服下紫玉仙芝,功力已大進,此時用來試功,自是信心滿滿,玉天君終因修為不夠而落敗。
  玉天君豈可服輸,冷道:“別以為練了妖法便可為所欲為!”突地抽出藏身短刀,不再以強功殺敵,改採招式技巧以戰。一招“暴龍搗海”利刀幻化無數青龍閃竄,更若一道光輪巨網裹往敵身,毒龍噬竄,殺得宋兩利籠罩極度危險之中。宋兩利根本無懼,腦門散發感應,對方欲攻何處,實招虛招全部了然,再以“水柔功”招法對應,輕易可化去任何利刀攻擊部位。
  玉天君連刺十餘刀,竟然無法奏效,暗暗怔駭不已,對方不但對霸龍仙掌招式了若指掌,且搶儘先機封招,自己根本無法使力,再鬥下去豈非戰敗,既是三戰兩敗決勝負,顯然已輸定,他實不甘,突地來個耍賴手法,頓將利刀射出,似若毒蛇搗天,凌空竄高,突又反衝下來,直取宋兩利門面,他則乘機掠衝其背後,迫足全身勁道即劈,想以前後夾攻方式戰勝此局。
  宋兩利雖是動容,然一閃念即生應變招式,突地運起道家化神賦無上心法“天地無極、乾坤浩瀚”之吸功術,盡將背脊穴道全數打開,任那玉天君怒掌劈來,勁道竟然全部被吸,似落無底深淵而難以自拔,玉天君詫駭急叫:“這是何妖功?!”欲抽手已是不及。
  宋兩利大喝,兩道掌勁冒出白氣,伸手合十夾住那利刀,再一催勁,利刀變形掉落地面,背脊噴勁,玉天君東倒西歪,跌退連連,不斷瞧著雙手,實搞不清對方耍何妖法,竟然掌勁暴打如雷,及至他身背,竟會全部消失?!
  玉天君詫駭道:“你會吸功妖法?!”
  宋兩利冷道:“你已落敗,快滾吧!難道想食言麼!”
  玉天君臉色鐵青:“我敗了,自該遵守約定,然你又何忍拆散我倆夫妻,甚至子女?”
  想及傷心處淚水滲流。
  宋兩利未料及對方會哭泣,心頭暗嘆,自己亦是母子失散多年,實明白此人生悲劇之苦,然讓他倆複合呢?恐怕將造就更大悲劇,自是鐵了心,冷道:“不必怪任何人,該怪你爹!縱使你們現在能複合,你爹還不是一樣鬧得難以收拾,照樣悲劇連連;你想要她可以,先把你爹之事解決再說!”
  玉天君頓升希望:“你是說我爹能恢復正常,不再找天師府麻煩,你便將阿美交還予我?”
  宋兩利道:“我只把她恢復正常,她愛選誰,那是她的事!”
  玉天君道:“她若醒了,當然選我了。”心下一橫,道:“好,我立刻叫爹別鬧事;屆時你不能食言!”
  宋兩利道:“絕不!”
  玉天君欣喜,道:“就此說定!”轉向張美人,關懷道:“阿美你聽見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說!”抽出銀針,且將張美人頭髮整理妥善,恢復姣好臉容,始再轉向宋兩利:“不出三天,定給你消息!”
  宋兩利一愣:“怎三天,來回玉皇仙島,少說也要十天?”
  玉天君道:“我爹早跟在後頭,他練了道法,不再怕你們的妖法了。”
  宋兩利苦笑:“你家真是一窩瘋!”
  玉天君道:“不會,我不瘋,為了她,一切都不瘋!”
  宋兩利暗道:“那才瘋狂!”不願說出,道:“快去快去!”
  玉天君拱手道:“希望好好照顧我愛人……”
  宋兩利道:“好!”
  玉天君深情瞧向張美人一眼,方始離去。然掠行二十丈,突又想及什麼,轉頭道:“如若我爹執迷不悟,我把他抓來,小神童是否可修理他腦袋,令他改邪歸正?”
  宋兩利想笑:“可以試試!”
  玉天君道:“那就謝了!”始滿懷希望而去。
  宋兩利一時跳眉不斷,玉天君為情已豁出去,看來說不定當真和其父親反目成仇,而把人抓來,那可得好好收拾才行。想及情字,不禁感嘆,自己難道不是為其所困?綠龜法王所言修行,的確是門高深學問。
  瞧得張美人雖被撤去五仙定魂針,仍未醒來,想必玉天君胡亂耍邪術,傷著某處,遂伸手抵其太陽穴,功力源源迫去,終見其腦門五處穴道滲出污血,雖有頭髮遮著,仍滲往床上,宋兩利暗道險了,若污血凝結腦門,恐傷害無窮,幸好及時將其逼出,張美人漸漸轉醒,宋兩利卻猜之不透,玉天君母親到底是誰,怎懂得如此邪法?難怪玉皇仙島上上下下邪得可以。
  不久張美人已恢復正常,宋兩利並解其穴道,張美人嗔喝彈起,一掌立即搗出,厲喝道:“惡徒你敢辱犯我 ”掌勁甚猛,宋兩利頓有所覺,然仍躲不掉,硬挨一記,幸好對方禁制初解,體力過虛,且自己護體神功了得,免於受傷,但胸口卻是火辣辣翻騰著。
  張美人突見並非玉天君,怔詫道:“怎會是你?!”夢中激情男子現形,使她窘熱,登又喝道:“我喜歡的是趙書鴻,不是你!”
  宋兩利但覺洗腦效果良好,笑道:“當然不是我,否則就慘了。”
  張美人斥道:“你作啥?!”檢視自己衣衫,幸未被動過,暗呼好險,戒備更嚴。
  宋兩利道:“你難道不知被誰所擄?我可是前來救人,請別誤會!”
  張美人詫道:“玉天君?!”伸手摸向腦袋,五仙定魂術讓她疼痛難耐,印象深刻,怔道:“他對我施了妖法?這下流胚子!”又轉向宋兩利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做了什麼?”直覺中似又帶點男歡女愛印象。
  宋兩利道:“衣服都沒脫,還能做什麼?”
  張美人窘紅臉面,斥道:“胡說什麼!”一掌迫退宋兩利,抓緊衣衫,回想當時,越想越是模糊,看是幻夢,始相信未受非禮。
  宋兩利道:“走吧,該回家了。”
  張美人斥道:“你又非我愛人,回什麼家!我愛人是趙書鴻。”
  宋兩利道:“家啊,儀心園,你娘正著急呢!”
  張美人這才憶起:“對啊!我是追她出來的……”敲敲腦袋,不知被洗腦,瞬息萬變讓她頗難接受。
  宋兩利道:“走吧!”先行掠去,張美人迷迷糊糊仍跟去。
  汴京城於開封府內,故較精小,南街北掠,盞茶即至儀心園,方欲進去,傳來嬰兒不斷哭鬧聲,宋兩利暗道不妥,張美人卻急叫:“小美人哭了!”哪顧得已被洗腦,母女天性使她難以排斥,急急衝往後院雅居,見得母親不斷搖晃嬰兒,她急道:“娘,小美人餓啦!”
  強行抱來。突然寬敞胸襟,翻出奶子即已餵食。
  宋兩利、秦曉儀詫駭,四目相對,不敢張聲,分明已洗腦,難道無法突破母女連心天性麼?
  宋兩利不便瞧及此狀,趕忙又閃退門外。
  秦曉儀仍不敢出聲,靜觀其變。
  張美人當真若母親,不斷搖晃女兒,頻頻逗笑:“小美人,只有娘知道你只喜歡吃母乳,別的東西是不會習慣的……”秦曉儀這才想及,生女後,乳腺自豐,奶水不斷,縱使搶了小孩,又怎掩飾得了體質天生變化?洗腦效果恐將打折,看來得三天洗一次腦門了。
  宋兩利苦笑不已,若真如此,豈非累死自己。
  張美人終餵飽嬰兒,其已安詳入睡,她始小心翼翼置于床上,安撫妥善,始滿意笑道:
  “行了,小美人最乖……呃……叫驚美吧?”
  秦曉儀道:“不,她叫秋雲,是你表姨的女兒。”
  張美人道:“怎會?感覺好像是我生了她……”摸摸胸脯:“若未生育,我胸乳怎會滲出奶水?”
  秦曉儀乾笑道:“那是月事不順使然,女人多少會有此種狀況。”
  張美人道:“當真如此?”摸著胸乳,總覺難理解。
  秦曉儀道:“娘也是女人,不會騙你,過了一陣子便不會了。”
  張美人依然迷惘,女人當真有此症狀?記憶中復覺和宋兩利親密,冷聲道:“那個怪傢伙,他是不是我丈夫?”
  秦曉儀聞言哪還得了,趕忙找向宋兩利尋求對策,宋兩利道:“只有再洗腦一次啦!”
  兩人雙雙入內,張美人見人即怒:“你想遺棄我們母女麼?”舉掌便要揍人,宋兩利乾笑道:“不敢不敢!”移神換靈洗腦大法終又展開,張美人陷入昏沉之中,宋兩利道:“你根本沒結婚,你男友是趙書鴻,不是我!不是我!”說得十數遍。
  張美人茫然說道:“可是我的胸脯怎會生乳汁?……”
  宋兩利道:“那是月事不順所產生,不足為奇!”
  張美人迷惘道:“是這樣麼?”
  秦曉儀道:“是這樣,娘可以作證!”
  張美人摸摸胸脯,痴然一笑:“好好玩,怎會這樣……”
  秦曉儀瞧她在男人面前如此舉止,替她臉紅,急道:“別再撫摸,娘去拿幾帖藥替你退乳汁,日後便不會了。”
  張美人笑道:“何需退,如此頂好,可以養寶寶啊!”
  秦曉儀道:“寶寶不是你的,不能亂養!”催促宋兩利加把勁,宋極力洗腦,足足耗去半更次,方將張美人兩個腫脹奶子之麻煩給解決。
  張美人喃喃笑道:“原來女人不必生孩子也會如此啊……”
  秦曉儀應聲是極是極,趕忙一手截倒女兒,置于床上,方自噓氣,拜向宋兩利:“多謝幫忙。”
  宋兩利道:“你得趕快去找退乳藥方,否則三兩天便要餵奶一次,誰都受不了!”
  秦曉儀道:“一定一定!”此時已是深夜,看來明早才行。
  宋兩利道:“沒事了,我得回去。”
  秦曉儀還是道謝不斷,終把宋兩利送走。她且趁此機會回天師西宮一趟,說明和宋兩利前去解決夜驚容之事,故晚歸,免得丈夫起疑。
  宋兩利則返回萬歲山秘陣中,原想倒頭睡去,忘掉今日種種,誰知笛音款款送來,幽怨情深,自是出自夜驚容吹奏,宋兩利感受悲情,暗暗輕嘆,縱使笛音頗有見諒之意,卻也未表示能否複合,畢竟她乃善慈之人,原諒倒是容易,但感情一事,有了疙瘩,又豈能強求?
  宋兩利嘆聲道:“癩蛤蟆莫想吃天鵝肉了。”摸摸額頭胎記,原已自卑,此時又能故作神氣什麼?自我解嘲說道:“原是來自不同世界,何需強湊一起?”不敢奢懷往昔種種,認命抱頭睡去,卻輾轉難眠。
  笛聲悠揚之際,簫聲驟起,該是夜無群攪進來,被驚容避之不了,乾脆收笛,終至笛斷簫竭,還來暗夜一片淒清。
  玉天君甚快找向開封府。于次日下午發現父親駐進“東王客棧”,原是玉東皇本名有個“東”字,且駐進名為“東王”之棧,自是理所當然成為開封之王。
  玉天君自知父親習性,輕易可以找及,已尋來會合,滿腦子卻想著如何計畫勸說父親改邪歸正。
  同行者另有喜好耍弄毒蛇之玉採儀;數月前受宋兩利耍辱之仇,她始終未忘記,總想乘機報仇,原先引以為傲的毒蛇紅線姑娘仍帶在身邊,她且又找得一條全身黑得發亮且帶金線之黑龍帶角毒蛇,紅黑交相作戰,威力更強一倍,不信宋兩利能躲過此劫。至於那茅山派劉通,除了十天半月往玉皇仙島送毒蛇之外,她倒對他感覺冷淡,反而是宋兩利,縰是仇家,欲置他於死地,然每每靜心想及,總莫名生起爭鬥快感,這可比任何男人有趣多多,甚至覺得抓回家天天如蛇般耍弄,亦為爽事一件。她封他為“虐耍超級玩具”。只要一有機會必鬥他幾回。
  玉東皇駐進客棧最豪華之“東王廳”,自是獨棟住宅,無忌他人干擾。他早盤算此去必定將秦曉儀帶回玉皇仙島,畢竟已鬥過龍虎山天師派,知對方實力堅強,縱使鬥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能戰勝,如許之久,豈非虛度青春,他悟得真理,攻鬥天師府不容易,何不換對方鬥鬥玉皇仙島,照樣讓對方吃不玩兜著走,而後佳人將永遠留在身邊,重溫昔日甜蜜夢境。自己原想學得通靈大法,以窺秦曉儀心思,誰知卻被宋兩利弄得灰頭土臉,而方虛默所傳法門,老是無效,不知是真是假,還好醒神秘咒還算管用,以它來對抗通靈大法也就是了。
  玉東皇則裝出帝王氣勢,道:“儀妹妹老是嫌我粗鄙,本皇可在家練了數月氣度、姿態,還管用吧?”
  玉採儀笑道:“好有格調,宛若帝王!”心頭卻惹笑,父親已若猴臉,怎麼裝皆不像,但不願點破。
  玉天君陪笑道:“爹的確若帝王,自該有帝王氣度,對於天師派之仇,何不化去?”
  玉東皇瞄眼:“誰說爹跟他有仇?是他故意找爹麻煩!我要的只是儀妹妹回身邊,那傢伙老是糾纏,不鬥倒他才怪!”
  玉採儀喝道:“還有那妖女張美人,竟敢搶我老公,非修理她不可!”
  玉天君道:“她是我妻子,不准你動她!”
  玉採儀喝道:“都已偷漢子,你還死心眼?難道要爬到你頭上生子,你才高興麼?”
  玉天君冷道:“胡說什麼?”
  玉東皇冷道:“儀兒,爹是如何教你,注意儀態風度,宛若你曉儀阿姨優雅高貴才好,怎胡亂說及粗話!”
  玉採儀知父親認真,忙裝淑女模樣,暗伸舌頭,不敢再狂言狂態,心頭卻嘀咕著,什麼都是曉儀阿姨,她當真那麼好?爹是得了大花痴。
  玉東皇問道:“君兒,你不是去找張美人,結果呢?又被打落水狗回來?”
  玉天君道:“不,只要爹和天師府嫌隙能化解,她願意跟孩兒回仙島。”
  玉東皇冷道:“問題在張天師不在我,你該去求他!”
  玉天君道:“只要爹能放棄秦阿姨,一切自能解決!”
  玉東皇喝道:“什麼話?要我放棄心上人,換你老婆?這種話你怎說得出口?枉我養你二十年!”
  玉天君祈道:“爹,您該清楚,秦阿姨已嫁給張天師近二十年,且女兒都已長大成人,您何苦一廂情願。”
  玉東皇斥道:“住口,沒看到她從不快樂?全是張天師以符法控制結果,爹是在解救她,真是膚淺!”
  玉天君道:“若真如此,秦阿姨早就逃了,怎留在天師府二十年不動。”
  玉東皇道:“你懂什麼!張美人還不是中妖法?不解救她,你一輩子亦難讓她回頭;咱在龍虎山也吃了妖法大虧,這些你都忘了?竟說你秦阿姨一廂情願?真是白活了!”
  玉天君道:“那不一樣,阿美的確遭妖法,秦阿姨卻沒有!”
  玉東皇擺著手:“不跟你談:頑固傢伙!”
  玉天君暗嘆,心知勸說無效,看來得採非常手段,然得先支開妹妹才行,於是拱手說道:“望爹三思!”轉向妹妹:“你不是要找宋兩利麼?方才我在東城見著了,快去瞧瞧,否則走了人,不好辦?”
  玉採儀目光一亮:“當真?!”轉瞧父親:“爹,我去去就回!”
  玉東皇道:“小心他攝心妖法,且別把他弄死,留條小命,爹也想找他報仇!”
  玉採儀欣笑:“一定!”飛也似奪門而去。
  玉天君暗喜,只要妹妹一走,行事方便多多,道:“爹方至開封,可要喝上幾杯美酒,也好助興?”覺得香茗太淡,若下迷藥,易被發覺,故作此建議。
  玉東皇斜眼睨來,邪聲道:“你何時找爹喝酒?該不會耍把戲吧?”兒子一向儒雅,敬酒之事少見,此舉倒出他意外。
  玉天君暗驚,然仍不動聲色,笑道:“孩兒長大了,也該喝點酒,爹怎多心了呢?”
  玉東皇忽而哈哈大笑:“不錯不錯,你將來要接仙島,怎可一味喝茶喝醋,酒量也該練練,去拿酒來!”伸手一掃,壺杯全數飛往左側另一石桌,平擺落定,露得一手精純功夫。
  玉天君欣喜拜禮而去,找了掌櫃要酒,經介紹,弄得兩這名酒“薔薇露”及“金斗泉”,掌櫃說及此酒乃當今皇上最愛,玉天君自是滿意。要得美酒後,先溜入房,倒出啜飲,薔薇露乃以花瓣玉蕊精釀,色紅如血,喝來甜香留齒,別具風味,金斗泉甘中帶勁,醇味特殊,他雖識酒不多,但如若以兩酒置迷藥,必能掩味而不被發覺,故將迷藥置于酒中,始敢端至庭院。
  玉東皇等得不耐煩,喝道:“找個酒要那麼久?”
  玉天君笑道:“美酒難求,孩兒特地要掌櫃找得當今皇上最喜之薔薇露、金斗泉供爹品嘗!”
  玉東皇目光一亮:“皇上最喜之酒?妙哉!拿來我嘗嘗!”他原對酒頗有研究,然自二十年前被秦曉儀棄後心性大變,已無心品酒,久而久之竟也忘了何酒何味,但作個樣子總是有型。
  玉天君暗喜,立即倒斟薔薇露,玉東皇怎知兒子動得老子手腳,當真暢飲而盡,哈出酒氣笑道:“果然美酒,喝來暢順舒服!”嘴舌又舔幾下,總該批評幾句才顯自家品味,道:
  “可惜太香甜,適合女人喝!若能和儀妹妹交杯共飲,實是一大美事!”
  玉天君道:“有朝一日,必能順遂爹您意思!”又倒一杯,玉東皇再次暢飲,呵呵笑道:“不錯不錯,將來必能如此!”脣舌再舔,道:“金斗泉呢?是何味道?”
  玉天君改斟金斗泉,玉東皇一飲而盡,哈出酒氣道:“妙哉,一若處子含苞待放,一若艷婦激情奔放!直若我儀妹妹,實在妙哉!”那酒氣直衝丹田,竟然讓他想入非非,腦門自把男女激情交錯一起,又飲一杯,終嘆道:“可惜儀妹妹不在身邊,廝人獨醉了!”
  玉天君道:“爹若能醉,夢中妙境必能更美!”心想金斗泉較烈,藥性催化較快,又斟過去。
  玉東皇怎如被耍,嘆言是極是極中,又飲半杯,忽瞧向兒子,道:“你怎不喝?”
  玉天君原想能不喝則不喝,若要喝亦無關係,畢竟早服下解藥,無懼迷藥,故斟得薔薇露陪父親喝上幾囗,道:“祝爹早日完成心願!幹它三大杯如何?”
  玉東皇喝笑:“好好好,只要能和儀妹妹相好,幹它三大壇又何妨?”當真搶下酒壇,大口咕嚕咕嚕灌起。
  玉天君一旁瞧得既喜且憂,喜者父親並未起疑,自動灌酒,憂者父親喝得不少,怎都不倒?難道迷藥失效,抑或父親功力太強,無懼迷藥?此原是為張美人所調配,莫要失了準頭才好。
  玉東皇再灌幾口,終覺頭暈,怔道:“這是何酒?怎一壇不到就暈了?”
  玉天君暗喜,玉東皇舐舔著舌唇:“好像加了藥?味道怪怪地……”
  玉天君暗驚,道:“有麼?”
  玉東皇呃呃欲言,卻不勝酒勁、藥力倒栽桌面,酒壇落地砸得爛碎。
  玉天君暗道好險,終將父親給擺平,想想二十年來未曾拂逆,如今卻將他迷倒,忒也大膽,然事已至此,且為了心上人,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虎毒不食子,一切自有擔待,何況宋兩利法力通玄,說不定能治癒父親瘋心症,豈非兩全其美?
  他將父親穴道封住,猶豫是否上綁,然考慮父親武功高強,莫要中途出意外,仍自找來粗繩綁身,這才摃起父親,潛往街道。忽覺人潮如織,摃得一人容易被發現,終改租馬車,將人藏于車上,直奔汴京城。
  待他走後不到一時辰,玉採儀已經返回,想找哥哥興師問罪,誰知卻發現人去樓空,追問小二,未見敵人入侵,再探庭院,酒壇爛碎仍在,玉採儀賊心靈敏,暗道:“爹會是著了道兒?否則怎喝一半即不見?”
  她追問掌櫃酒壇來自何人,掌櫃回答是玉天君所訂,玉採儀更疑,暗忖:“哥哥平日從不沾酒,今兒怎喝起烈酒?”瞧得石桌兩尊酒杯,更得證明,疑惑道:“會是哥哥動了手腳?他先支開我,然後再暗算爹?可是他哪來膽子?”思念轉處,終於說道:“萬事難料,為了愛人,任何事都可發生!”
  玉採儀盤算,不管狀況如何,心想和哥哥脫不了干係,且和張美人、宋兩利有所牽連,她得立即採取行動,遂掠往汴京城,以探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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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靈招失著

  玉天君甚快將父親運往汴京城,然宋兩利行蹤如謎,他只好先將父親藏于楊公荒宅,隨又四處打轉找尋,且喃喃默念:“宋兩利安在,我玉天君已將父親帶來!”希望能讓宋感應,以期相會。
  宋兩利原躲在萬歲山秘陣中養傷療神,然至傍晚,總得去瞧瞧秦曉儀母女,始再潛行出宮,誰知已感應玉天君呼喚,暗驚對方動作迅速,便往楊公荒宅行去。
  玉天君早等在附近,見得宋現身,欣喜道:“我已將父親請來,你得實踐諾言!”
  宋兩利呵呵笑道:“你倒大膽得向你爹下迷藥?”早已感應對方想法,道:“不怕他醒來找你算帳?”
  玉天君稍窘:“走一步算一步,希望你能治好他,一切自能擺平!進去吧!”招招手先行掠去,亦怕他人發現,徒生不必要困擾。
  宋兩利緊跟其後。及入大廳,已見得玉東皇被綁置破舊太師椅上,神情暈迷不醒,宋兩利感應對方老是想和秦曉儀燕好,實也用情至深,不知能否催眠洗腦奏效?
  道:“當真要把他攝魂收魄,變成另一人?”
  玉天君道:“至少讓他忘掉秦曉儀,否則兩家皆受拖累!”
  宋兩利道:“那……叫醒他吧?”
  玉天君猶豫是否避開,然終究面對現實,找來清水灑向父親臉面,並截其穴道,玉東皇已悠悠醒來。雖是過了一下午,酒氣仍在,喃喃甩頭:“我怎會昏迷不醒?這是什麼酒……”待要回憶,卻覺身纏麻繩,詫得他破口大罵:“雖敢暗算本皇?!”待欲掙扎,武功卻被封住,忽見兒子恐惶在前,登時明白是何回事,怒道:“小畜牲,你敢暗算你爹!還不快鬆綁!”掙扎得全身抖顫。
  玉天君惶道:“爹您多忍幾分鐘,我替您請來大夫……”
  玉東皇怒斥:“我沒病,請什麼大夫!”突見宋兩利,頓時一怔,而後虐邪怒笑:“你敢串通這小妖道暗算我,不要命了?還不快鬆綁!”
  玉天君道:“爹您就多忍一下如何?”
  玉東皇怒道:“我忍不下了,想殺了你倆人餵狗!”
  宋兩利道:“這就島主不對了,虎毒不食子,你要殺了他是有點過分。”
  玉東皇怒道:“哪有兒子暗算老子,他大逆不道!”
  宋兩利道:“抓你來治病,情有可原!”
  玉東皇厲道:“我沒病,不必你治!”
  宋兩利道:“沒有人會認為自己得了神經病!”
  玉東皇怒道:“你才神經病!”
  宋兩利道:“不錯,我是神經病才能治你這個神經病,不必多說啦,不治你,將天下大亂!”突地伸手猛敲對方腦袋,卡地一響,疼得他哇哇怒斥:“你耍何手段!”
  宋兩利道:“看看能否敲醒你!”又敲兩記,疼得玉東皇直掉淚,厲吼不已:“放開我,本皇要殺了你 ”玉天君疼心道:“小神童定要如此治他麼?”
  宋兩利道:“這只是方法之一,看來無啥效果,換別方法就是!”原乃想替前些日子所受委屈討點公道,但見玉東皇腦袋腫出三瘤,方自竊笑作罷,小小冤情終能討回,遂運起移神換靈洗腦大法,準備洗去對方記憶。
  玉東皇仍哇哇怒叫:“待我功力恢復,必取你性命!”
  宋兩利引開話題,道:“取我性命重要,還是你儀妹妹結婚重要?”
  玉東皇一愣:“儀妹妹?她在哪裡?!”東張西望找尋。
  宋兩利道:“她在屋頂上!”
  玉東皇急喜道:“儀妹妹快下來,好哥哥在這裡啊!快下來快下來!”
  宋兩利道:“她在練武功!”
  玉東皇喜道:“儀妹妹快下來,好哥哥我武功高強,可傳你幾招,保證天下無敵!”說得繪影繪形,連玉天君亦覺屋頂有人,張望欲穿。
  宋兩利道:“她不會理你的!”
  玉東皇喝道:“胡說八道,儀妹妹最愛就是我,怎會不理我,你倆快滾,莫要影響我們相聚!儀妹妹快下來!”
  宋兩利道:“她走了!”
  玉東皇詫道:“不可能,她不可能走人!”
  宋兩利道:“真的走了,如一陣風走得無影無蹤!”
  玉東皇斥道:“胡說八道,她不可能一走了之!”
  宋兩利懶得理他,玉東皇喊得面紅耳赤,終究不見人影,不禁疑惑:“當真走了人?”
  宋兩利道:“不錯!世上根本無此人,哪能見著?”
  玉東皇怒道:“鬼扯什麼,儀妹妹就是儀妹妹,怎會無此人?”
  宋兩利冷目盯去:“儀妹妹只是幻像,根本無此人!”
  玉東皇怒吼:“亂七八糟!儀妹妹就是秦曉儀,江湖第一大美女,怎會無此人?”
  宋兩利道:“那只是幻像,世上根本無此人。”
  玉東皇仍強烈排斥,不斷喝吼胡說八道。
  宋兩利但覺化去此人不易,改個方式說道:“她只是圖畫中的美女,現實根本無此人。”
  玉東皇掙扎斥吼,然被洗腦上千遍,終於疑惑自己腦門印象,道:“當真只是圖畫女子?”
  宋兩利但覺滿意,道:“不錯,只是圖畫美女,現實生活根本見不著!”
  玉東皇茫然念道:“儀妹妹會是圖畫美女?那我是在作白日夢了?”幻想種種,已陷迷沉。
  宋兩利不斷重複說及圖畫美女,一切幻像,果然漸漸洗去對方記憶,玉天君瞧得渾身難自在,不信世上真有此功夫,然父親陷入昏沉洗腦中卻是事實,如若有一天對方以此手段對付自己,豈非毫無抵擋,霎時失去自我而不自知?難怪張美人會突然變了個人,原是此邪法作怪。
  然玉天若縱使忌諱此邪法,為了心上人仍豁出去,道:“你說秦曉儀是圖畫美女,事實不存在,但他若見著真人,豈非穿幫?”
  宋兩利道:“不見,不就得了?”
  玉天君道:“不可能不見啊!”心想若娶了張美人豈能躲得掉?
  宋兩利但覺有此可能,心念一轉,洗腦神功又自迫去,道:“你的儀妹妹是圖畫美女,若另有相同美女出現,那並非你儀妹妹。”
  玉東皇腦門已亂,茫然道:“那她是誰?”
  宋兩利道:“她是張天師老婆,跟你毫無關係!”
  玉東皇喝道:“張天師跟我是情敵!那人就是我儀妹妹!”
  宋兩利道:“張天師不是你的情敵,那人也不是你儀妹妹,你的儀妹妹只在圖畫中!”
  玉東皇先是抗拒,然經宋兩利不斷洗腦,終又現混亂,而後接受一切,喃喃念著畫中儀妹妹和現實女子不同。
  宋兩利念得千百遍,方敢稍稍鬆懈,拭去額頭汗水,暗道僥倖,若非玉東皇託大,全然未作提防,能讓他有機可乘,否則以其一代宗師功力及歷練經驗,想一時攝住且洗其腦門,恐非易與之事,如今大功總算告成,方敢噓氣,卻覺全身疲累,似若經場大戰,耗損元氣不少。
  玉天君遠比宋兩利緊張,待事成之後,方自發現背脊竟然濕透,然他仍未忘記心上人之事,急道:“我爹已洗腦成功,你得快快替我愛人恢復正常。”
  宋兩利道:“那也得經過測試方知,叫醒他吧!”
  玉天君迫不及待喚向父親,道:“爹你快醒醒,天黑啦,可回家了!”
  玉東皇原已現昏沉,被此一喝,霎時醒來,未曾記得洗腦一事,卻仍記得兒子綁架,見及繩索仍在身上,登時怒喝:“小畜牲你敢綁架老子,不要命啦!還不快快鬆綁!”
  玉天君暗詫,忘了叫宋兩利順便洗去此記憶,幹窘懼道:“不是我綁的……”想矇混試試。
  玉東皇怒道:“不是你,難道是鬼不成?還不快鬆綁!”
  玉天君掙扎,若洗腦失敗,豈非前功盡棄,轉求宋兩利:“小神童可否幫幫忙?”
  玉東皇發現宋兩利,喝喝虐邪怪笑:“原來是你倆搞鬼,待會一併作了!”張牙裂嘴,邪笑更狂。
  宋兩利倒想先試試對方洗腦狀況,道:“你的儀妹妹來找你了。”
  玉東皇一楞:“儀妹妹?哪個儀妹妹?”腦門浮現圖畫美女及秦曉儀,兩者相互膠著跳纏著。
  宋兩利道:“當然是圖畫那個,另外一個是別人老婆!”玉天君亦睜亮雙目想瞧反應。
  玉東皇腦門閃動:“既是圖畫者,何來找我?你根本在耍我!”
  玉天君暗道滿意。
  宋兩利道:“是你老愛幻想,現在好了,能分辨真假,恢復正常啦!”
  玉東皇詫道:“聽你這麼說,我倒是有病了?”
  宋兩利道:“不錯,輕微神經錯亂,你兒子才把你帶來,接受天神治療,現在一切都好啦!”
  玉天君急忙附和:“他說的沒錯,爹腦門亂了,有時還說自己是仙女,嚇得孩兒四處求醫,不過現在沒事了。”
  玉東皇詫道:“爹會將自己當成女的?!”
  玉天君道:“爹自己明白,您身上總穿著女人衣衫什麼的……”對於父親常因思念秦曉儀而不自覺將其當年留下之褻衣肚兜盜穿身上之事,他倒窺知一二,此時提出即在佐證。
  玉東皇的確穿得軟兜於身,這一回想,登覺臉紅,暗忖自己當真得了失心瘋?胡亂幹了起來?這還得了?惱羞成怒斥道:“胡說什麼!爹怎會做出此卑鄙事!”暗暗慶幸能發現難症,且恢復正常,否則豈非貽笑武林。
  玉天君怎敢再拆穿,直道:“孩兒錯了,不該亂言!”
  宋兩利暗笑於心,此秘密他倒未察覺。
  玉東皇喝道:“還不快替爹鬆綁!”玉天君猶豫瞧向宋兩利,希望得到指示,玉東皇怒道:“叫你鬆綁,還要經他人同意!”玉天君顯得難處。
  宋兩利見狀暗忖,若對方反悔或洗腦失效豈非自找罪受,於是乾脆運起移神換靈洗腦功夫,將玉天君綁架及和自己恩怨之記憶給洗掉,如此又足足耗去半時辰,弄得玉東皇昏昏沉沉後,方敢喚醒他。宋兩利則已兩次運功,汗流滿面,累得大氣直喘,暗道收拾如此老怪物的確費時費勁,不划算。
  玉東皇二次醒來後,終記不得被綁架一事,喃喃直道怎會在此?
  玉天君見狀甚是佩服宋之洗腦功夫,道:“爹是受他人綁架,我們趕來救人啦!”
  終敢解往繩索。
  玉東皇喝道:“誰敢綁本皇?待我宰了他!”玉天君暗道好險,道:“孩兒正在查明,爹你沒事吧?”
  繩索已松,玉東皇揮手自如,喝道:“到底是誰?本皇宰了他!”忽見宋兩利,喝道:
  “是不是你!”
  玉天君道:“他和孩兒一起趕來救人的。”
  玉東皇皺眉:“你不是小神童?我女兒的如意郎君?”
  宋兩利道:“得看緣分再說!”
  玉東皇哈哈暢笑:“當然有緣才會相遇!你該叫我泰山大人啦!”
  宋兩利陪笑著卻未喊叫。
  玉天君但覺父親恢復正常,始敢伸指解開其穴道,玉東皇武功恢復,並無攻擊舉止,只是摸著腦門被敲三記疼瘤,極力回想方才事,喃喃說道:“何方妖孽,下手如此之重?”宋兩利暗笑不斷,三記敲得甚妙。
  玉天君仍牽系著心上人,催著宋兩利道:“還有張美人待救,你得守信。”
  宋兩利正猶豫是否該立即行動,玉東皇卻已喝道:“誰敢動我玉皇仙島汗毛,立刻收拾對方,帶路!”亟欲找人發洩癟氣。
  宋兩利心想縱使洗腦已成,且得經過證實才行,否則永遠存疑,並非佳策,何況玉東皇對秦曉儀一往情深,若有狀況,亦該不會對她造成過巨負擔,且自己神功漸成,雖未必能贏得了老瘋子,但纏住他應無問題,屆時天師派弟子若趕來,應能控制一切。遂道:“好吧,帶你們去找愛人便是!”
  玉天君大喜:“多謝小神童!”
  玉東皇卻難解:“愛人?誰是我愛人?”
  宋兩利道:“畫中美女就是你愛人,走吧!別浪費時間!”步行而去。
  玉天君護著父親跟進。玉東皇腦門仍亂,不斷揣想,怎會找了圖畫美人當愛人?極力想捕捉記憶,卻模糊一片空白。
  轉行一陣,終抵“儀心園”。
  玉東皇乍見題字,心靈一顫:“儀心園?!我鐵定來過,尤其那個“儀”字,勾畫了了,是美女手筆,會是儀妹妹手書?”
  玉天君暗驚,宋兩利道:“你儀妹妹是圖畫美女和現實美女不同,別搞混了!”仍跨門而入。
  玉東皇又自搔頭:“怎會不同?難道作了夢?”腦門仍陷混沌,百思不解。
  三人同進大廳,玉東皇始終對環境感到熟悉,原是二十餘年前即常闖入此園騷擾,自對一切有所熟悉,然被宋兩利混沌錯亂,腦門似夢似真,沒有準頭,其亦不敢肯定,只道那花瓶我見過,卻不知何時所見,強加思索則更見迷惑,搗得他直覺自己當真得了幻想或失憶症。
  三人方穿出後院花園,秦曉儀、張美人皆已發現有人入侵,雙雙戒備迎來。乍見玉東皇及玉天君,母女登時怔駭。
  秦曉儀喝向玉東皇:“你來作啥!”
  玉東皇更詫:“畫中美女?!”楞在那裡揣想不已。
  張美人則抽出利刀護守,喝道:“綁匪惡徒你還敢來!”雖記憶已失泰半,但對玉天君綁架一事仍深烙腦海,急得玉天君切聲道:“阿美你當真忘了我?”
  張美人冷斥:“化成灰我也記得,可惡綁匪,我要閹了你!”利刀猛鬥,閹氣騰騰,玉天君只好求助宋兩利:“你得替她恢復正常!”
  宋兩利道:“一步步來,先解決你爹之事。”
  玉天君暗嘆,不再多言。
  玉東皇卻見秦曉儀和畫中美女一模一樣,一時混淆,急道:“儀妹妹你難道忘了我是誰麼?”就欲欺迎過去。
  秦曉儀大駭,怒掌即劈:“無恥!請放尊重些!”掌勁掃處,玉東皇雖受阻,仍極力追逼,一臉希冀道:“儀妹妹怎能對哥哥我下此重手?”罡風護體,任其掃得衣衫冽冽作響,還是步步逼去,欲摟美人。
  秦曉儀急得節節後退,切聲道:“小神童你怎可帶瘋子來此?”
  玉東皇道:“我不瘋,我可正常!”
  宋兩利道:“你瘋了,她是現實秦曉儀,和你畫中美人儀妹妹完全不同一人!”那喝聲俱攝腦之能,玉東皇受喝,腦門一時錯亂,頓立當場:“她不是畫中儀妹妹?”
  宋兩利道:“不是!”
  玉東皇道:“可是怎長得那麼像?”
  宋兩利道:“有心人亂畫的!”
  玉東皇搔搔頭:“既然那麼像,乾脆當成同一人嫁給我好了。”
  宋兩利道:“不行!她已嫁別人,你有病才會如此胡思亂想!”
  玉東皇茫然道:“生病才會如此?……”
  宋兩利道:“沒錯!你若搞混,別人即叫你神經病!”
  玉東皇警覺急道:“我不是神經病!”極力將人、畫分開:“她和畫中人不一樣,我分得清楚,我不是神經病……”伸手敲撞腦門以醒腦。
  秦曉儀見狀雖疑惑,然觸及宋兩利目光,已明白對方可能遭受洗腦,登時暗喜,如此解決乃最佳方式,遂附和說道:“不錯,你的儀妹妹是畫中女子,跟我是兩碼事,以後別再糾纏我,否則就是神經病、大瘋子!”
  玉東皇急道:“我不是瘋子,儀妹妹是畫中女子,我不再糾纏你啦!”說完轉身喝向宋兩利:“我不是瘋子,帶我來此作啥?”
  宋兩利道:“證明你到底瘋不瘋!”
  玉東皇冷斥:“瘋你個頭!下次再胡來,作了你!再見!”當真大搖大擺退去,口中則強念著:“我不是瘋子,儀妹妹是畫中女子,跟她完全不一樣!”眨眼已閃退老遠,忽又傳來拍耍腦袋聲,以及疑惑聲:“怎變得如此複雜?難道我當真得了病?……不不不,我可正常,一切是幻像,我仍分得清畫中美女和她不一樣……”聲音漸弱,人已走遠。
  秦曉儀、宋兩利但聞狀況自噓氣,總算擺平多年棘手問題。然玉天君卻和張美人鬥成一團,險象環生,他急切叫道:“小神童,我爹已解決,請立刻恢復我愛人腦門,莫讓她錯亂!”
  張美人怒斥:“你才錯亂!我愛人是趙書鴻,跟你何干系,無恥之徒!”
  一刀畫得玉天君胸衫裂開,差點傷及骨肉。玉天君又自求救:“小神童快想辦法啊!”
  宋兩利在盤算,諾言是該遵守,但此時此刻到底適合恢復腦門麼?
  秦曉儀極力反對,道:“阿美受不了這刺激,何況玉東皇是否能永遠不再騷擾天師派亦未定數!”
  宋兩利道:“說的也是,但看兩人殘殺也是不妥,或許該化去兩人敵意……”
  秦曉儀道:“此點倒是可行。”
  宋兩利當機立斷,掠往張美人道:“大小姐莫要動粗,他和咱也算是朋友,不必仇殺相向。”
  張美人怒道:“什麼朋友?昨日擄我在後,數月前又在廬山傷人在先,你怎全忘了!”
  攻招更猛。
  玉天君急道:“那些全是誤會……”
  張美人仍不理,一味攻招。宋兩利不得已只好出手,秦曉儀亦覺女兒剛坐完月子,身體尚虛,不宜動手,遂攔過來:“美兒別跟他鬥氣,身子要緊!”
  張美人冷哼:“不宰了他,難消心頭之恨!”仍且攻招,然在宋兩利及母親攔截之下,終無法突破防線,氣得哇哇大叫,宋兩利乘機一指截中其穴道,張美人身子一軟,秦曉儀立即扶去。
  張美人隨即怪罪宋兩利:“你敢暗算我?連夫妻之情都不顧!”
  宋兩利暗詫,對方又怎認定自己是丈夫,急道:“你的愛人是趙書鴻,不是我!”
  張美人冷哼,嗔目不斷。
  玉天君急道:“你的愛人是我才對……”
  張美人怒道:“找死麼!”利刀欲甩卻不可得,七竅為之冒煙:“再胡說,割你舌頭!”玉天君暗嘆,不敢多言。
  秦曉儀道:“我們進去吧!”抱起女兒步行入房,先避開目前煩事再說,否則讓玉天君挑起女兒記憶,後果不堪設想。
  玉天君仍想追去,切聲道:“阿美你醒醒啊……”
  宋兩利攔住他,道:“想喚醒她也得看時辰,你暫時莫要騷擾她,一切待我慢慢處理便是。”
  玉天君無計可施,只有拜禮祈求:“全靠小神童幫忙了。”
  宋兩利道:“我儘量,你先留在外頭,我去去就來。”仍步往房內,準備洗去張美人對玉天若之仇恨。
  玉天君空守外頭,感慨萬千。
  秦曉儀將張美人置坐於床。張美人仍嗔喝不斷:“這死沒良心傢伙,敢暗算我,娘您怎可倒頭來幫他!”
  秦曉儀聽其語氣似乎仍將宋兩利當成丈夫,急急陪笑:“娘怎幫他,只是他外來是客,不該失之於禮罷了。”
  張美人斥道:“什麼外客,他明明跟我有了孩子……”腦門浮現種種愛欲情景,一時嗔窘,說不下去。
  秦曉儀急急又道:“別胡說,你根本沒結婚也沒生子,中邪不成!”
  張美人被此一喝,思緒又亂。方才靈台突地清明方作此言,此時一亂,又自疑惑:“明明是清楚地,怎又亂了……”敲敲腦袋,已沒信心,宋兩利此時已闖進來,張美人不禁有氣,喝道:“你敢暗算我,找死不成!”
  宋兩利乾笑:“一時失手,請多包涵,”試探問道:“你該不會把我當老公吧?”
  張美人斥道:“休想!我的愛人是趙書鴻!”
  宋兩利滿意一笑:“這就對了,方才你到處喊我是你老公,不制止怎行?”
  張美人一楞:“方才?!”回想當時,幾乎無法捕捉記憶,強極思去,腦門竟然煩疼,嗔喝叫道:“這到底是怎回事?”伸手猛敲腦袋,亟欲釐清思緒卻越理越亂,哇哇再叫。
  秦曉儀見狀急道:“小神童,她失常了……”深怕就此下去,女兒將腦門錯亂而精神失常。
  宋兩利道:“我來處理!”此時此刻唯有再次洗腦以防有變,然方才連洗兩趟頗為疲累,故再次抓來酒壺,灌它幾口,待醉意已起後,方始施展洗腦大法,慢慢迫向張美人,喃喃喚著:“你沒結婚,也沒生小孩,你仍是美姑娘,你的愛人是趙書鴻,不是我也不是玉天君,至於玉天君也不是你的敵人……”念得一堆該洗腦之事。
  張美人乃偶發性動作,此全在突然受刺激後始產生,在受攝之下,心緒漸漸平穩,不斷跟著誦念,開始接受洗腦之說。唯觸及孩子問題,對方抗拒較為強烈,得花時間慢慢化去。
  秦曉儀則特別注意遠房嬰孩哭聲,立即前去安慰,以免受及干擾,待嬰孩不哭,又自趕回,瞧瞧女兒反應,慈母焦心可見一斑。
  三人即在洗腦換靈中掙扎度過。外頭玉天君則焦切萬分,希望宋兩利能還他正正常常妻子,卻不敢入內窺探,急如熱鍋蟻,來回不安走動。
  玉東皇則在離開儀心園後,一臉茫然敲著腦袋,他亟欲撇清畫中美女和現實秦曉儀之差別,否則“神經病”封號可讓人吃不消。
  他原是轉行於大街上,誰知不斷甩頭醒腦動作引人注意,隨又聽得有人暗自指點來了個失心瘋老頭,玉東皇嗔怒喝道:“你才瘋了!”一掌打去,莫不將人打得東倒西歪,眾人散逃。危險瘋老頭霎時傳開,玉東皇亟欲阻止,然卻猛虎難擋猴群,消息越傳越多,群眾未必敢言,但逗弄鄙夷目光瞧得玉東皇難以忍受,嗔喝叫著:“不與你們一般見識!”終逃往汴河旁,銀杏樹下,瞧著河水發楞,暗忖:“難道我真的瘋了不成?”隨又急急說道:“胡說八道!我能分辨畫中美人及現實女子,根本不瘋!”心緒即在瘋與不瘋”畫中女及現實女之間打轉著。
  不知過得多久,忽聞後頭有人喊道:“爹你幹啥在此?”紅影一閃,玉採儀已尋來。
  她原是跟著哥哥後腳追至汴京城,然哥哥卻將父親藏于楊公荒宅,她根本尋之不著,只能四處打轉。汴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要藏人,百街千巷仍夠頭疼,玉採儀原轉得頭暈腦脹之際,忽聞東街傳出有位胡穿龍袍瘋子,武功卻高得出奇,玉採儀心念一閃,當今除了徽宗趙佶及父親身穿龍袍,但會武功者只有父親,故快速尋來,打探之下方知去處,終在汴河發現父親,瞧他舉止怪異,自也疑惑,立即喚人以了解狀況。
  玉東皇乍見女兒,登時欣喜喝道:“我不是瘋子,我能分辨畫中美女及現實女子,畫中美女才是我的儀妹妹,現實女子不是,儀兒你聽見沒?”
  玉採儀暗詫父親怎失心般胡言胡語,然她心思靈狡,且見父親目光呆滯,已和中邪無異,想來已遭某人手腳,當下回應:“爹當然不瘋,誰說您瘋了?”
  玉東皇哈哈暢笑:“對,爹根本不瘋,那些人胡說八道!已被我收拾啦!”乃指路人而言。
  玉採儀道:“哥哥呢?”
  玉東皇笑道:“幸好是他帶我找小神童治療,否則我可被人笑成瘋子啦!”
  玉採儀詫道:“小神童?宋兩利,他幫您治病?!”
  玉東皇道:“不錯!爹原把畫中美女儀妹妹和秦曉儀搞混,被人笑成瘋子,幸虧他替爹更正,原來兩者完全不同啦!”
  玉採儀再愣,暗自苦笑,爹分明已中宋兩利這小妖道邪術,竟然還樂翻天,竊喝嗔叫這小妖道未免過分,表面不露聲色,道:“爹不必感激他,女兒也懂此法,可將畫中美女和現實美女合併一起,還你儀妹妹!”暗中拿出五支銀針於手中。
  玉東皇喝道:“不成不成,若合併了,別人豈非又叫我瘋子!”
  玉採儀笑道:“怎會,女兒是說幫您找到畫中美女這個人,她和秦曉儀不一樣,也就是您真正的儀妹妹!”
  玉東皇詫道:“怎麼,畫中美女實有其人?”
  玉採儀道:“對啊!爹難道忘了,她便是長得很像,但實際上卻兩個完全不一樣。”
  玉東皇皺眉道:“真的嗎?”敲敲腦袋:“爹怎記不起來了?”
  玉採儀笑道:“待我施點符 針法,爹自能清醒,一切立即明白!”
  玉東皇此時最想釐清腦門,且相信女兒不可能對自己不利,立即點頭:“快快替爹腦門弄醒,渾渾噩噩,連爹都快分不清東西南北!快快動手吧!”盤坐下來,配合女兒展開治療。
  玉採儀暗喜父親如此聽話,大概得了失心瘋,心緒已若小孩,否則若是以往,不被罵個狗血淋頭才怪。既是如此,倒省去突擊麻煩,然顧及父親可能反覆無常,立即抽出銀針,笑道:“爹別怕,只要用此銀針,一切自能搞定!”運勁銀針,直刺父親腦門。
  玉採儀所用招法,乃其母親所傳下之“五仙定魂法”,先時玉天君亦曾用于張美人身上,被宋兩利給破去,然其對引魂攝魄之術自有定效,故在玉家父子女前次敗次敗于之後,玉東皇已交代兒女苦練此法,以防任何不測,沒想到首先用于身上者會是玉東皇本人。
  但見銀針刺中腦袋五處要穴,玉東皇立即暈沉,銀針可見晶露閃閃,原是用得某種藥物,然玉採儀玩毒多年,自恃能解一切,故未放在眼裡,源源迫入父親腦門,且喃喃念得怪咒,不斷喊道:“儀妹妹就是秦曉儀,根本毫無畫中女子一事!”
  玉東皇先是抗拒,然經過無數次洗腦,一時記憶又已錯亂,終受影響,憨然說道:“秦曉儀就是儀妹妹……”
  玉採儀欣喜:“對了,就是如此,根本沒有圖畫女人,全是小妖道搞的鬼!”以為父親已恢復正常,立即抽掉銀針,然只抽及三根,玉東皇又道:“既無圖畫女人,那儀妹妹從何處來?儀妹妹就是圖畫女人麼?”
  玉採儀暗驚,敢情五仙定魂術仍未完全奏效,又把銀針刺去,再次施法洗腦,直道:
  “儀妹妹就是秦曉儀,根本沒有圖畫美女!”如此來回又耍了兩次,玉東皇始未出怪言,認真說及儀妹妹即是秦曉儀,玉採儀方敢將銀針全數抽出。
  玉東皇欸呃悶叫,暈倒地上,玉採儀暗道要命,如此乃毒性發作,立即餵服父親解藥,方拭去額頭汗珠,雖是疲累,仍邪聲虐笑,暗道再次碰上宋兩利,得讓他嘗嘗五仙定魂術及毒蛇纏身噬體滋味。
  不久,玉東皇終悠悠醒來,腦門覺得沉重,全身酸疼,似若生場大病,怔然說道:“我怎會在此?!”
  玉採儀瞧他恢復正常言語,急喜道:“爹受了他人暗算,現在可好了?”
  玉東皇詫道:“誰敢暗算本皇?”摸摸腦袋,三瘤仍疼,嗔怒道:“哪個該死傢伙!”
  忽而想及兒子,怒道:“會是君兒暗下手腳,這天殺的小混蛋!”
  玉採儀詫道:“爹著了哥的暗萛?”
  玉東皇道:“可不是麼,他竟敢給爹下迷藥,非剁下他雙手不可!”
  玉採儀怔笑起來,看來哥哥定是為了張美人,實是癡情失了心,道:“爹還是檢查看看身子有何異樣,尤其是腦門,您方才連曉儀阿姨都不認了呢!”
  玉東皇怔道:“儀妹妹?!怎會?!”趕忙運勁全身,但覺腦門重了些,並無其他異樣,直呼好險,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玉採儀道:“爹可能受到小妖道洗腦,連儀妹妹都變成畫中人,現在醒啦,一切完好如初,該去找他算帳啦!”
  玉東皇詫道:“真有此事?”回想方才,腦門多少仍有印象,尤其那間儀心園,輪廓十分清楚,登時嗔喝道:“這小子果然耍了手段!儀兒如何破去他妖法?”
  玉採儀道:“以娘所留下的五仙定魂術啊!”
  玉東皇摸摸腦袋,五處穴道仍有露汁,且淡淡作疼若蟻食,頻頻點頭道:“你那騷娘總算留了好東西!”
  玉採儀急問:“我娘長得何模樣,很騷麼?”打從生下來即未見過,她常存幻想。
  玉東皇道:“死都死了,談何用處!”
  玉採儀頗為失望,父親總是避諱不說。
  玉東皇道:“不過她留下怪法倒也有效!總算作了件好事!”笑聲不斷。
  此“五仙定魂術”雖有醒神醒腦功效,然總用得邪法,原難以對抗宋兩利之移神換靈洗腦之術,只是宋兩利運用此功時,所耗時間不多,且只採某方面洗腦,未若張美人般侵入其生活而一一換洗,故在玉東皇腦門未立下根深蒂固印象,而玉採儀又適時加以救治,始能短時間奏效,玉東皇總算撿回一失常腦子。
  然想及種種捉弄及對儀妹妹思念,玉東皇已無法忍下,喝喝嗔叫道:“該死小妖道,得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掠身即去。
  玉採儀急道:“爹您要去哪?”
  玉東皇道:“當然去找他們算帳!”
  玉採儀欣喜:“小妖道交予女兒,您負責秦阿姨便是!”快速追去。
  玉東皇哈哈虐笑:“行!”掠得更快,想及秦曉儀丰采,全身來勁。
  父女倆齊往儀心園掠去。
  幾個轉巷起落,目標已至。
  玉東皇哈哈再笑:“儀妹妹我來啦!一切自可天長地久啦!”直縱而入。
  玉宋儀冷笑:“小妖道看你往哪逃!”將醒神符貼於胸口,且不斷念咒,以防攝心之術,緊跟其後而去。
  宋兩利正為張美人移神換靈洗腦,雖狀況已趨穩定,他仍小心翼翼測試著,秦曉儀則在一旁守候,一切看來皆順利,誰知玉東皇一聲喝吼,嚇得兩人怔覺不妙,張美人更是一顫:
  “是誰?”
  宋兩利苦笑:“總不會是你書鴻哥!”為防有變,一指點倒她。
  秦曉儀焦切道:“他又來了,難道洗腦已失效?!”
  宋兩利道:“瞧瞧再說!”
  兩人戒備奔往外頭。
  玉天君早已攔住父親,切急道:“爹您又來此作啥?”
  玉東皇喝道:“小畜牲你敢對我下迷藥?”一掌打得兒子倒退連連,急前再掠,欣聲叫道:“儀妹妹我來啦!”
  玉天君詫驚父親已知下迷藥之事,莫非已恢復正常?暗道不妙,急忙追趕:“爹別亂來!”若洗腦失敗,他豈非得不著心上人了。
  玉東皇仍往前竄,終在廂房前院碰著秦曉儀,登時欣喜:“儀妹妹你果真在此,找得我好苦啊!”快快走來!欺而便欲牽手。
  秦曉儀趕忙躲閃:“請你放尊重些!”
  玉東皇呃地欣笑:“是了是了,風度風度!”挺胸吸氣,裝出帝王格調,但仍逼前:
  “儀妹妹現在可跟我回仙島了吧?”伸手再抓,秦曉儀差點落網。
  宋兩利確知對方已解洗腦之術,暗道果真有能耐,見及夫人危急,一掌猛切過去,喝道:“你又發瘋不成?”他功力已精進不少,情急切來,威力不在話下,玉東皇一時受迫,只能反掌相迎,氣得哇哇大叫:“本皇未先找你算帳,你卻先送上門?”一招“怒龍撼江”
  全勁劈出,打得宋兩利連連後退,其又直欺秦曉儀,想扣人而去。
  秦曉儀驚叫不妙,反招即打,然玉東皇武功高出甚多,根本不退,盡是逼近,邪笑說道:“儀妹妹別打啦,你我都已混熟數十年,難道還打情罵俏麼?”眼看伸手便要扣住美女,玉天君卻衝來阻攔:“爹不能如此!”一勁切得父親手腕,迫使他反招躲閃,秦曉儀藉此脫困退開。
  玉東皇乍見竟是自己兒子攔阻,氣得七竅生煙,吼道:“反了反了麼?給我跪下!”雙掌發勁直取膝腿,玉天君不敢抵擋,趕忙跳開,他雖內勁不及父親深厚,然身手靈狡卻也火候十足,左閃掠躲之下,全身而退,玉東皇一擊不中,氣得哇哇怪叫,忽見美人欲逃,只能放棄兒子,喝道:“待會再找你算帳!”急掠而去,欣叫道:“儀妹妹等等我啊!”追得又急又近。
  險象環生中,宋兩利突地施展攝腦神通往王東皇攝去,並喝著:“她是圖畫美女!”
  玉東皇腦門一閃,已然受攝,怔道:“圖畫美女?!”追勢頓停,思緒幻及以往,秦曉儀趁此閃開。
  玉東皇仍自疑惑,宋兩利哪肯放過機會,腦波強行逼來,不斷喝道:“她是圖畫美女,你找錯人了!”
  玉東皇茫然不解,喃喃若憨念著:“圖畫美女。……”動作更顯遲緩。
  宋兩利暗道好險,對方總算未加提防而讓自己有機可乘,準備如法炮製將他洗腦,誰知玉採儀後頭趕來,見及此狀登時喝道:“爹莫要著了他道兒!”霸龍仙掌直往宋打去,仍覺不夠,抓出紅線姑娘當鞭抽去,迫得宋兩利哇呃困叫,不得不分神鬥向小辣女。他以上撥鼠功撥去對方掌勁,隨又一招“水柔功”,雙手軟打過去,正中紅線毒蛇,這一抓又冰又軟,其不舒服,趕忙鬆手。
  玉採儀喝道:“想鬥它麼?”但覺毒蛇有效,乾脆丟砸過去,直撲宋肩背,嚇得對方手忙腳亂,玉採儀呵呵虐笑:“敢跟我鬥,咬死你!”又抓出另條毒蛇以待。
  宋兩利早已鬥過奇毒靈蛇紫鱗龍,對蛇物並非多大忌諱,只是事出突然,終至手忙腳亂,此時定神回來,立即攝出腦波,收拾毒蛇,喝著:“敢作怪麼?反咬你家姑娘嫩肉去吧!”紅線蛇縱使毒辣,終究畜牲,思想單純,受此一攝,失了自我,登地身形一彈,反撲玉採儀,迫得她手忙腳亂,急道:“別亂來!我是你主人!”技巧伸手抓住其七寸處,暫避窘境。
  宋兩利卻饒她不得,攝腦神通又自迫來,喝道:“小辣女,你該回家吃自己啦!”
  腦波強勢攝至,玉採儀頓覺一片昏沉,幸她靈狡且早有防範,立即以醒神咒相抗,念得口齒交顫,認真非常,宋兩利暗道:“竟是有備而來?”已起較量之心,攝力再強三分,玉採儀終究搖搖欲墜。
  然那玉東皇卻因宋兩利鬆手得以甦醒,哇哇嗔叫中突地一招“龍吞山河”又往宋打去,迫得他不得不全力對抗,一式土撥鼠功將勁流撥去,玉採儀趁甦醒之際,復又抽出毒蛇短劍強勢殺去,形成父女聯手局面,任宋兩利攝腦之能厲害,又怎能抵擋玉東皇如此一派宗師及刁鑽辣招無限之女流聯手,一時窮於招架,節節敗退。
  玉天君見狀急道:“別打啦!都是自己人!”為顧及心上人,他當真出手攔向妹妹,頗為責怪對方突然出現,攪亂局面。
  玉採儀詫道:“哥你瘋了不成,誰是敵人都分不清?”然親生哥哥怎敢放毒蛇咬他。
  玉天君道:“他要幫我恢復張美人記憶,你們恩怨日後再說!”
  玉採儀道:“你也遭洗腦不成,這個大神棍、大壞蛋的話你都敢聽?”
  玉天君道:“不管如何,待此事告一段落再說!”仍將妹妹迫得敗退連連,氣得玉採儀喚向父親:“爹您看哥哥中了邪,竟然連我都打!”
  玉東皇原逼得宋兩利四處逃竄,爽心滿懷,對於這頭狀況並未了解,但聞吼聲方知兒子吃裡扒外,嗔喝斥道:“玉天君你當真反了?”乘機抽身彈來,一掌又打得玉天君敗退連連,玉採儀嗔笑:“再作怪啊,叫爹關你禁閉!”
  宋兩利見情勢不對,立即感應秦曉儀快溜為妙。秦曉儀卻顧及女兒及小孩,難以脫身,宋兩利不得不說小孩交由他處理,秦曉儀這才願意離開,然只一耽擱,玉東皇登又盯上,急道:“儀妹妹別走啊!”
  但覺失去此機,日後將困難重重,終將“幻龍身法”展至極限,化若電光石火撲向秦曉儀,趁其慌張之際,一手已扣其腕脈。
  秦曉儀驚叫:“放手,請尊重自己身分!”甩得數次仍未脫手,怔急不已。
  宋兩利縱已料到對方動作,可惜相距過遠,對方武功又高,已難攔劫,只能再次施展攝腦神通,強迫腦波過去,喝道:“快快鬆手,她是圖畫女子,不要搞混!”
  玉東皇腦門受攝,登見昏沉,他雖心智較狂,卻也不笨,幾經數次受攝,已知預防,霎時念起茅山掌門方虛默所傳克秘咒,念得神靈活現,暫時抗抵過去,然宋兩利志在必得,強功不斷迫來,玉東皇終難抵擋,眼看即將把持不住,登時喝道:“不跟你玩了!下次再鬥!
  儀妹妹我們走!”抓帶秦曉儀,趁腦門仍有一點清明之際,快速掠屋而去。
  宋兩利急道:“把人留下!”強追不斷。
  玉東皇哈哈虐笑:“她是我儀妹妹怎可給你!”逃得更快,宋兩利雖悟得輕身功夫“五行飛渡術”,然歷經兩次洗腦玉東皇及一次張美人,功力耗去甚多,且腦袋仍受夜驚容敲得一記,流血不少,元氣頗有損失,追掠起來已甚費勁,而那玉東皇武功雖不及陰陽老怪等超級高手強,卻也是一派宗師之流,在急奔力竄之下,終將距離越拖越遠。
  眼看就要失去玉東皇蹤影之際,秦曉儀聲音已傳來:“快去告訴張天師,他將抓我去仙島;且請照顧我女兒……”復又傳來玉東皇得意笑聲,兩人終仍消失夜空中。
  宋兩利苦笑不斷,縱使仍能感應對方逃去方向,然卻心有餘力不足,只好作罷,心想玉東皇單戀秦曉儀已久,該不會做出危及她之舉止,倒是張美人剛生下小孩,心性不穩,莫要出事才好,得先照顧方是,只好放棄追逐,自嘲一笑,忖道:“內力修為仍需加強,否則連玉東皇都對付不了,又怎能收拾陰陽老怪?”暗暗下定決心苦修之際,且選了回頭路,返往儀心園。
  轉行數街,終回地頭,已未聞玉天君及玉採儀兄妹打鬥聲,暗道如此也好,否則玉天君纏著要解張美人洗腦記憶不說,這玉採儀任性刁鑽胡為,更是難以對付。今夜若非她攪局,又怎落得如此局面。
  宋兩利甚快掠回廂房,準備查探張美人狀況,卻發現房門已開,心神一顫,直覺出事,急忙奔入閨房,哪還見得張美人蹤影,宋兩利叫糟,趕忙再掠嬰兒住處,照樣空空如也,宋兩利不禁苦笑,此次觔鬥栽大了,竟然全軍覆沒。
  他立即盤坐下來,運起五方法門,感應四處,想找出誰擄走這對母女,腦門乍開之際,已幻起玉天君背著張美人,玉採儀抱著小女嬰,倉皇而逃,宋兩利苦笑,原是這對兄妹。兩人原在打鬥,然在宋兩利等三人離去之際,玉採儀終喝道:“鬥什麼,人都走了,你若那麼喜歡張美人,即跟爹一樣把她抱回仙島不就得了。”
  玉天君乍醒,欣喜道:“也對,只要到了仙島,便能日夜廝守,遲早能喚醒愛人記憶!”兩人始收招,找得張美人母女,一人抱一個乘機逃之夭夭。
  宋兩利苦嘆道:“玉天君你不是要我解去張美人禁制?”腦波強速送去。
  玉天君自有感應,怔急回頭搜瞧,始發現是通靈大法,對方並未追來,道:“不必了,我慢慢解她便是!”
  宋兩利道:“此法無人能解,快將人送回!”玉天君一楞。
  玉採儀喝道:“什麼無人能解,我偏偏解了我爹禁制,你少唬人!”
  宋兩利道:“那是我未用全功,你用的五仙定魂術會傷人,不適用在張美人身上。”
  玉採儀一楞:“你怎知我用何方法?!”
  宋兩利道:“你哥哥早用過了。”
  玉採儀狐疑,玉天君道:“放心,我不會再用此法。”
  宋兩利道:“那快送回啊!”
  玉天君道:“謝了,縱使無解,我仍能對她好,可以重新開始過活!”
  玉採儀虐笑道:“不錯!哥哥是不會把人送回來啦!待擺平此事,你我的帳再慢慢算,不過有本事也歡迎光臨本門仙島,保證你驚喜連連!”說完不再回話,和哥哥奔掠更急,逃往東方而去。
  宋兩利苦笑不已,一切皆已挫敗,看來只有找張天師商量,以謀對策之計,立即掠出儀心園,直奔天師西宮。
  張天師正和師弟張繼老、江南神丐胡天地等人聚於後院秘室中,以商討陰陽老怪種種可能反撲之應對策略。
  然宋兩利趕來傳報之消息卻讓張天師失魂落魄。張繼老亦自嗔怒萬分:“這個瘋子當真把夫人抓至妖島了麼?”實想剁了玉東皇始甘心。
  張天師嘆道:“宋少俠毋需騙人,此事恐怕屬實。”
  宋兩利道:“是假不了,夫人還傳話要天師前去救人。”
  張天師嘆道:“我又如何能去?陰陽老怪反攻在即,實是脫不了身啊!”
  張繼老亦為此事所困,否則早追去要人。
  宋兩利但覺問題嚴重,四人陷入沉思。
  不久,胡天地終發言,道:“天師掌門還是前去救人吧,陰陽老怪縱使厲害,然在天子腳下,他豈敢太過囂張,必定轉為暗中較勁,我方有了明教四大護法及丐幫弟子,可周旋一陣,甚至可以將事情拖延後頭,待你回來再發動攻擊,如此自可兩全其美。”
  張天師道:“恐怕你要延,老怪卻不肯延,徒造殺孽。”
  胡天地嘆道:“若真如此,亦是天命,畢竟夫人落入那瘋子之手,凶險更甚十倍,不得不立即處理。”
  張天師實難下決定。
  宋兩利亦覺不該讓秦曉儀受傷害,道:“或許我能拖得陰陽老怪一陣,若真不行,找來極樂聖王對抗,大概還有戲唱。”
  胡天地目光一亮:“不錯,極樂聖王是步險棋,也一向對九龍寶鼎甚有興趣,雙方互鬥機會甚大。”
  張繼老道:“可是若如此,豈非引狼入室?聖王入侵,危害恐更甚陰陽老怪。”
  胡天地暗愣:“倒是有此可能。”
  眾人一時沒了主意。
  宋兩利道:“極樂聖王還算守信諾,且他對我亦有興趣,可拖著他一陣,待天師救出夫人後,咱再共同抵擋,否則遠水、近火皆想救,總讓近火先傷了人,何況聖王入侵仍有一段日子,現在擔心仍太早。”
  胡天地道:“情急從權,天師便去吧!”
  張天師實牽掛夫人安危,且此事拖不得,遂答應先行處理,轉向半天師張繼老,道:
  “一切便交予你代勞了。”
  張繼老拱手:“師兄快去吧!”張天師拜退眾人,帶著龍虎陣弟兄,匆匆趕往東方。
  張繼老暗嘆不能隨行,畢竟他一生未娶,對夫人另有一份甚深情愫,然大局為重,故忍下來。
  縱使少了張天師,眾人仍依照佈局,苦等陰陽老怪到來。
  宋兩利則一身疲累,告別胡天地、張繼老等人,先行回到萬歲山秘陣中休息。想及張天師夫妻一往情深,自己卻情海生變,不知夜驚容近況如何?想感應對方,又懼於失望連連,因而作罷。
  夜深中總覺笛音幽怨傳來,宋兩利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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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魔神再現

  次日一早,忽聞陰陽魔界弟子返回京師。張繼老及天師西宮住持張光鬥已興壇作法,想以靈修之功找出陰陽老怪藏身處,然卻難以捉摸,顯然老怪有了提防。
  胡天地遂派弟子將宋兩利喚來,想以其神通搜得老怪位置,以便出擊,否則在京城開戰,恐傷及無辜。
  宋兩利喝得烈酒後,立即展開神通搜尋,然除了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小魔神陰是非漸漸逼近外,根本未搜得任何行蹤。
  倒是鬼域妖人幻影不斷追來,她始終慈祥呼喚:“宋兩利回來吧,把日月儀交予我,我是好人……”碰及鬼域妖人,宋兩利總覺壓力無限,不敢強抗,問道:“陰陽老怪當真回京?”
  鬼域妖人道:“他去取九龍精鋼鐵了……”
  宋兩利道:“怎不見人影?”
  鬼域妖人道:“你很快會見著,回來吧……”宋兩利問不出結果,立即斬掉感應,免惹麻煩。
  胡天地道:“仍無法找到陰陽老怪?”
  宋兩利道:“嗯。他有意隱藏,故難以感應。”
  張繼老道:“此非老怪個性,他一向狂妄,此次怎當了龜孫,其中必有緣故,或另有目的。”
  胡天地道:“難道他想各個擊破?”
  宋兩利乍驚,若真如此,母親豈非更形危險,急問道:“明教四大護法安在?”
  胡天地道:“已住進附近客棧,應可相互支援。”
  宋兩利感應搜去,終覺母親仍在客房中,未曾私自走失,始放心不少,暗下決定,若陰陽老怪太過厲害,說什麼也得先護住母親再說。
  張繼老道:“既然不知老怪去處,只能以靜製動,先守住群雄再說,若有狀況,再行出擊。”
  胡天地道:“唯此法可用了!”
  兩人交代天師派及丐幫弟子嚴加戒備,一有狀況立即回報。
  宋兩利未再返回萬歲山秘陣,已加入戒備戰圈,隨時準備出擊。
  中午時分,五雷尊者王文丑已引領八大護法悄悄進城,九人並未囂張,甚至低調處理,直接返往先時陰陽魔界之老巢,即在神霄寶殿側後方古宅院中。
  未時剛過,小魔神陰是非亦現身街道。一臉冷峻蒼白臉容,實瞧不出其為老怪座下第一高手,其目光閃邪,似若野獸,對任何事物皆想研究般瞧得認真,因而顯出憨樣,或有街童指點嬉弄,他仍不理,逕往老巢行去。
  然稍混過江湖者,莫對於陰是非喜歡活生生挖人心肝,以研究好人壞人有何差別之舉止忌懼萬分,死在其手中之武林高手已不計其數,其且全憑所好,黑白兩道皆殺,凶殘名號幾能和陰陽老怪相比擬。而其只不過二十出頭,難怪陰陽老怪視其為得意門徒,第一接班人。
  陰是非已殺人無數,對於凡人已無興趣,此次或有任務在身,終未對街道任何一人動手,走的甚是平淡自在。
  龍面天師張光鬥曾建議是否先進行狙擊,胡天地、張繼老則覺不妥,畢竟陰是非雖武功高強,卻未學得“攝心魔法”,較易於對付,一切仍以陰陽老怪為主,只要魔王一死,小鬼已無大礙。故群雄仍按兵不動。
  及至傍晚,仍未見老怪入城,群雄開始焦切,不知對方葫蘆賣得何藥?
  宋兩利直覺對方根本不想面對群雄,以討舊仇,而是想執行某種任務,然又有何任務能讓陰陽老怪如此甘忍受殺身之仇?他雖兒時癟樣過活,實則絕頂聰明,腦門閃動之際,突有答案,道:“老怪目的在奪九龍寶鼎,否則他不必如此當龜孫。”
  此語一出,眾人頗感意外,此舉的確違背老怪慣有霸氣行徑。
  胡天地道:“老怪盜寶鼎有何用處?”
  宋兩利道:“寶鼎聽說可煉奇藥,老怪受重傷前去找鬼域妖人治療,必以此當交換條件,如今老怪傷勢已痊癒,將實踐諾言。”
  張繼老道:“老怪本就反覆無常,怎會甘心幫妖人?他若想幫,前次即不可能背叛。”
  宋兩利道:“此原亦讓人難想通,但老怪經此重傷,連老命差點賠上,想必心靈受到刺激,已覺鬼域妖人能助他再增進修為,以達到天下無敵之境,而那寶鼎可能就是煉藥煉身之必備工具,故老怪才答應盜取,待神功煉成,他隨時可以再背叛妖人。”
  胡天地頷首:“自該有此可能,莫說老怪,光是防止妖人重現江湖,咱亦得盡全力阻擋九龍寶鼎落入對方手中。”
  張繼老道:“如此亦好,阻擋東西總比拚命容易,傷亡較小。”
  胡天地道:“還是小心為妙,畢竟老怪若不能得手,必定大開殺戒,我等大意不得。”
  張繼老道:“自是如此,在下所言乃指不必一照面即廝殺,既有東西搶奪,可拖拉一陣,待天師趕回或另有助手幫忙,成功機會大增。”
  胡天地頷首:“有道理!”當下除了仍下令繼續監視一切狀況外,且要手下弟子注意四處官道,準備隨時設障或破壞,以期阻止寶鼎被奪。
  既然決鬥可能性已降低,眾人始敢稍稍活動,宋兩利亦想探查陰陽老怪下落,遂溜出天師西宮,潛往神霄寶殿附近,以監視老怪總壇狀況,然對方果真按兵不動,連大門都不出一步,實無法窺瞧一二。
  宋兩利待要失望離去,卻見一位頭罩道冠,手持桃花木劍及攝魂鈴之中年道士行來。其雖故作大方,舉止卻見狂態,尤其兩眼如雷,根本和其破落道士不甚相稱,宋兩利但憑感覺已認出對方,暗詫:“陰陽老怪?!”中年道士亦受感應,目光攝來,詫道:“是你?!”
  宋兩利原想急逃,但心念一轉,不動聲色,喝道:“你又是誰?怎認得本人!”
  先聲奪話迫去,故作未識破對方身分。
  中年道士目光交錯不斷,呃呃老半天,他的確不善偽裝,卻想偽掩身分,乾笑道:“原是神霄小神童,貧道一見即知,遠道而來就是想拜在神霄派門下,倘祈成全!”拜禮不斷。
  宋兩利見其拜禮雙手,已確定此人即是陰陽老怪無誤。原來陰陽老怪精通易臉之術,當年曾偽裝成慈祥之地道老人欺瞞天下,隨又顯現多張臉容變化,而其變化又非塗抹東西,而是運功牽動臉上肌肉所致,故難以捉摸,宋兩利在吃過大虧之後,已尋得對策,除了以心靈感應外,不再認其眼睛或鼻子、眉毛、嘴型粗細高低,畢竟這些皆能瞬息萬變,唯另尋他法,在詳加研究、觀察之後,終找得小秘密,即是陰陽老怪之指甲,其因常綀“閃電陰陽魔指”指甲不但尖銳且較常人厚實,除非對方拔掉或另行磨修,否則一眼即能辨認其身分。
  對於陰陽老怪處心積慮幻化成毫不起眼之中年道士,宋兩利自佩服對方易臉功夫之精妙,然自己能一眼認出,更覺拆穿快感無限。
  他忖著,趁老怪仍想隱瞞身分之際,或可騙往群雄那頭,一併合力作了他,可省去不少麻煩。
  陰陽老怪卻另有鬼胎,畢竟除了九龍精鋼寶鼎外,且有靈寶陰陽鏡即在這小子身上,趁對方不識自己身分之下,將其騙至他處逮住逼供,抑或耍招騙得寶鏡,實是一舉數得。
  兩人各懷鬼胎下,對招起來竟然客氣許多。
  宋兩利拱手笑道:“不知前輩出身是何門派,寶號如何稱呼?說不定還是個高人,在下高攀了呢!”
  陰陽老怪爽聲笑道:“小神童何需客氣,誰不知您道法靈功天下無敵,跟您學總錯不了;至於貧道自號清風上人,以前是拜在靈寶派葛真人一脈,但貧道卻對內丹修行較有興趣,故四處流浪訪名師,結果混得一無所成,汗顏汗顏!”
  宋兩利笑道:“哪裡哪裡,大家都是混來混去,老實說我尚無道牒呢!要是官方查知,倒要充軍罰款了!”
  陰陽老怪乾笑:“小神童客氣了,該罰的是貧道,亦無道牒,幸好藏得緊,沒被捉著,小神童早得聖上御賜金牌紫衣,這可比任何道牒管用,貧道想投靠神霄派門下,全在於尋個庇護,望小神童成全!”
  宋兩利笑道:“客氣客氣,既然道長如此堅持,在下若拒人千里亦說不過去,且隨在下前去拜師祭神,了您心願啦!”
  陰陽老怪拱手:“是極是極,帶路帶路!”笑呵呵跟在後頭,心想到神霄寶殿拜過帝君,再以言詞套及寶鏡方是。
  宋兩利則盤算帶往天師西宮,想聯合眾人之力收拾老怪,以瓦解魔界教派。兩人雖想感應對方,卻因各懷鬼胎怕被識破而強忍下來,一勁兒客氣相行。
  待行半街,縱使天師西宮和神霄寶殿幾乎隔街而立,門戶相向,然陰陽老怪已覺宋兩利已偏行天師西宮,急問道:“小神童歸了天師門?”
  宋兩利暗道不妙,仍掩飾不了,道:“神霄寶殿另有秘殿,和天師派無關!”不得不繞行天師西宮,且伸手招呼:“諸位好,聽說秦夫人被搶,貴掌門趕去救愛人麼?”
  語帶調侃,實則暗語相聯繫。
  陰陽老怪不疑有詐,暗道妙極,少了天師派助陣,麻煩減少泰半。仍語帶哈哈問道:
  “張天師去找玉東皇了?真是冤家不停!打從神霄派如日中天后,天師派便不堪一擊啦!”
  還是跟得甚緊,嚴防小子開溜。
  宋兩利想帶人出城,但對方疑心甚重,只好作罷,待在附近找得空屋便是。
  天師派弟子早知目的。忽見宋兩利怪言,直覺有異,尤其是掌門出征,列為極端機密,對方豈能隨便說出,為求慎重,立即回報,張繼老、胡天地、張光鬥頓有所悟。
  胡天地道:“小神童當然不會無端胡言,其身旁之人可能身分特殊!”
  張繼老道:“莫要陰陽老怪所化身,他易容變臉功夫,天下一絕。”
  張光鬥道:“不管真假,仍該前去一探究竟,免得小神童出差錯!”當年他曾中得王文丑妖招,幸小神童暗助,故在感激之心,尤其在嫌隙化解之後,極力想圖報。
  胡天地道:“自該小心行事!我且去通知明教護法及丐幫弟子,先行戒備,一有狀況,立即行動!”
  張繼老道:“天師派亦全力以赴!”
  雙方照計畫行動,各自潛退。天師派更調來另一組龍虎陣,以備不時之需。
  宋兩利轉行街巷,老是東張西望,想找合適地點,陰陽老怪卻已狐疑:“你的秘殿很難找麼?”
  宋兩利乾笑:“怎難找?只是探探有無被跟蹤罷了。”
  陰陽老怪道:“說得也是……”四下張望。
  宋兩利心知拖久必出問題,遂轉行天柳巷後,發現一間“鴻記染房”業已荒廢,但覺離天師宮不遠,欣道:“就是這裡了!”掠身進入。陰陽老怪緊跟而入。
  染房已荒,雜草叢生,瓦破屋殘,倒若鬼屋,唯工房仍寬,染具四散,左四右六大染缸數口傾破,且長怪異花草,一股酸味仍在。
  宋兩利感覺森森陰氣,如此必為凶宅,難怪任其荒蕪。然自己志在收拾老怪,哪顧得陰陽鬼魂之事,笑道:“就是這裡了!”
  陰陽老怪道:“這就是秘殿?怎不見人,不見道法器具?”
  宋兩利道:“既是秘殿,哪來他人?你要拜我門下,我教你道法便是!”隨身抓出符 ,想拖延時間,以待群雄到來,至於他自己可萬萬不敢惹此大魔頭,縱使武功已有所精進,還是不敢。
  陰陽老怪拜禮道:“多謝小神童傳授!在下受用無窮,只是傳言神霄派得一寶鏡,乃靈賮天尊遺落人間之靈寶陰陽鏡,不知藏在何處,可否藉來瞧瞧?”
  宋兩利暗斥:“想套我話,哪此容易!”道:“寶鏡已被陰陽老怪奪去,暫時沒貨啦!”
  陰陽老怪詫道:“怎會?他不是被你們打敗了?且聽說他所奪的是假貨,誰不知小神童天下無敵,怎會把真的讓予他人?”
  宋兩利道:“錯了,他拿的的確真貨,只是他搞不懂真假,倒把寶物給污了!”
  陰陽老怪詫楞:“是真貨?!”
  宋兩利道:“真的可以如假包換!可惜被他毀了,天下再無真貨啦!”
  陰陽老怪斥道:“胡說八道,我看你是在耍詐!”哪顧得套話,猝地猛撲向前,閃電魔指既打且抓,想來個一舉成擒。
  若是平常,宋兩利必然受擒,然他早有防範,自知老怪功力了得,強擋不易,猛地施展“五行飛渡術”之輕身功夫倒閃左近,仍且無法全身逃開,一招“五方法門”反掌擊去,數道勁氣迫及魔指勁,嗤嗤叭叭暴響開來,宋兩利藉勁閃走,終能全身而退。
  陰陽老怪詫愕,此乃他全力一擊,縱使張天師、玉東皇之流亦未必走得如此從容,對方竟然全身而退,不禁嗔喝:“小渾蛋你學了啥妖功?”不滿表現,強勁又迫欺過來,一式“萬蛇纏樹”盡往宋兩利四面八方纏竄而去。
  宋兩利駭叫:“有話好說,何必動粗!”不想拖延了事,豈知對方想速戰速決,一上手盡是霸招,打得宋窮於招架,情急中只好地水火風空亂招並用,時而土撥鼠東撥西推,時而水柔功如蛇如鞭南掃北拖,或見硬掌相擊,霎見外頭萬蛇亂竄,裏邊龍虎亂滾,指勁掌風砰砰叭叭,打得不見人形招法。
  宋兩利欸欸連吃數指後,猝覺“水柔功”原似水蛇亂舞,竟然符合電蛇竄動之勢,耍至後來,竟能從無數電蛇絞動空隙中穿帶引導,不但能反擊,且能引導電蛇左右閃去,威力陡降不少,突此發現,欣喜不已,猝地全勁發去,兩道掌勁如蛇鞭穿衝暴彈,竟中老怪胸腹,砰砰二響,打得老怪哇哇悶叫,招式突亂,宋兩利得以滾身逃去,縱是狼狽,卻也欣慰,多日下苦功,總算有所成就,此時鬥它十餘招應無問題,遠比當年一上手即慘敗連連高明。
  陰陽老怪氣得哇哇大叫:“小渾蛋你敢抗我麼?我乃你授功恩師,還不快速速就縛!”
  兩招不中,不得不使出“攝力成形”先天功夫,配合陰陽訣使用。但見陰陽雙流湧竄,宋兩利頓覺全身似受萬鈞勁道灌壓,血脈迫極欲裂,不得不拚勁抵擋,急急苦叫:“老怪物要殺了我麼?”
  陰陽老怪哈哈虐笑:“殺了未必,弄成殘廢倒有可能!”虐笑更熾,壓力更猛。
  宋兩利不得不使出吃奶力氣相抗,數秒不到,竟已面紅耳赤,汗流浹背,苦撐得緊。
  陰陽老怪見招收效,哈哈虐笑:“交出寶鏡,饒你一命!”掌勁迫強更甚,想逼其屈服。
  宋兩利欸欸尖叫,實是難以招架,原想以道家寶典“化神賦”所記載之口訣“天地無極,乾坤浩瀚”吸它幾成功力,誰知老怪已有提防,全以周遭迫敵而不專擊某處,此若大鍋蓋身,無法吸功,詭計難以施展,已被迫得血脈暴脹,即欲崩裂,實是難挨,就此下去,縱使未遭利器擊身,亦可能肉裂皮暴而亡,危急中突地悟及綠龜法王曾於征討方臘而落難時所傳:“抗之不住可避之”,此時硬拚的確吃力,但若想閃逃或有機會。
  心念方起,宋兩利大喝一聲,哪顧得先天後天迫力攝力,一概以五方法門之地水火風空亂招怪打,而那“地”字訣土撥鼠功就有此妙用,亂打之下,撥去不少勁道,縱使未能全數迫去,卻將硬泥地面給搗得鬆散四射。
  宋兩利頓有所悟,任那陰陽老怪勁道四面八方迫來。但腳底下泥地卻是空門,登的大喝,雙掌擊地,打出凹坑,身形立即落地亂滾,那凹坑似若長槽,宋兩利身形如蛇一溜,穿牆般往左側染缸撞去,砰地一響,染缸破裂,宋兩利得以脫困。
  陰陽老怪怔詫喝道:“你敢破我‘攝力成形’?!”強勢摜來,猛功罩劈,轟得染缸碎裂,黑片四射。
  宋兩利卻從陰陽老怪換招之際悟出只要四處流竄,對方未必能奏全功,於是耍出“五行飛渡術”人若龍蝦東彈西掠,縱受老怪掌勁不斷掃及身緣而疼麻,卻也頂得了怒招,然他想抽身逃開,卻萬萬突破不了百丈方圓,只能硬撐,以期救兵到來。
  陰陽老怪三擊無效,氣得哇哇大叫:“小渾蛋老是龜逃,難道是龜兒子不成?”
  宋兩利暗道:“我乃綠龜法王轉世,便是龜兒子了。”也不回話,急找空隙鑽洞以求生存。
  陰陽老怪又擊三招,宋兩利仍以怪異幻形身法保命,陰陽老怪不禁更怒:“不斬你雙腿,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先時存有愛才之意,不想傷人身子,然已拖得太久,對方必有伏兵,不得不抓出似若巴掌大之日月陰陽輪,此乃陰陽老怪未練成先天武學時之成名兵刃。
  那日輪如太陽,月輪如彎月,皆有鋸齒如毒牙,平時可合成橢圓形置于腰帶,用時拆開即可,兩者皆刻有陰陽男女雙鬼,當年已是人見人懼武器,如今再次耍出,幾若惡魔索命利器,強若流星射斬宋兩利雙足雙踝,殺得青光閃暴,嘯音穿耳。
  宋兩利平常皆以掌招迎敵,哪曾見過如此威猛兵刃兼暗器,一時不知應對,慌了手腳,眼看日月魔輪就要射斬雙腿,竟然避無可避,駭叫一聲完了,魔輪已不及七寸之近,寒氣殺體冰森,情急之際,綠龜法王幻相突地浮現,喝道:“刃若掌勁,何懼之有!”硬是控制宋腦袋猛抽雙腿,腳尖一抬一掃,踢得日月雙魔輪倒飛彈出。
  陰陽老怪見狀哇哇怒叫:“老烏龜你又想從中作梗麼?”吸回日月雙魔輪又想攻招。
  宋兩利卻自怔楞方才那招,法王竟然能以巧妙方法破利招麼?且聽得法王喝道:“只有功弱者才舍先天就原兵刃,怕他作啥!”說完閃失不見。
  宋兩利暗楞:“對啊!老怪若是先天了得,又怎搬出數十年未用之兵刃,莫非前次圍剿傷得老怪經脈內體,至今尚未全部復原?抑或是根本復原不了?若以老怪先前之功夫,又怎容得下自己鬼混十數招?”怔念中突然喊出:“你傷好不了,才耍此招麼?”
  陰陽老怪的確受得經脈全毀之傷。縱經鬼域妖人治療,雖恢復九成五六以上,然他已年過八十,軀體較長,若未能完全復原,自影響先天功力施展,終讓宋兩利得以苟喘,為此他當然困擾,不得不再求助鬼域妖人,終得知除了以九龍寶鼎煉藥煉身,方能脫胎換骨、功同再造外,否則任何醫術總難擋及體衰身老之天限。
  陰陽老怪為求治愈全傷及脫胎換骨,才肯答應鬼域妖人前來盜取九龍寶鼎,否則以鬼域妖人之先天無人能擋功夫,陰陽老怪又怎敢冒此讓他脫困重現江湖之險。
  此事原甚隱密,豈知已被宋兩利點破,陰陽老怪自是嗔怒,厲斥:“胡說什麼?我好得緊!”日月雙魔輪更形火辣暴射過來,竟然不再斬腳,而是怒斬胸腰,存心斬死宋兩利以保有此秘密。
  宋兩利受及綠龜法王指點,把兵刃當成打出掌勁,如此瞧來竟也一清二楚,不再受其森森寒光及嘯光鬼音影響,見得雙輪強斬過來,他且用“水柔功”之柔指點去,叭叭雙響,忒也有效,雙輪受擊,方向一偏,竟然繞身而過,遠比對付掌勁來得容易,不禁竊喜:“師父教的沒錯,只要瞧得清,相得準,且不受兵刃殺氣所懾,對付起來並不難。”腦門突地感應過去,陰陽老怪欲射自己任何部位已是一清二楚,暗道妙哉。
  然陰陽老怪終非弱者,對敵經驗豐富,但覺對方受得指點,竟能從容應付,哇哇咆哮下,已有對策,猛地吸來無數瓦缸碎片,配合日月雙輪暴打開來,耍若萬星閃動,千蝶亂飛,幻光交錯中,全數盡往宋兩利射來。那碎片縱未及日月雙輪鋒利,然在陰陽老怪如此絕頂高手中打出,威力何只難擋,全似利刀無異。
  在此滿天花雨射擊下,任宋兩利身手矯捷,終難抵擋千蝶萬星,迫得前方閃不了後方,擊得了左側,逃不了右側,一時手忙腳亂,窮於應付,若非情急中仍知先擊退較難纏之日月雙輪,所剩碎片能擋則擋,擋之不了則落地打滾閃逃。儘管如此,身上亦遭六七利片切中,疼得見血見肉,嚇得他哪還敢再戰,苦笑一聲:“綠龜師父,我可非你啊!”滾身即逃,且等大軍到來再說。
  陰陽老怪豈肯讓他走脫,喝道:“留下寶鏡,饒你不死!”自知千蝶萬星手法有效,又不急著靳去宋兩利雙腿,強撲搶近過來,手上早吸得無數水缸碎片,和著日月雙輪連續不斷射打。
  宋兩利但覺此次更密更急,不似千蝶而若萬蜂猛衝,暗自叫苦,顧不得衝逃,趕忙落地打滾,先護背面,始又雙掌亂打,幸那五方法門之“搗天風”強勢無比,掃得碎片亂飛,一時擋去不少。豈如日型魔輪穿透罡氣,直衝右側地面,迫使宋兩利身形頓挫,不敢滾往右側。
  然就在宋兩利身形頓挫之際,月形魔輪竟然暴衝過來,直取腰際,那來勢既強且勁,宋兩利又擠擋牆角處,根本避無可避,中擊在所難免。
  陰陽老怪一招得手,登時哈哈虐笑:“不斬你半腰才怪!”
  魔輪咻擊如電,簡直難以抵擋。
  宋兩利欸呀尖叫,左腰冰寒射體,就欲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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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冊 寶鼎傳奇

第 一 章 龍爭虎鬥

 

  陰陽老怪正以千蝶萬蜂手法,射出無數瓦片及日月雙魔輪,直取滾落地面躲逃之宋兩利。
  眼看月型魔輪穿破罡氣,強速無比射向宋兩利左腰際,就要鑽肉穿骨。
  情勢危急萬分。
  猝見左牆一道流星般青光射來,擊中月魔輪,鏘出火花閃亮,月魔輪斜飛彈開。
  陰陽老怪氣得哇哇怒叫:“何方妖孽敢壞我事!”吸回日月魔輪,狂妄嘯天,亟欲收拾來人。
  但見六道人影分從六處方位射來,正是江南神丐胡天地、半天師張繼老,以及明教四大護法,太陽護法丘尊、天星護法陳三秋、神光護法胡天鷹及明月護法寒天兒,擊向老怪兵刃者正是寒天兒之“明月斬”。幸她及時趕來,忽見愛兒危險,哪顧得失去兵刃之危,登以明月斬擊落暗器,且掠向愛兒守護,急迫:“你可傷著?”差點喊出愛兒名字。
  其餘五人則圍向陰陽老怪,個個強功戒備,以防萬一。
  宋兩利驚中帶喜坐起,乾笑道:“我沒事。”身在母親面前受傷,實是過意不去。
  寒天兒急道:“你的傷?”方才數道碎片劃出血痕,是讓為人母親者心疼。
  宋兩利縱使疼痛仍裝不疼,跳身而起,笑道:“皮肉傷,不疼啦!”忽又急喊:“快收拾陰陽老怪!他是陰陽老怪!”
  群雄登時怔詫,原只是懷疑,未想著眼前此人相貌不揚,會是真正老怪?霎見兵刃閃手抓緊,隨時準備迎敵。
  陰陽老怪哈哈狂笑:“不錯!老夫就是陰界魔王,你們討死麼?”雙掌暴打“閃電魔指”怒勁射出,電蛇亂竄,搗得群雄忌諱,退閃數丈。寒天兒見狀急道:“快去支援!”和愛兒掠封而去。
  宋兩利縱使懼意,然為護母親,只有硬拚,急道:“小心他手中妖輪,可厲害得緊。”
  陰陽老怪哈哈狂笑中,腦袋不停抖閃,臉面肌肉快速跳動,不但抖落道冠,且抖亂頭髮,再次穩定像貌之際,已恢復陰陽老怪若狂獅臉容。
  江南神丐胡天地詫道:“果然是老怪,你百變功夫總也了得。”更形小心戒備。
  陰陽老怪哈哈虐笑:“我原想低調回京,不理你們這些渾人,辦我該辦之事,誰知小渾蛋偏偏認出我來,如此也好,注定要拚一場,報那先前圍剿之仇!”話末說完猝又撲前發難,先將日月陰陽魔輪打出,凌空旋嘯嘛嘛作響,迫得太陽護法丘尊打出太陽輪,明月護法寒天兒再擊明月斬以對。陰陽老怪乘機又自攻來,閃電魘指奇準無比擊中胡天地、張繼老、天星護法陳三秋肩背等要處。原足陰陽老怪施展攝心魔法攝得眾人心神,始搶得先機以攻。
  幸群雄早有防範否則亦受重傷,然儘管如此,亦讓三人疼徹心骨。
  胡天地登時急道:“小神童別忘了製他攝心魔法!”
  宋兩利自知老怪魔法包含攝心、攝腦及攝音三大妖招,其攝音或可以高深功力抵擋,但攝心及攝腦魔法且得靈修之人方能控制,六人只有半天師張繼老較能抗衡,然他卻仍受魔指之傷。老怪威力自非同凡響,宋兩利不敢怠慢,登運起通靈大法,或攝或干擾,哇哇呃呢迫出全勁,猛擋陰陽老怪,拚命喊著:“鬼域妖人來了!”,“寶鏡在東山神廟裡頭!”,“你的經脈毀了,被功啦!”每每喊出要言,迫使老怪不得不聽。
  陰陽老怪果然受到干擾。若在平時,自己仍能從容以對,然自受傷後,功力受挫,且身軀已衰,定性竟然跟著浮動。時被喊及重擊之言,心神總是詫閃,六名高手且盡全力強襲,又怎是小孩玩玩招法?方一照面,終被擊退,氣得他哇哇大叫:“小渾蛋敢扯我後腿麼?”
  猝地打出陰陽掌。陰掌迫向群雄,陽掌搗得偌大染缸凌空飛起,直砸宋兩利。他且不肯罷手,吸回日月陰陽魔輪,照樣倒射宋兩利胸前、側腰要穴,想一舉收拾,以絕後患。
  宋兩利早已感應對方想法而作閃躲,然那魔輪的確霸勁,再次迫得他落地打滾以躲。原以為能躲得光輪,豈知大染缸竟然凌空破裂,藍色染汁傾缸倒下,宋兩利怎能感應死東西,一時不察,藍汁撲身欲淋,他顧慮不知是否有毒,驚叫一聲。無法顧及通靈大法,身若龍蝦彈開,雙手反打一記“搗天風”搗得藍汁散射,勉強逃過一劫。然那大染缸突又裂散,無數碎片如箭射來,宋兩利悶叫苦也,再劈數勁,想全數擊落,卻總有落網碎片砸得腰背生疼,苦不堪言。
  寒天兒亟欲掠來相助,急道:“小神童可好?”陰陽老怪並未再擊宋兩利,而是趁其通靈大法撤去之際,拚足全勁施展閃電魔指及陰陽掌,反擊六人高子。他乃全力一擊,勁道何等霸道,迫得六人高手壓力倍增。幸六人早取得默契,在被迫攻之下,六人迅速縮成一團。
  個個背背推裡,且臉面向外,兵刃向外,強招迫掌打去。
  霎見電蛇跳竄無數,群雄怒掌連連。轟然巨響,電蛇頓被炸開,陰陽老怪冷哼,翻掠屋頂不動,卻是背對群雄,暗自喘息。群雄亦自冷汗直冒,強加戒備,畢竟老怪和那極樂聖王已是超級宗師,怎可隨意輕敵。
  陰陽老怪卻暗暗吃驚,若在往昔,六人聯手或能抵擋,但萬萬不可能數招之內將自己擊退,看來當真若鬼域妖人所言,經脈受傷難完全復原,以及身近天年,血氣已衰。
  若再耗戰下去,是否能贏不說,若傷了身體,豈非更得不償失?尤其經脈雖被接回去,然主脈雖然暢通無阻,但那些細若牛毛支脈。受傷後縱是復原卻揪成一團,年輕身子或可另行生長,但弱衰之驅卻又如何能長呢?幾經思考,終作決定。
  陰陽老怪深深吸氣,平復血脈,隨即哈哈虐笑:“想鬥得了我麼?”轉身過來,故作狂態,目泛邪光:“殺了你們式也可惜,因為你們壞事做的不夠多,違背人性本惡原則,給你們一個機會,六人聯合接我三招,若能全身而退,本人饒你們三月不死!”心想且以奪得九龍寶鼎以煉藥治傷為要,其他全是虛假,慢慢收拾便是。
  若在往昔,老怪此舉無異莫大恩惠,畢竟老怪以前行事一向全憑所好,且欲殺之人從不留情,此時竟然掌下施恩,倒讓眾人莫名不解。
  胡天地冷道:“要免戰容易,你得發誓永遠退出武林,且不再開殺戒。”心知老怪自恃一代宗師身分,縱邪得可惡,但若發下誓言,多少頗為重視,趁此這他,亦是一計。
  寒天兒冷道:“且要離開大內皇宮,離開汴京城,永生不得回來!”
  陰陽老怪邪笑:“你是大宋皇朝之人?竟關心朝廷之事?”
  寒天兒暗愣,冷道:“我是誰冊需告知,你遵或不遵?”
  宋兩利急道:“諸位前輩別聽他胡扯,他已受傷,功力大打折扣,否則何必談條件。且他一向託大,不肯再用昔日兵刃,現在卻要了出來!”但見日月陰陽魔輪仍在身邊不遠,立即吸來,拋向群雄身前,卡當落地有聲。
  胡天地詫道:“果然是老怪當年成名兵刃。”
  張繼老道:“對方該是受傷末愈!”
  陳二一秋道:“乘機拿下,免得夜長夢多!”
  丘尊、胡天鷹雙雙同意。
  陰陽老怪見詭計敗露,當然不肯承認,哈哈虐笑:“本人功力通玄,怎會打折扣?我原是一番好意,想讓諸位完成心願,誰知你們全不知好歹,也罷,今兒就讓諸位付出傷我代價!”猝又運足真勁,衣衫無風自動,猖狂一笑,用的即是“攝音魔法”,那聲音尖若利錐,猛鑽群雄耳際,疼得眾人拚命運勁抵擋,一時血氣浮動,甚是難受。
  陰陽老怪心知支脈受損,若勃上手,破綻較多,然以上脈迫勁發音,手腳支脈根本不動,故能掩飾,尤其“攝音魔法”全以上勁為主,靜立即能發功,省去不少功夫。他志在逼迫敵方,故拚足全勁作強力一擊,以摧垮六人信心,自能收到奇襲之效。
  群雄果然被攝得脈脹耳疼,滿臉通紅:不得不拚足全勤以擋。陰陽老怪每竄笑一聲,眾人即顫一次,壓力越逼越重,實是感覺不出對方功力耗弱跡象,難道傳言有誤?
  宋兩利但覺悶受不動,不如出擊,此正是綠龜法王所傳“以動製靜”,哪顧得蹲在那裡強抗,吸來日月雙魔輪,相準老怪腦袋、嘴巴砸射過去,並喊著:“砸得你吼不出聲來!”
  腦門如是想法,陰陽老怪冷笑,反掌打去,豈知雙魔輪卻是射往腰際,一輪更砸腳盤。原是宋耍了小手段,老怪攝及錯誤腦波,一時不察,暗器已臨,不得不旋身掃腿打口輪,豈知月輪卻射中腳盤下屋瓦。叭地一響,瓦裂梁斷。老怪卻是金雞獨立身形,重心全在腳盤,竟然隨瓦陷入屋內。幸他功力通玄,方隅跌半身,隨又運勁彈起,但已是塵灰滿身,氣得他哇哇大叫:“小妖道敢耍我麼?”右腳一踢,日輪反射,直取宋兩利。
  寒天兒深怕兒子受傷,急又揮咄明月斬,並向群雄喝著:“老怪功力已岔,咱料理他!”五人同意,登運極全勁撲罩過來。
  陰陽老怪仍不服輸。厲道:“不見棺材不掉淚!”雙掌凝力,追打陰陽變流以對,群雄六人同力合擊,雙勁撞處,轟然巨響,屋瓦受震,暴射四處,前半廳全毀,六人落飄地面,血氣浮動。
  陰陽老怪卻被彈開七八丈,凌空翻落屋脊,更是氣喘嘛嘛,畢竟六人聯手,威力猛極,若無先天攝小魔法可用,恐難討好處,尤其宋兩利通靈大法竟然精進如此之強,恐已是綠龜法王六成左右,已非昔日吳下阿蒙,隨便應付即可。盤算之下,決定暫時走避,再尋機會一一擊破便是,登時冷笑:“一招不夠,再看這招天崩地裂!”雙掌開打,那半毀廳堂所剩碎瓦、半梁又被老怪掃帶,全數射向群雄,聲勢浩大。
  群雄備感壓力,不敢搶攻,皆採守勢。
  宋兩利卻感應對方想法,急道:“他虛張聲勢想逃了!”
  群雄乍醒,冷喝一聲,大道冷光直射衝去,此時若不解決老怪,尚待何時?盡是拚足全勤以對。
  陰陽老怪氣得哇哇大叫:“小妖道敢壞我好事!”想找人算帳,宋兩利卻躲在六人之後,宛若龜孫,實也奈何不了。眼看六人已近,只好全力反擊,無暇再逃。
  雙方登又混戰。只見招來千光萬電,掌去勁嘯聲吼,殺得難分難解,互不相讓。
  宋兩利一時無法參戰,只好運起通靈大法,猛往老怪腦門攝去。縱使老怪封鎖甚緊,然在勁攻下總有疏忽之時,纏戰半刻,終在老怪落身,踩及滑石,身形乍偏之際,腦門霎被入侵,宋兩利立即喊著者怪欲攻擊目標,如神丐抑或半天師腰際、背脊等等。
  群雄登時防備、反擊。需知高手過招,瞬息萬變,縱使陰陽老怪功力通玄,亦難以招架如此糾纏,千招不到已受擊連連,打得他東彈西躲,甚是狼狽,再此下去,恐遭不測,已氣得哇哇大叫,直吼:“有膽出來一決!”宋兩利倒是安心當龜孫,老是躲得可以。
  群雄突地六掌齊吐,打得陰陽老怪悶呃,倒撞後牆頭,血氣更形翻騰,顯然受了內傷,終咆哮厲道:“只會打群架麼?”
  需知四大護法及胡天地、十天師,幾已目丐二大幫派聯合作戰,在無先天攝小魔法相助下,陰陽老怪責難佔便宜,尤其體傷身衰,“攝力成形”無法盡情施展,另有宋兩利龜模龜樣胡纏爛搗,簡直有志難伸。
  在被迫及牆頭險象環生之際,忽聞外頭龍虎陣仗已然開打,陰陽老怪乍喜,原是徒弟除是非和王文丑領著八大護法趕來。老怪哈哈虐笑:“以多製多,你們撐著吧!”提起真勁再次搶攻以保面子。
  群雄不知來著何人,心神暗忌,作戰已趨保守。
  宋兩利則感應來人,急道:“是王文丑和除是非,他徒弟;除是非喜歡殺人,”群雄末曾遇過,且戰且觀察再說。
  王文丑留下八大護法抵擋龍虎陣,他和除是非已掠入染房。見及師父大打出手,兩人同時拜禮,王文丑說道:“弟子聽得傳音聲,立即趕來。”陰陽老怪的確以攝音魔法對敵之際,暗中往遠處傳去以通知手下。頻笑道:“來的甚好,先收拾他們再說!”王文丑得令,立即掠入戰圈。
  除是非兩眼泛碧芒,似若豹人,直穿群雄,目標立即盯上神光護法胡天鷹,對方亦以豹眼搜來,雙方直若豹、鷹獸鬥,別具挑釁意味。
  除是非目光狡處,突地冷喝撲來,全若獸人撲擊,不閉不避。方一欺近,右手即往胡天鷹心臟探去,胡天鷹怎知對方出手如此之快之猛,一時難以閃避,登以光明錘擊其背部。除是非竟然不避,任那光明錘擊中背部,他卻五爪探噬,硬扣胡天鷹。眼看就要被腦穿奪心臟,胡天鷹忙道完了。已是玉石俱焚打法。
  宋兩利早知除是非嗜殺如獸,且以研究好人壞人心臟為樂趣,突見此舉,且感應對方想法,登時攝腦過去,喝道:“他心臟在右邊!”除是非一愣,利爪稍頓。胡天鷹光明錘敲來,打中背脊,除是非悶哼,仍撐下來,幸其身形矯捷,臨時下沉三寸及往左偏,尖錘少擊三寸,末傷及內臟,故能保命。
  儘管如此,胡天鷹左胸亦被五指利入,血流如注,他立即點穴上血。雙雙落個五五波,各有損傷。然胡天鷹對其猛獸式打法,已有了戒心,不敢胡亂搶攻,且以提防為上。
  老實說,除是非武功的確勝過胡天鷹,且氣勢更霸,若非宋兩利臨時攝腦,他必操勝算。
  除是非一擊不中,已知原因。轉向宋兩利,豹眼搜去,冷道:“你就是小師弟?”
  宋兩利乾笑:“我已不是你的小師弟了。”
  除是非冷道:“為何背叛師門?”
  宋兩利道:“這哪是師門?是你師父先背叛我,他只不過在利用我而已,他還想殺了我呢!”
  除是非道:“拜了師,命就是師父的,他要被你也是應該!”
  宋兩利道:“哪是如此!縱是師父亦無權任意殺人,他教你的方法錯啦!”
  除是非冷道:“怎會錯!勝者為王,皇上要你死,你豈非要死!”
  宋雨利道:“那就是昏君、暴君,大家就反了。”
  除是非皺眉:“是這樣麼?”
  陰陽老怪深忌徒兒被洗腦,喝道:“別聽他胡扯,先殺了這班人再說!”
  除是非應是,登再次開打,竟然撲向胡天鷹及宋兩利,冷道:“小師弟你背叛師門就該殺!”宋兩利豈肯大意,連足全勁以擋,胡天鷹更卯極功力對敵,雙方登時纏戰難解。
  胡天地、張繼老、寒天兒、陳三秋則仍鬥向陰陽老怪,然少了宋兩利及兩大助手協鬥,四人已漸落下風,險象陡升,若非老怪原已受傷在身,恐擋不了五十招。
  陰陽老怪見及情勢逆轉,登時哈哈虐笑:“陰陽魔界豈是好惹,自殺或自斷一臂後投降,任憑選擇!”
  胡天地暗自苦嘆,若真不行,唯有撤人,待下次準備妥切再付攻擊,已作且戰且走打算。
  情急中,忽見四道人影凌空掠入,一女子媚聲喚來:“如此盛事,怎可少了我們!”竟是極樂聖王座下四大護法酒神沈三杯、色神刁采盈、財神錢不負、氣神怒不笑。宋兩利暗道要糟,自己和對方過節可大了。然四人竟是來幫忙,全數攻向陰陽老怪,宋兩利暗道好險。
  刁采盈卻轉過頭邪笑:“小帳先算完,再算你這大帳!”縱使聖王有所交代,四人仍想讓宋兩利吃點苦頭。
  宋兩利苦笑不已,且先過了此關再說,道:“殺了陰陽老怪。任憑你算帳!”
  刁采盈喝道:“好方法!”和著四人猛攻不斷。
  陰陽老怪哪知半途殺出程咬金,加其四人力量,何異添增一倍軍力,已被迫得險象環生,氣得哇哇大叫:“連聖王都得敬我三分,爾等敢來攪局!”
  刁採盈邪笑:“沒辦法,誰叫你想收拾小神童,他可是聖王所罩之人,任誰亦動他不得!”儘管聖王對小神童另眼看待,然實際乃聖王得知老怪欲奪九龍精綱鼎,他已將此物歸為大金國所有,故臨時通知四大護法前來助陣,以阻擋老怪得逞,否則讓老怪和群雄自相殘殺,豈非坐收漁翁之利。
  陰陽老怪以看出名堂,哇哇斥叫道:“我看是老妖自己想獨吞一切吧!”刁采盈道:
  “獨吞什麼?”陰陽老怪豈肯自暴目的,斥道:“心知肚明!”眼看情勢已變,再戰下去,吃力不得好處,終喝向手下:“文丑、是非,咱退!”怒掌打去,亟欲抽身。
  王文丑和太陽護法戰個五五波,抽身自是容易,迫得數掌後,掠身即靠老怪身旁,並肩作戰。
  除是非則和宋兩利纏上。若論武功殺招,除是非確勝一籌,然宋兩利卻老是以通靈攝腦大法對敵,除是非不斷受其攝擾,招法時強時弱,打得心浮氣躁,縱想抽腿亦是拖拖拉拉,已陷爛打局面。
  陰陽老怪見狀突地咆哮,施展獅子吼般醒神強音,震得除是非突地甦醒,冷道:“你要得妖法,下次再戰!”遵得令命,立即掠身退去。
  宋兩利暗呼好險,縱能纏住這豹人,然其動上手全是被招,他和神光護法簡直如落千刀利爪之中,隨時傷身傷肉,幸能逼退,否則纏戰下去,製其不死,說不定反弄得傷痕累累。
  陰陽老怪會合王文丑、除是非,威力徒強數成,縱使未必敵得過十人聯手,然要走人卻是易舉。登時黠笑:“大宋聯合金狗,天下笑話!不跟你們鬥!”怒掌打來,反手一招,三人同掠出牆,逃之夭夭。
  半天師張繼老問道:“可要追去?”
  胡天地道:“暫且莫追,畢竟身在京城,若四處殺伐連連,恐引來禁軍,鬧得不可收拾。”
  張繼老亦覺有理,掠往牆頭,指揮龍虎陣勢先行退去。
  色神刁采盈卻媚笑道:“怎不追?一舉作了陰陽老怪豈非永絕後患?”
  張繼老斥道:“宋、金勢不兩立,休想耍計!”
  刁采盈道:“你可差了,大宋且秘折聯金滅遼,早已合作多年,說此話未免外行!”
  張繼老冷道:“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你若不走,休怪我天師派以你為敵!”
  刁采盈冷哼:“不知好歹!”伸手一招,這才和夥伴掠身而去,臨行且又回頭盯向宋兩利,邪笑道:“咱老帳慢慢再算!”說完閃身不見。
  宋兩利腦門沉重,暗自叫苦,若被纏上,實是難玩。
  寒天兒急間:“你和他們有何恩怨?”
  宋兩利道:“前次滅遼,聖王急欲屠殺燕京城,我擋了一下,便被追殺,後來和他們遭遇,各有勝負,故結了怨。”
  寒天兒道:“既然如此,得避開才行。”
  宋兩利默然點頭,差點說出“孩兒知曉”等話。
  強敵雖退,然逮人任務卻未達成,群雄難見暢快。
  張繼老道:“讓那陰陽老怪走脫,他必另藏它處,想再逮他並不容易。”
  胡天地道:“至少證明他已受傷,不若以前兇猛,只要仔細探尋,且將其徒避開,我們仍有機會。”
  寒天兒道:“既是如此,我等四人即再多留幾日,待張天師返回抑或收拾老妖為止。”
  心想如此亦能多陪兒子,聊盡母親之責。三大護法表示同意。
  胡天地道:“感謝四位相助,然極樂聖王業已介入,大家得更小心從事。”
  張繼老道:“若是聖王親自出手,當今天下恐無人能擋……”
  眾人心神不由一沉,極樂聖王早已是超級宗師,排名僅次於綠龜法王,然法王已死,聖王坐穩第一高手,原陰陽老怪尚可嚇阻,但經此一戰已勢同水火,又怎能再聯合他以抗聖王?情勢瞬時變換,壓力自來。
  胡天地嘆道:“若真如此,唯號召天下弟子以作誅死之戰,且莫讓番邦韃子囂張逞能方是。”
  張繼老道:“或許也該賠上這條老命啦!”
  宋兩利急道:“毋需如此,聖王雖厲害,但綠龜法王未必作古,屆時必有得拚!”
  心想若真對上,說什麼也得求法王現身。縱若不得,且以靈寶陰陽鏡相抗,至少非毫無招架之局面。畢竟若讓母親冒險,他死也要拚。
  胡天地道:“且觀且戰吧,若法王能再現身,自是佛陀慈悲,否則全靠天命了,咱先退去治傷,以便應付隨時可能發生之變局。”
  對於綠龜法王是否轉世,以及和宋兩利之瓜葛,眾人雖甚想明確知之,然在間之無名且相互尊重下,宋若不說,眾人又豈敢過問。
  命令已下達。胡天地和張繼老引著龍虎陣退回天師西宮,宋兩利則陪著母親留在原地,所剩三大護法則返回秘處,先行治傷去了。
  人已落單,宋兩利立即下跪,以表敬意,通:“娘受險了。”
  寒天兒兩眼含淚,慈祥一笑,將愛兒抱得緊緊,道:“怎會,除此妖魔乃我輩本分,你做得很好。”宋兩利默默不語,享受片刻母子親情。
  寒天兒抱得一陣,方覺兒子身上亦傷痕累累,急道:“倒忘了你也有傷要治,咱到裡面找個床鋪!”引帶兒子而去。宋兩利直道皮肉傷不礙事,寒天兒仍帶他前往後院,找不了完整床鋪,拆得門板暫用,隨即拿出金創藥開始治傷。
  在發現兒子傷口似有收縮效果,血流且現晶瑩剔透之際,寒天兒怔道:“你服了靈丹妙藥?”
  宋兩利道:“吃得一株紫玉仙芝。”
  寒天兒甚喜:“倒是靈藥了,娘放心多啦!”仍小心翼翼清理傷口及治傷,道:“原以為你曾服下陰陽老怪丹藥,可能傷著身子,但有紫玉仙芝可解,一切自能化去。你倒是個福氣之人。”
  宋兩利道:“托娘之福,娘也受了傷,核兒血液或可一周,至於妙藥一時難尋。”
  寒天兒斥笑:“別胡言,哪有娘喝骨肉鮮血者,那些傷還挺得過去。”
  宋兩利直道下次必留靈丹妙藥,寒天兒表示莫強求。母子連心,一陣甜蜜。
  待傷勢治妥後,寒天兒始問道:“近日夜裡總聞笛聲悲切,似夜姑娘所奏,你和她到底如何了?”
  想及夜驚容,宋兩利心情跌落谷裡,道:“和她吹啦……”
  寒天兒道:“怎會?娘相人無數,她並非花蝴蝶、始亂終棄者。”
  宋兩利道:“是誤會……”如此秘密原答應秦曉儀不能說出,然對方是自己母親,怎可欺瞞,何況她知曉亦無礙處,遂道:“我和張美人有了孩子……”寒天兒乍閒,嚇得一跳:
  “你跟她?”宋兩利急道:“不是那檔事!”寒天兒道:“娘迷糊了。”宋兩利道:“就是太玄才誤會連連;原是張美人和王天君有了小孩,秦曉儀卻要孩兒幫忙,暫時冒充張美人丈夫,待孩子生下再作處理,誰知還來不及處理。張美人即把孩子生下,且跑到京城認老公,此事被夜驚容撞個正著,一切便完了。”
  寒天兒滿頭霧水:“張姑娘怎搞不懂孩子跟誰所生?且認定你是她丈夫?”實是子古奇聞,道:“她得了失心症不成?”
  宋兩利道:“差不多,孩兒練得先天移神換靈洗腦大法,慢慢以洗腦方式介入張美人腦門。且洗去、改造對方記憶,待她醒來即忘了先前所有,只記得改造之事。”更形苦笑:
  “若非瞧那秦曉儀可憐,孩兒怎敢玩此花招!”於是將整個洗腦及發生過程說個明白。
  寒天兒欲笑非笑,若是他人,她未必相信,然兒子天生式異,且有靈力在身,何況他毋需對自己撒謊,終也笑出來,道:“你可是好人當過頭了。”
  宋兩利苦笑:“孩兒錯了麼?”
  寒天兒笑道:“沒錯沒錯,幫得人家怎會錯了?只是當過頭總要吃點虧!”
  宋兩利道:“此虧不知仍要吃多久。”
  寒天兒道:“頂多是一輩子。”
  宋兩利詫道:“一輩子?那豈非完了!”
  寒天兒笑道:“無此嚴重,秦曉儀一向仁慈,該不會讓你背負太久,或許天師派和玉皇仙島恩怨釐清後,一切自能迎刃而解。”
  宋兩利道:“可是對夜姑娘……。”
  寒天兒道:“該沒事,畢竟秦曉儀已解釋過,且那笛音充滿思慕,你仍有機會。”
  宋兩利輕嘆:“鬧得此事,叫孩兒如何能再坦然面對她?”
  寒天兒道:“一切又非你的錯,相信日後她會回到你身邊。”
  宋兩利不禁摸摸額頭胎記,總感覺自己配不上她,暗暗輕嘆。
  寒天兒自能感受,且那亦呈當母親永遠之痛 為何不能生個完整臉面給兒子,而留了胎記。她撫向兒子肩頭,輕嘆道:“原諒娘,未能把你生得好。”
  宋兩利但覺刺傷母親,趕忙裝笑回應,道:“沒事沒事,這個胎記在塞外可光榮得很,孩兒根本不在乎,何況已習慣啦!”
  寒天兒兩眼含淚,總深深點頭,也不願兒子再為自己而傷神,終說道:“你能看開即好,否則娘無地自容!”
  宋兩利直道看得開看得開,隨將話題轉往塞外遭遇趣事,尤其談及忽必瑞盜寶無數,日後且要搬光童貫等姦官財寶,始讓寒天兒心神移了方向。道:“是該搬回童貫壓榨百姓之財。”
  宋兩利道:“孩兒已知藏寶處,隨時可動。”
  寒天兒道:“且等解決老怪之事再說,倒是有關林靈素根本就是神棍一事,你待如何處理?”
  宋兩利道:“孩兒即為躲他才溜向塞外,孩兒已不再幫他了。”
  寒天兒道:“如此甚好,且也不必躲他,畢竟是非總得分清,而後勇敢面對,他是助過你,卻為私慾,你還的人情業已甚多,夠了。”
  宋兩利道:“娘教訓得極是。”
  寒天兒笑道:“如此娘便放心啦,去吧,耽得太久,恐將引人起疑。”
  宋兩利道:“娘既回京,何不恢復真正身分?孩兒也可認祖歸宗?”
  寒天兒輕嘆:“奸人未除,蘇家永遠是亂黨,何況皇上仍昏庸,為免不必要麻煩,還是暫時如此,待機會妥切,娘自會打理。”
  宋兩利全為母親著想,既是母親不為,他亦順其自然,畢竟自己已習慣孤家寡人,若再入得蘇家,恐甚難自在,遂道:“娘作主便是。”對於最重要之問題 父親是誰,始終不敢再問出口。
  寒天兒道:“去吧,查查陰陽老怪下落,有機會且和夜姑娘碰碰頭,娘期待你倆有所結果。”
  依依不舍中,宋兩利方始告別而去。
  寒天兒突地失神望天,感傷道:“為了你爹,娘又怎能引你認祖歸宗呢?”想及丈夫,慨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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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明來暗去

  陰陽老怪、王文丑、除是非師徒三人已躲回萬歲山之奇陣秘處。
  畢竟整個汗京城充滿天師派和丐幫弟子,甚至另有極樂聖王弟子潛藏,若想隱身並不容易。陰陽老怪當機立斷,潛回奇陣老巢,以大內禁軍之勢先擋外人,如此縱有高手再闖入亦是寥寥無幾。
  見及石造秘室被毀一半,陰陽老怪嗔嗔斥斥宋兩利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及鳩佔鵲巢。
  然嗔斥一陣,仍得養傷,故暫且不提,師徒三人立即各自尋地,盤坐下來,調息養氣療傷。
  直到次日中午,三人方將血氣調順,療傷完畢。
  陰陽老怪不再莽撞,改得細心從事。
  除是非仍勁道十足,道:“那些人雖贏得一周,但若分批收拾,弟子仍能一一對付。”
  王文丑道:“只要各個擊破,本派未必會輸。”
  陰陽老怪道:“話是不錯,然我等此次前來,乃以取得九龍寶鼎及靈寶陰陽鏡為主要目的,復仇算帳已是其次。”
  王文驗道:“寶鼎已在附近,派人搬走便是。”
  陰陽老怪道:“豈如此簡單,寶鼎過巨,搬出宮,必引人側目而洩行棕,天派師等人不說,光是極樂聖王這關即甚難對付。”
  除是非道:“師父鬥他不了?”
  陰陽老怪冷道:“豈鬥不過?只是志在護鼎,不必惹他事。”
  除是非道:“護鼎由弟子負責,師父只管鬥倒他們,照樣可順利出城。”
  陰陽老怪對這天地不怕之徒,亦存無奈,通:“目前不宜打殺。而以鬥智不鬥力為先。”
  除是非道:“弟子不喜動腦鬥智,那些全讓師父解決,鬥力之事交代一聲便可!”
  拜禮後,逕自步出秘屋。
  陰陽老怪道:“我又豈好鬥智?”言下之意似有無奈,然觸及王文丑目光,又忌其誤會,通:“為師自可鬥力,卻哪能不教你們智勇雙全,除非你也練成為師這般高強武功!”
  王文丑道:“師父教訓甚是,弟子贊成鬥智,畢竟見勢拆招,亦是妙法。”
  陰陽老怪道:“你引領護法多年,作戰經驗豐富,此時此刻,應用何招?”
  王文魏道:“寶鼎過巨,得動及十馬大車,若要不讓他人起疑,唯有靠軍隊,抑或神霄派教徒搬送,因為兩者皆可任意進出大內皇宮。”
  陰陽老怪目光一亮:“妙招,找那童貫前來,要他派兵搬運,一次十車同行,對方未必知之何者為真。”想及當年宋兩利亦曾以瞞天過海之計耍過極樂聖王,如今如法炮製,必有奇效。
  王文丑道:“童貫出兵事小,但動及九龍寶鼎,即在拆皇上祖宗牌位,恐將引來不必要之困擾。”
  陰陽老怪冷哼:“誰敢阻擋,一一收拾處死,趙倍這渾蛋也不例外。”
  王文魏道:“處決趙倍容易,收拾大宋江山卻難,趙倍死了,必立新皇,永不間斷,護送寶鼎工作必定困難重重。”
  陰陽老怪頻頻點頭:“說得也是,依你之見,又該如何處理?”
  王文丑道:“先招來童貫探採消息,若他能弄得天衣無縫,則一切順利,若是不行,則找神霄派合作,畢竟關於靈脈神靈之說,還是道法管用。”
  陰陽老怪道:“就依你。”當下發出一道強勁,敲向屋外花廳小山般日黃巨石,發出咚碎之聲,似況且脆,傳聲甚遠,此乃他和童貫聯絡暗號,後為宋兩利所用,但不管何人,童貫只要聽得此聲,簡直比皇上聖旨更靈,迫得他匆匆趕來。
  童貫以為乃宋兩利傳喚,畢竟他吃過通靈攝腦大虧,不得不對宋兩利另法侍候,故趕及此地時,已裝出必恭必敬龜模樣,欣聲喚道:“不知小神童召喚有何要事?”原已謊報大破遼軍,奪回燕京等諸城,皇上龍顏大悅,封官加爵,哄得童貫自以為千古第一人,然身臨至此,任何幻夢頓失,竟似淪為下人,天壤之別,實讓他難消受,卻又不得不忍下這口氣,心神變化百轉千腸。
  陰陽老怪卻聽之不慣,斥道:“什麼小神童,你喊的可若龜孫!”
  童貫怔詫若被抽鞭:“師父是您老人家?”這可好了,超級靠山回宮,一切豬羊變色。
  為想證實,快步衝往石屋,果然見及老怪,怔喜若狂:“當真師父回宮?可有假冒?”深怕宋兩利變裝。
  陰陽老怪斥道:“你是被整得嚇破膽麼?”
  王文魏道:“的確師父返回,毋庸疑心。”
  童真見及王文丑,心想宋兩利總不能一份兩人,終信其真實,登時下跪拜禮,“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三拜!”磕得必恭必敬。
  陰陽老怪道:“起來吧!”
  童貫應是,恭敬立起,滿肚子委屈即想一一傾訴。
  陰陽老怪道:“你受委屈,我等皆知,唯有一事更為重要,得先行處理。”
  童貫道:“師父但說無妨,弟子必全力以赴。”
  陽老怪道:“把九龍寶鼎搬一口到城外,為師要用它。”
  童貫詫愕:“寶鼎?”
  陰陽老怪道:“正是。”
  童貫道:“它已鎮住龍脈,經此一動,恐怕大宋江山多變……。”
  陰陽老怪斥道:“你還聽得這些?全是一派胡言,我若要毀大宋江山,親自把趙倍殺了不就了事,還玩什麼名堂!”
  童貫但覺老怪已生氣,急忙附和笑道:“師父說得極是,只要您想用,弟子替你弄一口便是。”
  陰陽老怪終於爽聲笑道:“這才像話,大宋江山一向我在掌管,趙倍只不過傀儡罷了。”神情一凜:“要弄得神不知鬼不覺,我可不願一路上風風雨雨!”
  童貫皺眉道:“運它事小,但要不動聲色可就麻煩,畢竟宮中耳目眾多,尤其林靈素仍在耀武揚威,他若發覺。必定大肆張揚。”
  陰陽老怪冷道:“把他揮出萬歲山,看他是否能作怪。”
  童貫拱手道:“有師父出馬,自可萬無一失。”
  王文丑道:“暫時毋需撞人,只待搬動之際,將他製昏即可,畢竟神霄派弟子眾多,莫要節外生枝。”此話已暗示先前所言,若禁軍搬不了,倘有神霄派人手可用。
  陰陽老怪自龍體悟,通:“就此辦理。”
  童貫對他自是言聽計從,道:“如此也好,先行處理搬運之事,其他者日後再收拾,卻不知師父何時要下手搬運?”
  陰陽老怪道:“越快越好,明天如何?”既是礙著極樂教派。當然越早行動越有利,且能讓對方措手不及。
  童真詫道:“明天?”
  陰陽老怪道:“有問題?”
  童貫道:“車子有問題,如此大口寶鼎,且全是精綱打造,必定甚重,一般車子恕不易戴之。”
  陰陽老怪道:“去找舖子連夜趕工。”
  童貫道:“若要一次十輛掩飾,恕不易辦到……”
  王文丑道:“只要一輛真貨,其它以木樁加寬偽裝即可。”
  童貫道:“那或許可行。”
  王文魏道:“輪子亦加強,說不定得強行闖關。”
  童貫道:“照辦!”
  陰陽老怪道:“去吧,等你好消息!”
  童貫恭敬拜禮而退,滿懷喜悅離去,畢竟靠山回宮,任何威脅頓失,江山、權勢在手,感覺實是妙哉。
  陰陽老怪當然了解童貫調兵遣將之能,故毫不掛心,轉問王文丑:“下一步該如何走?”
  王文魏道:“防宋兩利和極樂聖王以通靈大法攝得計劃,以搶先機。”
  陰陽老怪道:“有道理!”自己當能防上搜攝,但兩徒恐擋不了,尤其除是非性子較直,且曾受攝于于宋兩,遂換來除是非,道:“可要練及避開受攝功夫?”
  除是非道:“當然要練,否則老被攝著,應付不易。”
  陰陽老怪拿出十支銀針,王文丑、除是非各自五針,道:“練及正法恕不易,但這“五鬼定魂術”可以暫時抵擋,即將五針利入頭頂百會、玉枕、天柱、承靈、風池五入,再運陰冰之助衡之,可醒神醒腦!”並授口訣運行。
  王文丑、除是非立即照辦,一一將銀針利入穴道,腦門頓時暈眩疼痛,陰陽老怪指點運氣,並以攝力測試,兩人終能抵擋一二。
  訓練幾次,陰陽老怪說道:“看來已管用,若擋之不了,找機會逃避應無問題。”
  王文丑、除是非雙雙道謝。陰陽老怪得意道:“只要拿到九龍寶鼎及日月儀,必讓你倆功力更上層樓!”兩人又自道謝。
  陰陽老怪道:“出去轉轉,讓那些渾蛋猜東猜西,虛張聲勢。”
  王文丑、除是非得令,拜禮而去。
  陰陽老怪則又運勁練功,總想動能補拙,將受損穴脈給修復。
  宋兩利昨夜即已探知陰陽老怪躲入萬歲山秘陣之中。此巢原是他休息秘窩,沒想到仍被老怪給強佔回去。在顧及自身能耐,且群雄傷勢未復下,不敢再打草驚蛇,他只好躲於附近鏡樓處藏身,以便就近觀察監視。
  次日午時,終見童貫前來,心知必有名堂,他雖猜著可能與寶鼎有關,故耐心等待,直到童貫竊喜離去,他始敢暗中追去,於那蓮花湖畔東岸碧波亭上把人攔住,喝道:“鬼鬼祟祟,耍何名堂!”
  童貫乍見宋兩利。詫然不已:“是你?”正待下跪拜禮,突又覺得陰陽老怪師父已回,靠山已穩,何需再仰他鼻息,冷道:“做事莫要過分,否則必有後果!”身形一挺,雙手整理袍發,恢復大將軍氣勢。
  宋兩利道:“陰陽老怪回來,你翅膀就硬啦?”
  童貫詫楞:“你怎知他已回來!”
  宋兩利道:“昨天還幹了一場,他來尾巴逃躲這裡,你還把他當神?”
  童貫更詫:“你們打過了?!”
  宋兩利道:“自己去檢驗他傷勢就知一切。”
  童貫回想方才,陰陽老怪未必受傷,但王文丑衣衫卻裂處不少,先前一時竊喜未曾注意及探問,此時想來多半是真,立即改口道:“小神童有何指教?”仍覺莫得罪為佳。
  宋兩利黠聲道:“說出老怪找你作啥?”
  童貫忌諱,一時難答。
  宋兩利目光一瞪:“沒看到我能攝你腦子,全是為了九龍寶鼎,以為我不知?我只是故意探你老不老實而已!”它的確喝了酒,且感應神通強烈,只是末能詳盡了解,故現身逼供。
  童貫最忌腦門被攝,忙急道:“老夫絕無欺騙,老怪要我準備馬車運走九龍寶鼎,我尚未答應他。”
  宋兩利斥道:“胡扯!”
  童真急迫:“只答應他造馬車,搬運工程浩大,並非我能承擔。”
  宋兩利邪笑:“你敢幫他。小心我閹了你另一顆卵蛋!”
  童貫急道:“不敢不敢,一切全是他們所逼。”
  宋兩利仍想脅迫,豈知陰陽老怪怒斥聲已傳來:“小渾蛋敢壞我好事麼?”林區忽見快影閃動,宋兩利但覺老怪已有所感應,哪敢停留。喝道:“敢聽他的就閹了你!”
  轉身掠去,逃得龜模鰲樣。
  童貫不明就裡,楞在當場。
  陰陽老怪終於趕來,道:“不必聽他胡扯,一切自在為師掌握之中。”
  童真仔細瞧及老怪,實未見著受傷模樣,道:“可是他說師父昨天吃了敗仗?”
  陰陽老怪道:“吃敗仗還能在此?”
  童貫道:“五師弟似是受傷……”
  陰陽老怪道:“那是障眼法,我若罩不了,宋兩利何需見我即逃?何況我人在此,對方若有能耐,大可來犯,他們又何需躲若癌三,別被他唬去。”
  童貫想想也對,若有能耐,大可來犯。敢情是唬招,終能放心,道:“但是小神童已知造車運寶鼎一事,恐將不測。”
  陰爾老僅遭:“你體管去造車,畢竟此事亦非大秘密,唯一該守者是運送日期,本是越快越好,但顧及你可能受攝,故日期由我決定,隨時再通知你便付。”
  童貫道:“如此也好,否則對方確實無孔不入,弟子這就去辦。”拜禮恭敬而退,信心仍足。
  陰陽老怪瞧向山林暗處,喃喃說道:“小神童的確厲害,可惜不能收為己用,只有毀了他!”想及另有靈寶陰陽鏡欲尋,不能太過逼迫,故未再追尋。掠回秘陣,仍自苦修內勁,以期早日治癒傷處。
  宋兩利並未走遠,他決定盯死童貫,只要一有動靜立刻回報,方能阻上陰陽老怪詭計得逞。
  然童貫竟有所防備,不斷四處打轉,倒讓宋兩利平添麻煩,忽悟及若以通靈大法搜查,何需追得如此辛苦,終潛至儀心園,反正秦曉儀及張美人皆不在,正好落個清靜。
  待找得靜處後,立即運起通靈大法感應五方:陰陽老怪確實躲在萬歲山苦修;童貫已找向禁軍補給站,定製特堅馬車;橫豎道尼竟地想念自己,且找機會拜訪便是;母親已偷偷探望蘇家古宅,卻不敢和蘇小鳳碰頭,免惹麻煩,可苦了她;師父林靈素竟然又要神弄鬼想佔李師師便宜,兩人且又約見飛瀑洞中。
  宋兩利一時難耐,大喝一聲:“師父你還想佔人便宜麼?”林靈素頓有感應,然卻不子理會,斥道:“小混帳還不回來,混到哪去死!”仍當宋兩利為昔日小廝,全然不予尊重,宋兩利心知勸之不易,猛地再展神通,攝向林靈素,喝道:“喝酒啦!”林靈素一時難以把持,終抓起酒 猛灌,那酒中往往加入迷幻春藥,原是迷惑李師師所用。
  此時卻全吞入腹,一時不勝酒力,倒撲桌面。李師師詫叫幾句,大師仍不醒,直道下次再訪,終於走入,避開一難。
  宋兩利欣喜暗道:“日後只要有此狀況,攝他飲酒便是。”
  既然擺平林靈素,宋兩利復運五方法門神通搜向四處,忽覺極樂聖王回應過來,嚇得他亟欲斬斷。
  極樂聖王卻自強逼,通:“別逃,你不想知道本王在何處?”
  宋兩利但覺事關重大,通:“你在哪?”
  極樂聖王道:“已到汴京城。”
  宋兩利詫道:“你來了?”
  極樂聖王領首,故意說出地點,竟在相國寺後面一處題為“天樂居”之豪宅內處。
  聖王道:“不過來坐坐?”
  宋兩利急道:“不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各不相干。”
  極樂聖王道:“你和夜驚容如何了?”
  宋兩利一愣,隨即回話:“吹啦。分手啦!沒啥緣分!”
  極樂聖王道:“是誤會,我可解決。”
  宋兩利道:“不必了,我承受不起,再見,莫要再見!”想及聖王可怖,哪還敢通靈,立即斬斷,還是只顧童真為妙,腦波不敢四處亂竄。
  極樂聖王早已知女徒和宋兩利分手之事,至於真正原因卻懶得知道。他方到汴京城,立即招來夜驚容及夜無群,準備親自解決此事。
  天樂居雖為豪宅,卻是大金皇朝於京城私設秘站,外表雖以漢人身分掩護,裡頭秘宅卻置金碧佛殿乙棟,全為聖王到來而設。
  佛殿為掩耳目,而供奉顯宗三寶佛,此時卻罩紅布,避開聖教不同。極樂聖王及聖母盤坐特製金椅上。四大護法守在外頭,夜驚容、夜無群則雙雙拜禮於內。
  夜無群顯得興奮,道:“師妹已覺醒且看清宋兩利心靈邪惡,決定不再理他而分手了。
  師父應可替我倆主持婚事。”
  極樂聖王道:“卻不知容兒意下如何?”
  夜驚容顯得感傷,道:“弟子不想嫁人。”
  極樂聖王道:“你對宋兩利仍不能忘情?”
  夜驚容一時難以回答,淚水盈眶。
  極樂聖母道:“別難過,慢慢說。”
  夜驚容仍難開口。
  夜無群卻焦急道:“她是恨死宋兩利才作此反應,師父、師母別再逼她,且讓我帶她回大金就是。”
  夜驚容突地冷道:“我不回去,我也不想嫁人!”
  夜無群急道:“師妹,何苦往牛角尖鑽呢?”
  夜辭答道:“你我只有兄妹之情,師兄別再逼我。”
  夜無群急道:“師妹…,你且頓悟啊!”
  夜驚容始終不再回應,卻已掩面輟泣,悲情不已。
  極樂聖王見狀輕嘆:“看你仍對宋兩利有情,去吧!不管狀況如子,去說個清楚,是合是分,全是天意。”
  夜驚容的確想再見見心上人,畢竟秦曉儀之解釋,以及宋兩利之種種反應,她多日揣想,總覽可能性甚高,如若當真誤會,又何忍傷害對方,尤其自己衝動一棒敲得心上人頭破血流,實是殘忍得叫人難受,若不道歉,終生內疚,然決裂至此,她又怎敢面對一切,故一拖再拖,鎮日憂鬱難安。
  極樂聖母亦道:“去吧,說清楚,心情將會好過些,不說,永遠解決不了事情,你痛苦,他更痛苦。”
  夜驚容想及對方更痛苦,一顆心終於軟化,道:“是該找他談談……”
  夜無群登又緊張,急道:“師妹別理他,他花招可多了,且會攝心妖法,你莫要著了他道兒才好。”
  夜驚容冷道:“我的事你別管。”
  夜無群急道:“師妹……”求向聖王:“師父請勸勸她,別再讓此惡事不斷循環發生。”
  極樂聖王道:“不讓她去談,永遠解決不了。”
  夜無群道:“可是那小子懂得妖法,師妹隨時可能被迷惑。”
  極樂聖王道:“放心,師父在此,任何妖法必難得逞。讓她去吧。”
  夜無群仍不敢放手。
  極樂聖王道:“要對自己有信心,莫因小事即扣得死死,如此無人受得了,尤其感情一事勉強不來。”
  夜無群終無話可說,道:“要去。我且跟去保護,以防萬一。”
  夜驚容道:“不必了,我想靜一靜!師兄不必任何時刻皆在我身邊。”那“煩”字不便說出口。
  極樂聖王自知狀況,道:“容兒去吧,你的確需靜下來想想解決辦法,群兒且留在此,為師另有要事交代。”
  夜驕容霎時拜禮,告別聖王、聖母而去。
  夜無群急道:“師父何事交代,不能等到他日麼?”
  極樂聖王道:“群兒你智慧哪去了?如此日夜纏著她,不煩死才怪,你且讓他獨自靜靜想想,這才是照顧之道,只要她能想通,自可能回到你身邊,逼她無用。”
  夜無群道:“可是宋兩利隨時會耍妖法。”
  極樂聖王道:“不是說過,為師在此,任何妖法已無用處!”
  夜無群道:“師父難道不報宋兩利礙您作法毀燕京城一事?”
  極樂聖王道:“過去即算了,畢竟小孩有心無意,若掛在心上,何能快活。你且把師妹一事暫時壓下,陰陽老怪已返京,他想載走九龍寶鼎,然大金若無此鼎鎮住,將無法千秋萬世,故爭奪寶鼎勢在必得,莫因小小感情事,把江山給毀了。”
  夜無群應是,然仍牽掛師妹狀況,心想還是得伴她,反正在汴京城,一有狀況,立即支援便是。
  極樂聖王自知他想法,道:“下去吧,記住,千萬莫要再煩你師妹,若生反效果,誰也幫不了你。”
  夜無群始拜禮而去。
  極樂聖母輕嘆:“看他是深陷不能自拔了。”
  極樂聖王道:“一切成事在天,咱難作主。”不想再談此事,隨又換得四大護法,要其說明種種狀況。
   刁采道:“天師派、丐幫和明教的確和陰陽老怪門上,我派若出手伏擊老怪,三派可能不會出手相助,當然此乃指不運走寶鼎之下。畢竟若想運走寶鼎,漢賊必反我族群。”
  沈三杯道:“不錯,天師派張繼老早已擺明一切。”
  極樂聖王道:“不奪鼎,只護鼎,畢竟九口之多,只奪一口根本無效,別費事,奪九鼎一事交予大軍到來時一次奪走為佳。”
  怒不笑道:“若如此,大有可為。”
  錢不負道:“聖王、聖母親自出馬,當然大有可為。依屬下看,乾脆連陰陽老怪一併殺了,以利我軍入侵。”
  沈三林道:“對極。以聖王功力綽綽有餘。”
  極樂聖王道;“當時不想勸他,乃時機未能成轉,但此時遼國已滅,大金自能全力對付宋國,該是斬草除根之時了。”
  沈三杯擊掌道:“妙極!聖王既做此盤算,屬下自該放手一搏啦!”
   刁采道:“卻不知對宋兩利這一門事要如何處理?”
  極樂聖王道:“他和容兒看似有緣,多少顧著容兒面子,暫不動他,至於日後若不能結合,抑或和中原門派卯上而勢不兩立時。仍得大義滅親行之。”
   刁采道:“既是如此,何不現在阻上客姑娘,好讓小王爺能了心願。”
  極樂聖王道:“孽緣一樁,若強加阻止,必讓容兒更恨我等,故順其自然,如此對誰皆有交代。”
   刁采不再提此事,道:“一切聽聖王安排便是。”
  極樂聖王道:“爾等四人守住皇宮大內四處通道,尤其後宮萬歲山,只要一百大型馬車出入,立即檢查及回報,免得讓對方有機可乘。”
  四護法拱手應是,各自離去。
  極樂聖母道:“何不找出陰陽老怪下落,然後約其比鬥,一次收拾,永絕後患。”
  極樂聖王道:“話是不錯,然老怪武功亦臻化境,不是三兩招可擺平,且在各派虎視眈眈下,貿然現身並非最佳方式,何不讓對方鬥個兩敗俱傷再出手,如此將收漁翁之利。”
  極樂聖母恍然:“原是如此,聖王高明。”
  極樂聖王笑道:“一切全是天命,任誰都擋不了,大金皇朝將一統天下完成獨一無二霸業!”
  極樂聖母附和讚賞,通:“屆時中原教派亦歸聖王所控制,再無敵手可言。”
  極樂聖王道:“有。”
  極樂聖母道:“誰?”
  極樂聖王道:“烈火教派。”
  極樂聖母笑道:“那是西蠻之幫,不足為慮,只要聖王能控制中原教派,何在乎蠻邦之地呢?”
  極樂聖王領首:“是極是極!”卻想著綠龜法王乃心頭永遠之痛,若不鬥倒,怎能顯出無上威風?縱使法王已經轉世投胎,但遲早仍要對決一番,只是他不願讓聖母掛心而藏隱不說罷了。
  夜驚容的確鼓足勇氣返回原和宋兩利同居之雅屋住處。本想過著心上人即道歉,然雅屋已空,不見人 ,那般勇氣頓時消逝無踩。
  她轉著。瞧著,見及自身留下衣物仍保存妥善于秘櫃下方,看是宋兩利偷偷收藏;復見著張美人衣物,以及小孩常用器皿,實是感慨萬千,若非秦曉儀極力解釋,誰又怎相信親眼所見者會是虛擬之事?
  幸好嬰兒房位於後廂房隱密處,顯然秦曉儀有意隔開一切,倒可證實其中的確有問她忽而想及,若是宋兩利當真和張美人有所瓜葛,身為人母之秦曉儀怎可能說出這番話?看來心上人的確受得誤會了。
  然那一笛敲破額頭之事,總讓雙方感情留下鴻溝裂痕,實不知如何應對。
  夜驚容搜人不著,悵然若失走著,不知該行向何方。
  宋兩利早有感應心上人返回雅屋,然他一向自卑,哪敢再攀天鵝,只能默默祝福。
  夜驚容茫行一陣,感慨萬千,喃喃說道:“阿利你在哪裡?”宋兩利暗自回應:“我在儀心園……”或許情人心靈相通,使驚容突生念頭:“儀心園……”轉了方向,逕行而去。
  宋兩利暗詫:“她來了?”急於抽斷感應,卻又無法製上,斷斷續續探著心上人行 ,直到對方行抵儀心園門前,已自抨動心緒,難以自處。
  夜驚容竟也徘徊,毫無勇氣一闖而入,窘困當場。
  宋兩利實想衝出相會,然高攀不上自卑心使他退縮。掙扎一陣,仍自退縮,嘆道:“既然不配,又何來自我陶醉呢……”閒坐當場,不敢行動。
  然夜驚容突又鼓起勇氣敲門,畢竟事因己起,又豈可逃躲,終決定面對一切。
  碎聲傳來,宋兩利詫然失措,對方當真找尋自己?卻又往壞處想,或許又來興師問罪吧……。這一敲已亂了方寸,然宋兩利不敢讓心上人撲空,否則唐突佳人。急急趕往大門,然想開啟,雙手卻抖。終在夜驚容再次敲擊下,開啟大門,雙方四日交錯,同覺困窘欲閃避,然頓覺躲避更難堪,終定立當場。
  宋兩利不忍佳人難堪,窘困說道:“是你麼?找我有重事?”
  夜驚容呃地一聲,鼓足勇氣說道:“上次傷了你,抱歉……”一時亦不知如何說起,嫩臉飛紅。
  宋兩利摸摸額頭,笑道:“好了,沒事了。”實乃仍疼,他且以待中加寬包裹,連母親皆未發覺,否則必心疼死了。
  夜驚容知他偽裝,畢竟此事前後不及四天光景,任他傷勢恢復迅速,總傷痕仍在,又是一句抱歉,感傷不已,頭已低下。
  宋兩利急裝笑臉:“真的沒事,否則不會站在這裡說話啦!”
  夜驚容再說一句對不起,淚水已盈眶:宋兩利急道:“誰欺負你了?”夜驚容搖頭:
  “沒有……”宋兩利嘆道:“是我讓你失望了……”語調已悲,被驚容突地泣出聲音:“不是你,是我的錯!”終忍不住撲往心上人胸懷,泣不成聲:“我不該誤會你,還傷了你……
  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淚水湧泉而出。
  宋兩利千頭萬緒,一時亂了方寸,想擁抱安慰,卻覺難以高攀且褻瀆佳人, 手硬是收回,僵直直地被抱得緊緊。他只能出言安慰,道:“沒事了,誤會解開便好,否則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夜驚容不斷悲泣自己惡行傷人實是不該,宋兩利靜靜讓她哭個夠,直到後來,夜驚容方始發現心上人並未抱及自己,一道鴻溝終又割開兩人界線,夜驚容終又覺困窘退開男人胸懷,直覺說道:“你不敢跟我在一起了?”
  宋兩利輕嘆:“行麼?你條件這麼好,我怎配得上?何況我還惹了許多事,給你添了無數麻煩。”
  夜驚容急道:“別說這些,錯在我,讓我們一切從頭開始吧!”緊緊又拉著男人雙手。
  宋兩利雖感覺溫情,然他又怎堪再次打擊,畢竟對方條件實在太好,高攀壓力讓他難以自處,道:“我也不知該如何開始,你若要我,隨時可以來找我,我豈敢拒絕,那是你的賞賜,可是我必需把張美人之事解決,才能坦然面對你……”
  夜驚容終又落淚:“是我傷害你太深了……”想擁抱他, 覺那可能是另一種傷害而作罷。
  宋兩利乾笑道:“哪有傷害,只是我還是搞不懂我自己罷了。”
  夜驚容知曉此時提什麼皆不適合,且得想費辦法化去心上人自卑心靈才是,故拭眼淚,擠出笑意:“你要原諒我,否則我不敢死皮賴臉再來纏你啦!”
  宋兩利道:“早就原諒了,只是死皮賴臉的好像是我,纏著你的也是我,我們根本不適合……”
  夜驚容伸手制止:“什麼都不必說,你說過我隨時來找你,你都不准拒絕!”宋兩利道:“我不會。”夜驚容道:“那好,我可纏定你了!”哼哼笑得兩聲,道:“另外,我來找你也非賞賜,是因為你的武功天下無敵,我是想找個好靠山,攀人的應該是我!”宋兩利道:“我哪來天下無敵?”夜驚容道:“至少年輕一輩你已最厲害,日後修為必比我師父更高。”宋兩利道:“問題是我醜八怪……”夜驚容道:“誰說你醜?何況我喜歡,任何人都管不著!”
  宋兩利自知她苦心,然他實無法承受另一次打擊,道:“一切等解決張美人之事再說如何?畢竟她要是賴我一輩子,叫我如何面對你呢!”
  夜驚容道:“若真如此。我也不想離開你啦!”似已豁出去,海枯石爛,此情不變,尤其她和宋兩利的確愛著對方,又怎可讓他龜縮心態,負了至性真情!
  宋兩利道:“你想清楚便好,我實在無條件說什麼。”
  夜驚容笑道:“早想通了,否則不會再回來,以前事就讓它過去,日後事,我也等你辦妥張美人之事再說,但唯一條件,你不准避著我,也不准說配不上我,否則我就毀容!”
  宋兩利急道:“千萬則毀容,那可是天大罪惡,我答應你便是。”
  夜驚容呵呵笑道:“這才像話,為了表示歉意,今兒煮頓飯伺候你啦!”竟往裡頭鑽去,直衝廚房。
  宋兩利一時措手不及,美人失而復得,實是戲劇變化,然想著只要她高興,一切已然不重要,故隨她去了,至於男女感情發展和親熱事,他可萬萬不敢去想去碰。
  廚房已無鮮菜鮮肉,夜驚容則熬得八寶參粥,替心上人補補身子,聊盡贖罪之心。
  失而複合,雖情濃,卻總有一道傷痕感,幸得夜驚容百般掩飾,偶且弄些笑料沖淡鴻溝,雙方終較處之泰然,開始聊些近況,在得知極樂聖王亦為寶鼎而來,宋兩利心緒不禁又沉重起來,暗道:“如若為鼎相爭,豈非又得和心上人拆夥?”
  夜驚容道:“是師父要我來的,他該不會為難你我才對。”
  宋兩利道:“若兩國開戰呢?”
  夜驚容一楞:“不會吧。”
  宋兩利默然不語,照情勢,甚有可能。
  夜驚容心下一橫,道:“戰就戰吧,你我只是小百姓,無關國情,漢人不也常在遼國作生意且通婚?我是跟定你了。”
  宋兩利道:“你此言,我自感謝,但未來變數仍大,你不必現在即作承諾。”
  夜驚容欣笑起來,道:“那就邊混邊瞧吧!”實則心意已定,海枯石爛,永不變宋兩利又豈敢窺及命運而左右,一切聽天由命。
  兩人再聊一陣,直到夜無群喚聲傳來,夜驚容不願對方再傷及心上人自尊,終依依告別,臨行仍深切說道:“不准避我躲我!”宋兩利默默領首,夜驚容始甜蜜而去。
  宋兩利落得單身,千頭萬緒又起,明明是段孽緣,難道會有好結果?他不敢多想,且走一步算一步,一切交予上天安排。
  然對夜驚容能解誤會一事,他仍慶幸,畢竟悶在那裡總比解開得好。
  宋兩利並未忘記搜尋童貫等人,以防寶鼎被竊,隨又喝得烈酒,連起通靈大法,開始感應五方,童貫的確認真監督鑄造馬車,但尚未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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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八方風雲

  三更時分。
  忽聞大內後宮萬歲山區傳來轟聲雷動,震得地動屋搖。
  宋兩利原在追 粽童貫,馬車雖已造妥,卻擺著不用,誰知萬歲山卻先行活動,趕忙感應過去,竟是陰陽老怪已大動作開始搬運九龍寶鼎。這還得了,分明是聲東擊西之計。登時嘯音通知胡天地、張繼老等人,自己則先行掠往萬歲山以窺究竟。
  陰陽老怪的確先行動手,硬將置于山案隱密處那口寶鼎擊落山下,那轟聲即是寶鼎砸落地面響聲,其早已驚動大內皇宮,徽宗趙倍當然驚慌欲查。童貫卻早有準備,及時趕來說明,有亂賊入侵,禁軍正在搜捕,皇上且避開,免傷龍體。趙倍一向言聽計從,立即說道快快擒賊,已躲得隱密,且派重兵圍守,以防萬一。
  群臣當然亦有動作,然在童貫掩飾消音下,全皆以為小賊入侵,並非大事,終退回不理。
  唯那神霄派暫代住持張虛白及林靈素因身在萬歲山區,感受自然甚深。
  張虛白住於神霄內殿,靠得最近,感受尤其強烈,乍聞驚變,登時掠其前往,卻見陰攝老怪和王文丑、陰是非竟然滾著偌大爾鼎,想運往他方,立即喝道:“爾鼎乃皇上之物,請勿盜取!”
  陰陽老怪斥道:“少管閒事!”凌空一掌打來,雙流混卷,掃得張虛白倒退連連。
  張虛白但覺對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哪敢再鬥,趕忙轉身,掠往前宮,準備告密。奔行百丈,忽見童貫引兵匆匆趕至,張虛白立即稟告:“大將軍,有人盜寶鼎!”
  童貫道:“快快退下,我來處理!”
  張虛白應是,立即拜禮躬退,誰知方奔行三步,童貫突地偷襲,一棒將其敲昏,說道:
  “朝廷秘事,少如為妙!”。喝令手下將其摃往他處安置。
  童貫隨又喝及禁軍封鎖現場,百名身強體壯者掠往寶鼎處,合力將寶鼎推往湖畔。
  原想摃往超級馬車,誰知馬車過巨,路面過窄,只能停在較寬徑道,故尚差百丈。
  以此重物若推百丈,恐累個半死,四面八方又聞掠空聲音不斷,情勢甚是緊迫。
  陰陽老怪哇哇大叫:“快點快點!”以他自恃身分之人,仍且出手搬運,可見其心急。
  王文丑忽想及一事,當時宋兩利盜得精鐵,全是以水運居多,登有所悟:“快將寶鼎推落水中!”眾人不解,卻也照辦,寶鼎落水,重量減輕不少,眾人一半於湖畔以繩索拖帶,一半落水推行,竟然輕鬆且快速許多。
  陰陽老怪見狀喝道:“妙招!”強勁助催。
  寶鼎終又推行百丈,眼看就要抵達馬車處,那林靈素終於趕來。他於白天受及宋兩利攝腦,飲得春藥老酒,一時昏厥,待醒來時,已是滿身醉意,慾火卻脹,美女李師師竟然不見,氣得他七竅生煙,想找宋兩利算帳,然慾火實是難熬,竟然藉神明旨意,找來宮女暗中迷倒且姦得對方,事後丟予十兩元寶了事。宮女迷糊中不明狀況,只見身體怪樣,然神威浩巨,不敢侵犯,終恭敬拜禮而去。
  林靈素醉意仍在,滿口斥責宋兩利壞其好事下,終又昏睡不醒,誰知睡及三更,竟轟聲大作,嚇得他蹦跳而起。直覺以為天變,必有重事發生,哪顯得頭疼眼花,急急趕來瞧個究竟。待至地頭,一眼望去竟是有人盜寶鼎。林靈素可將自己生辰八字刻于寶鼎上,冀望生個皇帝後代,誰知竟然有人敢毀美夢,登時大喝:“何方妖孽,敢盜至寶,拿命來!”抽出桃花木劍,掠身殺出。
  童貫見狀喝道:“皇上要寶,你管不著。”
  林雙索嗯道:“豈有此理,皇上要貫,本尊豈會不知,敢情是爾等私自亂搞!”
  劍即刺附近禁軍,那人欸呀中劍,左臂流血。
  陰陽老怪顧及時問,懶得與他周旋,喝道:“回去當你本尊吧!”猛地劈出蛇電勁流,直衝過來。
  林靈素乍見蛇電股勁流,他可從宋兩利處知之甚多,登時察覺對方是誰,詫道:“陰陽老怪?”若論道法,或能鬥他,但論武功,他豈是對手,急忙轉身便逃:“待我找來高手鬥你!”話末說完,欸呀驚叫,身中數勁,倒栽地面昏死過去。
  陰陽老怪冷斥:“誰來鬥我都無效!”一掌打去,林靈素身形飛起,落于桂樹枝幹,掛在裡頭。若非王文丑另有計策,可能利用神霄派徒眾,老怪一掌即要他命。
  寶鼎已被推土馬車。
  陰陽老怪大喜:“快快罩土黑市,立即出發!”並令王文丑、陰是非左右護守。
  童貫遣來數四健馬,準備盜寶而去。
  陰陽老怪正待走入,側林掠出宋兩利,喝著說道:“老怪休想得逞,外頭群雄封鎖,你根本走不掉!”
  陰陽老怪乍見宋兩利,怔詫道:“又是你?不知好歹!”哪顯得護送寶鼎,登備開打,一招“陰鬼奪命”衝擊過來,勁流若鬼,飄乎難走,卻又猛烈無比,單打敵人門面。
  宋兩利怎敢硬鬥,其目的乃在纏人,登時施展“五行飛渡術”身若龍蝦東彈西跳,閃得強招怪掌,一有機會即以石塊暗器襲擊。三招一周,弄得陰陽老怪哇哇大叫:“不敢打鬥,算何英雄好漢!”宋兩利道:“我非好漢!”又自偷襲兩掌。陰陽老怪怒道:“不跟你這龜兒子打鬥!”轉身欲走,宋兩利乳石再打,他已修得綠龜法王六七成境界,縱是亂石開打,威力總甚強勁,連砸七顆,擊得陰陽老怪背脊悶疼,不敢再以背脊硬接,轉身過來,厲道:
  “找死麼?”登時運起“攝力成形”先天功夫,逼得全身脹紅,一股勁道直竄宋兩利,迫得他亦待全力阻抗。
  雙方拚戰,各自抖顫脹紅,雙目欲凸欲裂。
  陰陽老怪強欲搶功,一上手即是全功盡展,宋兩利哪堪逼迫,已是舌吐眼翻,卻仍硬撐:“你逃不掉,群雄馬上就來……”陰陽老怪哈哈怒笑:“來替你收屍麼?”強功再逼,宋兩利血脈奔騰,幾乎暴裂四射,全身若尖針利刺,簡直難以抵擋,情急中綠龜法王突地現身,猛地助功,喝道:“虛空無界,無所不達,何需定要自身承受!”立即將陰陽老怪迫來先天勁流引導左側,打得一題有“蓮花迎春風”石塊粉碎。
  宋兩利頓悟,原來不管先天、後天勁流智能引導,終照指示東引西撥,自身受力大為降低。法王滿意一笑:“多多努力,大功將成!”說完閃失不見。宋兩利喝喝說道:“不怕你啦!:”強功以對。
  陰陽老怪再擊數趟無法制伏對方,嗔怒斥道:“下次再收拾你!”顧不得再戰,轉身即逃,仿似寶鼎為重。
  宋兩利見他轉身,暗器石塊又砸不斷,老怪受擊,並未還手,強忍下來,護鼎而去。宋兩利邊戰邊追,然每及轉角處即有禁軍和數大護法襲擊,他雖能一一擊退,然卻拖延開來。
  再次追近時,馬車竟然混成十輛之多,且全為異布罩頂,根本分不清何者為真。那童真更是喝令,十輛馬車分成五路,各自奔往東西南北及秘門逃去。
  宋兩利暗自叫苦,趕忙喝得烈酒,再次感應狀況,然人群太多,無法一一艘及,況對方且亂,根本不知自己所載是真是假。宋兩利靈機一轉。搜得王文丑、陰是非往南門逃竄,便自追去。
  陰陽老怪則跳坐一輛黑車上方,盤坐如天神,不斷哈哈冷笑以干擾類似宋兩利抑或極樂聖土等能施展攝小通靈魔法之人。
  十騎衝出五門,另有無數禁軍謹守隨行,簡直比御駕出征那千軍萬馬,更顯浩蕩激守在外頭之極樂四大護法見狀已昏頭昏腦,不知何者為真,何者為假。
   刁采當機立斷,衝向西門馬車,其有禁軍十數人及陰陽護法一人負責駕車及守護。。刁采喝道:“掀開車篷,留你們活命!”馬車仍自狂奔不理。。刁采終自出手,一掌打得三名禁軍落馬,陰陽護法卻無意抵擋,趕忙伏頭藏身,差點掉落馬車。
   刁采乘機掠向車頂,金蛟剪登時抓出,猛往車篷剪去,嘶地裂響,露出一堆廢灰鐵,,刁采暗自想笑,寶鼎何其之巨,怎會像此鐵堆既臟且小,當下棄守,隨又往後頭較巨馬車探去。
  陰陽護法哪顧得是真是假,全速往城門奔去便是。
   刁采待逼近第二輛馬車,已見得明教天星護法如法炮製,急欲掀開車篷以查察,,刁采見及車輛仍小,“不必查啦,準是假貨—”陳三秋不理,流星飛障索打向車讓,猛往後扯,叭地一響,車篷掀開,仍是廢鐵一堆,暗道一聲不是,哪像像刁采仍說風涼話,趕忙掠身回搜,亟欲聯合群雄找出真正寶鼎。
   刁采道:“裝酷不理?此時豈非宋金聯合作戰?”西門既然毫無寶鼎,亦自搜往他處。
  江南神丐胡天地、半天師張繼老以及明教三大護法丘尊、寒天兒、胡天鷹的確無法搜及所有馬車,故讓極樂聖王人馬先選目標,眾人方始另行運作,搜往它處,如此將能平均分配,以堵漏洞。
  縱使群雄不承認合作,但實際已是其分兩路搜查。那北路酒神沈三杯亦匆匆趕回,分明已撲個空,只剩東南雨路。東路乃陰陽老怪守護,南路則為王文丑、除是非守護。
  江南神丐胡天地亦當機立斷,聯合陳三秋、丘尊搜往陰陽老怪,張繼老則和寒天兒、胡天鷹搜往王文丑。丐幫弟子、天師派弟子自動分開,各自追主而去。
  極樂護法卻也配合分開,怒不笑、沈三杯搜東路,,刁采、錢不負搜南路。至於極樂聖王夫妻及夜無群、夜驚容始終未現身。
  宋兩利原追著陰陽老怪不放,然得知母親搜往南方,為護及她,且調頭追來,畢竟首先運走寶鼎者乃王文丑一行,其重土方可能是真貨。
  十車聯合衝刺,以及童貫下令大開城門下,車隊幾乎全數衝出城外,拚命四散逃張繼老等人追逐兩裡,終攔住王文丑及除是非,兩人仍頑抗不降,拚命困獸之鬥。
  胡天鷹冷道:“陰是非不必逃,你我再戰二百回合!”前日一戰落敗,他仍不肯服輸。
  陰是非冷笑:“若非護鼎,早取你心臟!”策馬仍奔。張繼老喝道:“先看是否正貨!”一聲令下,配合寒天兒、胡天鷹掠衝車頂,就欲掀開布篷。王文丑、陰是非登時棄車掠來,另有車夫替代趕路。王文丑冷笑:“別以為我好欺負!”雙掌暴展“閃電魔指”威力乍現,掃得張繼老全勁反擊“無極神掌”暴打連連,戰得難分難解。
  陰是非更不落後,方衝過來,一式“偷心挑肺”已若怒豹撲來,相準胡天鷹心臟即抓,那五指尖利且泛白氣,殺勁十足。胡天鷹早有防備,光明錘砸若雨點,對打對手惡爪。寒天兒自知胡天廳功夫較弱半轉,怎肯讓兄弟受損,明月斷砍將過來,以二鬥一,殺得除是非險象環生,他卻鬥勁更猛,全是拚命打法。
  數人即在車篷頂處大打出手,但見招來千變萬化,掌去怒風不上,在這顛藤車頂大戰,備增凶險。
  後頭頭刁采及錢不貪趕至近處,見及雙方大打出手,卻覺熱鬧,未入戰圈。
  錢不貪貪念總在,道:“乾脆把寶鼎奪往大金國,它必值不少錢吧?”
   刁采喝道:“聖王要的東西,你也敢取?”
  錢不貪道:“至少給獎賞吧!”
   刁采道:“那也得是正貨才行!”
  錢不貪道:“此車既高且寬,定是正貨。”
   刁采道:“希望如此!上!”
  錢不貪道:“不是要等雙方殺出結果再出手?”
   刁采道:“鬼扯,不先驗明正身,怎知真貨在哪?你領個鳥賞?”
  錢不貪恍然:“是極是極!”終和和刁采掠近馬車,準備支援。
  半天師張繼老卻不屑,冷道:“此乃大宋家務事,不勞費心!”縱使王文丑武功了得,他仍能挺住阻抗。
   刁采道:“就鬥吧,我可不急!”不再理會對方,逕往車篷相去,金蛟剪射出。
  剪下縫隙,竟然露出閃閃號珀光輝,已和錢不貪齊呼是正貨。
  陰是非冷道:“我的東西,誰敢偷盜?”竟然追開胡天鷹、寒天兒,寧可讓出左肩背吃招,亦且撲向錢不貪。狀況來得突然,錢不貪竟然無法躲閃,欸呀驚叫,右臂被扣,扯下一片幾兩老肉,疼得他厲吼咆哮,金錢鞭猛卷抽出。除是非照樣伸手扣去,又抓著金錢鞭,冷森道:“見我寶鼎,死路一條!”右手拖鞭,左手急扣其心臟,錢不貪怎見過如此拚命之人,一時亂心,身落險境。
  刁採盈豈可讓夥伴受損,金蛟剪凌空剪來,直衝陰是非腰際,想將其剪成兩段。陰是非不愧陰陽老怪第一高徒,雙人聯手欲擊。他仍難落下風,暴喝一聲,將金錢鞭抖向金蛟剪,竟然卡塞剪鋒,,刁采實是無法剪下,此招已敗,不得不改掌打去。除是非運勁擋下,碎然一響,打得她悶呢退立,原是半欺馬車之身終又立起。
  胡天鷹豈肯讓他躲過,光明錘乘機打下,叭然一響,正中對方背心,陰是非再次悶呢,嘴角掛出血跡,然此錘竟若打在他人身土,除是非只是突疼,並未悶倒,相對地強勁突然大作,陰陽掌暴打開來,陽掌擊退胡天鷹,陰掌打退退刁采及錢不貪,其若野獸耐勁實讓人寒心。
  陰是非仍在咆哮:“來啊!本公子陪你玩玩!”猛勁又攻胡天鷹,嚇得寒天兒不得不全力搶救,她已知陰是非天生獸體般秉異,若不斬下手腳腦袋,恐殺他難死,出招動手全是殺著。
  王文丑自知再打下去,兩人必定鬥不了群敵。登時嘯喝,左右禁軍突又掠來四名陰陽護法,全力加入戰圈,雙方終又鬥得旗鼓相當。
  張繼老久戰不下,突生一計,決心破壞輪軸以讓寶鼎落地,無法載走。於是一招迫退王文丑,另發一掌打向左輪軸,叭然一響,竟然無損,童真特造的確了得,再擊一掌,叭地又響,鐵輪變形,轉行起來頓高頓低,霎是突兀,轉行百丈,突地叭啦斷裂,馬車傾倒,偌大寶鼎轟然倒墜地面。眾人飛掠閃退。
  寶鼎滾落地面,琥珀清光閃閃,直叫人贊呼連連。
  陰是非見狀冷道:“想奪寶鼎,先過本公子這關!”擋在前頭,一副死鬥模樣。
  王文丑亦掠陣向前:“陰界弟子馬土到來,不退者唯死路一條!”數大護法仍守四周,以防不測。至於禁軍則怕波及,已退得甚遠。
  張繼老冷道:“你想等老怪前來,那是作夢,群雄早攔住他,永遠無人可支援,奉勸你快滾,免得喪命!”
  陰是非冷道:“天下只有我殺人,未曾見過誰殺我!”雙掌一抖,冷勁逼人,其“陰陽豹爪功”甚是厲害。
   刁采轉向張繼老道:“咱一起上,作了他們吧?免得你顧忌我們在放冷箭。”
  張繼老的確顧忌,然拖久亦非辦法,遂道:“我打我的,你鬥你的!”取得寒天兒、胡天鷹同意,霎時聯合攻向王文丑及幾位護法。
   刁采笑道:“好個你打你的,我鬥我的!”不想舌戰,終和錢不貪鬥向陰是非,雙方終又打得難分難解。尤其錢不貪受及肩臂被襲之辱,此時全為面子拚命,已殺得除是非落於下風,咆哮不斷。
  雙方平均對敵,且非在險車上,王文丑、陰是非終漸漸不支。眼看敗相已露,忽問淡笑聲傳來,雙方頓時錯開,靜觀其變。忽見一道青影掠近,正是失 多日,且前往鬼域祈求醫治之妙佛轉師錢英豪,他原練得“無上魔經”,喝及人血而若橫豎道尼一樣全身長毛若猩猩,然其經鬼域妖人治療及授功,長毛速度已緩。但卻未能根治,錢英豪仍是毛茸茸,幸好他已恢復自信,每月只花一天光景,將臉上、手腳粗毛一一拔去,仍能恢復舊貌,他甚且感覺得意洋洋,畢竟毛髮旺盛,原是斑灰頭髮竟然變得全黑,實若返老還童,受用無窮。
  錢英豪自知以前為求生存,形態幾近猥瑣,故刻意訓練恢復昔日高雅身態。此次乃奉命配合取得九龍寶鼎。方自現身,否則他寧願學全鬼域妖人武功始重出江湖,免得遭受另次劫難。
  儘管如此,學得魔功仍讓他精力充沛,見及同夥危機,終挺身相助,瞧及及刁采媚態迷人,已生非分之念,但立即煞住,淡笑道:“美女當前,殺伐連連,實有失風雅,何不坐下來談談,為得一口牌子拚命,實不值得!”瞄向寒天兒,但覺風韻亦佳,邪笑已起。
  張繼老冷道:“原來少林叛徒投靠魔界門徒,一丘之貂,早該料到。”
  錢英豪道:“在下早脫離少林派,亦已還俗,半天師此話差矣!”
  張繼老冷道:“差不差那是你事,想膛此渾水,我奉陪!”
   刁采笑道:“你若不想為鼎而戰請避開,改天奴家陪你喝酒就是。”
  錢英豪邪笑:“我確想答應美女,然此鼎關係重大,恐非在下能作主,姑娘何不讓讓?
  大家自有好處。”
   刁采道:“那恐怕不行了。”
  錢英豪道:“這該如何是好,待我想想……”摸著頭,左想且右想,裝模且作樣。
  張繼老懶得理他,轉向寒天兒及胡天鷹,想徵得意見,是等待救兵,抑或速戰速決?寒天兒目光閃動,表示胡天鷹業已受傷不輕,反正寶鼎在此,且守住為要,待人手到來,縱使陰陽老怪親自現身亦未必討得好處。張繼老會意,決心等待再說。
   刁采及錢不負亦有此意,只要聖王一來,勝算最大乃在我方。
  情勢突然緩和。
  唯那錢英豪仍是左想右想,裝模作樣似在拖延時間。
  緩和中,宋兩利已匆匆趕來,一眼見及母親無恙,暗呼好險。寒天兒亦投以沒事及溫馨眼神,那句“寶貝兒子”可非任何場合能喊得出來。
  宋兩利拜體張纏老及胡天廳,隨即問道:“實鼎奪回了?”張繼老指向寶鼎,宋兩利瞧得滿意:“總算找著。”然那錢英豪卻暗暗竊笑,宋兩利意識到他,凝目望去,詫道:“妙佛師父?”
  錢英豪邪笑:“我已還俗,不再是禪師,你也非我門徒,不必再喚師父,若有興趣,稱為“妙神秀土”如何?”往昔恩怨仍湧滿懷,他卻不露聲色,極力以雅態出現。
  宋兩利瞄其臉面,呵呵笑道:“你還是猩猩臉面?拔得可疼?”
  錢英豪暗怒,冷道:“不得狂言,否則出手教訓。”心神卻閃著:“若非計劃拖延時問,早收拾你了!”
  宋兩利頓時感應對方腦波,怔道:“你也在拖延時間?”
  錢英豪詫道:“你在攝我腦子?”趕忙運超強功抵擋。
  王文丑、陰是非吃過虧,聞言立即運功相抗,甚至抽出銀針刺往腦門穴道以防受宋兩利直覺必有蹊蹺,霎時強發奇功,通靈大法逼至極限,迫得三人身形抖顫,硬撐抵擋。
   刁采暗道厲害,宋兩利幾已至隨時發功地步,靈修之能恐抵達聖王境界,不禁心頭毛毛。錢不貪更吃過大虧,且被騙得錢財,原想找他算帳,然見及對方發功,受攝陰影仍在,不自覺運功抵擋,免遭麻煩。
  宋兩利強功攝來,錢英豪怎知以前能抗之法,此時竟然失效,逼至極限下仍逃之不了,一時魔性已起,厲吼狂哮若獸人,已欺撲攻來,雖用及“餓虎撲羊”簡單招式。然其“無上魔功”已然大成,縱使簡單招式仍藏無限殺機,撲得霸烈無比。
  寒天兒最是擔心,強空一掃,明月斬殺斬擋來。錢英豪右掌打法,便將明月斬擊退,撲勢不變,餓虎們想撕羊。宋兩利喝道:“你虎我龍!”其實乃是“水柔功”之蛇般怪招耍開,竟能以柔克剛破去強招,他且隨手又是一式“搗天風”擊打迎去。碎地一響,落退三步,錢英豪亦末佔便宜,跌退連連。
  錢英豪怎知苦修近年,以為功力不若陰陽老怪,自也能鬥倒張天師、胡天地之流,豈知一招不到即被鬥敗,顏面盡失下,獸性已起,咆哮厲吼:“敢惹我麼?叫你粉身碎骨!”魔招頓展,十指扣若厲鬼,哪還是雅土形象??刁采不禁暗嘆,原是偽裝者。錢英豪哪知他雖進步,宋兩利奇遇更多,不但服下紫玉仙芝,且悟通道家至寶“化神賦”之秘訣,“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已事小,梧那“天地無極,,乾坤翰”之吸功大法才是厲害,隨又綠龜法王傳授“五方法門”幾已集佛道雙法精華,其精進速度又豈他人所能比擬。錢英豪一招挫敗,那是常有之事。
  宋兩利見及錢英豪強橫過來,竟不還擊,身形一扭,退後三尺,攝腦大法逼至極限,登時喝道:“老怪要你拖延麼?”錢英豪受攝無法自製,應聲道:“正是……”宋兩利又逼問:“為何要拖延?”錢英豪問出寶鼎一事,卻及時煞住,然宋兩利已有感應,趁其腦門已亂,胡招爛打之際,宋兩利趕忙撲向九龍寶鼎,心想當時寶鼎明明落水且沾泥,怎會如此乾淨,立即伸手摸去,霎見墟珀粉末沾指。宋兩利一驚非同小可,急道:“寶鼎是假的!”
  眾人聞言,臉面詫變。
  張繼老急道:“怎會?”
  宋兩利道:“號珀光彩全是抹土去的!”全力一擊,寶鼎當響,光粉彈開,眾人更詫,卻不得不信此為假貨。
  張繼老道:“那真貨何在?”
  宋兩利道:“可能老怪自己看守。”心念卻問起亦有可能另有花招。正準備以通靈大法感應,張繼老卻道:“快走。遲了恐怕來不及!”心想正貨不在此,留此無用,轉身立即掠去。
  寒天兒道:“那頭也該支援,走吧!”伸手一揮,宋兩利只能同意,和著胡天鷹登往東方掠去。
  錢英豪厲道:“小妖道休想走人!”強行追趕,然奔及百丈,忽覺王文丑、陰是非並未追來,他心府甚深,自知對付不了四人聯手,立即放緩腳步,仍厲斥不斷:“此仇遲早要報!”腦門想盡凌遲萬段手法。
   刁采喚向錢不負,道:“既沒真貨,臉丟大啦,去搶些面子吧!”
  錢不負嗔嗔喝喝道:“老是吃癟,白混了!”不信極樂護法身分佔不了便直,急迫迫刁采,想掙個仔採頭。
  王文丑、陰是非雖是落敗,實卻戰勝。王文丑黠笑道:“鬥智果然比鬥力強,他們可吃了大虧。”
  陰是非耶笑:“打的也算過癮,若再鬥下去,我能宰了幾人!”耍著利爪,信心十足。
  王文魏道:“師兄走吧,師父仍需支援!”他雖比除是非年長幾歲,卻較晚入門,故以師兄相稱。
  陰是非獸勁不止,仍想打鬥,登時同意,雙雙掠行追前,在穿過錢英豪前頭,並未招呼,一味閃身而去。
  錢英豪自知未拜入魔界門下,此次乃奉鬼域妖人之命共同盜鼎,對方仿以外人看待,他雖不悅,仍忽下來,暗道時機成熟,任誰將臣服自己。
  他掠行極慢。畢竟陰陽老怪若挺不住,自己又豈能起死回生,故有意拖延,行進中不斷想及和宋兩利對決狀況,對方武功的確精進不少,然除了通靈攝腦妖法外,自己所修武學又怎不堪一擊?看來是自己託大所致,且得小心改正,免得重蹈覆轍,無法達到至高境界。
  錢英豪喃喃念道:“攝腦妖法……”鬼域妖人既然有此功夫,該向她多多學習,至少也該學會避險方式,免於受製。
  相及東方,仍掠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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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暗渡陳倉

  東方官道,陰陽老怪車隊狂奔不已。
  胡天地、陳三秋、丘尊及極樂護法酒神沈三杯、氣神怒不笑後頭盯追甚緊。胡天地等人縱有追進突擊,卻被陰陽老怪輕易化去,一連十數回皆徒勞無功。
  胡天地不禁暗嘆老怪功夫了得,在此狂奔下,實難聯擊成功,唯在前頭封住,始可能截住車隊,他且命令丐幫弟子傳出信號,在前設陷阻擋,誰知童貫調來數萬大軍護行,遇有陷阱立即清除,車隊仍是奔行無阻。
  丐幫弟子雖可強行開戰攔阻,然此舉無異向大宋禁軍開戰,縱使能戰鬥,必也血流成河,死傷無數。此根本非群雄本意。
  胡天地雖不願跟極樂聖王共同作戰,此時卻希望聖王能現身阻擋,否則實是不就此追趕奔掠中耗去一更次,車隊奔行二十餘裡,群雄仍是無法欄人。
  眼看前方已現黑鬼坡,坡度高達數丈餘,如若被穿透,恐又將四通八達,更難追胡天地急欲找尋丐幫弟子是否埋伏此坡,卻見得坡頂兩尊金光閃動,暗自詫喜:“極樂聖王總算出動了。”暗示丘尊、陣三秋,預防陰陽老怪倒撲,兩入立即攝足全勁以待。
  極樂聖王果然埋伏於此,但見車隊狂奔過來,前頭禁軍穿出窄峽之際,猛地發掌擊向崖邊,轟地暴響,巨崖崩滾砸落,終擋住車隊路徑,狂馬嘯嘶,人立而起,馬車幾乎翻覆。
  陰陽老怪見著極樂聖王,冷笑道:“高高在上的聖王終仍蹚此渾水了,可惜可惜。”
  極樂聖王笑道:“陰兄一別多日,可好?”
  陰陽老怪冷道:“不必假惺惺,你想奪寶鼎,不免一戰,動手吧!”人立而起,凝神戒備。
  極樂聖王笑道:“寶鼎乃大金之物。陰兄何苦想據為己有呢?如此實說不過去。”
  陰陽老怪道:“明明是大宋之物,你是先聲奪人,抑或仗勢欺人?還是自大自狂?”
  極樂聖王道:“九龍精鋼鐵產自北國,是宋兩利盜往大宋,此時物歸原主有何不對?或你可說是遼國之物,但遼國已被大金所滅,故此鼎該屬大金所有。”
  陰陽老怪冷道:“遼國為童大將軍所滅,大金想搶功麼?”
  極樂聖王道:“恐是宋國自大自狂,童貫每戰必敗,又怎會是遼國對手?”
  陰陽老怪冷道:“多說無益,想要寶鼎,得過我這關才行!”
  極樂聖王笑道:“就等你此話!一招決勝負,抑或三招?”
  陰陽老怪道:“三招!”
  極樂聖王笑道:“爾等昔日豪氣似有所失。”以前老怪一向單招分勝負,此刻竟然變了卦,實讓聖王意外。
  陰陽老怪冷道:“久未動手,甚不過癮,鬥上三招,你怕了?”
  極樂聖王笑道:“三招就三招!”話聲末落,身化一道金光閃射,快若流星,讓人目眩眼花,群雄來不及反應,其已衝近老怪不及七丈。陰陽老怪喝道:“好身手!”強速反衝,青影化光,衝及聖王,雙方掌勁暴打。猝見金光電蛇大作,叭叭劈聲不斷,雙方拚勁對招十餘掌。隨又錯開。
  陰陽老怪原想掠回寶鼎,誰知極樂聖王卻衝勢不斷,強搶下來,陰陽老怪冷笑:“讓休驗貨又何妨!”始掠往左近坡頂,和右坡極樂聖母遙遙相望。他原已血氣奔騰,卻自強壓下來,免露痕跡。
  極樂聖王卻落寶鼎,身形顯得浮動,該是臨時換式搶攻結果,然比起對方喘息,應平分秋色。
  酒神沈三杯、氣神怒不笑立即拜禮。
  極樂聖王道:“驗鼎吧!”右手一伸,掌勁掀動布篷,琥珀寶鼎現形,群雄驚呼果然異寶,沈三杯立即點頭,“正是九龍寶鼎。”怒不笑附和道:“和上次所見一模一樣。”原是當時林靈素置九鼎時,極樂四大護法曾經淋及黑狗血想敗其靈力,故見過寶鼎真面目,聖王始要兩人見證。
  陰陽老怪冷笑:“我親自鎮押,豈是假貨!”
  極樂聖王道:“多謝照顧,方才比招,你覺得誰贏?”
  陰陽老怪道:“我贏!”
  極樂聖王道:“怎講?平手不成?”
  陰陽老怪道:“你我原預定返回原位,你卻臨時搶位,為主動,我乃被動換位於此,後勤先至,故我贏此局。”
  極樂聖王道:“你所言乃比身法?”
  陰陽老怪道:“只要有差異即分勝負!”問向極樂聖母:“聖母以為如何?”
  極樂聖母道:“若以身法變換,你是佔了優勢。”
  極樂聖王道:“好吧,算本王疏忽,你贏第一局,接下來該比什麼?靈力?內力?”
  陰陽老怪冷道:“都比!”
  極樂聖王道:“好極!”登又凌空撲起,射若流星衝去。
  陰陽老怪不甘示弱,雙掌運足全勁以對。在地想法,自己或年老體衰,極樂聖王亦有可能如此,若不經過較量,誰又輸誰?
  雙方再次空中交錯,卻未像方才連擊不斷,而是互劈一掌,叭然一響,各自分開,極樂聖王落於坡頂,血氣為之翻騰,陰陽老怪落于寶鼎,卻發出咚聲,呼吸為之急促,他卻強行壓下。
  縱使是輕輕一掌,卻是雙方凝聚畢生功力研發,凶險皆在舉手投足之問,眾人瞧來早已感受得出。除陽老怪更是心神下沉,自己果然老了,竟落得無法主控,而讓身形重量撞及寶鼎,發出沉悶咚聲,這無異告知眾人自己已失控,該是落敗。
  陰陽老怪還算守信,冷道:“你贏了。”
  極樂聖王道:“雙方各一勝,平手,最後一周決勝負!”不等對方,立即施展攝小魔法,功勁一運,金袍無風自動,一股無形勁道強逼過來。
  陰陽老怪照樣運起攝力成形強擋過去。雙方四目相對,極盡全力拚鬥廝殺。眾人瞧來雖是無聲無息,然雙方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繃緊,那股拚勁,遠比真槍實彈有過之而無不及。
  迫得連觀戰者皆心懸胸口,神凝險處,盡隨雙方表情變化而驚栗搖擺。
  逼至極處,陰陽老怪身形已顫抖起來,衣衫更形掀動,已不若極樂聖王穩健,此時勝負已分。極樂聖王卻另展魔法,將附近妖靈陰氣聚集,猛喝一聲,陰氣暴衝過來,陰陽老怪想張口吹氣反擊,誰知欲慢一步,被掃得遍體生寒,顯然極樂聖王先天靈修又比“攝力成形”
  更高一籌,幾已快達“念力成形”境界。
  陰陽老怪衣衫被掀動已無臉再戰,猛地撤功,臉面冷森森道:“你贏了,我若非曾受傷在身,你根本贏不了。”
  極樂聖王欣聲笑道:“承讓!有緣下次再戰!”突地下撲,同那擋路石塊擊去,碎地巨響,石塊四射,通路又被打通。聖王轉向沈三杯、怒不笑,道:“帶走!”沈三杯、怒不笑掠上馬車,驅車將去。
  陰陽老怪掠回地面,臉色仍沈,目帶森白。
  胡天地、丘尊、陳三秋卻不知所措,但憑極樂聖王已難對付,何況另有極樂聖母以及驅車雙護法在場,實是毫無勝算把握,可是難道就這樣讓蠻人將寶鼎劫走?
  陰陽老怪更是掙扎不斷,儘管自己守信諾,然失去寶鼎,自己復功無望,隨時可能被擊敗,尤其可能自行衰老而亡,實是不甘心,遂轉向胡天地道:“你們不是想護寶鼎,怎眼睜睜看人搬走?搶回來啊!”
  胡天地受刺激,終橫了心,掠身衝前:“誰都不能將寶鼎帶走!”怒掌直劈沈三杯。丘尊及陳三秋亦擊往怒不笑。三人合力打得對方東倒西閃,險象連連。
  極樂聖王見狀冷道:“大金皇朝之物自歸大金所有,三位強搶麼?”怎肯讓寶鼎得而復失,登時掠身撲來,想一一擊退三人。
  陰陽老怪見狀大喝:“少以大欺小!”竟然出手攔人,無視先前信諾,一掌打得極聽聖王回身自救。聖王氣得哇哇斥叫:“你敢毀諾?”全勁迎敵。陰陽老怪喝道:“我豈毀諾?
  你仍可把寶鼎帶走,然以大欺小,我看不慣,攔你又如何?”如此歪理亦理,極樂聖王聽得怒叫不已:“全是你在說,好,本王便先收拾你!”強功大展,打得老怪拚出老命以對。
  然雙方全是先天絕頂超強高手,比鬥雖三招決勝負,若拚命則無三五百招,又怎能戰勝對方?但見身形交錯,掌影震天,殺得難分難解。
  極樂聖母原甚少出手,然在雙大護法受險之下,終掠身下撲,擊往胡天地、丘尊及陳三秋等人,見其掌招擊處,威力不下聖王,已打得三俠攻勢受阻,沈三杯、怒不笑得以喘息催騎而去。
  丐幫弟子見狀,全數攔來,大宋禁軍更是不肯失寶,霎見雄兵攻至。沈三杯、怒不笑邊砸邊闖,前途又現坎坷。
  避在暗處的夜無群原只想陪著師妹夜驚容以期守得愛情火花,然見得大宋禁軍百般阻撓,分明向大金開戰,他乃大金皇子,怎可視而不見,冷哼一聲該死,轉向夜驚容,道:
  “師妹暫避於此,我去去就來,畢竟寶鼎乃大金之物,定要搶回!”說完深深拜禮,掠身而去。
  夜驚容暗嘆一聲。若在以往,她必出手相助,然心上人宋兩利卻似有先見之明,早問及此事,她既回答感情私事不涉國家大事,終忍下不敢出手,免得再起誤會。暗暗說道:“一口鼎子,有何好處?”實難猜透。
  夜無群加入戰圈,憑其沙場作戰經驗豐富,盡找大宋禁軍頭頭宰殺,幾個照面已殺死十數先鋒頭頭。大宋禁軍個個心寒,攻勢登時受挫,馬車終能奔行較為順暢,眨眼已去半裡之遙。
  纏鬥中,天師派張繼老等人,以及明教雙護法寒天兒、胡天鷹,甚至刁采盈及錢不貪等已趕來。
  忽見情勢陡變,竟然是大金對上大宋之戰,寒天兒、刁采盈等人不由一愣,情勢變化實讓人措手不及。
  極樂聖王見人即喝:“刁、錢二護法,立即加入戰圈,以阻擋對方奪回寶鼎!”
  刁采盈、錢不貪立即應是,給往胡天地等三人攻去。
  半天師張繼老怎肯讓番邦奪走寶鼎,登時撲往戰區救人。寒天兒、胡天鷹亦加入戰圈,雙方鬥得拳風掌影,激烈無比。
  宋兩利後腳趕來,竟是一團大亂,登時苦笑:“怎會如此?”霎又明白乃宋金之鬥,一切預言竟然實現。他可不願寶鼎落人金人手中,那將更形不妙。拚命追向馬車,想攔下沉三杯、怒不笑等人。
  夜無群乍見情敵,登時冷笑:“該是好好決鬥了!”掠身撲來,直衝宋兩利,獨尊蕭第一式“怒搗山河”猛砸過來。
  宋兩利但覺猛勁攔阻,他卻想速戰速決,冷喝一聲:“你待拚命麼?”哪顧得情面,一上手即是強勁水神刀法之“波濤斷浪”全速往夜無群劈去。蕭掌接擊,碎碎連數響,夜無群竟然略輸一籌,被劈得撞退數步,差點倒栽地面,顏面大為受損。
  夜無群厲吼:“你要妖法麼?”甚不甘心,一式二七龍吞天”又將勁流迫向獨尊蕭,從蕭孔化射七道勁流強卷又來,噬擊宋兩利全身無數要害,端地欲置其死地而後始甘心。
  宋兩利已非昔日癟三,就連陰陽老怪皆能抗擊數十招,又怎懼得夜無群稚嫩手法,登時展開“土撥鼠功”以及“水柔功”,既撥得對方霸勁,叉川水柔功靈活手法甩得七道蕭勁四竄,一有機會欺身,再擊一掌“大旋風”,又掃得夜無群搖退連連。他已怒火攻心,厲喝著妖法妖法,出手更是猛烈,雙方登時纏戰不斷。
  遠處夜驚容原是替宋兩利擔心而想出手相助,然經此一戰,她已知心上人武功竟然精進如此了得,師兄已非敵手,一顆心總算定下,然對師兄死纏爛打仍感慨萬千,不知這場感情爭奪將如何落幕,看來得多化時間開導師兄為是了。
  四處纏戰爛打,幾乎難分難解。
  極樂聖王及自家手下已落下風,怒火已起,冷森道:“老怪物你再纏打,休怪我將下殺手了!”若是以命拚命,他絕對把握舍一手臂換一命。
  陰陽老怪自知對方能耐,猝地抽身掠退,道:“不打了,你辦你事!”竟也額頭冒汗,疲累暗現,體衰讓他負擔壓力甚重。
  極樂聖王對其反覆舉止甚覺不解及突兀,然自家手下告急,懶得揣想,冷道:“明哲保身,算你明智!”掠身而退。
  極樂聖王凌空飛起,探視狀況,選得目標叫猝化閃電射丟,及近聖母處,數掌開鑿,打得胡天地、丘尊、陳三秋等人連連敗退,喝道:“退!”聖母及手下一併掠退。
  極樂聖王再追寒天兒、張繼老、胡天鷹等人,如法炮製,怒掌掃至,喝道:“大宋已敗,快滾!”群雄難擋強招,一一敗退,極樂教派得以脫身,輕易掠奔護向車隊。
  極樂聖王二擊退敵,遊刃有餘,已掠往宋兩利,暢笑開來:“小神童可別亂鬥,你我且有深深緣分呢!”一掌掃得宋、夜兩人分開七八丈,暫時難交鬥。
  宋兩利暗自叫苦,若無陰陽老怪幫忙,怎鬥得了超級高手,趕忙喝向陰陽老怪:“你怎半途抽手,信諾安在?”
  陰陽老怪冷道:“什麼信諾?我答應你收拾極樂老妖麼?”
  宋兩利一楞,的確未曾聽及陰陽老怪許諾,然方才明明合作對敵,道:“大宋抵抗金人,也是應該!”
  陰陽老怪邪笑:“無此偉大:我就是喜歡全天下邪惡、鬥個你死我活!先前是看不慣極樂老妖以大欺小,現在不玩了,你們好好拚命吧!嘿嘿,為寶奪命,人性本惡貪。”
  極樂聖王笑道:“陰兄見解甚深,那就讓我貪得無厭。將寶鼎取走了:”一聲令下,車隊逼前更猛,聖王轉向宋兩利:“一併回大金皇朝,仍對你大神通官位如何?”
  夜無群冷哼,他是萬萬不許,然此時以寶鼎為先,暫怨怒意。
  宋兩利道:“留下寶鼎,我跟你去!”
  極樂聖王笑道:“果真忠肝義膽,然你看不出大宋氣數已盡?寶鼎又是大金之物。留下何用?”
  宋兩利怎肯承認大宋氣數已盡,說道:“大宋豪俠無數,你只不知而已!”
  極樂聖王瞄向群雄,笑道:“我亦不想知貴國豪俠多少,只知大宋氣數已盡,你不是會通靈?何不盤算盤算,做此無謂犧牲,甚是可惜。”
  宋兩利道:“算過了,大宋千秋萬世不斷!”
  極樂聖王哈哈暢笑:“好個千秋萬世不斷,來日冉證明予爾等瞧瞧!勸你不動,實是遺憾!”拱手拜禮,表現風度,隨即掠向寶鼎,催車狂奔而去。
  群雄拚命追趕,然聖王、聖母功力通玄,立於鼎土,只要輕輕擊掌,群雄實是難擋,一一敗陣下來,前頭丐幫弟子及禁軍更難招架。一一避開,車隊幾乎暢奔無阻。
  陰陽老怪根本不迫,掠向高處欣賞戰況,黠笑不斷。
  宋兩利追得氣喘休休,群雄亦筋疲力盡,然為大宋江山一片關心,實難接受被損被毀,仍覺拚命追趕。胡天地亦喝著丐幫弟子另布陷周以攔人,且喚童貫禁軍決死一戰。
  然禁軍逃若喪家犬。丐幫弟子縱有心卻力不足,畢竟先前忘了佈局前頭擋人,臨時欲調人手,又豈能及時趕往前頭?
  狀況極度悲觀,寶鼎可能被奪。
  胡天地不禁轉向宋兩利,道:“看看能否請陰陽老怪幫忙!”先前雖敵對,然情勢陡變,只好暫舍私怨。
  宋兩利心念一轉,喚向陰陽老怪:“你出手攔住極樂聖王,我把寶鏡交予你!”甚是後悔未將寶鏡帶在身邊,否則此時將可一周。
  陰陽老怪目光一亮:“日月儀果然在你身上?”
  宋兩利道:“不錯!你快攔人!”
  陰陽老怪哈哈虐笑,喝道:“我去!”凌空飛掠追前,看似欲攔極樂聖王,突又轉彎落于于宋兩附近,道:“先給,我才攔人。”
  宋兩利道:“沒帶在身土,下次定給你。”
  陰陽老怪邪笑:“免談!”
  宋兩利仍想祈求,忽覺老怪根本不想攔人,怔道:“是你故意放走他們?”攝掘神通又自逼強搜去。
  陰陽老怪心神一凜,趕忙運功抵擋,邪笑道:“故意放走又如何?我三招落敗,得守信用。”
  宋兩利仍覺對方有所隱瞞,不再追趕車隊,反轉身定神下來,專注對付這狐狸老怪,道:“寶鼎是你要煉丹治病之物,你豈肯不要?”
  陰陽老怪暗詫露了老病,掩飾斥道:“我沒病,根本毋需寶鼎煉丹。”
  宋兩利道:“你有病,鬼域妖人早告訴我了。是她命令你取鼎,為了治傷,你會不遵?”
  陰陽老怪冷斥:“你懂什麼!”
  宋兩利腦波強勁逼去,想攝及更多資料,陰陽老怪卻防護甚緊,實讓宋兩利難以穿透,陰陽老怪黠笑:“無啥好攝,你自己多心,我是有傷,但寶鼎有九日,何在乎這一口!”
  宋兩利暗詫,說得也是,然又想及奪一口已如此費事,且極樂聖王勢在必得,怎會平白讓真會第二口,何況群雄監視甚嚴,若怪不可能平白得去,除非利用今夜亂局,再盜第二口。
  宋兩利猝有所悟,怔道:“你已盜得第二口?”王文丑、除是非及童貫等人皆末現身,極有可能另行盜鼎。
  陰陽老怪一楞,隨即哈哈虐笑:“對啊,如此妙招,我怎未想及?”回身四瞧,想找手下,似想安排第二波盜鼎一事。
  宋兩利隨其目光瞧去,遠處又見王文丑、陰是非姍姍而行,懷疑二次盜鼎之事不禁起疑,當下偷偷運起感應神通攝往陰是非,畢竟其好鬥且若獸人,較無心機。乘其不備攝去,除是非腦門竟然傳回“寶鼎早已安全運出”以及“那群人又被耍了”訊息。
  宋兩利一楞:“極樂聖王盜走那口也是假的?”看來是了,否則王文丑、陰是非怎漠不關心而只作模樣掠行,其根本即在拖延時間。
  陰陽老怪似被拆穿而惱羞成怒般喝道:“胡說什麼,它明明是真鼎,且還發光,誰敢說假。我宰了他!”
  宋兩利道:“會發光?”已確定是口假鼎,通:“寶鼎早從山頂滾下,又掉入湖中沾滿爛泥,怎會發光?我想通了,這根本是你暗渡陳倉、聲東擊西之計!”
  陰陽老怪怒斥:“胡說八道:”為掩秘密,終劈掌擊人:“敢胡言亂語,宰了你!”怒招盡出,威猛無比。
  宋兩利卻無暇糾纏,此口既是假鼎,可得將群雄喚回。否則惹火極樂聖王,隨時有殺身之禍,何況真鼎亦且必需尋得。見其怒招打來,立即以“五行飛渡術”以對,雙手發勁對上怒掌,藉其掌勁彈若龍蝦,射出老遠。
  陰陽老怪喝道:“想逃麼?”亟欲追前。然自己受傷在身,行動受阻,宋兩利卻拚得老命而去。追尋兩百丈,宋兩利已逃去數百丈,知難追著,只好作罷。
  陰陽老怪轉身等待,不久王文丑、除是非掠來,陰陽老怪道:“回來即好,隨便找個軍隊守護。”
  陰是非道:“不守正貨?正貨在哪?”
  陰陽老怪道:“你不知才安全,宋兩利攝腦功力深厚,你擋不了。”
  陰是非道:“能攝腦的腦是何模樣?”竟然想開腦研究。
  王文丑道:“守著假買是可行,但何時會合?”
  陰陽老怪道:“拖得越久越好,為師自會通知!”
  王文丑、陰是非應是,選了方向,逕行離去,對於鬥智妙招成功,自得不已。
  陰陽老怪仍是自一窺狀況變化,掠往遠山一局處監視,以搶先機安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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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再戰群妖

  宋兩利憑著“五行飛渡術”絕妙輕功優勢,終追及群雄。
  至於極樂聖王車隊早在百丈開外。根本不再受威脅。
  見及宋兩利返回。胡天地急道:“可謂得陰陽老怪幫忙?”心想若失敗,今夜必遭敗績。
  宋兩利有心說出假鼎一事,又怕極樂聖王感應而放棄假鼎,回頭再搜,靈機一轉,道:
  “老怪早繞道前頭埋伏啦!他要我們去取日月儀,大家不必追趕了。”
  群雄疑惑,若停下來,似有失職。
  宋兩利道:“如此追趕有效麼?”
  群雄終洩氣。
  胡天地道:“停住吧!一切全是天命,我們盡力了。”
  張繼老亦道:“算了,下次詳加計劃再奪回不遲。”群雄這才停上追逐,個個喘息,疲累不已。
  宋兩利道:“不追前頭,也得趕快找到日月儀!”先行往回掠去,但速度放慢,以讓群雄稍作休息,群雄見他回奔,自是追去。
  寒天兒道:“如此重要麼?若非要事,倒讓大家休息,畢竟戰了一夜,大家都有點累了。”
  宋兩利道:“是很重要,咱先追個三五裡再說!”
  群雄見他如此慎重,遂再提勁返追五裡,終快抵黑鬼坡,宋兩利方讓群雄休息,並說道:“極樂聖王奪的那口寶鼎也是假的。”
  群雄頓詫:“假的?”不敢相信。
  宋兩利趕忙伸指於嘴,噓了一聲,低聲道:“小聲點,聖王神通可強得很,莫讓他感應了。”
  群雄靜肅下來,仍滿臉狐疑。
  胡天地道:“怎知真假?明明見得寶光閃閃。”
  宋兩利道:“那是塗上去之金粉類東西,半天師張前輩先前追得王文丑那回也是如此。”
  張繼先道:“不錯,寶鼎早有造假,光遠觀不能辨識。”
  胡天地道:“竟有此假把戲?”
  宋兩利道:“在下猜想,陰陽老怪弄了兩口假鼎,分別讓王文丑和自己看守,且束西分逃以掩耳目,實則在掩護真鼎逃去。”
  寒天兒道:“也不對,我等不是派出大軍,十日全查過了?”
  丘尊、胡天鷹、陳三秋表示驗明正身,並無遺漏。丘尊道:“縱使另有極樂四護法所查,但他們一樣欲奪寶鼎,不可能放過任何真鼎。除非老怪另有潛藏手法。”
  張繼老道:“或有此可能。”
  胡天地道:“會麼?十車一衝出,你我兩幫人馬早盯土,且有極樂教派追逐,對方應無能耐再耍手段,何況京城仍派了眼線,怎可能任何動靜皆無?且這寶鼎龐大,不可能藏得毫無痕跡。”
  群雄亦覺有理,想來應是十鼎之一為真貨,然老怪又用何方法避人耳目?
  寒天兒道:“難道會是我等檢查不詳,讓他有機可乘?”
  陳三秋道:“會麼?我雖末見過真正寶鼎,但斯搜之物皆是爛鐵一堆,至於極樂教派搜索則不得而知了。”想及刁采盈另搜一鼎,亦見黑鐵堆,不知真假。
  宋兩利道:“寶鼎的確變得既黑又臟,因為陰陽老怪把它推落山下又丟入水中,不臟都不行。”忽有所覺,“對了,我想起了,寶鼎三腳以已變形,根本冊需大號馬車拖行啊!”
  眾人登時如被抽鞭,陰陽老怪分明耍了絕招,以大鼎掩飾,卻用小車暗渡陳倉。
  宋兩利道:“老怪只想煉藥,鼎腳彎了並不礙事,甚且方可敲直,我們上了大當。”
  陳三秋道:“若真如此,我想西行那口寶鼎最可能是真貨,當時為刁采盈檢查,但我遠遠瞧去,三支鼎腳似佛手扭縮一團,既是廢鐵,弄成一堆就是,何需辛苦打造如此形狀。”
  胡天地當機立斷:“必是那口!你追的車隊向西,而嵩山少林亦在汗京之西,陰陽老怪自想搶時間,一勁偽裝衝去,已快五更天,恐已奔行數十裡,嵩山離開開封也只不過百餘裡,最遲明日午時,他將能運抵陰風鬼域之中。”
  寒天兒道:“沒錯,必是如此,咱得快追。另外可否請得少林派幫忙?”自己身為明教護法,而明教於中原教派眼中又屬外來異教,甚少交涉,甚至排斥,故不便出面求助。
  張繼老道:“佛道總隔閡,天師派也說不上口。”
  宋兩利道:“我輩分可低了,上次還差點困在少林派,有了道師父在就好啦!”想及了道師父,已久日末見,不知近況如何。
  胡天地道:“現在縱以飛鴿傳書,少林派按著亦二天亮,再討論種種,恐仍來不及,何況以我出面,對方未必賞臉,畢竟要對付的是陰陽老怪,前次圍剿,少林若願意,早派人參加,此法可能行不通,咱還是靠自己吧。”
  宋兩利道:“就算我們現在趕去也未必追得著、攔得了。”
  胡天地嘆道:“盡人事以待天命,畢竟我等皆凡人,又怎能事事能辦、能解呢?”
  寒天兒道:“事不宜遲,咱走吧!”
  眾人自知關係重大,哪顯得疲累,立即動身追往西方。
  奔行數裡,忽見損毀馬車,眾人知其為奔往東方另一車隊,先時被毀,但馬匹仍在,一輛八匹馬,正能分配。眾人遂掠來,邊解馬匹,邊檢查寶鼎,果然只是臨時以鐵砂熔堆而成。馬車一例,鐵堆落地且變形。眾人無暇耽擱,解得馬匹騎上,強奔而去。
  再奔數裡,已退開封城外,宋兩利想及陰陽老怪可惡,若無靈寶陰陽鏡可能製他不住,終找藉口溜回城內取寶鏡,隨又出城追趕。縱已相距十餘裡,他仍全力追之。
  極樂聖王押著寶鼎轉北奔去。他原是聽得宋兩利喝喊陰陽老怪將在半途伏擊,故小心翼翼奔行,及至天風林,此為兩崖夾道,最佳伏擊地點,他登縱林區搜索,並無敵踩,車隊順利通過。
  再奔十餘裡,眼看天色將亮,前去幾乎毫無伏擊之地,極樂聖王不禁起疑,自己速度不慢。陰陽老怪縱使繞道也該拚命追趕,怎四面八方無聲無息?
  一百疑惑,極樂聖王立即施展攝小魔法,這一追攝,竟然發現宋兩利等人全部西奔,至於陰陽老怪有意隱藏,其兩徒弟亦且西奔,哪是伏擊跡象?暗覺不妙:“莫非有陰謀?”登時喝道:“停車檢查寶鼎!”
  眾人一驚,立即停車,刁采盈、沈三杯掀開車篷,寶鼎閃閃生光鎮立當場。刁采盈卻覺不妙,布篷掀開,竟有金粉飛動,莫要前戲重演才好。
  極樂聖王快速飛來,凌空一掌打出。
  咚地一響,寶鼎顫凹,金粉散飛。
  極樂聖王目光直瞪:“這是真寶鼎麼?寶鼎不是堅不可摧?”伸手一抹,金粉沾指,目光直縮。他未見過真正寶鼎,故有此言。
  其他人亦末見過,一時難言。四大護法雖曾見過,卻也只是遠處觀之,無法確定真假。
  刁采盈道:“屬下見過一口,和此一模一樣,宋兩利指為膺品。”錢不貪亦作此表示。
  極樂聖王怒道:“果然是假貨!”怒不可遏,強掌擊去,咚地又是一響,寶鼎霎時彈跳,倒砸地面,凹陷變形。眾人一陣沉默,心靈泛著被耍、白忙一場,卻不敢吭聲。
  極樂聖王冷哼,衣袍無風自動,“好個陰陽老怪!”
  夜無群亦覺顏面無光,拚個你死我活,卻是膺貨,冷森道:“宋人狡詐,乾脆派大金兵馬攻來,看他囂張到幾時!”偷偷瞧往遠處,以為夜驚容仍在,誰知竟然失棕,一股怒火更熾,滅宋決心更強。
  極樂聖王冷道:“奪寶鼎還要動用大金軍隊麼?”豈非丟盡極樂教派臉面。
  夜無群頓覺失禮,道:“弟子方言,大大方方要宋狗雙手奉上。”
  極樂聖王道:“以後再說吧!”
  刁采盈道:“屬下可再次攔劫,將寶鼎搶回。”
  極樂聖王喃喃說道:“也不知真貨在何處……”擺擺手:“去吧!探點消息也好。”
  四大護法得令,立即掠身退追。
  夜無群道:“師父若不出面,可能抵擋不了陰陽老怪。”
  極樂聖王道:“為師自會處理;你不是想派大軍?就回去找阿骨打商量吧。”
  夜無群乍喜:“師父答應出兵攻打宋朝了?”
  極樂聖王道:“也該是嚇嚇他們時刻,拖久了,夜長夢多。”此無異已是下達同意指令。
  夜無群欣喜若狂:“好極!大軍一到,看宋狗還囂張什麼!弟子這就回去請軍!”
  急忙拜禮,隨又喊向四處:“師妹咱一併回大金,屆時再反擊如何?”一直以為師父在此,師妹不可能走遠。然卻無回音。
  極樂聖王道:“不必喊了,你師妹已回頭去找宋兩利。”
  夜無群急迫:“這怎成?我得找她回來。”
  極樂聖王道:“大事為重:是為師派她去的,跟著宋兩利能探出寶鼎下落。”
  夜無群道:“可是……”
  極樂聖王道:“放心,給你師妹一點時間,她跟你多少有點緣分,逼她並不妥。”
  夜無群但覺師父已表示有緣,稍稍放心,道:“那弟子快去快回,師妹事全交予師父處理了。”終拜別聖王及聖母,匆匆掠去。
  極樂聖王暗道:“師兄妹亦是緣分;宋兩利已快練成先天通靈大法,若不快快將其童子之身破去,恐無法毀去綠龜法王元神,有你纏著她。又怎能成事呢!”暗盤計畫,無人知曉。
  極樂聖母道:“群兒回去若調大軍前來,恐引起兩國戰爭,目前適合麼?”
  極樂聖王道:“阿骨打和宗瀚將軍可非傻子,自會衡量,且此時此刻亦未不妥,畢竟大宋朝廷散亂,童貫胡搞,林靈素胡耍道法,連徽宗都自命天神,攻城輕而易舉,唯一顧忌的是陰陽老怪和中原幫派,但盤算下,只剩天師派、丐幫及明教可用,今夜一鬥,勢力已清楚,不足為慮。”
  極樂聖母道:“那是幾位頭領,螞蟻雄兵成群仍十分可怖。尤其宋兩利和陰陽老怪俱通靈之能,能擋你靈法。”
  極樂聖王笑道:“宋兩利遲早破功,陰陽老怪受傷在身,且雙方不合,只要互亂,我等即有機可乘。”
  極樂聖母道:“總覺大事仍未底定,仍且小心從事為佳。”
  極樂聖王笑道:“放心,一切仍在評估中,若無萬全把握,我豈會貿然出兵,走吧,且到大宋皇宮,驗明正身寶鼎是何模樣,否則老是取得膺貨並不妥!”
  極樂聖母道:“是該去瞧瞧,只是未來若少一口,該如何是好?”
  極樂聖王哈哈暢笑:“不可能少一口,只要東西仍在大宋,遲早會落我手!走吧!”
  信心十足帶著老伴,掠返汴京城。
  陰陽老怪的確耍了妙招,以讓九龍寶鼎能順利運往幻魔室、九陰澗中。
  他原想再讓王文丑、陰是非引開追兵。誰知胡天地、張繼老等人未再受騙,一勁往那幻魔峰方向追去,逼得陰陽老怪不得不先行趕回幻魔峰前,以阻追兵壞事並喚回王文丑,陰是非護送賈寶鼎。以期順利過關。
  對於宋兩利等人竟能如此快速識破詭計,陰陽老怪自也佩服,故行事更加小心,且換得童貫派來近萬兵馬,沿途擋路或作盤查以拖延時間。
  群雄的確受禁軍干擾,每每疾奔官道即可搶時機,卻往往受官兵阻攔,不得不轉奔荒郊小徑,耽擱不少時間。
  及至天亮,馬匹已奔及數十裡,皆氣喘休休,看似疲累,群雄這才舍馬就奔,撿著捷徑,直往幻魔峰掠去。
  此幻魔峰雖在嵩山附近險峰,卻離少林寺仍十數裡距離,且險阻難行。
  王文丑早將車隊護送至峰底。然那馬車過巨,根本無法登往高峰,不得不另想他法。幸得陰陽老怪早有計劃,安排百名魔界弟子於此,見及馬車到來,立即現身,個個手抓臂粗麻繩,準備套及寶鼎,以拖上峰。
  陰是非滿意道:“百人拖鼎,輕而易舉。”
  王文丑自知任務艱巨,不敢耽擱,立即指揮運作,車篷一掀,烏鐵一堆,魔界弟子怔然,未能確信此即寶鼎。王文丑道:“就是它啦!”群眾應是,麻繩穿綁套捆,隨即施行上山。
  雖然寶鼎巨石屋子,然卻非實心,故約千斤重,分攤開來,亦只每人十斤,故合力拖扯,並非難事,唯若碰及樹木、凸有較費勁力,王文丑即動刀擊掌剷除。一路施行仍算順利。
  眨眼已近午時。
  掌腳下已傳來喝聲。胡天地、張繼老引著明教四大護法全數搜來。
  陰陽老怪早已靜候多時,其身後另立八大護法,個個冷目森森以待,準備一決勝負。
  纏戰一夜,眾人皆憊,然兩軍對陣,仍不敢掉以輕心。
  陰陽老怪黠笑:“諸位好耐性,不嫌累麼?為了一口破鼎,如此拚命可值得?”
  胡天地冷道:“交出寶鼎,否則難善罷干休。”
  陰陽老怪道:“寶鼎仍在京城,你們誤會了。”
  張繼老道:“多說無益,爭取時間為要!”
  群雄會意,六人登時險招盡出,齊往陰陽老怪攻去。胡天地一式“天罡掌”暴打似烈火,張繼老“無極神功”逼至極限,迫得陰陽老怪一掌擋一個,厲喝道:“不要命麼!”兩人仍不退,強拚硬打。寒天兒射出明月斬直取陰陽老怪左腿,丘尊打出太陽輪直取右腰,陳三秋流星索猛掃下盤,胡天應光明錘怒打頭頂。
  以六敵一,瞬息出擊,險惡萬分,那八位護法想全力搶救竟然不及。
  陰陽老怪避之不了,只能硬拚,登時迫足陰陽雙流,猛擊胡天地、張繼老,且踢雙腿欲打近身暗器,所有先天後天功夫全數用土。一身六影互擊互撞,砰地暴響。胡天地、張繼老跌退連連,嘴角一甜,掛出血絲。陰陽老怪悶呃一聲,嘔出鮮血,他原已受傷在身,此時又合力撲擊,以一敵六,終落下風。其並未掃落暗器,明月斬切中左腿,裂出血痕,太陽輪亦割傷右腰,唯避開頭頂光明錘及下盤流星索。
  陰陽老怪哇哇狂叫:“想拚命麼?”根本不退,十指暴打“閃電魔指”強勢竄來,電蛇搗中數人,然卻功力大不如前,無法立即擊斃對方。胡天地喝道:“打鐵趁熱!”
  此時不收拾老怪尚待何時?胡配合張繼老又是強招連劈,寒天兒暗攻不斷。丘尊太陽輪猛砸,陳三秋照樣拚命,胡天鷹乾脆掠其後方,盜襲背脊。
  雙方看似動作連連,時間卻短暫無比。碎地又是一響,陰陽老怪悶呃鮮血,暴彈跌退,受傷頗重。此時八大護法方撲至參戰,和六人打得激烈。
  陰陽老怪雖受擊連連,一股狂勁仍在,掠身而起冷邪笑道:“今日幾位休想離開!”長嘯一聲,那原在護鼎之王文丑和陰是非匆匆趕來,見及師父嘴胡全是血跡,哪敢停頓,拚勁搶攻過來。
  躲在暗處之妙佛禪師錢英豪見機會到來,立即現身“無上魔掌”相準胡天鷹即打,他乃偷襲,胡天鷹竟然不察,背脊硬被劈中。哇地暴吐鮮血,倒栽地面。
  太陽護法丘尊最疼他,見狀厲叫:“四弟!”顧不得再攻陰陽老怪,反身暴打太陽輪,直射錢英豪臉面,想一輪劈裂其腦袋。錢英豪不願硬接,“無上魔掌”斜身一切,倒打太陽輪,身形乍閃,竟然躲向王文丑後方,丘尊氣得哇哇大叫:“有膽別走!”乘機扶起胡天鷹,直道:“四弟如何?”見他難以言語,心下一酸,趕忙截其心脈以保住命,丘尊隨立即加入戰圈。
  然對方突增王文丑、陰是非及錢英豪,加土八大護法聯手,群雄優勢已失,已陷苦戰,若非陰陽老怪受傷頗重,恐早被擊潰散。
  纏戰中,宋兩利卻已趕來。他最是掛心母親安危,故雖折返京城取那靈寶陰陽鏡後,仍且拚命追趕。只可惜半途被童貫兵馬所阻,馬匹無法強奔,只能另選山路,耽擱些許時間。
  幸見著母親仍在,總算未誤時,但群雄危機已現,他豈肯袖手,唯今只有速戰速決,猛將靈寶陰陽鏡抓出,且撥動鏡後秘鈕,還發功為主,登時運勁逼去,喝道:“妙佛師父你待暗算別人麼?”寶鏡一打,強光射出,轟然一響,轟得錢英豪欸呀跌退,胸前一片衣衫燒焦不說,竟然身受內傷,口角為之掛血。
  寶鏡一出,眾人皆驚,尤其陰陽老怪詫喜不已:“靈寶陰陽鏡?天底下真有此物?”原以為只是傳聞,誰知竟親眼目睹,一時竟然想搶,伸手道:“快給我!”
  宋兩利喝道:“給你一個大雷電!”寶鏡一閃,轟得陰陽老怪欸呢悶退,宋兩利更不止,喝道:“全都別走!”登又轟向王文丑、陰是非以及八大護法,轟得眾人東倒西逃,群雄乘機反擊,終破敵陣,殺得對方難以招架。
  陰是非被轟得暈頭疼肺,卻仍見寶般興奮異常,欣聲道:“好寶物,拿來瞧瞧!”
  似若獸人,只有喜好,忘了敵我,伸手即擊。
  宋兩利喝道:“要瞧便瞧!”寶鏡一轟,強光乍閃,轟及陰是非門面,陰是非欸呀倒跌,兩眼頓時棘疼,暫時失明,方知危險,急斥:“你耍妖法!”
  陰陽老怪見已難招架,喝道:“快退!”以期躲入“九陰澗”中討活命。
  魔界弟子霎時衝逃山峰而去。
  群雄不斷追獵。宋兩利更將寶鏡發揮極致,轟擊不斷。
  待追趕三裡後,忽聞鬼域妖人聲音傳來:“宋兩利回來吧,我正等著你……”
  宋兩利詫道:“是妖人?”
  那聲音道:“回來吧,這是你的家,把日月儀交予我……”
  宋兩利運功極力抵擋:“休想!”趕忙衝往陰陽老怪那頭,又轟幾記,想先殺了陰陽老怪再走人,畢竟太靠近鬼域,對方攝腦威力大增,防不勝防。
  陰陽老怪卻憑一口真勁挺下,不斷往險處奔去,然奔行百丈,又被群雄困住。此時天空突地烏雲密布,大片湧來,縱是午時,案頂卻被罩住,幾乎陷入黑夜之中,且陰風吹過,森森鬼氣逼人。
  宋兩利暗道不妙,定是鬼域妖人作法施功結果,他稍稍能擋,然母親等人未必招架得了,正待喚退母親,誰知一眼望去,母親等人已著了妖法似地,茫然念著怪咒。不再攻擊陰陽老怪,遊魂般往前行去。
  宋兩利詫道:“娘?”頓覺不妥,改換“寒護法”,眾人仍是未覺,地想發功救助,感應神通一展,又被鬼域妖人擋去。
  “宋兩利回來吧,她是你娘,我也是你娘……”宋兩利暗詫不妙,母親身分已洩,得來個死不認帳:“誰是我娘!”通靈大法以已過慢,猛地抓起靈寶陰陽鏡往母親及胡天地等人急轟過去。
  靈寶陰陽鏡威力可巨可小,眾人經此一轟,縱覽問疼卻未受損,個個終於醒來,卻是茫然疑惑怎會如此?
  宋兩利急急喊道:“妖法強勁,你們也快退啦!”
  張繼老修得道法最久,立即醒悟:“不錯,是超強攝小魔法,我們擋不了。”
  胡天地道:“可是寶鼎怎麼辦?”
  宋兩利急道:“寶鼎事我來收拾,保命最重要。”
  胡天地自知靈界非己所能抗擋,為顧及他人,終道:“退吧,一切自有天命!”
  宋兩利急道:“寒護法你們快退!”
  寒天兒怎肯讓兒子擔心,嘆道:“也許是天意。”終同意撤退,五人始快步退去。
  鬼域妖人聲音卻再傳來:“諸位何需退去?可到寒舍坐坐,一解靈界秘密如何?”
  所言任何一句話皆是各人心中環想知者,其吸引力甚強無比。陳三秋、丘尊等人又自心動。
  宋兩利趕忙喝吼:“那是假象,裡頭全是骷體頭,如座地獄城。”眾人霎又醒悟,宋兩利道:“在此不保險,快退至山下。”
  寒天兒道:“你呢?”
  宋兩利道:“我轟它幾下再走!”
  寒天兒道:“那小心了。”
  群雄在交互掩護下終退去。
  鬼域妖人仍不斷想攝腦。宋兩利卻連連喝吼以對擋。至於陰陽老怪等人則已逃至九陰澗,準備運及寶鼎人鬼域。宋兩利早有計畫,縱使搶不回寶鼎,將其轟入深不見底之九陰澗,亦該能阻止被妖人所用。故拚著性命危險,直往案頂追去。
  再追數百丈,澗口已至,嘯風聲音呼呼傳來,人群人正以無數麻繩纏綁移鼎。
  宋兩利曾多次進出此澗。如其怒風甚惡,一不小心即落澗身亡,想移此重鼎豈是易事,或不必自己出手,對方即可能發生意外。不管如何,他仍潛近窺瞧。
  陰風怒吼處,只見得王文丑、陰是非等人不斷往澗崖打下鐵樁,藉以綁上繩子,再將那口大鼎慢慢移入。任澗風如刀如虎狂嘯,巨鼎邊角已結白冰,卻總仍不動如山。宋兩利這纔明白,陰風雖強,吹人容易,但若起重之物靠崖而移,風勁反而較難吹走,對方移來並未特別困難。
  宋兩利觀察一陣,找得角度,又自潛近。
  鬼域妖人頗為擔心,急忙說道:“別毀寶鼎,它是救命利器啊……”
  宋兩利不理:“救你出來危害人間?”
  鬼域妖人急道:“我是好人……”
  宋兩利喝道:“你是好人,天下即無壞人啦!”
  鬼域妖人祈道:“給我機會,我證明給你看……”
  宋兩利道:“最好別看,看了必將暈倒。”又自潛近十餘丈,幾已快達澗口。
  鬼域妖人求之不得,趕忙轉攝陰陽老怪:“宋兩利要轟寶鼎,快護住……”
  陰陽老怪詫道:“你不是把他逼走了?”
  鬼域妖人道:“他沒走,就在你左下崖處……”
  陰陽老怪詫驚,他已受傷連連,的確甚是忌諱,然事情已至最後階段,自該拚命抵擋,登時喝向八大護法鎮守。
  宋兩利肯讓其搶去先機,猛地竄出,喝道:“陰陽老怪還沒死麼?”實鏡轟去,陰陽老怪撲地躲閃。八大護法強勢衝來,宋兩利想要轟擊,卻因面對險風澗,被吹得立身不穩,硬是讓對方給封擊落退。
  陰陽老怪急道:“快封洞口!”一群人擠得滿滿。
  宋兩利喝地欺前,敵方立即反擊,且靠著澗風力量,想突破並不容易。連闖三次仍未得逞,宋兩利突地靈機一動,不再轟人,而是轟向澗內崖壁,這一轟擊,石塊掉落,被勁風吹掃,直若強勁暗器,砸得眾人背脊生疼,個個東倒西閃。
  宋兩利見機不可失,猛地竄衝而入,相準寶鼎上方即轟,繩索吃力不住,七成粉碎,剩下二成難以支撐,終斷裂,寶鼎登往下墜,幾名魔界弟子被繩索拖掃,立身不穩,墜落深淵,欸欸厲叫聲拖得好長,宛若鬼泣。
  宋兩利一擊得手,暗道妙極,趁對方混亂之際,快速逃開。
  陰陽老怪驚惶大叫:“快救寶鼎!”然追至近處,狂風怒霜砸處,怎還見得 影?
  足足數分鐘方傳回咚聲回音,陰陽老怪不禁下跪,霎時蒼老欲昏,感傷說道:“前功盡棄……”。
  王文丑、陰是非亦覺可惜,然另有八鼎可盜,希望仍在,並未特別感傷失望。
  鬼域妖人聲音傳來:“寶鼎當真失了?”
  陰陽老怪道:“正是……”
  鬼域妖人輕輕一嘆:“回來治傷吧,取鼎之事慢慢內進行。”
  陰陽老怪並未回話,心情沉痛難以言喻,招向王文丑、陰是非,三人合力飛渡九陰澗,畢竟各自皆受傷頗重,配合險渡,免生意外。
  至於魔界弟子退出九陰澗,守在外頭,以防有變。
  一場寶鼎爭奪大戰方自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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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獨行盜寶

  宋兩利奔回峰底,已見著群雄正為身受重創之胡天鷹治傷。
  眾人避於茂密林區山谷中。太陽護法丘尊以明教特有手法為弟兄行功灌真力,以護其心脈。寒天兒、陳三秋、胡天地、張繼老警戒不斷。
  見及宋兩利返回,寒天兒暗噓好險,兒子終能平安。
  胡天地問道:“狀況如何?”
  宋兩利道:“寶鼎已落入萬丈深淵,對方恐怕難取得。”
  胡天地道:“如此也好,否則惡人得逞,殃及天下,必造殺戮。”
  張繼老道:“陰陽老怪必不死心,將另盜八鼎,何不找機會攻入鬼域,一舉搗毀賊窩。”
  胡天地道:“恐怕不行,裡頭全若地獄,根本非人力所能抵擋,當年少林寺亦曾派人清理,結果數十名羅漢僧全數死亡,事後封為禁區,而陸陸續續仍有無數江湖豪傑高手探查,幾乎有去無回,裡頭屍骨之多,實數不盡,這還是未藏得妖人時之狀況,如今有了妖人把關,倍增凶險,說不定千軍萬馬亦攻之不下。”
  張繼老道:“卻不知那妖人如何能生存於鬼域?”
  胡天地道:“妖地有妖法可用,只是咱不懂而已。”
  張繼老嘆道:“既然如此,只有死守另八鼎了。”轉向明教四大護法:“不知四位能否再次幫忙?”
  寒天兒道:“妖孽不除,我輩有責,只是大家皆受傷,恐怕一時無法勝任,得養好傷勢再說。”
  胡天地追:“陰陽老怪傷得也不輕,近日之內恐難行動。”
  寒天兒道:“極樂教派呢?他們隨時方可能動手。”
  胡天地道:“希望別如此才好……”十分頭疼。
  宋兩利道:“你們好好養傷,反正九鼎去了一鼎,龍脈氣勢已傷,動一鼎和動九鼎狀況差不多,氣勢能復即復,不能復原亦怪不得別人,畢竟全是童貫稿的花樣,他該為大宋江山負全責,極樂聖王若想盜八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咱能守則守,守之不住且讓大宋軍去收拾,不勞咱費心了。”
  瞧及母親傷痕累累,實是不忍再議其冒險,宋兩利不得不說出這番話。
  寒天兒輕嘆道:“奸人當道,難道大宋江山將毀在他們手中麼?……。”
  宋兩利早有所覺,然逃避心靈使然,從不敢預卜大宋前途。
  談話中,胡天地已有所盤算,還是得返回汴京城備戰,免得群龍無首,至於傷勢可慢慢調養,道:“咱回京吧,只要掩飾各人傷勢,極樂聖王未必敢輕舉妄動,尤其寶鼎過巨,若無大軍幫忙,根本運之不走,他得更加費事才行。”
  眾人同意。
  為掩飾傷勢,胡天地遂親咱潛去尋得丐幫弟子,找來馬車一輛,眾人得以躲入裡頭治傷。至於車夫則由丐幫弟子裝扮,一路自能行得平安。
  宋兩利亦躲於軍中,除了替母親療傷,且傳得防止受攝法門,免得妖人作怪,招來無謂麻煩。寒天兒自知重要,銘記在心且不斷勤修,以期有所收穫。
  直到三更天,馬車方回抵汴京城,唯城門早關,但以小神童及半天師身分。照樣叫開城門,輕易進入城區,皆已安排住處,各自散去。
  宋兩利為避嫌疑,只好向母親深深告別,不敢同住。隨即轉往皇宮大內萬歲山,以查寶鼎是否全在。
  他從金銀巷花街秘道進入,既隱密又方便。眨眼已抵萬歲山,忽見得金影閃動,直覺是極樂聖王,暗詫對方怎在此?趕忙封住腦門以防感應。隨即跟隨其後,遠遠盯去。
  極樂聖王掠往龍脈處,見得守衛一一放倒,準備侵入龍脈一窺究竟。
  原來對方於昨夜曾潛入萬歲山,然在局勢混亂之際,皇宮大內早派重兵把關,極樂聖王縰能入侵,卻可能驚動禁軍,必現行蹤,那並非他所願意,故退去,今夜始再造訪。果然守衛已少,故能從容應對。
  然那龍脈靈窟埋在山底,娥深且隱密,極樂聖王一時不得其門而入。正想運掌破土。宋兩利登覺不妥,靈窟一動,恐大宋運勢更糟,終出言喚道:“聖王想尋寶鼎麼?”
  極樂聖王徵詫。轉身回頭,忽見宋兩利現身遠處,不敢行來。笑道:“你擺平陰陽老怪了?”
  宋兩利追:“哪擺得平,不過寶鼎跌入深淵,誰都得不到。”
  極樂聖王暗喜,只要無人得去,縱在深淵,照樣能找回,道:“他只盜走一口?”
  禾兩利道:“當然,剩下八日全在此,聖王想一一盜走?”
  極樂聖王道:“怎會,宋國仍和大金有盟約,本王不會壞了規矩,只是前來查察,若有不測,別想幫著宋國取回,盡盡盟國本分。”
  宋兩利早知他小,亦不點破,道:“全在此啦,山裡埋了有數口,你除非挖掉所有山峰,否則難以找到,剩下露在外頭者,我可帶你瞧瞧。”
  極樂聖王道:“埋在哪你會不知?”
  宋兩利道:“只有皇上知,我原是知,但造了無數山水,已搞迷糊,故不知了。”
  極樂聖王道:“當真?”攝心魔法搜來,宋兩利技巧抵擋,聖王始終無法得逞,心想仍用得著他,不願強迫,遂撤去魔法,笑道:“那帶我瞧瞧其他幾鼎如何?”
  宋兩利道:“一指便知啦!東方 頂,南方 腰,西方山陽處,北方山陰處!”指得幾處險峰,卻始終保持距離,以防聖王偷襲。
  極樂聖王笑道:“不必防我,多少日子以來,我全在照顧你啊!”
  宋兩利直道:“多謝多謝。”
  極樂聖王不願逼迫,掠往東峰,見得寶鼎,伸手摸去,觸體冰寒舒適,尤其一股堅實感傳來,實是前所未有,贊道:“好東西!”隨又掠往南峰,照樣尋得寶鼎,然對於四周所置奇花異石,他更驚喜連連,暗道此萬歲山寶藏幾乎無限,若能奪有,到處皆是寶藏。”
  宋兩利感受其貪念,道:“這些花石,到處皆是,不足為奇,你想要,到江南隨處可取。”
  極樂聖王道:“真的麼?”竟連江南地想併吞。
  宋兩利說得稀鬆平常,極樂聖王卻難相信,仍愛死寶山東西,欣笑不斷。待檢查寶鼎之後,心想陰陽老怪若想盜鼎,當以見光者為優先,畢竟一堆即得,何苦花費心思挖掘,故已相信另八口仍在此,為免宋兩利動疑,他則落落大方返回地面,笑道:“寶鼎果然還在,我是多心了。打擾處尚請見諒,就此告辭;對了,容兒找你甚久,有機會去見見她,就在儀心園。”說完閃身入林不見。
  宋兩利暗嘆,如此天下第一高手。皇宮大內文豈能攔住,何況山 連綿若小江南之地?
  對方若想盜寶恐無人能阻止。
  對於極樂聖王一事,只能聽天由命,畢竟防不勝防,但夜驚容已在儀心園卻不能不顧她。當下潛回秘道出宮,便掠往儀心園。
  三更天,燭光仍亮。只見得夜驚容憨坐雅廳發呆,眼睛望著外頭,目光卻顯空宋兩利但覺愧疚,右腳故意絆及斷枝,叭地一響,夜驚容頓覺,轉身瞧及宋兩利,登時驚喜若花蝴蝶飛來:“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被陰陽老怪捉去了呢!”
  昨夜她的確追向西方尋人,然夜黑風高,童貫又派大軍亂轉,宋兩利且調頭回京,她終追人不著,只好返回汴京枯等,不久又見及四大護法相繼返回,詢及答案全是不知,她遂決定等上三天,若無結果,得求聖王搜尋,誰知一夜不到,心上人即已出現,自是欣喜不已。
  宋兩利甚覺窩心,道:“若知你在此,我將早時趕回。”
  夜驚容笑道:“回來便好,餓了吧?我燉了人參雞湯,喝它幾口如何?”不等宋兩利回話,立即拖入雅軒,要他坐定,隨即飛往廚房端出雞湯,讓心上人享用。此廚房原只剩八寶料之類,她卻覺不足,特地準備食補,哪管宋何時回來,全以慢火燉它,故雖三更,仍有熱食可用。
  宋兩利除了感激還是感激,雞湯喝得甚是內疚,尤其想及極樂聖王和夜無群,對方全萣她最親近之人,且全為大金女真人,將來若和大宋開戰,那將如何?縱使她。
  表明跟著自己,然如此發展妥麼?
  宋兩利仍未坦然接受,故總帶點心虛。
  夜驚容除了喜歡,且帶著消除心上人自卑心,故不提男女事,盡以朋友招待,倒使宋兩利坦然許多。
  待雞湯喝完,夜驚容復替他療傷,隨又讓他快快睡去,免得造成負擔。
  夜驚容則躺於隔壁雅房,回想方才種種,但覺並無挑起心上人可能聯想自卑之行為、言詞、動作等,這才滿意一笑,甚至發覺伺候人竟然如此甜蜜。安心入睡。
  宋兩利則睜巨眼難眠,方才雖熱烘烘,然一深靜下來,蛤蟆、天鵝之別又自浮現,實讓他難以自處,摸著額頭,感慨萬千。
  直到五更天,宋兩利方因疲累始睡去。
  夜驚容幾乎照顧得無微不至,不到三天,宋兩利已痊癒,精力充沛無比。他想及和陰陽老怪、極樂聖王對決,幾乎難以突破先天虛空攝力念力之界,故不敢荒廢,尋得機會,立即苦練不斷。
  夜驚容則在一旁陪練,見得心上人常有土撥鼠及水蛇扭腰奇招出現,自也暗笑不已,一時技癢,拿出玉笛餵招,竟被怪招要得無法自主,方知招法厲害,難怪師兄當時會抵擋不了,心上人武功的確精進不少。
  今日午後,兩人仍在練招,忽覺外頭有人喊話:“敢問小神童住在此麼?”聲音沈老,應是老人所言。
  夜驚容正驚詫誰能尋得,宋兩利卻感應對方,徵道:“葛獨行葛前輩?”想及受困茅山脈鬼洞中讓其指點,受用無窮,立即同被驚容道:“自己人!”趕忙追往大門,方一開啟,果然見得清瘦瘦高,滿頭斑發卻慈祥之老者,正是葛獨行無誤,宋兩利欣喜:“葛前輩快請快請,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引人入內。
  葛獨行笑道:“你果然仍是好客善良,這朋友老朽交定啦!”
  宋兩利笑道:“全靠前輩照顧!”引入雅軒後,夜驚容立即招待茶水,宋兩利介紹,葛獨行直盯夜驚容,頻頻叫好:“郎才女貌,實是天生一對啊!”
  夜驚容窘臉泛紅,卻是甜蜜,宋兩利卻顯尷尬,道:“只是好友而已。”
  葛獨行道:“好友可變妻友!”
  宋兩利道:“前輩好言了,夜姑娘條件可好呢。”
  葛獨行笑道:“你也不差,呵呵!越看越有夫妻緣。”
  宋兩利直道說笑了說笑了,夜驚容難忍窘困,避往廚房。
  葛獨行笑聲仍不上,道:“你倆確是有緣,好好把握啊!”自覺茅山相術甚準,故作此言。
  宋兩利不敢多想,引開話題,道:“前輩怎有空前來?該是專程來看晚輩的呢?”
  葛獨行領首:“的確是專程而來。”
  宋兩利道:“有事麼?對了,前輩上次去得幻魔九陰澗,見著鬼域妖人沒有?”
  葛獨行道:“去過,也見著了。”
  宋兩利詫道:“她沒對你不利?”
  葛獨行道:“沒有,她是好人。”
  宋兩利更詫:“怎會?陰陽老怪、妙佛禪師都替她辦事,她怎會是好人?!前輩難道中得她妖法了?”
  葛獨行道:“老朽甚清醒,根本未中妖法,何況我自己也能解得。”
  宋兩利道:“這倒是了,但前輩怎會以為她是好人?”
  葛獨行道:“此解釋對於一幹人來說恐有點困難,也許日後你自會了解。”
  宋兩利仍覺無法接受:“她吸收甚至造就陰陽老怪這魔頭,已是罪大惡極,前輩莫要被矇騙了。”
  葛獨行輕輕一嘆:“或許那是她唯一做錯之事……”
  宋兩利但覺這已夠了,道:“妖人法力無邊,且想要我替她盜鼎,結果派陰陽老怪前來,幸好群雄大鬥,才未讓其得逞:不過妖人法力實也驚人,她當真妖法無人能擋?”
  葛獨行道:“恐怕是了,老朽已活近百歲,她比老朽活更久,道行法力恐天下無人能及。”
  宋兩利詫道:“她又如何能活如許之久?”
  葛獨行道:“修行吧,地理環境亦有關係,有人住在冰天雪地,衰老較慢,故較長壽,她住的地區特殊,且有靈藥相助,故能活命。”
  宋兩利倒相信此事,道:“既然妖法無人能及,那更不能讓地出來了。”問道:“妖人奪鼎想用它煉藥活命?”
  葛獨行道:“正是。”
  宋兩利慶幸,道:“還好未讓他得逞,以後亦要千方百計阻上。”摸摸胸口寶鏡,更該小心守護。
  葛獨行道:“如此高強法力之人卻無法離開鬼域,實是靈界一大損失。”頗有感嘆之態。
  宋兩利急道:“不不不,要是她出來亂耍妖法,天下必亂七八糟,浩劫必來,想著即怕。”
  葛獨行嘆道:“或許世人未能了解一切吧……”
  宋兩利道:“還是別了解的好……”忽有所思:“妖人如何放出前輩?她地想叫前輩前來盜寶鼎?”
  葛獨行道:“沒有,我跟她只談生靈界之事,以及醫理、煉丹之法,隨後即被放出來。”
  宋兩利道:“倒是仁慈了……”心頭卻想,可能是妖人故作人情,葛獨行始把她視為好人,然其為前輩,亦不好意思強行糾正,只要他平安歸來,總算慶幸。道:“那前輩尋及在下,所為何來?”
  葛獨行道:“聞知有人受傷,特地送來靈藥!”拿出十粒黑丸,味道卻是清香,“它混了你的血,或能加強療效,小神童可願一用?”
  宋兩利想及母親,登時欣喜:“靈藥來得正好,晚輩代為收下啦!”伸手接過靈藥,聞問嗅嗅,泌鼻舒暢,如其藥性甚佳,道:“前輩煉藥功夫實是無話可說。”暗道難怪方虛默會逼他煉丹,進而幾乎囚禁,身兼茅山法術及靈寶派煉丹功夫,的確了得。
  葛獨行笑道:“小神童誇獎了,老實說此藥只配非煉,若要煉超級靈藥,得純青爐火及寶鼎才成,不瞞小神童,老朽此次前來,另有一事相求,即是想藉靈寶寶鏡一周,老朽想用它煉藥。”
  宋兩利詫道:“藉我寶鏡?”
  葛獨行道:“不錯,此鏡應是靈寶派鎮派之寶,老朽又是葛家傳人,許多煉丹術需靠它來證實及完成。”
  宋兩利摸摸胸口,是有點不舍。
  葛獨行道:“小神童有所顧忌麼?若真如此,老朽並不勉強,冒犯之罪尚祈見諒。”拜禮告罪。
  宋兩利的確想及對方會是鬼域妖人派來取寶鏡者?然心念方起,又覺不敬,畢竟他曾指點自己無數道家法門,且在茅山鬼洞中相助,仁慈之心讓人信任,如此懷疑實是不該,復見對方拜及大禮,宋兩利急忙說道:“前輩別誤會,在下只是覺得最近來了許高手,如陰陽老怪及極樂聖王,如若鬥起,無此寶鏡相助,恐奈何不了他們。”
  葛獨行道:“陰陽老怪已敗陣,近日之內不可能現身,至於極樂聖王且不知他將如何,你考慮便是,請勿勉強。”
  宋兩利掙扎起來,極樂聖王的確厲害。若無東西對抗。實是棘手,正猶豫中,夜驚容已奔來,道:“聖王不會動武,我可保證。”此是聖王親口保證。
  葛獨行詫道:“姑娘是……。”已感覺對方和極樂聖王關係匪淺。
  夜驚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宋兩利不願讓他困窘,道:“她長在關外,和極樂聖王有點淵源,如此而已。”
  葛獨行瞧及夜驚容應是中原人,未料及她和聖王關係如此之深,對方既不說,他怎好逼問,道:“這位姑娘既說聖王不會動武,多半可信了。”
  宋兩利明白夜驚容不知聖王之如意算盤及偽裝,若逼急,聖王的確隨時可能動武,但礙於心上人情面,自也附和道:“不錯,聖王不隨便動武。”
  夜驚容聽來悅心,笑道:“至少他不會找你麻煩!”
  宋兩利笑道:“不錯。”然目光觸及葛獨行,竟再無拒絕理由,暗道算了。畢竟極樂聖王若欲強奪,憑此寶鏡又能擋得了什麼?遂拿出靈寶寶鏡交子葛獨行,道:“此物既是靈寶派鎮派至寶,前輩的確需要用它,便讓它發揮功效吧。”
  葛獨行乍見寶鏡,斑沈中見靈性,竟然激動得雙手微顫:“它就是寶鏡了?”
  宋兩利道:“是寶鏡,卻不知是否靈寶派那一口。”
  葛獨行翻向背面,除了太極陰陽圓型,另有無數奇異紋路,他立即抓出一舊黃秘本比對,圖樣一模一樣,欣喜道:“正是鎮派之寶,正是此寶鏡。”
  宋兩利道:“既然吻合了,希望前輩煉藥有成。”
  葛獨行急急拜禮:“多謝多謝,快則一月,慢則三月,必將寶鏡交還,老朽且將研究心得一併奉送,以免失傳!”
  宋兩利道:“不贈於靈寶派弟子?”
  葛獨行笑道:“都贈,但你較有天分,該能發揚光大,何況寶鏡是你尋得,自該還你,且另贈後禮。”
  宋兩利瞧他開朗,未再拒絕,隨即將寶鏡開啟方式說明,葛獨行撥接背面紋痕,猝見強光乍閃,登時驚喜叫道:“好寶鏡!”
  夜驚容詫道:“太神奇了。”
  宋兩利道:“千古寶物有的的確神秘難解,我也搞不懂、悟不透。”
  葛獨行笑道:“不必悟,只管應用,否則少了千古神跡,人生無趣許多。”已將寶鏡小心翼翼收妥。隨後敬茶一杯,道:“突來打擾。幸得小神童幫忙,只因煉藥計時算日,無法耽擱太久,就此告辭。”
  宋兩利亦想快快將靈藥交予母親,遂不留人,立即起身送客。葛獨行走得仙風道骨,風度翩翩。
  夜驚容好奇道:“他是誰?輩分似乎甚高?”
  宋兩利道:“葛獨行,是茅山脈前掌門劉混康師兄,我敬他是道法專家、煉丹宗師,也是靈寶派祖師爺葛洪後代。”
  夜驚容道:“難怪仙風道骨!”
  宋兩利瞧著手中靈藥,急道:“我得給娘送靈藥,你且留在此了。”
  夜驚容笑道:“自個先吃一顆,你可也受過傷。”
  宋兩利道:“是極!”服下一粒,芳香清涼甚是舒服,夜驚容呃地急道:“該我先服才好!”又搶一顆服下,且咬碎,讓其藥性化得更快,但覺舒暢後始暗道:“無毒!”始笑道:“可讓你娘服啦。”
  宋兩利莫名不解,她並未受傷,怎搶著服藥?但服了便服了,問得結果後,道別而去。
  夜驚容滿心甜蜜,暗道:“為你試藥,死也高興。”甘心理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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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寶鼎傳奇

  葛獨行並末返回茅山洞天福地煉藥,而是取得寶鏡後,直奔幻魔 九陰澗,竟然是尋向鬼域妖人。
  它的確為了妖人星天來,而不惜耍了招法以騙取宋兩利手中寶鏡。
  葛獨行只輕經一嘆:“日後一切自能分曉。”仍決心治療星天來疾病。
  他甚快穿透陰風怒號之絕澗,落於骷體遍處,冰雪封天,地層若孔龍背脊之森森鬼域。
  天空永遠被厚雲封去,地獄只有冰藍深色,宛若掉落另一冥界,孤魂野鬼呼號隨時可見。
  鬼域妖人星天來得知葛獨行回來,竟顯興奮:“葛師姪可取得寶鏡?”
  葛獨行追:“已取得。”快步行去。
  裡頭傳來陰陽老怪欣叫聲:“妙極!我逼他百遍不得,你一出馬就成功,厲害!”
  葛獨行並未回應,畢竟老怪惡行,他知之甚詳,若非卡著星天來,他根本不想見此妖。
  前行數百丈,已見得漏斗狀大深坑,妙佛禪師錢英豪則在坑緣迎接,恭敬拜禮:“師父能順利取得寶鏡,實我等福分。”
  葛獨行笑道:“是耍了些手段,但日後小神童自會了解!”便由錢英豪引領入深坑,慢慢付去。
  他原退隱茅山洞天福地多年末出江湖,根本不知妙佛禪師之種種姦行惡為,宋兩利又未提及他,且說明其罪狀。故葛獨行在錢偽裝下,誤認其為受傷而受星天來幫功,隨即轉為義助星天來之善心好人,比之陰陽老怪數十年前即惡名在外,根本是兩類之人,故對他頗有好感而未惡臉相向。妙佛禪師則為自身修為,總得討好星天來及葛獨行,自服侍得無微不至。
  兩人邊行邊聊有關寶鏡寶鼎一事,但對宋兩利種種,錢英豪卻著墨甚少,以免穿幫。
  行完數百丈深坑,已抵坑底洞口,王文丑和陰是非守在兩旁,見得葛獨行立即拱手拜禮,但對錢英豪卻不屑視之。錢英豪表面不以為意,暗地卻發過無數毒誓,只要翻身一天,走著瞧。
  秘洞蜿蜒且深,全為晶冰,寒氣森森冒起,宛若進入極道冰窟,葛獨行雖曾走火入魔,功力減弱不少,定仍能抵擋寒意,走得甚是從容。
  及至盡頭處,較為寬敞,妖人星天來仍躲於一層白冰玻璃後方。但可見得身穿紅袍,臉罩紅巾,只露兩顆晶亮眼球,鬼氣陡降,唯身形仍飄忽般難以坐定。
  陰陽老怪則盤坐左側冰台,或許數日療傷末動,衣衫、發須已結停冰霜,閃閃生光。
  錢英豪引人於此,已立一旁,少說少錯。
  葛獨行則拜禮道:“寶鏡已得,倘請星仙姑過目。”
  寶鏡就欲送出,陰陽老怪卻騰身搶去,道:“我先瞧瞧!”
  星天來並未阻止,道:“看出名堂?”
  陰陽老怪但覺似塊重鐵,瞧不出名堂,仍故作內行道:“好寶貝!好寶貝!”始丟予星天來,寶鏡穿透白冰玻璃竟然無聲,星天來接住寶鏡,身形不禁抖顫,以雙手握緊,探其溫度及靈氣,再觀紋路,終喜極道:“正是此物!”亦學陰陽老怪贊道:“好寶貝,好寶貝!”眾人這才確定,暗噓口氣。
  葛獨行道:“日月儀已尋得,只是實鼎仍缺。”
  陰陽老怪道:“怪我麼?我已盡力,要再盜取,也得等我傷愈再說!”
  星天來道:“並不怪你……寶鼎已在附近,自可取得……”想及能治癒身上痼疾,終若小孩般純真笑起。
  陰陽老怪詫道:“寶鼎掉落萬丈深淵,且被狂風暴雪罩著,如何取得?”以為妖人誤解,再說一遍:“是外頭九陰潤的正中央,不是一般深淵。”
  星天來道:“我知道……”
  陰陽老怪道:“你有何法?”
  星天來笑道:“有了日月儀,即可阻上狂風暴雪……”眾人詫奇。
  陰陽老怪道:“我倒想看你玩它了。”
  葛獨行道:“日月儀當真具此威力?”
  星天來道:“是……”
  陰陽老怪道:“快弄快弄!”想及早取得,及早恢復十成功力。
  星天來道:“我來施法,你到九陰澗監視變化,若暴風雪停上,回來通知。”
  陰陽老怪道:“你怕我知道法術?”
  星天來道:“不怕……”
  葛獨行道:“老怪去吧,否則懶得治你傷!”
  陰陽老怪斥道:“威脅我?”
  葛獨行冷道:“去不去請便!”不想再理他。
  陰陽老怪衡量一陣,但覺仍需她幫忙治傷,若被動了手腳豈非自找麻煩,且順其意思,日後功力恢復,再想他法取得寶鏡為是,道:“去就去!”甩頭即走。
  葛獨行拜禮道:“仙姑請施法。”
  星天來道:“你是師姪,我把法術教你。”葛獨行應是,方敢走向白冰水晶玻璃,破冰而入,玻璃隨又結冰,錢英豪雖想探知卻不敢越線一步,深怕得罪妖人。心念已和陰陽老怪相同,且等日後狀況再說。
  星天來帶引葛獨行復往內處秘洞行去,冰封世界越行越冷,且見深處藍光淡閃,似若雌伏巨龍心臟跳動,瞧來既神秘且恐怖。然葛獨行靈修多年,任何孤魂野鬼陣仗皆碰過,已見怪不怪,隨行而去。
  深入百丈,終抵一圓型洞穴,此穴全數冰封,藍光卻從四面八方隱隱透穿而出,又如透明冰蛋,兩人走入蛋體,藍光卻從外頭照進,一張一縮似若呼吸。
  葛獨行一生碰過無數奇景,此次最為特殊,喃喃說道:“實若進入母體元胎之中,也像掉入恐龍肚子,此冰蛋似是活的。”
  星天來道:“你陳搏祀師爺留有記載,此物稱為“長生爐鼎”,也叫“長生胎鼎”,在此煉丹,能延年益籌。”
  葛獨行道:“可是師祖仍仙逝了……”
  星天來道:“那是因為日月儀突然失蹤,此胎鼎功效大減,師父方會仙逝……”想及往事,不禁落淚。
  葛獨行終知日月儀之重要及功效,不禁伸手摸向冰壁,看似平滑壁面,摸來卻是凹凸不平,且紋路幾和寶鏡類似,兩者應是混合一體,其若生命般感覺,實讓人驚歎造物之神奇。
  “長生胎鼎”不大,舉手即可觸頂,但東西雖小,卻顯浩瀚無限空間,葛獨行好奇撫摸不斷。星天來卻有動作,已將日月儀嵌往正上方一處凹洞中,恰到好處,一嵌即入。
  奇事頓時發生,“長生胎鼎”藍光竟然加快活動,漸漸閃動成青光,以至于白光,隨又轉化成淡黃、淡橙、淡紅,以至于似血一般之透明晶紅體。
  葛獨行直覺落人母親子宮之中,正接受脫胎換骨洗煉,稱奇不斷。
  星天來道:“它是可以脫胎換骨,然肉身凡胎卻擋不了突如其來高溫或極凍,往往忍受不了而尸解。此長生之術尚待日後道家傳人再研究。”
  葛獨行道:“的確是門高深學問,卻不知此物何處取得?”
  星天來道:“一直在此,外頭有洞,應為土天落下之仙體仙胎,嵌得甚緊,無人能取走。除了脫胎換骨長生之能,亦應是通往仙界之門。”(方可解釋為外太空飛碟之類東西掉落於此)。
  葛獨行道:“搬不走最好,否則必定又引起殺戮。”
  星天來道:“我也是悟得皮毛,能引動光影、冰熱之類變化,長生之秘始終不解。”說完要葛獨行注意接法,其一一按往冰壁紋路,光影閃動更快,不久忽見紅光又轉為藍光,直往上頭衝去。上頭全為冰層,幻化出水晶燈般光華,十分漂亮。
  冰層上方則為岩層,似有縫隙,碰上藍光,稍稍裂開,以讓光影射沖天際,一股風雲變色掩罩四面八方,天空烏雲一陣轉滾後,竟然飄下無數雪花,此雪花較一般巨大一倍以上,眨眼已掩罩鬼域四周。星天來又發動陣勢,讓鬼域吹起寒風,將雪花吹向九陰澗。
  此時陰陽老怪在澗口,不斷注意四周變化,只見得雪花片片落於澗中。先時皆被狂風卷得亂飛亂竄,根本難起作用。然半時辰一周,澗壁竟然開始凝結雪花成冰,冰層又罩雪,雪又凝成冰,如此不斷循環之下,澗壁幾已結成厚厚冰壁。一時辰過後,狂風竟然減弱。瞧得陰陽老怪好生奇特不解,暗道怎會如此?此陰風澗地理天成,千萬年未曾中斷風雪,現在竟快停了?
  陰陽老怪好奇尋向岸邊,瞧不出所以然,隨即尋往源頭,赫然發現陰風口原是兩座高案裂崖之處,此時已被冰雪封去泰半,只剩三丈寬度吹掠,根本雞起狂風作用,且封口冰雪仍不斷加寬中,再過半時辰,果然完全封住,勁風往山頂吹去,不再灌入九陰澗。
  一切顯得沉靜,唯見雪花仍不斷。
  陰陽老怪欣笑:“這老妖女果然有門道,連天然陣勢都能製住。”立即返回回報。
  星天來、葛獨行知作法已成。退出“長生胎鼎”,返回秘洞中,隔著透明般冰玻璃,星天來問道:“風雪停了?”
  陰陽老怪道:“停了,快快教我妙法。”
  葛獨行道:“先取得寶鼎再說。”
  陰陽老怪道:“深淵萬丈,如何取得?”
  星天來道:“結冰之崖多見凸枝,可攀下去。”
  陰陽老怪道:“要我攀萬丈?”
  葛獨行道:“一天千丈,亦只不過十天光景,你有把握十天之內從皇宮大內再盜一鼎?”
  陰陽老怪哇哇叫著,然卻知狀況及難易,道:“取就取!”轉頭而去,若非自身傷勢要用寶鼎,他才懶得理會。
  妙佛禪師錢英豪為獻殷勤,道:“弟子前去幫忙。”拜禮而退。
  星天來欣喜道:“只要取得寶鼎,一切將能順利了……”
  葛獨行道:“晚輩亦去幫忙,以期快速達成!”亦拜禮告退,穿透冰玻璃而去,玻璃隨又結冰。
  皇天來顯得激動,長盼已久願望終快達成。
  陰陽老怪甚快喚來土文丑、陰是非,要兩人前去澗外調動魔界弟子。兩人照辦,掠行而去,他則停留九陰澗口,仔細瞧往冰崖,果然凹凸甚多,攀爬並不困難,唯深及萬丈,哪來如此長之繩索?正傷腦之際,錢英豪行來,說道:“分段吊搬,應可行。”
  陰陽老怪冷道:“還用你說,有了老妖。忘了我是誰?”
  錢延豪陪笑道:“師父想多了,您傳我武功,一輩子皆感激,怎敢忘恩?”心頭卻恨意難消,想及被逼吃鼠頭,以及練成猩猩身子,實想啃老怪一口。
  陰陽老怪邪笑:“你越是陰險,我越覺夠味,畢竟你是人性本惡最佳試驗品,天下難尋啊!”
  錢英豪道:“師父說笑了。”
  陰陽老怪仍笑虐不斷:“你可算我最佳接班人,惡得可以!”
  錢英豪只能苦笑,心頭卻想:“殺了你才夠惡!”然葛獨行已來,不願多想,免得對方亦有感應之能,得知一切。
  葛獨行果然為錢英豪打抱不平,冷道:“老怪你自個邪惡,豈可拖入下水。”以他身分歲數,要比陰陽老怪多土十幾二十歲,口吻上總似教訓後生小輩。
  陰陽老怪本就為此不悅,若非看在醫術,他早翻臉,邪聲道:“你認為他是大好人?哈哈,錯了,他是天下第一姦,我都自嘆弗如,葛老被他耍著玩啦!”
  葛獨行冷道:“是善是惡,我自有定見,至少他不比你壞。”
  陰陽老怪虐笑:“他不比我壞?哈哈:那天下全是好人啦!”擊掌直道:“妙哉妙哉,又是害人妙招,佩服佩服!”錢英豪始終不語。
  葛獨行懶得理他,道:“魔界弟子已到,自個看著辦!”運往他處行去。
  陰陽老怪見及王文丑引人過來,欣喜道:“一段一段往下鑿,然後慢慢往上吊,反正時間多得是。”
  王文丑得令,拿出利刀掠往冰崖,慢慢穿鑿而下。陰是非傷勢亦愈七成,配合鑿梯而下。百名魔界弟子則在編長繩,以期能拖得巨鼎上崖。
  眾人霎時分工合作。
  陰陽老怪、錢英豪一時無事,覺得閒手無聊,終加入穿鑿冰梯行列。
  深淵果然甚深,眾人足足花三天光景始攀抵崖底。
  四處找尋下已知崖底原是溪流,貫鼎落崖,必定陷入深泥中,此時又被冰封,故又花一天光景挖出寶鼎,已變形得快成肉餅。
  陰陽老怪只要尋回寶鼎,暢快自來,嘿嘿一笑:“宋兩利這小棍球必定作夢亦想不著,落于萬丈深淵之物會被挖出來?”越想越得意,登時催促手下快綁繩拖吊。
  霎見百繩纏鼎,隨又一尺尺往冰崖拖吊。
  陰陽老怪為掙成果,終出手幫忙,配合往上推頂,寶鼎果然一尺尺上升。及至後來,連葛獨行、錢英豪亦加入推頂,上升速度更快。
  如此不斷拖吊,遇有休息則打樁、挖冰洞以安置,每天以千丈速度吊升之下,耗去十天光景,終又把寶鼎吊回屋面,且只犧牲功夫較弱之三名魔界弟子,該是人獲全勝。
  群眾不禁歡呼,完成不可能之任務。
  待寶鼎搬至秘洞時,星天來更激情落淚,一切盼望、犧牲皆有了代價。
  陰陽老怪卻等不及:“寶鼎、寶鏡皆已到手,星姑娘快快施法,也好治癒你我之傷。”
  星天來語聲帶硬:“是該行動了……”
  葛獨行冷道:“要煉丹煉體,也得恢復寶鼎模樣。如此大餅,炒鐵板燒麼?”
  陰陽老怪頓愕,方知寶鼎早已變形,道:“我來!”掠往扁鼎,強功盡展追去,想扳回原形,然寶鼎乃精鋼鐵打造,既綱且韌,任他扳去,只動分毫,陰陽老怪一時丟臉。不禁哇哇大叫:“渾東西,想玩本座!”再展強功扳去,作用雖有。卻不明顯。哇哇叫道:“怎會如此?”
  錢英豪道:“師父原以高山推鼎才讓其變形,此刻您傷勢未復,恐動它不易,當年煉九鼎時乃用地火才鑄成,一般方式並不管用。”
  陰陽老怪頓悟,道:“過來幫忙!”腦袋且勾向王文丑、陰是非。錢英豪立即扳一角,王文丑加入,除是非亦加入,扳得費盡全力,寶鼎復原仍慢。
  星天來見狀終亦決定幫忙,其右手突地陡長兩倍穿出晶白透明冰面玻璃,宛若通臂神猿,露了一手張縮骨功夫,扳向巨鼎一角。其長臂連手指皆纏住紅布,根本見不著肌膚,實讓眾人存疑。唯葛獨行做護著她,立即行來幫忙,合著五人之力,不斷扳問鼎口,在星天來無上神功助陣下,鼎口終於再次打開。
  眾人歡呼中,星天來已收手回去,道:“雖未正圓,亦該可以了。”錢英豪卻發現紅布包緊手臂似已滲出血跡,暗道星天來一直都在受傷中?
  葛獨行道:“是可用了。”
  陰陽老怪道:“鼎腳未直。如何可用?”還想扳去。
  葛獨行道:“鼎腳太高,若扳直,如何能進出此洞?”
  陰陽老怪這才想及此,道:“不弄直,又如何引火煉鼎?”
  葛獨行道:“煉鼎之事。我自行處理!”
  陰陽老怪道:“你說了算數,日後別來煩我!”棄鼎而退,王文丑、陰是非一併退去。
  此時鼎腳扭成一團,整個寶鼎宛若鐵缽,甚覺沉厚,眾人實不知將如何引火煉鼎。
  葛獨行卻有心得,道:“你們退去守在外頭,我待煉藥。若無必要,請勿進來干擾。”
  陰陽老怪喝道:“怕我學得技術?”
  葛獨行道:“你再修一百年也未必悟得了。”
  陰陽老怪有求於人,不想多辯,道:“退即退!”招向王文丑、陰是非,快速離去。
  錢英豪道:“不知晚輩是否留下幫忙?”
  葛獨行猶豫。星天來道:“不必了,我是女兒身,要(治傷)煉藥,不便見人……”
  葛獨行道:“那你還是迴避吧。”
  錢英豪應是,恭敬拜禮而退,心念卻想:“原是妖人欲裸體治傷,詭密不少。”既然無法參與,還是別妄想為妙,走得乾脆。
  星天來方自噓氣:“終於走光;實是麻煩……師姪可準備妥善?我將封住通路,以防他們進來。”
  葛獨行道:“封吧,此乃本門之秘,不便讓任何人知曉。”
  星天來道聲多謝,伸手發勁,只見一道白氣直衝通道。隨即凝結成冰,足足封去十丈深厚,方自收手。
  星天來此時終能安心面對一切,弄破透明冰玻璃,道:“我們開始吧。”
  葛獨行道:“引動日月儀一事,尚請仙姑指點。”
  星天來道:“我會說明。”她飛落冰台,將寶鼎舉置冰臺上,道:“我去取日月儀,且將九陰澗狂風恢復,免得外人入侵。”說完飛入通往“長生胎鼎”之秘道。
  葛獨行則立即行動,將冰台左側冰壁敲破,抓出一口大箱子,翻開箱蓋,裡頭藏置百餘瓶稀世靈藥,藥香燻鼻舒暢,葛獨行點了幾樣,喃喃念道:“萬年參,千年朱蛤,九葉仙芝,啊!竟也有紫鱗龍蛇,天下至寶全收集在此了?”再查其它瓶,果然全是極珍貴靈藥,動物、植物、礦物皆有,包羅萬象。葛獨行甚是滿意,一一將靈藥倒入寶鼎之中,隨即抓來冰塊溶入寶鼎,以便煎熬。
  葛獨行且發現箱底有本小冊子,題著:“還胎寶典”,署名為“希夷道子陳搏”,葛獨行欣喜,果然是祖師爺之物。翻開瞧來,全是陳搏煉仙胎之秘法及配方。
  開宗明義即寫著煉丹原因。其寫道:“吾陳搏方大宋太宗追長,承天子賜封“希夷先生”,畢生精研道法及煉胎之術,偶得靈寶派陰陽寶鏡,便尋得“長生爐鼎”,故能得天獨厚煉得返老還童靈丹,然吾無子女,遂另尋元精移結之法,終留下後代一女,名曰“星天來”,原想親自諄諄教導,誰知意外橫生,吾女性乖懼生。恐在無人照顧下難以生存,故留此秘法。待日後有緣且善慈者授之,且助吾女恢復常人之身,實感激不盡。
  另:吾女應善良乖巧,但恐受天地邪陰之魔感染而變心變性,反成惡者,可以他法除之,免危害世人。陳搏敬土。”
  左側寫有除殺女兒方法,字字清楚。葛獨行但覺星天來並未毀去,果真心地善良了。
  見得此秘本,葛獨行終於確定星天來即是自己師叔長輩,算算年齡亦有百餘歲了吧?瞧其仍若小孩般幼稚,不知該書抑或感嘆。
  原來葛獨行年幼時乃跟著祖父葛丹修行道法,而祖父和希夷道子陳搏乃為長幼之交,故葛獨行亦認得陳搏,且陳搏較長故以師伯相稱,然陳搏飄忽不定,突有一日卻帶著一位人猿般獸女欲請求祖父救治,至於是否治理,葛獨行則不得而知,然對那猩猩獸女卻印象深刻。
  而陳搏及獸女卻只驚鴻一瞥,日後末再見著,待葛獨行長大成人,祖父卻垂垂老矣之下,始問及此事,葛丹終於說出此事。
  原來當年陳搏年邁無子女,突然異想天開,將自己元精(精子)取出,置于跟隨其多年之母猩猩陰胎之中,原是試驗性質,誰知母猩猩卻當真受孕,生下人面獸體女嬰。
  陳搏半憂半喜,終究把此嬰當成親生骨肉照顧,然為免消息走漏,極盡掩飾之能,後因女嬰逐漸長大,開始說及人話,而其母親又已壽終正寢,陳搏這才意識總不能讓女兒如此半人半獸留置人間,日後自己飛昇仙逝,其必為多災多難。陳搏當機立斷,登時苦心研究脫胎換骨之法,準備將女兒獸體給除去,後來得知靈寶派不但煉丹功夫一流,另有靈寶陰陽鏡效用祥奇,陳搏先是求助煉丹,誰知後來竟走火入魔般將寶鏡、賀鼎全給盜走。從此消息全無,葛丹因失去寶鼎寶鏡,責任重大,日夜不停尋找,可惜至終末能尋回。追其間偶有傳出有關獸女通靈且大展妖法一事,卻無從證實什麼,靈寶派終因失去至寶而沒落。
  葛獨行對此事印象深刻,故問宋兩利言及鬼域妖人,往昔種種突地浮起,給親自搜來。
  在發現妖女竟是獸女星天來,乃陳搏親生女,簡直既興奮且激情,在聽得星天來乃于陳搏一次脫胎換骨熬煉中出了差錯,使得星天來肌膚全毀,整身軀似若血人,葛獨行已心生不忍,又發現星天來心地其實若小孩般善良,終決定替她治傷,一方面成真好事,另一方面卻想藉此一窺祖師爺留傳下來脫胎活膚換骨術之神奧,葛獨行確有一股欲罷不能之衝動。故始甘受行騙之罪,而從宋兩利子中編得靈寶陰陽鏡,且助星天來取得九龍寶鼎。
  脫胎換骨之術即將展開,葛獨行顯得莫名興奮。
  不久,星天來已將靈寶陰陽鏡取回。外頭澗風再起,封鎖鬼域,星天來回返冰台,說道:“只要將寶鏡嵌置火爐之中即可。”
  葛獨行道:“火爐安在?”
  星天來伸手往寶鼎下方挖去,雖為白冰鋪地,對其絕頂高手並非難事,幾手下來。
  鼎下已空,而那寶鼎卻只陷落尺許之深,仍被冰層撐起兩尺之高,原來此冰台商約三尺餘,千兩尺為純水晶穿鑿而成,上一尺方結白冰,兩者全是透明,故難分辨,而水晶中間早置爐座,只需挖開結冰,即為現成火爐。
  葛獨行見狀欣笑:“妙著!”方知此秘洞並非全是冰體,某些區域仍為水晶,兩者混合難分難解,實是絕妙安排。
  星天來道:“陳搏祖師爺已預置丹爐之灶,方便不少,爐下且有靈火,可配合寶鏡熬煉寶鼎。”蹲身下來,將爐灶中心撥開,果然見及巴掌大圓孔三個,其將靈寶陰陽鏡置于品字型中央,只見得寶鏡漸漸發出紅光,終鎔化三圓孔,裡頭氣體滲出,轟地一響已燃起來,青光為之閃動。
  葛獨行又道妙招,此地底必有瓦斯之氣,竟被巧妙利用于斯,實是巧思天成。翻著秘本記載二一昧真火,大概乃指此三道火焰了,至於寶鏡藏於三昧真火中央,漸漸被燒成透紅,其所泛紅白熱流則裹及寶鼎中央。青火燃燒週邊,紅白熱流燒於內,形成有趣畫面。
  葛獨行趣道:“三昧真火週邊然之,以護藥性不敬,寶鏡之火熬之爐鼎,以讓藥性發揮極致,陳搏祖師爺說明熬及七七四十九天,你肌膚可再生,待功成後,我替你抹上天龍油膏即可。”
  星天來道:“了解,進入爐鼎時,該注意何事?”
  葛獨行道:“我該注意火勢均勻,讓你不受干擾。”星天夾道:“此火爐乃陳搏祖師爺設計,大小應無問題,唯不讓人取走寶鏡即可。”
  葛獨行道:“剩下是你自身熬煉,得忍住四十九天,且讓藥水浸透全身,免得未盡均勻。”
  皇天來道:“我省得。”
  葛獨行道:“那脫衣袍吧。”
  星天來想及將裸體見人,仍覺一陣羞澀,遲遲不敢行動,畢竟一身是血,甚為自卑。
  葛獨行道:“且把我當醫生,一切自能坦然。”
  星天來窘聲應是,仍行往寶鼎後方,始敢褪下紅袍,隨即慢慢解下纏於身上紅帶,一段段殷紅手臂已現,那未見肌膚之紅肉血淋淋呈現眼前,葛獨行背脊不由抽顫,感同身受疼痛立即傳遍全身,他實無法想像對方能忍此痛達數十年之久,實是可憐。
  星天來道:“覺得我醜麼?”
  葛獨行道:“鮮紅嫩肉實也不老,甚漂亮,只是感覺你該很痛。”
  星天來嘆笑:“沒辦法。先時還用藥物,但後來已學會念力控制,只要不去想便不痛,當然藏於冰天雪地中,能舒服許多。”
  她已將布條全部褪下,全身若血人,紅肉青筋皆見,且在跳動。若活人硬生生剝皮即是此狀。唯一差別乃其經多年修行。血液已甚少滲出。換來一層薄薄晶體單身。而此晶體被其布條強力黏去,方會滲出血跡,星天來多年來即靠此護體維生。她輕輕一嘆:“本來沒這麼慘。後來被人追殺,活動過巨,薄膚又破了,才變得如此,不過也好,因在相國寺多年。甚少活動,且以龜息大法生存下來了。”
  葛獨行道:“你無法自行破井而出麼?”
  星天來道:“不成,他們以寶鏡鎮住,而我肉體受傷,完全以元神支撐,直若活死人,我原肥了一倍,多年耗成皮包骨,且全靠井中不小心鑽人之蟲蟻鼠類過活,根本無法突圍而去。幸好多年修為,功力較復。且古井日久失修,空隙較巨,再加及天雷轟頂,寶鏡脫落,讓我有機可乘,逮著機會即一路衝回此處,為怕身子支撐不了,連寶鏡皆無暇拾取,方落人未兩利之手中。目前身子也是來此才養活的。”
  葛獨行嘆息:“苦了你……,”瞧她雙手掩胸,亟欲遮羞,立即道:“你快入鼎吧。”
  星天來應是,溜身入鼎,藥水湧滲,肌膚一陣生疼,她且咬緊牙關硬撐。
  葛獨行則將預置之水晶鼎蓋蓋上,此鼎已變形,邊緣多少有空隙,他則尋來細塊塞補,終至密封。
  鼎火漸旺,藥水漸熱,星天來全身已冒白氣,她卻硬撐。
  葛獨行知此九龍精銅鐵有自動吸熱功效,故身落其中,其熱度將是全面均勻擴散,自能讓藥性均勻發展,不若一般爐鼎,火焰一燒,鼎底最熱,鼎緣卻冷,弄到後來可能出現下身已熟,上身仍生局面。最主要者乃此鼎凝聚藥性之能天下無雙,不若其他鼎爐,兼具吸藥之能,結果人、鼎相互搶藥,效果大打折扣。是故靈寶派特別記載,煉及靈丹妙藥。此鼎為最佳,陳搏亦強示註明,非此鼎莫煉脫胎換骨之術。
  葛獨行即在不斷觀察、煉藥中度過,且一有問題,立即記載,甚至連星天來種種反應亦詳加記錄,遇有不知或不妥處,即以通靈大法向星天來溝通,專注研究精神,幾已達廢寢忘食地步。
  時間分秒消逝,不覺中數天已過,星天來始終末出爐鼎,葛獨行亦未步出秘洞,若飢餓即以洞中乳泉餵之,兩人決心撐過四十九天。
  匆匆十天又過。星天來身上開始凝膚,那原是見血見肉外表已漸漸被層透明乳質東西裹住,葛獨行甚滿意,照秘本記載,正是生肌活膚徵兆。假以時日,必能大功告成,還星天來真正人身面目。
  然外頭陰陽老怪已等及十天,甚是難熬。不斷十擾喊話,星天來實難回答,葛獨行則表明四十九天才能功成,陰陽老怪要求進入觀察,葛獨行拒絕,且以不替其治傷為要脅,陰陽老怪終退讓。然火氣仍在,每隔一段時間,必定騷擾,雖排遣無聊,卻地想證實對方是否仍在,否則溜掉一切豈非白幹活?畢竟鬼域怪異,誰知是否另有秘道?
  王文丑和陰是非則乘機練功,以期更上層樓。
  至於錢英豪雖急,他卻不想壞去形象,一勁保持沉默,以期從葛獨行身上獲得好匆匆已過四十五天。
  葛獨行顯得特別興奮,從那透明水晶蓋望去,星天來全身血淋淋肌骨不但消失,且被一層彈指可破、奇嫩無比、似若嬰孩般之肌膚裹住,那股晶嫩透紅感覺,當真功同再造,返老還童已難表達,應是剛剛脫胎而生可形容。偏偏星天來又是成熟女體,原已凹凸成型,當初血淋淋未能查覺,如今換得嫩膚後,胸脯不但嫩紅尖聳,妙處微現,那張臉蛋竟是絕美無比,瞧得年已近百之葛獨行竟然心神坪動,暗呼實是造化傑作,頻頻點頭:“的確生的好,生的好!”只要再熬過數天,即可大功告成。
  想及美女將醒,葛獨行遂尋往星天來藏衣處,然翻找之下,竟全是紅黑之袍,其他只剩布條。葛獨行心念一轉,暗道:“她是漂亮美女,雖已百歲開外,卻因接觸世面不多,心智仍嫩,極易上他人惡當,倒不如仍叫她將面目裡起來,待時機成熟時再解開,方不致遭受不必要之困擾,何況秘本記載,脫胎換骨之後,最好再經百日修養,讓肌膚適應一切再出門為佳,她已苦一輩子,怎可再議他受及損害,得替她預防才對。”
  想通後。葛獨行立即抓得乾淨新布條及長袍,急又趕回置于寶鼎後方,以備美女醒來可用。
  為免多變,他決定寸步不離,且加倍細心照料。
  匆匆四日又過,四十九天日期已滿。
  外頭已聽得陰陽老怪敲敲打打。催促不斷。
  葛獨行怕他當真闖入,趕忙瞧及鼎內星天來,但覺肌膚更厚。應是大功告成,遂道:
  “差不多!再等兩時辰即換你了。”
  陰陽老怪聽得高興,哈哈虐笑:“仙姑弄得如何?叫她出來瞧瞧如何?”
  葛獨行道:“遲早會瞧!”不再理會,轉往爐底。照著秘本指示,先將靈寶陰陽鏡倒翻,紅光立即收縮,相對引得三昧真火漸漸減弱,寶鼎溫度亦慢慢降低。
  星天來登有所覺,甦醒過來,心念想到:“好了麼?”
  葛獨行感應其想法,道:“四十九天期限已過,應好了。”
  星天來既期待又懼失望,先行探出腦袋浮於藥汁外,臉面感覺嫩舒,不再傳來裂膚之痛,終較有信心,道:“也許有效了……”回身瞧及身軀,竟然發現胸脯嫩尖聲挺,和常人無異,根本非血水內圍,嚇得她欸呀驚叫,雙手掩胸,臉面飛紅欲羞。
  葛獨行笑道:“姑娘可以出鼎了。”
  星天來這才想及原先目的,復再瞧及雙手雙腳。甚至腰腹各處,果然未再血淋淋。
  登時欣喜若狂:“我好了,我真的變成人身了!”激情處忘了女身。立即掀開水晶蓋跳出寶鼎,急欲向葛獨行取得證實,道:“我換好肌膚了,我是人啦!”
  葛獨行道:“姑娘當然是人,只是得穿上衣服才行,否則將成獸。”
  星天來欸呀驚叫,登又想及裸體,趕忙掩胸逃向寶鼎後方,臉面窘紅不堪,卻仍叫著:
  “我是人不是獸。”澄清此事比裸身更為重要。
  葛獨行道:“從今以後你已是人,故不必逢人便說“你是人”。如此將引人猜想,另外,得趕忙穿上衣服,但只有長袍,故得先纏上布條,畢竟剛治癒,仍見不得風雪,免受傷害。”
  星天來急道:“是該穿衣服,呃,纏布條……”抓得紅布條復往身軀纏去,動作迅速又穿上紅袍,恢復先前模樣,然見不著自己肌膚,又覺不放心,道:“我可以露臉或手腳麼?
  總見得才放心。”
  葛獨行瞧她天真,笑道:“臉面暫時不露,待百日後再說,至於雙手,只要照顧得了,可以露出。不過這一切仍需勤加照顧,越久越能完美。”
  星天來欣笑:“我會照顧自己!”掙扎中還是把雙手解開,瞧及嫩長雙手,說不出暢快,道:“以前毛茸茸甚不舒服,現在漂亮多了。”當“人”感覺實在妙極。
  葛獨行道:“別再提及毛茸茸、人、獸等字,你原就是陳搏祖師爺後代,說那些乃信心不足之言,且將引起誤會。”
  星天來道:“是,不提,我有信心。”不斷瞧著雙手,信心自來。
  說話問。外頭又聽得陰陽老怪喊話:“既然搞好了,該換本座了吧,還等啥兩時辰。”
  星天來忽想及。道:“我答應陰羅要替他治傷……”
  葛獨行道:“他是壞人,不治也罷……”
  星天來道:“不行,陳搏祖師爺說過,當人要守信用,答應就要做到……”
  葛獨行道:“祖師爺還教你什麼?”
  星天來道:“要當淑女,要知書達禮(理),要仁慈,但受到欺負可以還擊……”
  說得一些作人基本條件。
  葛獨行明白陳搏教育目的,乃希望她成為真正人類,實是用心良苦,遂問道:“何謂淑女?何謂知書達禮?”
  星天來道:“淑女就是乖女人,知書達禮就是多看書,對人要有禮。”
  葛獨行道:“禮是什麼?”
  星天來道:“禮就是……”一時難以解釋。
  葛獨行道:“禮就是禮貌,對人要心存尊重、謙恭、尊敬。”
  星天來茫然:“尊重是什麼?”
  葛獨行道:“敬重,看重別人,也就是把人當人。”
  星天來道:“把人當人?”揣想不斷。
  葛獨行道:“另有道理之“理”,如你守信用也是知理。”
  星天來笑道:“懂了。”
  葛獨行已明白陳搏雖灌輸星天來做人要盡,卻可能因急於治理其身子而無暇多加解釋說明,故她只知皮毛,不知變通,又如現在,只知守信諾卻不知對方乃惡人耍詐術,其信諾自該考量。看來此教育非三兩日可成,遂道:“你既然答應替陰陽老怪治療,我便幫他一次,唯你傷勢剛復,待會還得進入“長生胎鼎”中靜養如何?”
  星天來道:“我地想到裡頭。”
  葛獨行道:“那就把人放進來吧!”
  星天來這才發掌擊向冰封秘道,掌勁過處,冰封開始溶化。然卻因勁道逼緊,肌膚亦緊,竟然見及細微血管浮現,似欲裂去般,星天來欸呀急叫,趕忙撤功,葛獨行亦驚,趕去瞧瞧。雖只細微血管浮動,但為免意外,他道:“姑娘還是百日別動手為妙,祖師爺交代總有道理。”
  星天來急道:“不動手不動手!”隨又想要,道:“不動手,他們如何進來?”
  葛獨行道:“自己挖進來。”
  星天來立即喊道:“自己挖進來。”
  聲音穿出,陰陽老怪道:“挖便挖!”他武功已臻化境,縱使受傷,賣了數十日已恢復八九成,連掌之下,白冰一一化去,不到半刻鐘,立即打通。聞及藥香味。精神大振:“當真能脫胎換骨麼?”轉瞧星天來卻仍包著臉面,怔道:“你治了什麼?”
  星天來道:“肌膚好了。”
  陰陽老怪仍不解:“什麼肌膚好了?你肌膚一向不好?”星天來不知如何回答。
  葛獨行道:“她治什麼,你不必知道,你要治傷,落鼎去吧!”
  陰陽老怪見寶鼎仍冒煙,疑惑道:“真的麼?”問向星天來:“要治我傷,當真要入鼎?”
  星天來道:“正是,一切方法葛獨行會處理,”說完轉身,步入內洞。
  陰陽老怪急道:“你不幫忙。”
  星天來道:“治傷他比我內行。”還是不理,快步行去。
  陰陽老怪瞄眼:“躲得此勁,怕我知道什麼?”
  星天來確實怕老怪拆穿而傷及肌膚,還是避開較妥。
  老怪只好找向葛獨行,道:“就這樣跳入鼎?”
  葛獨行道:“要脫光衣衫也行。”
  陰陽老怪不放心,換來兩徒王文丑、陰是非看守,暗示若有狀況立即動手,兩人盯得甚緊,陰陽老怪始脫下衣衫,只著內褲。唯真年近八旬,肌肉仍壯,耍著強肌始落人鼎中,水溫尚可,放心不少。
  葛獨行哪想真心治他,只不過裝模作樣罷了,蹲下爐灶,未將寶鏡翻開,而是點燃三昧真火,讓其焚燒寶鼎。道:“每天一次,熱到無法承受,自動起來便是。”
  陰陽老怪道:“這麼簡單?”
  葛獨行道:“煉丹最主要靠火候和藥類,星天來也是如此,沒什麼好懷疑!若不信就別煉。”
  陰陽老怪多少也想試試,道:“且煩你看住火候。”不再多說,認命治傷,全身已浸入藥水中。
  葛獨行道:“火候已調妥,任何人不准動,我已四十九天未眠,得讓我休息。否則搞錯,害你走火入魔,那可擔待不起。”
  陰陽老怪道:“快去快去。”
  葛獨行這才從容離去。
  陰陽老怪要王文丑注意火勢,自己則運足功力以擋熱勁,任藥水洗滌全身百穴,以期有所助益。
  錢英豪則在一旁靜觀,想評估此方法是否有效,以及是否被做了手腳,若現效果,再以身試之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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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權關難擋

  當葛獨行騙走宋兩利靈寶陰陽鏡時,宋兩利根本未察覺。他可以通靈大法搜及葛獨行腦門而得知一切,然葛獨行掩飾甚佳,且對宋兩利有授功之恩,宋兩利早以師尊之輩相待,怎敢攝其腦門,故始終以為對方正當煉藥,而未發現其乃助妖人恢復人身。
  他的確爽心多日。畢竟得到葛獨行所配靈丹妙藥,讓母親及群雄服下,全皆快速痊癒中,且那極樂聖王並末動作,陰陽老怪已躲若龜孫,極樂四大護法亦躲身不見,看是養傷去了,只剩夜驚容,甘心日夜陪伴,甚至洗手作羹湯,一切顯得既美好且順利,此才是人過之日子。
  然舒服不了多久,那要命的小姨蘇小鳳竟然找到地頭,嚇得宋兩利暗道見鬼了。
  蘇小鳳原和鄆王趙楷感情穩定發展,她尤關心大宋國勢,且想把趙楷推上王位,取代昏庸之徽宗趙估,故對宮廷發展特別關切。在童真深夜突然出兵時,她已和趙楷起疑心,準備夜探軍情,誰知內宮兵馬幢幢,守得密不透風,連鄆王身分亦無法進入打探,追得兩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轉向城街問及狀況,由於奪鼎事出突然,知者不多,仍難問出狀況,兩人只好四處遊走觀察,卻始終未得消息。
  次日童貫大搖大擺返京,且帶得意,蘇小鳳如其必完成某事,透過關係探詢其手下,方知和九龍寶鼎有關,她甚至知寶鼎已損失一口,這還得了!鎮壓龍脈寶物已失,豈非危害心上人日後江山,於是開始調查真實性。
  然那萬歲山龍脈區老是重兵部署,蘇小鳳又不知寶鼎真正位置,多次探查總難確定,她遂想找宋兩利,卻遍尋不著,只好改尋神霄金寶殿張虛白,對方卻表示天命安排一切,不願透露,蘇小鳳煉再尋往林靈素,方知他和童貫已鬥得針鋒相對,蘇小鳳打探之下方知寶鼎確實已失一口,童貫卻利用掌管子軍萬馬兵權,命令兵器鋪連夜又造一口假鼎,安置於原位上,以欺君欺眾,蘇小鳳顧不得雙方內鬥,卻關心大宋江山,於是想找通靈之宋兩利,要他將寶鼎尋回,以保大宋江山及心上人趙楷日後皇位。
  蘇小鳳探及京城所有角落,問遍所有神霄派弟子,仍無消息。最後不得已找向橫豎茶鋪,探採差點被自己趕走之橫豎道尼花月貞。原來宋兩利曾抽空去看她,終在花月貞口中問出宋兩利下落,一勁兒追往儀心園,果然發現宋兩利和夜驚容於庭院練功。狀貌甚親熱,逮著小辮子般已撲前衝出,謹喝道:“小妖道。放在此談情說愛麼?”拆穿快感傳遍全身,甚爽心。
  宋兩利、夜驚容同時驚愕收招,夜驚容已滿臉飛紅退開。宋兩利詫道:“是你?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蘇小鳳喝喝有聲逼前:“東西南北風!你逃得可來。躲在此當龜孫戀愛麼?”瞄向夜驚容。她早於神霄派南徵,宋兩利和母親相認時即碰上夜驚容,當然知兩人關係,此時只不過故作聲勢,果然喊得夜驚容既尷尬又困窘。然對其可能是未來小姨子,夜驚容又怎能出言不遜?自當龜孫了。
  宋兩利冷道:“我們在練功,談什麼戀愛!”經過張美人事件,他始終有所顧忌。
  蘇小鳳喝道:“談或不談,我懶得管,但你回京躲著我,就是不對,該當何罪!”
  宋兩利道:“哪來躲你?只是稍作休息不行麼?”
  蘇小鳳喝道:“不行!九龍寶鼎已被盜,你知是不知?”
  宋兩利道:“知……”
  蘇小鳳喝道:“知還不通知我!”
  宋兩利道:“通知你有用麼?”
  蘇小鳳道:“至少可阻止童貫亂搞?現在大宋江山已毀在你手中,看你如何收拾!”
  宋兩利想笑:“你未免把我當神,隨便即能毀去大宋江山,何況此事跟我一點干係亦無,別亂栽贓。”
  蘇小鳳道:“你是神霄小神童,早該護鼎,怎會沒干係!”
  宋兩利道:“好久沒當小神童啦!”
  蘇小鳳喝道:“不管,你該把寶鼎找回來,否則整死你!”
  宋兩利苦笑道:“找回來又何用,遲早又會議童貫盜走,還不如寄在它處安全。”
  蘇小鳳靈機一轉:“你把寶鼎藏起來了?”
  宋兩利道:“也算啦……”心想落于萬丈深淵,藏它千百年也罷。
  蘇小鳳暗道:“若真如此,將來趙楷登基再搬回鎮龍脈,亦呈可行。”邪聲笑道:“既然如此,且把另八回也藏起來更保險。”
  宋兩利苦笑道:“那也得把童貫幹掉才行!”
  蘇小鳳道:“此時正好機會,童貫和林靈素鬥得正熱,你找機會收拾他!”
  宋兩利詫道:“怎會?童貫還得看師父臉色……”
  蘇小鳳道:“不一樣,他反啦,好似找到靠山,你去查查看。隨時回報,要支援,隨時可找趙楷,我走啦,不擬兩位情意綿綿!”既已通知完畢。不必再作停留,揚長而去。
  夜驚容窘聲道:“你這位阿姨做不大正常,行事怪異待很。”
  宋兩利苦笑:“豈只不正常,簡直是神經病!還是人宋皇朝女探花呢!”想及她筆記徽宗趙倍買春事,即已笑不絕口。
  夜驚容道:“怎會如此?”
  宋兩利道:“大概太過聰明。又被壓抑,但在我看來是徽宗趙估有意縱容,反正朝廷全是官模官樣死板板,弄個探花小丑娛樂娛樂,她才變得如此。”突又低聲道:“其實在徽宗趙倍和童貫、蔡京等人眼中,她和張邦昌全是小丑,只顧鬧著玩玩而已。”
  夜驚容道,“你怎如此說。”
  宋兩利道:“實話啊。”
  夜驚容道:“她當真不知?”
  宋兩利道:“多少有感覺。但久了也習慣,她想只要有一天扳倒童貫、蔡京等奸臣,替蘇家報仇,以及保住大宋江山,一切犧牲已值得,亦即她也在利用小丑身分而能自由進出皇宮大內,然後辦正事。”
  夜驚容道:“她是偉大了。”
  宋兩利嘆道:“其實有時覺得可敬,有時亦覺可悲……”想想自己難道不是如此麼?原以為當個小道土混日子,然卻懷有蘇家血統使命感似地,一路便在正義使命及龜孫欲逃中掙扎過著。
  夜驚容感受種種,認真說道:“她是可敬的。”
  宋兩利道:“說得也是……”玲回心神道:“所以找得去幫他,回到內宮,看看到底鬥得如何,欸!其實都是一群爭利鬥權之人壞了一切,否則忘弄得如此一團糟!”此話多少為識破林靈素騙局所言。
  夜驚容道:“我跟你去。”但覺師父或許仍藏於附近,為免意外,故有此言。
  宋兩利道:“不必了,大內離此不遠。有狀況可支援,倒是你身分洩露,恐引起爭執。”
  夜驚容自知狀況,道:“那你自己保重。”宋兩利感受關懷,拜別而去,夜驚容則遠遠潛跟,暗中保護便是。
  林靈素和童貫的確鬥得幾已水火不容。
  原是盜寶鼎當晚,林靈素感覺有變,立即趕來,除了見著大批禁軍外,更見著陰陽老怪,誰知卻被陰陽老怪一掌擊昏,待醒來時仍掛在樹上,此無異奇趾大辱,故一把爛帳全算在童貫頭上。
  他開始找尋證據準備報復,故趁清晨局面仍亂之際,探查地面大凹洞,以及種種拖痕,猜知可能與寶鼎有關,遂爬上東案探查,果然發現失去一鼎,心想這可好了,寶鼎乃鎮龍脈之用,童貫竟然動及龍脈,分明欲斷大宋江山,那可死罪一條,得想辦法奏請皇上查辦,縱使死罪末必能成,但撤職貶官必跑不了,故滿心高興回房休息,準備早朝時,換上新袍搶奏一切,誰知卻因昨日誤飲春藥老酒,腦袋始終昏沉難醒,迷迷糊糊中又自睡去。
  待林靈素再次醒來時已是午時光景,童貫早已班師回宮,趙倍業已早朝完畢,林靈素們想再奏,童貫欲如其動作,嚴派禁軍擋駕,林靈素見不了皇上,更是怒火中燒,立即返回神霄寶殿升起法壇,準備以道法收拾童貫,且想以神霄派弟子對抗禁軍。
  童貫大驚,恐遭道法攻擊。趕忙找來張虛白對抗,張虛白對兩人全無好感,只是稍作樣子,誰知林靈素法力根本不管用,收拾不了童貫,而童貫卻以為張虛白暗助,他且不知陰陽老怪已離去,亦懷疑師父暗中相助,如此雙重保護下,童貫登時軍心大定,不再忌諱林靈素,甚至覺得此乃除他最佳時機。
  童貫心想林靈素得以如此囂張,除了具有掌靈界權勢外,最為忌諱仍是九龍寶鼎一事,他立即下令兵器鋪全力趕鑄寶鼎,兵器鋪早已鑄造過兩大口,用以欺敵,此時另鑄一大口並非難事。十鋪同時開鑄,有的鑄鼎下腳,有的鑄鼎中腳,有的鑄鼎上腳,有的鑄鼎底、鼎肚、鼎緣,隨又聚集一堆合併。此為青銅打造,易熔易接,聯合百人之力,不到一天即已鑄得巨鼎,隨即安置東案上,並塗上號珀金粉,終能安心。
  待寶鼎安置完成後,童貫方始撤去重兵,林靈素逮著機會前往禦書房告狀,徽宗趙恬當然大怒,立即換來童貫興師問罪,童貫表示寶鼎完好如初,乃林靈素誣告,林靈素不服,提議當場驗證,趙倍遂親自前往東筆,見得寶鼎仍在,林靈素卻發現端倪,伸手抓下墟珀金粉,當場拆穿假鼎,趙倍氣怒欲責童貫,眼看把戲穿幫,童貫將難翻身,誰知童貫另有絕招,不但塗及假鼎號珀金粉,連其它數口真鼎亦塗及金粉,並說明寶鼎置久必長金粉,且帶著趙倍它處轉去,果然全部皆有金粉。趙藉反過頭指林靈素不是。
  林靈素原皆打混起家,對此寶鼎真正變化並不清楚,寶鼎又追得一模一樣,實已不知真假,一時進退維谷,然已溪去,怎可半途而廢,仍一口咬定四日全是假鼎,且要求開啟靈窩以比對另外幾日以證真假。
  童貫可未塗及內鼎金粉,故強行反對。趙倍卻對林靈素私下戲弄李師師一事仍有心結,遂道:“天下誰有能耐連盜大宋皇朝數口大鼎,先生看是酒肉喝多吃多了吧?”在不願再驚動靈窟之下,將林靈素斥責幾句,已自回宮,童貫暗呼妙極,林靈素卻臉色鐵青,圖思報復。
  他找回張虛白,要求幫忙收拾童貫,張虛白怎肯相助,虛與委蛇應付,林靈素冷哼道:
  “神霄金寶殿住持是我讓你幹的!”
  張虛白道隨時辭職,林靈素無奈,方想及失去宋兩利,一切道法皆不得施展,終又想把他找回,遂傳令神霄派弟子找尋。
  然宋兩利躲得神秘,並未找著。林靈素只好天天作法,且耍詐術,用以表現神通,準備唬住皇上,以期挽回頹勢,數日下來效果甚差,皇上根本不理,倒是神霄派弟子和童貫手下戰了幾場無關緊擊打鬥,惹得風風雨雨。
  宋兩利即在此時進入後宮萬歲山神宵金寶殿。張虛白早已迎門接客,立即將狀況說明,道:“林師父一直帶著神霄弟子往禁軍鬥去,恐有損朝廷形象,倘請小神童阻止。”他差點被趕出宮,根本無能為力。
  宋兩利道:“神霄弟子怎仍聽他的?”
  張虛白道:“前次退雨降妖龍法會,你幫了大忙,眾人仍認為林師父法力無邊,當然亦有人把你和他混在一起,只會令聽計從。”
  宋兩利道:“是該阻止師父亂搞了……”再鬧下去,的確信徒吃虧,不得不阻止。
  張虛白道:“他在飛瀑洞中,晚上才會作法,白天喜歡睡覺。”
  宋兩利暗道:“晚土作法?敢是裝神弄鬼了……”當下拜禮而退,尋往後上飛瀑洞此洞用為徽宗趙估和李師師私密幽會處,然在發現林靈素和李師師有所瓜葛後,徽宗已棄之不用,免得見景生怨,林靈素乾脆鳩佔鵲巢,將秘洞佔為己有,佈置不少經書、道法器貝、太極、八卦圖四處可見,簡直已若現成法壇,隨時可作法、相命、卜卦,弄得仙氣盎然。靈模靈樣。洞外且題了“神霄本尊無上洞天”,簡直如若天上仙洞。
  原來林靈素本是牛皮道土,根本毫無法術可言,雖後來玩得過火,當上大宋道家第一掌門人,始知毫無道法難唬群眾,故始勤修苦練道法,然其又貪財好色,總難登大雅之堂,他卻自認道法已臻高超。只是少了靈寶陰陽鏡相助而已,為免李師師臨時要求施法而露底,始將此洞裝飾成如此,只要美人一進洞天福地,早被仙靈之氣所懾,必認為大法師在場,哪還有心懷疑,終落個任其擺佈地步。
  宋兩利方行至此洞,瞧及題字,眉頭一皺:“神霄本尊無上洞天?”字體全金,盡顯華貴,總覺少了修道人清雅,看來師父仍以炫耀為主。踏步向前,林靈素正於左側法壇處翻閱寶典,喃喃念著:“五鬼攝魂大法,需要黑狗血、五毒針、攝魂符,用它來攝童貫應該有效……”
  宋兩利暗驚,對方竟然學起妖法,登時出言說道:“師父你在幹啥?”
  林靈素詫閃退躲,以為敵人入侵,桃花木劍猛抖:“誰敢暗算本尊!”乍見宋兩利,嗔喝道:“是你?”既喜且怒,喜者:人已到來,怒者:這傢伙常壞好事。
  宋兩利道:“師父何來學妖法!”
  林靈素斥道:“哪有!”忽覺手上仍抓著妖典。冷道:“我在研究破解之法。”
  宋兩利輕嘆:“師父難道不知妖法難擋,學得之後即難回頭,您我已入京數年,您且坐上本尊位置,難道仍不滿足麼?”
  林靈素斥道:“什麼滿不滿足,為師之事容得你來教訓?我還想教訓你竟用妖法攝我服下烈酒,誤了重事,還不下跪求饒!”至於烈酒加春藥,自是省略不提。
  宋兩利嘆道:“師父若如此,您我緣分已盡,就此拜別!”不再下跪,只恭敬拜禮,以了前緣。
  他實猜不透,以春藥欲犯淫戒,被拆穿,仍敢興師問罪於人,且此人還是自己師父,叫人疼心。拜禮過後。退身即走。
  林靈素突地喝道:“站住!”
  宋兩利停步:“師父還有事?”
  林靈素道:“你當真要還我恩情?”
  宋兩利道:“上次斬妖龍已還了。”
  林靈素斥道:“那次不算,你替我收拾童貫,我們一筆勾消。”
  宋兩利掙扎,道:“殺了他?”
  林靈素道:“至少廢了他。”
  宋兩利道:“好吧,反正他作盡壞事!”心想蘇小鳳亦道自己得收拾童貫,乾脆兩事一併,省事不少。
  林靈素邪笑開來:“這才像話,放心。此是最後一項要求,反正你已長大,拖著你也不妥。”
  宋兩利道:“望您自個好自為之,其他多說無益!”再次拜禮,以謝師恩,感慨而林靈素冷哼:“毛頭小子焉敢教訓本尊,天下之大,全是我神霄派弟子,你想脫離,馬土光環頓失,遲早淪為小妖道!”忽而想及一事,道:“倒是忘了取回靈寶陰陽鏡,且下回再辦。讓他多囂張幾日便是。”仍不悔改,再次研究“五鬼攝魂妖法”想趁宋兩利修理童貫後,再補他一記以收拾殘局。
  宋兩利凝神聚思,想著如何對付童貫。前次曾以攝腦方式耍了一記,誰知陰陽老怪突地出現,一切又變了樣,唯今看來得再次讓他得知陰陽老怪滾回鬼域,其力能甘心就範,於是潛回亂石秘陣之中,先探查是否留有魔界餘孽再說。
  他方掠入亂石陣中,忽覺裡頭有人閃動,暗覺奇怪,對方會是誰?立即潛去。
  奇陣原是陰陽老怪所佈置,方以奇石、巨樹按陰陽九宮格局斯設,雖偶有調整,變化卻不大。幸得林靈素將萬歲山大興土木,把全國名案異嶺皆搬築於此,在百室綿延掩飾下,此石陣反而更顯神秘,始終末被他人發現,得以安穩至今。當然在童貫刻意照顧下亦有重大千系。
  宋兩利穿透奇石陣,終抵石屋,那原是破損一角已修飾完畢,且用及田黃石塊,和附近田黃巨筍相互輝映,更顯不俗。
  。宋兩利暗忖:“那回黃巨石筍乃陰陽老怪用來聯絡童貫之物,如今石屋亦以田黃修補,敢情陰陽老怪對黃石另有偏好,童貫必為奉承而修築,看來仍將陰陽老怪奉若神明。”
  宋兩利潛入出黃屋,裡頭原只是陰陽老怪修行之簡朴地方,除了茶具外,甚少東西,此時卻搬來十數奇異天然石雕,大小不一,置于四處,顏色各異,卻是十二生肖各種動物造形,尤其青龍、黃馬最為奇特。
  宋兩利暗忖,到底是誰搬的?難道陰陽老怪突地對奇石起了興趣?忽地感應青龍有異,伸手摸去,青龍原是天然碧玉化成,高約三尺,甚是珍貴,其既是玉石應該冰冷,然龍頭卻傳來微溫,分明方才有人摸過。
  宋兩利暗道:“會是誰?”難道是陰陽老怪返回?那又何需躲著自己?立即以感應神通搜去。然對方亦是高手,並無訊息傳來,他只好抓出腰際羊皮酒袋,灌得烈酒,也好讓通靈大法更形強勁,搜尋結果,仍是遭受抵擋,不禁又道:“會是誰?如此高強感應神通?”猜之不透下,又見龍頭沾有些許金粉屑,登有所悟:“會是極樂聖王?”對方最喜金裝,連手指皆抹金,掉落一二屑那是常有,暗道探人不必全靠神通,以物判斷亦是一絕。
  極樂聖王傳音入密聲音已送來:“只是對異石好奇,並無他意。”
  宋兩利感應搜去,仍查不著對方藏身處,道:“你一直躲在這裡?”
  極樂聖王道:“偶爾進來瞧瞧,順便兼顧寶鼎,如此而已。”
  宋兩利道:“寶鼎是大宋之物,聖王莫要搶奪。”
  極樂聖王道:“怎會,只是防上陰陽老怪盜走,他不動,我不動,長久不也如此?”
  宋兩利呃地一聲,想想倒也事實,極樂聖王道:“容兒和你如何了?”
  宋兩利道:“還好。”
  極樂聖王笑道:“多多努力,夜無群那頭,本王會處理。”說完聲音斷去。
  宋兩利對聖王忌意甚多,未敢觸碰,更何談追 ,暗忖對方必為寶鼎而來,且幾乎日夜親自看管,照此下去,大金國遲早將動手搶奪,不禁慨歎,兩國相爭又豈是自己所能阻上,且先收拾姦官童貫再說。
  他走向田黃巨石筍處,發掌打去,咚地一響,沉傳數裡,此石筍內部為中空,倒似一口落地石鐘,用來甚是方便。然欲擊此厚石出聲,得有數十年功力不可,大內皇宮唯有陰陽老怪或王文丑、除是非有此功力,故童貫只問一聲便作認定,倒是省事,至於于宋兩之異軍突起,乃近年之事,童貫總忽略是他所敲。
  聲音傳出不久,童貫果然匆匆趕來,遠遠即道:“師父忽已回來?寶鼎可安置妥善?”
  宋兩利早掠入出黃石屋,裝出陰陽老怪聲音:“安置完畢,但仍要另外八回。”
  童貫道:“怎要如此之多?皇上已起疑,恕不易辦妥……”
  宋兩利喝道:“是我重要還是皇上重要?”
  童真急道:“弟子遵命,將立即安排……”已行至石屋前,正要拜禮,竟然發現宋兩利,詫道:“是你?”急欲退縮。
  宋兩利喝道:“還敢逃麼?”凌空一掌掃得童貫連退三步,血脈登亂,知道功力不如人,暗罵怎老碰上這小妖道。冷道:“陰陽師父甚快將回來,你別做得太過分。”
  宋兩利道:“你慢慢等,大約明年此時,他方可能見到你。”
  童貫詫道:“陰陽師父他在哪?”
  宋兩利道:“若說地獄恐怕太深些,但也差不多,至少他此時來不及救你。”
  童貫斥道:“你待要如何?”
  宋兩利邪笑:“很簡單,把你變成好人。”登時運起攝腦神通,腦波強勁攝去,童貫腦門發覺疼痛,詫駭道:“不要如此,有話好說!”上次受攝之可怖,記憶猶存,趕忙抓出張虛白所賜符籲,猛念醒神咒。
  宋兩利喝道:“有效麼?給我吞下去最有效了!”腦波一攝。
  童貫竟然說道:“吞下去最有效!”張口即吞符鑲,吞完始覺受攝,切急又叫:“不要攝我!”伸指摳向喉嚨欲吐出來。
  宋兩利道:“喉嚨癢了便摳!”
  童貫道:“喉嚨癢了便摳!”果真受攝,握個不停,然符煉已吞入腹中,怎摳得出來,一時落為小丑,邊摳還轉,好不狼狽。
  宋兩利但覺攝腦功夫越來越純熟,冊需再長時問洗腦,暗自欣喜,喝道:“陰陽老怪已死,別指望他啦!”
  童貫道:“陰陽老怪已死,別指望他啦!”
  宋兩利笑道:“妙極妙極!”
  童貫跟著笑道:“妙極妙極!”
  宋兩利一愣,道:“那是我說的,不必念!”
  童貫也是一楞,道:“那是我說的,不必念!”
  宋兩利登又想笑,攝力太強亦呈麻煩,立即放弱,且以引導而非強迫方式,道:“陰陽老怪已經死了。不必跟隨他!”
  立即灌輸陰陽老怪死亡情景,童貫始末再跟念,憨然說道:“他已經死了……”
  宋兩利滿意一笑,道:“寫下你的罪狀!”左牆置有簡單文房四寶,交予童貫,並念道:“本人童貫,於十天前盜走寶鼎一口,恐口無憑,立比書為證!”
  童貫依言念得並寫下,宋兩利道:“別忘了簽名蓋章並畫押!”
  童貫照辦,然後蓋章時卻無印章,憨聲不斷念著:“印章印章印章……”
  宋兩利發覺,道:“蓋手印好啦!”童貫始蓋雙手手印。
  宋兩利將書狀接過手,念一遍無誤,這才滿意喝道:“醒來吧!”撤去攝腦大法。
  童貫悶呢,跪落地面,全身冒汗,直若奔完百里般疲憊,喃喃說道:“我在幹啥?”直覺陰陽老怪死態浮現腦門,不知真假,拭著汗水。
  宋兩利喝道:“連我都忘了麼?”
  童貫猛抬頭,詫道:“是你?”方才事一一浮現,更詫:“你又攝我腦子,我做了什麼?”
  宋兩利道:“沒什麼,只是寫下罪狀而已!”
  將書狀別開,童貫讀之:“本人童貫,於七天前盜走寶鼎一口!”登時變臉喝道:“還我!”伸手欲搶,宋兩利猛縮:“休想?只要交到皇上那兒,你死定了。”
  童貫槍之不著,只好作罷,道:“我會說你脅迫造假所得!”上次和魚景紅偷情所寫之書狀還不是難起作用。
  宋兩利當然知曉此事,故未做全程攝腦,且以威脅收拾,道:“你可以舌菜蓮花,可惜你不知我要玩何花樣,這張不行,另有一張,再不行,當著皇上面前洗腦,讓你當場表演,再不行,讓你在城頭跳艷舞如何?”
  童真臉色鐵青:“你待要如何?”
  宋兩利知他已心懼,道:“很簡單,陰陽老怪已死。否則我怎囂張得緊,所以你靠山已失,一切唯我是從,別再要花樣。”
  童貫對靈界之事實難抵擋,終點頭:“老朽一向對小神童敬重萬分,以前全是誤會。”
  宋兩利道:“敬重也好,聽令也好,反正你再動寶鼎主意,叫你裸身見人!”
  童貫道:“老朽不敢。”
  宋兩利道:“那好,立即向林靈素道歉,禁軍、神霄派弟子不准再鬥。”
  童貫道:“林靈素也使壞。”
  宋兩利道:“至少比你好一點。”
  童貫受於脅迫,只好答應:“老朽這就去,可否將書狀還我?”
  宋兩利伸手一彈。書狀立即起火燃燒。道:“我要你寫,隨時有千百張,別再陽奉陰違!”
  童貫道:“不敢。”
  宋兩利道:“去吧!”童真始拜禮而去。
  宋兩利暗噓口氣,喃喃說道:“若非陰陽老怪未除,且北有大金虎視沉沉,用此法收拾奸臣,倒也妙招!”地想過將童貫一刀殺了,然奸人太多,且大宋皇朝壞在官官相護,死了童貫,必另有肝人取代,無法斷根,且甚可能引起另一場爭權大戰,何況若非深仇大恨,要他一刀殺人。實也難下子,只好作罷。
  他仍想等著童貫回報,乘此機會練練功夫亦好,見得出黃巨石筍旁那株寒梅枝葉仍在,立即運起“攝力成形”先天神功逼去,雙目直盯,凝足意識逼往腦門,盞茶功夫一周,力道果然發出,攝得葉片閃閃晃動。
  童貫當得太監數十年,奴性甚強,能屈能伸為其生存之道,否則他不會早朝將軍氣概橫生,下朝後又扮成老奴才和十太監清掃庭院,雖此舉作樣居多,卻也顯露其用伸之道,故昨夜仍和林靈素鬥個你死我活,今日卻若龜孫登門認錯。
  他行往飛瀑那題有“神霄本尊無土洞天”秘洞外頭,已必恭必敬拜禮:“通真達靈先生安在?奴才童貫特地前來告罪。”
  林靈素仍在研究妖法邪術,聞言暗詫:“這麼快?”對於于宋兩效率自也佩服,立即將妖法秘本藏妥,隨盤坐坐于本神像下,裝出威凜模樣,冷道:“進來吧!”
  童貫依言進洞,見人即拜禮:“弟子知錯,尚請本尊師父見諒。”
  林靈素喝道:“不肯下跪,如何認錯!”
  童貫暗罵,仍然下跪,乾脆叩頭請罪,林靈素冷笑:“你不是說本尊已無用,要以張虛白取代?”
  童貫道:“弟子一時受妖人所攝,才出此言,倘祈寬諒。”
  林靈素丟下符籲,冷道:“服下它,本尊才確定你已悔改。”
  童貫詫道:“此符是?”雙手已抖。
  林靈素冷笑:“你反反覆覆,本尊會再相信你只字片語?它就是攝小魔符,服下它,你只能永遠聽我的。否則將發瘋而亡!”
  童真暗駭,道:“弟子統領大軍,若失心智恕不妥……”
  林靈素冷道:“你不背叛,哪來喪失心智?難道你只是敷衍了事,耍著我玩,那我可不客氣了,背後已備妥一百種毒方法準備侍候你!”
  童貫掙扎一陣,暗暗一嘆,罷了,若陰陽老怪師父仍在。隨時可破他妖法,若他已亡,又怎鬥得了宋兩利,且先經過這關,毒符之事再慢慢解決便是,終拜禮道:“弟子甘心服用!”拿起毒符,待欲服用,林靈素且手指一彈,毒符著火,露了一手道家常用虛張聲勢之簡單功夫。
  他卻自鳴得意,道:“我這天火引水術厲害吧!”
  童貫不知真假,直道:“厲害!”將毒符丟入水中,和著服下,心神卻沉。
  林靈素見他服下,哈哈笑起:“放心,一切只是備而不用,你不背叛,本尊保證你永遠沒事。”
  童貫恭敬應是。“不知本尊有何指示?”
  林靈素道:“為了你,皇上錯怪不斷,你去美言幾句,且要他前往神霄寶殿祭壇,否則大宋將有災難。”
  童貫道:“弟子全力以赴。”
  林靈素道:“寶鼎一事,你怎麼說。”
  童貫道:“確實失了一口,然若說出,皇上必定恐慌,若下令四處找尋,豈非勞民傷財。”
  林靈素道:“其實少了一口也非大事,但能找回何樂不為。”
  童貫道:“已被極樂聖王盜往大金,一時恐怕難要回。”心想陰陽老怪師父生死未卜,寶鼎下落不明,乾脆推給大金國,其既遠又強,要不回那是應該。
  林靈素喝道:“這群金狗,他們敢!”
  童貫道:“遲早會要回來,但請勿讓皇上知曉為佳。”
  林靈素陷入沉思,喃喃說道:“若說寶鼎未失,對本尊顏面有損,若說失去,怎又在靈窟?……。”心念一轉,突來靈感,欣聲道:“你且說的確失去,只是馬上又找回,你原怕青罪,不敢說出,現在良心發現,皇上疼你,該不會過於責備。”
  童貫道:“一切全由本尊師父安排。”人在矮簷下,只有逆來順受。
  林靈素道:“去吧,明日午時,叫趙恬前來祭壇!”
  童貫這才拜禮退去。
  林靈素黠虐直笑,如此趙倍前來,照樣讓他服下毒符,看他還敢作怪麼—想及得意時刻將至,又速速前去研究妖法邪招。
  童貫則退出飛瀑案後,滿腦子報復及侮辱、斥罵不斷,堂堂大宋皇朝大將軍竟然讓妖道控制且胡整,實是老天無眼,如若將來翻身,准將林靈素碎屍萬斷。然肚子突地咕嚕一聲,童貫霎時斬斷所有悲憤,登若龜孫,暗道:“莫要妖符作怪!”想及宋兩利俱感應之能,哪還敢胡思亂想,登又自我催眠念起:“神霄無敵,本尊萬歲:弟子我已真正悔改!”一路念得千百遍,終抵奇石秘陣,隨將狀況告知已向林靈素認罪。
  宋兩利正在練先天神功,懶得理他,道:“去吧,以後好自為之,莫再胡來,免遭天譴。”
  童貫暗喜未被感應,立即應是,拜禮退去。
  宋兩利則繼續練功,想告一段落時再返回儀心園,一方面如此較能收效,且待久些,對蘇小鳳亦有交代。
  童貫則尋了路,直往禦書房奔去,找得徽宗趙佶,立即認錯及說明寶鼎失而復得一事,趙佶嗔斥胡來,童貫直道乃不想讓皇土憂慮始隱瞞,徽宗昏庸且無原則,念了幾句也就算了,倒是他發現童真兩掌紅泥不說,且將臉面塗及,覺得做若小丑,終虐笑道:“大將軍怎若小丑?”諧謹事更能引他興趣。
  童貫這才想及捺了手印,竟然忘了洗淨,且拭了額頭汗水,敢情滿臉紅花了呢,窘困中自對宋兩利斥責。然此事豈可說明,心念一轉,臉面顯得凝重,道:“奴才乃為大宋江山祈福方至如此。”
  趙佶愕道:“怎講?”
  童貫道:“近日流星不斷,道真達靈先生說及大宋國運將有變,得皇上親自祈福才行,奴才一急便先替皇上祈福了。”
  趙佶道:“怎會?將軍不是剛減去遼國,奪回燕霎數州麼?臉還想派你前去和大金談判,要他們將十六州全數交回,國勢正旺呢:”。
  童貫道:“戰爭多殺戮,總有傷天和,況星象皆是預言未來,此時大宋雖強,但未來莫要出事才好,如若天災一來,無人能擋啊。”
  趙佶已起警戒心,道:“說得也是。”
  童貫道:“皇上已甚久未和通真達靈先生共同祭壇敬天,總覽少了點什麼,畢竟皇上乃神霄長生大帝君,和通真達靈先生密不可分。”
  趙佶道:“這倒是了……”想及為了李師師已刻意冷淡林靈素,難道已讓上天警告?
  童貫道:“一切以國運為重,皇上應於明日午時前去神霄金寶殿,通真達靈先生早在那裡升壇等候。”
  趙佶領首:“好吧,公歸公,私歸公,不能混為一談。朕明日即去,且將蔡相、王相、、樑師等人全部找來,虔虔誠誠祈求國泰民安為是。”
  童貫暗喜,拱手道:“皇上英明!”躬身拜禮而退。
  趙佶興致一來,題了一首詩,以慶國強民安,江山萬世,寫道:“玉樓瓊宇樹臨風,神霄殿中盡威功,滿城金玉風花月,迎我江山萬世榮!”
  瘦金體寫得韻味十足,且讓明兒拿去張揚張揚。
  次日神霄金寶殿前果然升起祭壇,林靈素早著道袍莊嚴以待。不久趙佶已領童貫、、樑師、王黼、蔡京、楊戳等人前來。道籲司徐常知陪侍祭典,張虛白則退居內殿,林靈素不願他出面以搶風頭。
  趙佶見得林靈素,雖有芥蒂,但昨日受童貫洗腦,一切以神意為主,故仍恭敬祭天林靈素則照計畫,耍了一套桃花靈符花招,祭天之事看來熱鬧。卻無心意,他只想讓趙佶喝下符水,以期永遠控制,遂在緊要關頭喝得一句:“獻甘露水以祭眾天神!”
  拿得金杯交子徽宗趙倍,隨又倒出甘露水。趙佶依樣高舉雙手敬天后,潑向空中。
  一連三杯後,林靈素又喝:“獻甘露水以祭眾地神!”趙佶依樣敬三杯撒於地。
  林靈素又喝道:“獻甘露水以敬神霄長生大帝君!”倒水于趙佶手中金杯。
  趙佶卻自一楞:“神霄長生大帝君即是朕啊!”
  林靈素道:“皇上乃肉身和天神之體,故應以肉身敬天神。”
  趙佶大喜道:“應該應該!”必恭必敬事飲三杯。
  童貫、貫、樑、王黼、蔡京、楊戳等人同聲頌敬,氣氛莊嚴熱鬧。
  趙佶飲完後神光大作般直道:“平身平身!”眾人方起身,趙估忽覺杯中物味道有異,道:“甘露水怎有點黑?”瞧及金杯底,符灰乍現。
  林靈素暗暗得意,毒待已化入甘露水中,以後皇上難再作怪。表情仍恭敬莊嚴道:“此乃祭天神符,皇上既為天神轉世,該以此符配合甘露水祭之。”
  眾臣臉面陡變,堂堂天子,怎可任意飲符水,尤其童貫暗道完了,必是和自己一樣飲下毒符,然茲事體大,怎敢張聲。
  趙佶雖驚,然既已服下,且無不適之處,勉強受之,冷道:“下次欲祭靈符,得先告知!”
  林靈素道:“此乃天機。恐難預言,皇上見諒。”
  趙佶道:“算了!虔誠祭天地,祈國泰民安最重要。”
  林靈素道:“正是!”隨即收回金杯,再次作法祭天地。足足耗去一時辰始罷。
  趙佶全力配合祈福,群臣則盯其身體變化,但覺熬過一時辰方自放心不少。唯童貫知此符並非隨時發作,然擔心無用,且聽天由命。
  祭典快畢,趙佶始拿出昨日所題詩句,唱念出來,群臣叫好,配合火化,祭典方大功告成。趙佶和諸臣始退去。
  林靈素已扳回顏面,氣勢陡旺,轉往張虛白,不可一世說道:“瞧著麼?真正天神化身即我林本尊,趙佶也只是小分身而已,切記?”
  張虛白道:“不知本尊讓皇上服下何符?”仍關心此事。
  林靈素道:“你不是道法厲害,且懂通靈之術,自個不會查察?”
  張虛白知問不著,不再多言,通:“不知本尊有何指示?”
  林靈素道:“好好幹活,對外為宣揚本尊功德,以顯神霄派威風。”
  張虛白道:“是。”
  林靈素這才揚長而去。
  張虛白嘆息:“狂人當道,大宋江山焉有不敗之理?”想及徽宗服下奇符,總覺不妥,已倒出金瓶所剩甘露水,仔細研究,以期探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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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色戒毀心

  童貫被逼服下毒符,不但心神沮喪,且覺渾身不自在,已無心玩權弄術,只想祈求解脫,故偷偷向張虛白請教,仍未探出結果,只好另尋往宮外寶殿住持年瑞祥,照樣測之不出,年瑞祥建議找向小神童,童貫怎敢說明此事即和小神童有關,原是不肯,然冷靜過後,仍難挨恐懼情景,終決定冒險一試。
  小神童甚是難尋,童貫只好尋往萬歲山秘陣之中。方近田黃石屋,忽覺有人,心下大喜,趕忙付去。尚差三丈即以言詞通知:“老朽有事求見小神童……”快步行往屋前,赫然發現此人竟然紅袍蒙面,根本並非宋兩利,登時詫道:“你是誰?”
  那人說道:“我是陰陽老怪友人。”聲音穩重,約五十土下,一股攝人力量。
  童貫暗道,對了,若非陰陽師父熟人,怎知此秘陣,登時欣喜:“是陰陽師父派您來的?他老人家如何?”
  那人道:“很好,只是有事耽擱。”
  童貫喜道:“活著便好,弟子正擔心他呢!活著便好!”再次正式恭敬拜禮:“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那人道:“即叫我紅衣人吧。”
  童貫道:“是,紅衣人,弟子有事相求,不知您是否幫忙解決?”
  那人道:“你說。”
  童貫道:“弟子服下林靈素毒符,閣下是否幫忙解噩或取出?”
  紅衣人淡聲說道:“你根本未中毒中煞。”
  童貫詫愕不已:“怎會,弟子分明已服下,連皇上也服下此符,假不了,前輩可要檢查我身子?”
  紅衣人道:“不必,你是服下,但那毒符只是隨便畫畫,根本無效。”
  童貫詫道:“怎會?林靈素不可能那麼差。”
  紅衣人道:“他就是那麼差。”
  童貫道:“可否證明?……。”
  紅衣人道:“直接向他挑釁不就得了。”
  童貫哪有此膽,紅衣人似感覺對方想法,道:“我便以玄天指治你!”伸手點出無數指勁,截得童貫遍體生疼,紅衣人隨又一掌打去,童貫嶇出口水,且帶黑絲,紅衣人道:“成了,毒待已除。”
  童貫道:“這麼快?”瞧及口水帶黑絲,稍有信心。
  紅衣人道:“信或不信,總得找林靈素一試,它原無功效,只是追出體外你較放心而已。”
  童貫摸摸胸口,但覺舒服許多,已決定一試,道:“另外宋兩利,外號小神童,他通靈妖法亦十分厲害,前輩能否一併處理?”
  紅衣人道:“放心去吧,一乾人我來負責,如若不行,尚有陰陽老怪。”
  童貫道:“可是前輩對於靈力方面……”
  紅衣人突地喝道:“打轉!”童貫受攝,身形登轉個不停,紅衣人喊停,他始停下,童貫這才證實對方亦是靈界高子,立即下跪拜禮:“一切全請前輩作主!”
  紅衣人笑道:“去吧,把林靈素扳倒,把神霄派瓦解,否則大宋江山不保。”
  童貫道:“前輩一直曾在此?”
  紅衣人道:“不錯,直到陰陽老怪回來。”
  童貫欣喜:“太好了,有您和陰陽老怪師父助陣,弟子必能清除禍根,還我公道。”
  紅衣人笑道:“盡力去作,一切由我擔待。”
  童貫深深拜禮:“弟子明白,卻不知前輩可另有交代?”
  紅衣人道:“暫時沒有,若有會通知你。”
  童貫應是,終拜禮而去,找到靠山感覺實在妙極。
  紅衣人待他定遠之後,方拿下面罩,赫然是極樂聖王。
  原來極樂聖王自從闖入內宮萬歲山後,已發現無數珍奇異寶,有的甚至巧奪天工,故已深深被吸引,且愛不釋手,他雖在宮外另有藏身處,然只要逮著機會,立即潛入萬歲山品味異寶,他甚至尋得天然十二生肖石雕,置于田黃石屋之中,細細玩賞,前次竟然被未兩利撞見而避去,心有道憾之下,終決定想將萬歲山寶物據為己有,而此方法唯將大未打敗。故已盤算如何打贏此場宋金之戰,在評估之後,他終覺神霄一派勢力不容忽視,尤其信徒之狂熱,可能最為複雜,故決定施展分化手段,先收拾林靈素,冉收拾未兩利,他遂冒充紅衣人讓童真恢復信心,鬥爭自然開始。
  極樂聖王知童貫對陰陽老怪敬若天神,故以陰陽老怪為幌子,果然唬得童貫信心大增。
  至於出手逼毒符,全是作樣,畢竟童貫多疑怎相信服下靈符毫無作用,乾脆截他幾指,且逼出其體內常年淤血,那淤血黑絲,瞧來則若符灰,童貫終信以為真。
  極樂聖王淡聲道:“符水服下已過三天,哪還能追出什麼?大宋將軍如此昏庸,遲早將亡國。”
  至於對毒符失效一事,由於極樂聖王靈功無限,輕易可攝得林靈素修行道法,是否管用,一切了然。
  望著萬歲奇山異峰,尤其是小廬山若隱若現,實是佳景天成,極樂聖王更是堅定吞林靈素搶回尊嚴、地位之後,一古腦兒又想找來李師師以請顯其豐功靈跡,故又想在無上洞天石洞中擺下酒筵,準備等待佳人到來。
  午時力過,時間仍長,林靈素原可從長設計浪漫幽會,誰知童貫得到紅衣人治療後,亟欲證實一切,竟又冒險登門。
  林靈素乍見童貫,甚是不悅:“本尊未傳令,你來作啥?”
  童貫表面仍恭敬,拜禮道:“弟子有一事相求。”
  林靈素冷道:“何事?想討打麼?”
  童貫道:“弟子想試試毒符威力,也好發作時有個準備。”
  林靈素喝道:“想死啦,敢試我毒符!”
  童貫道:“先生請成全。”
  林靈素道:“我未讓你嘗苦頭,你竟然反過來逼追?好好好,看你是活得不耐煩:”立即念起魔咒:“九路魔神請將來,連化厲鬼纏魄魂,凶神惡煞劈黑棺,被得地獄引魁陋!速速化靈!速速化靈!”奇異怪咒念不止,雙手舞若蛇蟲亂旋,突又往童貫腹中指去,喝著:
  “破!”童貫一顫,以為肚皮將破,幸好沒事,林靈素又喝:“裂!”童貫又是一顫,以為肚破欲裂,幸好沒事。
  如此來回喊喊跳跳十數次,童貫始終未覺異樣,不禁疑惑是否真的中毒符,抑或當真被解去?
  林靈素耍得額頭冒汗,卻覺童貫反應甚弱,喝道:“你受得了麼?”以為對方疼得麻木。
  童貫道:“無啥感覺……”
  林靈素道:“怎會,難道秘咒念錯?”立即尋往書桌,抓來秘本,晃向童貫,冷笑道:
  “瞧清楚,九魔搜魂術:你中的正是九魔毒符,天下無人能解!”
  童貫見及骷體圖樣,又自擔心,暗道:“莫要弄假成真才好。”然林靈素卻已翻開秘本,念起咒語,他只能硬撐。
  林靈素所念咒語和先前完全一樣,雖動作要得更沉猛有力,尤其那咒指點出,喝得破、裂、穿等字之際,右腳必斬地面,叭出巨響,聲勢不凡。
  童貫卻在怔懼中抗拒魔咒施法,全身肌肉繃緊,倒似痛苦萬分。
  林靈素耍玩一遍,冷聲問道:“如何?受得了麼?”
  童貫怔道:“已耍完了?”
  林靈素冷道:“想要可以來第二遍!”魔咒又起。
  童貫這纔明白,毒符不是被追出即已失效,對林靈素威脅盡掃而空,惡膽已生,暗道:
  “果真是假道土!”原想發作,卻覺對方似想私自幽會李師師,那可是天賜良機,且暫時不動聲色,待時機成熟後,再把皇上帶來捉姦便是。於是隨著林靈素魔咒欸欸叫疼,要得林靈素甚是滿意,虐笑道:“還敢麼?”
  童貫急忙求饒:“不敢了,本尊先生請饒我一命!”
  林靈素這才撤功收咒,冷笑道:“叫你別試你偏要,這就是付出代價,確是自討苦吃。”
  童貫道:“多謝先生手下留情。”
  林靈素擺擺手:“去吧!只要聽本尊指揮,一切自無問題!”
  童貫這才拜禮,退若龜孫。
  林靈素瞧著秘本,滿意一笑:“的確天下至寶,威力無窮!”一想置回桌上,又覺不妥,揣于懷中,心想效果如此突出,當隨身研讀了。
  童貫退出山洞後,滿臉邪惡,冷笑不斷,暗道:“此次非把他整倒不可。最好連根拔除!”想及林靈素可能約李師師,遂潛藏暗處以待。
  不久林靈素果然穿上龍袍式黃絹道袍,親自出洞,行往山下,童貫不敢靠過近,只能遠遠跟著,林靈素東轉西閃,突在一杯中閃入秘道,童貫竟然未發現,待尋近時已失對方蹤影,方知必有秘道,然為免打草驚蛇,只好躲於遠方,痴痴等著。
  經過兩刻鐘,林靈素果然引得一女子小心翼翼灣出林中,童貫見得此女,一襲淡白羅裙,臉面清秀甜柔,漂亮非常,正是京城第一名妓李師師,暗暗怔詫,傳言確實是真了,憑林靈素樟頭鼠目怎能得到對方青睞?看是用得非法手段了。
  李師師一向敬林靈素為天神本尊,當然對他言聽計從,縱使身邊仍有情郎浪子燕青守候,但只要林靈素請召,她始終未拒絕而瞞著情郎私下約會,畢竟小神童法力無邊,神霄派亦靈跡無限,林靈素又是神霄本尊天神,對她如此宿命而虔信神明之人,又怎敢懷疑一二?
  何況林靈素已說明他倆乃前世夫妻,今生自有情緣未了,來此即在了情緣及還業障,修來世福。李師師原已是妓女之身,又何談貞潔,尤其上次為救周邦彥而和林靈素發生關係之後,她已宿命般的認定此乃前世夫妻之結合,任何與大神仙林靈素之種種舉止行為,皆是上天安排,否則忘對得起心靈深處自封為貞潔之聖城,唯此聖城方能彌補身軀不潔之缺憾。至於對燕青之感情,仿以前世今生為劃分。免得亂了倫常,且為自己找得最佳理由為依據。
  林靈素牽引李師師步入洞天福地之中,一臉莊嚴卻邪逗說道:“雖你我日歪言世夫妻之緣,且也得先祭拜天上諸仙。再論私事了。”
  李師師虔誠回答:“自該如此!”林靈素點得三灶香,讓其膜拜,李師師下跪,拜向內壁供養神霄大帝君(實則為林靈素美化後之本尊像),李師師默念禱告,拜禮不斷。
  林靈素笑道:“你所祈求下輩子別再淪落風塵,天神皆已知曉,你想讓情郎平平安安,大宋江山世世代代,讓皇上千秋萬世,天神都了解。”
  李師師正祈這些,她未說出,林靈素卻已知曉,自讓他驚訝:“先生怎知弟子所祈?”
  林靈素笑道:“本尊乃天神下凡,豈有不知?”
  李師師心想是了,既是天神,當無所不知,欣喜拜禮:“卻不知弟子願望可否達成?”
  林靈素道:“應該可以,只要消除業障,一切自有福報!”
  李師師道:“弟子盡力而為!”再拜三禮,始插上灶香,完成敬神任務。
  林靈素暗笑不已,對李師師之虔誠信服,甚感滿意,其實他哪來神靈,全是人了解李師師,一位身淪風塵女子,除了祈求來世別再淪落煙花,又能祈求什麼?既是風塵女子,更是渴望純真之變,不為情郎祈福又為誰祈福?至於徽宗趙佶不但對她俱生殺大權,且是她安全護身庇護,她又怎不替他祈上幾句,何況大宋江山失去,她豈非又將淪落另處?且這些祈禱,早在初次幽會時,李師師早已說過,真心常生不安,遇有神佛總不斷祈願,且在神霄天神前更說過多次,林靈素當然知曉。李師師只是自我催眠,而將默禱被竊之事歸為神跡,自動忘記以往說過,終助長林靈素神威浩瀚。
  照理來說,李師師知書達禮,應該不易如此矇騙,然連皇上趙佶都已走火入魔,加上林靈素竟能主掌道家第一寶殿,天下群臣為之膜拜,其氣勢已然上天入地無人能及,終哄得李師師這宿命且敬神女子深信不疑,實所謂神要金裝,如若小廟破殿,她可未必全信了。
  敬奉天神完畢。林靈素照樣替李師師觀相摸手,趁機佔些便直,且問及近況,李師師毫無保留說出,碰及李師師說得有次和愛人行房,突見屋頂青蛇閃動。林靈素當然醋勁暗起,直道青蛇屬險,得三月不能亂來,淨身禮神最為重要。李師師則有難處,燕青或可抵擋,但皇上臨幸,怎可拒絕。
  林靈素爭風吃醋般道:“就說本尊旨明,青蛇蟠屋,必有險事,看他道是不遵!”李師師領首表示必力爭到底,林靈素戰勝一周,志得意滿笑著:“對,就該如此,他敢作怪,全往本尊身上推來!敬你一杯!”抓來金杯,兩人相互飲盡,笑聲和樂。
  童貫竊得此景,暗忖兩人果然有曖昧關係,李師師竟然連行房之事皆敢說出,哪還有廉恥可言。雙方敢情苟合多次,才會如此熟悉得毫無顧忌,這可好了,正是捉姦最佳時機,不去告知皇上。尚待何時?
  童貫判斷兩人仍有一段時間調情,立即潛退,告知徽宗趙佶去了。
  向晚時分,趙佶喜歡至迎霞閣觀賞落日,童貫甚快尋及此處,另有高俅作伴。
  童貫要高俅避開,並說明偷情事。
  趙佶聞得龍顏大怒:“林靈素他敢!”
  童貫道:“不是傳聞,而是正在飛瀑洞中翻雲覆雨。”
  趙佶道:“會只是單純禮神問卜麼?”總覺對李師師存有信心。
  童貫道:“幾已肌膚之親,皇上若不信,可親自前往。”
  趙佶怎肯綠帽壓頂,喝道:“走!”氣沖沖甩頭即走。
  童貫立即跟上,太尉高俅亦想跟去,童貫表示私人男女情怨,跟得太多人並不妥,畢竟皇上鍾愛李師師,若被太多人見著裸體,有辱龍顏,高俅明白,只好退後百丈遠遠綴著,免找麻煩。
  轉行蓮花他、九龍亭、聽風樓、萬梅林、八仙案,終抵飛瀑洞前。
  趙佶一時猶豫是否進入,畢竟實不願證實李師師偷人情景,然裡頭傳來曖昧聲音,又追得他難以忍受,冷哼道:“狗男女了!”恨步衝前,直往秘洞衝去。
  童貫緊跟其後,卻停在洞外,聽得男女媚情聲,暗道妙極。
  趙佶方踏入秘洞,登見李師師身軀半裸,醉媚橫生,倒在鋪有軟毯石床上,林靈素衣衫不整正吻著女人脖頸,極力猥褻,一副男盜女娼,癩蛤摸想吃天鵝情景盡浮眼簾。
  趙佶大怒:“大膽!”
  林靈素乍見來人,登駭尖叫:“皇上?”簡直被捕一刀,急滾下床:“我沒有!”
  抓著道袍欲穿,李師師卻被灌及過多老酒,仍滿臉醉紅,一副春盪模樣邪笑著:“本尊師父怎走了?”爬向床緣欲將男人拉回。
  趙佶又喝大膽。趕忙衝去,抓回李師師,喝道:“你怎可偷人?”
  李師師笑道:“偷人?我跟它是前世夫妻……,你別阻止我還前世業障……”掙扎仍欲脫困,肚兜已落,粉嫩酥胸挺聳現形,趙佶更是光火,明明只有自己可碰之禁臠竟然被妖道給玷污了。登時抓起床巾罩向美女,並喝道:“來人啊,把他殺了!”
  童貫應是,立即奔入。一掌欲扣,林靈素大喝:“別亂來,看我神通大法!”抓得桃花木劍亂砍,竟將童貫逼退。林靈素雖武功不濟,童貫卻只作樣,畢竟他不願落個宰殺神霄派本尊罪名。一切讓皇上去擔才是。
  林靈素此時又慌又悔,急道:“皇上請聽本尊所言,我仍在替她消災除噩,並非那檔事。”
  趙估厲道:“胡扯!上次警告一次,你又再犯,還不立即自絕謝罪!”
  林靈素急道:“全是誤會!”
  趙佶怒斥:“敢抗君令麼?將軍殺了他!”童貫應是,作樣又撲。
  林靈素眼看無法挽回,登時拚命一搏,冷笑道:“皇上又待如何?你已吃下毒符水,遲早受我控制!”攝魂招法立即展開,喝喝念道:“九路魔神請將來,連化厲鬼纏魄魂,凶神惡煞劈黑棺,被得地獄引魅魅!速速化靈!速速化靈!”怪異符咒念不斷,人若乩童亂跳。
  童貫縱已嘗試過,但三次經歷仍有忌諱,急忙退閃守護,唯那趙佶卻神勇無比,喝道:
  “本皇乃神霄長生大帝君下凡,還怕你毒符惡咒!”他原有射箭之能,雖喜好舞文弄詞,但身手亦算健朗,尤其踢得一腳好毯。
  此時氣憤,突來神力,一腳踹去,踹中林靈素腰臀而跌退撞壁,差點栽倒。
  趙佶頓時神光陡漲,喝道:“本大帝收你神通,從此廢為庶人!大將軍還不快快殺了他!”
  童貫但覺皇上服下毒符亦沒事,敢情紅衣人說得沒錯,林靈素根本毫無神通,膽子登時大增,一勁撲上,已將妖道擒住。他從陰陽老怪那裡學得點穴手法,數指點去,林靈素終受製,他仍不想親自動手殺人,免遭麻煩。
  林靈素卻咆哮不斷:“我乃神霄本尊天神,誰動了我,必遭天譴!”
  趙佶道:“快快殺了他!”
  童貫道:“皇上何不囚他一陣,拿來公審,否則私下殺他,神霄弟子必定不服。”
  趙佶道:“帶走帶走!”此時此刻最是厭惡見著對方猥瑣嘴臉。
  童貫玲瓏心巧,如另有李師師在,總有私事待辦,立即拜禮,押著林靈素退去。林靈素咆哮不斷,童貫找其身上那九魔攝魂秘本揉成一團塞其嘴巴,聲音始竭。
  童貫將林靈素交予手下押入天牢,仍和高俅守在洞外頭,免得皇上無人守護。
  趙佶解決妖道一事,宣泄不少怒意,突見李師師掙扎欲跟林靈素而去,低聲喝道:“他是妖道,不准跟他!”
  李師師道:“他是我前世丈夫……”
  趙佶道:“胡說八道!”
  李師師仍掙扎:“我要跟他結合還前世業障……”
  趙佶原是恨她不貞,然瞧其身軀火熱,悶騷帶艷,尤其酥胸粉嫩顫惑,實是挑人已極,一時慾火已起,哪顯得貞或不貞,已難克制慾望,將女人按倒床上,虐情道:“朕便是你兩世夫妻了!”終脫光美女衣裙。激情纏掙中幸了她。
  李師師原是服下春藥老酒,不能自已,碰上男人已是幹材烈火。一勁兒激情宣泄,倒讓趙佶難以招架,連戰數回,雙方始癱軟下來。
  待藥性過後,李師師清醒許多,先前種種一一浮現,她卻無多大表示,只暗暗輕嘆,默默等待處置。
  趙佶原想嗔恨貶她到邊疆當軍妓,然怒火已退,且見得美女如此楚楚憐人,實是天下難尋,又怎忍舍此禁臠呢?喝道:“你為何跟那妖道亂來?”
  李師師輕嘆:“他是賤女前世丈夫……”
  趙佶喝道:“胡扯!根本不是!”李師師默然不答,如此根深蒂回想法,又怎可一日之間被撕開,而否定一切,不禁流下命運乖舛淚水。
  趙佶不忍,道:“好啦好啦!別哭別哭,朕知你情深,和林靈素好,只是還前世債,現在還完了,以後可不準再亂來!”
  李師師終感恩拜禮:“謝皇上恩賜!”
  趙佶一時疼心,將美女摟得緊緊,道:“你可不得怨朕,否則太對不起朕了。”
  李師師道:“賤女不敢!”
  趙佶道:“莫說“賤女”字眼,朕封你為貴妃娘娘!”
  李師師道:“妾身不敢!”
  趙佶笑道:“其實你早是朕心中皇后呃!”
  李師師道:“多謝皇上恩賜!”誤會以解。雙方終較坦然面對,傳來情語俏言。
  童貫聽得莫名不解,皇上竟對李師師用情如此之深,綠帽壓頂之事皆能吞忍?看來原想染指李師師邪念,得好好修正。
  太尉高俅亦有同感,皇上既然玩真,他怎敢著想,何況此妓還是自己找得,且得避嫌為妙。
  趙佶再次纏綿後,方將李師師暫置另一秘處仙女洞,找來小太監郝元陪侍,待找得良機再送出宮,否則現在行動,豈非洩露秘道?李師師除只有感恩,不敢多說什麼。畢竟皇上寬諒已是莫大功德,又怎敢再替林靈素說話?至於林靈素生死,或該歸為天意,前世夫妻是否仍有情緣,亦且交由天意安排吧。
  童貫且得好好盤算如何公審這檔事,趙佶卻滿口簡單答案:“殺了便是!”
  童貫道:“是該殺,但要如何殺,方不致引起反效果。”
  趙佶道:“你去處理!”不想再沾此噁心事,快步離去。
  童貫喃喃念著:“如何殺?”腦門直轉,邪笑不斷。
  尤其宮外神霄寶殿弟子更認為此必童貫惡作,畢竟神霄弟子和禁軍惡鬥時有所聞。
  住持靈真道長年瑞祥還能穩住,想探清狀況再說,然護殿武師洪太極已受不了,他縱和林靈素甚少交情,然卻忠於小神童,林靈素被逮,相對乃對小神童權威挑戰。
  他立即發動神霄弟子千萬人舉行抗議大遊行。一時京城鼎沸,“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以及“放出本尊”口號響徹震天。
  宋兩利亦受波及,趕忙探問狀況,終得知林靈素被逮,然真正原因眾說紛雲,莫衷一是,從得罪童貫,向皇上下符以及和李師師偷情皆有之。宋兩利不得不查清楚,畢竟事關神霄弟子。於是潛入內宮,找向神霄金寶殿住持張虛白,問及狀況。
  張虛白道:“林靈素是給了符水,但似乎無效,唯被皇上逮住是在神霄本尊無上洞天之內,可能真的和李師師有關。”
  宋兩利暗道完了,皇上無事怎會到那原是傷心之地?林靈素實是不該,然為求真實,他仍喝得烈酒,連起感應神通搜去。不久已搜得林靈素困坐天牢,一臉沮喪叫著:“小神童你得救我!”
  宋兩利冷道:“你又和李師師亂搞?”
  林靈素急道:“為師是在替她除業障!”
  宋兩利大怒:“到此刻還不知悔改麼?”他感應通靈一向不說話。此時卻吼出來,張虛白知其怒意,靜聲不干擾。
  林靈素乞求道:“小神童快救師父,否則我將被奸人所害。”
  宋兩利斥道:“不救!姦淫之人,不救!”
  林靈素乍急:“你欠我一命,該還我!”
  宋雨利喝道:“早還啦!”氣怒之下,立即斬斷感應,嗔嗔喝喝仍叫著:“以妖法迷惑信徒並姦淫會是無罪?”此時林靈素不斷傳來知錯認錯呼號,宋兩利鐵了心,不理就是不理。
  張虛白道:“也許皇上殺了他亦不甚妥。”
  未兩利道:“怎解?”
  張虛白道:“他至少代表神霄派掌門,若突然被處死,天下必亂,除非小神童能出來安撫。”
  宋兩利道:“我可不敢沾了,何況叫我力量亦不夠,先生已掌內宮住持,應該由您出面才對。”
  張虛白道:“我若出面,他人必以為我亦參與謀害林靈素,未必能讓徒眾信服。”
  宋兩利道:“倒是棘手問題。”
  張虛白道:“唯一方法是讓林靈素神跡褪色,否則殺了他,將變成真神,如關帝爺、張天師等。”
  宋兩利道:“是該讓他把戲拆穿,否則老以妖法騙女人。可惡!”
  張虛白道:“此事唯小神童最能勝任。”
  宋兩利想想也對,道:“好吧!誰叫我以前和他狼狽為姦,得收拾殘局。”
  張虛白道:“一切全看你了。”
  宋兩利拜禮後已退去。
  他立即掠往秘陣田黃石屋,極樂聖王並未在此。然宋兩利感覺對方剛剛離去,石屋裡頭石雕又多兩尊,一尊竟然似若李師師。難道聖王亦暗戀她?但想想終覺不是,原來石雕似仙女,李師師亦有此神韻,若換上金裝,反倒像極樂聖母了。
  他不理石像,發掌擊往田黃巨石筍,咚地一響,不久童貫已匆匆趕來,忽見宋兩利,詫道:“是你?”原以為是紅衣人召喚,怎變了人,宋兩利感受地想法,冷道:“紅衣人是誰?”
  童貫冷道:“新來的靠山。”
  宋兩利道:“難怪懶得下跪。”
  童貫道:“陰陽老怪沒死,你少唬我!”
  宋兩利道:“紅衣人告訴你的?”
  童貫冷哼,不願作答。
  宋兩利卻感應八九不離十,道:“我不是找你來爭吵,你把林靈素抓到外頭廣場。待我拆穿他把戲。”
  童貫道:“一刀砍了他不就得了。”
  宋兩利道:“如此做,信徒必反。”
  童貫當然知曉此理,道:“你為何要幫本座?”
  宋兩利道:“誰也不幫,快去快去。”
  童貫暗覺有人要攬此燙手山芋,自是求之不得,立即離去。
  宋兩利轉向暗處,道:“聖王為何助童貫對抗在下?”
  極樂聖王淡笑傳來:“你果然聰明!”紅影一掠,他已現身,輕輕飄落五丈遠近。
  “本王並非助他,而是幫你取得神霄掌門寶座,號令天下百萬弟子。”
  宋兩利道:“你卻冒充陰陽老怪友人。”
  極樂聖王道:“我和他的確是友,數十年常比鬥,是敵亦門成友了。”
  宋兩利道:“你們之事,在下不懂,可是聖王能否別打大宋主意?兩國相爭,死傷何其慘烈。”
  極樂聖王暗忖:“這小子果然感受本王企圖,然為了容兒破他純陽之體,怎可現在承認一切。”笑道:“你誤會了,未金訂有盟約在,不可能相互侵犯,否則本王怎敢在此。”
  宋兩利輕嘆,似乎無法阻止什麼,道:“希望聖王言而有信!”拜禮而去,心想若真有此時,自己總得拚命了。
  極樂聖王瞧及宋兩利背影,總覺對方功力一日千里,如若能成為類似綠龜法王般高手,鬥起來才夠味,然他卻不肯冒此險,暗道可惜,童子功一破,一切便毀去,喃喃說道:“大宋荒淫無度,注該敗亡,此乃天注定,本王順天而行,無人能擋。”走入屋內,撫著玉石雕,美妙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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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冊 降妖伏魔

第 一 章 本尊其衰

  林靈素果然被五花大綁,押往神霄寶殿前廣場,由禁軍謹守。神霄寶殿弟子登時圍來,人山人海,叫喝不斷,放人放人之聲不絕於耳。
  林靈素見及門徒氣勢高漲,如其可用,立即喧喝:“神霄無敵。本尊萬歲:童貫闖賊,誣陷本尊,快把他殺了!”群眾一陣鼓譟,童貫亦非好傢伙,殺了也罷,登有十數激情信徒擠過來,禁軍趕忙阻擋,竟然開打,亂成一團。
  童貫冷面森森,怒道:“想劫欽犯,一律問斬!”
  禁軍刺刀出稍,現場氣氛危急。
  林靈素喝道:“本尊賜神霄弟子刀槍不入神力,快收拾他們!”喝喝不斷,念得長串怪咒,全身且發顫,讓人感受似在傳送神力。
  神霄激進弟子登覺神力上身,竟往刀陣衝去。禁軍多把利刀砍去,噹噹數響,有人護甲在身,毫髮無傷,拚命鬥來,有人卻見血痕,嚇極逃開,然只要砍之不傷,立即引來神跡再現歡呼,群眾更形沸騰。
  童貫臉色再變,喝令全力阻止,林靈素狂喝不斷,欲煽動宰姦官以保命。雙方戰況激烈,然神打上身效果不彰,濺血者越來越多。
  宋兩利好不容易拖著張虛白前來,忽見鬥爭已起,登時搶先掠入人潮,喝道:“住手!”截入兩軍交戰中,各自發掌將入推開。
  神霄弟子見及黃符帶纏頭小將,霎時驚喜喝道:“小神童,快救本尊掌門!”
  有人喊道:“小神童萬歲!”傳聞小神童比老本尊厲害,不少信徒更喜小神童,尤其受及消災解厄而加入教派者,更是擁護。
  林靈素亦覺希望:“小神童快救師父!”
  群眾喝聲掀天。宋兩利仍是攝向激進門徒,喊著別亂出手,亦攝向禁軍要其收招退後,惡斗方暫停。
  宋兩利步向童貫,禁軍讓兩旁,神霄弟子緊跟其後,形成兩軍對陣局面。
  童貫坐於審判桌後,卻不敢迫宋兩利下跪,免遭反彈,尤其見得神霄狂熱弟子,總覺隨時會暴動,實是後悔親自審判,弄個不好,老命不保,且將責任推給宋兩利,冷道:“小神童不是要清理門戶,本將軍拭目以待!”神霄弟子聽來卻模糊。
  林靈素問言大喜:“閹賊怕了,小神童快殺了他,且把師父放了。”神霄弟子一陣喧喝,直追本尊萬歲。
  林靈素意氣風發,以為龍袍再次加身,豈知宋兩利一句話震慴全“林靈素是假道土,他根本沒神通!”
  修道者最惡假神通,尤其發現受敬仰者是神棍,那可比殺頭還來得難過。神霄弟子一陣譁然,有人詫信,有人詫疑,然皆目瞪口呆,想確信聽言是否正確。
  宋兩利再次重複:“林靈素是假道土,他根本沒神通。”
  群眾再次譁然,有人偏向小神童,立即斥罵惡神棍。有人偏向林靈素,開始責備小神童不該叛師胡言。
  林靈素更形嗔怒:“叛徒,你想毀了本尊師父麼?”群眾起鬨,多人喊著叛徒叛徒。有人喊著神棍神棍,鬥得旗鼓相當。童貫暗自叫好。八方分裂,氣勢大減。
  宋兩利不願神霄派分裂,大聲說道:“本人雖拜過他為師,但本人道法非跟他所學,乃無師自通,本人並未叛師,只是不能容得他以假道法四處撞騙。”
  林靈素喝道:“胡說八道!叛徒。本尊神通廣大,天下無人能及,別聽他胡言!”
  宋兩利道:“若有神通,請施展出來!”
  群眾嗶聲大作,有人喊道:“本尊請展神通!”隨有人跟著喊:“請展神通!”減至後來則剩兩字“神通神通!”叫喝不斷,連禁軍,以及遠處圍觀百姓亦高喊神通,現場登時神通無限。
  林靈素雖帶心虛,但想及自己學道法亦已多年,多少有些把戲可耍,遂喝道:“要看神通,立即要來。卻也得解開本尊身上繩索才行。”群眾鼓諜,童貫為難,若讓他跑了,老臉掛不住。
  宋兩利拜禮:“大將軍暫時放開他,他若跑了,從此無法立足京城,且在下負責抓回來。”
  童貫冷道:“朝廷欽犯,豈可胡亂鬆綁!”從權之計,乃將林靈素手腳解開,唯留腰際粗繩,並加長三丈,綁於審判桌腳下,如此自可限其行動。童貫自覺智慧高超,得意暗笑不斷。
  林靈素隨又要求開壇作法器貝,神霄寶殿只在旁,有人立即全套端來,如意珍珠硃砂,桃花木劍,霹靂棗木筆……一樣不差。
  林靈素冷哼:“本尊法力無邊,為免傷人,玩些雕蟲小技即可!”當下一喝,抓出靈符無數,引火打向空中。耍著火龍一條,架勢十足,眾人見狀擊掌叫好,宋兩利暗道:“巧技要得不差!”林靈素又念無數密咒,桃花木劍要得虎虎土風,台前燭火忽閃忽滅,平添靈神之氣。忽見他劍尖一挑,百張巴掌大紅紙人飛向空中,喝道:“撒豆成兵,撒人成仙,急急如律令!”要得正是道家法門“靈神幻仙術”,其原是以念力神通灌注紙人,讓其復活般能跳能飛,甚至可盜取東西,十分了得,當然方可灌往陰魂陰魄以復活,然此該於夜晚為之。
  此兩項皆是道家正統法門,然亦有取巧者動用吸鐵般技巧(或置靜電)終能耍動紙人,林靈素即以此巧法耍之。他原是在紙人置于桌面時,即暗將熱氣不斷灌往紙人,使其摩擦般產生靜電,如此一拖一帶,紙人立即飛向空中跳動,瞧來甚是神奇。登時引起驚呼,掌聲連連。如若功力深厚者可不斷打出熱氣,紙人得以久久不墜。
  林靈素一耍成功,狂妄自大起來,道:“誰說本尊不懂道法,此“靈神幻仙術”何人能擋!”
  神霄弟子擊掌叫好,護法洪太極評估自己學得五雷法門,也該可以耍及紙人,倒是不足為奇。
  宋兩利亦且真心想見及林靈素能耍出神通靈法,挽回受騙傷害心靈,故揪緊心神然或許妖法該敗,林靈素耍得正光採之際,突地一陣強風吹來,紙人不聽指揮,全數吹得滿天飛。
  群眾一陣譁然,林靈素急喝回來,紙人仍然飛縱天際,幾乎不見。
  神霄弟子登有人喝叫:“假神通,假道法!”隨另有人起鬨,但大都屏息凝神,想給林靈素機會,林靈素急道:“方才意外,再來一次!”桌上幸備另份,林靈素再耍開來,結果照樣被風吹得散亂難堪,神霄弟子終忍不住叫罵,假神通讓神霄派丟臉。
  林靈素瞪向宋兩利:“定是你在搞鬼,明明要得好好,怎會起妖風!”
  宋兩利道:“真神通根本不怕風雨,無懼刀槍,你是招了天怒,才會失招。”
  林靈素斥道:“胡說八道!靈神幻仙術怎不怕風雨,你耍來我瞧瞧!”神霄弟子登時小神童小神童喝個不停。
  宋兩利連人皆能攝及,何懼此雕蟲小技,當下面向紙人消逝之天空,突地大展神通,喝道:“天兵天將請速來,風雷雨電盡穿出!”感應神通攝去,驀見天空紅點無數,先前飛走二百紙人,全部飛掠回來,由於衝勢過快,身飛腳擺宛若飛魚,瞧得眾人目瞪口呆,霎時小神童、小神童喝聲震天,他終為神霄弟子掙回顏面。
  紅紙人飛身回來,落定壇桌,站得直挺,連童貫亦覺宋兩利的確可怕,若非陰陽師父撐腰,可千萬得罪不得。
  林靈素老臉煞白,然他豈肯認輸,冷道:“只不過僥倖罷了,本尊另有秘法!”隨又要出花招,畫得十張靈符往左側神霄弟子打去,用的正是定魂符,想將對方定住。
  靈符飛貼額頭,林靈素大喊“定”字,神霄弟子欸呀僵定當場,誰知隨即晃動,並摘下妖符,全是捉弄,有人斥笑:“是否忘了加迷魂藥?”引來全場一陣哄笑,後頭已傳出假神棍假神棍喝喊。
  林靈素全照秘本修行,怎知竟無效果,方寸已亂,登又怪罪宋兩利:“全是你作怪,本符明明有效,怎可能定人不住!”
  宋兩利道:“你下的符膽不對,且心術不正,定不了人三魂七魄!”伸手抓得棗木筆,照樣畫此定身符,然他卻正氣凜然,灌注靈氣及下符膽,隨即打向相同十人,霎時將人定住。
  林靈素不信:“他們作假!”
  左右門徒喝道:“豈假得了!”將弟兄推往地面滾動,始終不醒。
  林靈素仍不信,欺前推去,另一人倒地不醒,林靈素疑惑,撕下靈符,那人登時醒來,怒斥道:“敢推我倒地麼?哇!好疼!”哪顧得原是掌門師父,一掌打得林靈素趕忙逃回。
  群眾更顯激動,假道土、大神棍囂吼不斷。
  林靈素厲喝:“本尊就是本尊,天下無人能替代,看我神霄五雷法門!”此乃他壓箱本領,亦即將小號霹靂彈之類東西藏於道袍長袖中,一有必要,隨時可藉五雷法門射打出來,以收威嚇效果,而此道袍仍穿在身上,並未因坐牢而被脫去,故始敢耍此招法。
  只見林靈素桃花木劍亂舞,挑得沾火靈符滿天飛,口中大念五雷秘咒,雙袖舞得不見身形,猝地喝著:“五雷轟頂!”火符夾屬霹靂彈射向造反神霄弟子,霎時轟得對方東倒西歪,現場一陣混亂,有人喊著本尊發威了。
  林靈素怒笑:“不錯,本尊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神棍,還不下跪謝罪!”又轟七八名,嚇得前排不少門徒下跪膜拜,直道本尊饒命。
  然突有一名下跪門徒腦袋被砸,欸呀疼痛驚叫,原以為受到本尊懲罰,誰知欲發現一顆桂圓的黑珍珠掉落地面,他好奇撿起,詫聲說道:“會是霹靂彈?”越想越有可能,登時彈起,喝道:“本尊耍詐,他在火符中加了霹靂彈,看!”將黑丸高舉,門徒一陣譁然,下跪者紛紛起立,想研究此彈真假。
  林靈素見狀暗驚,但仍極力否認:“什麼霹靂彈,想栽我贓麼?”
  那人喝道:“怎栽贓,我頭還疼呢!”指著頭上紅瘤。方才被砸中者更形忿怒,喝道:
  “砸他砸他!”
  那人亦想試試真假。猛往林靈素身前地面砸去,轟地一響,地裂土噴,林靈素欸呀倒跌,身形落地,右手袖口滾出數粒同型黑丸。把戲已穿幫,被捉弄神霄門徒更怒,吼著假道土、惡神棍,千數名霎時撲來,壓著林靈素便打便揍,欸聲不斷。
  神霄弟子瞧清一切,已然吼著假道士、惡神棍,打死他,打死他。童貫暗道效果甚佳,照此下去,林靈索非被打死,借刀殺人之計甚是成功。
  林靈素被揍不說,門徒更拾起霹靂彈往其身上炸得袍裂肉開,嘔吐濃血。門徒仍不肯罷手,一心想揍死假神棍,林靈素幾快奄奄一息,急急叫著:“小神童救我啊……”
  簡直比落水狗更可憐。
  宋兩利暗嘆,對方雖是惡徒,卻也對自己有恩,怎可見死不救,立即欺前,拉開門下弟子,道:“夠了,他已承認過錯,日後不敢再招搖撞騙,放了他吧!”
  門徒失了本尊,卻得另找倚靠,此時唯小神童最行,登時退讓一旁,不斷喝著小神童萬歲!宋兩利無暇回應,先放了林靈素再說。待要解繩,童貫喝道:“欺君欽犯,論罪當斬,放不得!”
  宋兩利瞪眼:“你想跟神霄派對抗麼?”
  童貫暗楞,此時此刻萬萬不能惹其門徒,冷道:“你若放了,將負全責!”
  宋兩利道:“皇上寬大為懷,且他無功勞亦有苦勞。”還是將人放掉。
  林靈素終流下感激眼淚,此時此刻已無法面對任何人,亦無法在京城立足,爬身而起,跌跌撞撞逃躲而去。
  宋兩利暗嘆,自己是否做得過分了?然想及李師師一幕,又覺做得沒錯。
  此時神霄派弟子全數吼著小神童小神童,極力擁護新主人。
  宋兩利轉身面對群眾,高舉雙手要人安靜。神霄弟子立即肅靜。
  宋兩利道:“本人尚年輕,無法勝任掌門一職,唯神霄金寶殿住持沖和道長張虛白已受皇上賜封,正可接替掌門一職!”請得張虛白面對門徒。
  神霄弟子有人譁然,喝道:“他是否有神通?”
  宋兩利道:“沖和先生確有神通,且為人正派,諸位可信賴。”
  另有人說道:“他繼位,小神童是否仍在,永遠不離開神霄派?”
  宋兩利自對神霄派具深厚感情,甚是窩心說道:“只要神霄派不變質,不趕我走,小神童永遠是虔誠信徒之一。”
  神霄弟子聞言霎時譁然,不斷吼著小神童小神童,激情擁護。愛屋及烏般連同叫著張本尊,已接受張虛白接掌神霄派掌門一職。張虛白拜謝不斷。
  宋兩利心想總該有個儀式,遂提議引隊回神霄寶殿,護法洪太極立即同意,在前開道。
  及近寶殿,住持年瑞祥前來歡迎,張虛白客氣答禮,神霄派一團和氣且激情中進行掌門交替。
  童貫暗忖,神霄派儼然另有一股超強勢力,得小心分化,否則亦受嚴重威脅,不禁想及紅衣人所言,不把神霄派扳倒,大宋江山實可能不保,且得從長計議,尤其皇上又自封神霄長生大帝君,想來有點頭疼,沉著腦袋已喝領禁軍退回宮中,慢慢擬對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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