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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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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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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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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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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28, 06:58 PM   #21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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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情、動、靚女心

  雲怡紅見卓如霜不言不動躺在地上,大驚失色道:“亮弟,你真把她殺了?”
  “沒有,我只不過讓她暫時昏迷。”常亮淡淡地道:“這個女人,不給她點苦頭嘗嘗,她會不知好歹。”
  “那現在你打算……”
  “我有辦法令這丫頭服服貼貼。”
  “亮哥哥,你不是真打算用你剛才所說的手段來對付他吧?”冷寒雪疑聲問。
  “傻丫頭,你亮哥哥有那麼壞嗎?”常亮笑道:“我只不過嚇嚇這鬼妮子而已。”
  雲怡紅和冷寒雪這才安心,她們拎著包袱進了那片樹林,換掉了身上原有的那襲血跡斑斑的衣裳方出林而來。
  “亮弟,你是打算英雄救美,恩威並施來對付卓丫頭?”雲怡紅望著地上的躺著的卓如霜道。
  “當然,不過另外還得用點偷心的手段才行。”常亮笑吟吟地說。
  “那樣的話,十個卓如霜也逃不出的你的手掌心”雲怡紅笑道。
  “小雪,紅姐,咱們到那片小林中去,免得站在這死人堆裡難受。今天真奇怪。這麼久了,這條官道上尚不見半個行人。”常亮往官道兩端望瞭望,奇怪地說。
  “一定是三尊府的人早就卦鎖了這段路。”冷寒雪邊走邊說。
  “管他的!沒人最好。讓這幫天殺的賊胚子在此暴屍,想殺我?門都沒有,走吧!”
  說著,他橫背起卓如霜昏迷的嬌軀,向小樹林走去。雲怡紅與冷寒雪則在說設想卓如霜醒來後會是什麼樣的情形,邊談邊走。
  小樹林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樹木稀疏且雜,松樹、槐樹、白楊、梧桐……有七八種。
  林中有一塊草地,常亮便抱著卓如霜走到草地上,準備替她療傷,冷寒雪與雲怡紅則立於四五丈外低聲交談。
  將卓如霜平放在地上,常亮仔細地端祥著她的臉。那雙緊閉的大眼睛外睫毛又長又密又黑,小巧的鼻子挺秀可愛,心形的櫻唇相當迷人,臉上白的肌膚吹彈得破,實實在在,地地道道一個美人兒。常亮心裡暗忖:“這娘們長得真美,比瑩妹、小雪、紅姐不但毫不遜色,而且還要強上一兩分,如果將她的冷面換成嫵媚的嬌靨,老天爺,她還真不知會要迷倒多少男人,嗯,這娘們不能讓她跑掉,嘿嘿。聽紅姐說她還是未嫁的處子,這份艷福,不能丟了。”深深吸了口氣,靜下心,常亮一把撕開卓如霜的黛綠色密扣勁裝,於是,露出了裡面一件粉紅色的絲質內衣來。雙手一下子將衣撕破,乖乖,裡面是一個露出半部酥胸淑乳的紅色小抹布,一股淡淡的處子幽香傳入常亮鼻孔,他不由得心神一盪,趕緊凝神靜氣。他將手伸向抹胸,緊緊貼在卓如霜的心臟部位,那凝脂玉乳,真是又滑又嫩又軟。一提丹田真氣,體內那股至真至純的內力在體內循環一周,然後自掌心十分柔和地徐徐貫入卓如霜的體內。
  常亮這股雄厚的真氣,很快地摧動了卓如霜的血液流動,將她細若遊絲般的呼吸帶了起來,極為自然地在她奇經八脈中運轉流通。於是,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卓如霜的臉色又變為嫣紅,氣息也漸恢復正常。常亮出手極有分寸,那股從卓如霜背心透入的力道,只是輕輕地撞了一下她的心臟,造成暫時血液循環的滯礙,讓她昏迷不醒。不然他力道只要稍加幾分,她的心便會變成一團爛肉。
  一回手,常亮依然盤膝未動,他用手托著下顎,移魂轉魄大法的攻勢發揮到極點。靜靜地含笑注視著卓如霜,等她醒轉過來。
  慢慢地,慢慢地,卓如霜濃黑的睫毛在微微地龕動,鼻翅也輕輕地張合。終於,她徐徐吐出一口氣,極度沉重地將眼皮睜開。
  入眼那張動人心神的笑臉,她趕緊又將眼閉上,好一陣兒,她象是忽然記憶起什麼,又驀地睜開雙眼,掙扎著想要起來,但是,卻是癱瘓了頹然躺下。
  笑了笑,常亮用一種極具磁性的嗓音問:“怎樣了?”
  卓如霜此刻美目中的眼神是極為複雜的,綜合了迷惑、驚奇、羞憤、悲切、痛苦以及另外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她有些急促地喘息著,好一陣,才用一種仇恨生硬的低啞語聲道:
  “是,是你……你救醒我?”
  笑容真的十分動人,他道:“要不,是你自己醒來的?”
  芳心莫名其妙地一跳,但又旋即被羞怯憤所代替,她咬咬牙,憤怒地道:“誰要你救我?不要以為如此就可以使我對你心存感激,我只要一息尚存,我永遠不……不會放過你。”
  毫不在乎地微笑著,常亮道:“我沒有要你感激,因為是我自己想救,因為我不想像你這樣迷人的美人就那樣躺在官道上,躺在屍堆中,那樣對我來談,是一種錯過,對你來說,太不公平,因此我只好救你這迷人的美人兒。”
  卓如霜不僅粉臉通紅,她無力地叫道:“你下……下流。”
  常亮毫不在乎地一笑,朝卓如霜胸前用手一指,笑道:“上流的就在這裡哦!”
  卓如霜趕緊把目光投向胸脯,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竟已被撕開,露出一大片潔白的酥胸,她一時驚駭羞憤欲絕,熱淚奪眶而出。側過臉去,悲痛至極地輕輕低泣,淚水順著面頰滴滴墜落。
  聳聳肩,淡淡地道:“用不著傷心,我姓常的自問問心無愧,嫂溺尚且援之以手。你雖非我嫂,為了救你的命,也只好如此,希望你能看開點。”
  他心中沒有鬼才怪。
  卓如霜傷心地抽噎著,除了流淚之外沒有任何反應。
  卓如霜的反應,早在常亮的意料中,否則,他大可教雲怡紅或冷寒雪來施救。
  就聽他用那深具滋性的嗓音道:“卓姑娘,我們大家坦誠地談談好不好?我自問與姑娘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姑娘你應該用不著對我如此刻骨銘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為什麼這麼恨我?我相信你自已也會莫明其妙,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其實,這些全是你那孤芳自賞的高傲個性與那種強烈的自尊心在作怪。因為,你一定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十分出色的女人。既然是十分出色的女人,就不應該會失敗。但是,你別忘了,我也是個十分出色的男人。我相信你一定見過我,也聽說過我的傳聞。在你那看低一切男人的偏激觀念下,你卻不敢自已承認自己終於碰上了一個十分出色,而且與眾不同的男人。對不對?三尊府謀害我,一次又一次失敗,我闖入江湖。而且幹得越來越出色,所以這種觀念。在你心中也越來越強烈。但因為你的個性與自尊心的作祟,你不願承認這個事實。同時又想證明你比我強。所以才有如此結局,對不對?告訴我,卓姑娘。”
  慢慢地轉過臉,那散亂如瀑布的烏發全然披拂於雙肩。卓如霜的表情是楚楚動人的。她怔怔地注視著常亮,眼神複雜,說不出她在想什麼,也不能猜測她聽完常亮這誠懇的一番解釋有何感受,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心中一定是極度的錯綜迷離,就好象在千百種感受一下子湧上心頭,猛然間一時體會不出是哪一感觸。
  站起身,他十分自然地走到卓如霜身邊,再十分溫柔地扶她坐起,坐在他的懷中,他也坐在草地上。
  出人意料的,卓如霜沒有反抗,沒有掙扎,僅將身軀很輕微地顫抖了下,大慨就是她生平頭一遭讓男人抱在懷裡。
  他凝望著她的明眸,微笑著繼續道:“卓姑娘,從你的眼晴中,我敢肯定。你一定十分欣賞我,對不對?”
  沒有出聲,她的嬌軀忍不住又抖了一下,雙頰也爬上了紅雲。她不想望那雙令她心亂的眼睛,但卻又合不得移開視線,她任由他輕擁著,情不自禁地將身子往他懷裡緊緊一霏。
  每個女人,都希望能得到男人的愛護,特別是在她最需要幫助和安慰的時候。更希望能有個男人來開導和幫助。無疑此刻正是卓如霜最脆弱的時候,她真的希望有人能幫她整理一下零亂的思緒,解開她心中那個難解的心緒。
  輕輕地伸手托住她圓潤的下巴,將她的臉稍稍抬起,凝望著她,繼續道:“卓姑娘,你的眼晴告訴我,其實你真的喜歡我對不對?眼睛是心靈之窗,它能告訴別人你心中的任何,如霜,不要否認,你必須承認和面對這個事實。象這樣出色的女人,愛上我這樣出色的男人,是十分正常而自然的。愛一個人或者被人愛,都是一種幸福。你為什麼自己要壓抑自己的感情?”
  卓如霜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失聲痛哭,邊哭邊用兩團粉拳無力地搥打著常亮的胸膛。口中不住地道:“你這個魔鬼,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讓我愛上你?為什麼我總是鬥不過你?為什麼我明知你是個花花公子卻還是要愛上你?為什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嗚……嗚……”
  心中大叫:“大事成矣,沒想到這個寒冰美人也會愛上我。”常亮任由卓如霜發洩了一陣,他緊擁著她。在她耳邊柔聲道:“如霜,哭過之後。將心中秘密全說了出來,現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滿面淚痛,美目中也是眼淚汪汪,嬌弱之態,楚楚動人,我見尤憐。此刻的卓如霜,終於撕下了自己偽裝了二十多年的冷面孔,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先前那種怨毒仇恨狠辣的神情早已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緊緊地靠在他的懷中,象頭溫柔可憐的小貓。
  停止了嗚咽,但仍在抽噎,卓如霜仍是不出聲,只是不停地抽噎著。
  大為心痛地將她緊緊擁住,他在她耳邊不住柔聲細語:“如霜,如霜,我的親親如霜,我的小寶貝,快別哭了,現在什麼事都過去了,我們重新從頭開始,如霜,如霜,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
  “亮哥哥,我也真的很愛你。”她終於說出了心中久蘊的一句話,咽泣著靠在他的胸脯上輕聲說。
  吻她的秀髮,她的額頭,她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舐著嬌靨上情淚,終於,他含住了那張微微顫抖著的、火燙火燙的誘人的小嘴。
  姑娘的初吻是毫無經驗,而短暫的,移開雙唇,常亮輕聲笑問:“如霜,如果不是我底子厚,真讓三尊府的人給坑了,你怎麼辦?”
  “我不知道。”卓如霜吶吶低語。
  “我猜你一定會傷心欲絕,因為我看得出你愛我愛得很深很深。”
  “亮哥哥,你如果過不了這關,我想我也不會再在這個世上偷生,我親手害死了我心愛的第一個男人,我難道會原諒自己麼?”
  “好在我夠高明,不然的話,我們倆可就只好等來生再接情緣。”
  “亮哥哥,你心中會不會恨我?”
  “小可人,我愛你來不及怎會恨你?我的如霜這麼可愛,誰又會忍心去恨你?”
  “亮哥哥,謝謝你,謝謝你不恨我,也謝謝你愛我,你知不知道,不知什麼原因,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
  “如霜,我也同樣地深愛著你。”
  “現在好了,冤家變成了親家,仇人變成了情人,卓小妹,我說過有一天你或許也會愛上亮弟,我果然沒說錯。”不知何時,雲怡紅手中提著一個包袱與冷寒雪一起來到了常亮與卓如霜身邊,她由衰地說道。
  卓如霜一張粉臉似火燒,不但連耳根紅了,而且連整個粉頸也羞得成了粉紅色,她想從常亮懷中掙扎起身,但常亮沒放手,相反更加擁緊了。
  “快放手啊,嗯嗯,弄得人家多難為情。”卓如霜在他杯中矯嗔不依。
  “如霜,這沒關係,小雪和紅姐都是一家人,說不定將來朋友還要同睡一張呢!”他得意地笑道。
  卓如霜的臉更加紅了,她沒出聲,也不敢出聲,一個床子,說得這位情竇初開的女人芳心枰然跳個不停。
  “沒正經的,亮弟,我們雖算是老夫老妻了,人家如霜可還是黃花大閨女。”雲怡紅落落大方地笑道。
  “就是,亮哥哥,你永遠就是這麼不正經,腦子裡專門打餿主意。”冷寒雪也附和道。
  “這有什麼;我這叫心直口快,保有赤子之心。”他風趣地說。
  “你少臭美了。”雲怡紅嬌笑道:“霜妹,這個包袱是我從你的坐騎上拿來的,裡面有你的衣服。”
  “謝謝紅姐姐。”卓如霜羞紅著臉嬌聲說道:“快鬆手吧,人家要換衣裳去了。”
  “你們都換了裝,就我一個人還是血糊糊的,三位老婆,現在看為夫給你們表演。”他風趣地笑道。
  說著,但見身子一轉,再抖,那件血淋淋的外衣便成了無數碎片被震離破碎。好高明的內功奇學。
  “啐!誰愛看才怪!”冷寒雪啐道,說完她將手中的另一個包袱扔給常亮,道:“還不快穿上,你以為這樣好看嗎?”
  “不好看你為什麼愛我?”他涎著臉笑道,邊說邊穿衣服。
  “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不跟你說了。”冷寒雪嬌嗔道。
  “霜妹,怎麼這次除了三堂的人馬外,葉怜花這老色鬼沒有露面?”雲怡紅問正在換衣的卓如霜。
  “葉老鬼自紅姐成為亮哥哥的人後,他便知道大事不妙,因此早就趕回總堂了,這次府裡派出狙殺、殲擊、泣血三堂的人馬,就是葉老鬼出的鬼點子,可是如此一個結局,我相信三尊府宗也不會料到。四大殺手全完了,狙殺、殲擊兩堂也算是主力全軍覆沒,泣血堂斷送了泣血三十六騎,另外還賠了紅姐與我兩位護法,這一來,三尊的實力可以說是被削減了一大半,我估計用不著多久,魔尊、毒尊、煞尊三尊會要親自出馬了。”
  “他們這三個傢伙最好趁早露面,不然的話,我還要北上去找他們,他們來找我最妙不過,解決了他們三尊,三尊府的地盤,勢力可就歸我所管了。”
  “亮哥哥,你不要太樂觀了,魔尊極工心計,狡詐陰險,毒尊不但善玩陰謀,而且一身奇毒防不勝防,煞尊卻是個殺人取樂的殺人狂,功力深不可測,如果鐵了心來聯手對付你,亮哥哥,你只怕將面臨一場嚴峻的生死考驗。”卓如霜鄭重地說道。
  “如霜,你亮哥哥我不是盞省油的燈,三尊難鬥,煞星更難纏,真要玩陰謀我比誰都不會遜色,而且我也不是光逞匹夫之勇的沒有頭腦的角色,你替我點明了三尊的擅長和特徵,我會知道該怎麼來對付他們。”常亮胸有成竹地說道。
  “亮哥哥,我聽說森羅院、五龍樓,還有那幫白道人物都在想方設法除掉你,但不知他們的陰謀是不是已經展開了。”卓如霜有點憂心忡忡地道。
  “如霜,你怕不怕?”常亮笑問道。
  “說不擔心,那是自欺欺人,但是與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卓如霜毅然說道。
  “這樣就好,要當煞星的老婆,就必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兇婆。你們三個都是江湖中有名的紅粉煞星,所以都成了我的老婆。男人的義務,就是保護好他的女人。因此,如霜,小雪,紅姐你們都可以放心,跟我在一起生活,我決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你們。正邪雙方都在想方設計幹掉我,我也同樣在絞盡腦汁要除去他們,我向你們保證,在這場陰謀對陰謀的大對決中,嬴的人定是我,因為我對自己深具信心,有信心就一會成功。”常亮極具信心地說。
  “亮哥哥,我們也可以幫助你。”冷寒雪嬌聲道。
  “當然了,你們不幫我誰幫我?要知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出色的女人在支持他。我煞星有四個極為出色的女人當我的賢內助,我如果能成功的男人,我相信天下間就楚霸王英才現世了。”
  “亮弟,我們不是直接趕赴鎮江城。”雲怡紅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抬頭看了看天色,未牌早過,快近申牌時分了,常亮聳肩笑道:“光顧了談論我的大業去了,竟忘記了現在處身何處,紅姐你再不提醒,咱們四個可是真正要當一回露水夫妻了。”
  “三句話不離本行,快走吧,我可不想在野外過夜,夜深露寒,那樣子很容易傷身的。”冷寒雪催道。
  “由此再過去二十餘裡,應該可到高資縣城,這條路我最熟不過,我當年跑生薏,經常走這條大道,所以你們放心,不會讓你們寒露傷身的。”常亮笑道。
  “那還磨蹭什麼,快走吧!”雲怡紅說走就走。
  於是,一男三女四個人離開了這片小樹林,將那片修羅屠場拋在腦後,向二十餘裡外的高資縣城趕去。
  天剛入黑,四人便趕到高資縣城,一路上很順利,除了一些盯稍的眼線,沒有什麼人找麻煩。進城之後,常亮一行四人在城東的高升老店落了腳。
  高升老店的東主不簡單;江湖朋友提起十年前的翻天豹,認識與不認識的都會豎大姆指,稱一聲好漢。翻天豹不是省油之燈,要想在他的店中惹事生非,最好先秤秤自己的斤兩。
  常亮領著三女剛在店夥的引路下進入一進院東廂的兩間上房。從客棧外匆匆進來兩名青衣大漢,他們直接找到了東主翻天豹莫元剛。
  在翻天豹的貴賓室會晤,賓主客套一番,兩位不速之客便道出了來意。
  “莫兄,兄弟二人是森羅院的人。今晚我們有計劃要對付剛才落店的一男三女,不想在莫兄店中鬧事傷及無辜,因此在下的意思是,請莫兄將那一男三女四人趕走。”那位留有八字胡的青衣漢子說。
  “吳兄,那一男三女是何來路?”翻天豹問道。
  “煞星常亮與他的三個情婦。”
  “他就是江湖近來盛傳的正邪公敵煞星常亮?”
  “一點不假,就是那個凶殘的狂人。”
  “吳兄,莫某在別人面前可以算是個人物。”翻天豹苦笑道:“但是在這個敢與正邪兩派高手的公開為敵的有宇內第一兇人之稱的煞星面前,我這兩手把式替他搔癢還不夠用,吳兄叫我趕他離店,你豈不是要我去找死!”
  “莫兄,你難道也信江湖傳聞?”
  “當然信,無風不起浪,煞星目前有如此高的聲望,絕對不是人們吹噓出來的。小弟不才,年輕時也算在江湖中打了二三十年滾,不敢說經驗和見識如何豐富,但至少見過各式各樣的人。”翻天豹語氣十分誠懇,“這位煞星年輕氣盛,煞氣直透華蓋,迄今為止,莫某還不知到底將他列入俠義人物呢,還是列入魔道兇邪?但可以斷言的是,他是個積恨極深,渾身充滿危險性,武功深不可測的極端人物,對付這種人,付出的代價將極為慘重,吳兄,如果我是你……”
  “莫兄之意……”
  “離他越遠越好。”翻天豹神色沉重,“最好去勸你們這次計劃的主事人,趁還未發動馬上取消,這個人太危險,太可怕了!吳兄,如果還想多陪你老婆孩子幾年,最好是不要參與對付煞星的計劃。”
  “這個……”
  “吳兄還要莫某趕他離店嗎?”
  “莫兄已經分析得夠明白了。”
  “吳兄,記住莫某剛才所講的話,也許忠言往往逆耳,但你我朋友一場,我只是提醒你注意,盡盡我的心意。”
  真正能聽得見逆耳忠言的人沒有幾個。
  至少這位吳兄便聽不進耳,話不投機,兩位青衣大漢失望地告辭。
  送走了兩位貴賓、翻天豹站在門外,目送兩位貴賓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不由搖頭苦笑。
  “今晚店中只怕會有禍事,我得去通知伙計們,叫他們今晚最好不要靠近東廂上房。”
  翻天豹喃喃自語。
  這以後,店夥們沒有聽到客人的招呼,便根本不到東廂一帶的客房張羅。後來投宿之旅客,皆被安頓在常亮他們所居的客院以外的其他各處客房。
  客房中,常亮與卓如霜住一間房,冷寒雪與雲怡紅住一間,這是冷寒雪與雲怡紅有意這樣安排的,一來二人睡在一起有個照應,二來她們想儘早促成卓如霜的洞房花燭。
  不說雲怡紅與冷寒雪如何竊笑談論鄰房的風流韻事,在常亮這間客房中,用過晚膳之後,休息了一陣,常亮與卓如霜皆和衣躺在床上。
  卓如霜將臉色貼在常亮的胸膛上,一邊傾聽著他的心跳聲,一邊嬌聲說道:“亮哥哥,對不起,今晚我身子不乾淨,不能將身子給你。”
  輕撫著她的嬌靨,他笑道:“傻丫頭,這有什麼要道歉的,月信是你們女人的生理現象,又不是你想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難道我還怕你會跑掉?”
  “亮哥哥,謝謝你,那我們今晚就這麼聊聊好不好?”
  “當然好,不過這之前讓我好好親你一下,過過幹癮好不好?”
  “嗯,人家不會嘛!”
  “小寶貝,我教你。”說著他附在她耳邊低聲細語了一番。
  “亮哥哥,這樣不會咬壞舌頭嗎?”她天真地問。
  “傻丫頭,如果會,誰還敢!”
  “但我總有點怕。”
  “別擔心,你別忘了我可是老手了。”
  “嗯嗯。”
  “小寶貝,快點嘛。”
  於是,她羞紅著玉面,含羞答答她閉著眼睛,主動地將她那鮮紅的菱形小嘴印向他的雙唇。
  二更天了,高升老店中幾乎是一片漆黑,除了常亮那間客房還亮有燈光之外,這進客院連走道上的燈籠也沒有亮一盞。
  翻天豹雖曾經是江湖之雄,但比起森羅院這個黑道大組合,可就成了小菜一碟。與煞星常亮相比,他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森羅院他惹不起,煞星他惹不起,按道理,森羅院派人出面與他交涉,是看得起他翻天豹,他應該雖說不幫森羅院的忙,至少也不會同森羅院作對。可是江湖傳聞與他這對見多識廣的招子,使他覺得煞星將比森羅院更加具備危險性。
  翻天豹是人老成精,決定兩面討好,誰也不得罪,他一面派人幾乎孤立了東廂上房,一面悄悄向常亮通風報信,可把森羅院害慘了。
  三更剛過,客院中突然出現了八個高矮不等的黑影,他們的出現無聲無息,象是一下子從地下鑽出來的幽靈。
  常亮的客房中點了兩盞燈,一盞是桌上的油燈,一盞是在壁間的燈籠。前者是供旅客夜間的房中使用的,後者則是供旅客外出時使用。
  床上羅帳是放下的,因為看不到裡面是否有人睡覺,必須掀開羅帳才知是否有人。
  房門沒上栓,極為反常。住店的旅客很少有不鎖緊門睡覺的,除非他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忘記了。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沒發出任何聲響。房中燈火搖搖,微風從房門外吹入。
  一個面目陰沉,身材精瘦的花甲老人當門而立,那雙陰森森反射出奇光的怪眼,冷靜地掃視房中的一切,目光最後落在床帳上。
  “老夫知道閣下並沒有睡著。”瘦老人用陰冷的聲音說:“以閣下的超人身手來說,警覺心一定比任何人都高,想必閣下早就嚴陣以待了,何不現身談談。”
  羅帳深垂的大床毫無動靜,聲息全無。
  “煞星,談談對你我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瘦老人似乎有點不耐煩:“世上沒有化不了的過節恩怨,你如果認為有和談的必要,我們也不想樹你這個強仇。”
  床上仍無動靜,不象有人。
  “請勿拒人於千里之外,老夫此來是有誠意的。”瘦老人不死心,繼續說道。
  但還是沒有動靜。
  久久,瘦老人猶豫不決,幾次想舉步入房卻又有所顧忌,遲疑難決。
  “房內好象沒有人。”瘦老人最後扭頭向外面的同伴招呼:“看他是不是跑到鄰房與那三個女人鬼混去了。”
  說完,他轉首再望向房內,猛然一震,心頭大駭,眼中湧現驚容。
  常亮衣履齊全,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的條凳上,左腳踏在另一條長凳上,斬妖劍斜摃在肩上,泰然地注視著瘦老人,神色悠閒,似乎他早就坐在那兒。
  “咦!”瘦老人情不自禁地驚呼出聲。
  “年紀一大把、說話口沒遮攔。說你跟你老婆一起鬼混你中聽嗎?”常亮口氣不大友好:“表明你的身份,報你的名號,然後再看我們之間是否有和談的可能,而且和談對我有不有利,閣下,把你外面的同伴一併請進來吧,夜深寒重,你們老年人是比不得年輕小夥子的,人嘛,該服老的還是要服老。”
  瘦老人出人意外的沒有被他這番話激怒,他舉手向外面的同伴打手式,然後緩步入房,陰森的目光帶有濃厚的警戒神色,他倆在搜視房中可以藏身的地方,對常亮不可思議地現形,深感驚訝困惑。
  床上羅帳紋絲末動,可知常亮先前並不是躲在床上,床底不可能藏人,再說稍具名望的人也不屑藏匿在床底。
  那麼,他剛才究竟軀在何處?他又是從何處現身的?
  如果躲在房中,又怎知外面還有同伴?
  “讓他們進來,他們自會進來。”瘦老人沒有落坐,仍然筆直地站在常亮對面說:“閣下願意談,相信這是明智之舉,識時務者為俊傑,時勢造英雄,這對雙方都有好處。”
  “好處嗎,可能有,但那要因人而定。”常亮的臉上湧現一種令人莫測高深的笑容:
  “你既然不願外面的七個人進來,我也不堅持,因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才能撐得萬年船,與象我這樣極具危險性的人打交道,是得要小心,現在你可以說出你閣下的來頭和來意了。”
  “老夫高皓天,匪號摘星攀月,在森羅院幹事,添掌獵堂。”瘦老人冷靜地道:“我以為閣下與我們森羅院之間,很可能有某種誤會所以彼此有澄清誤會的必要。”
  “閣下原來是獵堂堂主,那我可是大為失敬了。”笑容仍是令人難測,他的口氣也並不恭敬:“高堂主,你怎麼講?”
  “閣下,姑且不論結怨的起因以及誰是誰非,過去的都讓他過去,活著的人總得繼續活下去,閣下如果不計前怨,本院也不追究閣下殺了本院兩撥好手之事,我……”
  “等一下!”常亮搶著說道:“千手如來在森羅院是什麼身份?”
  “郭堂主與高某同掌獵堂。獵堂共有三位堂主;高某為大,郭堂主為二,還有一位魔心毒劍孔堂主為三。”
  “高堂主,別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千手如來他打了我一枚百毒無常錐,這筆帳,我一定得算。”
  常亮說著從懷中掏出那枚幾乎要了他性命的百毒無常錐,繼續道:“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因此,我一定要將這枚百毒無常錐送還千手如來。”
  “閣下,冤家宜解不宜結,你何必如此。”
  “不行,其他什麼我都可以不計較,但千手如來他一定得死。”
  “閣下,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閣下你在強人所難。”
  “我並不這麼認為,俗話說將心比心,你高堂主如果是我,你會怎麼做?”
  “閣下,你不要一意孤行,這對你毫無好處!”
  “你說什麼!”常亮臉色一沉:“你在威脅我嗎?”
  “煞星,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摘星攀月語氣較厲:“你目前在江湖中可以說是四面楚歌,你執意要與森羅院為敵,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
  “森羅院又怎樣?你以為你們很了不起?我惹上了三尊府,五龍樓,還在乎一個森羅院?你們根本就沒有半點誠意,也沒有作和談的打算,不然你們不會一來就是八個。”常亮沉聲說道:“現在的模樣,才是你們的真正嘴臉,按理,我應該識時務,可是,我必須考慮另一個方面的後果,江湖鬼域有些危險是暫時的,但有些危險卻是綿綿不絕的,直至久遠,不死不休、而我與你們森羅院之間存在的危險,便是後者。你們的人三番兩次無緣無故地謀殺我,我有仇必報,我殺了你們兩撥好手,而且包括你們獵堂的閃電九煞,你們會肯善罷甘休才怪,目前江湖局勢十分混亂,你們無法集中實力來對付我,因此想用拖時間來拖住我,讓我不扯你們的後腿,然後待你們的事一旦了結,便集中人手來剷除我,你們的鬼心思,我難道還不知道?現在。你給我馬上出去,不要打攪我睡覺!”
  “小輩你如此貿然決定,斷章取義,你知不知道你的結局會很慘嗎?”摘星攀月厲聲問。
  “那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卻不這麼認為,你們只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一夥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你們根本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因為你們唯一可做的便是替斬妖劍增多劍底亡魂,現在你還不滾!”常亮罵得十分刻薄,沒有人能忍受,神態也極為託大。
  摘星攀月竟沒有義憤填膺,衝上拼命,而是冷哼一聲,舉手一揮。
  這個等候在門外之人進來了四個,四個黑衣老者,他們冷然魚貫入室,左右一分,四雙陰沉的怪眼厲光四射。
  “其實你們用不著進來,我正打算出去。”常亮陰沉地笑道:“你們人多,在這小屋中你們動起手來會束手束腳,為了讓你們有機會盡展絕學,死得甘心,我認為大家不如到客院申去放手一搏;諸位意下如何?”
  五個人對望一眼,顯然都認為常亮的話有道理,客房太小,動起手來一定不能盡情發揮。放開手腳大幹。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摘星攀月陰沉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出門。
  小院中,很黑,八條黑影,更黑,八個人一字排開。藉著從客房外洩的一點燈光,可看清他們一個個都有著一張猙獰的面孔。
  森羅院中的人,果然一個個都是猙獰如厲鬼。
  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不見人影,天知道她們三個女煞星隱身在何處。
  常亮在八人前七尺處挺立,以一敵八的神態明顯地顯露。
  “我允許你們八人聯手,因為我向來只給我的對手一次機會,現在,你們可以動手了。”他腳下不丁不八;神態十分輕鬆,斬妖劍懶洋洋地斜摃肩上,極為託大。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接得住老夫你再猖狂不遲!”一位雙手套著一副銀白色,上面布滿寸長錐怪異手套的花甲老人陰沉地說著舉步越陣而出。
  “老家夥,想教訓我就快動手,不要光耍嘴皮子。”常亮不屑地冷聲道。
  “小輩找死!”花甲老人怒叱一聲,人象一頭撲向獵物的怒豹,電閃撲出,雙爪猛揮。
  一抓咽喉,一扣腰肋。罡風剛起,勁氣撲面生寒,力道空前猛烈。
  一聲冷笑,常亮身形向左側移,斬妖劍帶起一波閃著森冷寒光的劍浪,翻轉中,利刀割裂空氣發出的怪嘯,與斬妖劍高速揮動,頂錐上獸頭研發出的奪魂異嘯相雜,真有令人心驚膽戰的神效。
  花甲老人身形穿掠騰挪,雙臂狂砸猛擊,力道萬鈞,流動的勁風更是發出隆隆風雷震響。
  殘忍地一抿嘴,猝然間,劍隱人出,常亮左手電閃般攔手十二掌劈出,花甲老人毫不示弱,挺身撲進,一對怪爪上下交擊,左右逢源,硬迎敵掌。
  倏然間,一團快得象來自極西的寒內似的青瑩劍芒,明滅不迫定地集中罩向花甲老人,花甲老人強悍地依然飛身撲進,雙手狂亂舞出漫天爪影,強勁而雄渾地搗自那團青森森的瑩光。
  可是,他被自己的視覺欺騙了,犯下了一個令他終生遺憾的錯誤,當他發覺他猛然間攻出的九十八爪,功向的是一團虛無的幻影,根本無從著力時,知道不妙但為時已晚,一道寒光不知何時穿透進層層爪影,疾若離弦的怒矢電射向他的眉心。
  “噢……”一聲慘吼,花甲老人踉蹌後退七步砰然倒地,眉心間出現一個拳頭大的血印,立時氣絕斃命當場。
  這一招又是魔幻神招發揮了神奇的功效,只是招式靈活運用,利用頂錐給對手致命一擊。
  變化太快,旁觀的七道黑髟沒有一個來得及出手援救,他們任誰也沒有想到以同伴那身超凡的武力,竟然沒有走出三招便送命。
  待他們明白所發生的是鐵定的事實時,同伴已是毫無半點生息地躺在地上,連掙扎一下都沒有,僅發出半聲不象人聲的慘叫。
  並沒有常亮想像中的群毆發生,只見摘星攀月緩步走出,手中多了一副與剛才那位老人所用爪套形式一模一樣,只是顏色不同的齊肘爪套,烏黑的黑皮套上藍汪汪的利錐望之令人毛骨悚然,他狠狠地說:“煞星,你果然夠狠!”
  “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虧你在江湖是混了大半輩子了,怎麼你連這句至理名言也不懂?難道你這大半生江湖白混了!”常亮冷言相譏。
  他的話音剛落,摘星攀月尚未動手。七人中最左道的那道人影已經化鬼魅幻形還要快地來至常亮身前,一抹虛無的,好象是來自地獄的詛咒似的寒光攔腰而斬。
  用時間和空間,已無法來形容常亮此刻的反應,他在那道寒光劃破衣襟的千鈞一髮之際,身形仰躺於地,幾乎成一層薄薄的人皮貼在地上,於是,那道寒光與三星冷芒貼著他的肚腹一掠而過。
  偷襲的黑影尚在驚疑這勢在必得的閃電襲擊為什麼會落空時,他的上半身忽然離開下身飛向丈外,常亮的身形又已不可思議地站在原地,他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斬妖劍在他倒地的一剎那,給予了偷者殘忍的攔腰一劍。
  腰斬是酷刑中的酷刑,因為被腰斬之人在上身與下身分家之後,他的頭腦是清醒的,他所有的感官仍是存在的,所以他一時半刻還不會死,必須受盡痛苦的折磨,待鮮血流盡之後,方才氣絕。
  偷襲者發出一種鬼哭似的慘號,孤憐憐的上半身上的雙手在亂舞著,那種情形,真是慘厲極了,恐怖極了。
  冷眼望著剩下那六個目瞪月呆的黑影,常亮不言不動,他的心中也在大叫僥倖,腰部衣襟的破口令他仍感寒氣刺膚,如非他反應超人;動作敏捷,此刻遭受這腰斬酷刑的人恐怕不是那位偷襲者,而是自己了。
  三聲嬌呼尖叫聲中,黑暗中搶出了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三女奔到常亮身邊,冷寒雪拍著胸口道:“亮哥哥,你沒事吧?剛才可真是嚇死我了。”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位超級煞星惡煞沒有這麼容易死。”常亮笑道。
  “老天爺,亮弟你不知道,江湖中死在化身神魔甘非這老卑鄙那招幻影幽虹之下的高手名宿,沒有一百也有九十,剛才那老卑鄙一出手,我可真嚇了一大跳,幸好你沒事。”雲怡紅心有餘悸地說。
  卓如霜最可人,她彎腰茌檢查常亮的腰部他有沒有受傷。
  “亮哥哥,剛才真是凶險,還好只破了衣服沒傷肌膚,不然我真不知怎麼辦。”卓如霜長嘆一口氣說。
  “如霜,不要緊的。”常亮拍了拍卓如霜的臉蛋,然後朝摘星攀月六人沉聲道:“高大堂主,我沒有死在你與化身神魔的配合下,那可就是你的不幸了。”
  “高堂主,待貧道師兄弟來除此妖孽!”六道黑影中走出四位,四位玄衣老道。
  “玄真法師你們小心點!”摘星攀月聞聲交待一聲,與另外一位同伴向後退出了三丈。
  “小雪,紅姐,如霜你們快回房去,等下不論看見什麼也不要出來。”常亮沉聲令三女回房,然後道:“希望你們四位老道的道行比環宇五妖仙高明。”
  一聽是妖術,冷寒雪、雲怡紅以及卓如霜心中一驚,趕緊依言回房,因為不懂妖術的人。任你武功如何高明,你也會在妖術之下束手無策,毫無半點反抗之力,因為江湖中有許多武功比環宇五妖高明的人,都避免與這種身具妖術的兇人碰面。
  但不知這四位老道是何方神聖。
  就見四位老道鐵青著老臉,左手持拂塵,右手仗劍,口中念念有詞。劍在舞,拂塵在動,腳下天罡步急轉,很快他們便將常亮困在四人所布成的方陣中。
  跟著就是濃霧翻滾,雷聲隱隱,刺鼻的怪味隨著掀起的狂風四散飄揚,眩目的閃光在濃霧中有如亂舞的金蛇,各種奇形怪狀的猛獸時隱時現。
  陣陣震人心腑的陰笑從濃霧中沖天而起,是常亮的笑聲。
  遠在三丈之外的摘星攀月聞聲入耳,只覺腦門發炸,心腑象是在被什麼東西在噬吱撕裂,他知道這一定是某種厲害的音功,於是趕緊掩耳動功阻抗。
  這時,濃霧中陡然閃現四七二十八道比先前金蛇更加眩目的光華,飛起,旋箄,象是滿天雷電交加。
  四位老道每人發出七把小型法劍,而且是用元神奴駕的真才實學,再配合他們飛星散毒的技巧,加上濃霧掩目的玄奧,兩丈方原內保證人畜俱都遭殃。
  但是,常亮他所發出的那一陣陰笑,已經撼動了四位老道的元神,他們發出的二十八把法劍,化成的二十八道光華,歪歪扭扭改變了飛行和路線,而且是在逞孤形的扭曲形狀飛行,與理想中的風雷聲此際也不穩定,在一陣高一陣低亂變。
  待陰笑聲停,從濃霧中陡然發現無數道沖天而起的冷焰燦芒,挾著雷霆霹靂的狂震聲在濃霧中縱橫交織。
  狂風息,雷聲止,閃電滅,濃霧散。
  場中只有屹然挺立如山岳的常亮,斬妖劍上插著一位老道的屍體擎天而舉,腳下踩著一位腦袋已成爛西瓜的老道,距他丈外,兩具血肉模糊的身軀尚在血泊中蠕蠕抖動。
  右手猛地一抖、插在斬妖劍上的屍體飛向兩丈之外,對著尚在驚異的摘星攀月砸去,跟著身形化電掠出,掠至摘星攀月的頭頂,人與斬妖劍完全合成了一體,帶起一道宛如流星曳尾似的光帶,飛劍劈向對方。
  摘星攀月剛剛閃過猛砸至的屍體,那道匹練似的寒光已經進入他的瞳眸中他毫無選擇,雙手掄施狂舞,以不畏任何刀劍的黑犀爪抖出層層爪影,反卷向上。
  他如果知道斬妖劍的鋒利程度毫不下于幹將莫邪等前古神兵,摘星攀月絕對不敢用黑犀爪去碰斬妖劍。
  斬妖劍一觸黑犀爪,好象摧枯拉朽,將摘星攀月的一雙手絞成了幾節。
  “噢……”摘星攀月狂嚎著踉蹌後退,淒慘的痛號令人聞之側然。
  毫不伶惜,常亮仗劍追擊而至,斬妖劍順手一揮中,摘星攀月的人頭便飛至院門口,無頭的尸身噴著血柱繼續衝出三四步方砰然倒下。
  最後剩下的那位黑影如見鬼魅,嚇得掉頭就往外跑,身法的速度超過生平他最快的記錄。
  黑影不是膽小鬼,而是名震天下,兇狠殘毒殺人如屠狗,武林高手中的高手,與陰魂不散同列天下七兇中的大漠人屠朱崆峒。
  江湖人對爭名奪利之事從不甘人後,赴湯蹈火生死不顧,誰也不服誰,而且都是自負驕傲不承認自己的武功差人一等。
  大漠人屠與陰魂不散同列天下七兇,自認武功造詣在天下七兇中首屈一指,所以他跟隨森羅院獵堂大堂主摘星攀月偕同另外六位身手超人的高手來對付煞星常亮。
  但他目睹魔手古凡三招送命,化身神魔腰斬慘死,神秘恐怖的神巫四法師悉數送命,大名鼎鼎的摘星攀月一招飛頭,他挑戰的勇氣,為朋友的義氣,大無畏的信心一切的一切全都逃命以及發誓這輩子決不再願碰見煞星常亮。
  這種膽怯的行為出現在大漠人屠這種兇人的身上,的確是件不可思議的怪事,也由此可見他對煞星的駭怕到了什麼程度。
  心虛逃命,警覺性不夠是意料中事,他一心只顧怎麼儘快離開這令他終生恐怖的鬼城鎮,沒有留意後面有人跟蹤。
  即使他留意身後,也難以發現跟蹤的人。三條黑影乍起乍落逐段跟進,飄忽如幽靈魅影,速度極為驚人。
  出瞭高資縣城,進入城郊,大漠人屠剛轉入一處平坡,他急掠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陰笑和兩聲故意引人注意的輕咳,象是發自耳畔,想必人已附在身後了。
  大漠人屠心頭大駭,身形倏然急轉,一柄彎月短刀己經在手,反應超人一籌,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兇人。
  丈五六外,三人黑影並肩而立,不言不動,似乎早就站在那個地方,仿佛三尊石像。
  “什麼人?”大漠人屠沉聲反問:“接近我大漠人屠的身後,居然令我毫無所覺,三位的跟蹤術值得驕傲,想非無名小卒?”“說出來你也不知道。”三人中間的那位臉戴猙獰鬼面具的黑衫人陰森森地說:“你大漠人屠幾時成了森羅院的走狗?而且如此驚慌失措地逃命?是不是心中有鬼,作賊心虛?”
  “你們是什麼人?”大漠人屠再次發問。
  “煞星常亮的朋友,專門剷除對煞星常亮不利的人。”
  “煞星還有你們這群幫兇?”大漠人屠驚駭地問。
  “每個人都有他的朋友,煞星常亮也不例外,大漠人屠,你不該替森羅院來淌這渾水。”
  “你們想幹什麼?”
  “你大漠人屠向來與陰魂不散以及六親不認兩個傢伙交往密切,你一定知道這兩個傢伙目前隱身何處。”
  “你想叫我出賣朋友?”
  “你這種人又會有什麼朋友?利之所至,你大漠人屠連你老爹都敢殺,你難道願意不說那兩個傢伙的消息而埋屍於此地嗎?”
  “你敢小看我大漠人屠?”
  “你以為你是誰?玉皇大帝嗎?”
  “老子宰了你!”大漠人屠怒喝一聲,揮刀狂野地衝向中間的鬼面人,刀劃出驚電似的寒光,隨即寒光乍斂,鬼面人的身形半扭,讓刀劃胸而過,左手一把掐住了大漠人屠的勁脖,消去衝勢。
  “說,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身在何處?”
  “呃……呃……我……我不知……知道。”
  “那你死吧!”鬼面人左手一緊,就要施力勒斷大漠人屠的脖子。
  “我……我說……”
  “賤骨頭,說!”
  “他們在……在府城南……南郊的陳……陳家大院……”
  “希望你沒說謊,但我仍然不大相信,所以你仍得死!”鬼面人說完一用力,只聽得一聲頸骨折斷的聲音。
  手一松,大漠人屠的屍體倒在草地中。
  “走,去將這個消息報告令主。”鬼面人一揮手,三個黑影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天下七大兇人中的大漠人屠,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從這個人世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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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爾、虛、我也詐

  一大早,翻天豹象送瘟神般送走了一行四人。回到店中,他感到一身輕。因為他自問雖不敢在“煞星”這種宇內名人面前耍狠,但在“高資”這塊地面,他照樣算個土皇帝。
  離開高資縣城,再過去四十來里,便可望見“鎮江”的城牆了,路程不算遠,常亮打算步行,因為大熱天騎馬趕路,他無所謂,他那三個女人可就不好受了。
  他把步行的決定與三女一商量,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自是舉雙手贊成。
  從“高資”到“鎮江”的這段路,大官道又寬又直,兩旁的行道樹非榆可槐,濃蔭蔽天極為壯觀。驕陽下道中車馬行有絡繹於途,車馬過去,掀起漫天黃塵。
  三位美麗的大姑娘,簇擁著一位年輕公子哥兒,一起有說有笑,泰然趕路,姑娘們豪爽大方且美麗,一路上,不知有多少雙羨慕的眼光投注在常亮身上。
  到了雙槐口,已經是申牌過了大半、這裡距鎮江只有廿裡路不到了,天色不早了,太陽逐漸炎熱起來,官道上西行的旅客漸稀,東往的旅客也逐漸減少。
  遠遠的,他們看到了雙槐口那株古槐下,一邊坐著兩位旅客在竭腳。
  走近了之後,看清了二男二女兩對夫婦,都是中年人,兩個女的雖是年過中年,但徐娘半老,風韻尤存的韻味,並沒有被她們的青衣布裙青帕包頭掩飾住。
  四個人的身側,都有長形的包裹,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裡面盛的是長兵刃,身帶兵刃,那他們肯定都是江湖人了。
  常亮他們看清了這四位,這兩對夫婦也看清了常亮一行四人,左邊那位灰衫中年男人目迎他們到來,眼神極為凌厲,他身邊那位女人,一雙媚目中充滿了同性相排斥的敵意。
  不以為然,他們四人依舊泰然而行。
  “亮哥哥,我們也到樹下歇歇好不好?”卓如霜嬌聲道。
  “如霜,你沒見兩顆樹下都有人嗎?難道我們可以趕他們走?那多沒禮貌。”常亮笑道:“前面不遠有一家小食店,我們到那裡停腳休息去,不然讓太陽將你們三人曬成了黑美人,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站住,你們!”左邊那位中年人突然沉叱,聲如沉雷,從道旁一掠而至道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在距中年人五尺開外站住身形,常亮一皺眉道:“幹什麼?是不是打算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打劫?”
  中年人神情不友善,攔路的語氣也很兇橫,所以常亮心中有點不悅,說話的口氣也就並不怎麼好聽了。
  “小子,你剛才說趕我們走是什麼意思?”中年人用手中長形布條一指常亮,態度相當霸道,又高又瘦的身材足有八尺,挺立道中好象地上憑空多了一截竹竿。
  “餵!你如果想找麻煩,用不著我藉口。”冷寒雪嬌聲叫道:“你儘管明示來薏好了,本姑奶奶從來就不怕有人找麻煩。”
  “我認識你;血羅剎冷寒雪。”中年人一雙鷹目冷電四射:“你這小女人還不配在我面前賣狂。今日那小子不將話說清楚,我一定要他後悔。”
  冷寒雪剛欲發作,她旁邊的常亮抬手示意她別出聲。就聽常亮沉聲道:“我不知你這夜郎自大的井底之蛙是誰,也許的確很了不起,但憑你這副爺爺不親,奶奶不痛的尊容,你還不配在我煞星常亮面前人模人樣充人王!如果你想找麻煩,劃出道來我保證奉陪,如果你是在無理取鬧尋開心,我勸你最好馬上讓開。因為煞星常亮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常亮他不怕麻煩,自報名號。
  煞星常亮四個字一出口,灰衫中年人先是一怔,旋即眼神一變,他的女伴以及對面的那對男女也似都吃了一驚,全都本能地伸手去抓身旁的兵刃囊。
  “你真是煞星?”灰衫中年人沉聲問。
  “開玩笑,當然是真的。”常亮神略顯不耐:“天下武林人士都視煞星為公敵,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以及那群白道人士無不想生啖其肉為快,我沒事可做,也用不著冒這隨時皆有殺身之禍的凶險來冒充煞星唬人真是沒腦筋。現在,你是不是還打算要我後侮?”
  灰衫中年人臉上神色不住變化,弄不清他心中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在下馮五嶽,保證真名真姓。”灰衫中年人拍著胸脯十分肯定地說:”本島曾有五位手下辦事不力,得罪了你這位江湖後起之秀,閣下殺了他們其中的一個,那是他們自取其唇目前本島可以說是天下最具雄厚實力的大集團,很有爭霸天下的雄心,非常歡迎有志同道合的高手名宿加盟,閣下如果不計前嫌,本島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馮某誠心誠意邀請閣下加盟,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馮老兄,我不知道你是老幾,也不知道你馮五嶽是哪座廟的神佛。”常亮顯然對這個前鞠後恭的中年人十分反感:“如果你說的是東海不歸島,我十分懷疑你是否夠份量替你們十絕神君厲大島主作主,依我看,只有十絕神君親自和我一談才算你們不歸島真有誠意,最低限度,也要島上那些護法長老身份的人出面,你……”
  “馮某不才,正是不歸島的護法客卿……”
  “老兄,我說你沒頭腦你還真的挺白痴。”常亮不耐煩地搶著說:“並不是隨便一個拍著胸脯說他是不歸島的護法長老,就可以讓人死心塌地相信,你必須拿出證據來,證明你是,那才有效,好了,我說老兄呀,我現在沒興趣聽你胡扯,請你讓路,我還有事要趕回府城。”
  “小輩你……”馮五嶽氣得直哆嗦。
  “你讓不讓路,不然我可要動手打人了!”常亮沉聲道。
  “小輩可惡!”馮五嶽怒叫:“沒有人敢如此無禮地在我面前說話,小輩你該死一千次!”
  “你如果認為你自己真的很了不起,你給我動手試試看!”常亮陰沉地說道:“沒有人敢無緣無故地擋我的路,因為我最討厭人家擋我的路,你今日碰上我心情好,不然死了一千次的是你傢伙,讓路!”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託大,簡直是在存心激怒對方,一步一步將對方逼上絕路,最後達到他動手揍人的目的。
  馮五嶽果然上當,他真的氣得快要發瘋了,抖手扔掉長革抽出裡面的連鞘長劍,右手一搭劍靶,“錚!”寶劍出鞘。
  可是,他剛將長劍撥出劍鞘,還沒來得及出劍攻敵,常亮卻在這一剎那一閃而至馮五嶽身前,左手神乎其神地劈開馮五嶽持劍的右手,劍便向右一撇,空門大開,正面胸腹成了不設防的空城。
  變化太快,連人影尚未看清,“噗”一聲響,馮五嶽胸口便挨了一記頂心肘。
  貼身攻擊,掌部威力大得驚人,不論是頂心掌或霸王掌,前者向前向上頂,後者斜撞攻腰肋,都是霸道的狠招,擊實了保證胸骨折斷肋骨內陷,內腑一團槽。
  內功對內功,功深者勝,馮五嶽的確是個大有來頭之人,江湖是提起廿五年前的九幽鬼王馮四海,沒有人不是談虎色變,老兇魔練氣將近一甲子,駐顏有術,看上去象是四十開外的壯年人,其實他早過花甲之年,他的陰煞大潛能火候極純,不但禁受得起任何普通刀劍的砍劈戮刺,而且可反震一切臨體的外力。
  可是常亮的九陰六陽翰刊大真力,乃一門融正邪兩種至高無上的神奇心法於一爐而成的神奇氣功,而且他的火候已修至第九重的至高境界,馮五嶽的陰煞大潛能根本擋不住常亮的這七成功力的一擊。
  “呃……”馮五嶽做夢也沒有料到,常亮竟然敢在他面前赤手空拳貼身攻擊,這一大意可就慘了,挨了一記頂心掌,痛叫著驚慌失措後退,儘管所受的傷害不太嚴重,但信心早已崩潰,慌亂間,他完全失去了反擊的機會。
  常亮象附骨之蛆,五掌六拳四肘外加一記撞腹膝頂,簡直把馮五嶽當成了一個練功的活靶子,揍得他七暈大索,不知人間為何物。
  路右的那對男女以及馮五嶽的女伴全都被這突然的變故怔住了,他們目磴口呆地重著常亮,都忘了一記大背摔,將馮五嶽摔了個四腳期天,常亮拍了拍手,理了理衣襟,不屑地道,“不長眼的東西,我煞星常亮的麻煩是隨便可我的嗎?不自量力,下次希望你不要被我看見,否則就不僅是挨頓揍而己。說完他冷眼望著正準備拔劍衝上的中年女人說道:“你如果敢在我面前動劍,我保證絕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手軟心慈不揍你!”
  “整治女人我最在行,把她交給我。”冷寒雪叫道。
  中年女人還真被他懾住了。站在道旁不知所措。
  “小輩……哎喲……你……”被揍得渾身癱軟的馮五嶽躺在地上痛叫不已。
  “這次放你一馬,你如果想報仇,儘管來找我好了,但你要記住,我只會給你一次機會。”常亮陰沉地說完,然後招呼三女一聲理也不理道旁那三個男女,繼續朝前趕路,神態泰然自若,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
  早從五蝠血令的內部消息中,常亮知道了一些有關不歸島這個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權力集團的情報;因此清楚不歸島中的什麼身份的人才有權力和地位。
  他不知道這位馮五嶽是何人物,但卻肯定他用的是化名,江湖成名人物,特別重視名號,這位馮五嶽一直就是目光閃爍不定,後來他僅報姓名不報名號,這姓名當然不可靠,天下間叫馮五嶽的人,同名同姓者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就象他常亮,世上也必定有不少人與他同名同姓一樣,但煞星常亮,就此一家,別無分號,畢竟綽號姓名相同的委實太少,除非有人存心冒名。
  馮五嶽說他是不歸島的護法客卿,常亮心中其實是十成相信了九成。但許多消息證明,不歸島目前正在圖謀一統江湖的大計,而且幹得有聲有色。所以說,他真正的頭號勁敵。應該是不歸島。他如此折辱馮五嶽,目的就是向不歸島示威,給他們千萬心理壓力,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從而逐一引出不歸島的好手,將他們加以剷除。
  中年女人咬牙切齒地目送常亮,一行四人,逐漸遠離,然後走至九幽鬼王的身邊將他扶起,對面的兩位男女也走至近前,眼中仍有驚疑的神色,仿佛仍然不相信,大名鼎鼎的九幽鬼王會被赤手空拳打得如此慘。
  “不殺那個小輩,我馮四海就不算人。”九幽鬼王眥牙裂嘴地說道:“他不可能如此折辱我而不受報復,我一定要遊說島主集中力量來剷除這個小畜牲。而且我一定要親手將他碎屍萬段,以雪今日之恥!”
  “咱們行嗎?老頭子,那小畜牲好象毫不費力地就把你整治得如此慘,他如果用上那柄斬妖劍,老天,我可不敢想像會是什麼結果。”中年女人搖頭苦笑,“小畜牲要是沒有一點把握,他敢狂妄得來與天下江湖人士為敵?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無一不是強手如雲,至今還沒有聽說他們在煞星面前佔了什麼便宜。驚天七劍,降魔尊者名列洪荒九絕,還不是被小畜牲拿來當狗宰。中州雙劍的底子我們不是不知道,但結果還是不成了殘廢,如不是小畜牲手下留情,中州雙劍現在只怕連屍體都生蛆了。老頭子,我不希望以後再去找小畜牲的麻煩。”
  “大嫂所言極是,馮老哥,煞星這小畜牲真是太可怕了,吳某在一旁觀看,可就是沒看清他是怎樣赤手空拳打倒馮老哥的。江湖中我可從未聽說過有一招就擊倒九幽鬼王的高手。”另一位青衫中年人苦笑著說。
  “欸!你們別盡長他志氣,滅自家威風,馮某今日純粹是栽在大薏輕敵之上,下次哼!”九幽鬼王不甘心地說。
  “我希望你有下次,老頭子,你給我聽清楚。”九幽鬼王的老婆板著瞼沉聲道:“你就是聽不得老實話,咱們有的是人手,比你高明的人也大有人在,你最好別出風頭去找煞星那個小畜牲挺屍找死!你給我放明白些,因為我還不想現在就做寡婦,哼!中年喪偶,老年喪子,都是人間慘事。”
  九幽鬼王顯然有點懼內,他被他老婆一席話講得老臉變色,但卻不敢發作,也不敢出言反駁,只是一個勁地在活動腰身。
  這時,從常亮他們消失的方向,官道上出現十來個黑點,很快,十來個黑點變成了十位健步如飛的男女,逐漸接近雙槐口。十名男女中,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赫然在其中,但他們卻是走在最後,玉觀音卻伴著一位老頭走在前面,老頭居然是百劫神魔申屠夫。
  天下十天兇人中的兩位兇人,在江湖中已是一等一的好手,聲威與名望不差於洪荒九絕中人。但他們卻居然走在最後,由此可見前面的八位男女,身份地位必定皆比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高,這十個人的實力空前強大。
  望著這已接近的十名男女,九幽鬼王四位男女匆匆整頓衣行向道旁,十名男女此際已是如飛而至,領先的百劫神魔一打手式,即沒世聲也沒停留,只是略感意外地盯了神情萎糜的九幽鬼王一眼,然後匆匆而去,向西如飛而行,九幽鬼王四位男女當即跟在這十位男女身後,一塊西行。
  路左,跟蹤的四條人影如鬼魅,不走官道,利用道旁的草木技身,稱得上是盯梢的行家。
  廿行三裡地,十四位男女折入路左的一條北行小徑,再行二裡地,小徑旁潛伏的一位黑衣人立即現身相迎,然後領路向北繼續急行,此際,十四位男女全都腳下一緊,速度倍增,領路的黑衣人輕功驚人,小徑中人跡罕至,正好施展輕功趕路,不用擔心驚世駭俗。
  跟著飄忽的人影直到十四位男女北行九裡進入一所大農莊中,方遠遠地在一座土丘旁現身,赫然是常亮與雲怡紅,冷寒雪,卓如霜。
  “玉觀音身旁的那老頭十分眼生,不知是什麼。人物,但肯定此老身份最高。”冷寒雪疑聲道。
  “那位老頭身後的猙獰高大老人是二十年前江湖中有名的殺人魔王山海夜叉,這老兇魔一向就是百劫神魔的死心黨腹,我想玉觀音身邊那人一定是百劫神魔。”雲怡紅見多識廣,她十分肯定地說。
  “陰魂不散這個傢伙居然敢離開陳家大院,公然現身,原來是找到了不歸島這個大靠山,嘿嘿!這一來我更有藉口找不歸島的麻煩了。”常亮冷笑說道。
  “亮哥哥,這裡一定是不歸島的一個秘密據點,我們要不要把它給挑了?”卓如霜天不怕地不怕地問。
  “現在不是時候,以後再講,走!”
  說完,四人匯成四道流光往來處逸去。
  鎮江府城,仍是一團糟,治安比前些時候更差,大白天殺人強姦時有發生,真苦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
  朝廷方面顯然有意坐視不管,官方的密探早得知這次江湖聚會的真正原因,只要不會聚眾造反,皇帝老子樂得輕鬆,另一個原因是江湖各大勢力近來惡性膨脹,朝廷有意讓江湖人物自相殘殺,削弱各方的實力,最好讓他們死光,那樣才真正的天下太平。
  這一來,遭殃的卻是老百姓,鎮江知府衙門狀紙一大堆,可就是沒有人辦案,知府早就躲到小別墅中和妻妾們尋歡作樂去了,什麼案子,朝廷不管,老子也不管,看看到底要亂到什麼程度。
  城大,人多且雜,官府哪來這麼多人手管這些以武犯禁的江湖亡命之徒。量夭一尺這位總捕頭日子可就好過了,前些日子他還裝模作樣地領著兩名捕快在城中到處亂轉,這幾天,他乾脆也閉門不出,連衙門也懶得去了,免得讓那些受害的苦主哭哭啼啼地鬧得心煩。
  白道人物中盡多偽善假仁義之輩,真正行俠仗義的人物少得可憐,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下,基於某方面的原因,他們也沒有再高喊替天行道的口號來鋤姦除惡,所有的人都冷眼旁觀。
  倒是宇內雙邪這兩個老怪物大發邪威,這幾天,死在他們手中的宵小惡徒淫賊超過百數大關。但仍然無濟於事,城內外皆是龍蛇混雜,宵小之流殺之不盡,為利為欲不要命的角色大有人在。
  當常亮,冷寒雪,雲怡紅和卓如霜四個人出現在鎮江時,所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
  目前的鎮江府,可以說完全是江湖人的天下,幾大權力集團都在此地開設了臨時大本營,原本就是森羅院堂口的福安軒,目前理所當然成了森羅院駐鎮江的大本營。
  四個在福安軒大門樓前把守的黑衣大漢,看到常亮與三女出現在福安軒前,那驚惶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一個敢公開向江湖三大勢力以及白道人物作對而至今活得好好的人,他如果此刻要打進福安軒來向森羅院討還公道,他們這些不配列入二流角色的小嘍囉一定是首當其衝,如何能不驚惶?
  “你們別怕。”常亮站立在大門樓前,衝著四個驚惶失措的守門弟子道:“我要找麻煩也不會拿你們這些小角色開刀。你們四個居然一眼便認出我是誰,可見我煞星常亮的知名度已經越來越大,這是好事,我很高興,所似不會找你們的晦氣。進去告訴你們主事之人,說我煞星要他交出千手如來這個雜種,不然的話休怪我殺進去找人。”
  見他暫時不會鬧事,四個嘍囉中有一個人進去傳話去了。其他三個膽氣一壯,居然都挺起了胸膛昂起了頭。其中一位摟羅壯著膽說:“你最好馬上回頭,不然等我們院主出來,你想走也來不及。”
  “你這傢伙真是個白痴;我如果怕你們院主,我會不知他森羅王在此坐鎮,還敢前來找他要人!”常亮衝著三個嘍囉不屑地道:“現在你們三個傢伙最好立刻從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看見你們,你們居然敢威脅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閣下,衝著他們這些小人物耍威風,你難道不怕有損你的聲譽?”隨著這陰冷的嗓音,從福安軒中魚貫走出了七位黑農人。領先的那位年過半百,身材適中,著一襲質地極佳的黑綢袍。此人生了兩道又濃又黑的眉,梁中段突出一塊鼻樑,以至他原本並不勾垂的鼻子被壓迫得微自內勾。他的上下唇都很薄,在不說話的時候,嘴唇緊閉,下顎習慣性的略往上揚,那是一種自以為是的意味。這種類型的人,大多是剛愎,專橫,冷晦,驕狂,城府深沉卻又性格暴烈,是一種只習慣高高在上的梟雄霸主的典型。他,正是森羅王。
  此人身後,三位老者一道二俗,都是壯年,相貌威武。千手如來不在其中,那位殿主也不在,翰刊神手更不配同行。
  常亮與先前那位黑袍人互相凝視著,不言不動,空氣異常僵寒,僵寒中跳動著不安。
  “尊駕想必是森羅王陰院主了!”常亮沉著地發話。
  武林無歲,江湖無輩,以常亮目前在江湖中的聲望和地位,他可以與任何人平起平坐。
  雖然他出道不足一個月,但他的成就比他人混十年,甚至二十年還要高。因此他沒有在森羅王面前以晚輩自居,儘管森羅王比他年齡大了一大截。
  “年輕人,你很狂,想必就是江湖新秀煞星常亮了。”森羅王陰沉地說。
  “陰院主,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口,我們用不著鬥口。我的目的非常簡單,把千手如來給我帶走,我與你們森羅院日後便是井水不犯河水。陰院主意下如何?”
  “年輕人,本院獵堂主摘星攀月一行八人可是全被你殺了?”森羅王不答反問。
  “對想殺我的人,我從不心慈手軟。陰院主,這個答覆夠不夠?”
  “煞星,你夠狠,也有種。”
  “聽陰院主這麼說,我剛才的問題大概是白問了!”
  “不錯,千手如來添堂獵堂堂主之要職,他所行所事皆以本院的利益為出發點,所以你的要求,根本不可能!”
  “陰院主是說千手如來圖謀本人,是受你陰院主的指使了?”
  “可以這麼說!”
  “那麼,森羅王,你必須還我公道!”常亮臉色一沉說道。
  “煞星!你不來找本院主,本院主正好要去找你。森羅院中人,決不是任人宰殺的。你必須血債血償。”森羅王厲聲道。
  “森羅王,你可以縱容你的手下胡作非為,也可以包庇護短。但是;你必須要有包庇護短的能力。”常亮陰沉地道:“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成者為王,敗者為冠,誰強誰有理。森羅王,我們還是靠武力來解決與決定一切吧!”
  “你來找本院,相信早就抱著這個目的。煞星,你劃出道來,本院主接下就是。”
  “我想我們就在此地解決,如何?”
  “正合我意。”
  環顧了四周一眼,見有無數看熱鬧的江湖人物將街道兩端堵得水洩不通。常亮低聲向三女交待了幾句,準備與森羅王作生死一拼。
  “且慢,且慢,小兄弟,且慢動手!”圍觀的群雄一分,從中走出了宇內雙邪,高聲喊叫的是八荒邪神。
  “原來是兩位老哥哥。”常亮聞聲忙向宇內雙邪拱手施禮,“小弟與兩位老哥一別近月,兩位老哥哥風采依舊。”
  “托福,托福,小兄弟,老哥哥看你也是艷福不減當日,連三尊府的兩位護法美人也被你弄到手了,佩服,佩跟。”白髮銀眉笑道。
  “老哥哥說笑了。對了,兩位老哥哥出聲阻止小弟動手,不知何故?”
  “這個原因可就重大了。”八荒邪神說完笑嘻嘻地道:“陰大院主,你一向老謀深算,怎麼今日這麼糊塗?”
  “葉老邪,此話怎講?”森羅王沉聲問。
  “你看,你看,四周這麼多的人觀戰,又靠得這麼近。如果有人在你們二位動手之際,乘機暗算偷襲,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這個……”
  “你陰大院主在江湖中仇人沒有一千,也有八九百,我那位小兄弟,對頭更是多如牛毛。如果在你們兩個鬥得不可開交,生死相關之際,不管三七二十一,對你們攻出一陣暗器,你們脫身的機會有多大?”
  森羅王聽得心中一驚,常亮同樣是心中一跳。這個問題,二人的確沒有想到過。
  “多謝哥哥提酲,不然後果還其難以想像,陰院主,我看我們另外約個時間,地點,到時公平一決,怎樣?”常亮肅然道。
  “本院主正有這個想法。我們如果讓人坐山觀虎鬥,乘機撿那漁人之利,委實劃不來。
  煞星,時間,地點由你定還是我定?”
  想了想,常亮道:“這樣吧,我們不妨揍個熱鬧,將鬥場也定在西郊的龍棲坪。至於時間,我看由你森羅王來定好了。”
  “龍棲坪?不錯,這是個好地方。既然你定了地點,本院主就將時間定在十天之後。你認為怎樣?”森羅王鄭重地道。
  “十天后就十天后,今天是七月初三,那我們就七月初十在龍棲坪一會好了。”
  “七月初十正午,不見不散!”森羅王道。
  “生死之鬥,不分生死不罷休,我們是死約會。”
  “一言為定!皙時恕不奉陪。”森羅王說完轉身向福安軒中就走。
  常亮也招呼三女一聲,與宇內雙邪一道離開了福安軒門前。
  一場江湖中罕見的龍虎鬥,因為宇內雙邪的介入而沒有發生。一直看熱鬧的群雄四散而走,爭相轉告。
  一時間,煞星在七月初十迎戰森羅王的消息傳遍了鎮江府的每個角落。
  那些正在玩弄陰謀詭計的有心人,無不在暗罵宇內雙邪該死。因為讓他們失去了一個能一舉殲滅,兩個大對頭的難逢良機。
  所有的客棧皆住滿了人,常亮在找不到落腳處的情況下,找上了以往在生意上有來往。
  關係也相當不錯的本城名紳錢仲書錢員外,向他藉了一所無人居住的小別墅作為棲身之所。
  這是一座幽靜而格局不凡的別墅,具有園林之勝,水閣花榭皆纖麗玲瓏,與那些大且有名的名園相較,雖小卻別具風格。
  別墅中管理兼打雜的幾位僕從,早經錢員外的招呼而搬走了。目前,常亮是這座被稱為雅園的別墅的臨時主人。
  所有的家具日用品,雅園中一應俱全。
  “住這裡多舒服,又美又安靜,比住客棧不知強上多少倍。”冷寒雪站在雅園主樓得月樓的陽台上一邊瀏覽全園一邊說。
  “亮哥哥,你以前也算是本城的權貴之一,為什麼你沒有建幾座象這樣的別墅?”卓如霜嬌聲問。
  “我一個人住,要這麼多家幹什麼?如果早知現在我會有你們這幾個如花似玉的嬌妻,當初我保證建上兩三座。”常亮笑道。
  “現在再買也不遲呀,聽說在西郊有很多這樣的別墅出賣。”雲怡紅笑道。
  “現在嘛,我嫌這種園林太小太俗。待江湖大局定下,我要建一座比聽濤山莊還要大還要有名氣的大莊園,讓它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山莊。”常亮傲然道。
  “好豪氣!”白髮銀眉從走廓上走過來喝彩道:“小兄弟你如果有雄心爭霸江湖,老哥哥我替你打頭陣。”
  “那小弟在此多謝老哥哥了。”常亮真誠地道:“江湖太亂,與其讓別人主宰,還不如讓它成為我的天下。小弟既然踏上了江湖路,一定要在江湖中轟轟烈烈地幹一番事業。”
  “沒問題,老哥哥一定助你完成這個宏願。”八荒邪神拍著胸脯說。
  “亮哥哥,為預祝你事業有成,我建議我們今天一定好好慶祝一番。”卓如霜嬌聲道。
  “糟了,不是如霜這一提,我還真的忘了。”
  “姑娘們,你們誰會搞飯菜。因為這裡已經沒一個僕人了。所以我們要想吃飯喝酒,就必須自親自動手。”常亮苦笑著說。
  三個女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雖然都沒有開口,但她們的眼神,那裡面的含義,每個人都能體會得出,她們都在問對方:你會嗎?
  “欸!我說小兄弟,你要她們三位大姑娘去幹家務,那簡直比殺了她們還要為難。還是看樂老兒的好戲吧,他可是個美食家。你們叫得出的菜名不論川菜、京菜、蘇菜還是各道名菜,只要有原料,樂老怪弄出來的絕不亞於大內禦廚。”八荒邪神笑道。
  “真的嗎?”三女齊聲問道。
  “當然真的,你們三個丫頭難道不信?”白髮銀眉得意地笑道。
  “樂老哥哥,你教我們好不好?”三女幾乎是口同聲問道。
  “沒問題,只要你們肯學,我難道還怕教?反正這些吃的又不是我樂不正發明的。你們三個丫頭學學也好,以後正正式式當人婦時,也好弄幾個拿手好菜給你們的老公吃,哄他開開心。”白髮銀眉笑道。
  “好了好了嘛,樂老哥,你說了這麼多煩不煩嘛!”卓如霜嬌聲道。
  “不說了,不說了,走吧!丫頭們!”
  在三個丫頭的幫助下,白髮銀眉果然真的弄出了一桌十分豐盛的酒菜。
  大家一起吃喝的情形,那種歡愉的氣氛,自不必多說。
  用過晚膳,常亮與白髮銀眉,八荒邪神坐在一間內室中細細交談,雲怡紅,冷寒雪,卓如霜三個女人則聚在一間廂房中,不知在說些什麼。但從她們房中不時傳出的嬌笑聲申,可知她們談的一定是很開心的好事。
  內室中,白髮銀眉正肅然說道:“小兄弟,你對白道人士千萬不能大意,這幫傢伙有時候幹起事來,那手段還真令人不敢領教。鬥不過人,就來陰的,暗鬥還不成,他們便會採取他們的先祖傳下來的老辦法,群起而攻之。小兄弟與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也結了梁子。這個麻煩還真不小。”
  “老哥哥你剛才說聽濤山莊的大莊主翻天神君正在搞陰謀,根據我掌握的消息,他們的主要目標不是我,而是五蝠血令。五蝠血令與聽濤山莊之間的仇恨極深,齊氏三兄弟無時無刻不在想剷除五蝠血令。這次五龍樓約五蝠血令會晤,只怕就是齊氏兄弟玩出的陰謀。”
  “除五蝠血令,只不過是聽濤山莊的陰謀中的一部分,最主要的,是齊氏兄弟想在這次正邪大對決中獲得成功。想真正得到君臨天下的無尚榮譽。”白髮發銀眉說。
  “老哥哥,聽濤山莊實力,充其量也不過五大門派,四大世家聯手而已。白道人物之中,素來口和心不齊,五大門派素來也是劃地為牢。因此他們的實力,不會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何況除了要對付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及一幹有過結的邪派高手,他們還必須提防一個最強勁的大敵不歸島。在這種不利的情勢下,他們如果還分出一部分力量來對付我,那簡直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我的想法是目前白道人物還不會集中力量來對付我,因為在他們心目中,我煞星只不過一介兇人而已,與所有的邪派高手相比,我只不過是滄海一粟。因此他們要對付我,勢必在正邪大對決之後。我是說,如果是白道人物取得勝利的話。”
  “你的想法也的確很有見地,也十分合乎情理,但你仍然不能太大意;象今日你如果真與森羅王動手作生死一拼,他們決不會錯過這種難逢的良機。所以我們只要不掉以輕心,讓他們沒有可乘之機,在正邪大對決之前,他們是不會採取什麼行動的。”
  “小兄弟,你難道打算僅憑我們幾個,再加上那三個母夜叉這點人手來江湖爭雄?”八荒邪神正色道:“你有沒有想過要發展自己的勢力?”
  “老哥哥,關於這一點,小弟早就想過。聞天下創霸業,必須要有強勁雄霸,天才不是人們捧出來的。因此發展自己的力量,我在踏上江湖路之際,便想到了這個問題。目前,小弟並非一個人在孤軍奮戰。小弟不才,五蝠血令當今令主,就是小弟。”
  “什麼?小兄弟,你幾時當上了五蝠血令的大龍頭?”八荒邪神驚奇地問。
  “十天前吧,因為一個巧合,也許要算天意,合該小弟要在江湖中逐鹿爭雄,讓我在正需強勁的幫手大力協助之際,得到了這批實力雄厚的幫手。”常亮淡然笑道。
  “小兄弟你當上了三十年來一直保持神秘,且又盛譽不衰的五蝠血令這個殺手組合的令主,這對你今後的霸業,就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是你創業有成的最大關鍵。這個組合將成為你的強大支柱,直到你成為真正的江湖巨霸。”白髮銀眉鄭重地說:“有他們作為你的基礎,加上你的絕世武功,小兄弟,江湖霸主的寶座你坐定了。”
  “小弟也這麼認為,而且也正在積極進行。現又得兩位老哥相助,小弟更是如虎添翼。”常亮興奮地說。
  “小兄弟,看你這副模樣,加上你的口氣,你已經在展開了你的大計?”白髮銀眉凝重地問。
  “不錯,老哥哥,正所謂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不論一件什麼事情,只要自己肯幹,而且還積極地,努力地去幹,我認為他已經成功了一半。五蝠血令是殺手組合,在世人眼中,他們只不過是一夥貪財的職業殺手。其實他們當中有的是血性男兒,多的是巾幗英雄。他們行事不求公理,但求,心安理得,從不計較世人的評論貶褒。正因為這一點我也才會當上五蝠血令的令主,而且也下令讓他們展開行動,用五蝠血令的傳統作風,去狙殺和暗殺那些不應該在這個世間的人,不管他在人們心目是正是邪。”
  “五蝠血令的行為作風,江湖上雖是貶多於褒,但老哥哥卻心中雪亮。他們殺的無一不是十惡赦之徒,無一不是假仁假義的偽善小人。雖然在江湖人物的心目中,五蝠血令是個恐怖,殘毒的殺手集團,但老哥哥卻認為他們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的江湖衛道者。”
  “聽哥哥這番話,可知老哥哥對五蝠血令有很深的認識。我在與他們初步接觸之後,也有和老哥哥相同的看法。五蝠血令設若真是一群貪婪而又殘毒的殺手,我不僅不會成為他們的龍頭老大,而且會以手中斬妖劍將他們加以誅殺。”
  “小兄弟,目前你的部下是不是早已分批來到鎮江,以各種各樣的身份作掩護。隨時準備暗殺你的對頭?”八荒邪神問道。
  “是的,這是小弟整個行動計劃中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不擇手段,蠶食對頭們的實力,將他們逐一分化,直到全盤瓦解。”
  “這條蠶食計絕到了極點,也妙到了極點。”白髮銀眉笑道:“要成非常之事,就要用非常之手段。對付什麼樣的人,也要用什麼樣的手段。這叫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對方要玩陰謀,我們可以玩得比他們更陰,更損,更狠。要玩得讓他們栽得不明不白,連死了也不知是死在什麼人之手。”
  微微一笑,常亮道:“小弟正是這個意思。既然大家都要玩,那就看誰高明。反正都是陰謀對陰謀,誰的陰謀最陰毒,誰就能取得這場陰謀大對決的勝利,誰就會成為江湖至尊,武林主宰。”
  “小兄弟,你不但有勇,而且有謀。”八荒邪神由衰贊道:“好在我們成了好兄弟。不然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敵人,肯定要寢食難安。”
  “老哥哥過獎了,小弟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常亮搖頭苦笑。
  人算虎,虎亦謀人。
  勾心鬥角,爾虛我詐,本就是江湖人的難移本性。
  光憑武力,絕對成不了大事,不然的話歷史上勇絕天下的楚霸王項羽,就不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韓信設計擊敗,自刎于烏江之上。因此,有時候動心計耍手段,要比用武力能取得功半事倍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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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28, 07:00 PM   #213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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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日期: 2008-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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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姦、詭、梟雄心

  位於府城大南門的那座莊院,乃城商規模最大的莊院,這是“富貴錢莊”林大老板的又一所私家莊院,裡面房舍連雲,亭院重重,大白天進去,保證也摸不清方向,迷失在內。
  在最近一段時日內,莊內外警衛森嚴。出入的人皆不往大門,而是從兩扇後門往來。因為這裡已經換了主人,林老闆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這兒,目前是“三尊府”的據點,魔尊、毒尊、煞尊全都坐鎮如此。
  晉西“魔天嶺”“三尊府”的總堂人馬,幾乎悉數調來此地。目的是對付“煞星”常亮。非常時期,“魔尊”應培修不能不露面了。
  “魔尊”應培修這位一手包攬北六省所有的江湖行當的黑道大亨,對於近來三尊府的人手接連在煞星常亮手中吃虧,損兵折將,極為震怒,雲怡紅與卓如霜的倒戈相向,更加便他震驚,狙殺堂,殲擊堂幾乎全軍覆沒;泣血三十六騎無一生還,香華園的三尊府好手也沒留一個活口。二十年來,三尊府在江湖中不知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從未有過如此慘重的損失。想不到如今在一個初出道的晚輩手中,幾乎損失了三尊府近一半的實力,這結局,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
  三尊府目前的威望,可以說是已被煞星常亮一掃而盡,為了使三尊府繼續成為江湖中的一株常青樹,替死難的部屬報仇,不管有理沒理,他必須除煞星常亮。因此這次三尊府全部出動,長老堂名宿也傾巢而出,泣血堂以及刑堂好手也盡數調出,一方面為適應正邪大對決的需要,一方面為對付煞星常亮。三尊府這次全軍出動,打算孤注一擲,力圖改變這個不利局面,重振三尊府的威望。
  天一黑,莊院中除了必要的地方留燈火之外,明窗皆加了黑幔,看不到外洩的燈光。想侵入探底細的人,真有候門一入深似海,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沒有人知道三尊府的三位龍頭藏身在哪座建築內,也沒有人知道三尊府的秘密會議在哪個地方舉行。
  所以在目前這風雷如晦的日子裡,一直不曾發現的江湖人來踩這所莊院的盤。
  平時,莊院的主人養了二三十個打手護院,現在,這些武功不入流的江湖混混全被打發走了,所有的明樁暗哨都由三尊府刑堂的行刑手擔任。
  在這批精明幹練的行刑手戒備下,沒有人能不被發現而長驅直入中心地帶。
  自魔天嶺趕來鎮江府,魔尊一直就沒有採取什麼行動,因為他不能再貿然行動,他三尊府的好手再也經不起損失,在沒有十成把握,最低限度也要有九成勝算的情況下,他決不會輕舉妄動。
  莊院中幾乎每晚都要舉行秘密會議,研究與分析日夜不斷從派出的探子眼線口中傳回來的消息,策定應付的計劃。
  這是與常亮同宇內雙邪相商的同一時刻,莊院內一座花廳中燈火通明。
  由於花廳處在連棟的深宅內,因此門窗雖因天氣熱而開啟,但燈光卻不會外洩。除了三尊府的一幹首腦之外,連充當暗哨的刑堂弟子也不知這個地方,更沒有人敢在這裡冒失亂闖。
  廳中公案型的三排交椅上,已有十五名參加議會的首要人物安坐,其中包括那位主持對付熬星常亮,卻失敗而回的惜花聖手葉怜花。
  右道那列交椅上,最上首的是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他高瘦清矍,面孔乾皮寡肉,顴骨高聳,面相十分單薄、穿著一襲紫袍,形色之間,頗為沉著。他正是三尊府的大龍頭魔尊應培修。
  魔尊的下首,是一位體魄修偉,面膛寬大生了一雙濃密的棕紅色長眉的花甲老人,這位是煞尊屠森。煞尊的下首是一位容貌形態都透著溫文爾雅,一派斯文,象一位有著高深修養的老學究。不認識毒尊的人打破他的頭也不會相信這位老學究是以陰毒著稱的毒尊。
  此刻就聽左面那列交椅,坐在第三位的一名中年人朗聲道:“據眼線傳回的消息,午後未牌左右,煞星公然向駐紮在福安軒的森羅王挑釁,但因為宇內雙邪兩個老不死的從中作梗至使決鬥定在七月初十在西郊龍棲坪,以至讓我們坐失良機,失去一個一舉襲殺煞星與森羅王的機會。”
  “宇內雙邪兩個傢伙真該死!”煞尊狠聲說道。
  “目前煞星與字內雙邪,血羅剎以及本府的兩個叛徒雲怡紅與卓如霜寄居于城北的雅園之中,我們的人已經嚴密監視了雅園的四周,煞星的行蹤將隨時在我們掌握之中。”
  “很好,姬堂主你的辦事效率一向不錯。現在你坐下。”說完,魔尊揮手令這位泣血堂的堂主坐下,然後示意他身旁的一個半百老者發話。
  “府宗,目前森羅院已無暇圖謀我們,五龍樓方面也正在積極準應付五蝠血令和對付煞星常亮,所以他們暫時也不會對我們構成什麼威脅,以當前局勢,我們最強動的對頭不是煞星常亮,而是野心勃勃的不歸島人物以及正在玩弄陰謀的白道人物。我們三尊府素來與白道人物不和,而且而且樑得很深,為防止這幫傢伙伺機報復,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多派人手盯著城東匡家大院中的白道人物。”
  一點頭,魔尊道:“說下去!”
  “我認為這正邪大對決,白道人物的矛頭一定會指向我們。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過殃,我們先派人襲擊白道人物,然後嫁禍煞墾,如此一來,我們可得到一石二鳥的奇效。待白道人物與煞星火拼,不論他們誰勝誰負,對我們都有利,而我們可在這兩方火拼的同時,集中力量來應付不歸島的勢力擴充。在不給對方有機可乘的情況下,我認為不歸島應該不會冒大險來吞併我們三尊府的勢力。因為他們如果這樣做便給森羅院與五龍樓造成相當有利的形勢。以這兩院的野心,有機會打擊競爭者的實力,他們一定不會錯過。”
  “褚老,你的意思是我們目前先不積極對付煞星了?”惜花聖手道。
  “葉老弟,正是因為你老弟對煞星實力的估計錯誤,才造成了我方實力的重大損失。而在目前的形勢下,我們如果再同煞墾硬拼,那麼所產生後果,將會令我們陷入百劫不復之地步。因此要對付煞星,我們必須善加利用煞星的仇家;製造對我們有利的局面。”
  “褚老,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兩位,現在不是我們爭論誰是誰非之際,我不希望在這個時候,我們自己內部不和。
  葉老弟的過失我也要負相當一部分責任,褚老也言之有理,目前我們唯一要做的,便是如何去打擊對方,重建我們三尊府的威望。”魔尊沉聲發話,阻止了褚老與惜花聖手之間的爭執。
  “府宗,我們這次之所以如此失敗,我認為罪魁禍首就是雲怡紅那賤人,不是她臨陣倒戈,以她的手段,早可將煞星置於死地。因此,我們決不能輕饒雲怡紅這賤女人!”惜花聖手恨恨地說。
  “葉老弟,現在怪任何人都沒用。雲怡紅答應加盟三尊府時,她有言在先,去留由她自主,沒有任何人能干涉她。所以她有權選擇對她有利的行動,我們的失敗,其錯並不在她,主要的是因為煞星武功太高。”魔尊淡然說道“至於至于卓那丫頭,我也不怪她,因為她有權選擇自己的幸福。”
  魔尊一番話說得惜花聖手啞口無言,此人不愧城府極深。他此舉,不但充分體現了他的寬大胸懷,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而且在這個關頭,也極具籠絡人心的效果。任何一個人,他的上司如果肯體諒屬下的處境,從不輕易遷怒他人,又肯承認自己的過失。這樣的上司,誰都願意跟,誰都願意替他賣命。
  雲怡紅與卓如霜在三尊府的地位,在座人人心裡皆有數,因此大家對府宗如此寬大的胸懷,無不由衷地感到飲佩。
  “府宗,我們難道就這麼輕易放過那兩個叛徒?”姬堂主心中仍有點憤恨。
  “姬堂主,三尊府是從不輕饒我們的敵人的。”魔尊回答得相當巧妙,同時也表明了他的立場。
  見沒有人再為這個問題提出看法;魔尊問堂主,我想知道一下有關我方臥底之人的消息。
  嚴堂主聞言起身,躬身拱手施禮,然後用一種有如金石交鳴的鏗鏘嗓音道:“府宗,森羅院臥底的譚成傳出消息,他們已在策劃暗殺煞星的計劃,因為森羅王不想冒險與煞星單挑作生死鬥,至於他們計劃的詳細情況,目前尚正加緊調查。”
  “嗯,這對我們相當有利,嚴堂主請往下講。”魔尊頷首道。
  “在聽濤山莊臥底的許英傑昨日傳回消息,說齊氏三兄弟已經說動了少林、武當、崑崙三大派以及四大世家中的中州龍家,金陵金家,一同參予這次正邪大對決,另外,齊氏三兄弟還好象與某方人物取得了某種協議,但協議的內容是什麼,則無法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裡面一定有大陰謀。”
  “嚴堂主,你馬上派人傳信給許英傑要他加緊調查,務必要搞清楚白道人物在與哪一方聯手搞陰謀,這個局勢很不利,我不喜歡。”魔尊一本正經地說。
  “是,府宗,屬下一定催促許英傑儘快辦妥此事。”嚴堂主恭聲應道。
  “老大,你看會不會是不歸島?”一直不出聲的毒尊突然出聲道。
  “不歸島?應該不可能。十絕神君厲嘯天幾十年來一直意圖在中原發展,他如果與齊氏兄弟合作,我委實搞不懂這對他有什麼好處?”魔尊皺著眉頭說。
  “老大,相互利用,排除異己,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齊氏三兄弟也不是省油之燈,齊老大更是老狐狸。如果他們兩派聯手,排除他們之間障礙再明爭暗鬥,或者瓜分天下,這種結局完全有可能。”毒尊正色說。
  “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我們簡直太不利了。不歸島……”
  門外,突然傳出聲沉喝:“什麼人?”
  打斷了魔尊的話題。
  喝聲尚未消,廳內五個人彩乍現,幾乎是同時同刻。
  門外衝進四位擔任警哨的邢堂執法,四把大劊刀正欲向五位不速之客招呼。
  “咦!”所有的人皆訝然脫口驚呼。
  “住手!”魔尊站起急叱,因為他看清了來者是誰。
  五位不速之客當中一位,不是別人,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的不歸島島主十絕神厲嘯天。
  “百劫神魔!”驚呼出自煞尊口中。
  “屠老弟好記性。想不到申某二十年沒出江湖,老弟依然還能認出申某。”百劫神魔立於十絕神君左側,他傲然道。
  四位刑堂執法聞聲早止步,顯然他們都聽說過這兩個人物,臉上驚容極為明顯。
  “來得魯莽,應府宗尚請海函。”十絕神君微一拱手泰然自若地道:“貴莊警衛森嚴,步步兇機,找著此地還真不容易。”
  “厲島主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直入此莊中樞,果然不傀為三大禁地的主人。”魔尊淡然道:“但不知厲島主與申兄深夜造訪,有何見教?”
  “應府宗客氣了。”十絕神君神態十分友好地笑道:“見教不敢當,只是有事想找應兄相商?榮幸!榮幸!”
  兩個人都是城府極深的老狐狸,誰也不願意表露各自的心思,不知內情的人看到他們此刻的神態,真會認為是兩個老朋友在敘舊。
  “應府宗,對當前江湖上的局勢,你有何看法?”十絕神君笑著不答反問。
  “應某認為很正常,與以前沒有什麼兩樣。”魔尊答道:“厲島主難道認為有什麼不正常嗎?”
  “應府宗,以你的消息,你應該不會如此糊塗,厲某也長話短說,”十絕神君臉色一正說道:“目前的局勢,對你們三尊府最為不利。你們與煞星的過節,天下皆知。森羅院與五龍樓無不在想趁機佔便宜。而且根據厲某所掌握的消息,白道方面的高手正打算乘你們三尊府目前實力不足的時機,集中力量剷除你們,瓦解三尊府。因此,你們三尊府目前可以說是四面楚歌。”
  魔尊沒有出聲,顯然是默認十絕神君的話。
  十絕神君繼續道:“而當今江湖唯一有力量助你們一臂之力的只有我們不歸島,應府宗如果願意和我們一同對付白道群醜,厲某保證鼎力合作。”
  “厲島主,你應該沒有這麼慷慨吧!”魔尊冷笑著道。
  “當然,正所謂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厲某當然不會無條件地來幹這充滿凶險之事。”
  十絕神君仍然微笑著說。
  “厲島主,說說你的條件聽聽。”
  “請應府宗助厲某完成一統江湖的大業。”十絕神君鄭重地道。
  “厲島主言下之意就是要三尊府無條件地加盟不歸島?”魔尊笑著問,那種笑容十分令人難測高深。
  “可以這麼說。”十絕神君斷然答道。
  “厲島主,你認為應某會答應嗎?”
  “我認為應府宗應該會答應,因為加盟不歸島,三尊府仍是完整的三尊府,否則,你們將面臨瓦解崩潰的危機。”
  “這算是威脅嗎?”
  “隨應府宗怎麼認為。”
  “厲島主,應某可以選擇嗎?”
  “應府宗,不成朋友,便是敵人,你如果不想再樹本島這個敵人的話,厲某認為應府宗最好不要選擇。”
  “厲嘯天,你這算什麼意思?”煞尊厲聲問道。
  “沒什麼意思,只不過明確地告訴你們,你們如想生存,根本就無從選擇,必須毫無條件在答應厲島主的要求。”百劫神魔冷笑著道。
  “現在,厲島主,應某可以給你明確的答覆。”魔尊一字一吐地道:“三尊府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應府宗,希望你仔細想想你們目前的處境。”十絕神君陰笑著道。
  “厲島主,應某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可是,厲島主你不要忘了,只要三尊沒有倒下,三尊府就永遠不會屈服。”魔尊冷笑道,語氣十分強硬。
  “應府宗,江湖沒有長青樹,你們三尊也不會永遠不倒。目前這場大動,厲某相信你們三尊就很難度過。應府宗,成某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否則,三尊必倒,言盡如此,告辭!”
  十絕神君一行五人說走就走,音落,五人早已消失。真是來無蹤去無影。
  花廳中的眾人無不為之驚叫出聲。
  “可惡!你們是來示威的。”魔尊沉聲道。
  “老大,你的意思……”毒尊出聲相問。
  “任何人要想板倒三尊府,他們付出的代價,將比想像中的要多十倍。甚至百倍!”魔尊殺氣騰騰地道。
  一大早,太陽從東山露出火紅的臉面,射出道道強烈金光,象是在放縱地嘲笑,諷刺那層淡淡的薄霧是那麼的不可一擊。碧藍碧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越發襯托出浩瀚的蒼穹是那麼深,那麼的不可捉摸。
  常亮獨自一個人離開雅園,往城郊走去。因為今天是約定與五蝠血令的那幫手下代表,見面之期。
  他一改往日公子哥兒的形象,變成了一位典型的江湖同道者,一身勁裝著劍靴,身背斬妖劍,腰掛百寶囊。渾身上下一身黑,黑得怕人,黑得陰森。
  走在這條出城的小徑上,表面上看不出他是防人還是賞景。
  這次單獨行動,他是有意引出對頭。因此把三女全留在雅園,要她們好好地跟白髮銀眉學手藝,炒幾個好菜等他回來欣賞。三女說不過他,只好千叮嚀萬囑咐地把他送出了雅園。
  羊腸小徑上前後無人。忽然,道旁的竹林枝葉微動,按理,輕風拂梢吹葉應該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自然現象,但常亮卻好象是頭側另長了一雙眼睛,在七星寒芒即將近身的一剎那,人向下蹲,接著仰面倒地,繼而貼地倒射,最後翻滾縮成一團,滾向徑旁一側的小溝中。
  這一過程說來慢,其實快得好似電光石火在閃射。
  變化發生得太突然,他一連串的動作完全是在人的眨眼間完成,快得令人目眩,令人懷疑自己的眼睛。
  整個過程談不上什麼美感,但卻完全抓住了一個快字,而這一點,卻又不知是多少武人,終其一生光陰去苦練,仍然達不到的成就。
  他下蹲的動作尚留在兩人偷襲者的眼中,一剎那間,他的人影卻已消失在徑旁的小溝中。
  攻擊偷襲的人,絕對稱得上暗器高手中的宗師級高手,在這電光石火般的剎那間,自那七星寒芒落空到常亮消失幻形,兩位偷襲者一共發射了七次暗器,形成七輪攻擊波,縱橫交織的暗器網,籠罩了三丈方圓的地面及空間。
  那種利器高速穿越空氣所形成的勁嘯讓人聞之毛骨悚然。從這破空的嘯聲,便可知第一枚暗器的速度與勁道將是空前的迅捷與猛烈。
  兩個蒙面人隨暗器攻出之後立時閃出,他們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他們都清楚各自的修為,剛才那一輪暗器波,縱是一流的頂尖高手在全神戒備之下也難以脫身。何況這次襲擊完全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待他倆看清楚地面上除了各式大小不一的暗器,並無半點人影;也無半點絲血跡,確信自己的眼晴並沒有出什麼差錯,明白偷襲的結果徒勞無功,想撤走脫身時,已經為時過晚。”
  不知何時,不帶任何跡象,沒帶一點聲響,仿佛比一抹鬼影還要來得輕飄,一個黑衣人己出現在兩個蒙面人身後,冷然背手而立等待二人回頭。
  黑衣人正是常亮,此刻他的一雙虎目比夜空的星星還要亮,精光四射,冷電流轉。殺機盈盈,一絲不眨地緊盯著剛剛轉過身來的兩個蒙面人那雙僅露在外的眼睛。
  此際,這兩雙眼睛充滿了太多的驚慌與恐懼,因為這個黑衣人,如此毫無聲息地來至他們身後,以至讓他們毫無所覺,他如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出手偷襲,他們兩個此刻還在這個人間,大有問題。
  常亮冷眼望著兩個蒙面人,然後又掃視了一眼他先前立身之處,那兒,縱橫交錯的暗器布滿了五丈方圓的地面,強大的攻擊網由六種暗器組成,透骨鏢、奪魂刺,回風錐,鐵蒺藜,蛇形梭,雙鋒外,六種暗器一共不下數百枚,每枚皆沒入地面十之八九,如果貫入人體,即算只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也足以將人打成一個鐵刺蝟。
  “有多少零碎,你們最好一齊全抖出來,我給你們機會。”他陰森森地說:“從你們的出手,可知你們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你們卻拿了一塊遮羞布蒙住臉,卻又有可能是見不得人的下三濫,出手吧!不然就沒有機會了,我立身之處,距二位不到兩丈,正是暗器威力最強的距離,良機不再,二位!”
  兩個蒙面人距常亮相距最多只有一丈五六,正是暗器殺傷力最有效,最強的最佳位置,要想避開暗器高手的聯手襲擊,被襲者要想正面躲閃,極為困難。
  可是,剛才暗襲尚且無動,此際明攻又豈能奏效?對手沒有把握,他會自己找死?
  兩位蒙面人被常亮的冷森,沉著氣度所震慴,失去再發射暗器的勇氣和信心,暗器無力。二位蒙面人只有指望動兵刃使絕學能夠奏效。
  “我猜,你們一定是五龍樓的殺手,對不對?你們是來替同伴報仇的嗎?”他陰沉的問,聲音冷得象來自寒冰地獄的陰風。
  一聲不吭,兩個蒙面人互視一眼,左邊那位拔出了一把藍汪汪的蛇形劍,一看就知是一柄毒劍,劍長三尺,劍尖分開呈兩個叉形尖刺,象極毒蛇吐出的長信,右邊這位,取下了纏在腰間的銀鱗鞭,七尺長的鞭身,全由倒鉤形的尖刺組成,這玩意輕輕抽在人身上,連皮帶肉也會扯掉一大塊。
  冷冷地一笑,常亮道:“聯手上來吧,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
  這兩位蒙面人倒是真聽話,要他們動手他們就動手,不過先動手的只有二個人,並沒人依言聯手。
  蛇形劍從左邊那位蒙面人手中攻出,仿佛不再僅僅只是一把劍,那迸現的一道道寒光,凝聚的一溜溜藍芒,縱橫交織,好象漫天的藍蛇,張開它們那一張張噬人的毒嘴,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內射,冷森的劍氣直迫常亮的頭頸胸上盤各大要害。
  幾乎就在劍芒幻影顯現的同時,那位手持銀鱗鞭的蒙面人,忽然一個橫滾貼地掠來,銀鱗鞭帶起無數道閃閃銀光,仿佛一波推一波往前湧的銀浪,狂野霸道地攻向常亮的下盤。
  前撲,不可能,那是找死;左右閃,那兒正有無數的藍芒在等著你往上撞,上縱,也不行,因為上空也被縱橫交織的劍影封鎖,下盤的銀波正是要迫使你騰空送死。往後竄,將勢必遭到此攻擊更兇猛,惡毒的追殺,而且還須提防對方隨時有可能發出的暗器。
  好惡毒的聯手合擊術,一上一下配合得天衣無縫,再厲害的高手被纏住,似乎除了等死亡之外,也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了。
  人似流光,常亮不可思議地出現在右們三丈之外的小徑旁,從容的神情,好似他原本就是站在那兒。
  “陰險惡毒的合擊術,江湖中相信有不少高手名宿被你們除名。”常亮冷森森地盯著兩個蒙面殺手,一邊逼近一邊道:“現在,你們準備接我一招,接得住,我放你一馬。他撤出了斬妖劍。
  兩個蒙面人的勢在必得的雷霆一擊失敗,眼中的神色更見驚怖,勇氣與信心空前迅速地下降,二人互打一下眼色,戒備著徐徐後退。
  因為步步為營,提防對手突然撲上攻擊,所以退得慢,但常亮卻逼得緊,雙方的距離很快地拉近。
  失去信心的人。通常首先想到的便是逃命。兩個蒙面人皆被常亮渾身散發出的殺氣所震慴,鬥志全消,突然兩面一分,轉身飛躍而逃。
  暗殺,明攻兩皆失敗,當然越早脫身越妙。
  心虛的人,心一定十分緊張,心情一緊張,便會影響人的思維和反應,思維一不靈敏,做事便不考慮後果。兩個蒙面人正是如此。飛躍而逃,背部空門全部暴露給敵人。如果敵人的輕功比你高明,你一定難逃。
  常亮的輕功無疑要比他們高明得多,兩個蒙面人在縱躍而出的剎那間,他們各自聽到一聲悶哼。
  首先摔倒之人,是手持蛇形劍聽那一位。他被踏住背心。這位仁兄此刻連自殺的力道也失去,更別說掙扎。他背心脊柱穴被一股神奇的力道擊破護體氣功而封閉,似乎背脊鬆散,全身不聽指揮。
  另一位蒙面人也幾乎是在同時被製,他是被一股強勁的掌力拍中靈台大穴。對方下手極有分寸,用的是昏字訣。他在被掌力拍中摔飛出三丈遠之後,便悶哼一聲,昏厥倒地。
  “噢……”被常亮一腳踏住背心的殺手伏在地上大叫。
  身軀被翻轉,蒙面頭罩被抽掉,露出一張須發皆斑的大馬臉,原本屬於他的蛇形劍,劍尖兩個銳得的分叉抵在他的咽喉上,只要一用力,三歲小孩也可將他釘死在地上。
  “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五龍樓中的殺手?”常亮持劍的手略微施力,銳利的叉尖已刺破表皮,鮮血流出:“我說過叫你們最好不要與我為敵,你們為什麼不聽?”
  “小輩,五龍樓的權威與聲望決不容人侵犯,你不但嚴重損害了我們的威望,而且殺了我們一名接引使者。五龍樓不殺你立威,絕不會罷休。”這位殺手恢復了鎮靜,不再狂叫,也不再求饒。“你將會看到你冒犯五龍樓的後果會有多嚴重,我們的人會令你寢食難安。”
  “說!你們派來鎮江的主事人是誰?你們約晤五蝠血令的目的何在?”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你會的,因為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會不擇手段地去獲悉。”
  “你準備用刑逼供?”
  “如果你不肯老實合作,要同自己過不去,找罪受,我想我會這麼做。”
  “你沒有機會了,因為你低估了我這把劍上的毒性,那是見血封……封呃……呃……”
  這位殺手說著忽然身子猛烈地抽搐,臉色馬上變得烏黑,傾刻間便氣絕了。
  常亮不由得一呆,他的確沒想到劍上的毒性會如此嚴重,望著殺手發黑的屍體,他舉起手中這把蛇形毒劍,仔細端詳了一陣,然後將手一抖,把這柄霸道的毒劍震成了碎片。
  走到那位昏厥不醒的殺手身邊,他一把抓起殺手的身體,飛身閃入徑旁竹林之中,他決定改變問口供的方式。
  足有一頓飯的功夫,他方走出竹林,出來之後,他手中多了一根銀鞭,正是那位殺手的纛道兵器,他喃喃自語道:“這玩意用來抽人,一定很不錯,五龍樓呀,五龍樓,你們將發現煞星常亮比你們預料中的要可怕一百倍。”
  擺脫了所有的盯梢眼線,常亮從官道上往南折入一條小徑,急行四五裡,來到一座小河灣旁的農舍中。常亮與兩個守在門口的小村姑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徑自往裡走。
  這裡,是五蝠血令的一個臨時據點。
  農舍後園中,在一株大杏樹下,常亮正在與那位歐陽執法細細交談。
  “令主,我們所有的人,組成了三十六組狙殺組,四人一組,己全部趕來了鎮江,待候令主的最後指示:“歐陽執法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少婦,她那雙媚目中閃著一種異採,凝望著常亮,口中談的是公事,但她的語氣,她的神態,一點也不象是下屬在向上司彙報情況。
  這位歐陽執法,是五蝠血令中心腸最冷酷最無情的大執法,沒有人知道她有沒有男人,因為她雖是個少婦,但卻沒有人看見過她會對一個男人假以辭色,她在五蝠血令中是有名的冷面人,五蝠血令中的每一個成員,無不對這位修羅仙子歐陽倩菇畏懼三分.
  表面上愈冷愈無情的女人,她的內心往往比誰都熾熱。這種女人,內心中一旦進入了一個男人的影子,她就會難以自撥,她會不知不覺地在這個男人面前撕下那種用高傲和自信所偽裝的假面具,慢慢流露她那熾熱難禁的感情。
  此刻的歐陽倩菇,無疑正是這種情形。
  一個美麗的女人,固然能使見過她的男人銘心難忘,但是一個能使這種女人動心生情的男人,給予她的影響卻是刻骨銘心的。
  常亮無疑正是令歐陽倩菇動心的男人。
  沒有人能夠比練過動情大法的人更了解女人,所以常亮十分清楚歐陽倩菇此際的心思。
  南宮飛芸曾對他說過,因為他太出色,五蝠血令中有不少單身的美麗女人已為他動心,要他好自為之,即不要讓她們情海生波,也不要傷害那些曾被男人害過的女人的心,要他必須慎重地對待這件事。
  成熟女人的風韻,對男人的吸引往往比那些純情玉女來得強烈,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他絕不會傻得去拒絕一個美麗而成熟的女人。
  自然得好象是一對十分恩愛的夫妻,他一把攬住歐陽倩菇的香肩,微笑著說道:“歐陽姐姐,我們用這種方式來交談,似乎要比那種生硬而古板的稟報方式來得親切和自然,你說對不對。”
  一個女人被她中意的男人摟著,不管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人,她都不會有絲毫的不快與不願意。
  臉上紅雲上頰,此刻的修羅仙子象只溫柔的小貓,她緊靠在他身上,聲音細得象蚊鳴:
  “令主,你不怕被秋丫頭她們看見。”
  “不要緊的,你瞧,莊姑娘她識趣得很。”常亮笑道。
  歐陽倩菇偷眼一瞧,離這不遠的另一株杏樹底下,小姑娘莊韻秋正朝他倆做了一個善意的鬼臉,笑嘻嘻地蹦跳著離開後園。
  “歐陽姐姐,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他笑著問。
  “令主,開始什麼?”她羞紅著臉問。
  “我現在想知道我們的人分散的具體位置。”
  芳心微感失望,因為她以為他準備要吻她,她粉臉更紅,趕緊道:“在白道人物匯集的匡家大院附近,我們有十二組四十八位好手以各種身份埋伏附近,在森羅院福安軒附近,有四組狙殺手,三尊府隱身的林家大宅,我們有十四組狙殺手隨時準備埋葬三尊,五龍樓的殺手群目前還無法得悉他們的駐紮地,西郊不歸島棲身的大農莊,設有三組人員在監視,另外三組全部在這兒負責警戒。”
  “很好,這樣分配十分妥當。傳我的話下去,地煞行動從明日開始進行,令各組成員一律在儘量免傷亡的情況下,給予敵人沉重的打擊。”
  “地煞行動?令主,這是這次行動的代號?”
  越是表面無情的女人,春心一旦搖盪,她們是熱情、大膽、放縱。
  良久,良久。
  兩張如膠似漆的嘴唇難舍難分地移開。
  “姐姐,你只怕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嘗這銷魂滋味了?”
  “十年了,好弟弟,姐姐平靜了十年的春心又被你挑動了。”
  “姐姐如此看重小弟,小弟一定要好好報答姐姐。”
  “好弟弟,用不著那樣,姐姐知道你的情況,姐姐不求與你長相廝守,只求你在有暇之日來看看我,陪陪我,給我絲安慰,稍稍給我一點溫存,我就心滿意足了。”
  “姐姐,那多難為你!”
  “難道姐姐坯能象那些小姑娘一樣整天纏著你。好弟弟,你的心意姐姐知道,但現實不允許我們那樣。而我也是一個很知足的女人,你能讓我再嘗這溫存滋味,姐姐已經知足了,好弟弟,為公為私,姐姐一定助你完成霸業,以謝你這知遇之情。”
  “姐姐,你對我太好了。”
  “誰叫你這小鬼這麼可愛,弟弟,南宮令主是不是和我一樣也被你迷上了?”
  “好姐姐,那是南宮大姐與姐姐一樣愛護我這個小弟弟。”
  “你這張嘴,是女人都會被你吹得自己是誰都不會知道,怪不得秋丫頭明知你有了四個女人還是那麼死心塌地愛你。”
  “秋妹妹她委實可愛,也許我太薄愛了。但我這人絕懂得珍藉感情,我最大好處就是喜新,但決不厭舊,秋妹妹她要是不嫌我,我保證不會負她。”
  “姐姐也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才鼓勵秋丫頭去愛你,不然秋丫頭她肯識趣地走開才怪。”
  “那小弟多謝姐姐的厚愛了,姐姐,南宮大姐她還好嗎?”
  “好是好,不過卻是整日裡有種魂不守舍的感覺。弟弟,你害人不淺呢!”
  “姐姐,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說真的,我也的確有這種體會,見到你心裡塌實多了。見不到你,還真有點魂不守舍。”
  “那多親一下,姐姐的魂就歸竅了。”說完他在她那紅艷艷的豐潤的棰唇上親了一下。
  “小鬼,一下才不夠呢。”說著她伸開兩條蛇一樣軟的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動地迸上一串激情,火熱的密吻。
  離開小農舍,踏上回城的官道,已是未牌已過。
  合該有事發生。常亮他忽然一時心血來潮,竟然放棄大官道,改抄小徑,小徑通向大南門。
  前面,正有十五名江湖人物也沿著這條小徑趕路,不過他們是出城,與常亮是相向而行。說他們是江湖人,因為這夥人有俗有道,一個個衣著鮮明,提刀配劍。
  這條小徑很少有旅客行走,往南的幾乎全是附近城南郊的本地民眾。說是小徑,其實可通馬車。雖然這裡田野開闊,地氣濕潤,宜種桑麻,所以視野有限,相向而行者,耍接近至百步之內,方能彼此看清對方的面目。
  常亮走了三四裡,前面小徑折向處,出現了十幾名健步如飛的江湖人迎面趕來,首先,他認出領先急走之人,是那晚在百靈廟中偷襲冷寒雪,差一點要了冷寒雪的命,被常亮一掌擊退驚走的聽濤山莊二莊主五雷叟。
  五雷叟邊走邊回頭與身後人交談,不時指指點點。
  十五人中最搶眼的有三個,皆是年近花甲、身材修長,氣慨不凡的名宿。兩位仙風道骨,鶴發童顏,一位紅光滿面,身著錦袍。
  兩位老道著玄色道袍,背上背劍,手中持有拂塵,從同伴對他們的神色上看,他們的身份與地位頗高。
  其他十一位人物中,有二個常亮熟悉的,一位是那日偷生的鐵劍秀士,一位則是地煞刀,其餘九位全是陌生面孔。
  走在前面的五雷叟一眼瞧見常亮,當即認出了常亮是那晚一掌擊退自己的人,他一直認為常亮是五蝠血令中的高手,因此腳步一緩,揮手示意同伴放慢速度。
  “想不到今日有幸再會閣下,閣下,一掌之賜齊某很想討回公道,不知閣下今日有沒有這份興致?”五雷叟邊走邊道。
  “齊老二,你難道還不死心,以為你很了不起?那晚你如不是見機逃走,你今日還能站在這裡說大話。”常亮冷笑著道:“選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碰上了,你必須對那晚的無恥行為付出代價。”
  “齊施主,這狂妄的小輩是誰?”一位留有山羊胡的玄袍老道沉聲問。
  “五蝠血令中的一位高手。”五雷叟答道。
  此刻,雙方在相距三丈時,都駐步不前。
  “煞星常亮!”驚呼聲出自鐵劍秀士的口中,這位白道名宿滿臉俱容。
  所有的人聽了鐵劍秀士的呼聲都感到一驚。幾人尚情不禁發出“咦”聲來。
  “他真是煞星?你沒有看錯?”五雷叟轉首望鐵劍秀士沉聲道。
  “絕錯不了,他就是燒成灰我也能認出來。”劍秀士用充滿自信的口氣恨恨地說。
  “齊老二,錯不了,煞星就是我,我就是煞星,你還敢不敢找我報那一掌之仇?”常亮冷笑著道。
  “孽障!今日你的末日到了!”山羊胡老道沉聲道。
  “牛鼻子,你用不著耍嘴皮子,今日算你們人多勢眾,我怕你們行了。只要你有種敢找我單挑,我保證你在斬妖劍下走不出三招,算我怕定你們這群不講道義的偽善小人,恕不奉陪,齊老二,咱們間的賬哪天碰上哪天算。告辭!”常亮說完向路左竄。
  他不是有勇無謀的猛夫,並不想逞英雄,一敵十五,而且是十五個一等一的高手,再笨的人也知道該採取何種正確的行動。對方人多人強,他不想冒險以一敵十五,場面話說夠了,他打算避開對方。
  他這一走,不啻表明是他理虧、心虛。而對方的人,便越發堅信他們採取的行動是正確的,尤其是山羊胡老道。
  “休讓他逃掉!”山羊胡老道大叫。
  “他走不了!”老道身旁的錦袍老人聲如洪鐘,修偉的身軀輕輕飄似飛絮,向前飄出立即化為流光,速度駭人聽聞,眨眼間便遠出三十步之外。
  五雷叟與兩位老道身法與錦袍老人不相上下,也是一掠三丈,化成三道淡淡的人影銜尾追出。
  其餘眾人速度稍慢的只有四個人,但在尋常高手名家眼中,他們的身法同樣是快得難辯形影了。
  追了片刻,所有的人都追散了。
  在城裡,這些自命俠義英雄的白道人物,畢竟多少有些顧忌,不至於太過明目張膽糾眾以眾敵寡,可是在城郊,尤其是在這片沒有旁人目擊的場所,他們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敢幹,充分體現了他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本性。
  人多勢眾,其危險性比一群正在聚眾鬧事的暴民有過之而無不及,一群氣勢洶洶的強者,與一群瘋子沒有什麼不同,不管這群人是強盜凶徒,或者是俠義英雄,其危險的程度一定相等。
  常亮如想避開別人,沒有人能追得上他。除非追他的人輕功與功力皆比他高明一至兩倍,不然絕無可能。但是眾人分散在各處堵截搜索,個別人碰上他的可能性就不是沒有了,因為他最終目的是回府城。
  這十五名白道名宿,當然有強弱,輕功造詣也必然參差不齊。片刻便都分散了,也等於是變相的散佈各處,在作廣泛性的圍追堵截,攔住常亮的機會大大增加了。
  奔雷手關豪,在十五人中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與兩位中年人走在一起,此際是前面瞧不見自己人,後面也看不見跟來的同伴。三個人只能盲目地在矮林荊棘叢生的荒野中奔東逐北。
  鑽出一片麻園,前面是雜草叢生,小土丘起伏的曠野、久旱不雨,草木在炎陽下奄奄一息,人在其間走動,草木的折斷聲瞞不了高手們的聽覺。
  “前面不會有人,咱們迴轉。”奔雷手實在不想再浪費體力,在大太陽下作無望的追逐,呼呼不停地喘著粗氣說:“這殺胚反正返城,在城裡我們可以直接打到雅園他棲身的老窩去。委實用不著這麼費神來追他。這傢伙的輕功神乎其神,此刻恐怕早就跑出二三十裡地了。”
  身後,忽然傳出一聲輕咳。
  三個人火速轉身,吃了一驚。
  常亮就姑在他們先前鑽出的麻園缺口,身上和臉部絲毫不見汗跡,神定氣閉背著手令人莫測高深地笑著,與他們三個人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狼狽相截然不同,那象一個愴惶逃命之人。
  “嘿嘿!老兄,你不要把我煞星真當作神仙,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凡夫俗子一個,哪有片刻逃出二三十裡外的神通!”他信步踱出麻園:“你們這幫傢伙太過份,我不找你們的麻煩已是阿彌佗佛了,你們竟敢反而以為我好欺,所以我不甘心逃避,我必須向你們討還公道,讓你們知道與煞星為做的可怕後果。現在,你們三個如向我道歉,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你們一馬,千萬不要等我心中起了殺意再講,否則,你們可就不好過了。”
  “你這個殺千刀的殺胚,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奔雷手咬牙切齒地道:“江湖中決不容許你這種人在江湖中多活一天,你不死,將不知會有多少人受到你地荼毒。”
  “哦!我有這麼壞嗎?我怎麼自己一點也不知道?”常亮邪笑道:“你這傢伙既然認定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那我就用十惡不赦人的手段來對付你,我要讓你知道不分是非黑白,會造成什麼樣的結局。”
  “你勝得了關某,關某任你擺佈!”奔雷手狂笑一聲,一雙鐵青色的粗糙大手忽然發出兩股狂濤,人影也奇快無比地一閃即至常亮身邊,強勁的力道迫胸腹要害。
  人影一閃即逝,根本無法看清,太快了,象是憑空隱沒幻影,巨大的力場觸向便化成兩股狂 向兩側逸去。
  “叭!”耳光聲爆起,人影急分。
  奔雷神掌全力施展,但奔雷手卻在出掌之後連退兩步,左頰變了色,眼中的驚容象是見了鬼:“你……你的手怎……怎麼可……可能擊……擊中我……我的臉?”這位白道名宿語無倫次,驚怒交加。
  這就是太過自信的人,是最可憐的下場,太把自己的估計過高,把別人眨低,一旦事情徹底改觀,他根本不能正常地面對現實。一個武功超絕的高手,很可能會死在一個三流混混手中,甚至會被一個村夫一鋤頭敲破腦袋。
  奔雷手排名雖不在白道二十一位名宿之中,但他一向對自己的絕掌無比自信,他從不認為自己會比洪荒九絕中的人物差。據說他當年曾與少林掌教痛禪上人印證印証過,但勝負如何無人得悉,眾所週知的是,痛禪上人對他的評價十分高,說他的奔雷神掌是不差不差于般若神掌的宇內絕技,因此,奔雷手對自己的奔雷神掌一向就十分看重,對某些江湖傳聞也不太相信。眼見為實,耳聞是虛,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就是江湖人的通病。所以他敢向煞星放手一搏,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這位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夥子會有傳說中的那種至高絕技。
  一個照面不到,被人用粗俗的手法擊中不可能擊中的頭臉,對方如果不手下留情,只要手中勁道稍加三分,保證可令他奔雷手腦袋開花,他如何能不又驚又怒?
  “你這雙手只配去替人抓癢,也可以去幫你師娘搥搥背,揉揉腿,這種三腳貓的把式也敢在我煞星面前現世,我一個可擺平十個你這樣的貨色。”常亮仍然邪笑道,他還是站在老地方,似乎剛才並沒有發生任何事,一直不曾離開原地,不曾揍奔雷手的耳光。
  “關兄,這小子是個鬼。”一位甲年劍客驚呼道。
  臉部的感覺,告訴奔雷手這是鐵定的事實,奔雷手的臉頰,紅腫老高,嘴角隱現血絲,很可能牙床被打松。常亮雖是手下留情,但這下巴掌仍然不輕。
  奔雷手總算明白江湖傳聞並不假,煞星常亮的確是十分可怕的高手,定下心神,神功凝聚,大喝一聲,左掌虛空以十成功力的奔雷神掌劈空發出,無濤的潛勁如山洪爆發,右手急拔背在後的砍刀。
  這次奔雷手他以右手行雷霆一擊,掩護左手拔刀,炯炯虎目緊盯著常亮,要看常亮的身形到底是如何移動,他迄今尚在懷疑剛才所挨的那記耳光是不是事實。
  這一掌勁道極為可怕,丈五六之內真可碎成粉。奔雷神掌果然是掌功中的絕藝,強勁的力場就算未擊中人體,也可將對手阻擋在丈外近不了身,能抵抗他這一掌的人還真的屈指可數。
  糟透了,奔雷手右手撥刀的動作只進行了一半,對面的人影隱沒,掌勁自丈外自行消散,毫不著力。
  “翻!”常亮的沉叱霞耳欲聾。
  他自己也翻,後空翻沖天而起,有手那根得自五龍樓殺手的銀鱗鞭隨著他的翻勢抽緊,上縮,收回。
  奔雷手不由自主,他不能不翻,他狂叫一聲,也跟著身形飛起,同樣是後空翻,只是他的姿勢絀劣得很。他是被銀鱗鞭從不可能的角度纏住在腳踝摔翻的。
  常亮在原地上空翻騰,凌空翻了兩個迴轉,但飄落時卻不退反進,竟然到了奔雷手摔落處,像煞一頭可任意翻騰的鷂鷹,完全違反了正常的力學常規,超越了人體的極限。
  兩個中年人見狀大駭,大喝聲中,一刀一劍化虹而至,刀劍皆吐著道道雜亂無章的電虹,中間卻暗藏了蘊儲全部真力的電虹,隨付皆可能製造一擊致命的好機會,對手絕難從漫空而來的刀光劍影中去分辯哪一道刀光,哪一道劍虹才是致命的攻擊。
  可怕的電虹,罩住了正欲擒住奔雷手的常亮。
  刀山劍浪之中,銀鱗鞭忽然刀象化成兩道銀光,象兩根利刺一樣鍥入洶湧的刀光劍影的空隙,幾乎是在同時將兩位刀客劍手絞飛而起。
  刀光隱、劍虹消,兩位中年人驚叫著飛至半空,身軀上升而飛,飛向常亮立身之處。
  銀鱗鞭滑出手腕,重新揮舞,十六鞭化成一鞭抽出,“叭叭叭叭……”抽中人體的暴響震耳。
  上升飛起的兩位中年人,升至頂點的前剎那,每人皆被結結實實抽中八鞭,帶有倒鉤的鞭身無情地在他們的腰、背、胸、腹落實。內家對內家,兩位中年人的護體神功一觸銀鱗鞭上傳來的巨大力道立即崩潰,血光崩現,皮開肉綻,連皮帶肉的碎布四散耖落,慘叫聲中,兩位中年人的刀劍早已脫手,摔飛兩丈開外,砰然落地,痛叫聲令人聞之惻然。
  他們的叫聲,早引來了同伴。
  奔雷手背上的砍山刀,不知何時到了常亮手中,他將鋒利的刃口擱在奔雷手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拖動刀身,保證可輕易地切下奔雷手的腦袋。
  “你想殺死我替江湖除害,現在你反而落在我手中,我切下你的人頭,你應該不會反對。”常亮臉上的笑容不再現,變得陰森而殘忍:“我有權殺死要殺我的敵人,你說對不對?”
  “煞裡!衝道爺來。”山羊朗老道在丈外沉叫,劍已在手。自稱道爺不稱貧道,可知老道不是尋常的玄門羽士。
  不錯,老道的確不尋常,武當派有三位輩份高,玄功驚人的老道,稱為武當三仙。紫虛散仙號稱武當掌教,他的兩位師弟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尊為武當元老,這位山羊胡老道,正是青冥丹士,他身旁的老道則是雷電散人。
  黑道朋友聽了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的名號,無不嚇得直打哆嗦,因為這兩個人不是道人的道人,一向族惡如仇,標榜的宗旨是除惡務盡。雖是武當元老,但很少呆在武當山,常在天下各地雲遊,憑他們的主觀想法鋤姦誅惡,替武當派建立無上聲威。
  青冥丹士果然不同凡響,懾人心魂的殺氣極為強烈,劍上傳來的隱隱龍吟令人入耳驚心。
  三尺長的劍身青瑩有如一泓秋水,一望便知是寶劍中的極品。這把劍,正是青冥丹士行道江湖懲治兇人的殺人利器 青冥神劍。青冥劍雖沒有名列天下十大神兵之中,但仍可絕壁穿牆,斬金切玉,削鐵如泥。劍術通玄的人如果手中有一把寶劍,他運劍的威力可憑空增加三倍。
  “衝你來就衝你來!你這牛鼻子以為我真的怕定你了?”常亮怪叫一聲,一腳封死奔雷手的軟麻穴,手一動刀光破空,幻化為一個三尺長的光輪,翻騰閃射著向青冥丹士劈面飛去,嘯風壓下了青冥劍的隱隱龍吟。
  青冥丹士不為所動,手中寶劍向前一點,三尺大的光輪忽然改嚮往五雷叟加速飛去。
  老道沒想到會有如此變化,嚇得收劍一呆,萬一傷了五雷叟,他如何向同伴解釋?
  五雷叟不槐為聽濤山莊的二莊主,宇內二十一位頂尖高手中的人物,反應超人,來不及出掌封擋,當機立斷向左急閃。
  刀輪飛行的速度太快太猛,幾乎是擦著五雷叟的右肩掠過,寒氣澈骨生寒。
  “噢……”一聲慘叫發自五雷叟身後,眾人聞聲一看,不由得臉色全變。
  鐵劍秀士這個倒霉鬼,他本是站在五雷叟身後,可是五雷叟閃身側移,他還沒有槁清是怎麼回事,翻轉著的刀輪已射入他的前胸,三尺二寸長的刀身齊把而沒,巨大的衝力將鐵劍秀士的屍體帶飛出兩丈遠。
  所有的人都怔驚,青冥丹士更是回頭觀望,常亮卻趁這一剎那一掠而至,近身了。所有的武器全成了礙手礙腳的東西,只有拳掌功夫在這時才最奏效。
  左手神乎其神地崩開又扣住青冥丹士恃劍的右手,右手一連七記連珠重拳扎扎實實地在老道胸腹開花。
  “  ……”拳一觸體,老道氣消功散,著肉暴響異常刺耳。
  左手一掄,老道人在半空開始飛轉,兩條腿與一只左手絕望的亂舞,但掙不開有如鐵鉗般扣死他脈門的大手,脈門上傳至的怪異力道直撼心脈,老道在痛苦地表演空中飛人。
  掄了三圈,一聲沉叱入耳:“孽障斗膽!”
  人影入目,叱聲仿佛左洞裡響起一聲炸雷令耳鼓生鳴。
  聲似風雷,常亮感到背部有可怕的乓刃光臨,無濤的潛勁已先一剎那及體。
  常亮沒想到對方會不顧同伴的死活發動偷襲,他抖手將青冥丹士擲出砸向從左側撲上的人影,大旋身右手猛揮,銀鱗鞭神乎其神地在他手中出現,形成一道銀光屏障,左掌隨勢封出,形成嚴固的防衛網。
  風雷驟發,銀鱗鞭與一柄拂塵的金絲纏住了,出手偷襲救人的是雷電散人,老道左手已伸出袖口,乘勢吐出掌力。一道無此的狂濤帶著一聲極似沉雷霹靂的爆響。排山倒海地迎面壓到。
  “轟!”一聲巨響,是兩種可怕的掌力相互接觸所發出的雷鳴。
  罡風四逸,飛砂走石,枝葉枯草漫空飛舞。
  常亮一掌接實,人影倒飛而起,後空翻兩周重新落地,人在空中,銀鱗鞭脫手射向化虹追擊而至的錦袍老人,生死關頭,保命第一。
  腳剛落地,左側一股狂飆如山而至,千鈞一髮,常亮一個側旋,將背部賣給對方。
  “砰!”如山的力道結結實實落在有斬妖劍的蛟皮革襄上。
  常亮藉力電射前衝,他怨毒地冷笑一聲,回頭瞪了這幹白道人物一眼,繼續飛掠而逸,腳下有點不穩,顯然被剛才的兩記偷襲震傷了內腑。
  “不可追趕!”被震飛至三丈外的雷電散人急叫,臉色蒼白,嘴角隱現紅絲,及時出聲制止了五雷叟與錦袍人的追趕舉動。
  情急救人,老道士用上了生平絕學行雷霆一擊,雖震傷了常亮,但他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那小輩可怕,我們的人切記不可同他單獨打鬥,他受傷不太重,須防他做困獸之鬥。”雷電散人虛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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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虛、偽、真小人a

  這是一處起伏不定的雜草區,間或生長著一些散落樹枝,平時沒有人經過。
  東面裡外有一家農舍,不時可看到羊群在草坪上輕咩亂竄。
  常亮坐在一叢樹叢中,用五嶽朝天的姿勢打坐療傷,他臉色有點蒼白,呼吸若有若無。
  似乎他成了一具坐化的屍體,而不是尚存生命的活人。但他不言不動又毫無活人的跡象。
  傖悴間接了一記雷霆一擊,雷電散人的玄功和內力之高深雄渾,完全超出他的想像。如不是蛟皮革襄的保護作用,五雷叟的那掌偷襲足已震碎他的內腑。
  他沒有料到對方會用上性命交修的神奇玄功,不顧同伴的死活,也不顧及他們的身份。
  不但從他背後下毒手全力一擊,而且一出手會有兩名絕頂高手。如不是他意動神功先一剎那運功自保,同時發出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他很可能左手被震碎,心脈被震斷,九死一生。
  左手保住了,心脈也因蛟皮寶囊的奇效保住沒有震斷,但內腑卻被循臂而上的可怕力道以及部分透過蛟皮革囊的至剛掌力所震傷。氣機有窒礙散透的現象,家上 臨脫身運神功全力一擲,阻擋棉袍老人的追擊,再全力脫身遠遁,竭澤而漁妄用真力,傷勢有急速惡化的現象。只好冒險找地方行功自療疏通經脈中因受創而變異的 淤積物。
  這是他第二次因沒有使用斬妖劍而差點死於仇家的偷襲。他心中發誓,日後無論碰上什麼情況,他一定只用斬妖劍送敵人下地獄,不管人多人少,是強是弱,決不再大意輕敵。
  一個時辰,他僵死型的身軀漸漸發生變化,臉色開始恢復正常,不再象一個死人。
  蒼天助他,命不該絕。在他行功無法自保的這段時期,沒有受到任何干擾,讓他安然渡過了難關使他再一次從鬼門關掙回陽世。
  酉時過了大半,常亮回到了雅園之中。
  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早就在倚門盼首相望,因為她們花了一天的功夫,終於從白髮銀眉那兒學會了幾種佳肴的做法,一人做了一道她們親手燒成的菜在等個郎回來品嘗。
  因為白髮銀眉告訴她們一句話,通向男人心的唯一捷徑,就是他的腸胃。
  這世上不愛吃的男人還真少,沒有一個男人不會痛愛她會做菜的老婆,所以會做菜的女人通常會不愁得不到丈夫的歡心和憐愛。
  每一個女人都喜歡聽別人誇獎她做的菜好吃,特別是她們刻意想討好的男人。
  當常亮一邊品嘗著三女做的菜,一邊贊不絕口的說好吃的時候,三女心中的那份高興與得意自是不在話下。
  很快,在三女一人夾一筷的爭相敬餵下,常亮將三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掃而光。
  有人說,找老婆的最大好處是她懂得如何來侍候你。
  一點不錯,常亮他就有這個體會。
  吃完晚膳,冷寒霜端來了一盞早泡好的香茗。卓如霜則送上了熱騰騰的面巾,雲怡紅她還要來得乖巧,她站在常亮的背後,十分輕柔地替他按摩起來。
  “小兄弟,早知找老婆有這麼大的好處,我真後悔當初沒找上七八個的。”白髮銀眉嘆然笑道:“你瞧你,所謂齊人之福只怕就是指的你這種享受。”
  “樂老怪,你這副德性還想找七八個女人?有哪個不長眼的大姑娘看中你,那就算是你樂家上輩子積了陰德了。”八荒邪神笑道。
  “葉老邪,你就你比我強,為什麼你也同樣這麼沒出息,至今老光棍一條。”
  “樂老怪,如不是我的混元一陽童子功不能近女色,我保證老婆沒有十個也有九個。”
  “你的混元一陽童子功近不得女色,難道我的元陽大真力就能破身?”
  “那你老怪物發什麼牢騷?”
  “這叫有感而發,你葉老邪怎麼這麼沒知識?”
  “總比你有感而發,再觸景生情,然後去做青天白日夢好。”
  “兩位老哥哥別爭了。”常亮笑道:“我這齊人福也並不好受,換了一個人,誰敢招惹我哪三個母老虎。”
  “你要死哦!”他身後的雲怡紅重重打了他一下嬌嗔道。
  “哎喲!”他故意痛叫:“老哥哥,你們瞧,這不老虎發威了。”
  哈哈大笑中,白髮銀眉宏聲道:“小兄弟,今日出去忙了一天,可有什麼收穫?”
  “收穫談不上,命可差點丟了兩回。”常亮淡然道。
  “哦?這麼嚴重,說來聽聽。”白髮銀眉鄭重地道。
  笑聲止,常亮便將他如何被五龍樓殺手伏擊,如何又被白道人物偷襲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一遍。
  “齊老狗真卑鄙,亮哥哥,我們一定不能放過他!”冷寒雪恨恨地道。
  “當然,撇開我這一掌之賜不說,小雪那次所挨一拳之仇卻不能不報。”常亮斷然道。
  “小兄弟,聽你所描述的那兩個老道,我估計可能是武當三仙之中的青冥丹士和雷電散人,你能從這兩個玄功通神的老道手中逃生,委實算是僥倖。”白髮銀眉正色道。
  “老哥哥放心,小弟自信尚有對付這兩個雜毛的能力,武當派敢淌這渾水,看我日後一把火燒了他們的雜毛窩。”常亮傲然說道。
  “小兄弟,老哥哥支持你,對這樣假仁假義的牛鼻子,我早就看不順眼,日後他們武當派如果不對這卑鄙無恥的行為公開向天下江湖道歉,我們乾脆殺上武當山,效法兩百年前的神劍伽藍華逸雲,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真武大殿。”八荒邪神興趣十足地道。
  “老哥哥,放火是我的專利,我這煞星的綽號多半是因我先殺人,後放火才得來的。老哥哥,你剛才說什麼神劍伽藍華逸雲,那個什麼人物?”常亮笑問。
  “神劍伽藍是兩百年前的江湖頭條好漢,鐵血男兒,江湖中有關他的傳說各種各樣都有,只是兩百年以來,華家從未有人在江湖中走動。不知是不是已經絕後。 ”八荒邪神正色道,然後又笑道:“小兄弟,這位神劍伽藍也同你一樣風流瀟灑,當年他一人可娶了五個老婆,個個都是如花似玉。”
  “那麼小弟一定不讓這位神劍伽藍專美於前,我這煞星常亮保證比他更出色。”常亮豪氣凌雲地道。
  “好豪氣,小兄弟,老哥哥相信你一定會超過當年的神劍伽藍。”白髮銀眉欣然笑道。
  地煞行動已全面展開,五蝠血令鋤除異己的狙殺計劃如火如荼地在實施。
  三尊府,森羅院,白道名宿全都不時有高手被人不明不白的殺了,大家都懷疑是五龍樓幹的,但五龍樓卻對外宣稱,他們也遇到了可怕的神秘殺手。損失慘重,這一來,所有的人全都束手無策,因為他們搞不清殺手的來頭。
  勾心鬥角是這些梟雄們的天性,他們開始彼此懷疑對方,認為各方人物都在剷除異已,沒有一個人懷疑到五蝠血令。
  森羅院,三尊府,都是雄霸一方的豪強,作為用血腥手段打下江山的豪霸,在江湖中,當然有著無數的仇人,白道人物在他們行俠仗義的江湖生涯中,所結的仇家更是數不勝數。
  基於這種因素,他們追查神秘殺手的失敗,當然是無可非議的。
  森羅院以福安軒為中心,活動範圍遍及城中各個角落,控制面相當大,三尊府除了少數眼線分散城中各處,他們所有的人都聚在林家大院中,足不出戶,加強戒 備,因為他們的實力已經不容許再有損耗,白道人物追查殺手的活動進行得最積極,因為他們下意識地認為,這是正邪大對決已正式開場了。
  城北的匡家大院,是往昔的江湖大豪,白道名宿飛虹劍客匡飛虹的家,飛虹劍客自十年前金盆洗手,封劍退隱,便在家享福,安度晚年。
  飛虹劍客當年也是江湖風雲榜上的風雲人物,有著一身十分精湛的武功,他的拿手絕技飛虹十三式劍法,稱得上是一門劍中奇技。十三劍聯珠而發,就連翻天神君這位聽濤山在的大莊主也為之動容。
  飛虹劍客與翻天神君有過一段不淺的交情,飛虹劍客雖已封劍退隱,但仍與江湖中人頗有來往,順理成章,這次風雲會聚鎮江,他的匡家大院就成了一幹白道人物的大本營。
  這天天剛降下夜幕,匡家大院中的一間大客廳中燈火通明,四列檀木太師椅一共二十四張,此際上面坐滿了二十四位俗道僧老年名宿。
  南端那列太師椅中,坐在最上首的翻天神君正朗聲發聲:“近三天來,我們有十一位同道被那群神秘殺手所殺害,可是查找兇手的工作卻一直不順利,五龍樓的殺手錶明暸立場,聲明不是他們幹的。那麼齊某認為,這次的大謀殺,很有可能是同我道人士結怨甚深的邪派人物乘亂幹的。”
  “齊施主,可是森羅院與三尊府也一樣有好手被殺,但我道中人並無人參予,老衲認為大家都忘記了另一個殺手組合。”說話的是一位黃袍老和尚。
  “痛空大師,你是指五蝠血令?”翻天神君正色問。
  “痛空大師頷首道:“正是,老衲認為,近來似乎所有的人都忽視了這個組合的存在。”
  “但有一點大師可能也忘了,五蝠血令與五龍樓會盟在即,他們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利害衝突,五蝠血令的人不可能對五龍樓的殺手下手,因為如果這樣,五蝠血令勢必面臨五龍樓殺手群的可怕報復。我認為在這個關鍵時刻。五蝠血令不會幹此傻事。”翻天神君說。
  “齊莊主的話的確有理,貧道也認為這次的大屠殺是正邪大對決的前奏,森羅院與三尊府雖聲音有人員傷土,但他們完全可以故布疑陣,我們也無法傳查他們兩家究竟有沒有人被殺。貧道認為我們有必要採取行動,對這幫黑道兇邪加以誅殺。”青冥丹士說。
  “道兄此言不錯,但如果我們就此展開獵魔行動,而讓五龍樓與五蝠血令從中得利,那對我方豈不是十分不利?”痛空上人說。
  “痛空大師,你別忘了,五龍樓及五蝠血令才是獵魔行動的主要對象,我們就是要將他們的殺手引出來,然後將這兩個殺手組織連根拔除。”翻天神君鄭重地說。
  “齊莊主,如此一來,我們的實力是否略顯單薄?要知還有一個煞星在一旁虎視眈眈。”中州雙劍中的絕劍提出疑問。
  “這個魏兄放心,除煞星,自然有人會替我們動手,你莫非忘了常亮與三尊府,森羅院以及五龍樓之間是勢不兩立?”翻天神君笑道。
  “老大,有一點我們必須注意,我認為常亮與五蝠血令之間一定有某種勾結。”五雷叟鄭重地說。
  “講講你的理由。”翻天神君說。
  “我第一次與常亮會面,正好是在五蝠血令的一個秘密據點,那次常亮出手救了血羅剎這以後,血羅剎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常亮。”五雷叟說出自己的觀點。
  “老二,你多心了,江湖中誰不知常亮是個好色之徒,他與三尊府的兩位女護法分開同居,難道常亮與三尊府之間也有勾結?所以講,老二,你多心了,常亮與五蝠血令之間不可能有什麼瓜葛。”翻天神君不以為然地道。
  “老大,但願是我多心了,如果常亮真與五蝠血令有勾結,我看我們就必須先除掉煞星,否則他們一明一暗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對我們簡直太不利了。”
  “煞星常亮是個狂妄的獨夫,以他那種目中無人的個性,絕非任、何一個組合所能掌握和控制,對這種人,對付他的方法多得很。齊二莊主,目前我們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正邪大對決上,等解決了三尊府、五龍樓、森羅院,五蝠血令一幹兇邪,那時就是煞墾常亮的末日。”
  青冥丹士說道:“既然目前大屠殺己經展開,貧道認為我們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不歸島,諸位,不歸島這夥人難道諸位都忘了,還有一個百劫神魔與山海夜叉。”一位銀髮銀鬢的紅面老者鄭重地說:“金某認為不歸島才是最可怕的敵人,我們的人很有可能是這幫人幹的。”
  “金兄過慮了。齊某保證不歸島目前一定不會與我們為敵。”翻天神君自信的口氣十分重。
  “哦?齊兄,你有何保證?根據金某對不歸島的調查,三十年來,十絕神君厲嘯天一直就沒有放棄他逐鹿中原的野心,他一直就在暗中培植實力。目前他們又有我們的死對頭百劫神魔和山海夜叉加盟,金某想不出厲嘯天有什麼理由不打擊我們。”銀髮老人說。
  “因為我們在相互利用。”翻天神君臉上的笑容難測其意:“齊某與厲嘯天有默契,我們與不歸島之間的利害關係,必須等三尊府,五龍樓,森羅院,五蝠令全部毀滅之後,再相互結算。”
  “齊兄難道不怕厲嘯天從中搗鬼?十絕神君的心計向來他十絕中的一絕。”銀髮老人堅持己見。
  “厲嘯天他高明,金兄,我們也不是省油之燈。”翻天神君笑道:“關於這一點請金兄放心,不歸島不會在目前與我們為敵。”
  “齊兄如此有把握,金某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銀髮老人改變了觀點。
  “諸位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看法,齊某想說出對付三尊府與森羅院,從而引出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的殺手的具體步驟。”
  真正聰明的人,永遠不會將別人當做呆子。
  將別人當成呆子的人,到最後往往會發現,真正的呆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翻天神君無疑就是呆子中的呆子,他把同伴的一些正確推斷與猜測,全用他主觀的想法加以推翻,把自己看成是最聰明的人。而一個真正聰明的人,卻從不會低估別人,他反而希望別人看低他,所以最後白道人物元氣大傷,全是由於翻天神君自以為是。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說翻天神君是個大笨蛋,他保證會被人殺得死無全屍。因為翻天神君此刻在這幹白道人物心目中,簡直比諸葛亮還要明亮,他所訂下的妙計,無疑是比三十六計更加高明的絕計。
  但此時此刻,打破這些人的頭,他們也不會想到日後白道中的精英就是栽在這條他們自以為是的絕計上,因為他們不只是低估了煞星的能力,也看低了三尊府與森羅院的能力。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心計高明,白道人物在密謀對付黑道人物,森羅王他也在商議如何對付這幹白道名宿。
  森羅王認為他的手下之所以被人所殺,一定是白道人物幹的,一定是所有江湖人物心中都有數的正邪大對決開戰了。
  森羅王從未懷疑過煞星常亮,他認為煞星與他的決鬥舉行在即,這位單幫獨行客沒有誅殺他的手下的必要,因為只要煞星鬥倒了森羅王,森羅院也無形中瓦解。
  在福安軒以前乾坤手所有的那間密室申,正在舉行一場秘密會議,參會者會是森羅院的首要人物,那位森羅毀的殿主赫然在,千手如來與乾坤手都在其中。
  一道黑影正在逐步接近密室,黑影利用地形掩飾的技巧絕對一流,也絕對老練,無論是房舍的轉角,廊柱的遮掩,花木的掩飾,甚至人們意念上的疏忽與錯覺,全是他移動潛行的隱蔽憑藉,沒有驚動任何一名暗哨,在一連經過十三樁暗卡之後,黑影潛至密室之外。
  黑影以極其緩慢的動作,輕輕爬上了密室與廂房連接的一座屋承梁上,利用架梁的掩飾。黑影極其怪異地變形,看上去他也成一節大梁。這之後他不再有任何舉動。因為他在用玄門六通中的天耳通心法,凝神收聽密室的聲音。
  “桑殿主,關於計劃對付煞星的事,你們準備得怎樣了?”這個聲音發自森羅王口中。
  “正在進行中,屬下已經準備了三套方案。三套方案都同時進行,相信煞星常亮這次得了一二關,也決難過第三關。”桑殿主答道。
  “這項行動如有困難,馬上取消,因為白道人物已違約首先動手。我們的人不能白死,森羅院一條弟子的性命,本院主要白道人物十條人命來償還。”
  “院主放心,這次行動所有的細節都已詳細考慮,沒有什麼問題,屬下認為煞星這一回一定在劫難逃。”這次答話的是千手如來。
  “沒問題最好。”森羅王道:“郭堂主,你自已要小心行事,千萬別讓煞星碰上你,不然本院主也罩不住你,那小輩的功夫你心中也有個底,在這個非常時期,本院主不想我們當中有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多謝院主的關照,屬下知道怎麼做。”千手如來恭聲答聲。
  “白道人物會集的匡家大院,戒備並不怎麼嚴,但我們要打擊他們,仍然不宜明目張膽地公然打入匡家大院,一是實力問題,二是敵情不明,盲目行動,吃虧的 一定是我們,因此,本院主考慮,讓我們的人組成殺手群,一組至少要有十名好手,伺機不擇手段地刺殺,狙殺白道人物,而這一點的關鍵,則是如何引出那幹白道 人物。”森羅王將話步入主題。
  “院主,根據本院充當眼線的弟子的消息,這兩天白道人物為追查神秘殺手,經常有三五成群的好手在城內城郊各處活動,這一點,正好符合院主的計劃,只要我們掌握到白道人物外出活動的時間、地點,然後集中力量將他們誅殺,屬下認為一定可以收到預期的成效。”桑殿主說道。
  “桑殿主,你認為白道人物向外宣充有人被殺,這個消息是否可靠。如果真有此事,那又是什麼人幹的?”森羅院問。
  “院主,白道人物有人死亡,這個消息的確不假,因為湖漢三英。川中雙劍等人被殺時,我們有弟子看到了他們的屍體。關於這一點,應該不是他們所布凝陣。至於兇手是誰,屬下認為不是五龍樓下的人,就是五蝠血令。”桑殿主說。
  “說說你的理由。”森羅王說。
  “三尊府目前實力最弱,他們除了自保已沒精力和人手來採取主動。五龍樓是殺手組合,殺手殺人是從不要理由的,而且他們五龍樓也是白道物的死對頭,五蝠血令一直就比較神秘,三十年來,白道人物沒有一天放棄過對這個組合的追索,五蝠血令伺機報復的可能完全有。”桑殿主說。
  “理由很不錯,與本院主的想法不謀而合。桑殿主,如果說五龍樓與五蝠血令已經結盟,你說這個可能性有沒有?”
  “完全可能。院主,江湖傳聞,五龍樓早就在約五蝠血令在龍棲坪會晤,白道方面得知這個情況一定會從中破壞,他們兩家提早取得聯盟,共同對付公敵,這十分合乎常理。”
  “桑殿主言之有理,”森羅王頷首道:“只要真是這種情況,那對我們十分有利,乘白道人物與兩個恐怖組織之間明爭暗鬥,我們從中撿便宜打落水狗不論勝負屬誰,反正雙方皆是本院的對頭,我們有可能一網打盡,就儘量不留一個活口。”
  接下去,他們談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零碎消息,黑影知道已沒有繼續竊聽的必要,他不知鬼不覺地爬下承梁,然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逸出出福安軒,快若鬼魅般地往城南掠去。
  夜間用不著擔心驚世駭俗,黑影他是放開身法在屋頂瓦面上踏風而行。
  路過一所大戶人家的莊院,黑影忽然聽到某種異聲,他駐足凝神一聽,原來是一個女子的求饒呻吟。
  聲音正是發自他所立足的瓦面下,換了一個人,還真難察覺這輕微的呻吟:“好漢,求你放過我,你不能這樣……”
  “你這賤女人,大爺跟你好說歹說你不聽,你難道硬要大爺霸王硬上弓?”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你還不乖乖把衣服脫光,小心大爺一怒之下,將你全家殺個雞犬不留。”
  任何人一聽這口氣,便知道是在發生什麼事,黑影聞言,那雙比夜空星星還要亮的虎目殺機一湧,然後飄然下降,接近發出聲音的房舍,悄無聲息地從那扇打開 的窗戶中進入房內,一切的過程都是那麼的無聲無息,以至他來到那位正在替自己寬衣的男子身後不到一丈,對方根本就毫無所覺。
  “大爺,我求你行行好……”
  “小賤人,你還不快點脫?你現在不願意,呆會兒保證你會舒服得要了還想要,你們女人還不都是這副德性,沒乾過之前好象三貞九烈,一旦樂上了保證比幹什 麼都高興,你還不快點,萬一瞥得老子火往上湧,有了殺人的念頭,你可就得不償失了,倒不如乖乖地讓老子樂上一陣,老子滿足了興致,說不定一高興,不但不殺 你,還會留點銀子給你。大爺我嫖女人通常是付錢的。”男人對床上的女人威脅道。
  在低低的泣咽中,傳來悉悉的脫衣聲,這位可憐的女子終於屈服於面前這個男人的淫威下。
  當幾件女人的衣衫被拋落床下,已經是精赤條條正欲向床上白羊似的女子撲過去。一聲陰冷得令人聞之毛骨悚然的話出自黑影口中:“閣下就這麼打算演出春宮圖給我看?”
  正慾火高熾的裸體男人聞聲心頭大駭,他火速轉身:“什麼人敢破壞大爺的好事?”
  看清這位採花淫徒的面容,黑影仿佛殺面更濃,他陰森森地道:“你這傢伙身為白道人物竟然敢做這世人所不齒的採花行徑!”
  “你是什麼人?”男人心中機伶一顫問道。
  “煞星常亮,你應該不陌生!”
  “啊!”男人聞言嚇得驚呼出聲,連所抗的念頭也沒有,衣服也投打算穿,往右側一竄,就欲越窗而逃。
  “砰!”窗戶被破,但人卻只出去一半,便無力地橫擱在窗椽上。
  “多謝恩公救命,小女子……”床上裸女驚喜交加地感恩道謝,但話沒說完,房中已失去了黑影的蹤跡,連躺在窗椽上的男人也不見了。
  “神仙,一定是神仙。”裸體女喃喃自語:“我信佛求神沒有白信。”
  所有的人都在利用對方,都以為自己很高明,孰不知他們都是在相互利用,他們都在利用煞星常亮,而煞星常亮他所想的正是這個局勢。因為沒有人能料到煞星會是五蝠血令令主,沒有人猜到煞星也有一顆爭霸天下的雄心。
  每個男人都有野心,也都應該有野心,這種野心,用褒義的說法,便是雄心,沒有雄心壯志的男人,根本就不能算男人。
  煞星常亮,不但是男人,而且是男人中的男人,一個十分出色的男人,所有的人皆沒有把他列入競爭對手之列,都認為他只不過是一塊拌腳石,低估了他的能力和實力,注定了他們要失敗,也注定了煞星常亮要成為近百年來江湖中最出色的年輕霸才。
  天一放亮,街上行人逐漸增多,當這早起的人們路過城中狀元樓前的十字街頭時,他們都發現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在狀元樓門樓上,倒吊著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最奇怪的是,這個男的脾背全被人刺上了四個字,我是淫賊。
  萬惡淫為首,此人一定是個萬惡不赦的人,一定是在採花時被人行俠仗義所擒,吊在此示眾,以警告那些採花大盜。
  一傳十,十傳百,沒有多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件大快人心的喜事,也都紛紛前來爭相觀看淫賊的下場。
  “咦,那不是白道人物中的萬花劍肖羽嗎?”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認出了淫在的來歷。
  “錯不了,正是這位武當派的大劍客,原來所謂名門大派的門人弟子也喜歡這個調兒,白道人物的行為作風比我們這些人還要卑鄙無恥,我操他們憑哪一點高喊著替天行道的口號來殘害我們的同道,呸,簡直連狗都替他不值!”這位說話的是一位巨無霸型的虯須大漢。
  “這位仁兄說得一點都不錯,用狗都不如來形容那幫白道狗熊,最恰當不過。”說話的正是斜倚在門樓上的黑衣客 煞星常亮。
  “老弟,這傢伙是你抓的嗎?”巨無霸用他打雷似的大嗓音喊道。
  “正是,小弟昨晚擒這傢伙時,只知道他是白道人物,並不知他的來歷,我這樣做是想逼出他的師門長輩,我要問他們是怎樣教誨門人弟子的。”常亮宏聲道。
  “老弟,現在你知道這傢伙是武當派的門人,你還打算找武當派的麻煩?”巨無霸越眾而出。
  “武當派有什麼了不起,我煞星常亮還沒將這幫雜毛放在跟裡,他們除了卑鄙無恥,還要加上下流齷齪,只要他們敢替這淫賊出面,我保證讓他們這些假仁假義的雜毛吃不了兜著走。”
  “老弟,你真是煞星常亮?”巨無霸欣然問道。
  “如假包換。”常亮欣然答道。
  “錯不了,天下間除了煞墾常亮,誰敢如此蔑視武當派,老弟,我由衷的佩服你。”巨無霸面上的神情興奮而誠懇,“常老弟,不知你願不願交我這種大老粗的的朋友?”
  “這位大哥,與煞星為朋友可不是一件好事,他隨時有可能遭到黑白兩道的追殺,所以當煞星的朋友是十分危險的事。”
  “我恨地無環卓剛一生最佩服的便是老弟這種英雄好漢,只要老弟不嫌棄,卓剛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卓大哥,你如此看重小弟,那真是太抬舉我了。”
  “哈哈!今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能與煞星交朋友,是我最大的心願,餵!你們聽到煞星叫我為大哥,哈哈哈哈,我恨地無環能當煞星的大哥,真是太高興了。 ”恨地無環轉首對四周觀看的人們大喊大叫,那份興奮的神情,令人一看便知是發自內心的,很多人都在替他喝彩,能與煞星交朋友,目前的確是無數江湖豪傑的心 願。
  “卓大哥,只要你不怕小弟連累,你這個大哥我認定了。”常亮誠懇地說。
  “兄弟,謝了!你放心好了,風里來火裡闖,我恨地無環絕不皺眉。”恨地無環走近常亮,捉著他的手鄭重地道。
  “卓大哥,說麻煩還真有麻煩,這不找碴的來了。”常亮望著大街說道。
  恨地無環轉首相望,就見圍觀的人群譁然一分,從人叢中走出一行九個人,為首者赫然是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兩位老道。
  倒吊著的萬花劍肖羽神智一直就很清醒,在身形的不住搖晃中,他看到了臉罩濃霜,殺氣騰騰的青冥丹士和雷電散人。他眼中湧現希望的光芒,仿佛掙扎在水中的溺者抓住了一根浮木,他用一種啞然的嗓音叫道:“師叔,快救我,請救救師姪。”
  “肖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青冥丹士沉聲問。
  “師叔,冤枉,我是無辜的,因為昨晚我無意中撞見煞星常亮正在幹那採花勾當,一時氣憤便闖了進去,但我不是他的對手,反為他所製,因為恨我破壞了他的 好事,所以想出這個辦法來羞辱我。師叔,你老人家一定要救我。”萬花劍口才還真不錯,一個彌天大謊說出來腦子都不用想,三言兩語把一切罪過全推到了煞星常 亮的頭上,他反而變成了受害者。
  “真的嗎?”雷電散人沉著老臉問。
  “千真萬確,小姪如有半句虛言,叫我天打雷劈,幹刀萬剮,不得好死。”萬花劍肖羽情急發了一個毒誓,他現在只求過了眼前這一關,這些牙痛咒他才不相信。
  “煞星,你怎麼講?”青冥丹士陰沉著老臉問。
  理也不理老道士,常亮微笑著望著頭下腳上的萬花劍,笑意令人莫測高深,他道:“你難道不信抬頭三尺有神明嗎?有時候人們發的咒還挺靈的呢。”
  “煞墾,你如此折辱我,侮辱我們武當派你不好死!”萬花劍咬牙切齒地大叫道。
  “要不要我帶那個女人來指證你!”
  “呸!你隨便都可以成脅一個女人來作偽證,煞星,你冤不了我,我的師叔覺不容許你再囂張。”萬花劍倒是理直氣壯。
  “煞墾,你必須給貧道一個公道。”青冥丹士沉聲道。
  “哈哈哈哈!”常亮忽然仰天狂笑:“我煞星常亮所行所事,但求上不虧天,下不傀人,萬花劍你這敢做卻不敢承認的小人,配當什麼江湖人?老天不罰你,我煞星罰你,看我現在便要你應所發的誓。”
  音落,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都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
  但見寒光一閃,頓時,倒吊著的萬花劍便被一層青瑩森冷的光芒包住。
  “哦……”令人心懼的摻吼發自萬花劍的口中,那種恐怖的聲音,完全不象是發自人口,簡直比十八層地獄,受刑的厲鬼叫魂更加恐怖。
  血光崩射,寒光幻滅,常亮斜摃著斬妖劍立立于萬劍身旁。
  老天爺!他的四周灑著濃濃的鮮血與一層碎肉片,萬花劍倒吊著的身體,這時變成了一具人工造成的血骷髏,血淋淋的尚在滴血,五臟六腑正從白森森的頭縫隙中,一塊一塊往外擠,掉在地上。
  驚呼聲發自四周的人群,有的人竟開始嘔吐起來,所有的人全被常亮這種殘忍的殺人手法與狠毒的心腸震驚了,青冥丹士一行九人怔住了,他們沒有想到常亮會當他們的面殺人。
  就算料到了也來不及阻止,恨地無環也怔住了,他沒料到他這位新結的兄弟會如此大膽,居然敢當著武當三仙中的兩位仙道痛宰武當門人,儘管他知道常亮殺人會有這麼一個殺法。他恨地無環也是久以生死的老江湖,但他今天所看到常亮的殺人手法,無疑是他所見到的最殘忍的一種。
  “煞星!你敢殺人滅口。”雷電散人厲叫。
  “牛鼻子,人都殺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
  常亮冷笑道:“殺人是不錯,滅口卻沒有這回事,我煞星常亮為人也許很壞,但我從屑說謊,也從來就敢做敢當。”
  “煞星,武當門人己被你殺了兩個,武當派將與你勢不兩立。今日不殺你這個人間禽獸,天理何在!”青冥丹士狠狠地說。
  “如果你們武當派的門人弟子,全是這種卑鄱下流的角色,我煞星常亮保證將你們個個誅滅,絕不手軟。牛鼻子,你這手下敗將還敢在我面前耍狠說大話?你動手試試看,看你能不能宰了我?”常亮臉上如罩青霜,狠厲地說。
  青冥丹士上次在常亮手中吃了大虧,但他認為是大意輕敵所至,因此他輸得一點也不甘心,他無時無刻不在想找常亮雪那日之恥。
  老道士冷哼一聲,掌伸出袖口。
  “你不打算用劍嗎?那我就用這只左手陪你玩玩。”常亮表情閒散地冷笑道。
  一開始,二人並沒有行雷霆一擊,雙方皆用的是柔勁,全身肌肉放鬆,馬步挪移輕靈敏捷,心神內斂,外表全都流露出懾人的氣勢。銳利的眼神都在捕捉對方暴露的幾微空隙,搜尋對方的弱點。
  功力相當,各懷絕學,雙方皆不可能地動手前暴露空隙,更不可能暴露弱點,只有依靠自己的信心與實力去創製敵良機。
  “牛鼻子,你打算這樣下去耗多久?我可沒興趣這麼玩,你難道不知道四周有多少人在等我們動手,他們好乘機施暗算嗎?我不想他們等得太久,我給他們機會,看招!”
  常亮說打就打,身形猝然發動,他的左掌倏翻,虛空劈向對方,卻又在掌力發出的同時變掌呈爪,猛烈地抓向青冥丹士,出掌變招快若閃電,攻勢又狠又厲,有如一頭自虛無中撲來的魔豹。
  “嘍!”一聲響,青冥丹士沉肘拂掌,震開光臨右肋的一記虎爪,扭身立還顏色,三記雲龍現爪融為一爪攻出,五指劈胸突入,有如電光一閃。
  雙方出手皆奇快絕倫,招一發便可能決定了勝負生死,很難半途變招動兵刃,攻擊時都難免暴露各自的空門。因此都在全力進擊,逼對方封架採取守勢,無暇反擊回敬。
  神功驟發,凝聚的勁道象火山爆發噴射而出,罡風乍起,風雷隱動。
  常亮極快地旋身閃過青冥丹士的三爪,左手又突然變爪成掌,在五指伸彈中,掌力吐出,一聲爆響,他突下殺手行雷霆一擊。
  青冥丹士爪攻出時,左手便已護住胸腹要害,他本能地一掌急封,兩股掌勁接實。
  “轟!”激烈的罡風迸爆,氣流發出奇異的銳嘯,兩人同時向後退,一觸即分。
  “啊!”圍觀的群雄全都驚呼出聲。
  常亮後退三步,用千斤墜穩住馬步,臉色略變,但找穩後仍屹立如山。
  青冥丹士退得更遠些,多退了三步,左腿一軟,幾乎屈膝跪倒,頭上戴的九九樑道被震歪了,狀極可笑,老臉一陣白,頰肉不住抖動,鷹目中湧現驚駭的神情。
  “鬥內功掌力,牛鼻子,你不過如此。”常亮輕蔑地道。
  “此”字還在他舌尖上打轉,“霍”的寒光暴閃,一道到虹化電破空,直刺他的咽喉,青冥丹士身劍合一,瞅眼便越過兩丈的空間,幾乎不分先後,老道左掌排空吐出。
  現龍掌自中宮強攻而入,出掌的剎那間,所蓄的勁道猛然迸發,勢如悱山倒海,猛烈空前。
  青冥丹士惱羞成怒,掏出了他的真才實學,劍掌相並而出。劍出似流星破空,掌發如山崩海嘯,劍氣和掌力皆可傷人於丈外,勁氣罡風所向披靡。武當派的元老人物的確身懷世奇功,武當三仙名不虛傳。
  常亮冷然一撇嘴,修長的身形象一支怒失激射半空,快得就宛如他原來就在半空中一樣,於是,青冥丹士的劍氣與掌力便全部落空。
  斜刺裡,雷電散人突然化虹衝上,他的人與劍也合為一體,形成一道匹練似的光帶,以超越人體極限的奇速,行雷霆萬鈞的猝然一擊。
  “無恥!”驚叱聲出自恨地無環的口中,但他卻無法救援、只有乾瞪眼空著急。
  “咦!”圍觀的人群中一片譁然,顯然對雷電散人不顧身份的卑鄙行徑極感不滿。
  就在不及人們眨眼的十分之一的時間裡,在那道凌厲狠辣的劍虹中,常亮身軀倏閃猝移,就象嬌捷的鷂隼一般凌空翻出,雷電散人的化虹一劍便連衣襟也沒挨著一片。
  “嗖嗖……”這是暗器破空的異嘯。
  東南北三方圍觀的人叢中,突然飛出三六九一共十八枚暗器,集中攢射向拼鬥鬥爭的三人,存心將三人一網打盡。
  常亮驀然全身撲向地面,貼著地面上相距寸許的高度猝然掠進,十八枚勁道空瓣猛烈的暗器就在這一剎那間十八次擦過了他的背脊。那十八枚暗器來得那麼突 然,攢射的時間也只是那麼一剎間,而常亮撲掠的時間也只有那麼一剎那,他是那麼快,那麼奇,那麼出人意料,以至當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發覺常亮躲閃的並非僅 僅是他們的兩把劍,破空的暗器已光臨他們的肚腹腰背,而常亮也在暗器貼背掠過之後,已差不多到了雷電散人身前二尺左右。
  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同時驚駭出聲,兩位老道不約而同運劍護身,在層層劍幕組成護體的屏障的同時,兩位老道身形以金鯉倒穿波之勢倒射後躍。
  “叮叮叮叮……”所有的暗器在劍光下皆成了碎塊。
  但那道有如附骨之明的魅影卻如影隨形地切近自雷電散人左側不到兩尺。
  隨劍光可怖的猝然一閃,快得象一抹來自虛無的寒閃,血光崩射,雷電散人慘叫一聲跟著又暴戾地嚎叫:“斃了他!”聲如狼嗥。
  一節齊肘而斷的右手尚在地上滾動,握劍的五指呈慘白色死抓住劍柄不放,青冥丹士與同來的七名白道名宿齊都怒喝一聲,同時狂野地揮出兵刃電射而至,刀劍罡風如山湧出。
  “錚錚錚錚……”風雷驟發,異鳴刺耳,似乎天動地搖。
  聚合的人影驟分,斷了的刀劍四散飛射。
  常亮的身影疾射而退,速度迅若流星。
  八名白道名宿分三個方向飛退,一個個腳下一亂,身形踉蹌。
  “殺了你們這幫**養的!”恨地無環怒吼道。他從右方掠出,一柄沉重的獨腳銅人挾雷霆萬鈞的威勢,狂掃猛砸搗向退至他這方的三名白道名宿。
  三位高手注意力全放在煞星常亮的身上不想會有人從背後暴起發難,恨地無環吼聲剛落音,沉重的獨腳銅人已砸碎了一位高手的腦袋,撞飛了一名名宿的身形。
  人影再閃,常亮已在眨眼間超越四丈空間,逼至青冥丹士這一方的三名好手。
  同一時間,在驚呼出聲怒罵不絕的人叢中又飛出一大蓬暗器,聲勢與數量皆比第一批暗器高出數倍。
  “神鬼招”常亮怒吼,斬妖劍的弦月形光芒,裹著他的身軀,形成一個圓桶形的光柱,閃射迸躍中衝向青冥丹士這一方。
  血肉紛飛,刀芒狂野地飛旋吞吐,暗器一觸光柱便叮叮叮叮四散飛射,接觸快結束也快,人影乍合乍分,慘號聲幾乎同時傳山。
  這幾名白道人物真是煞星高照,一個煞星已經令他們吃不消,現在還有一群陰謀者躲在人群中不分敵我的亂發暗器攢射,命中注定明年今日便是他們的祭日。
  青冥丹土與雷電散人及另一位白道名宿在常亮一招神鬼招散手絕式下,成了斬妖劍下的又一批亡魂,剩下四人全被暗器射中斃命,每人的屍體上至少有四種近十枚暗器。
  常亮傲然挺立在街中心,他的四周散佈了九具屍體,倒吊著的那具血骷髏還在罡風中左右搖盪。他嘴角緊搌形成了一個象徵殘忍的小變弧,平靜冷漠的神態森嚴 而殘醋。他沒有一丁點喘息或疲勞的模樣,沒有一丁點僥倖及惶張的神色,他是那樣深沉,好似一泓古井幽潭那樣木然,就仿佛是石雕鐵鑄。現在,他正用那利刃一 樣的目光,冷冷地環顧著四周觀戰的江湖人物。
  “現在,還有哪個雜種打算抖出他那身零碎,儘管全抖出來好了。你們試試看我能不能從你們的出手角度,找出隱身在人堆中的無恥小人。”常亮的語聲冰冷而 寒凜,聽在人們的耳中,就象大雪天裡將一把一把凍透了的冰碴子往心裡掖,直涼到人的骨縫中。他所說的每個字,聲音都是陰冷低沉的,並不尖利。可是,對那些 心懷不軌的有心人來講,感覺得憑般陰森,憑般幽邃,又憑般殘酷。宛如,他們已經看見了死亡的黑紗自空中飄落,看見了勾魂使者的柩車自幽冥中無聲馳來,看見 黑暗的墓穴在自動地緩緩開啟……象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抓住他們的心臟,捏著他們的咽喉。
  沒有人敢再發射暗器,因為他們都不想用自己的生命來作償試,畢竟這個人間是美好的,儘管它有著太多的醜惡。
  雅園。
  清幽淡雅的花園。
  回到這個臨時的棲身之所,常亮不僅有著一種安全感,而且有種回到家中的感受。
  因為呆在園中的三個女人,她們都成了賢慧的妻子,溫柔的女人,端莊的貫婦,她們已準備好了一切,在等共同屬於他們的男人回來,與他一起分享這豐盛的午膳。
  在這裡,常亮總算體會到,情這個字的真正魅力,因為它的力量,幾乎完全地改變了一個女人的本性。
  只怕連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們會變得如此溫柔賢淑地來伺候一個男人。
  望著渾身是血的常亮,卓如霜嬌聲驚問:“亮哥哥,你今天又同什麼人碰上了?你有沒有受傷?”
  “如霜,我沒什麼。”他微微笑著對卓如霜說,伸手輕輕捏了捏姑娘的臉蛋:“昨晚我一晚沒回,睡得好嗎?”
  “好才怪,人家擔心了一晚,剛回來又嚇了我一跳,我要你賠!”卓如霜依著他撤嬌。
  “陪?我當然要陪你,小雪,紅姐,今天如霜要我陪她,你們有沒有意見。”
  “亮弟,你陪霜妹的時間的確太少,我看你真的要好好陪陪她,免得她晚上睡不著就拉我起來聊天。”雲怡紅笑道。
  “就是嘛,亮哥哥,霜妹她真的需要你多花點時間陪她,免得讓她變成一位多愁善感的憂愁仙子。”冷寒雪也打趣道。
  “雪姐姐,紅姐姐,你們也別笑我,兩位姐姐不是整天亮哥哥長,亮弟弟短的念個示停。”卓如霜聳著小巧的鼻子對雲怡紅和冷寒雪做鬼臉,“再說我剛才是說要亮哥哥賠,又不是陪。”
  “如霜,賠就是陪,今天和明天,我一定好好地陪你。”常亮笑道:“對了,怎麼不見兩位老哥哥?”
  “他們呀,在這裡呆得住才怪。”冷寒雪道:“一大清早便出去了,也不知會不會回來吃午飯。”
  “當然回來啦!”門口傳來白髮銀眉的笑聲:“我有三個女徒弟在家做好美食等我和老邪神回來吃,不回來難道去吃西北風?”
  “樂老怪,你少臭美了。”八荒邪神邊叫著邊走進客廳:“她們三個丫頭會等我們兩個老怪物才怪,少了我們這位小兄弟,我保證你連殘羹也休想吃一份。”
  “嗯,葉老哥哥,難道我們有這麼不知敬老尊賢嗎?”冷寒雪嬌嗔道。
  “是,樂老哥哥他多少也教了我們幾手絕活,就憑這一點,我們也會孝敬他老人家,樂哥哥,你說對不對?”雲怡紅笑道。
  “對,對,簡直是太對了,丫頭們,呆會兒我們別替葉老邪開餐,這個老邪神,緊喜歡從門縫裡看人 把人看扁了。”白髮銀眉極為受用地欣然笑道。
  “樂老怪,你難道這麼不講朋友義氣,我們可早就說過要同甘共苦,現在為了一點吃的,你就舍下我不顧,欸!真是交友不慎。”八荒邪神演戲的表情還真逼真,他慘然道:
  “欸,我葉樂邪什麼都可以不顧,卻不能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為了這張貪吃的嘴,丫頭們,我老邪神收回剛才的話,給你們賠不是了。”說完這老怪物真的朝三女彎腰作揖。
  “這還差不多。”冷寒雪得意地道:“葉老哥哥,以後說話可千萬要三思。”
  “多謝姑奶奶教誨。”八荒邪神風趣地又作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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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虛、偽、真小人b

  “小雪,別胡鬧了。”常亮笑道:“三位小姐,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開餐了?”
  “當然可以了,不過亮哥哥你總得換了這身衣衫才行吧!”卓如霜嬌聲道。
  “尊命,夫人!”常亮風趣地說。
  “啐!”卓如霜啐了一聲,羞紅著臉跑進房替他拿衣衫去了。
  “小兄弟,你還真夠狠的!聽說你今日宰了白道九名高手,其中包括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兩個雜毛,是不是真的?”白髮銀眉問道。
  “是的,老哥哥,不過嚴格地說,小弟只殺了青冥丹士和雷電散人及另一個白道人物。
  其餘有四個死在黑道人物的暗器偷襲下,兩位在卓大哥手上喪命。”常亮道。
  “卓大哥?哪位卓大哥?小兄弟你幾時又認了一個大哥?”八荒邪神問道。
  “今日剛認的,他是恨地無環卓剛,一位真正的好漢!”常亮道。
  “恨地無環卓剛,小兄弟,你交了這個大力神朋友?”白髮銀眉正色問。
  “老哥哥,有什麼不妥嗎?”
  “哪會有什麼不妥,小兄弟,你結交了這個大力神,對你日後的霸業極有幫助,這位關東大漢,據說是關外綠林道上的總把子,他還有一位哥哥,叫做恨天無把卓雷,你要是真正獲得了這兩兄弟的友誼,他們將成為你兩大得力助手。”
  “哦?這些小弟倒是不知內情,我是認為卓大哥為人豪放與小弟極為投緣,因此與他兄弟論交。”
  “小兄弟,你怎麼沒帶這大力神回來?”八荒邪神問。
  “卓大哥說有點事要去辦,辦完了便會到雅園來找我。”
  “小兄弟。恨天無把與恨地無環兩兄弟,是值得交心的真英雄,真豪士,你一定要好好珍藉這段緣份。”八荒邪神鄭重地說。
  “老哥哥。小弟知道怎麼做,我會用真情去換取卓大哥的真情。”
  “不錯,小兄弟,你若要別人用真情對你,你就必須用自已的真情去換取,你值得這一點,你一定能獲得卓氏兄弟的鼎力相助。”白髮銀眉鄭重地道。
  “亮哥哥,你們有完沒完,快點換了衣衫好吃飯呀,難道你們的肚子都不餓?”冷寒雪從外端著食盤邊走邊說。
  “哈哈,若非雪丫頭提醒,我還真忘了。小兄弟,快去換裝吧,你沒來,我們可就沒得吃。”八荒邪神笑道。
  午膳後的休憩是十分美好的。
  因為它屬於常亮與卓如霜的二人世界。
  能在刀光劍影陰謀毒計的餘暇,來享受這種情人之間的溫存,這個人一定是很會享受的人。
  常亮,無疑就是個很會享受的人。
  雅園,本就是座美雅的園林。它的後花園,更是雅園中的雅園。
  這裡,有不住清唱的鳥兒,到處流散著濃郁的,但並不燻人的香氣。芍藥花正在含苞,牡丹花也在等放,桃樹上結著許多半熟的桃子,幾對鴛鴦和水鴨在池子裡遊戲。
  假山的八角小亭中,這對戀人的溫存,用小別勝新婚來形容,最為帖切不過。
  女孩臉紅就更美,因為害羞實在是一種美態,不會害羞的女孩子,那真的是一種缺陷。
  含羞答答的女孩,最能令男人心醉。
  常亮正在心醉,因為卓如霜臉上的羞態,實在是太迷人。
  她整個嬌軟的身軀依偎在他懷中,雙目輕閉,粉紅粉紅的嬌靨透著一種誘人的水靈,紅艷欲滴的櫻唇微張著,正緩緩奏向他的雙唇。
  輕輕地含著,盡情地吮吸著。他和她彼此在深吻中相互傳遞著愛的資訊,靠著的舌尖緊緊纏糾,交流彼此的激情。
  此時無聲勝有聲。
  良久,良久。
  他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凝望著她傳情的媚目,輕輕地笑道:“如霜,為什麼這樣深,這樣真地愛我?”
  “亮哥哥,我不知道,愛一個,是不是需要很多理由?”
  “不需要,如霜,因為愛情本就是種最奇妙的情感,既沒有人能了解它,也沒有人能控制它,它不象友情,友情可由積累而深厚。愛情卻是突發而產生。它要麼就不來,要來,就來得猛烈,猛烈得令人完全無法抗拒,就象我愛你。”
  “亮哥哥,我知道你愛我就象我愛你一樣深,那你為什麼還要問我。”
  “如霜,因為我還有瑩妹,小雪,紅姐,我雖然珍惜感情,但我卻不能屬於一個女人。”
  “亮哥哥,幾個男人愛上同一個女人,也許是一種悲劇,但幾個女人同時愛上一個男人,卻不一定是悲劇,特別是這幾個女人明明知道她們所愛的男人是一個不 屬於一個女人的男人。但她們仍然愛上了,並且走到了一起,這完全是人間一大喜劇。既然我知道你是一個十分出色的男人,愛上你,就是必然的結果,因為每一個 女人都希望自己更嫁一個出色的丈夫。”
  “如霜,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愛我,又謝你這麼善體人意,更謝你選擇了我當你的丈夫。”
  “要謝我,你就要好好地愛我、疼我,讓我們今生今世永遠在一起,讓我在你心中,有一個永遠也抹不去的心影。”
  常亮忙正色道:“如霜,我發誓……”
  玉似的雙頰更見嫣酡,卓如霜嬌羞地伸手掩住,他的嘴說:“亮哥哥,你不用起誓,我相信你,因為我能感覺得到。”
  輕輕地握著她的手,放在嘴上親吻,他端詳著她,邊吻邊道:“如霜,你真的美極了。”
  嬌靨越發紅了,她忸怩地說:“亮哥哥,你才英俊瀟灑,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亮哥哥,你難道不知你真的很出色嗎?”她悄聲道。  "“如霜,我再怎麼出色,也覺得你比我更出色,古人贊紅粉有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這兩句話,現在一想,再仔細瞧瞧,可不是用得恰好處,絲絲人扣?如霜,我看這兩句話簡直是專門為你寫的!”
  忍不住“噗嗤”笑了,卓如霜悄聲道:“亮哥哥你好會逗人家,怪不得雪姐姐和紅姐姐被你弄得整天神魂顛倒,原來你有這麼一張專逗女人的巧嘴。”
  “如霜,你也被我弄得神魂顛倒了嗎?”
  “除了神魂顛倒,簡直還有點魂不守舍,你知不知道你真是個害人精!”
  “害人精才會令我的親親小霜兒愛我,如霜,能不能向我這害人精告訴我一些你的過去?”
  “亮哥哥,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我這害人精是不是第一個佔住我的小霜兒芳心的男人。”
  “亮哥哥,以前在三尊府,的確有不少人追求我,但是,我對他們毫無舉動,因為我看著他們就倒胃,特別那個自命風流的的葉怜。直到遇上你以前,亮哥哥,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男人,除了你,我的心裡根本就未曾有過第二個男人的影子。”
  一拍手,常亮笑道:“好極了,我聽著高興極了,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不舒服。”
  “亮哥哥,你……不相信?”
  常亮忙道:“不相信是小狗,如霜,我一千一萬個相信。”說著,他又感喟地道:“記得我與你初次在那種血淋淋的場面會面,我即已向你說過,如霜,在三尊 府中混,簡直是太不值,太辱沒你了,那是個大染缸,污水潭,三教九流無所不包,牛鬼蛇神無所不聚,你一個少女,夾在那幫三山五嶽的各路狗熊中,真有點 象……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嘆了口氣,卓如霜傷感地道:“那段日子,都怪我好勝心切,個性倔強,不肯服人,尤其事事要去同男人一爭長短,現在想起來,我當年真的選錯了路。”
  常亮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好在我的小霜兒及時脫離了這幫瘟神,不然讓我失去你這個親親小寶貝,那才是生平憾事。”
  仔細地傾聽著他的心跳,她輕聲道:“亮哥哥人生真的十分奇異,也十分美妙,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真不知將來自己會是怎麼樣一個結果,沒遇到你之前,我根 本不知幸福是什麼滋味,但是遇到你後,我好像全然被幸福包圍了。亮哥哥,我好象是從陰暗的角落中突然走到了陽光下,也好象自陰寒的角落中,來到了令一個溫 曖的境界,假如說這是命運的安排,那我真是個幸運兒,因為命運對我太優厚了。”
  “如霜,是對我們兩個太優厚了。”
  “亮哥哥,我……”卓如霜欲語又止。
  俯首在她的臉頰親吻著,他一邊柔聲道:“如霜,小親親有什麼事你儘管說,你的亮哥哥只要能辦到,保證讓你滿意。”
  卓如霜臉紅似火,她悄聲道:“今晚我要你陪我。”
  “我不陪我的小霜兒陪誰。”
  “亮哥哥,除了陪我,我還要做真正的夫妻。”
  他聽得心中一盪,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替她保留了處女的貞操,他們一直就是情到濃時,點到為止,今日她主動提出這個雯求,他心中又怎能不為之一盪,他的手一邊開始在她身上遊走,一邊道:“小寶貝,你怎麼忽然有了這個想法?”
  “亮哥哥,因為我聽雪姐姐和紅姐姐常說,她們與你過夜時,簡直舒服得不得了,我也想要你令我舒服。”
  “我的小親親,小寶貝,今晚,亮哥哥一定讓你比吃人參果還舒服。”說著、他的嘴開始在她的玉頰上游走。
  她主動地送上香唇,任由個郎品嘗了脂粉的香甜與口齒間的芳香。
  這之後,他和她又卿卿我我地甜言蜜語了很久,這當中,有些話在別人聽來一定很肉麻,但在情人們自己聽來,卻溫柔似春風,優美如天音,因為情人的話本就不是說給別人聽的。
  正在常亮在雅園同卓如霜綿綿情話的時候,在鎮江府城內城外,形勢正如火如荼。
  青冥丹士與雷電琿人一行九名白道名宿的死,正式拉開了正邪大對決的戰幕。
  煞星獨斃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使他的江湖聲望更加如日中天,他的威望,直逼五大門派的掌門人,他的武功造詣,更加令陰謀對付他的人膽戰心驚。
  所有的人,都不敢落單行動,不論外出幹什麼,有心人總是七八成群,糾眾結隊,組成實力強大的小集團,嚴防對頭的無情打擊。
  在這暴風雨即將光臨鎮江城的險惡時期,一輛四駿飛車,正越過鎮江西南的東昌縣城,往北急馳。
  前面十餘裡,便是距鎮江不到十裡地的石馬縣。
  烈日炎炎,寬廣的大官道熱浪蒸騰,旅客們都在找地方歇腳避日頭,末牌左右方束裝上路,這乘輕車卻不顧炎熱,不急不徐往北而行。
  寬長的車座上,兩位車把式一男一女,都是年到花甲,這對老夫妻不是別人,赫然是久違了的陰陽雙煞。
  陰陽雙煞趕車,那毫無疑問,車中乘客一定是雲霧山煉魂谷中人。
  不錯,車中乘客不但是煉魂谷中人,而且是煉魂谷的主人 玉簫煉魂劍楚景雲夫婦與他們的掌上明珠楚秋瑩。
  楚秋瑩不是按照常亮的意思,迴轉雲霧山煉魂谷,等常亮去迎娶嗎?她怎麼又趕往鎮江府城?這其中當然有原因。
  雲霧山煉魂谷名列江湖三大禁地,他們雖從不插手江湖爭端,但對湖動態、江湖消息,卻是多年來如一日,無時無刻不在掌握之中。
  關於煞星常亮在江湖中的傳聞,當然也傳到了玉簫煉魂劍夫婦的耳中。
  對這位未來的女婿,玉簫煉魂劍夫婦一直都想見他一面,要看看這位江湖傳說中的花花公子,憑哪一點令他們的愛女牽腸掛肚。
  楚秋瑩回到煉魂谷的家中後,破身後的生理與體型上的變化,怎麼能瞞得過已是過來人的玉簫煉魂劍夫婦。最要命的是,楚秋瑩的娘玉羅剎楚夫人己獲悉愛女已經懷孕了。
  這個消息對玉簫煉魂劍夫婦的震驚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出於對愛女的關心愛護,玉簫煉魂劍夫婦逼出了楚秋瑩講她與常亮之間的真情關係,一方面為了讓愛女不再憂心仲忡,一方面玉簫煉魂劍想出山找常亮的麻煩,夫妻倆商定,決定帶著愛女出谷,趕赴鎮江找常亮。
  “爹啊,您要是為難亮哥哥,女兒就不活了。”車中,楚秋瑩幽幽地說。
  “瑩兒,那小子把你害到如此地步,你還幫著這淫徒?你以為他真會在三月後到雲霧山來迎娶,乖女兒,那是那傢伙在騙你。”玉簫煉魂劍說。
  “絕不會,亮哥哥絕不會騙我,他絕不是爹想像中的那種人。”楚秋瑩毅然說。
  “傻丫頭,那小子如果是真心待你,他為什麼要先讓你委身於他?”玉羅剎說。
  “娘,那是女兒心甘情願的,不關亮哥哥的事。”
  “氣死我了!”玉簫煉魂劍怒道:“我楚景雲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女兒。”
  “爹,不管怎麼樣,反正女兒已是亮哥哥的人,而且已經懷瞭亮哥哥的骨肉,爹娘如果要為難亮哥哥,那是逼女兒走上絕路。”楚秋瑩慘然地說。
  “瑩兒,如果你亮哥哥真是對你一片真情,我不但不會為難他,而且會幫助他對付他的仇家,但如果他是在玩弄你,我玉羅剎一定要他生死兩難。”玉羅剎說道。
  “娘,亮哥哥對我絕對是真心,雖然他還有另外的女人,娘如果用不懷任何成見的觀點去了解他,便會知道亮哥哥他絕不會是江湖傳說中的那種人。”楚秋瑩低低地說。
  “但那小子跟血羅剎與慾海妖姬鬼混在一起卻是鐵定的事實。”玉簫煉魂劍顯然對常亮的成見很深。
  “爹,您如果能了解亮哥哥的為人,您便會知道他為何同那種女人在一起,您便會知道他有多偉大。”楚秋瑩由衷地道。
  “瑩兒,爹看你是被那小子迷了心竅。”玉簫煉魂劍望著女兒的堅信神情,終於讓了步,他搖頭苦笑道:“爹答應你試著去了解他,我要看看能令我楚景雲的女兒如此深愛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爹,您真的肯這麼做?”楚秋瑩欣然道。
  “不答應行嗎?你知不知道你這副模樣讓爹看了多心痛。”玉簫煉魂劍嘆然道。
  “謝謝爹,女兒知道爹娘是不會不管女兒的。”楚秋瑩興奮地說著,然後在她爹的臉上親了一口,再擠到玉羅剎的懷裡抱著她娘直撒嬌,這時的她才象以前的天真小丫頭。
  “你這瘋丫頭,都快做娘的了,還這麼不懂事。”玉羅剎抱著愛女輕罵道。
  邪道中人不同於世俗觀念便在於此。如果一般世俗中人,一定會視女人未婚先孕是大逆不道,如在那種封建的家族中,她一定會過受到十分悲慘的厄運。但玉簫煉魂劍夫婦並不這麼想,他們只求女兒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其他任何事,他們都可不計較。
  前面路右出現一座松林,當輕車距松樹林不到十丈遠之距,松林中緩緩踱出了百劫神魔和山海夜叉的尊容,陰煞一勒馬韁,拉剎車止住了輕車繼續前行。
  “百劫神魔!山海夜叉!”陰煞出聲驚呼,“你們攔住去路打算幹什麼?”
  “不幹什麼。”百劫神魔乾笑道:“只是想與楚谷主談談。”
  車外的一問一答,車內的玉簫煉魂劍早已聽得一清二楚。
  車簾一挑,一身銀衫的玉簫煉魂劍從車中現身,他朗聲道:“申老魔,你百劫神魔二十多年末在江湖顯蹤,今日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此地,楚某剛出江湖倒被你百動神魔獲悉,由此看來,申老魔你的消息倒是蠻靈通的,莫不成你申老魔已經加盟當今江湖道上哪一個大組合?”
  “呵呵……”百劫神魔乾笑兩聲:“楚谷主果不愧為江湖三大禁地之中雲霧山煉魂谷的主人,玉簫煉魂劍的確高明,能察微觀色,窺一斑,而探全豹。佩服,佩服!”
  “哦?申老魔,莫非楚某還真猜中了?”
  “不錯,楚谷主,申某今日代表與楚谷主同列江湖三大禁地中的東海不歸島,有事來與楚谷相商。”
  “申老魔你什麼時候與厲嘯天拉上關係了?”玉簫煉魂劍大感意外地道。
  “這個,楚谷主應該沒有知道的必要了吧?”
  “當然,當然。不知申老魔你有何貴幹?”
  “楚谷主,你們雲霧山煉魂谷向來很少過問江湖是非,但不知這次楚谷主趕往鎮江所為何事?”
  “申老魔,楚某有告訴你的必要嗎?”
  “楚谷主當然有權不告訴申某。不過有些事情,大家如果不說清楚,很可能會引起誤會。”
  “哦!申老魔你說說看。”
  “厲島主爭雄天下的大計圖謀策劃了三十多年,因此在這次江湖正邪大決鬥中,厲島主一統江湖的宏願勢在必行,目前風雲聚匯的鎮江城中,局勢基本上已完全在我們控制之中。
  楚谷主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申某希望最好楚谷主不要進鎮江,免得打破目前的均衡局面。”
  “楚某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楚谷主,你們煉魂谷不可能與不歸島結盟,這是彼此心中都雪亮之事,如今在鎮江不歸島除了盟友,便只有敵人。楚谷主如若是途徑鎮江,申某希望楚谷主能改道。”
  “申老魔,你這算是威脅嗎?”玉簫煉魂劍沉聲問,臉上布上了寒霜。
  對面的百劫神魔呵呵一笑,鷹目中殺機一閃即逝,他的口氣也變得不再友好:“楚谷主怎麼想就是怎麼一回事。”
  “申老魔,你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
  百劫神魔冷舌道:“楚谷主,我希望你想清楚再下結論。”
  “申老魔,你又幾時聽說過煉魂谷在威脅下低過頭。”玉簫煉魂劍的臉上,湧現一種令人難知其意的笑容。
  “楚谷主,人總是會有所改變的,不是嗎?”百劫神魔的冷笑變成了陰笑。
  “不錯,有道理,不但人會有所改變,連大石頭也會變遷,物換星移,同樣是變,江山易主,也是變,可是有一句話,孝是千古不變,江山易去,本性難移,申老魔,你難道忘了嗎?”
  “楚景雲!”百劫神魔改變稱呼:“不歸島不希望開罪你。想來你也不願得罪我們。因此,申某再說一遍。希望你三思而後行。這樣我們大家都少些麻煩。”
  “申屠夫,你們己經得罪我了。”
  “楚景雲,你有你的威名,有你辛苦掙得的武林地位,你有家有業,幾十年來,不管任何江湖風險狂瀾,全投淹沒你煉魂谷,創業難守業更難,楚景雲,莫非你 願意拿你幾十年的威望,辛苦創建的家業,就這麼狐注一擲?不歸島目前所擁有的實力,決非你所能料到的,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冒這個險,這是不值得的,你擁 有現在的成就十分不易,但要毀滅它卻並不難,你說對不對?”
  “申屠夫,正是因為在下管多大的江湖風暴中,煉魂谷屹立幾十年不倒,楚某深信,以前沒有倒,現在也不倒,將來更不會倒。你回去告訴厲嘯天,說楚某對你 蔑視我們煉魂谷的行為,已經十分憤怒,不管你們不歸島實力多麼強,素來不插手江湖爭端的煉魄谷,這次一定會與你們不歸島周旋到底。”
  “楚景雲,你會後悔。”
  “申屠夫,後侮的將是你們,我們煉魂谷力量,也不是你們所能想像的。”
  “申某已經知道結果了。”百劫神魔陰笑著道:“言盡如此,告辭!”
  說完他與山海夜叉一同轉身。返回松樹林中。
  “豈有此理!”玉簫煉魂劍重新登車。
  陽煞放下剎車,吆喝一聲,回駿輕車立即風馳電掣般向鎮江府城趕去。
  松林中,又重新踱出了百劫神魔與山海夜叉,望著已是一顆小黑點輕車,山海夜又說道:“老大,你這麼逼迫楚景雲,是不是對不歸島很不利?”
  “沒什麼不利,神君有能力對付他。”百劫神魔奸笑道:“先前我還以為楚景雲是路過鎮江,如此一來,他是非呆在鎮江不可,少秫和崑崙兩大門派素來就與煉 魂谷有較深的過節,這次你們如果得知楚景雲現身,一定不會錯過報仇的機會。把他煉魂谷拖下水,將分散白道人物的一大半實力。”
  “齊蓋天這蠢才還以為厲神君真的會與他合作,這次,有他受的。”
  “老大,下一步我們怎麼做?”
  “去找煞星那小輩,為了吳瑤那個小浪貨,我得去宰了那小輩。”
  “老大,這麼做妥當麼?”
  “你真認為煞墾會有江湖傳聞衝的那麼厲害!”
  “但他手中那柄斬妖劍……”
  “我不信斬妖劍能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因為我的神魔棒也是上古神兵。”
  “老大,我希望你別為那騷貨去冒險。”
  “我自有分寸,我們走!”
  二人再次閃入松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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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臂、助、煉魂谷

  四駿飛車在未牌時分駛入鎮江府城。
  盛昌船行的那片廢墟令楚秋瑩幾乎是驚駭欲絕。
  所有的江湖人都知道煞星常亮目前在雅園棲身,陰陽雙煞打聽到這個消息,馬上驅車趕往雅園。
  四駿飛車馳到雅園門口,對面正好是恨地無環這位大力神也大踏步走向雅園。
  雅園中只有常亮與三女及宇內雙邪在內安身,因此沒有門子,園外來了客人,如果客人們不出聲招呼,園內的主人是不知道的。
  恨地無環望了四駿飛車一眼,終年在江湖中闖盪的他一眼便認出了擔任車夫的陰陽雙煞。
  “咦!”這位大力神輕咦一聲,然後扯開大嗓門道:“兄弟,大哥來了,而且還有煉魂谷的貴客來了。”
  他這天生的大嗓門,遠在裡外也能聽見他的大喊大叫。
  恨地無環聲落,園門口立刻出現了冷寒雪的身影,她是聽說有煉魂谷的貴客之後聞聲趕出來的。
  冷寒雪剛出門,原來在後花園陪伴卓如霜的常亮也飛快地趕了出來。
  此刻,玉簫煉魂劍夫婦與楚秋瑩已下了馬車。
  “瑩妹妹,真的是你!”常亮十分驚喜而意外。出聲叫道,他快步迎向楚秋瑩。
  “亮哥哥!”楚秋瑩她也不顧這麼多人在旁,一個乳燕投懷撲到了常亮的懷中。
  “瑩妹妹,近來可好?你怎麼來了!”常亮柔聲問。
  “亮哥哥,是我爹和娘帶我出來的。”楚秋瑩說道。
  聽楚秋瑩這麼一說,常亮趕緊輕輕推開楚秋瑩,走至玉簫煉魂劍夫婦身前,恭聲行禮:
  “晚輩拜見伯父、伯母。”
  仔細打量了常亮一番,玉羅剎心中暗道:“這小子還真不錯。”
  玉簫煉魂劍臉上神情十分嚴肅:“小子免禮,等下我有話要問你,現在還不快帶我們進去,難道你打算就讓我們呆在此。”
  那邊正在與冷寒喧的楚秋瑩,一聽玉簫煉魂劍的口氣,她嬌聲道:“爹,您答應過女兒不為難亮哥哥的,您說話可得算數。”
  從玉簫煉魂客的口氣,再經楚秋瑩這麼一說,常亮馬上明白了玉簫煉魂劍對自己不友好的原因,他心中暗念了一聲阿彌佗佛,乖乖隆地冬,大蒜炒大蔥。
  口中連忙道:“晚輩失禮,還請伯父、伯母見諒,伯父伯母請進!”
  “兄弟,楚谷主好象對你很不友善,怎麼回事?”恨地無環問道。
  “大哥!沒什麼,你也請進,剛才如有失禮不周之處,請大哥不要見怪。”常亮迎進玉簫煉魂劍夫婦之後,對恨地無環苦笑著道。
  “什麼話,走吧,咱們兄弟有什麼好客氣的,你認我這大哥,那是我的榮幸。”說著他挽著常亮往園門走去。
  後面,冷寒雪招呼著陰陽雙煞,幫他們將馬車駛進園內,然後關上園門。
  宇內雙邪到城中打聽消息去了,客廳中,雲怡紅與卓如霜在端茶待客。
  招呼著三女見過玉簫煉魂劍夫婦之後。廳中七人分別落座。
  “小子,我不管你在江湖中名號多大,你與瑩兒交往,我就是你的長輩,現在這兒也沒有什麼外人,楚某問你一句,你把瑩兒騙回煉魂谷,是不是打算對她始亂終棄?”玉簫煉魂劍寒著臉沉聲問。
  “伯父,絕沒有這回事,晚輩為人也許很壞,但絕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小人。晚輩與瑩妹妹是真心相愛,只是因一時衝動,我與瑩妹妹做出了不該發生的事。為表示晚輩對瑩妹的尊重,晚輩才讓瑩妹妹返回家中,等我三個月後前去迎娶,晚輩如果有半句昧著良心之言,天厭之,雷轟之!”常亮毅然躬身說道。
  “三個月,小子,你打算讓瑩兒大著肚子當新娘?”玉羅剎說。
  “娘!”楚秋瑩矯呼一聲,一張矯靨紅似火燒。
  “伯母,你剛才說……”常亮驚問。
  “我是講你小子還真行,瑩兒肚子裡已經有了你的骨肉!”玉羅剎嗔道。
  常亮聞言驚喜交加,也不見他彎腿舉步,反正就這麼一晃,他來至楚秋瑩身前,握著她的玉手,欣然道:“瑩妹妹,是不是真的?”
  “嗯!”楚秋瑩羞紅著臉點頭輕答。
  “這麼說,我快要做爸爸了?哈哈,真是太好了。”常亮幾乎是欣喜若狂。他急忙走至玉簫煉魂劍夫婦座前,雙膝著地,恭聲道:“伯父、伯母,晚輩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如果伯父伯母信得過晚輩,請兩位老人家答應將瑩妹妹嫁給晚輩,並且充當我們的主婚人,晚輩保證一定會計瑩妹妹終生幸福。”
  “小子,信不過也得信,瑩兒人都是你的了,我們不信行嗎?”玉簫煉魂劍緊繃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容:“我瞧你小子還挺不錯,看得出你也不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我答應將瑩兒嫁給你,也答應即日替你們完婚行禮,但有一個條件,小子你必須答應!”
  “伯父儘管吩咐,只要晚輩力能所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常亮毅然答道。
  “沒那麼嚴重,小子,我是說,將來你與瑩兒生的第一個孩子,必須歸我楚家,讓他來續承煉魂谷的香火。”玉簫煉魂劍正色道。
  “晚輩一定照辦。”
  “小子,一個不夠,我們要一男一女。”玉羅剎笑道:“反正你小子本事大,有四個老婆替你傳宗接代,因此這一點,你必須做到。”
  玉羅剎此言一出口,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全都粉臉通紅,低下頜首,不敢抬頭。
  “伯母怎麼說,晚輩就怎麼辦。”常亮欣然回答。
  “小子,我們不是世俗中人,對男人擁有三妻四妾並不太計較,但你如果敢欺侮瑩兒。
  我決不輕饒你!”玉簫煉魂劍正色說道。
  “伯父請放心,晚輩保證讓瑩妹妹今生今世會在快樂中渡過。”常亮斷然說。
  “你打算什麼時候與瑩兒成親?”
  “晚輩聽從伯父的安排。”
  “江湖傳說你目前是仇敵滿天下,可否真有此事?”
  “是的,伯父,晚輩現在的仇家包括了正邪雙方、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是必殺晚輩而甘心,白道人物也與晚輩勢同水火。不過這些並不要緊!晚輩早有對付他們的策略。”常亮鄭重地說:“這幫人把晚輩逼上了江湖路,已經嚴重地侵犯了晚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在無從選擇的情況下,晚輩只有勇敢地面對現實,只有擊敗他們,晚輩才能有一個安樂的生存環境。”
  “小子,勇氣可嘉,但你是否真有面對現實的能力?如果沒有把握,我希望你不要逞強,如需要幫助,儘管開口,泰山老丈人幫助女婿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可不希望瑩兒年紀輕輕就當寡婦。”
  “岳父。”他不著痕跡地改變了稱呼:“小婿需要幫助之時,一定會開口請岳父助一臂之力。目前小婿的仇家都在相互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只要他們不聯手來對付小婿,小婿有把握將他們逐一剷除。他們都希望能成為江湖主宰,小婿既然踏上江湖路,也將必然要乾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業。江湖是天下人的江湖,既然人人都希望自己能成為江湖霸主,小婿自然也不甘人後。小婿目前擁有一批很強的幫手,打擊敵人的計劃己經順利展開。用不了多久,小婿定能瓦解森羅院,整垮三尊府,扳倒五龍樓,蕩平不歸島。”
  “亮兒,你很狂!”玉羅剎道。
  “岳母,不是小婿狂,而是小婿的確有此能力,小婿深信有信心就一定能成功這句至理名言,假以時日,小婿會讓天下人知道,他們把我逼上江湖路,對他們將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兄弟,好氣隗,大哥相信你一定會成功。而且我一定助你完成這個宏願。”恨地無環由衷贊道。
  “亮兒看招!”玉簫煉魂劍突然一聲沉叱。一只呈玉白色的右掌向前一引一翻虛空按出。
  “爹……”楚秋瑩見狀驚呼一聲,因為她深知她父親此刻施展的是什麼武功。
  一無風聲,二無勁流,很象虛攻的一掌。
  但常亮並不這麼認為,他從玉簫煉魂劍的右手顏色,判定這是一種道門奇功,知道玉簫煉魂劍是在測試自己的功力。
  “小婿無禮了!”他叫道,掌吐出,一吸一抄,然後紐身疾揮。
  驀地罡風怒號,澈骨奇寒的暗勁突然四散流竄。
  玉簫煉魂劍急退三步,常亮也退出三步。
  “岳父,好精純的碎玉神震。”常亮氣定神閒贊道。
  玉簫煉魂劍駭異地望著常亮。然後哈哈一笑:“亮兒,你果然有狂妄的本錢,剛才你是不是留了一手?”
  “爹!剛才嚇死我了,女兒以為……”楚秋瑩拍著胸脯說。
  “瑩妹妹,爹他老人家怎會傷害我。”常亮笑道:“岳父,您剛才也沒用全力。”
  “瑩兒,爹就是存心想傷你亮哥哥,也沒這份功力。”玉簫煉魂劍笑道:“亮兒,真不知你這身絕學是如何練成的,能不能告訴岳父是哪位高人調教出你這個得意門人?”
  “岳父,家師不是江湖人,小婿只知他是一位修真道人,道號靈虛,在西崑崙山修真。”
  “世上盡多隱世奇人,亮兒,你這位稱為靈虛真人的師父,岳父還真末聽說過。你剛才擋回我碎玉神震的掌功是什麼玄功?”
  “那是小婿自己參悟的一門功夫,小婿自稱為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
  “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九陰六陽……”玉簫煉魂劍喃喃自語,忽然道:“亮兒,是不是九陰修羅罡煞與六陽乾元功兩種奇學合研而成的?”
  “正是,岳父好見識。”
  “九陰修羅罡煞乃邪門至高奇功,六陽乾元真功是罡門無上絕學,這兩種玄功失傳江湖近百年,想不到亮兒你能集這正邪兩種奇學於一身,而且創出另一種更高深的奇功。我看當代江湖霸主的尊稱非你莫居。”
  “岳父誇獎了。”
  “景雲,你一生從不認輸,怎麼這次敗在亮兒手中了?”玉羅剎笑道。
  “欸!夫人,如果是九陰修羅罡煞與六陽乾元真功的任一種,我相信碎玉神震決不比其中一種弱,但這兩種奇功合二為一所產生的巨大力道,可就不是碎玉神震所能匹敵的了。剛才只要亮兒再加兩成功力,我所發出的內力非被全部逼回體內不可。”
  “楚谷主,將內力迫回,那豈不會將人脹裂暴斃?”恨地無環驚問。
  “不錯,如非亮兒手下留情,我雖不致氣脹而亡,但最低限度也會功力全失,成為廢人一個。”玉簫煉魂劍苦笑道。
  “岳父言重了。”常亮道。
  “亮兒,你用不著替我保留顏面,岳父生平沒什麼長處,但最大的優點便是輸得起也蠃得起。論功力,亮兒,岳父敢斷定你不會輸給天下任何一個人,只要小心謹慎,你的願望一定能實現。關於你和瑩兒的婚事,我想等你功成之日再隆重舉行。你認為怎樣?”
  “亮兒一切聽從岳父的安排。”
  “根據目前的局勢,這場霸權之爭,不會拖太久,以你的能力,加上我的幫助,相信快則三月,多則半載,江湖局勢應該能定下來。到那日再替你們完婚,我認為最有意義。”
  “岳父說的,正是亮兒的本意,真正的男人,必須先立業,再成家,亮兒原有的家業被毀於一旦,再創霸業,是我今生最大的心願。我認為立業後再成家,才能給家人幸福和快樂。”
  “很好,夫人,我們這麼說定,你認為成不成了!”玉簫煉魂劍問玉羅剎。
  “這樣成是成,只是將來為難瑩兒了。”玉羅剎望著愛女道。
  “娘,這有什麼好為難的,女兒到時先將孩子生下再行大禮還不是一樣,反正爹娘已經把我嫁給亮哥哥了。”楚秋瑩羞紅著臉,落落大方地說。
  “瑩兒,日後有人笑你當未婚媽媽,你可不準哭鼻子。”玉羅剎笑道。
  “看誰敢!煞星的老婆可不是讓人說笑的,亮哥哥你說對不對?”楚秋瑩她已完全以常亮的妻子自居了。
  “當然,當然,誰敢笑,我就用斬妖劍砍下他的腦袋。”常亮笑道。
  “亮兒,這裡房子夠不夠住?”玉簫煉魂劍問。
  “岳父,足夠再住下三十個人。”
  “那岳父就不用去找客棧了。亮兒,我與你岳母住在這裡,不會妨礙你們這些小兒女吧?”
  “哪會,岳父,亮兒是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兄弟,還有大哥我,你也要算一個,目前的鎮江府,大大小小的客棧全住滿了人,你總不能讓大哥去露宿街頭吧?”恨地無環笑道。
  “當然了,小弟還要與大哥重新論友,滴血為盟呢。”
  “兄弟,謝了,俗話道,打鐵趁熱,我看咱兄弟兩馬上拜把子結義如何?”
  “大哥,正合我意。”
  “痛快!”恨地無環欣然叫道。
  於是,在一種歡怡而又莊嚴的氣氛中,常亮與恨地無環結成了生死與共的兄弟。
  七月初七,距約鬥森羅王的日子還有三天。
  這趟金陵之行,常亮與四女不但遊玩了一天,而且探望了他們的老大姐南宮秋瑩。
  充當車把式的恨地無環滿心歡喜地驅趕著四匹駿馬,載著車中的一男四女,不急不徐地往回趕。
  煞星與煉魂谷結親之事,在江湖中已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陰謀對付煞星常亮的人物開始不安了。一個煞星已經夠他們頭痛。再加上一個江湖三大禁地之中的煉魂谷,那簡直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禚。
  這次回城,常亮他們沒走東西官道,改走西北大官道,目的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殊不知不論哪條官道,都有陰謀在等著他們。
  這條官道上,行道樹稀疏,兩旁的店舖也少得可拎。
  再過去十裡,便是大南門,來到這前後二十裡唯一一家店舖 十裡鋪,已是正午時分。
  十裡鋪是宿舍可供旅客歇腳的小店舖,裡面不僅有茶水供應,而且還兼賣食品、草鞋、松明、雨傘等物品。這個小店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卓大哥,日頭太大了,歇會兒再趕路吧。”常亮挑開車簾對心甘情願當車夫的恨地無環說。
  恨地無環抬頭望瞭望烈日,再看了看早已是渾身濕淋淋的四匹駿馬,他點頭道:“兄弟你說得也是,大哥我倒是無所謂,只是這四匹馬兒可吃不消了。反正有家現成的小店,咱們歇歇吃點東西,讓馬兒喝點水息息汗再趕路也不遲。”
  吆喝聲中,恨地無環將馬車駛入了道旁一棵老槐樹下,一行六人跑下車,走向十裡鋪。
  十裡鋪說小不小,說它小,那是與城內的大店舖相比,其實,它有兩間門面,一邊賣食物,一面賣雜貨,外面有喝茶歇腳的涼棚。店主是位和和氣氣的中年人。有兩位十七八歲的年青店夥。
  對面賣食物的賬房櫃檯內,照料生意的是一位二八年華的小村姑,小村姑清秀可愛,那雙眼睛又大又亮,不時向外看,當她看見了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四位風華絕代的美女,她的明眸中湧現十分複雜的神色。那是包含有驚羨、嚮往、詫異……
  五張小食桌,有兩張坐了六位客人。
  最右首那張是四個潑皮打扮的大漢,吃相坐相極為粗俗。四雙怪眼不住在四位姑娘身上亂轉,但不敢放潑。”
  第二桌上是兩個面目陰沉的半百年紀的老者。
  常亮他們一行六人在第四張食桌上落坐。
  恨地無環招呼了店夥一聲,要他去照看馬車,然後等食物上桌。
  不一會兒,他們要的食物送來了。那位年輕店夥目不敢斜視,在經過雲怡紅身邊之際,小心翼翼地將幾味小吃和一碗鮮湯以及兩壺酒從托盛中取出,擺好,最後,放下飯缽。
  冷寒雪的目光仔細地盯著店夥的每一個動作,雲怡紅的眼光則在飯菜上掃視。忽然,她的目光在那碟清蒸鯉魚上。
  常亮的目光四處巡視,非常時期,他們不得不事事小心。
  店夥收了托盤,正待離開返回廚房。
  “站住!”雲怡紅伸手虛攔。
  “小姐有什麼吩咐?”年輕店夥哈腰笑問。
  雲怡紅端起那碟清蒸鯉魚,遞向店夥,冷笑道:“你給我先吃一口!”
  店中所有的人聞聲全望向這邊。常亮等五個眼中充滿警戒的神情,望著店夥。
  “小……小姐。”年輕店夥不勝驚訝:“您要小的試味?莫非這魚不……不新鮮……”
  “少囉嗦吃!”雲怡紅並不多言,但語氣轉為凌厲,美目中也湧現殺機。
  中年店主一怔,離開雜貨櫃檯急步走近。
  恨地無環一起身,大手一伸,攔住了他的去路。
  “沒招呼你,你最好給老子乖乖呆在那兒別動!”恨地無環冷冷地朝店主說,他已意識到即將發生變故。
  店夥望了店主一眼,知道不可能獲得店主的幫助解圍,臉色一變,最後他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伸手接過那盤清蒸鯉魚,另一隻手握住了一雙竹筷。
  恨地無環是老江湖,精明得很,他走到後面廚房走道口。看清了廚下張羅的兩個人,一男一女,掌廚的是位中年人,一位毫不起眼,平平凡凡的本份老實人。
  老實人,做扎實事,越是不起眼的人,往往他所具的危險性越大。
  透過廚門,在廚房張羅的一男一女就可看到食廳中的全景。更看清了守在廚房門口的恨地無環的臉色,兩人用驚訝的目光,注視著神色冷厲的雲怡紅,也不時用眼瞄一瞄守在門口的恨地無環。恨地無環這位巨無纛型的大漢,豹眼中閃現的煞氣更令這對男女吃驚。
  年輕的店夥,此刻已端著碟子,右手正挾小塊魚肉。
  “如果這道清蒸鯉魚之中,放的只是一般的鹽醬醋,不是另加了些其他的佐料,你吃下笫一口,直至將整條魚吃完,你都不會發生意外。”雲怡紅冷厲地說:“ 但如果另多了一點東西,那就是你的不幸,因為只要你的舌頭一沾這條魚身上的任何一塊肉,你便會舉步艱難,無法從容離開,而且,不用一刻時分,你便會離開這個世界,到另一個沒有憂愁煩惱的極樂世界去。”
  店夥持筷的右手,不住顫抖,臉上也湧現豆大的冷汗。
  “那所加的佐料,叫做極樂銷無散。”雲怡紅冷然道:“吃入腹中片刻,全身骨松筋馳,而且會做美夢,就算及時吃下解藥也不能復原,只有躲在床上咽最後一口氣。這是天下七兇中極樂散仙無極老道的獨門毒藥,一種令人在安樂中飄然而逝的霸道奇藥。我賭你決不敢吃!”
  年輕的店夥突然將左手碟盤猛地向雲怡紅劈面扔出,右手竹筷也向怒矢般射向緊盯著他的冷寒雪。毫不停頓,他旋身雙手搶出,閃電般攻向在丈五六遠呆立的中年店主,想殺人滅口,三個動作幾乎在同一剎那完成,捷如電光石火,身手超人。
  “找死!”雲怡紅沉叱,右手大袖一揮。罡風乍起,那只碟子連同裡面的鯉魚及湯汁便象被狂風所卷,飛向年輕店夥的後腦,速度比店夥出手時要快三倍。
  同一時刻,冷寒雪左手輕抬,及胸的一雙竹筷速度頓失,墜落在她的掌心,完全像在變戲法,那麼疾若離弦勁矢的竹筷,此際仿佛變成了任由她控制的通靈之物。
  毫不怠慢,常亮右掌虛空一拍,一道潛勁便將中年店主帶出退後八尺。
  中年店主踉愴而退,年輕店夥正撲至他原先立足之處,後腦勺上一片狼跡,是被盛魚的碟子打中,力道恰到好處。用的是錯宇訣。
  同一剎那,掌廚的中年男人一掌劈飛身邊女人,騰身飛躍而起,撞向半開的後窗,妄圖撞開後窗脫身。
  守在門口的恨地無環冷然一笑,右手一揮,一道電芒一閃而逝,沒入中年男人的背腰之中。
  “砰!”中年男人撞是將後窗披毀。但他僅只是撞破窗椽而已,電芒沒入腠背,認穴奇準,督脈被封,力道全失,他全身癱軟地倒在窗下。
  恨地無環飛躍而出,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後背衣襟,扔向食廳中。
  整個店堂頓時大亂。
  往往隱藏在混亂中的危險才最可怕。
  這場變故剛擺平,另一變故又突發。
  四個潑皮及兩個灰衫老人陡然間六雙手亂揮,數十枚大小不一的暗器立即組成一張暗器網罩向常亮這一桌。
  連環圈套,好陰毒的計謀。
  策劃者深知人性的弱點,因為在危險剛過這時,正是人的戒備最鬆懈的一刻。
  可是常亮早就在注意這六個人,原因很簡單 變故發生,他們並沒有驚奇的神情,仿佛早就知道會發生這場變故。
  斬妖劍已在不可能之中揮出,並不僅僅是揮出而已,它所形成的那道劍刃屏障,決非一揮之下,能組成的。
  在“叮叮叮叮……”的清脆聲響中,這道由劍刃組成的屏障閃電般地推進、迸射、翻飛、切入、森冷的寒光所組成的威力圈,完全將四名潑皮及兩個灰衫老人籠罩其中。
  頓時罡風起雷震,寒芒充滿空,二丈方圓的空間全被常亮狂野揮動的劍芒充斥。無可抗拒的力場布滿全廳,常亮那道閃動的身影捷似逸電流光,完全不似是一個人所能發揮的潛力。
  令人心悸的慘號夾雜著利刃切割人體的可怖聲音充滿食廳,血光崩射肢體亂拋。
  千魂滅,這是三大散手絕式的第二式 千魂滅。
  光隱人顯,屋柱在搖搖欲倒,常亮斬妖劍橫掠胸前,冷然掃視著全廳,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食品櫃檯的小村姑臉上。
  六具肢體的血屍散佈在六個方位,刺鼻的血腥瀰漫了整個空間。
  “你!小女人!”常亮用手中斬妖劍一指正驚得不住發抖的小村姑:“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的身份絕對與你現在的打扮不相符,用不著再裝模作樣,顯出你的原形!”
  “大……大爺,你,你……”小村姑嚇得語不成聲,狀極可憐。
  “小女人,我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對一個女人下手?”常亮陰森森地舉步逼近小村姑。
  冷寒雪知道常亮的判斷決不會錯,她一閃身封死了小村姑的退路,冷森地道:“把她交給我,對付女人,我血羅剎最在行,我知道用什麼樣的手段能讓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們……”小村姑仍然是驚駭欲絕的可柃神態。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失誤,但常亮仍不死心,他兇狠地邊走邊說:“女人對付女人也許有用,但男人對付女人的手段會比女人用的更殘忍惡毒,特別是我這種鐵石心腸的男人,我用的點子會更絕,說出來我都保證你會做惡夢,你……”小村姑驚慌失措的表情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陰冷的神態,與她的年齡一點不相稱。“煞星常亮,你果然狠!”小村姑鎮靜地說:“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認出我是你的敵人的?”“你的易容術與演技十分高明,可以瞞過天下任何,人但卻瞞不過我的第六感覺,這是一種心靈感應,一種遇到凶險便令我心悸的感應,所以你失敗並不在於你的掩飾功夫上,而在於你心中的那股殺機,一股針對我而來的殺機。我猜,你應該是這場連環計的第三環。”常亮冷沉地說。“煞星常亮,你高明得令人害伯,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小村姑問。“對我的敵人,不論什麼人,他們只有一種結果死!”常亮殘酷地說:“你的殺機已經引發我比你更猛烈的殺機,所以你必須死即使你是女人。”“你不想知道我的來歷嗎?”“沒有必要,因為敵人就是敵人,無論什麼樣的敵人,都只有一種,那種對自己不利的人。”
  小村姑的臉上湧現一種動人的媚笑,美目中也出現一種奇異的光芒,聲音也令人聞之心動:“如果我不反抗,你難道忍心殺一個無力反抗的女人?”“你的惑心術道行很高,但你仍然對付不了我,如果你不死心,我給機會讓你盡情發揮。但結果仍是一樣,你迷惑不了我。”“煞星,你根本不是人。”小村姑不再賣弄風情,她恨恨地道:“想不到老娘今日會栽在你這毛頭小子的手中!老娘跟你拼了!”小村姑恕叱聲中,身形暴閃,但她不是撲向常亮,而只是打出一蓬針形暗器罩向常亮,她人卻是撲向冷寒雪,雙手箕張,神態可怖,象煞一不恐怖的女巫,整個聲東擊西的過程發生在人們意想不到的瞬間,至少冷寒雪就沒有料到。她剛剛做出反應,但一股陰寒的勁流立即將她擊退三步。就見人影連閃,眨眼之間便閃入內堂門口。可是怪事發生了,小村姑的身形剛至內堂門口,便不再動了,接著她便一步步退了出來,常亮也不知何時截住了小村姑,他將那鋒利的斬妖劍擱在小村姑嚇得如見鬼魅似的慘白臉側,森冷的寒氣直追肌膚,她不得不退。
  “小雪,你怎麼樣?”常亮問道。“亮哥哥,我沒事,幸虧我及時運功護體,不然還其被她擊傷了,這女人好陰毒,亮哥哥,宰了她!”冷寒雪狠狠地說。“小女人,我老婆要我宰了你,口供我也不想要了,你死吧!”常亮殘忍地說完,右手一揮,寒光一閃,血柱似噴泉,小村姑那顆不再可愛的美人頭,已經飛到了兩丈外的官道邊。尚骨碌碌滾了幾匝,然後瞪著一雙恐怖的大眼孤伶伶地擺在道旁。
  “兄弟,這還有幾個活口,要不要問口供?”“大哥,用不著,問了也是白問,反正是眾多仇人中的一拔,殺了算了!”申牌不到,恨地無環駕著馬車駛上了通向雅園的那條麻石小徑,說是小徑並不小,不然又怎能任由馬車長驅直入?在距園門百十餘步之跑,恨地無環輕咦了一聲,然後勒住了馬匹。“大哥,怎的還沒到家便不走了?發現了岔眼的事麼?”常亮從車內挑簾而出,迷惘地道。“兄弟,你瞧,那批人不知是找你的麻煩,還是找楚谷主?”恨地無環冷靜地說。
  常亮投目注視,這一看,他心中暗道:“又得大開殺戒了!雅園之前,這時竟錯落布滿了數十名身著灰色僧袍的和尚與著玄色道袍的道士。這數十名和尚的道士個個手持兵刃,卓然肅立,分別扼守在各個不同的位置和角度上,雖然他們是背朝這邊,但那種騰騰的殺氣與冷森的氣氛,卻在無形中流露。如同一片沉重的陰翳籠罩著四周,罩壓在人們心頭一樣。從肅立雅園門前錯落的和尚與道士的空隙中望過去,可以遠遠地看見雅園門口之前的景象。門前,玉簫煉魂劍夫妞並肩而立,形態肅穆,他們的左邊,則隨侍著陰陽雙煞,右後側一點,站著宇內雙邪。在他們對面,站著一位黃袍僧人,兩名白袍僧人,三位玉色道袍的老道。由於隔得太遠,聽不清楚他們正在說些什麼。但是,由他們的神色以及隱隱傳來的聲浪中,可以明白他們之間必定不會十分友善。而且,看模樣,雙方還含著極端的憤怒與火氣!怔促與驚愕的表情浮現在恨地無環的面孔上,他疑惑地道:“少林派的和尚與崑崙派的道士怎麼會到雅園來,難道他們是來找……”“找小弟的麻煩。少林派與崑崙派皆是五大門派中的名門正派,小弟宰了不少白道名宿。很可能尋當中有這兩大門派的門人和師友。”常亮聳聳肩,不以為然地道。
  這時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四女也陸續下了馬車。“咦!亮哥哥,少林派與崑崙派是找爹和娘的麻煩。”楚秋瑩驚呼道。“瑩妹妹,你怎麼知道不是找我?”常亮疑聲問道。“少林派和崑崙派與我們煉魂谷一直就有很深的過節。多年來,這兩派因一直找不到我們煉魂谷的確切地址,所以雙方的過節一拖再拖,越積越深,這次看來他們一定是得知爹娘出了煉魂谷,有備而來。”楚秋瑩解釋道。“和尚道士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只怕除了找爹和娘外,還連帶我我。”“兄弟,雙方越爭越厲害了。我們快點!”恨地無環忙道。於是,當他們一行六人接近至五十餘步時,背對著這面的數十名灰袍僧人和玄袍道士已齊“霍”地轉身,幾十雙目光皆冷冷地投擲了過來,常亮大踏步走在前面,鼻首昂然而行。他根本就不理會這幫和尚道士投過來的那種帶有威脅與阻止意味的目光,自管領著身後五位向前走。終於,少林僧人們採取行動了。四名灰袍僧人掠身向前,成一排當路橫攔。四個人手持同一款式的戒刀。同時單手問訊,右首的那名高大和尚開口道:“阿彌陀佛。施主留步。”常亮聞言止步,笑吟吟地問:“大和尚,有什麼指教麼?”“請施主報名號,明示來意,敝寺與崑崙道友正在此地辦事,不希望有人前來干涉。”高大僧人沉聲道。常亮裝作桄然大悟的模樣,他長長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什麼人請來這麼多和尚道士在此辦法事,大和尚,你們在此辦什麼事啊?莫不是見不得人麼?”高大僧人面色微恕,忍不住氣道:“施主說話請注薏點,當心禍從口出。”笑了笑,常亮道:“大和尚,你們是少林寺的麼?”“正是!”高大僧人道。“中州雙劍是你什麼長輩?”“俗家師叔。施主你問這些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霸劍那條右臂是被誰廢的?”“施主你……”“我叫常亮,平常的常,響亮的亮。”“煞星!”高大僧人脫口驚呼,渾身一震。幾十位和尚道士皆齊都注目這邊。常亮淡然笑道:“大和尚,現在你還阻擋我的去路麼?”四位僧人齊都戒刀斜舉,高大僧人沉聲問:“施主真的是煞星常亮?”常亮斜睨了一下和尚們高舉的戒刀,笑了笑道:
  “信不信由你,我奉勸你最好還是把你舉著的這塊廢鐵放下來,老實說,你如果想證實我是不是真正的煞星,你們這四塊料還試不出!”高大僧人勃然怒道:“ 你敢瞧不起貧僧!”哧哧一笑,他道:“中州雙劍我尚照廢不誤,你這大和尚難道比你兩位師叔行?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這大和尚聞確實不行。”高大僧人目中頓路兇光,大喝一聲,暴烈地說:“那你就試試洒家行還是不行!”戒刀寒光甫始一閃,後面,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覺空,住手!”這叫覺空的和尚聞言忙收刀,他一邊迷惑地回頭道:“覺遠師兄,這人自稱煞星常亮,他要……”方才出口喝止的人,乃是兩名白袍僧人中的一個,這位覺遠和尚身材碩長,滿腮胡渣的臉上橫肉縱布。這時,就見他揮揮手,冷冷地道:“我已經聽到了,你讓開,請這幾位施主過來。”覺空和尚一愣之下忙道:“覺遠師兄……”那位覺遠和尚神色一沉,怒叱:“讓開!”於是,覺空和尚只好帶著另外三名和尚退到一旁。常亮哧哧一笑,斜著眼向覺空和尚道:“大和尚,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己經死過一次!” 說著,他招呼了身後四女與恨地無環一聲。六個人便在四周數十雙凌厲而冷峻的目光注視下,迅速朝雅園門前行去。
  當然,常亮一行六人的出現,玉簫煉魂劍夫婦早已看到,陰陽雙煞亦自心中有數。他們暗裡湧現的那股子喜悅與振奮可想而知。這不是旱地上裡下了一場及時雨麼?此刻,他們面對這一大群武功精湛的少林僧人與劍術高絕的崑崙道士,自知毫無必勝把握。但是,如今情形可就全然不同了。常亮及時趕回,不啻憑添十萬生力軍,何況四女與恨地無環全都是一流好手,這一來,優劣之勢可說立即反易,這幫和尚道士只怕有得麻煩啦。
  常亮與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以及恨地無環來到玉簫煉魂劍夫婦等人之前,常亮與四女齊都向玉簫煉魂劍夫婦深深作揖行禮。常亮道:“岳父岳母,亮兒回來了。”
  玉簫煉魂劍會心微笑道:“亮兒,你回得還真及時!”
  玉羅剎也笑問:“亮兒,玩得可開心?”
  “娘,金陵真的很好哩。”楚秋瑩嬌聲道。
  拱拱手,常亮對宇內雙邪道:“兩位老哥哥,久違了。”
  白髮銀眉笑道:“小兄弟,你還真是及時雨。”
  八荒邪神叫道:“牛鼻子禿驢們,這下你們有樂子瞧了。”
  玉簫煉魂劍夫婦與四女在寒暄,陰陽雙煞、宇內雙邪則在與恨地無環與常亮說長道短、談笑風生,仿佛他們根本就忘記了尚是大敵當前。四周還圍著一批虎視眈眈的少林僧人和崑崙道士似的,就象是在平日敘舊,在花園裡話家常一樣,那等輕鬆模樣……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蔑視,更是一種侮辱,包圍在四周的少林僧人與崑崙道士個個全都怒形於色,神情激憤,一雙雙眼睛也皆瞪得牛眼似的,狠盯著常亮等人,那模樣,就象能將人活剝了。
  三名玉袍老道士一個個老眼中殺機湧射。中間那位銀髯垂胸的老道低沉地宣了一聲道號,沉聲說道:“請恕貧道打擾,貧道以為,各位施主的敘舊話,也似乎應該告一段落了,只待楚谷主與本派之間的過結了斷之後,各位再另擇時間從長言笑。”
  長長地哦了一聲,常亮象是恍然大悟了似的轉過身來,他冷眼打量了老道士一番。然後笑吟吟地道:“真是抱歉,真是抱歉,在下一時興起地與幾位前輩好友情不啟禁寒暄起來,倒忘了各位大法師,大和尚守候於此,怠慢之處,尚祈大法師寬恕!”
  說到這裡,他又若有所感地道:“不過,諸位糾眾來到我這臨時住宅,不知有何貴幹?”
  銀髯老道沉重地道:“常施主,撇開施主與白道人物之間的過節不談,敝派與楚谷主之間間樑子早結了十幾年,我們有一清舊帳的必要了。”
  常亮笑道:“什麼梁子,可否見示一二?”
  輕拂長髯,老道說道:“常施主,你莫非打算插手?”
  “聰明,聰明,果然是有道高士。”常亮的話平和而毫無火氣,但捉狹嘲弄的意味卻十足:“大法師,俗話道,有事弟子效勞。楚谷主是我的泰山丈人,女婿有半子之義,他老人家的事我不替他老人家效勞,誰來效勞?”
  銀髯老道肅穆地道:“常施主,你如果執意如此,貧道也只好得罪了。”
  “好說,好說。”常亮淡然地道:“大法師是名門正派的高人,是白道名宿中的中流砥柱。我煞星與白道人物之間早己勢同水火。我們之間反正遲早有一場大火拼,今日既然碰上了,乾脆一塊了斷。大家都是江湖人,都深知誰強誰有理這句江湖至理。有一技在身的人是沒理可講的,我們就以武定論行了。”
  “煞墾!我們少林派的事你是否也打算一手包攬?”那位覺遠和尚沉聲問。
  “大和尚,答對了,要不要發獎?”常亮哧哧地笑,吊兒朗當地道。
  “大膽魔障,竟敢出言不遜!”覺遠和尚怒叱。
  “大和尚,我跟你說話,已經是看得起你了。”常亮臉一沉道:“憑我煞星目前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望,只有你們的掌教磊和尚才配與我平起平坐,你要是再魔障長魔障短的,當心我這魔障渡化你這大和尚。”
  覺遠和尚一張青臉頓時漲得赤紅,他一雙鬥雞眼暴瞪,兩條疏眉斜豎,獰猛至板地叱道:“好你個狂妄自大的魔孽,來來來,貧僧這就渡化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夫!”
  呵呵一笑,常亮道:“大和尚,魔障變魔孽,我他媽變得還真快,你大和尚要渡化我,我就隨你松松筋骨吧,正好有幾天沒有痛痛快快地宰人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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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力、搏、少林僧

  覺遠和尚立時沉馬立樁,左手緊貼在胸前所懸掛的,那串鴨蛋大小,烏黑晶亮的念珠上,同時,有一種特異的青氣隱罩於他原本赤紅的面孔,全身骨骼也起了一陣細碎而密急的暴響。
  口裡“嘖嘖”了兩聲,常亮笑道:“好唬人的聲勢。大和尚,看不出你的混元童子功火候還蠻精純的,以你現在的造詣,約摸到了第七層了吧?”
  覺遠和尚怔了怔,隨即憋著氣咆哮:“煞星!你試一試便可知道洒家到底練到了第幾層。”
  常亮笑道:“比你混元童子功高明的般若陀羅密心法在我面前尚不夠看,大和尚,你還是省省吧!”
  暴吼一聲,覺遠和尚大吼:“猖狂!”
  就在這大和尚方待動手的一剎那,一直保持沉默的黃袍僧人突然斜阻兩步,微微搖頭道:“覺遠,且慢!”
  覺遠和尚馬上焦切地道:“師叔,這小輩太過跋扈,若不教訓教訓他,他還真以為我們少林寺好欺!”
  黃袍和尚緩緩地說:“老衲已說且慢!”
  覺遠和尚悻悻地道:“師叔,但……”
  一揮手,黃袍僧人轉向常亮,冷然道:“施主如此態度,莫非真欺少林無人麼?”
  常亮淡笑道:“老和尚,俗話道,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口,以我們之間的敵對立場,還存在誰欺誰麼?”
  “楚施主,我們之間的過節你也打算讓煞星一併承擔麼?”老和尚問玉簫煉魂劍。
  “痛空大師,難得我這女婿有此孝心,我當然不便違他心意,只要是公平的以武定論,我這位女婿全權代表煉魂谷。”玉簫煉魂劍點頭說。
  “老和尚,你和那位白鬍子大法師是一個一個上,還是聯手呢?”常亮淡淡地道。
  一聲肅穆莊嚴的道號傳來,痛空大師沉聲道:“煞星,你用不著賣狂,老衲恭候了。”
  “痛空大師,這頭一陣讓給貧道如何?”銀髯老道說。
  “清虛道友,少林派與煞星有過節待算。你用不著爭了。”痛空大師道。
  “老和尚,你們商量好了沒有?”常亮安詳地問。
  “用不著商量,煞星,老衲已恭候多時!”痛空大師斷然說道。
  “那我就受教啦!”常亮笑道。
  說話聲中,常亮開始緩緩朝前走出,痛空大師亦退後十步站定,圍立四周的和尚道士們立即將圈子擴大,讓出一塊決鬥場來。
  平靜地,常亮道:“老和尚。我這人與人動手,向來招出手便是有我無敵,因此我認為我們之間的這場爭鬥,不再是一般的點到為止,切磋技藝,而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搏。
  老和尚,你認為怎麼樣?”
  痛空大師深沉地道:“正合老衲之意。”
  “大和尚,我們動兵刃還是鬥拳掌?”常亮淡問。
  “老衲悉聽尊便。”痛空大師道。
  旁邊,覺遠和尚立刻低促地道:“師叔,如動兵刃過招千萬小心,煞星那柄斬妖劍在江湖中是有名,的閻王貼子,他與人動手過招,對手少有活口,師叔要千萬小心。”
  痛空大師淡淡地道:“覺遠,你既然知道煞星的厲害,那你為什麼剛才還要衝上送死?”
  這時,常亮禁住哧哧笑道:“覺遠大和尚,你對我的行為作風真叫清楚,不過,經你這加油添醋地一吹噓,只怕就要給你師叔在心理上增加負擔了。”
  痛空大師冷沉地一笑道:“煞星,你試過之後便知老衲心中有沒有負擔。”
  “老和尚,這樣吧,今日我就以掌代劍,用這雙手來領教你的少林絕藝。”常亮傲然道。
  一仰頭,痛空大師道:“煞星,請!”
  常亮一點頭,雙手不住揉了揉,十指在伸縮中,傳出金石般的骨骼異響。他將背上斬妖劍緊了緊,然後神態變得異常端莊及嚴肅。穩若泰山般站在那裡,低沉地道:“老和尚,請!”
  於是,周圍頓時一片沉寂,沉寂中,含有無比的緊張與寒腥氣氛,宛如每個人的心弦全扯滿了,每個人的血液全凝固了。
  他們曉得,眼前這場決鬥,將是一場罕見的強者之鬥,因為高手過招,往往比庸手相差別,更為殘酷。
  高手相鬥,敗方就算受傷,也不會死,但高手過招,失敗者幾乎只有一種結果 死亡。
  高手相爭的勝負,往往等於生與死的決定。
  一位是領導武林的第一大派的第二號人物,一位是新崛起江湖,以心狠手辣著稱的年輕霸才,他們的決鬥,不論誰勝誰敗,皆以令江湖喧騰!
  四位姑娘儘管深知個郎一身武功深不可測,但她們仍然都屏息如寂,心頭忐忑,又是憂慮,又是緊張地盯注著場中兩個即將作生死之爭的決鬥者身上。
  玉簫煉魂劍也有點惶恐不安,生怕常亮有所閃失,恨地無環更是早就冷汗涔涔,連嘴巴都張大了……
  比較鎮定的是宇內雙邪,他們對這位小兄弟的一身絕活,可以說是略知大概,他們不知思忖過多少次,他們這位小兄弟的武學造詣,是否可列為天下第一高手了?他們深深明白常亮所具備的武學造詣是何等精深博大,更清楚他在各種特異技藝上的磨練及修為程度。他們對這位小兄弟是心服口服,也對他頗具信心。儘管如此,雙邪仍也禁不住有點微微擔憂,再怎麼說,常亮此刻的對手,並非尋常江湖高手,他可是武林第一大派的頂尖人物痛空大師。
  另一面,少林諸僧的感覺絕不比玉簫煉魂劍他們這一方來得輕鬆。他們一個個皆全神凝注,呼吸粗重,目光中帶著無比的焦慮神色。每個人的心頭按壓上了一塊鉛,沉重得難以支撐。固然,他們都曉得他們這位身居少林寺第二高手的師尊武功淵博卓越。素來未曾敗於人手,可是,他們同樣清楚,對方那位煞星,他是何等的一個不可思議的厲害的角色。有關他的種種傳說,沒有一件不是血淋淋的恐怖慘事。
  崑崙派的道士們的心情可以說是稍微輕鬆,因為他們皆懷有那麼一種坐山觀虎鬥的幸災樂禍心情。儘管他們也是當事人,但這種心情,仍充滿清虛老道的心中,因為老道士希望能趁機了解一下煞星的武學,以應付接下來的另一場生死鬥。
  現在
  常亮有如標槍般站在那裡,沉靜地道:“老和尚,看情形,少林派的伽藍禪功你業已爐火純青,而你這副架勢,嗯,可否便是少林不傳之秘 大羅神掌的起式?”
  凡是武林中人,最最珍貴之物,便是自己的獨得之秘,縱然親如父母兄弟,也未必洩漏。
  痛空大師心中的驚異是可想而知的。
  老和尚想不到自己門派裡視為鎮派之寶的五大絕技中的不傳絕學大羅神掌,對方這個初出江湖的聞道者竟然一眼便瞧了出來。這尚不說,他個人勤習苦修三十載方成的伽藍禪功,乃是一種不發不外露的禪門降魔奇功,極少有徵兆顯露出來,但卻依然逃不過對方那雙利眼。不講別的,只看人家對天下武學涉獵之廣,了解之深,業已是不愧盛名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對方一眼瞧破自己最拿手的兩種絕學。而自己對他卻是一無所知,老和尚心頭頓時沉重起來,心中暗道:“今日只怕兇多吉少,在劫難逃。”
  一眼看破痛空大師的驚異怔仲,常亮微微笑道:“用不著擔心,老和尚,我雖然識得你的武功和掌法,卻不一定能接得下這兩種佛門神功,勝敗之分,生死之決。尚是那未知之數,你如果心有壓力,一定會影響你的禪功掌法的發撐,那時,可就得不償失了。”
  痛空大師強笑一聲,生澀地道:“施主指教了!”
  常亮忽然間變得渾身籠罩著一種冷森的煞氣和詭異的氣氛,他陰沉沉地說:“老和尚,招出便有我無敵,我要出招了!”
  痛空大師仍然是沉馬步雙手合什當胸,肘平伸,沉穩地道:“請!”
  身形向後退,常亮在徐徐後退中,驀地暴叱:“來了!”
  人影一分即至,常亮一掌拍出,可怕的掌力如排山倒海壓向老和尚,連綿狂湧,風雷大作,罡風乍起。
  一聲沉叱,老和尚不閃不讓,出掌硬封。
  “砰砰!砰砰!”
  剎那間的接觸,兩人硬拼了五掌。
  雙方一觸即分,各自飛退八尺。
  內家對內家,功深者勝。
  老和尚感到護體禪功略有波動。內俯也略有震蕩,心中大駭,沒想到煞星年紀輕輕,內功修為竟如此高深,他是怎麼練成的?
  “施主好高深的內功!”老和尚沉聲道。
  “老和尚,你也不差!”常亮陰沉地說:“內功不分上下,我們在招式上分高低,注意了,我出招了!”
  黑色的身影有如一團翻滾的黑球。自虛無中陡然飛至,隔著五六尺遠,九十九道如山的掌影組成一波如刃的掌浪,已凌空劈向老和尚。
  開聲吐氣,老和尚移動如行雲流水,又是快捷,又是暢美。他飄然旋開,雙掌鬥開,兩股無形的罡氣交叉而出,在剎那間匯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浩蕩無匹的潛勁,狂 般卷向常亮。
  “厲害!”
  大喝一聲,常亮暴彈而起,左十三掌,右十三掌,成圓弧拋擲反擊,那飛掠的弧線尚未消失,他整個人空急翻,一百四十二掌便在這剎那間好似一掌狂然劈出。
  “阿彌陀佛!”
  老和尚佛號高宣,痛空大師面色凝重,形態肅穆,在敵人凌厲施展的弧形掌髟中挺立如山岳,他的兩掌帶起渾厚沉猛的至剛陽力道。看似緩慢,實則其快無比地走著與字形在全身四周回繞。
  但見空氣排湧激盪,呼嘯撞擊,萬鈞力道旋轉交織。那種窕如成了實質的勁氣極似布成了一面密密的網,一道堅固的牆,雄渾極了。也奇妙極了。
  瞬息之間,飛舞的弧形掌刃流曳掠削,彈閃翻騰,與浩大的勁力相互碰撞纏絞。就似是萬千飛星圍繞著二座熊熊燃燒的火山,交織的飛星要透射迸去,燃燒的火山卻以它的勢焰火舌力加抗拒,風聲尖銳,力場澎湃激揚,此際,除了掌影腿勢所帶起的幻象外,根本就看不見那拼鬥中的兩個人。
  常亮用一套從未使用過的天殛八掌配合以掌代劍的雷霆生死斬招式。不絕不息地以急速猛烈得匪夷所思的快速,攻擊著他的敵人。
  而痛空老和尚,則循環展露著他少林派最最精奇的大羅神掌中最最威力無匹的招式反拒他的對手,就這樣,他們週而復始地一再爭鬥纏戰,一時間呈了不分上下的僵持局面。
  雷霆生死斬以掌代劍施出,威力雖然要打折扣,但仍然是不可匹敵的,天殛八掌,自常亮出道以來,尚是初次問世,這套神奇掌法的威力,不知到底有多大,因為他很少用掌法與人較量。斬妖劍能乾脆俐落地擺平對手。他當然無需耗力以掌斃敵,他之所以提議用拳掌相鬥,主要便是想試試天殛八掌的威力,拿痛空大師這位少林派的頂尖高手作試金石,無疑是最有效的,雷霆生死斬的招式以掌代劍,奈何不了老和尚,常亮全心全意地儘量發揮出天殛八掌的神髓,現在,他已經反覆使用了前五式,但仍然是一個相持不下的混纏局面。
  他沒有認為是痛空大師禪功震世,大羅神掌宇內無雙,他認為天殛八掌的威力並不驚人。由此他心中存下了一個改進增強天殛八掌威力的念頭,他認為天殛八掌招式太過繁瑣,完全有去渣存精簡化的必要。
  孰不知此刻他的對手痛空大師,心中的震驚又是何等巨大,要知他乃當今武林第一大宗派的第二號高手,除他的掌門師兄痛禪上人比他略高一二分,就連武當掌教紫虛散仙也只能與他鬥個平手,江湖中不知有多少兇人、魔頭,在他大羅神掌之下,渡化上西天。但是,現在碰上煞星常亮,這位年輕的後起之秀,心狠手辣的殺人魔王,非但未能將他放倒,自己反而有一種異常吃力的感受,對方那神奇詭異的武學招式,盡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古怪招式,大羅神掌已經施出了前面七掌,而對方卻好象猶未盡全力,老和尚心情比開始更加沉重了,他暗暗問自己,難道真是道高三尺,魔高一丈?道消魔長,自己只怕是大限已到。
  心中雖這麼想,但手底下卻毫不放鬆。鬥場上的兩人戰得難分難解。天翻地覆。雙方觀戰的人無不都將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每個人莫不瘖捏冷汗,目眩神迷,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楚秋瑩的一雙美眸雖然不停地左右上下轉動,卻仍追攝不上較鬥者雙方的身法招式,她直看得眼花繚亂,頭昏腦漲,慢慢地,她對決鬥者的那種絕頂的移動身法有看不清的感覺了。她所能見的只是一陣風撲著另一陣風,一股力迫著另一股力,仿佛兩個帶著氣流的精靈在追逐奔騰,根本就分不出誰是誰了……
  急促地喘息著,楚秋瑩好象感到連天地也在轉飛動了,她腦子裡嗡嗡作響,又漲又悶,雙眼看出去全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頓時,她整個人也搖晃起來。
  站在她身邊的冷寒雪頓時驚覺,她連忙將楚秋瑩扶住,關切又納罕地小聲道:“瑩妹,瑩妹,你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嗎?”
  閉上眼,楚秋瑩喘了好一陣,才面色蒼白地啞著嗓子道:“雪姐姐,他們……他們動作太快了!我……看不清亮哥哥的人了,他會不會……”
  一旁,雲怡紅和卓如霜緊攬著她,安慰她:“瑩妹,你大概還沒有見過亮哥哥大發神威的情形,那種場面比這更驚險萬分。亮哥哥他不會有事,那老和尚決勝不了他。”
  吸了一口氣,楚秋瑩喃喃地道:“亮哥哥的武功真是好高好高……”
  右邊的冷寒雪握著她的纖手,低笑道:“瑩妹,這不算他最拿手的絕學,你沒見過亮哥哥他好狠的時候,斬妖劍施展出來,千軍萬馬他也能衝進殺出。”
  楚秋瑩虛弱地依在卓如霜身上,她天真地道:“雪姐姐,亮哥哥的本事這麼大,我們這輩子有他保護,天塌下來也不用怕了。”
  冷寒雪心中道:“可不正是如此。”
  但她口中卻說:“瑩妹,亮哥哥的確是個超人,但人總是人,總有人力所不能達到的極限,太剛的男人,就易折,因此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有女人在支持他,亮哥哥他有能力保護我們,我們也可以配合他、支持他、安慰他,讓他剛柔並濟,成為一個真正的超人,”
  一個女人要幫助她的男人,並不是要去陪他死、為他拚命,而是用女人的溫柔去鼓勵他、安慰他,讓他能安心去做他的事,讓他能覺得自己的重要,並沒有被人忽視。
  冷寒雪深知男性的弱點,男人固然痛愛需要他保護的女人,如果他所保護的女人反過來幫助他 這個女人,在這個男人的心目中,就更加十全十美了。
  她在暗示楚秋瑩,告訴她不要忽略了自己的重要,告訴她,常亮有很多方面,仍然需要她們的幫助。
  楚秋瑩吶吶地道:“雪姐姐,亮哥哥本事那麼大,我們該如何去幫助他呢?我真想不出我能幫他什麼?”
  冷寒雪笑道:“瑩妹,男人都是很粗心的,你日後慢慢體會,便會知道他委實有許多地方需要我們幫助。”
  目光又投向鬥場上拚戰愈來愈劇烈的兩人,楚秋瑩忽道:“雪姐姐,亮哥哥的出手真快,姐姐的武功比我高,你能看得清嗎?”
  冷寒雪輕輕地道:“很難看清,那個老和尚真的很厲害。”
  “如果亮哥哥用這麼快的動作向我們攻擊,好姐姐,我們恐怕難以抵擋了。”楚秋瑩說。
  笑了笑,雲怡紅道:“瑩妹,那不是恐怕,而是絕對,憑我們幾個,就再多一倍,也禁不起亮弟這等聲勢的攻擊。”
  楚秋瑩轉首望著雲怡紅,道:“紅姐姐,你的江湖經驗最多,你看看亮哥哥會不會贏?”
  點點頭,雲怡紅笑道:“贏是一定會贏的,只是還需費一番手腳。那老和尚的功力高得超出人的意料之外,他的功力,只怕洪荒九絕中的兩個聯手也難以勝他,少林武學領袖中原武林的確不容忽視。”
  楚秋瑩剛要再問,攬著她的卓如霜低促地道:“快看,亮哥哥他發狠了。”
  大家的目光立刻緊張地投注鬥場。鬥場中常亮的身形閃掠如電,翩然翻舞,縱橫穿射,老和尚痛空大師仍舊挺立如松,以他沉厚雄渾的綿綿掌力相抗,現在,他們至少已纏戰了近三百個回合了。
  倏然,常亮驀地翻彈躍起,而身形卻又在彈起的瞬間橫滾壓下,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間,他施出了天殛八掌的全部八掌。
  於是,一排排,一溜溜,一行行,一片片,一圈圈的如刃掌影驟然從四面八方,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向敵人傾瀉。所有的掌影,沒有一掌是採取正常的攻擊慣勢,它們似巨浪排空,如群山並崩。無匹的罡風響起一連串沉雷似的悶響,仿佛宇宙中的力道,完全在這個時候湧向痛空大師。
  現在老和尚再也無法挺立不動了,但見他動作如電,飛快地騰躍,黃色的僧袍在呼嚕嚕地揚翻,他將大羅神掌中的萬象天羅,祥雲罩天,步步生蓮,平地飛昇,舍利朝佛,佛光冉冉,化玄歸真,大羅詡天八招精奇絕學一樣同時推出。
  大羅神掌,乃少林自達摩祖師東渡中原,開山立派千餘年來,所具有的幾種至高武學之一,是少林一派視為武學瑰寶的不傳之秘,就算少林本派弟子,授傳這套掌法的也是少又少之。而且,假如在寺中輩份不夠,天資不高,稟賦不足,則根本就會列入傳授奇學的考慮中,即是有了這些條件,也須經過一系列的挑選審核始能獲得學習這種少林正宗秘技的資格。少林俗家弟子更是想都不要想!因此,大羅神掌不要說在武林中盛名卓薯,便是少林寺中,亦是他們所有弟子渴望學得的上乘藝業,如今少林寺中中習得這大羅神掌秘技的一共只有兩個。其一是少林掌教痛禪上人,另一個,就是眼前這為有少林第二高手之稱的痛空大師。
  大羅神掌是比般若神掌更高深的禪門奇技,共有九招八十一式,一招九式包羅萬象,變化無窮,尤其它潛在的威力及出奇的套路。更是精絕博浩,完全集掌法之大成,通常的武林人士,如能習得兩三招,足可獨霸一方,若是完全熟悉內中訣竊,再加以融匯貫通,則可稱霸武林。
  中州雙劍在少林派中輩份與痛空大師相等,但他們俗家弟子不能空造少林武學,儘管如此,他們所學般若神功,雖比大羅神掌次一籌,但仍然使他們在江湖中搏下赫赫威名,名列江湖頂尖高手之列,由此可知,大羅神掌的威力,又是何其巨大。
  痛空大師同時將大羅神掌中的八招使出,目的便是力拒常亮那套泣鬼驚神的狠辣詭奇掌法 天殛八掌。
  大羅神掌潔盪成猛,千變萬化,天殛八掌則精絕詭異,高深難測,兩種絕世奇學一碰上,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不分軒輊。只見氣畫力旋,天雲色變,掌山腿影溜洩縱橫,暴響時起,沉悶如雷。
  長嘯聲悠長,破空而起,不絕如縷,常亮單足駐地,身形暴旋,在這閃電似的急旋猛轉中,他長臂狂掃,劃過一弧大圓,從左至右斜圈驀翻,於是,一陣無形無影的罡烈力道,急厲而狂猛地排湧回盪。列形的空氣在這一刻仿佛沸騰了起來,天地間充滿了尖銳呼號。漫天的掌影,好象千萬張獰笑著的鬼臉,象無數屈死者伸張著的尖銳鬼爪。四周的空隙展現出一片滾盈的迷濛,這是兩種極陰極陽的力道混合而形成的霧氣,它所蘊藏的威力,象是來自九霄的雷霆震憾著這裡,似來自大漠的狂 席捲著這裡,當這股匪夷所思的力道甫一代替先前的罡烈力場,常亮的雙掌已催動著這股奇異力量向四周擴展,變幻著,鬼魅似的從各個不同的方面,似萬幹片飄拂的利刃飛閃,朝痛空大師集中溜洩。
  觀戰的一乾少林弟子及崑崙門人,剎時間,被這股突起的罡氣吹逼得東倒西歪,紛紛踉蹌後退,但是,這股無形的力道卻沒有衝向楚秋瑩她們這一邊。
  被勁風激盪得口鼻皆窒的覺遠和尚此刻驚駭欲絕,他在這極度的震驚中,竭斯底裡地狂叫:“師叔……小心!”
  在狂飆罡氣籠罩下的痛空大師根本已聽不到他師姪覺遠和尚的呼叫。倉促中,他立時運足伽藍禪功於全身,以大羅掌法中的最後,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招滅絕天羅全力反撲。
  於是,雲滾風號,萬象混蒙,掌腿翻飛,厲嘯似哭。就在這種令人心驚膽裂的聲勢中,兩條人影閃電似的分開,只是黑色的人影是飛躍而起,黃色的人影卻是橫摔向右。
  悲哀地狂叫一聲,覺遠和尚撲向了痛空大師,他在一霎間看見了他這位功夫高超的師叔混身血跡,看見了那襲金黃僧袍上縱橫交織的完全是利刃所造成的無數傷痕。
  而常亮,他卓立不動,面色青白,透著一種殘忍寡毒的神情,他的黑色緊身上衣上盤已經碎成條條破襟,頭巾不整,發亂如蓬,但呼吸仍然穩定,僅胸口的起伏有點加快。
  “老和尚,你完蛋了!帶著你的弟子趕快離開這裡,我可不想多殺無辜。”常亮冷醅無情地說:“但如果你們少林弟子妄想殺我替你報仇,我照樣會毫不手軟的將他們斬盡殺絕,絕不會因你們是少林弟子而有所顧忌!”
  在覺遠和尚的攙扶下,痛空大師虛弱地道:“煞星,你傷老衲的那一招是什麼武功,那種冷熱相交的氣流又是什麼玄功?”
  “老和尚,並非是你孤陋寡聞,而是我的武功都是我本人獨創,震傷你的玄功我稱它為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而擊傷你的那招掌法,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那是我從你的拚搏中,剛剛參悟的一招掌法,我暫命名為泣魂天殛。”常亮冷沉的說。
  “阿彌陀佛!”痛空大師啞著嗓子念了一聲佛號,道:“常施主,你挾震世奇技於一身,如若再妄造殺孽,有傷天和,你必道天遣!”
  “老和尚,這個不用你操心。”常亮冷冷笑著道:“我習武的目的是強身健體,但卻是你們這些江湖人逼我用它來防身殺人。自我出江湖以來了手下亡魂委實不少,但老天爺卻並未降罪與我,這說明老天爺也認為我的做法是對的,並不是你老和尚說我會遭天遣,老天爺就真的罰我。”
  “常旆主,你真的打算與天下江湖人為敵。”
  “老和尚,不是我想這麼做,我既然不打算逃避,那麼就只有拿出勇氣來承受,我並不想殺人,殺人真不是一件好事,但我無從選擇,只有以殺止殺。”
  扶著痛空大師的覺遠和尚臉色鐵青、他狠狠地說:“煞星,你用不著狂,自古道邪不勝正,你總有一天會發現,因為你的惡毒、血腥、冷酷,江湖中受你荼毒的正義之士,會將正義之劍圍指你這冷血的狂夫,你會在齊夭的公憤中淹沒,在輪迴的報應裡毀滅……”
  常亮轟然大笑,豪邁的道:“以一顆赤紅的心做順天行理之事,所行所事但求心安理得,抱著一個誠一個義字,任我狂傲,任我逍遙,縱使整個江湖中人與我為敵,你們將看到斬妖劍掀起的血雨腥風!”
  覺遠和尚氣得幾乎要窒息了,他語不成聲地道:“你……你你,你這獨夫……”
  “常施主,江湖中的金科玉律是誰強誰有理,今日施主勝了老衲,也勝了我們少林派,少林寺與煉魂谷的恩怨一筆勾消,即日起,少林寺將閉門封山,十年之後,老衲一定會再來找施主。”痛空和尚道。
  “老和尚,我等你,我既踏上江湖路,便永是江湖人,不論多久,你都可到江湖中來找我,今生今世,我算是全拋在江湖道上了。”常亮豪氣凌雲道。
  “痛空大師,你能代表痛憚上人嗎?”玉簫煉魂劍正色問。
  “楚施主,痛憚師兄雖然憚功號稱少林寺第一,但他仍然勝不過老衲,老衲敗在常施主手中,痛憚師兄也決勝不了常施主,因此楚施主放心,施主與敝寺之間的過節,已經一筆勾消,老衲會勸師兄封山閉關,十年後,必將有少林門人找常施主以雪今日之恥。”痛空和尚肅穆地道。
  “痛空大師,尚請三思。”清虛道長急忙說:“當今江湖道消魔長,正邪大對決已經開戰,我道人士少不了貴派人手的相助。”
  “清虛道友,這場浩動,大概是天意,少林派回天乏力,因此只有退出這場劫難。”痛空大師沉重地道:“並非少林派閉關自守,而是煞星挾恨入江湖,應劫都必定在劫難逃。老衲不想讓少林弟子作無謂的犧牲,少林寺也不能在本代毀滅,閉關十年,也許能創出降魔之功,道友如果要與煞星動手,切記不能與他空手過招,老衲自信當今任何一派的神功掌法,決沒有能勝過敝派伽藍憚功和大羅神掌的,老衲敗給煞星,等於整個少林敗給煞墾。道友,貴派的劍法,也許能奏功。言盡於此,老衲失陪了,覺遠,我們返寺!”
  老和尚說完,掙脫覺遠的攙扶,向常亮及玉簫煉魂劍和十道別,然後轉過身去,在左右弟子的扶持下,緩緩離開了雅園。
  “清虛老道,剛才痛空和尚已經對你講明了利害關係,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早了斷,早收場,我不想拖到天黑。”常亮望也不望一乾少林僧人離去的背影,他盯著清虛真人淡淡地道。
  “亮兒。你剛才大戰了一場,你回園中休息去吧,這裡的事,由岳父自己解決行了。”
  玉簫煉魂劍正色說道。
  “岳父,沒關係的,剛才亮兒已經調息了一陣,再說,這位清虛老道,他不與我決一死戰,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位自命名門正派的玄門高士,他不舉他手中的正義之劍來鋤我這荼毒天下的煞星,是決不會甘心的。”常亮泰然說。
  “那你小心應付,崑崙派不但劍術號稱一絕,這些老道門的道術也十分高明。”玉簫煉魂劍凝重地說。
  對面,清虛真人正在對那兩位玉袍老道神情莊重的交代:“兩位師弟,為了崑崙派的聲望,我今日必須一戰。只有拼死煞星,我們才有機會找玉簫煉魂劍報仇,等一下的拼戰,我會全力以赴,儘可能給予煞星重創,但是,如果我萬一在煞星手中喪生,你們不准盲目衝動去送死,你們可將我的屍體帶回崑崙山,然後轉告掌門師兄,請他務必效法少林派,閉關封山,千萬不能將本派幾百年的基業毀於我們這一代,江湖浩劫,我們已經無能為力。屆時齊莊主那裡也用不著去辭行,二位師弟必須記住,我如果遭遇不測,馬上領著所有弟子晝夜兼程趕回崑崙山,決不能讓其他黑道人物有可乘之機。”
  “師兄,我們……”左邊那位老道啟口。
  一揮手,清虛真人道:“師弟,我意已決,你不用多說。我剛才所言,兩位師弟務必牢記,不要讓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清虛老道明知此戰他是兇多吉少,不是失望,不是挫敗,絕不是!
  人生中最悲慘的境界,就是到了這種無可奈何,別無選擇的時候。
  因為人們明知選擇的是一條兇多吉少的路,但他仍然要往前走,這不止是最可悲的事,也是最可憐的事。
  清虛真人目前的處境,下是這人生中最悲慘,最可憐的時刻。
  兩位玉袍老道望著清虛真人凝重的神情,齊都沉重的一點頭。
  他們也同樣無可奈何。
  “兩位師弟答應了,我便可安心放手一搏了。”
  清虛真人長噓了一口氣,嘆然說道。然後撥出背後寶劍,走向常亮。
  在距常亮十尺左右,清虛真人亮劍擺出攻擊之勢,殺氣極為凌厲,劍勢也十分奇特。
  “施主請亮兵刃,貧道自認拳掌功夫不是施主之敵,因此想在兵刃上分過高低。”清虛真人沉聲說。
  “清虛老道,要我動兵刃,那對你將更不幸。”常亮淡淡地道:“為尊重你前輩名宿的身份,我們就在兵刃上分個生死吧!”
  說完他撥出斬妖劍,右手持劍平伸,擺出迎敵之勢。
  斬妖劍一在手,他仿佛成了另一個人,變得那麼冷酷,那麼陰森,那麼不盡人情。
  “清虛老道,進招吧!”他沉道。
  清虛真人手中寶劍突然瑩光暴熾,劍鳴響似龍吟,劍身上所雕的那條游龍,此刻好象復活了,栩栩如生天龍神劍,崑崙鎮山之寶,雖未名列天下十大神兵,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寶劍。老道士三角眼中神光暴熾,從他神功禦劍的氣勢,可知他不出手則已,出手必是威力無匹。
  “嗤”的一聲劍氣破空異響,清虛真人身劍合一,狂野的衝了上來,劍發狠招飛星射電,招式平凡,卻威力驚人,完全有化腐朽為神奇的神效,但見一絲絲劍氣銳嘯驚魂,一星星電芒連續飛射。只此一招,劍勢便已將常亮控制在威力之中。
  猛烈的劍氣迫出的無形劍罡,形成的潛力如狂濤怒湧,一劍連一劍,一共七十二劍,在剎那間攻出,威力萬鈞,瘋狂進擊。
  難怪清虛真人敢在痛空大師敗陣後,仍然向常亮叫陣,他的這手劍法,的確有一拚的實力,崑崙派的劍技,果然是絕技。
  常亮的身形急劇的閃動,馬步在方園五尺的地面旋磚挪移,手中的斬妖劍便隨看他身形的移動,帶起一溜溜,一道道,一片片的流光,似夜空中千萬亂舞的銀蛇,在連續射來的劍影中旋舞吞吐。
  這瞬間,突然煙霧翻湧,清虛真人形影俱消,風雲起處,異聲大作。
  光天化日之下,天地變色。
  常亮的身形也消失不見,隱沒在煙霧之中。
  四周觀戰的眾人全感到毛骨悚然,四位大姑娘花容失色。
  煙霧在五丈方圓內翻湧,風聲呼呼中,裡面連續傳出數聲勁流迸爆聲,然後強烈的電光乍現乍沒,震耳的雷鳴殷殷不絕。
  片刻,常亮的身形在正東出現。
  斬妖劍寒光暴射,森冷鋒利的鋸齒望之令人心悸。
  “清虛老道,你的幻術如此而已。”常亮舉劍沉聲說:“現在,你得施展你的真才實學五行遁術來保命了!”
  他將斬妖劍舉起,冷肅有如諸天魔神當關,一雙虎目湧發奇異的光芒,像是星光下獵食猛獸的兇睛。
  覺叱聲震耳,斬妖劍向前一伸,驀地風吼雷鳴,但見一片暴漲的異光化虹迸射,人影消失,旁觀的人只看到光幻化為一道青虹,射入翻騰洶湧的煙霧中。
  “錚錚……”一陣急劇得令人耳膜難以承受的金鐵交鳴聲,事實千萬顆冰珠撒落在同一玉盤之中。罡風怒吼。
  煙霧飄浮四射,濃度漸減,片刻便剩下淡淡的煙風,已可清晰的看到兩人快速移位閃動的身影,斬妖劍與天龍寶劍正以令人無法看清實體的速度纏鬥不休,兵刃與身軀混為一體,各展所學全力狠拼。
  在旁觀者的感覺中。他們兩人似已纏鬥了一段漫長的時光,其實兩人交手不過片刻工夫。
  人,往往會在全神貫注心神無比緊張中,失去時空的感覺,甚至會覺得時光已經停頓,不知身在何處。
  這就是所謂渾然忘我的境界,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失神入幻的不可思意的幻境。
  這場激鬥,比不久前的那場龍虎鬥更緊張,更扣人心弦,兵刃相搏較之徒手對陣,其凶險程度,不知高出多少,因為刀劍總是無情的。
  劍影綿綿密密,劍虹漫天徹地,驀地,劍芒陡張。
  “千魂滅”常亮的沉喝聲像晴天霹靂。只見常亮的身摳猛然空掠起,一片暴熾的寒光,奪魄散魂地猝然閃射,溜溜道道的瑩光環繞著常亮的軀體迸閃耀現,他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個製造並噴灑萬千光雨的光體,玄異奇詭極了。月牙形的劍頂與鋸齒狀的劍身縱橫閃錯,似怒浪掀空,狂濤湧地,將四周的空氣激盪得滾滾迴旋,發出陣陣驚心動魂的呼轟之聲,仿佛天地即欲傾頹,有在一剎那被一股巨大的
  力量轉向地獄的趨勢,而人處身其中,真可令魂殘,叫魄滅。面孔肌肉扭曲著,鼻孔大大的張開,清虛真人緊握手中天龍神劍,在雙目怒睜中,傾出畢生的修為來抗擊敵人的利劍狂攻,五形遁術也無法遁形,他激發出渾身每一塊肌肉所能發出的力量攔擋架截,天龍神劍在狂亂的揮舞中,被震出千百道瑩白色的光彩。
  二人的接觸快得根本就不容從們的意念稍有迴轉的餘地。
  人影著地疾滾而出,快極!
  劍影裹著人影騰躍而至,恍若夭雷下擊。
  滾出的人影是清虛真人,但他滾勢末止,身形卻又側射而起,劍起處電芒四射,人與劍化虹射向追擊而至的人影,而此刻,劍光已如影附形光臨他的軀體。
  最可怕的招式,是不要命的招式。
  “ ”是骨格被利刃破斷的可怖聲音。
  血光暴現,血腥氣味揚空而起,清虛真人的護體罡氣無法抗拒和反震斬妖劍的凌厲攻擊,他的胸腔被斬妖劍斬入至少三寸,當然不能活了,但是,在劍鋒斬入他胸膛的剎那,他的天龍神劍也在常亮的腰際擦過,順著腰脅,留下了三道不規則,長約半尺的血口子。
  一時之間,一切歸向沉寂。
  沉寂了,好心顫的沉寂。
  無聲的悲哀是最傷心的悲哀,無言的仇恨是最深最可怕的仇恨。
  兩位玉袍老道。
  默不做聲,走出一位來至清虛真人的屍體旁,一把背起余溫尚存的屍體,轉身就走,所有的崑崙弟子,都用怨毒至極的眼神盯了常亮一眼,一聲不響的轉身而逝。
  玉簫煉魂劍夫婦在短皙的震驚過去之後,立即與楚秋瑩、雲怡紅、冷寨雪、卓如霜、宇內雙邪齊擁而上,圍向常亮。
  玉羅剎攔住了欲攙扶常亮的楚秋瑩,她低促地道:“瑩兒,別動亮兒,亮兒他剛才耗甩真力過巨,如今血氣定然不勻,內臟反盪,讓他自己調息平靜。”
  楚秋瑩急得粉臉發白,她顫聲道:“娘,你看亮哥哥他受了傷,好可怕。”
  “楚伯母,亮哥哥他要緊麼?”卓如霜焦切的問。
  搖搖頭,玉羅剎道:“沒有關係,亮兒他只是真力耗多了,有些虛乏無力而已,腰部的劍傷,也只是皮肉外傷,無關緊要的。”
  白髮銀眉長籲一口氣,道:“好險,好險,如非小兄弟機靈過人,定難逃那斬腰一劍,想不到清虛真人一身修為竟然高明至此!”
  玉簫煉魂劍也同樣籲了一口氣:“真是匪夷所思,五大門派排名第四的崑崙派,竟然武學技擊進步如此迅速。剛才如是楚某過招,定難逃那攔腰一劍。”
  “景雲,我也有此感,換了你的話,最多也只是能與清虛老道拚個玉石俱焚。”玉羅剎嘆道:“難怪牛鼻子敢向我們叫陣,原來他們早已練就奇功,清虛老道一身修為,決不會比痛空和尚差。今日如非亮兒及時趕回,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不錯,一個痛空和尚,已難以對付,老和尚的修為超人想像,再加上這個深藏不露的清虛老道,夫人,咱們夫妻只怕是兇多吉少,五大門派的修為實力,的確令人莫測高深。”
  玉簫煉魂劍嘆然說。
  “難怪齊蓋天這個老奸詐敢揚言正邪大對決,他們白道人物必勝。原來五大門派的武術造詣都已有了驚人的突破,少林、崑崙兩派武學高深至此,想來武當、蛾嵋、崆峒三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齊蓋天有五大門派相助,他還真會在這場正邪大對決中佔上風。”八荒邪神鄭重的道。
  “但這一來局可就要改觀了。”白髮銀眉欣然道:“武當派的兩仙被殺,如今少林崑崙也被小兄弟逼的要封山閉關十年,這下子齊蓋天他可就要喊天了。”
  玉羅剎看著常亮,眼中滿是關切與慈愛的神情,她感慨地道:“誅殺武當三仙中的青冥丹士和雷電散人,今日又掌挫少林痛空,劍斬崑崙清虛。亮兒的武學功力,的確已超凡入聖。以前聽江湖傳聞煞星常亮功力蓋世無雙,藝業出類拔萃,手段殘酷狠辣,縱橫江湖未遇敵手,先時我還半信半疑,今觀剛才兩場拼鬥,我真是心服口服了!”
  站在那裡閉目調息的常亮,此刻正緩緩睜開雙眼疲乏地一笑,聲音微見沙啞:“岳母如此誇獎小婿,亮兒真感好生慚愧。”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聞言,連忙殷切地問長問短,後面,恨地無環扯開大嗓門道:“兄弟,今日大哥對你可是心服口服了,你現在感覺可好些了?”
  常亮一面含笑安慰四女,一邊道:“大哥我沒什麼,我剛才是耗力太巨。沒想到清虛老道比痛空老和尚更加可怕,這老道不但道術通玄,而且真才實學也足以傲視武林,他練成的火候精純的玄門罡氣威力比痛空和尚的伽藍禪功只強不弱,而且可反震任何內家氣功。想不到崑崙武學比少林絕學毫不遜色。”
  常亮剛才的確勝得極為吃力,真力耗損極巨,而且這場拼鬥,是他出道以來,可算是最艱辛的搏鬥,他是第一次被人擊破護體神功,對肌膚造成損害。清虛真人的玄門罡氣對他並沒有構成嚴重的威脅,令他耗損真力的是老道的正宗道術 真才實學的五行道術,也稱幻形術。
  這種玄門正宗道術,不同于白蓮妖術,它可幻化為金木水火土五行,附在所禦使的兵刃或器具上,禦神行雷霆一擊。
  宇內五妖妖術,與這種正宗道術相比,那是小巫見大巫。
  常亮的師父是一位潛心修道的化外高人,他一身所學完全集玄門正宗與邪門異術的大成,玄門道術他懂,邪門妖術他也精。所以他知道清虛老道道術的厲害,也能破令人害怕的妖術。
  五行道術是玄門天師道弟子的神奇絕學,修緣有成的人少之又少,萬不得一。要破五行道術必須具有更上層樓的高深道行,而且本身五行道術的造詣要爐火純青。
  他勝清虛老道勝得相當吃力,最後禦神一擊,以三大散手絕式中的第二式千魂滅,擊破了清虛真人的五行道術,也擊破了道士的玄門罡氣,所耗的真力可想而知。
  籲了一口氣,常亮又道:“說真的,假如剛才我那式千魂滅,行禦神一擊尚無法收拾下清虛道人,我還真的會栽在他的劍下。”
  搖了搖頭,楚秋瑩天真地道:“才不會,亮哥哥,你是不可戰勝的。”
  佛伸伸舌頭,卓如霜道:“亮哥哥,假如你收拾不下那臭道士,我們怎麼辦?”
  大家全笑了,玉羅剎道:“有你們四個寶貝在,任何人也休想擊倒你們的亮哥哥。”
  說得四女臉上全都紅雲上頰,常亮笑道:“岳母誇獎了,不過,通過今日一戰,我們都得對五大門派的實力作重新估計。”“亮兒所言不假,今日若非你及時趕回,我和你丈母娘可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玉簫煉魂劍笑道。
  “小兄弟,五大門派現在只剩下兩個半了,而崆峒與峨嵋已有二十年沒有過問江湖事了,這一次,聽濤山莊要完蛋了。”八荒邪神叫道。
  “諸位。”白髮銀眉笑道:“我們應該不會打算在此聊一霄吧?”
  此刻,天色已近黃昏了。
  “不是你樂老檉提酲,我們還真忘了到了吃晚膳的時候了。”玉羅剎笑道:“走吧,大家要談也到屋內去談吧。丫頭們,快隨我準備晚膳去。”“經楚伯母這麼一講,我這肚子還真的咕咕叫了起來。”恨地無環拍了拍大肚子說道。
  “大個子,你又什麼時候吃飽過?你的飯量,說是金山銀山也要被你吃垮,誰養得起你?”八荒邪神笑道。
  “葉老邪,你叫什麼叫,咱又沒吃你的,你管我吃多吃少,我兄弟有的是錢。我跟他這輩子是不愁吃不愁穿了。”恨地無環嚷道。
  “我說大個子,我想,你一定是將關外的垛子吃垮了,才跑到關內來混飯吃,對不對?”白髮銀眉邊走邊道。
  “誰說的,只不過是近來生意不好,再說在關外也呆膩了,我是打算到中原來發展的。”恨地無環在後面跟著大聲道。
  “那還不是一樣!”八荒邪神笑道。
  於是,一行人有說有笑地進了雅園。
  雅園前,除了地面多了兩個凹坑以及一灘刺目的鮮血,一切又回覆了原來的清雅幽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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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殘、毒、煞星威

  少林寺的僧人與崑崙山的道士不聲不響的這一失蹤,可真的叫翻天神君叫苦連天。
  他好不容易遊說勸動了五大門派的少林,武當,崑崙三大派參加這次正邪大對決。可以說是實力空前雄厚,此次正邪之爭,他們白道勝券在握。可是這一來,三個大援去了兩個半,他能不苦嗎?
  最令他頭痛的是正邪大對決已經全面開戰,如今匡家大院中的白道名宿,僅剩他們聽濤山莊、金陵金家,中州龍家和另一幹為數不多的白道人物,實力可以說是削弱了一大半,如果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五蝠血令四大黑道組合聯手攻擊他們,他們可以說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翻天神君在叫苦連天,十絕神君卻在歡笑沖天。在西郊的那所大飲莊之中。那間寬敞的客廳中,十絕神君正在與百劫神慶欣然而談,神情十分得意。
  “沒想到玉簫煉魂劍竟幫了我們這麼一個大忙,申兄,你該記首功一件。”十絕神君哈哈大笑說。
  “少林寺的禿驢與崑崙山的雜毛們這一走,厲兄,你猜齊蓋天這老狐狸會不會叫苦連天?”百劫神魔也得意地笑道。
  “豈只叫苦連天,我猜他一定是心驚膽跳。”十絕神君道:“這個老陰險,這一來,我們可有辦法對付他了。”
  “厲兄,用不著我們去動手,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應該知道什麼時候最好打落水狗。”
  “申兄,楚景雲這次能逼走少林崑崙兩派,由此可知他的煉魂谷實力也十分雄厚,你說他現在會作什麼打算?”
  “他一定在策劃怎麼對付我們,煉魂谷是有名的睚齜必報,且楚景雲更是個有仇必報的量小之輩。他決不會咽下那日我激他的那口氣。現在他有了煞星那傢伙做女婿,更加不會輕易放過我們了。”
  “申兄,這麼說,我們要先集中力量來對付煉魂谷與煞星常亮了?”
  “有這個必要,三尊府,森羅院與五龍樓,目前已無暇對付煞星,想來他們三家一定在圖謀如何對付匡家大院那幫傢伙。煞星這傢伙遲早是個禍害,將他早日剷除對我們極有利,其一,可收到震慴人心的奇效,我們除掉煞星,所有的江湖人必定對我們要另眼相看。其二,趁這小子目前羽翼未豐,幹掉他,我們可省不少麻煩。其三,殺了煞星,等於除掉楚景雲的一大臂膀,對我們收拾楚景雲的計劃極有幫助。”
  “江湖傳說,煞星常亮極為可怕,這小輩能以一己之力獨斃武當三仙中的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的確有他過人之處。這小輩……”
  “厲兄請放心,這小輩交給我來對付,我不信他有三頭六臂。”
  “申兄,在沒有摸清這小輩的底前,我不希望申兄去冒險,江湖傳聞雖不可全信,當無風不起浪,這小輩敢同時與黑白兩道為敵,而且在多方面的接觸中、這小輩一直是佔了上風,所以這小輩一定有他可怕之處,如今他加上有了煉魂谷這個大靠山,只怕更難對付。因此,要對付他,必須從長計議。”
  “厲兄,也許這小輩真的身懷絕學,但我百劫神魔要對付一個人,此人必定是在劫難逃。這小輩再厲害,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後生晚輩。厲兄,放心好了,申某知道該如何收拾他。”
  “申兄有這個把握那是最好不過,但有一點,申兄請記住,在沒有十成,至少也要有九成把握的情況下,請申兄不要去冒險,因為厲某不想失去申兄這位好搭擋。”
  “多謝厲兄厚愛,申某在沒有助厲兄登上江湖霸主這個至尊寶座之前,是絕對不會輕易喪生的。”
  在這所農莊的一間廂房中,百劫神魔正在與玉觀音玩妖精打架的裸體遊戲。
  玉觀音是個十分出色的女人,不然陰爪與鬼手也不至於肯為她赴湯蹈火。
  她如果要存心迷惑住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是很難逃過她的色情陷阱的。
  如果這個男人是個老年人,則更難逃過。
  為什麼女人,特別是美麗而充滿活力的女人,她總能欺騙老人?甚至能欺駭比她精明十倍的老人?
  原因很簡單 因為老人們都太寂寞。
  不論這個老人是個什麼人物,他總是十分寂寞的,特別是一個終老一生的老光棍,他心中的寂寞,比任何人都強烈。
  因為每個人都需要愛,需要愛情,而老人對愛情的渴望,往往比少年人更強烈,沒有一個老人肯在一個美麗的女人面前承認他真的很老。
  所以,有時候連一個目不識丁的少女,也會令一個經驗豐富,睿智飽學的老人沉迷在她的謊言裡。
  玉觀音是專門在男人堆中打滾的女人,她引誘和控制男人的手段,比尋常女人要厲害十倍,甚至百倍。
  百劫神魔儘管年老成精,但一旦他心中的寂寞能在一個美麗而年輕的女子身上得到安慰,他沉迷在那個女人的誘惑中,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因為他是個老人,一個老光棍。
  此刻,百劫神魔正陶醉在玉觀音的芬香胴體與甜言密語之中。
  “小妖精,你們女人真是妙人兒,老夫真想不到女人會令男人如此舒服。”百劫神魔在一番瘋狂的滿足之後,十分欣慰的說。
  “那也得這個女人真心的對這個男人才行,不然的話,那就是味同嚼蠟,毫無情趣可言,更談不上痛快,舒服了。”玉觀音任由百劫神魔的老手仍在胴體上游走、探索,她媚笑著說。
  “小妖精,你為什麼會對老夫真心?”百劫神魔的右手停留在她堅挺的玉乳上,一只祿山之爪抓的滿滿的。
  玉觀音緊靠著百劫神魔,嬌聲道:“因為只要是女人,她總是渴求男人的保護,而年紀大的人,往往最懂得珍惜他的女人,我相信你一定能保護我,給我安全感,所以我會真心真意的愛你。”她一面說,一面主動在按住玉乳的手上加壓力,另一支玉手也不停的挑逗百劫神魔。“只要你肯要我?”玉觀音妖媚的道。
  “那你怎麼還沒有……”
  玉觀音無法再說了,百劫神魔已狂暴地一翻身,乾燥的嘴唇堵住了她的櫻桃紅唇。
  片刻,她將百劫神魔的慾火愈點愈旺,然後吊胃口地將粉腿一夾,再推開對方的頭部。
  “有什麼事你要告訴我。”她嬌媚的說,左手不住的在百劫神魔下體摸索,“好人,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還沒有去對付煞星。”
  “小妖精,在這節骨眼上,你要我說這倒胃口的事?”百劫神魔快要病了:“我一定替你幹掉他,一定,一定,親姐兒,你鬆開腿,別做難行不行?”說完用手去瓣那雙緊挾的玉腿。
  “不行,我要知道你什麼時候動手。”她裝腔作勢的掙扎扭動,象徵性的扭動更真有誘惑力。
  百劫神魔雙手用力。
  “不要……”她仍在掙扎,胴體象蛇一般在老神魔的身體下扭動躲閃。
  百劫神魔簡直快被慾火燒病了,玉觀音的這種扭動,更令男人受不了,更增了男人的佔有欲,比任由人宰剖更令男人瘋狂。
  “我要是不告訴你,不得好死!”百劫神魔發起誓來,氣喘吁吁:“小妖精,親……親姐兒,”“我不管嘛,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讓你動我。”她緊守最後防線。
  “明晚動手,先由山海夜叉帶人打頭陣,我等他們摸清底再動手……”百劫神魔狂暴地叫道。
  “讓我親手殺他。”
  “我一定帶你去……”
  “這才對。”她是用鼻音哼出來酌,膩極了,媚極了,雙腿一松。
  “親姐兒……”百劫神魔象火山般爆發了。
  老魔畢竟人老,力不從心,這樣急促的玩了不到幾下,便完事了。玉觀音興尤未盡,她在埋怨了老魔一陣後,便倚著老魔昏昏入睡。
  雅園似乎比往昔更安靜了。自從逼走少林派和崑崙派之後,常亮一直呆在園中調養。
  日影酉斜,倦鳥歸林,梟梟炊煙四起。雅園表面上看去毫無戒備,其實卻是戒備森嚴,園中擔任警戒的人都隱在該隱藏的地方,每一個角落皆流露著森林煞氣,每一處地方皆隱藏著不測的殺機。
  總之,這時的雅園已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園林而是一所龍潭虎穴。
  距七月初十約鬥森羅王之期只有兩天時間了,常亮必須用這兩天的時間調養好身身體,恢復與清虛真人拚鬥所消耗的真力,因此他沒有再公開露面。
  地煞行動仍在進行中,但為了不使各方面脫節,常亮必須掌握每一組成員的詳細情況,基於這個原因,他將修羅仙子莊韻秋所管的三組人員調來了雅園,一方面,籍以了解五蝠血令各組成員的近況,另一方面,也可以加強雅園的實力和警戒,防止意外。
  逼走少林崑崙兩大門派的名宿,雅園的聲望簡直完全取代了這兩大門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人們都知道玉簫煉魂劍與煞星,如今已是一家人,雅園成了眾多權力集團中的一個大集團。
  至今為止,在鎮江的各大勢力中,實力強大的集團仍是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不歸島、以及以聽濤山莊為主的白道聯盟,如今又多了一個煉魂谷與煞星常亮合二為一的雅園。
  在所有的江湖人心中,大家都很雪亮,除不歸島仍未真正顯示他們的實力外,其它幾家,在眾多的試探接觸中,現在無疑是以煞星為主的這一方實力較強。因為不管是三大黑道勢力,還是白道聯盟。他們先後都在煞星常亮身上吃了大虧。特別是三尊府與駐紮在重家大院的白道聯盟,目前可說是元氣大傷。
  這四個權力集團雖然人多勢眾,但他們四方派出對付煞星常亮的人,來來去去,不論明暗,都是一再拆羽而歸,先後死了不少好手,因此,眾多的英雄好漢們都一致看好煞星常亮,認為這位無敵的年輕高手,很有可能在這場正邪大對決,實是龍蛇爭霸的風雲集會中奪取江湖霸主的至尊寶座。但是,所有的江湖人又同樣心中有數,黑白兩道的人物,如不從速解決煞星常亮,以後在江湖中他們不只是寸步難行,而且很可能會被煞星消滅。但是,由於正邪大對決的全面開戰,黑白聯手對付煞星常亮的可能以不復存在,而且豪,霸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也不容他們有聯手對付煞星的可能。
  目前的鎮江,可以說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江湖豪強們的人拼,擴展,容或是各有妙策,手段各殊,但他們發展的脈絡和方式,卻基本上是一致的,大同小異。
  探索、布網、談判、展示實力,然後是剪除爪牙、暗鬥、賄賂、威迫。這就是第一階段的概略過程。這種烏雲不雨的局面通常會拖得很長。
  假使這期間有某方退卻了,就會雲散天晴,即使是日後暗流激盪,也已無關宏旨了。
  如果各方互不相讓,都不示弱,則第二階段的狂風暴雨便會接踵而至,各顯神通,全力以赴。血腥一起,便不可收拾,所有的人都希望在短期間撲滅對方的主力,儘快結束這種火拼局面,拖得越久,越沒有勝利的希望。目前正邪大決的開戰,正是拖了近三十年的第一階段,轉變成為相互火拼的第二階段。
  煞星常亮的出現,令這些豪強們無不慌亂,他的介入,對正在火拼的豪強無疑極具威脅。
  雅園,目前成了備方注目的焦點。
  各方的豪強們都在策劃與進行剷除煞星的計劃,不除煞星,煞星必會消滅他們。
  過了今晚,後天,便是七月初十了。
  天一黑,雅園中的院燭,廊燭,門燈全都熄滅,所有的房間沒有一間有燈光外洩,整座雅園一片沉寂,黑的恐怖,靜的怕人。
  自古以來,黑暗,本就是恐怖的根源。
  五蝠血令的消息是十分靈通的,有心人在圖謀對付煞星常亮,又豈能瞞得過他們這些無孔不入的殺手?
  在雅圓設下圈套,布下陷阱,等魚兒入網。候鳥兒進羅,這便是常亮決定應付的最佳方案,敵明我暗,守株待兔。
  傍晚時,天氣漸變,自西北湧來的雲層在加厚降低,好象有下雨的預兆。的確有起風的徵兆,因為雅園中的熱浪下微冷的輕風驅散,溫度下降了許多。
  有三撥人數眾多的黑影,彼此毫無聯繫的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接近雅園,無聲無息。
  三個人影出現在園中木檔前,象三個幽靈,氣氛頓緊。
  “我知道這個小輩,叫什麼煞星常亮。”
  一個黑影用老公鴨的嗓音發話,咬字不清,聽來特別難聽,是山海夜叉的聲音。“出道不足兩個月,越來越兇,憑招搖撞騙混的不錯,匪譽參半,非俠非魔,好色如命,充其量不過一介亡命之徒而已,老實講,象我們這種前輩人物來與他打交道,真是貶低自己的身份。”
  “哈哈!這才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受人之託,就要忠於人事。”另一個黑影大聲道,“在申老哥面前,我們拍著胸脯擔保,要把這小輩的人頭帶回去,以盡朋友之力,要是計較身份而不與這小輩打交道,咱們回去如何交差呀?”
  “那麼我就等他出來受死,不然難道不顧身份穿房入室去將他搜出來?”
  “可是時候不早了,申老哥尚在等我們的捷報呢!”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那小輩象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房中不出來,而我們又不能進房逐屋搜查。”
  “那就在這守株待兔吧。”第三個黑影表示贊同。
  “車老哥說的對,到翁中捉鱉有失身份,但守株待兔,總不會有人說閒話吧?”
  “怎麼沒有,你們不是自稱前輩人物嗎?那當然就有以大欺小,為老不尊之說!”莊韻秋的尖細童音在晚間十分清脆悅耳,不過,你們三個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前輩人物,充其量只是三個膽小如鼠的三流人物,偏偏還要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面子。明明是怕往黑夜中闖,你們明我們暗,擔心我們用暗器傷你們,不敢深入,卻還要馬不知臉長的站在這裡人模人樣地說了一大堆堂堂皇皇的狗屎道理,自找台階,虧你們好意思!餵!你們三個小老鼠還不進來?天一亮你們回去交不了差可就有笑話聽了。”
  三個黑影想用激將法激常亮他們出來,可別人沒有上當受激,他們三個反而被小姑娘莊韻秋一頓挖苦諷刺,氣的七竅生煙,快瘋了。
  “小賤人你該死!”首先發話的山海夜叉憤怒極了,他發瘋般地向三丈外一座花壇下聲音發出之地猛撲,人在空中雙手箕張揮舞,形成無數手影,有如一張大網要捕捉莊秋韻這條小魚兒。
  撲近至八尺內,兩側的中人影乍起,相對交叉,閃電般的移形換位,寒光一閃即沒。三道寒光交叉的會合點,計算的精妙奇準,而且速度更是駭人聽聞,會合點恰好是山海夜叉背部。
  極快,兩個移形錯位的人影一閃即逝。
  “啊……”撲向莊韻秋的山海夜叉,發出可怕的慘號,衝是衝到了花壇處,但等待他的除了背部的重創,尚有心透心涼的穿心一劍。
  老兇魔栽的真冤,根本就不容他有公平決鬥的機會,人在激怒中往往會做出一些不可理喻之事,山海夜叉怒火填心的狂野撲擊,沒想到對方的埋伏會如此的可怕,背部的重創令他心頭大駭,人一恐俱,勇氣與戒心都會迅速消退,因此莊韻秋那穿心一劍,根本就是毫無阻礙地長驅直入,將功深藝精的老兇魔刺了一個透心涼。
  “噢……”山海夜叉的慘號逐漸轉弱,背部被交叉錯位的冷雪寒與卓如霜切開了三道尺長的裂口,內腑從體內往外擠,再加上莊秋韻的穿心一劍,他山海夜叉就算是真的夜叉也得完蛋。
  另兩個黑影大吃一驚,他們只看到淡淡的依稀人影以及寒光一閃即沒,同伴便遭了殃,罵人的莊秋韻也失了蹤,山海夜叉到底是栽在什麼人的手中,他們兩個近在不到兩丈之距,竟然也沒有看清。
  兩人飛快搶近,急急扶住正踉蹌後退,搖晃欲倒的山海夜叉。
  “尹老哥,你……怎麼了?”一名黑影急切的問,心中暗叫不妙、因為他已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替……我……報……”仇字尚未說完,山海夜叉便不明不白的氣絕而亡。
  “哎呀!尹老哥完了!”被同伴稱為車老哥的黑影驚叫。
  一旁,出現恨地無環高大魁梧的身形,一身黑衫象個地獄魔神。
  “快招招呼你們的人出來吧!”恨地無環用沉雷般的大嗓門道:“想將煞星引出來圍攻,你們根本沒有機會,對付你們這些宵小之輩,煞星同樣不會出來同你們堂堂正正打交道,你們唯一能引出煞星的辦法,就是先消滅我,幹掉了我,我保證煞星定會出來同你們拚命。”
  “你是……”
  “我,恨地無環卓剛,煞星的大哥!”
  “好,那就先殺了你這狂人……”
  “你永遠不會有機會!”一聲人喝,沉重的獨腳銅人撤出漫天黑影,倏然呼嘯著以排山倒海之勢砸掃過來,其力道之雄渾,威勢之凌厲沉猛無可比擬。
  丟下已死的山海夜叉,兩個黑影,劍剛出鞘,無濤的罡風已經及體,黑森森的銅人幻影已經臨頭。
  兩人面色大變,揮劍猛封,但劍網剛布成,淨重七十二斤的獨足銅人已如拉朽般的砸飛兩人手中的長劍,在呼轟著罡風中,繼續毫無阻礙的砸向兩人。
  這兩位仁兄,當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從來好象就沒見過如此驍勇凶悍之人,也沒有見過如此狂猛霸道的招式,感覺不對勁,沉重的獨腳銅人已經臨體,一切反應代解都嫌慢了,恨地無環的神功與天生神力,不是他們所能匹敵的。
  人影一觸即分,“ 噗! 噗!”兩個黑影被獨腳銅人砸成了兩堆爛肉。一招分生死。
  恨地無環的身形,在那兩堆爛肉落地的同時,也幻影不見。
  “乒!乒!”兩聲怪響,兩個黑影怦然倒地,屍不成形。
  園中重歸沉寂,空間裡除了多出一種濃濃的血腥與死亡的氣息,又恢復了原來的幽靜。
  四周傳出不少人的驚呼聲,那些準備隨時偷襲的人,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三個現身誘敵探底的人,武功如果不是第一流中的頂尖高手,根本無從擔此重任,如果不能算高手,那麼江湖中就沒有高手,但怎麼根本就沒有發生預期的惡鬥,便突然全完了?
  “下面有人用妖術!”前面屋頂上傳出憤怒卻又驚恐的叫聲:“怪不得煞星能迫走道術高明的崑崙派清虛老道,原來他這傢伙也懂妖術,大家乾萬別亂了章法,不要下去……”可是,偏偏有人不信邪。又是三個黑影正從北屋頂往下珧,大概相距過遠,沒有看清現身誘敵的三個同伴是怎麼死的,心中一怒,那管什麼妖術不妖術,藝高人膽大,不聽約束便猛然往下跳。
  下面沒有人現身攔截,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妖術,但卻有幾道比閃電還要快的電芒射向撲落的三人。
  五蝠血令的成員全是一流的殺手,暗器,是殺手必修而且必精的武藝。黑暗中,暗器的威力增加三倍。
  “乒乒乒!”三個傢伙人未落地,六道電芒平均分配,每人兩道沒入人體,護體氣功根本無從抗拒暗器螺旋尖錐上傳來的怪異而巨大的旋轉力。度兩個字的含義化為烏有。
  常亮就根本沒有料到黑屍的身法出手比想像中的還要高出許多,他那閃電般的隨手一劍,竟然會有如此的快速與惡毒,當他明明白白看見黑屍閃身出劍,也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這破膛一劍業已到了胸前。
  在這一剎邡,也根本只有一剎那的十分之一的瞬息間,來不及閃躲,常亮猛的吸胸彎背,斬妖劍比驚電還要快,悠然往上斜挑。
  於是,“嗨”的一聲大吼,跟著“茲”的一聲裂帛聲響,黑屍常昆的青銅劍被震開三尺,常亮的斬妖劍也脫手飛墜,他的前襟同時裂開一條寸長的破口,但未傷肌膚。
  動作是連貫的,也是一氣呵成的,常亮的身形仿佛隨著他被震脫的斬妖劍飛起,人在空中一滾倏閃,有如一株幻影揮映,黑屍常昆的青銅寶劍方給盪開,尚來不及第二個動作,常亮左掌一式泣魂天殛,這式曾掌挫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師的絕招,生生將黑屍常昆活活剮成千百片。
  這便是高手相搏的精妙險絕之處,其最後生死之分,勝負之見,幾乎全在一剎那的力道,適當運用,以及動作連貫緊湊之上,誰能把握瞬間的變化,做狠酷及準確的一擊,誰便往往會得到成功。
  常亮把握住了最後瞬間的演變,所似他是勝利者。
  高手相爭,只有第一擊才是真正可以致命一擊,一擊不成功,盛氣便衰,信心與勇氣也必會減弱,人便會心虛。
  心虛的人往往反應會比任何時候遲頓,反應慢的人往往容易死亡,特別是在高手對搏中,所以黑屍會失敗,而失敗,也就是死亡。
  人在空中,早已接住斬妖劍,待身形落地,常亮的神態也運著一股無可言喻的疲乏與僥倖。
  驚喝聲出自房內,但搶出的人影尚來不及出手援救,一連十三道黑影自屋頂,牆角等不同的地方,分十三個方向鬼魁般掠攻而至,十三個力場所匯集的焦點,便是看上去很疲乏的常亮。
  “萬魄焚!”常亮暴吼,在十三股無匹的力道近身前的一剎那,斬妖劍已將常亮裹在一團似乎不住向外噴射光球之中。
  罡風怒嘯,驚雷轟鳴,十三個人影在光輪的不住滾動中殘形碎屍,血光的崩撒象灑落漫天的血雨,令人觸目心驚。
  光隱、風止、人現、血霧散。
  常亮以劍拄地,無力地站在一片碎肉殘屍中,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握劍的右手也逞現不稱的狀態。
  從屋內搶出的第一個人影是玉簫煉魂劍,他拔出那玉簫在常亮身邊嚴密戒備。
  接連而出的人影將常亮團團圍住。
  “老天爺!小兄弟,那也叫武功嗎?”八荒邪神心有餘悸地叫道。
  “兄弟,你剛才是不是用上了魔法?”恨地無環也驚問。
  “五行循術加上行神一擊,配合我的招式,形成了這個結果,不歸島的實力可怕。”常亮虛脫地笑道,聲音變的低啞。
  兩道黑影俏俏溜走了,是百劫神魔與玉觀音老兇魔嚇壞了,玉觀音更是嚇呆了,他們從未見過一種武功會有如此巨大的成力,也未見過手段如此殘醋的人,煞星太可怕了。玉觀音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敢找煞星報仇了。
  一早,在十絕神君棲身的農莊中,一幹不歸島的要員已在緊急召開會議。
  “煞星常亮,將比翻天神君那幫白道聯盟更難對付,這個傢伙,將是我們最強勁而最可怕的死敵,雖然他沒有齊蓋天那麼多的狐朋狗黨。”百劫神魔咬牙切齒,一反他以往不可一世的態度:“以往這傢伙名氣雖然大,但申某總認為我可以對付得了他,但經過昨晚那場變故,申某認為我們必須集中力量來對付他了,那傢伙太邪太兇太……”
  “申兄,那個輩真的那麼可怕?”坐在十絕神君下首的一位灰衫花甲老人好象聽的渾身不自在:“充其量他不過是一個後生小輩,能耐再大,也有個限度,申兄這麼說他,不是太抬舉那個小輩了?”
  “寒兄,申某象是滅自家威風,長他人志氣的人嗎?”百劫神魔語氣有點不悅:“當初申某也和寒兄的想法一樣,但昨晚申某親眼目睹的事實,卻不能不使我警惕,因為我自認為對付不了煞星這傢伙。我百劫神魔一向自視甚高,你寒兄幾時又聽我如此長過我的敵人的威風?我那拜弟雖然栽的冤枉,但常昆和錢餘的底子如何,申某相信寒兄心裡有數,他們兄弟在煞星手中沒走出三招,便雙雙斃命,寒兄,黑白雙屍聯手,你七煞天魔自認能否接得住?
  在我方十三個一流高手的聯手猝然一擊下,寒兄自認有幾成脫身的機會?”
  七煞神魔聽得一呆,但他仍然半信半疑的道:“申兄,也許……”
  “寒兄,如果你自認比申某高明,煞星由你去對付如何?”百劫神魔不待七煞天魔把話說完,搶著道:“煞星是我們大家的敵人,並非申某的私人仇家,寒兄如果能對付了得他,那是最好不過。現在並非爭強鬥勝之際,有人比我百劫神魔高明,我當然樂得無需去冒險對付煞星那個魔鬼。”
  “申兄,話不是這麼講。”七煞天魔正色說:“寒某就算是自視極高,但決不會自認為此申兄高明,我的意思是說,如果煞星真的是那麼可怕,我們所定的策略就有改動的必要,此人既然遲早都將是我們不歸島的大患,那麼我們就應放下其它的事情,集中精力,集中人力來先剷除他,再作其它打算。”
  “老二的意思,正是我的想法。”十絕神君鄭重地說:“煞星真有那麼可怕的話,我們對付他的計劃就必須改變,此人若要不及時剷除,厲某籌備了三十餘年的心血很可能會垮在這小輩手中。”
  “厲兄,昨晚與我們同懷此心的尚有兩撥人物,只是天黑估不透他們的身份,不過申某有種感覺,那兩撥人物中一定有齊蓋天的人在其中,因此我認為有與齊蓋天合作的必要。”
  百劫神魔莊重地說。
  “齊蓋天一向老謀深算,我們雖然明著是與他合作,但骨子裡的那碼事,大家都是心中有數,有打擊我們實力的機會,這老狐狸一定不會放過,與他合作對付煞星,厲某估計他一定會過河拆橋。”
  “厲兄,齊蓋天他老姦巨滑,但我們也不是省油之燈,既然是雙方相互利用,那就得看誰比誰高明,與他合作,雖然可以製造讓他擺我們一道的機會,但我們又何嘗不可以給他致命一擊?”
  “申兄,你的意思是說……”
  “厲兄是個聰明人,想來一定知道申某的意思。”
  “不錯,不錯,申兄,咱們是心照不宣!”十神君哈哈笑道。
  陽光下的雅園,清雅蔭涼,幽靜中帶有一點生氣。
  雖然同樣是寧靜,但比起黑夜中的沉寂,這種安閒的平靜,給人的感受完全是絕然兩種。
  處身在這安詳和煦的環境中,人們往往會產生一種脫俗的出世心境。
  經過一晚的調息,常亮恢復了正常的精力,但要完全恢復原有的功力,他還得繼續調養一天。
  恢復功力的兩大條件是:休息,飲食。
  前者可以排出體力因過度勞累而積熱形成的廢物,後者可補充體力耗掉的能量。
  打坐調息是很枯燥的,但卻又不能不進行,明日的約鬥,他沒有充分的精力去應付是不行的,
  呆在內室中調息的常亮,他沒有空暇去分享雅園中的安詳氣象,陪著他的只有這間靜室的寧靜。
  午時已過,早到了吃午餐的時侯了。
  門外,一直就在替常亮護法的恨地無環忽然出聲:“咦,莊姑娘,怎麼是由你來送吃的?那幾個大姑娘那去?”
  “卓大哥,我師姐要我替她來的,怎麼了?難到我就不能來嗎?”是莊韻秋的聲音。
  “能能能,你莊姑娘不能來誰能來,小姑奶奶,請進吧!”恨地無環笑道。
  “卓大哥,你笑我幹什麼嘛。”
  “卓大哥不是笑你,是笑我那兄弟,我笑他又有麻煩了。”
  “常大哥有什麼麻煩?”
  “小姑奶奶,你不叫令主,卻叫常大哥,改明兒再叫亮哥哥,你說有什麼麻煩?”恨地無環風趣的笑道。
  “啐”莊韻秋輕啐了一口:“不跟你說了,不正經。”
  房門輕響,莊韻秋從門外斷了端個食盒走了進來,將食盒放在小討某上、然後又輕輕的把門關好,再一個人座在圓桌旁,用那雙纖纖玉手,托著下巴,怔怔的望著在床上盤膝而坐,閉目調息的常亮出神,不知她在想什麼。
  小姑娘想得那麼的出神,以至連常亮從調息中醒轉,睜眼望著她,她卻恍然末覺。
  少女的天真可愛神態,較之成熟女人的風韻,自有一番動人之處。
  少女們更令人心動之處,也許你不知道,那是一個少女對一個男人產生愛情,她凝望那個男人時的表情,那種愛慕之情,就算是最濃的霧,也遮擋不住。
  沒有人比常亮更了解女人。
  他突然微笑著出聲:“莊姑娘,你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女人在看男人的時候,一定不會讓男人知道,如果一但被她偷看的男人發覺。她一定會驚慌失措。
  莊韻秋一入耳常亮的聲音,當即便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當她看見常亮正微笑著看著自己時,仿佛心中的秘密全被常亮知道了,她臉紅似火燒,連忙道:“令主,沒什麼。”
  少女的羞態真的很動人。
  常亮笑道:“莊姑娘,我的經驗告訴我,女孩子在告訴你她沒想什麼的時候,她一定在想很有趣的事情,對不對?”
  莊韻秋羞的連雪白的粉頸都紅了,這時如地上有個洞,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令主,真的沒什麼?”她嬌聲道。
  “真的?”他笑問。
  “真的沒什麼嘛!”
  “那是我的經驗判斷錯誤了?”
  “當然了!”
  “但你的眼睛卻告訴我,我的經驗沒有錯。”
  女孩子都很妙,的確真的很奇妙,你若逼著問她一句話的時候,她就是偏偏不說,死也不說。但你若是不問她,說不定她反而一定要告訴你。
  “令主,人的眼睛雖然最容易洩露心中的秘密,但反過來卻又最容易使人上當,對不對?”她馬上變的刁蠻了,狡黠的笑道。
  “看來我是被你的眼晴欺騙了,對不對?”
  “你猜呢?”
  “秋兒,是不是在想我?”常亮忽然一語道破姑娘心中的秘密。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以及那一雙仿佛能看透人的星目,令莊秋韻簡直有點驚慌失措。
  常亮改變對她的稱呼,叫得她心中甜甜喃,但出於一種少女的害羞心態,卻又不能馬上承認,她呆呆的望著,不知所措。
  “秋兒,告訴我,是不是在想我?”他下了床,走到姑娘身邊,握住姑娘的一支玉手,笑問。
  睜大了那雙水汪汪,烏溜溜的大眼睛,她羞紅了臉道:“令主……”
  “秋兒,還叫我令主,是不是太陌生了一點?我想你一定不是這麼想的!”
  嬌羞地低下頭,她吶吶地道:“亮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你?”
  笑了笑,他道:“秋兒,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若是對一個男孩子有了愛情,就算是雲霧山的濃霧也遮擋不住的。”
  “亮哥哥,我能不能愛你?”她地聲音簡直比蚊鳴還要細,頭也垂得更低。
  “當然可以,男人生來就是讓女人愛的,每個人都有他愛與被愛的權力,不論男人還是女人,是老人還是少年人。”
  “亮哥哥,你會不會要我?”
  “只要你愛我,我當然會要你,秋兒,你肯要我嗎?”
  “亮哥哥,謝謝你要我。”
  “傻丫頭,我還要謝你愛我呢,你難到不知道你自己實在真的很可愛,很迷人嗎?”
  對一個少女來說,天下絕沒有比被自己的意中人稱讚更美妙的事,莊秋韻心中甜甜的,她抬起那張滿是羞態的臉後,小聲道:“亮哥哥,我真的有那麼可愛?”
  用力捏了捏那只又軟又清又柔的玉手,常亮笑道:“當然了,秋兒,你為什麼會愛我?”
  “亮哥哥,因為你是我最尊敬的男人。”
  她毅然答道,聲音雖然很小,但口氣十分堅定。
  “秋兒,我有這麼偉大嗎?”
  “亮哥哥,你是我見過最最偉大的男人。”
  “秋兒,經你這麼一說,我的骨頭都輕的可以飄起來了。”
  “亮哥哥,你真會逗人。”
  “秋兒,為什麼我剛才問你,你都不肯承認?”
  “人家不好意思嘛!那時我又不知道你肯要我。”
  “秋兒,剛才害得我差點認為自己是自做多情,你說該不該罰?”
  嫵媚地瞟了他一眼,莊韻秋輕輕的道:“怎麼罰?”
  舔了舔嘴唇,常亮壓低嗓門道:“讓我親親你。”
  莊韻秋道:“不行,如果讓卓大哥闖了進來,那多不好意思。”
  “小姑奶奶你放心,卓大哥不但不會進來,而且替你把風。”門外恨地無環笑道。
  “秋兒現在你總放心了吧?”他笑問。
  抬起通紅的玉面,莊秋韻望著常亮,好一陣子,她緩緩閉上眼,彎長的睫毛微微聳動,漸漸地,她將上身湊近,起身,踮起蓮足,仰起唇兒,紅艷艷的唇兒……
  溫柔地伸出雙臂,常亮緊緊的將莊秋韻抱在懷中,然後,他低下頭,在莊韻秋芬芳滑潤的柔唇上輕輕印上他的雙唇。
  開始只是一種平靜的接觸,慢慢地,他吮吸起來,她貝齒輕啟,丁香暗送,他將她摟的更緊,雙唇貼得更密了……
  男女之吻,是奇妙又傳神,也是甜蜜溫馨得無以復加的。
  他(她)們用舌尖的挑逗來說話,以脣齒的磨擦來表露雙方的情意,呼吸在息息相連中傾述著千萬個愛,心貼著心,就連靈魂也相互融合了。
  亙古以來,有許多表達愛情的方式、但無疑地,親吻才是無數種表達相悅之情的最好一種,又最為人們所樂意接受的那一種。它熱烈卻不猥褻,甜蜜也不銚逗,溫馨而不淫邪,高雅又不失惠,此時此刻。常亮和莊韻秋的感覺正是如此了。
  常亮算是情場高手,但今日之吻,卻令他有一種從未享受過的溫馨,無疑,莊韻秋她是同其他女子有著很大的區別,至少,他在以往同冷寒雪、卓如霜、雲怡紅、楚秋瑩等女人親熱之時,雖然也是甜蜜美妙無可言啥,但仍然沒有今日他與莊韻秋這深深之吻所感覺到的那種溫馨令人難舍。
  以往與女人親吻,他很容易燃起情慾之火。但今日,他除了那種激情的暢慰,絲毫沒有起半點情慾之意。雖然他的這種慾念不帶淫邪意韻。
  誰說女人的初吻是短暫而苦澀的?
  至少,莊韻秋就沒有這種感覺。
  長久的有些透不過氣來了她輕輕的推開常亮,嬌靨紅艷,有如陽春的桃花。她微喘著,酥胸不住的起伏著,羞不自勝的道:“亮哥哥,你差點讓我窒息了。”
  摟緊那軟玉般的嬌軀,常亮一邊貪婪地嗅著她兩鬢頸項間那種令人心神盪漾的處子幽香,意猶未盡地央求:“秋兒,再親一次嘛,秋兒小寶貝,讓亮哥哥再親一次好不好?我感得才剛開始,你怎麼就推開我了?”
  紅著粉臉,莊韻秋聲若蚊蚋:“都親了這麼久,人家都喘不過氣了,你怎還說剛開始?
  亮哥哥,別這麼急嘛,日後咱們有的是機會。”緊抱著不放鬆,常亮道,“不行,我一定還要再親一次,剛才享受的那股子滋味,才有點甜頭,就叫你掃了興,那怎麼忍得住?”
  莊韻秋緊緊的依在常亮的杯中,靦腆地道:“那有什麼滋味嘛?人家的嘴裡又沒有糖……”
  低聲一笑,常亮道:“小可人,那比塘不知好吃多少倍,你的唇兒柔美軟潤,芬芳甜蜜,更有一種無法比擬的溫馨的味道,親著,就像慢慢啜飲濃醇又不失清怡的美酒,暈淘淘,火熱熱,又輕飄瓢的,連心都碎了!”不依的用面頰在常亮的胸膛上揉擦著,輕踝蓮足、莊秋韻害羞地道,“亮哥哥,你就會哄女孩子!真會有體所說的這麼奇妙?怎麼連我自己也沒感覺到我的唇兒有這麼多好處?”
  輕聲笑了笑,常亮道:“我親愛的秋兒的香唇,是幽谷香蘭,沒人探過,自是發揮不出它的妙處,而我嘗試了,當然就知道個中之味了。”
  半磕著美目,莊韻秋低聲道:“算我說不過你……”
  “那就讓我再親一次,寶貝秋兒,好不好?”常亮央求道。
  含羞答答的仰起臉,莊韻秋用雙手圍住常亮的脖子,再一次送給心上人第二個香吻。
  這一次可就吻的悠遠長久,打破了常亮與女人親吻時間的最長紀錄。莊韻秋任是呼吸迫促,臉兒酡紅,小鼻扇兒急速地張合,她卻絲毫也不作掙扎推拒,就那麼溫順的配合著常亮,任由他緊緊的擁抱著,任他吮吸著,她要讓常亮親個夠,吻個足。
  好一陣子,常亮才滿意地將嘴唇移開,將面孔貼在莊韻秋滑嫩的臉頰上,輕輕地籲了一口氣道:“有人形容美麗女人的呼吸是吐氣如蘭,幽馨溫香,可真是一點也不錯,秋兒,你正是如此。”
  莊韻秋俏聲笑道:“親夠了?”
  常亮笑道:“那會夠,這一輩子也親不夠,我是怕你累了,暫時讓你歇會兒,過一陣子,我們再慢慢親熱。”
  眼波微橫,莊韻秋輕啐道:“饞貓!”
  哈哈大笑,常亮道:“美色當前,秀色可餐,饞就饞吧!”
  忽然想起了什麼,莊韻秋輕聲道:“對了,亮哥哥,你功力都復原了嗎?你還沒吃午餐呢?”
  哧哧一笑,常亮道:“秋兒,我如果功力沒復原,最多親一會,我就會喘氣如牛了,午餐嘛,不吃也罷,任它山珍海味,也此不上我親親秋兒的香唇。”
  又一次的深吻,比第二次更長更久。莊韻秋喘息著輕聲道:“亮哥哥,你親師姐她們時是不是也是這麼饞?”
  “秋兒,為什麼這樣問?”
  “人家要問嘛!”
  想了想、常亮道:“一樣饞,因為在我心愛的女孩子面前,我是永也不會滿足的。”
  “亮哥哥,我們的關係暫時保密好不好!”
  “為什麼?”
  “你答應人家嘛。”
  “答應可以,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每天至少與我親熱一次。”
  “嗯……”她用鼻音回答,然後主動地再次獻上香唇,吻住了常亮的雙唇。
  兩張嘴如膠似漆,兩條軟舌不住糾纏,撥弄,兩人相互吮吸,直吻的實在是換不過氣來了,方不舍地分開。
  “秋兒,我想……”常亮他剛要想說要與她求歡。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不過我有個條件。”秋兒輕聲道。
  “什麼條件?”
  “我要你日後多陪陪我。”
  “沒關係,我一定照辦。秋兒,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你怎麼知道我想幹什麼?”
  莊韻秋用手指了指常亮那頂起有如帳篷的褲襠,羞答答地道:“剛才你親我的時候,它已頂了人家好幾回。”
  “秋兒,你真是可人兒。”
  常亮說完,把將她摟在懷中,一邊親吻,一邊用手在她的身上愛撫遊走。
  他左手不住輕揉輕搓她的雙乳,右手卻早已伸到她的褲內,在她的陰部不住地撥弄挑逗。
  莊韻秋被常亮這種極其高明的調情手段弄的春心盪漾,慾念高升,她熱烈地回吻著常亮,雙手勾著常亮的脖子,腰肢細扭,一個勁的貼向常亮。再看她的襠部,早被常亮逗弄的淫水源源不斷,濕了一大片。
  “亮哥哥……我……我要……”
  “秋兒,先脫了衣衫再說。”
  莊韻秋聞言飛快地清除完身上的衣物。常亮也急不可奈的寬衣解帶。
  他急,姑娘比他更急。常亮的衣衫剛除,人還未躺下,韻秋這鬼丫頭已撲在常亮身上。
  這種溫存的玩樂,最能讓女人有被男人重視深愛之感,因為男人的溫柔有時此女人的熱情更易動人。
  “嗯……”她輕哼一聲,然後是她主動地再次吻住了他的雙唇,身體開始起伏。
  小丫頭嘗了甜頭,自己忍不住又動了起來。
  在盛昌船行遺址北三十餘丈,有一條橫街,三條彎彎曲曲,大白天也顯得陰森幽暗的小巷子。有一條小巷了貫通前後大街,巷口就在盛昌船行遺址左邊百餘步處。
  這種小巷,才是大城市中真正藏納污垢的鬼地方,在京口驛碼頭這條長街上,你爭我奪的龍蛇混混,窖穴大多數建在這小巷中,真正見不得人的事,在長街上反而不易發生。在小巷子裡,才可以膽大妄為地幹那邪惡的勾當。
  所以,小巷子白天雖然少有人走動,但晚上卻鬼影僮僮,是非多多。小巷子裡的居民,就算是規矩的清白人家,也無人敢懸掛門燈,就算掛了也不敢燃。點燃了一定會被那些忌光的牛鬼蛇神打破,弄不好還有一場災難。
  目前鎮江一片混亂,這種地方更是一團遭,小巷子裡的居民叫苦連天。
  有大閨女小媳婦的人家更是遭了殃,喧賓奪主佔了人房舍,還要淫人妻女,這便是那些惡徒們視為最得意之事。
  這裡天一黑,整條小巷子便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黑暗是罪惡的溫床,是恐怖的根源。那些忌光見不得人的族類,就喜歡這種黑暗。
  二更剛過,兩撥黑影從城內城外飛向這條小巷。小巷前後兩邊已被封鎖,黑影蜇伏,房頂也加派不少暗哨,沒有人能不被發現接近小巷。
  不一會兒,小巷子的兩端,各有一批黑衣鬼面人往中間相向而行,在巷中央相距三丈的距離,兩批人物止步不前。
  兩批人物各有三十餘人,左邊的一方共有十五人,一式黑衣白骷髏鬼面具,立身於黑暗中,象像十五尊骷髏厲鬼。
  右邊一方共有十六位,一色黑衣銀面血口鬼面具,沒有一個人露出本來面目。
  “厲島主約齊某今日一會有何見教?”骷髏鬼面人居中的一位道。
  “齊老大,無事厲某怎敢勞你大駕。”銀面人居中的一位答道:“目前鎮江府的局勢你我心照不宣,關於煞星常亮的所行所事,咱們彼此心中有數,厲某約你齊老大出來,目的便是你我雙方合計一下,聯手剷除煞星常亮。”
  “厲島主,目前應該還不到剷除煞星常亮的時候,五龍樓與五蝠血令會唔之事一直尚未定下來,我們如果不留點力量應付這兩個殺手組合,屆時只怕我們都會栽在這兩個恐怖集團手中。”骼髏鬼面人語氣冷淡,對除煞星之事並不熱衷。
  “五龍樓與五蝠血令會唔之期,你我誰也不能確定,有可能是明日、下月或者明年,也說不定。”銀面人冷道:“而煞星更加可怕,關於這一點,齊老大,你應該心中有數。”
  “煞星的一舉一動,齊某當然心中有數。”骷髏鬼面人冷笑:“厲島主的人在煞星手中吃的虧,應該比齊某這邊小得多,齊某尚且不著急,怎麼厲島主,一下子變的這麼痛恨煞星常亮了?”
  “齊老大,你不要表錯了情。”銀面人沉聲道:“你齊老大的那點心思厲某難到不知道?不歸島與煞星的仇恨再深,也不會有你齊老大與煞星之間的深,你無非是想激厲某去對付煞星,你好從中撿便宜。”
  “厲島主,起先擺齊某一道的便是你們。”骷髏鬼面人沉聲道:“如不是你厲島主派人幹的好事,將煉魂谷的人激來鎮江,少林與崑崙兩派高手便不會不辭而別,宣布封山閉關。
  造成齊某實力上的大大消弱,如今你們不歸島與煞星翻了臉,厲島主,你莫不是想趁這個機會將齊某的人一網打盡吧?”
  “齊老大,你不要目作聰明,厲某今日約你會談,是與你商量合作,並不有求於你,你以為厲某是在求你,那你將發現你錯的有多麼離譜。”銀面人冷笑著道。
  “厲島主,套你一句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我心照不宣,你如果認為齊某是三歲小孩,隨便就會輕易上人當,你也會發現你錯的有多麼嚴重。”骷髏鬼面人針鋒相對。
  “這麼說,齊老大看來你我要各行其事了?”銀面人陰笑道。
  “如果厲島主有誠意解釋清楚煉魂谷的那件事,齊某仍然願意你合作。”骷髏鬼面人說。
  “既然你齊老大硬是要自以為是。厲某也用不著多說了,從明日起,齊老大,我們是各行其事,煞星常亮,厲某也不打算對付他了。因為我打算把這個燙手山芋留給你齊老大,另外五龍樓也好,五蝠血令也好,全由你齊老大發神威去消滅了,反正你齊老大自認當世諸葛,想來你也有能力對付這些人物,嘿嘿!厲某希望你能成功,千萬別讓厲某撿便宜!”銀面人陰笑不已。
  “厲嘯天你……”骷髏鬼面人沒想到銀面人會有如此打算,他心中暗叫不妙,但卻不願拉下面子認錯,心中一急,他冒火叫道。
  “齊蓋天,你此時肯向厲某道歉還來得及。”銀面人冷笑。
  “你……”
  “你慢慢去收拾殘局吧,恕不奉陪,告辭!”銀面人說走便走,但見黑影連閃,巷右十六人悉數失蹤。
  “豈有此理,厲嘯天他竟敢在這個關頭又擺我一道,我一定讓他後悔!”骷髏鬼面人恨恨地說。
  “齊兄,如今……”另一位骷髏鬼面人道。
  “回去再說,沒有這幫兇賊,齊某不信成不了大事,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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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高、絕、斬妖劍a

  大悠山,是鎮江一座有名的山峰,高聳峻峭,挺撥秀逸,入雲的峰頂經年被迷濛的煙霧所籠繞。以至看上去越發靈奇古樸,高遠縹渺。在山的東邊十裡處,有一 片荒鞠淒涼的斜坡,坡上坡下,全生滿了煙迷的齊脛野草,而這眾眾野草卻都是憑般綠油油,這裡,卻有一個很好聽的名稱 龍棲坪。天才知道有沒有蜇龍在此蜇棲過,也不知這個名字是何年何月何日何人所取,反正千百年來,鎮江府的居民便都知曉鎮江西郊有這麼一個所在。
  今天,正是七月初十,是煞星與森羅院院主森羅王決鬥之日。
  煞星決鬥森羅王早已成了江湖人人稱道的頭條新聞,也是震驚江湖的大風暴,各路英雄豪傑紛紛趕來。
  巳牌剛過,所有的英雄好漢從四面八方接近,正邪大對決暫時擺在一邊,敵友雙方各走各路,都避免在途中碰頭,因為今日不是了解恩怨的時候,為了不耽誤觀看這場武林罕見的生死決鬥,大家寧可在發現仇家之時折向迴避。
  當時尚差一刻,常亮與恨地無環卓剛、宇內雙邪,玉簫煉魂劍夫婦,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陰陽雙煞一行十二人出現在龍棲坪時,這塊名坪實坡的高手名宿,各找同道聚在一起,各劃地盤,可謂敵友分明。
  人一多,情緒局面難以控制,但雙方皆無可奈何,不敢派人將不相關的人趕走,以免引起公怒。
  人叢中,俠義道的白道名宿是一人大集團,其他人則分不清派別,龍蛇混雜。
  常亮他們一行人十二人剛到不久,斜坡下,同樣是十二道人影分草如波,踏浪而行,速向坡下接近。
  奔來的十二道人影,全是一色的黑色衣袍,由於距離仍遠,尚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但是,卻可以體會出他們之間的一種氣氛 一種沉重的氣氛。
  常亮卓立坡上,也是一身純黑,黑色頭巾束著整齊的烏黑長髮,黑色勁裝 黑色劍靴風吻拂著他的頭巾,獵獵發揚,腦後長髮也隨風飄散,他的眸子冷沉而淡 漠,群雄凝注著坡上的江湖新秀,年輕的霸才,名震天下的煞星,正有如一尊俯視著九幽血池的魔神,有如一只以兇睛睨視獵物的猛鷲 是那麼的冷酷驃悍。
  如飛而至的十二位黑袍人,在隔著常亮尚有三丈多遠的距離處停住,十二雙冷厲的眼晴默默地投注向常亮。
  他們一個個都透著一股子氣,背後,脅下,具有隱藏之物突起,一看即知是兵刃。他們為首的兩個人,一位正是森羅院院主森羅王,另一位,則是個枯乾瘦的老 頭子,這老頭子有一雙黃湯眼,一只塌鼻梁,再加上一把稀疏疏的黃鬍子,十分不起眼,但看著他,卻令人有一種特別不安的感覺,就好象他那皮包骨的瘦小身體 裡,含蘊著一種惡毒的衝動和暴戾的力道一樣,使人不自覺地有些惴惴不安。
  就這麼互相凝視著,一時間,哪一邊也沒開口,但雙方的每一個人,皆能尖銳地感覺到對方目光中的敵意與仇恨,那是一種不可消彌的敵意,一種強烈的憎恨。
  雙方的人,包括在四周圍觀的群雄,都能感覺到時間的沉靜,往往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聚著火爆,浮瀾著血腥,象是一層薄薄的幕,包裹著一切,稍有震蕩,帷幕破天與慘烈便會象怒濤般湧溢而出。
  於是
  森羅王一行十二人開始極力小心地緩緩移近,現在,距離常亮這邊已不是不足兩丈了。
  森羅王越眾而出,右手中,是一件奇異的兵器,一根核桃粗細,三尺長短的銀色桿柄頂端以細鏈垂綴著一枚比馬掌略大的銀白骷髏頭,只不過這枚骷髏頭的四周全寸半長的利齒,看上去使整個骼髏頭閃爍著一種藍汪汪的光,象是成了精的綠毛殭屍渾身散佈的那種可怖毛刺。
  此刻,這枚骷髏頭的兵器在那根二尺長銀鏈的連綴下左右搖晃,好象在告訴人們它早就在渴望飲血裂肌了。
  相距一丈不到,森羅王站定,他眨眼望著常亮,表情冷木陰森且生硬。
  常亮毫無忌憚,眼神比森羅王更陰森冷酷神態強橫而無所畏懼。
  森羅王不開口,只是冷冷地盯著常亮。
  常亮也不說話,他鎮定自若地逼射著森羅王,他在等對方開口。
  整個龍棲坪的山坡上,一片沉寂,一群最喜歡高談闊論的江湖人物幾乎都被這沉重的氣氛壓得發不出聲音。
  沉不住氣的人,往往是心虛的一方。
  好半晌,森羅王冷森地道:“年輕人,你真的不錯,不但出色,而且也很成功、森羅院的威望也被你扳倒了一半,剩下的這一半,希望你也把握,勝了老夫,森羅院的地位你就可以完全取代。”
  常亮的語氣同樣無比陰沉:“森羅王,你仍然不肯交出於手如來嗎?你難道真的希望森羅院因你一念之差完全瓦解?”
  “年輕人,這是不可能的,我的聲望與地位,不容許我這樣做,只要你有這個能力,森羅院隨時等你去取代。”森羅王沉聲道。
  “森羅王,我想知道,挑起我們這場爭鬥的罪魁禍首千手如來在不在場?”常亮陰聲道。
  “在,郭堂主他也是個很有擔待的人,你如能扳倒森羅院,他一定不會在這個人世繼續偷生。”森羅王斷然回答。
  “能不能替我引見引見,我至今尚不知這個賞了我一枚百毒無常錐的千手如來是個什麼模樣,其是遺憾。”常亮冷笑道。
  “你有興趣知道,那麼老夫也十分樂意替你引見此次參加這場決鬥森羅院好手。”森羅王順手一指那位黃鬍子老頭,繼續道:“這位,是我的副手,森羅院的第二號人物,也是我多年來生死與共的老夥伴,閻王斬童飛。”
  常亮冷冷一笑,道:“他確餚那麼一股子活閻王味兒。”
  閻王斬童飛突然聲如破鑼般沙啞地道:“姓常的小輩,你得意不了多時,對你這後生小子來說,本院已盡了最大的忍耐!”
  “哦”了一聲,常亮道:“是麼?”
  閻王斬童飛那張骷髏似的乾黃面孔浮起有些激動的褚紫色,他狠瞪著常亮,暴烈地道:
  “依江湖傳統來說,你小輩殺了本院那麼多的好手,這筆悵,如果連本帶利來算,內外小輩死一千次也不能償還。但我們忍了,罷了,沒有找你算悵,任由你在江湖中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但你卻反而找到我們頭上來了,竟然狂妄得企圖板倒森羅院?小輩,你以為你是誰?
  你又以為我們是誰?”
  常亮冷沉地道:“你說完了。”
  重重一哼,閻王斬童飛憤怒地道:“說完了又怎樣?”
  冷冷地,常亮道:“你說完了我便明確地答覆你,我是煞星,一個無惡不作的魔神,而你們,只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土雞瓦狗,擊潰你們,並不困難,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勃然大怒,閻王斬童飛吼道:“大膽狂徒,你好大的口氣!”
  一側,森羅王擺擺手,平淡地道:“老童稍安勿燥,讓我替煞星引見完再說。”
  森羅王從右至左逐一指著一字排開的十餘黑衣人,先指右首的那位瘦老人:“這位是本院森羅殿殿主修羅刀姬侗,這位,正是你必殺之為快的獵堂堂主千手如來 郭堂主,他是獵堂二堂主魔心邪劍尹士倫,他是刑堂堂主魔神雷仲,這位是刑堂大執法魔豹丘達,二執法銀隼白遽,輪迴堂堂主金輪鍘蘇傑,副堂主果報神孫雷,九 幽堂堂主陰神李標,幽冥堂堂主冥王劍趙雄。”
  “這應該是你們森羅院中的精英人物吧?”常亮冷笑道。
  “不錯,今日之戰,你不但要擺平老夫,而且必須將他們也悉數戰勝,你才能算是取得今日決鬥的,勝利。”森羅王深沉地道。
  常亮深深地咳了一口氣,一抹寒森的笑意浮上唇角,他諱莫如深地道:“約是我定下的,向你挑戰的也是我,照規矩說,你們當然有先行選擇解決方式的杈力,只要不是指定要我伸長脖子挨刀,任何方式我都可以滿足你們的要求。”
  面容上沒有絲毫可資探討的表情,森羅王冷沉地道:“你這麼大方麼?”
  笑了笑,常亮道:“當然。”
  他古怪地眨眨眼,又道:“反正在當初我上你們森羅院,便明白不論是哪一種決鬥的方式,結果必須只有一種形式。”
  森羅王脫口道:“哪一種形式?”
  霍然大笑,常亮道:“一場混戰而矣!”
  森羅王生硬地道:“似乎你早就胸有成竹了,煞星。”
  聳聳肩,常亮不屑地道:“也談不上什麼胸有成竹,森羅王,因為你們是哪一類的,我心中雪亮,對你們森羅院,說老實話,我並沒有抱著什麼幻想,期望你們 有什麼公正仁義的表現,你們有權利為保護自己擁有的權益而不擇手段,換了任何一人,他都是一樣,毫不例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對你森羅王所提的解 決方式,我完全贊同。”
  森羅王冷峻地道:“煞星,老夫很佩服你的這份勇氣,也十分欣賞你的狂妄,你很了解人性的自私,希望你擁有狂妄的本錢!”
  哧哧一笑,常亮道:“我當然有我狂妄的本錢,不然我早被你們挫骨揚灰了。出道至今,我就沒有在公平決鬥的情況下與人較量過,混戰打多了,經驗也豐富 了,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什麼混戰局面,越混越亂的戰局,才充滿刺激,有刺激,才能促使我的武功向更高的層次進步,換句話說,我對打混戰己經有了一種奇怪的嗜 好,因為我十分喜歡血肉橫飛的場面。”
  森羅壬沉沉地道:“今天的情勢,只怕與以往不同,煞星,這次你只怕沒有以往的幸運,因為我好象已經看到你那血淋淋的慘狀了。”
  怪笑一聲,常亮冷森森地道:“奇檉,怎麼我隱約看到的卻是你們血肉橫飛,肢離體殘,屍橫遍野的情景呢?”
  閻王斬童飛業已氣得差點閉過氣去,他狂吼道:“姓常的小輩,你即將用你的狗命來償還你的囂張與狂妄!”
  常亮陰沉地道:“童飛,你這老小子不過是一個毫無修養,沒有德性的野種,你如算個人,你衝上來試試,不將你大卸八塊,我煞星就自刎在這龍棲坪!”
  這一下,閻王斬童飛再也忍不住了,他咆哮一聲,方待有所動作,森羅主已冷森地吼道:“你瘋了,老童!”
  猛然將一口氣吞下,閻王斬童飛氣得渾身直哆嗦,握掌展掌,差一點連眼珠子也突出了眼眶。
  鼻中哼了哼,森羅王又對常亮道:“煞星,呈口舌之利,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聳聳肩,常亮咂然笑道:“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罵人也實在是種樂趣。”
  陰厲的目光盯了常亮一眼,然後落在常亮身後的恨地無環身上,再瞥了瞥字內雙邪,掃了掃陰陽雙煞及一幹女將,最後,森羅王的目光落在玉簫煉魂劍的身上。
  他仔細地凝視了這位煉魂谷主一陣,幽冷地道:“假如我沒有猜錯,閣下應該是雲霧山煉魂谷楚谷主了?”
  玉簫煉魂劍臉上的笑容莫測高深,他道:“正是楚某。”
  森羅王的目光閃了又閃,低沉地道:“楚谷主以此種姿態出現在眼前這種場合,大約是替煞星助拳來的了?”
  玉簫煉魂劍笑道:“一點也不錯。”
  沉默了一下,森羅主沉聲道:“明明知道不必要,但我仍願提醒楚谷主一句,你不要輕估了我們森羅院,與森羅院作對,對任何人來說,恐怕都是一種不合算的事。”
  溫和地一笑,玉簫煉魂劍道:“森羅主,好象在江湖上,楚某煉魂谷的威望是在你森羅院之上,對不對?”
  森羅王臉上神色一變,他寒著臉道:“這麼說來,你們煉魂谷是一定要淌這塘混水,捲入這場是非中了?”
  平靜地一點頭,玉簫煉魂劍道:“如果你堅持不交出千手如來的話,恐怕正是如此了。”
  怒哼了一聲,森羅王道:“那麼你一定會看到煉魂谷與森羅院究竟誰才是強者。”
  玉簫煉魂劍深沉地一笑道:“楚某已經知道結果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森羅壬的目光再次回到常亮臉上,道:“眼前的情形,我們是必須用鮮血來解開我們之間的死結了。”
  “你森羅王如果執意要將森羅院瓦解,我也遺憾地認為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常亮森冷地說道。
  環掃了一圈圈觀看熱鬧的群雄,森羅王低沉地道:“以我們目前的立場,似乎用不著請人做公證。”
  “我也這麼想。”常亮說著,也環顧了四周一眼,接著:“這些人離我們這裡甚遠,我想沒有哪一種暗器的殺傷力能達這麼遠的,因此我們應該可以安心一搏了。”
  一點頭,森羅王陰沉地道:“但為防意外,我建議你我雙方還是佈置一番為妙。”
  “我完全同意。”常亮乾脆地回答。
  陰沉地一點頭,森羅王轉身返回己方陣容中,指指點點地對一幹森羅院的精英分子說個不停。
  這時,常亮也轉身朝玉簫煉魂劍等人道:“等下一定是一場混戰,大家一定要小心,小雪,紅姐,還有如霜,瑩妹的安全由你們負責,你們自己也小心點。”
  “亮弟你放心好了,我們保證不會令瑩妹受到半點傷害。”雲怡紅鄭重地道。
  “亮哥哥,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的功夫也很不錯呢!我不要紅姐她們的保護。”楚秋瑩心中甜甜的,但口中卻不肯示弱。
  “瑩兒,娘不許你逞強鬥狠,你現在並不僅僅是你個人的安危,我還要替另一條生命著想,知道嗎?”玉羅剎正色道。
  本能地伸手換了摸小腹,楚秋瑩不出聲了。
  白髮銀眉忽然低聲道:“小兄弟,森羅院三殿七堂主力今日只來了一殿五堂人馬,剩下的,你認為森羅王會不會搞什麼鬼?”
  “應該不會,就算他們有後援,我的手下也會全力狙殺。”常亮斷然說。
  滿意地微笑,白髮銀眉道:“你不說,我到是忘了你的殺手部下。”
  常亮將目光緊盯著正在調兵遣將,安排佈置的森羅院人物,他口中邊道:“老哥哥,等下混戰一開始,你們都要小心,在我的感覺中,對方這次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點點頭,白髮銀眉道:“放心,老哥哥自會留意,他們都是高手,我們也沒有一個弱者,小兄弟,你也千萬謹慎。”
  報以感激的一笑,常亮道:“小弟省得。”
  後面,恨地無環憋著嗓子道:“兄弟,場面有些邪,你粗心不得啦!”
  常亮道:“你寬懷,大哥,比這更邪的場面小弟也經歷過,這些野種罩不住我的,大哥,待會兒瑩妹那邊,請你也替我留點意,也請你提防一下那些隱在圍觀者中的陰毒殺胚。”
  “兄弟你放心,大哥心中有數。”恨地無環拍著胸膛說。
  這時
  森羅王業已調配妥當,他緩緩走向常亮。右手倒提著手中那件奇門兵刃,冷烈地道:
  “煞星,老夫想,你應該沒有什麼可以等待的了。”
  常亮也迎上幾步,冷笑道:“只怕是你還在等什麼要等的吧。”
  森羅王沉靜地笑道:“很抱歉,為了森羅院,老夫不能給你公平決鬥的機會。”
  冷峻地,帶著幾分諷刺,常亮道:“沒什麼,我早習慣了。”
  森羅王右手輕輕搖晃著那枚布滿利齒的骷髏頭,左手輕捻著那根銀鏈,冷漠地一笑道:
  “煞星,知道這玩意的名字麼?”
  搖搖頭,常亮道:“十分陌生!”
  森羅王邪惡地笑:“它叫泣血魔刺,是我使用四十餘年的隨身兵器,也是我最親密的夥伴。”說著,他以一種無可言喻的蔑視神情盯著常亮,繼續道:“縱橫江 湖三十載,它不知令多少英雄泣血,也不知使多少狂夫斷魂,它非常酷愛品嘗人的鮮血,今天,只怕它有幸試試威鎮天下的煞星常亮和血肉滋味了。”
  早已撤出斬妖劍,常亮不屑地冷笑道:“森羅王,你手中的泣血魔刺飲的血再多,只怕也不會有我手中的斬妖劍切下的人肉多。”
  冷冷地盯著充滿煞氣的斬妖劍,劍刃上那閃現的濛濛血光令森羅王沒來由的心中一緊,他陰沉地道:“斬妖劍是前古凶器不假,但它如果落在只會口出狂言說大話的人手中,又與破銅爛鐵有何兩樣。”
  冷森地一笑,常亮道:“也許正是這件廢鐵來瓦解你的森羅院,你信不信?”
  驕陽的醋熱,驅不走鬥場上籠罩著的森森煞氣,龍棲坪上,氣氛在無比的緊張中,帶著無比的肅殺,而人們的心也在狂跳著,熱血在澎湃著,環境,融合著人們心裡的感觸,好不壯觀,好不慘烈。
  森羅王回頭望了一眼他的手下,但是,就在他的目光尚未轉回的那一剎那,他的身體沒有做出任何縱躍的動作,整個人卻已突然撲向了常亮,快得象倏閃即逝的流光,泣血魔刺在一溜寒光中帶著刺耳的尖嘯擊向了常亮的腦門。
  這種攻擊方式,常亮早已司空見慣。因為他的武學就是在這種猝襲偷擊中進一步得到深造的。
  他暴閃而出,同時一招千層劍浪揮出,斬妖劍猝掠似掠虹,也不在銳嘯聲中迎向森羅王。
  森羅王陰笑著連旋二十四次躲開,在這極快的旋轉中,他的泣血魔刺舞起漫空鬼影,在穿曳交織的勁力激盪下,猛罩常亮。
  森羅王這把泣血魔刺的凌厲招式,已有四十餘年的火候,所以施展開來,也就異常的純熟與老練,完全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是以他甫一展開攻擊,常亮即已 感到敵人的招術攻勢極為凌厲雄輝,這種深湛的造詣,常亮確見不多,不過,卻也並沒有超出他的意料。在他的想像中,森羅院的院主所該具備的本領便原應如此。
  凌空的身形突然急速飛旋,常亮在藍光閃爍地異芒光柱中穿射彈躍,每在翻騰間,俱是出手如電,斬妖劍好象完全與他渾然一體,仿佛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它是那麼的靈活詭異,又是那麼的狠辣惡毒。
  於是,兩條人影追逐奔掠,此起彼落。一會兒泣血魔刺呼嘯耀眩,一會兒斬妖劍伸縮挑劈,在尖銳的罡風聲裡,兩個人追搏於宇宙之間,拼殺在驕陽之下。
  突然
  閻王斬童飛暴吼一聲,用手指向鬥場。
  那十名成一字排列的森羅院高手中,立即有兩個人飛身而起,撲向正在激戰中的常亮。
  這兩位一胖一瘦,胖的生得腰粗膀闊,滿臉橫肉,下巴上長著一額生有黑毛的青胎記。
  模樣十分兇惡。他是刑堂堂主魔神雷仲。瘦得比閻王斬童飛還要瘦,倒吊眉,朝天鼻,削腮薄唇的那個則是九幽堂堂主陰神李標。
  兩個人別看模樣不俏,動作撲擊卻是快速利落到了極點。魔神雷仲使一把鬼角劍,陰神李標一對月牙短鏟。兩個人配合得又巧又抉,眨眼間已來到了常亮身邊,悶不吭聲地攻了上去。
  一直就凝神戒備著的恨地無環這時沉不住氣了。他一揮手中沉重的獨腳銅人,往前一錯步,大吼道:“好一群吃爛飯,打濫仗的邪龜孫,你們森羅院就是靠這等法子成為江湖三大勢力中的一個嗎?行,老子也就一併請你們照顧了吧?”
  閻王斬奸笑一聲,道:“看你這副愣頭愣腦的熊像,便也曉得你不是頂天的貨色,看不順眼麼?好,蘇堂主!”
  其餘八名角色中,有一個同樣牛高馬大的大個子,一躍而出,沉沉地答道:“在!”
  閻王斬童飛道:“這位仁兄看不慣我們的作風,想自己找死,你去成全他。”
  這位高大威猛的輪迴堂堂主金輪鍘蘇傑,用手中一把龍頭鍘刀往前一點,咧開大嘴道:
  “久聞你恨地無環神力驚人,今日蘇某向你領教!”
  怒吼一聲,恨地無環將手中獨腳銅人向肘後一貼,大步行出,邊走邊咆哮:“很好,老子正想掂掂,但不知你***有沒有這個份量!”
  他甫始走出兩步,後面,八荒邪神道:“卓老弟,小心應付,宰一個算一個。”
  恨地無環回首道:“葉老哥放心,我……”
  他的話末說完,我字尚在舌尖上打轉,一聲淒厲怪笑起外,一片強烈得有如千斤重錘似的勁道已突然撞向他的背脊!
  恨地無環反應超人,右一閃,同一時間,右手一探猝揮,獨腳銅人己抖出一道金閃閃的光彩,奮力硬戳過去。
  “當!”的一聲巨響,巨大的震響成浪似地往外擴散,金輪鍘但覺熱血上湧,手臂發麻,心中暗道恨地無環果然神力不凡,猝擊無功,他一蹲身,錯步移出,揮手又是狂風暴雨般的二十三刀翻飛劈出。
  哈哈一聲狂笑,“你小子不過如此!”恨地無環在狂笑聲中抖手搗出獨腳銅人,出手之下窕似大海怒濤,掀起溫開風雲,滾滾罩合,連空氣中也全是巨大的銅人幻影。
  甫一接觸,兩個大力神便是一連串的快攻快打,而只一眨眼,兩人又閃電似的分開。在這一劈間,金輪鍘的面孔已見汁涔。
  狂笑再起,恨地無環如影附形,獨腳銅人揮起如大風呼嘯,幻成如山的重重金光,狂野地進攻。
  金輪鍘被迫咬牙後退,但是,恨地無環得理不饒人,獨腳銅人挾著呼隆之威迫攻而至,沉重的無形勁力好象層雲一樣重重地往下壓,而銅人金光迸濺飛舞,有如自萬丈高空瀉擊而至的巨星。
  這時  激鬥在一起的四個人中,忽然傳出一聲使人毛髮悚然的尖銳慘號。在眾人驚慌的環視中,老天爺與常亮交手的三人之一陰神李標,業已凌空打著滾子朝坡下摔出,每在身體的翻側間,具有一溜溜血珠向外飛濺。
  這位九幽堂堂主,是栽在常亮挫敗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師的那一記泣魂天殛之上。
  目睹此狀,白髮銀眉大笑道:“童飛,我們也別閒著呀!”說完,他撤出一對奇門兵刃。
  這是一雙鬥大的刀輪,輪刃斜疊於同一方向,鋒利勾曲渾渾藍汎,好一付霸道的利器。
  白髮銀眉手扣在刀輪的軸心握把上,越眾而出。
  閻王斬面色倏變,他冷森森地道:“樂老怪,你死定了!”
  白髮銀眉刀輪一出,馬上便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變得冷酷陰厲。他陰沉地道:“童老兒,你試試看!”
  閻王斬童飛雙目冷泛出紅光,面容猙獰地叫:“森羅殿殿主何在?”
  後面的七個人中,身材修長而削瘦的修羅刀應聲而出。他手執一柄彎鉤鐮刀,神情悍野地大步來到閻王斬身邊站定。
  閻王斬童飛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陰森地道:“把那老混蛋宰了。”
  修羅刀姬侗用手中彎鉤鐮刀一指白髮銀眉,陰沉地道:“樂老怪,你過來領死吧!”
  陰陰一笑,白髮銀眉道:“你這條走狗難道不會過來?”
  修羅刀姬侗那張削瘦,平板,冷酷而又略顯呆滯的馬臉上頓時浮起一種獸性的怒容,喉頭悶嗥一聲,象頭瘋狗一樣衝向白髮銀眉。
  白髮銀盾毫不畏俱,猛然前衝,右手刀輪翻飛掠閃,在力道萬鈞的四十三次飛劈中,左手刀輪又以猝然波顫如浪,抖出千百輪影,那麼嚴密地封住了修羅刀的四周空間。
  修羅刀姬侗一聲不吭,仿佛無視眼前的罡風寒芒,他全力催動手中的彎鉤鐮刀,狂風暴雨似的六十六刀橫掃千軍般攻向白髮銀眉。
  白髮銀眉冷哼一聲,晃閃的寒芒猛地向上崩散,宛如夜空中突然炸開的旗花。
  修羅刀縮身弓背,險之又險地從萬千寒芒的間隙間彈射讓開。
  現在,他總算是知道名震天下的宇內雙邪的武功造詣果然椋人,甫一照面,差一點便吃了大虧。
  人影交差換位,兩個人頓時纏戰起來。
  震天的狂笑再次出自恨地無環口中,只聽他大吼道:“小子你完蛋了!”
  獨腳銅人突然幻出一層層金黃的魅影,如山岳重疊,似亂雲翻滾,象是那自阿修羅煉獄卷來的陰厲罡風,浩烈雄渾地圍掃合罩向它的敵人 金輪鍘蘇傑。
  閻王斬暴厲的吼聲急切傳出:“蘇堂主快躲!”
  可是,世上往往有許多事情,當事者與旁觀者的看法和感觸是不一樣的,就象一個做著惡夢的人,看他躲臥著十分不靜,實則他早已驚魂欲斷五內如焚了。這種感覺,是十分不易和第二者溝通的。
  目前,這位森羅院輪迴堂堂主金輪鍘蘇傑正是如此。
  他的龍頭鍘刀“嗖”的一聲將一片衣襟削落,但人卻象一頭失去理性的瘋虎,驀然一轉倒翻向後,整個人全身蜷曲著連連發出令人惻然的慘吼。每一次滾動,地面上俱皆印上一攤殷紅的粘稠鮮血。
  與此同時,正在與常亮交手的魔神雷仲,在常亮一聲冷酷的沉喝聲中,他的六陽魁首已打著轉飛向正在不住驚怒叫罵的閻壬斬童飛。
  目睹此狀,剩下的六名森羅院高手全沉不住氣了。只見千手如來竄向閻王斬童飛,氣急敗壞地叫道:“副院主,請馬上下令圍殺。”
  閻王斬又急又怒地叫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麼?殺啊!”
  他正在憤怒著發號施令,陡然間,一道綠蛇似的碧綠電芒,仿佛來自虛無中,驀然自斜刺裡射來。
  由於這一抹綠森林的芒彩太過快速與玄異,幾乎是剛剛發覺即已到了眼前。因而閻王斬童飛在大吃一驚之下,險些沒有來得及躲開,他怪叫著猛然一劈後掄躍出三尺。但是“嚓”
  的一聲響,他那長袍下襬卻已有巴掌大小的一片被削落了。
  嗯!這猝掠者,是玉簫煉魂劍楚景雲。
  一旁,千手如來早驚得側移五尺,還沒有待他做出反應,八荒邪神已掄起那雙鐵似的大掌,抖手七次凌空劈落,攔住了這位獵堂堂主。
  幾乎是同時,陰陽雙煞截住了支援已是狼狽不堪的森羅王的那兩位刑堂執法魔豹丘達與銀隼白虎。玉羅剎揮劍攻向了獵堂二堂主魔心邪劍尹士倫,冷寒雪拉住了輪迴堂副堂主果報神孫雷,卓如霜纏住了幽冥堂堂王劍趙雄。
  全面混戰拉開戰幕,血腥與慘烈在這一刻破幕而出。
  四周觀戰的群雄一片譁然,議論紛紛,顯然這種混戰局面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
  被玉簫煉劍猝然一擊逼退三尺的閻王斬童飛,此刻他的一張老臉業已驚成了臘白色,但見他右手翻去,一件黑色鋤狀怪異兵器便現了出來。那是一顆以焦鋼鋼鑄 造而成的猙獰鬼頭。這顆鬼頭打造得恐怖無比,醜惡異常。面孔稜角突時,每一條皆打磨得鋒利如刀。鬼頭頂上,突出兩尺三雨長的牛角形的鈑角,又尖又銳又鋒 利。
  這件玩意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明白它的霸道與歹毒。
  當然它也有個名稱。叫閻王套。
  玉簫煉魂劍揮出一劍,將閻王斬童飛逼得如此狼狽。雖然混戰已開始,但他並未乘勢追迫,他左手持著一根碧玉簫,右手握著一柄綠光森森的墨綠色怪劍含笑而立。他對一旁的恨地無環道:“卓賢姪,你小心注意嚴防異變,我總懷疑森羅王他有陰謀。”
  “伯父放心,小姪知道怎麼做!”恨地無環大聲回答,將那柄血污尤存的獨腳銅人斜摃肩上,來至正焦急的注視著鬥場中的楚秋瑩和雲怡紅身邊,卓然挺立,用那雙豹眼不住地環視著周遭的群雄。
  尚在驚魂末定的閻王斬童飛,這時跳起來破口大罵道:“好個卑鄙無恥的老王八,你你你……你算什麼武林成名人物?竟用這等下三流的鬼域技倆來暗算你家童老爺?你簡直丟盡了你煉魂谷的八代祖宗的臉!”
  玉簫煉魂劍淡淡地一笑,道:“老狗才,對什麼樣的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手段,你難道這個道理也不懂嗎?”
  “嗎”宇尚在空氣中跳動,餘音猶在閻王斬童飛的耳際回繞,玉簫煉魂劍一滑步,身如行雲流水般向前飄動,綠劍倏閃,六十六劍融成一片碧浪,那麼流暢又那麼浩蕩地罩向了閻王斬童飛。
  怪叫如鬼嘯,閻王斬童飛倏撲騰躍,手上的閻王套彈擊跳砸,眨眼之間反攻七招四十九式,動作之快,之急,之利落,果然不傀為森羅院第二號人物,身手不同凡響。
  綠芒劃過一道圓弧,猝變圈回,在一片刺耳的割裂空氣的銳響中,一道碧光帶著令人心悸的異嘯從層層綠芒中穿出,光華耀眼。這是煉魂穀穀主玉簫煉魂劍仗以成名的玉劍煉魂大九式中的第三式,鬼影僮僮。
  閻王斬童飛知道敵人這一招裡面一定尚暗含詭異的千變萬化,不敢力敵。他倒躍而退。
  玉簫煉魂劍人影佤閃,綠劍斜削飛彈,刃光在後,一點寒星卻早飛射越前。招術之精奇絕妙,簡直已達超凡入聖的地步了。
  閻王斬童飛雖說頗為震慴於對方功力之雄渾高超。但他到底是森羅院的二龍頭,在江湖中久歷大風大浪,一聽破空的嘯聲有異,便立即以最快的反應抗拒。他瘦小的身子凌空翻旋,右手猛掄回迎。
  “當!”的一聲脆響中,他已截開了玉簫煉魂劍的左手碧玉簫。
  玉本身就是一利易碎的東西,但此刻碧玉簫在閻王套上,竟然發出了金鐵撞擊之聲。由此可見玉簫煉魂劍功力之精深,神功禦刃之奇絕。
  高手相搏,往往無需戀戰個千招萬式以上才能摸清對方底細。通常只要一兩個照面雙方即會心裡有數。
  眼前,情形就是如此。
  閻王斬童飛與玉簫煉魂劍雖然才戰了三四個回合,但他業已震驚於這位煉魂穀穀主的精奇招式與高深的內力。比諸於他,可以說至少高了兩三成。現在他心裡不得不承認,人家號稱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煉魂谷主,的確不是浪得虛名之流。
  面紅脖子粗,青筋不住抽。他一面奮力搏戰,一邊大吼道:“我跟你拼了!”
  此際,與森羅院大龍頭森羅王拼鬥的常亮,在解決了魔神雷仲與陰神李標之後,再鬥森羅王,簡直是遊刃有餘。他不時以詭奇凌厲的招式逐漸將森羅王逼得手忙腳亂,狼狽萬分,不時用一雙虎目環顧四周。
  四周的群雄都在交頭結耳,指手劃腳,形勢一團糟。
  再觀另外的幾對搏擊者,白髮銀眉已將修羅刀姬侗通得團團亂轉,八荒邪神則將千手如來迫得狼狽不堪,玉羅剎劍劍鬥魔心邪劍佔盡上風,陰陽雙煞雙戰魔豹與銀隼勢均力敵,冷寒雪對付果報神孫雷,綽綽有餘,卓如霜鬥冥王劍趙雄,得心應手。
  整個戰局,自己這方佔盡上風。現在等待的,便是森羅王的後援,以便將對方一網打盡,徹底瓦解掉森羅院。
  森羅王偷眼一觀四周,他真有點心驚膽戰了。
  不錯,他的手下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對方的實力,完全超出他的想像之外,此刻的情況,對他們森羅院簡直是太不利了。
  森羅王一身所學當然稱得上高強卓絕,可是,眼前他的對手卻不是尋常的江湖人物,更不是徒具虛名的庸才。他可是江湖後起之秀,一朵新崛起的武林奇葩,是目前江湖上縱橫無敵的年輕霸才,以兇狠手辣冷酷寡絕著稱的煞星常亮。
  老實說,在這之前,他對江湖中傳聞煞星常亮是如何厲害,怎麼怎麼高明之事,一直就半信半疑,他總認為煞星再怎麼高明厲害也不過是後生小輩。
  不親眼目睹,江湖人是從不相信傳聞的,這是每一個江湖人都具有的通病。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見兔子不放鷹,說的便是江湖人的這種通病。
  可是現在,森羅王他不得不相信江湖傳聞是一點也未言過其實。相反,他有一種他的對手比傳聞中更可怕的感覺。
  方才,煞星常亮己經掌劈了陰神李標,繼而劍斬魔神雷仲。如今,他以手中斬妖劍與森羅王周旋,似乎根本末盡全力,煞星他只是反覆地使用著雷霆生死斬的前面七式,但己經令森羅王驚慌失措了。
  常亮知道憑自己的本事,早就可以收拾掉森羅王了,雖然,那樣要費些手腳,但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他之所以一直未曾痛施殺著,速戰速決,為的只有一樣 敵人的後援尚未到!
  這一回,常亮早已下定了決心,他發誓要將這些森羅院的魑魅斬盡殺絕,一網成殲,徹底地瓦解掉森羅院。進一步樹立自己的威望,替自己日後的霸業奠定基礎。
  這一刻的龍棲坪,灸熱的熱浪驅不走那一片籠罩著的慘烈戰雲,激烈的罡風吹刮著。宛如帶著血腥在呼嘯,仿佛將那出自人內心的深刻仇恨與憎惡完全從口中發 出。寒光閃爍銳縱勁橫,人影起落追逐,一聲聲暴戾的叱喝夾雜著一聲聲急促的喘息,甚至,連每個人眸子裡的神色也完全變得那麼的狠毒及瘋狂了。
  就全盤的戰況來看,四周觀戰的群雄都心裡有數,如果森羅院只有眼前這點人手的話,煞星常亮這一方已是勝利在望。
  鬥場上的情形,在一旁掠陣觀戰的楚秋瑩,雲怡紅及恨地無環自然也看得清楚,如今,他們三個除了戒備森羅院的突起奇兵外,已無需對己方的拼鬥者擔心了。
  就在這緊張無比的關頭,森羅王揮出三十七式攻式常亮,同時一個大旋身,在他旋身的一剎那,口中已經發出一陣銳又高昂的 哨。
  在泣血魔刺的星芒閃掠下騰挪如電,常亮右手四十九劍飛斬而出,逼得森羅王連退五步,哈哈大笑,他嘲弄地叫:“早就該把你躲在一邊的縮頭烏龜喚出來了!”
  隨著森羅王一聲尖銳淒厲的 哨,龍棲坪的正西方,從圍觀的群雄中忽然掠出二十四條人影。
  而這人影甫一出現,從東邊,南邊的人叢中,也鷹隼似的撲出十二條人影,不過他們不是支持森羅院,而是飛截那二十四條人影。
  那邊,白髮銀眉冷森地一笑道:“該上路了!”
  “了”字在他舌尖上翻滾,他削瘦的身軀驀然騰空躍起,眨眼間暴然向下撲。
  修羅刀姬侗只覺眼睛倏花,一團白影便已到了頭頂,他不禁鼠目暴睜,怒眉倒豎,在腳步的猝閃飛旋下運足全身功力將手中彎鉤鐮刀猛擲敵人。
  狂笑一聲,白髮銀眉人在半空中雙手刀輪一合,“鏘!”一聲脆響中,整個人“呼”地翻了個空心筋斗,那柄來勢疾勁的彎鉤鐮刀便稍差一線貼身而過。但是,就在白髮銀眉一個轉折尚未回過來之際,那柄業已斬空的彎鉤鐮刀卻已怪異無比地在一顫之下再次反斬而回。
  那柄鐮刀的把柄處,敢情是連接著一條細白的銀鏈。修羅刀姬侗振腕抖鏈,那柄掠斬凌空的鐮刀便轉旋而回。
  鐮刀來勢兇猛,寒光如電,猝然劈向白髮銀眉的腦門,白髮銀眉狂笑一聲,左手刀輪收肘回擋,“當”的一聲磕飛那柄回斬而至的 刀,右手刀輪卻猝然暴閃似要追回千百年即早逝的流光,脫手而出,旋轉著斬向修羅刀姬侗。
  血光崩射,淒厲的慘號出自修羅刀姬侗口中,他枯瘦的身子踉蹌後退,在他們退勢中,那柄深深斬入他腹中的刀輪在連著刀輪的那根指粗銀鏈猛然一抖,回拽而 出,巨大的絞力不僅將修羅刀的小腹之內絞得一團糟,而且也將他瘦小的身軀斜摔出五尺開外,隨著他手舞足蹈的摔滾方向,猩紅的鮮血一路往下直灑。
  白髮銀眉看也不看修羅刀一眼,仿佛早知自己的出手會造成什麼後果,他毫不猶豫,飛身撲向正掠向鬥場的十二條人影。
  急掠而來的十二人,為首有兩人,二個是又矮又瘦,蓄著一把仙羊鬍子面容冷酷的六旬老人,另一個是位跛著一條腿的獨目禿頂大漢。
  一直就在全神戒備的恨地無環大喝一聲,獨腳銅人帶著狂浪怒濤般的罡風猛然掃向這十二位森羅院的後援。
  為首急奔的瘦小老者怪笑道,蹲身,側體移步,還擊,在一個動作中一氣呵成。象是一條怪蛇在伸展,一溜藍汪汪的光芒已飛迎而上!
  嘿!那是一柄鋒利無比的指寬軟劍。
  幾乎不分先後,白髮銀眉一人截住了三位好手,其中一位便是那位跛腳獨目禿頂大漢。
  楚秋瑩與雲怡紅嬌叱著加入戰圈。她們一人敵住了一名鏢悍大漢。
  剩下的六道人影中,一名滿臉大麻子的凶漢在重重的一哼中,有如一團烏雲般。罩向了常亮。
  他身後的五位高手,毫不猶豫,跟隨麻臉凶漢衝了過來,當然,目標也是常亮。
  狂猛地飛旋閃耀,常亮立時脫開了森羅王的糾纏,斬妖劍狂揮,人已怒虎般拔空八丈有餘,他暴叫道:“神鬼招,”             「叫聲高昂入雲,能裂金石,在一片令人耳膜震顫的跳動鼓盪中,又帶著一縷縷裊裊的、含蘊著無比淒厲殘忍的餘音,向四周飄散。
  於是
  所有觀戰的群雄全知道了,也全恐駭了他們曉得煞星常亮即將大開殺戒,自現在起他才算真正大開殺戒!
  斬妖劍泛閃著那種青瑩瑩冷森森的銀白光華,自半空中以流星橫越蒼穹的奇速暴然瀉下,那種包含著死亡的呼喚,招魂的低咽以及閻王的陰笑似的森冷寒光,立時將六名撲到的森羅院援手籠罩在其中。
  這時,六名高手正好先後撲至。那位麻臉凶漢不退不讓,反而飛身迎拒,他右中那柄開山劍以其怪異的招式倏斜之下反方向倒挑常亮的小腹,同一時間,另外五名大漢的一刀,一劍一鉤一鞭一棒也以雷霆萬鈞的聲勢攻向常亮。悍不畏死!
  這時斬妖劍帶著漫空的尖嘯,匯成一輪又一輪青瑩的光環,光環飄浮重疊,迴旋激盪,自四面八方向六位敵人會合,而光環中,弦月形有劍影與魔牙般的利齒閃射吞吐,就似峨嵋金頂的佛光籠罩。佛光無所不含,更有諸天神魔的撐天杵。
  那種滲人的摻叫簡直能將人的肚腸扯斷,血雨化成一蓬一蓬猩紅的水珠往四周濺灑,碎肉屑與爛,肚腸挾在其中向外飛落,老天爺!這六位活生生的大漢全都象叫人分了屍一樣支離破碎地重重跌落在綠滲滲的野草上。
  這六位衝破修羅仙子與莊韻秋所帶的十名五蝠血令殺手圍截的好手,不是什麼無用庸人,而是森羅院三殿七堂中的天刑殿殿主天煞神於堅與所屬天刑五煞。
  天煞神在森羅院中有其崇高的地位,森羅院目前在江湖中赫赫威名,離不開他天煞神創建的汗馬功勞,而天刑五煞,更是他天煞神的得力助手。但是,這一次他 們太不幸運了。他們遇到的人是煞星,不折不扣,專門索命奪魂的煞星,而剛才那三大散手絕式中的神鬼招,正是煞星籍以成名的狠毒霸道招式。
  此刻
  森羅王的雙目凸得險些要掉出眼眶之外,他面色慘白,嘴唇發烏,只差那麼一點便要閉過氣去,他那雙炯亮怒睜的怪眼有如燃燒著的兩股火焰,他手揮泣血魔刺,人似瘋牛般猛撲急攻,口中厲吼道:“煞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常亮猛地速出出九十九劍,口中陰沉地道:“當然是你死!”
  劍影翻飛,魔刺縱舞。一時間,常亮又與森羅王鬥在一起。
  一點不錯,一夫拼命,萬人難敵,存了拼命之心的森羅王,在他那瘋狂不要命的攻勢下,常亮一時間還真難以奈何他。
  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不要命的武功,也是最可怕的武功。
  這個時候,龍棲枰上可以說分成了兩個鬥場,所有圍觀的群雄都圍成了一個圓圈,注視著鬥場,那些心中有鬼的人開始恐俱了,怎麼突然之間,煞星常亮會有這麼多幫手?
  那十二名圍堵森羅院高手的男女,一個個都是陌生面孔,但卻一個個全是殺人的行家,不到片刻,森羅院方面己被擺平了一大半,而這十二名男女僅輕傷了一男一女。
  四對拼搏者仍在劇鬥。除那兩名受傷的男女外,其中已解決對手的六名男女此刻根本不顧江湖規矩地一湧而上。
  真是快刀斬亂麻,三下五除二便將剩下的四位森羅院高手解決掉,然後十二個人齊向常亮他們這邊掠來,領先的不是別人,正是修羅仙子與莊韻秋。
  所有的人都震驚於這十二名男女的恐怖殺人手法,都在暗暗猜測這十二名男女的來歷。
  當然他們都只能毫無根據地瞎猜。
  唯一的後援斷了,這些森羅院的好手心中大叫大事去矣。
  正在與八荒邪神交手的千手如來此際心中的那種慌恐,實非筆墨所能形容。他在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聽乾坤神手的話。後悔惹上了煞星常亮,更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將煞星給宰了,那次他如果多打出一枚百毒無常錐,現在的一切不就全不會發生了?
  他後悔他所做的一切……。
  高手對搏,最忌分心,千手如來這樣一胡思亂想,本就不是八荒邪神的對手的他,更加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千手如來以掌功人名,暗器更是一絕,但他的對手是名震天下的宇內雙邪中的八荒邪神,八荒邪神精煉的黑霹靂掌功,根本就不是他千手如來所能匹敵的,近身肉搏,也無法趁隙發射暗器,他這位獵堂首席大堂主此刻不禁是黔驢技窮了。
  哈哈一笑,激鬥中的人荒邪神朗聲道:“小兄弟,你這位大仇家老哥哥替你代勞送他去見真正的西天如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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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高、絕、斬妖劍b

  三十六劍迫退森羅王的不要命狂攻,常亮揚聲道:“那麼就有勞老哥哥了!”
  八荒邪神哈哈笑道:“老小子,你該上西天了!”
  迅捷得只有人們眨眼的百分之一的功夫,八荒邪神身軀暴閃猝斜,連連騰展,在他這快得無可言喻的展動中,黑霹靂掌功的真正威力顯示出來了。
  這一刻,八荒邪神象是陡然間的多生出了八臂八腿,急厲而狂猛的勁力排湧激盪中,漫天的掌影勢成弧狀,勢形一線,勢如半圓,勢似並排,掌影連著掌影,狂  滾著狂 ,在一團團色霧影中穿射飛撞,它們無隙不容,無間不含地衝罩而去,豎砍的,斜劈的,橫掃的,倒挑的,每個攻擊的角度與位置全然異動,但卻包括了 敵人任何一個可以躲閃的空間。而那隱隱的風雷之聲頓時已變成了尖厲的霹靂狂震“  哧哧,”“嘩 啦啦,掌影匯聚的焦點是如此準確,估計的部位又是那般精密,一圈圈,一溜溜的勁力罡風似已成為有形,縱橫交織,上下穿梭,有如一面寬闊而緊收的羅網,而網 中,則充斥著死亡,充斥著狠毒!這種力量,這種威勢,幾乎已不敢令人相信會是單單一個人在同一時間裡所表示出的功能造詣。
  於是
  在掌影的穿刺飛旋裡,“ ”地一聲悶響倏起,千手如來整個身體被震飛半空,他的一口熱血方才噴出,流刺穿梭的黑色掌影已經十三次在他的胸腹間落實,又猛然將他的軀體拋向龍棲枰草坡下四丈。
  千手如來的一聲淒慘號叫淹沒人口中狂噴著尚帶有碎肉屑的血雨中,他的屍體剛叫野草給埋掩,在閻王斬童飛本能的驚愕遲滯中“ ”地一下,玉簫煉魂劍業已毫不客氣地將左手碧簫洞穿了他的胸膛。
  迷糊的,恐怖的,痛苦的,也是驚駭的表情立即浮現在童飛那枯乾的面孔上,他渾身驀然抽搐,“當”的一聲,那只沉重的閻王套墜落於地,他那雙充滿了絕望 的眼睛緩緩投注在朐口正中那個正咕咕地向外冒血的血洞上。喉頭開始有一陣窒息般的咕咕聲響,象是在拉著一只破舊的風箱,也宛如一頭垂死的野獸在斷氣前的無 力哀吟,童飛的臉色迅速由黃轉白,由白變青,再由青變成灰色,他眨起了兩睛瞳孔業已擴大的死魚眼,訥訥地開口:“呃……
  呃……這……這就……完了?”
  “是的,你完了,不止你完了,森羅院也在今天徹底完了。”玉簫煉魂劍無情地說。
  又痙攣了一下,閻王斬童飛吸著氣,語氣衰弱:“姓楚……的,你……你好狠……
  啊!”
  玉簫煉魂劍冷酷地笑道:“弱肉強食,江湖生涯,原本就充滿狠酷。”
  這位森羅院的第二號人物閻王斬童飛的身體抽搐得更厲害了,他顫抖著道:“來……來世……來世你……要記……記著……我一定會……會索……索討……”
  話沒說完,閻王斬童飛已象一灘爛泥般萎頓倒地,猩紅的血水不住外流,染得周遭青草成赤。
  就在這時
  “哇”地一聲痛苦悶嗥傳來,正在與森羅王苦拼的常亮急忙循聲瞧去,他的拜兄恨地無環此刻正踉蹌而退,他是被那位瘦小的山羊胡老者一掌擊中了左腰,而山 羊胡老者卻也雙手亂揮地傖惶而退,他的胸膛好象稍微內陷,口中狂噴鮮血,是被獨腳銅人的人頭撞擊而成,方才那一聲悶哼,反而分不清到底是從哪一個口中所發 出。
  與他們這兩位相隔不遠的有四個人殺成二堆,那是白髮銀眉在與那位跛足獨目禿頂的大漢與另兩位猙凶漢在苦鬥。
  跛足獨目禿頂大漢一連四十二招迫得白髮銀眉後退一步,他凶悍地叫道,“許明,去將那大漢殺了給張殿主報仇!”
  兩位猙獰漢中立刻在一位手持一根鑌鐵齊眉棍的凶漢躍出鬥場,撲向正苦著大黑臉,以手摀腰的恨地無環卓剛。
  狂吼一聲:“神鬼招!”
  老天爺,又是神鬼招!
  臉上神色一片冷酷,常亮他打算結束與森羅王的拼殺。但見斬妖劍猛然回收,卻又在回護的剎那停閃成無數道飛射流燦的光芒,有如一團碩大的冰球突然炸裂,瑩片銀屑以極快的極密的去勢環濺迸射,完全罩向森羅王。
  招式是不變的,變化的是使用之人將它靈活運用,因人因時因地因空間而變化。
  變化發生在一剎那,結束也在一剎那,森羅王的身體扭曲成一個極為古怪的形狀,橫著往外飛出,在沾地的一剎那倏然彈起,然後再一次落下滾動。仰面平躺, 沒有呼號,沒有掙扎,胸前有五個拳頭大的血窟窿。他的面孔上布滿灰土血跡,雙目凸瞪不閉,因為他心中有著太多的不甘與無奈,又如何死能瞑目?
  頭也不回,常亮凌空月彈,閃電般掠向恨地無環那邊。但是,天下間就往往有那麼多出人意料的事兒,當他與八荒邪神及玉簫煉魂劍掠到之際,距恨地無環坐立 之處尚有八尺,恨地無環卓剛也坐在那裡喘著粗氣,那位撲向他的猙獰凶漢許明,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叫另一個人接下了,那個俏生生甜艷艷的人兒,不是已有身孕的 楚秋瑩又是誰?
  人在半空,常亮忍不住大叫:“瑩妹,你快讓開,好好休息,當心身子,這裡由我來對付足夠了。”
  右手揮舞著一柄金燦燦的,兩邊劍刀全是鋒利,鋸齒的怪劍,左手握著一根與玉簫煉魂劍那根碧玉簫款式一樣的玉秉簫,楚秋瑩一邊全力將她的敵人攻得手忙腳亂,一邊嬌聲答道:“不行,亮哥哥,我要鬥著玩。”
  這位姑奶奶她還真有興致,人家在替她著急,她卻在興致勃勃地將凶險萬分的搏鬥當遊戲。
  “唰”地落在一旁,常亮無可奈何地道:“我的小姑奶奶,這好玩嗎?”
  楚秋瑩鋸齒金劍吞吐似電,碧玉洞簫穿射如虹,一面緊迫她的對手,一面道:“我要讓你知道我的武功真的很不錯地。”
  一搖頭,常亮苦笑道:“小姑奶奶,我知道你本事大,武功高,這總行了,快讓開,讓我採收拾他。”
  “不嘛,人家要嘛!”楚秋瑩急急搖頭不答應。
  此時此刻,她還有興趣對常亮撒嬌。可把她的對手氣壞了,許明咆哮如雷,可就是拿面前這位小姑娘沒辦法。
  雲霧山煉魂谷的武學,的確不同凡響。
  常亮關切地叫:“你有把握不吃虧嗎?”
  一連七劍十二簫,將她的對手逼得連連後退五大步,楚秋瑩嬌笑道:“這下你總相信了吧!”
  無可奈何地一搖頭,常亮道:“不相信你也不肯認輸的,瑩妹,小心點。”
  心裡甜美到了極點,楚秋瑩幾乎恨不得馬上投到常亮懷中,送上她醉人的香吻,但表面上卻佯嗔道:“曉得啦,人家又不是三歲小孩。”
  玉簫煉魂劍這時也道:“亮兒,放心吧,瑩兒那幾下子岳父心中有數,不會出差錯的。”
  “最好是這樣,不然的話,那個使齊眉棍的傢伙死一萬次也不成。”常亮苦笑道。
  “沒有的事,瑩兒一身所學全是你岳父親自相授,她有多大能耐我還不知道?”玉簫煉魂劍得意地笑道:“我在這兒替瑩兒掠陣,亮兒你還是去看看你大哥他要不要緊!”
  “那就偏勞岳父了。”常亮說完一轉身,來到坐在草叢中的恨地無環眼前。
  這位成震關外的大力神,如今正苦笑看著常亮。
  常亮焦灼地問,“大哥,傷得重麼?”
  恨地無環吸了口氣道:“腰上挨了那老小子一掌,好在躲過了那穿喉一劍,不然的話,兄弟,大哥可要陪閻老五喝黃泉酒去了。沒想到那老小子還真行,比先前那個什麼堂主高明多了,大哥出道這麼多年,碰到的對手不知多少,但卻都沒有剛才那老小子棘手。”
  一旁八荒邪神走過來拍著恨地無環的肩膀道:“卓老弟,你真行,那個老小子可是一把好手,在森羅院中,他是三殿七堂中的首席殿主,血魔殿主血魂劍張掃山。血魂劍一身所學,較之森羅王不分上下,你老弟能將他擊斃,真的很不錯。”
  嘆了口氣,恨地無環道:“我也不是差點讓那老小子給宰了?腰上這掌,約摸將左面的肋骨斷了三根,夠我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的了。剛才要不是楚姑娘及時趕 來,他娘的,我還真會被那趁機撿便宜的臭小子給坑了,你們沒看見那愣鳥方才那副模樣,惡狠狠,氣洶洶,齜牙切齒,目露兇光,好象不將我千刀萬剮他是不會瀉 心中的憤恨。”
  常亮冷哼一聲:“他沒有那份能力,況且就算瑩妹沒有及時趕到,我也來得及將大哥救下。”
  恨地無環齜牙吸氣,吃力地道:“當然,兄弟你來不及誰來得及,但楚姑娘來了不也一樣?”
  站起身,常亮苦笑道:“你歇著吧,大哥,剩下的這些破布爛棉花還得我去收拾!”
  他剛剛轉身,恨地無環叫住了他,關懷地道:“兄弟,你沒有受傷吧?”
  常亮笑了笑,道:“沒有。”
  恨地無環幹澀地舔著嘴唇道:“可千萬別大意!”
  常亮頷首道:“放心吧,大哥,我嘴裡講狠話,心裡卻比誰都謹慎,這幫雜碎,沒有一個不是亡命之徒。”
  痛得一抽搐,恨地無環惟恐影響了常亮的心情,他忙道:“如此甚好,兄弟,你去吧。”
  點點頭,常亮忽然對正在一旁掠陣的修羅仙子與莊韻秋等十二人一揮手,口中冷酷地叫道:“殺!一個不留!”
  連兩個負傷的也不例外,十二個人象十二只出山瘋虎衝向了正在激鬥中的人兒。
  “哇……嗷……”
  “嗅……啊……”
  兩名正在與陰陽雙煞交手的對手魔豹丘達與銀隼白彪,狂嚎著手舞足蹈,他們被兩個面容冷厲的年青劍手出其不意也從背後一劍穿心。
  魔心邪劍拚命地揮動著手中白骨劍對架著玉羅剎的長劍,但見人影閃現,玉簫煉魂劍在一閃之下閃到了魔心邪劍的左邊,綠芒猝現,魔心邪劍甫始看見抹陰森的 綠芒閃處,便忽覺右臂近肩處傳來一陣劇痛,天爺,他的右臂加上一大片肩肉業已飛出兩丈多遠,口中在痛號,玉羅剎的長劍便就在他驚慌失措之際無情地剌進他的 咽喉,透頸而出了。
  如今,這裡的森羅院好手,只剩下果報神孫雷,冥王劍趙雄,以及那位正在與白髮銀眉搏鬥的那跛足獨目禿頂大漢和他先前的兩個同伴。其他森羅院的正副院主及一幹好手業己就殲。
  這場決鬥。常亮他們這一方,可以說是大獲全勝,圍觀的群雄無不替森羅院惋惜。當然也有一部分在替煞星常亮喝彩,更有一部分心中有鬼的人開始惶恐起來, 因為目前的情形,說明煞星常亮已經不再是一個單幫客,他已在慢慢發展他的勢力,而且十分成功,至少一個煉魂谷已經毫無疑問是他的後臺,而那十二位可怕的殺 人專家,也無疑是他擁有的一支生力軍。陰謀者最擔心的事發生了,煞星亮終於開始要爭霸江湖了。煞星瓦解了森羅院,無形中,森羅院的地位將被他取代,他已經 赫然成為江湖一大豪霸。
  鬥場中,果報神孫雷面色驚惶,有如黃蠟,他一面竭力抵抗著血羅剎冷寒雪的長短雙劍。一面左盼右顧,神色之間,顯露出極大的焦急與不安……
  冷寒雪冷笑道:“看什麼?找你主子森羅王?姑奶奶告訴你,森羅王己經去見真的閻羅王去了,你也離這一關不遠了,東張西望,我看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口中在說,手上卻絲毫沒有放鬆,話剛落音,冷寒雪凌空一個翻滾,右手長劍穿掠吞吐,宛如漫空的銀雨冷電傾瀉。不分先後,她的左手短劍列是縱橫挑刺,有如星芒流掣,串結套連,又密又急。
  拼命抵擋冷寨雪的長短雙劍,果報神一面閃挪跳躍,一面氣急敗壞地叫:“你……你們將我們院主怎樣了?”
  “唰”地一劍削掉了杲報神孫雷的左肩一塊肉,在果報神哎喲一聲叫聲中,冷寒雪一連又是三十六劍逼得這位輪迴堂副堂主團團亂轉,一邊口中道,“你這傢伙 真是個大白痴,剛才你己經看清了四周的情形,你們森羅院就剩下眼前五個人,你說你們大院主森羅王會怎樣?如果你真是個白痴你就往好的方面去想?”
  果報神孫雷面容灰黃,冷汗涔涔,他大叫道,“你們這些卑鄙的東西,你們這些狗男女若害了我們大院主,森羅院上上下下絕不會與你們善罷干休!”
  一直就在遊目四顧的常亮聞言,暴戾地叫道:“放你媽的狗屁,誰又會與你們這群狗都不如的雜種善罷甘休?你們森羅院過了這道還能存在嗎?不知死活的奴才。小雪,幹掉他!”
  在腦後烏黑的長髮飛揚中,冷寒雪身形凌空旋轉,在長短雙劍的一連串交叉揮閃中,一百二十四次閃動己融於一次揮出,頓時,無數眩目的十字光輪浮現於烈日下,耀爍於果報神孫雷的四周,帶著惡魔的詛咒,厲鬼的呻吟,集中向這位森羅院輪迴堂副堂主聚合。
  於是,在果報神孫雷絕望的厲吼掙扎中,血光開始自十字光輪中迸射。
  當長短雙劍分十七次自果報神孫雷的身體中洞穿又絞動後撤之後,冷寒雪“唰”的一聲落落于常身旁,她得意地嬌笑道:“亮哥哥,還不賴吧?”
  常亮打趣地笑道:“煞星的老婆沒兩把刷子行嗎?”
  二人一笑一答,這副神態,簡直是拿殺人當遊戲,仿佛她剛才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任人宰剖的一頭豬,一只狗。
  冷寒雪輕啐了一口,然後對正在與冥王劍趙雄相拼的卓如霜叫道:“霜姐,看你的了。”
  連接冥王劍趙雄的十九劍,卓如霜嬌聲道,“這就送他上路!”當她手中的銀須鞭再次接觸到冥王劍趙雄的劍身時,這一回鞭上的震力完全消失,銀須鞭的尖端 忽然化不可能為可能,排開漫天劍影,從劍與劍連接的那一線間隙中穿越,貼著劍身伸張,象一條千年靈蛇似的閃電滑進。那等快法。比出洞毒蛇的那一剎那還要快 上百倍。一連九次在冥王劍趙雄身上抽實,最後不可思議地纏住冥王劍趙雄握劍的右手腕,鞭梢在脈門上一搭一緊。冥王劍趙雄在不住的痛呼聲中被鞭上傳來的巨大 拉力帶得前衝,胸腹空門大開。在他與卓如霜交錯而過的剎那間,卓如霜在左手的短劍已經九次洞穿冥王劍趙雄的胸腹,然後在右手的抖動中,冥王劍趙雄的屍體便 撒著血雨飛身了三丈外的草坡下。
  嬌小婀娜的身形一閃即至到常亮身邊。卓如霜也同樣笑吟吟地道:“亮哥哥,我也還過得去吧?”
  “當然行了,我說過的,做我煞星的老婆必須也是心狠手辣的兇婆。”常亮笑道:“看來了我們似乎可以結束今日的決戰了。”
  微微一笑,卓如霜道:“我們今日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亮哥哥,你看四周觀戰看熱鬧的江湖人物,他們都在替你喝彩呢。”
  “有些人可就在叫苦連天了。”常亮目光盯著白道名宿所在的位置道:“你們看那幫白道狗熊的模樣,可不正是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
  “活該!此地事了,我可得去找五雷叟那老匹夫報那一掌之仇。”冷寒雪狠狠地說。
  “那是當然。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所以說,倒不如主動,我要上門去。”常亮平靜地道。
  一旁,玉簫煉魂劍與玉羅剎夫婦倆緩緩走向常亮這邊,玉簫煉魂劍用目光投向另三處拼戰的幾人,他輕聲道:“眼前這個情形,如果再無什麼意外,我是說那些觀戰的仇家不來湊熱鬧的話,今日的決戰,我們嬴了。”
  淡淡一笑,常亮道:“原本就在意料中。”
  深深地望著這位乘龍快婿,玉簫煉魂劍道:“亮兒,你很狂,但你卻狂得有理,有狂的本錢。”
  常亮笑了笑,道:“岳父如此一說,便令亮兒惶恐了。”
  玉羅剎也用贊許的眼光望著這位東床嬌客,笑道:“亮兒,你看現在是不是到了結束這場紛爭的時候了。”
  常亮輕輕地道:“岳母,亮兒也是這麼想。”
  頓了頓,他又道:“請岳父岳母替瑩妹掠陣,亮兒去助紅姐解決那個狗才……”
  “亮哥哥,紅姐發威了。”冷寒雪打斷了常亮的話題。
  眾人注目相望,可不正是雲怡紅在大發雌威,因為她這位對手非同尋常,正是血魔殿主血魂劍掃山的副手飛魈李元度。加上她堅持要獨戰取勝阻止了兩位五蝠血令殺手的協助,因此纏戰至此。
  此刻,又聽鬥中的雲怡紅一聲嬌叱,她手中那柄凝霜寶劍倏然形成一個巨大的光輪,尖銳的割破空氣的異嘯宛如鬼在號泣,冷電晶芒,四散迸射,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攝魂奪命的刃之光輪。
  飛魈李元度也是一聲斷叱,手中,一柄寬刃閃耀著冰寒、凝重,森酷的光華,這是一種由緬刃口本身的質地在陽光的反射下形成的光華。加上飛魈以神馭刃的奇學,形成這種魔暈似的魔光。光在眩目的燦亮中飛向雲怡紅。
  雲怡紅深吸一口氣,凝霜寶劍猝隱乍閃。身子翻滾凌空,旋飛的光輪在空中又暴然現於空中,狹窄的劍身倏然灑出一點寒芒,那麼準確,那麼隼利的穿過了飛魈 李元度的咽喉。但飛魈卻在臨死之前反撲,將手中寬刃頃刀於須臾中乘隙切入,雲怡紅將凝霜寶劍送入他的咽喉的同時,他的寬刃刀也拌起兩溜血水濺自雲怡紅的右 腰肋。值得慶幸的是飛魅臨死時手中勁力己激劇減弱,否則雲怡紅只怕是兇多吉少。
  這時她以險招搏命付出的代價,也是多年的江湖經驗保全了她的生命。妯因為見所有的人幾乎都已結束了拼鬥,不想繼續纏鬥下去,所以冒險以命搏命。
  驚呼聲幾乎在同時出自冷寒雪與卓如霜口中,常亮卻在二女聲末落之際己經鬼魅似的馭至雲怡紅身邊。那種快法,看得玉簫煉魂劍也為之咋舌。
  輕柔地扶著雲怡紅的嬌軀,望著一片段紅的腰肋,常亮又愛伶又心痛地道,“紅姐,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為什麼這麼不珍藉自己的身體?難道你捨得離我而去?”
  含情地一笑,雲怡紅語聲柔和地道,“亮弟,有你這幾句話,姐姐心滿薏足,雖死無憾。”
  常亮更加心痛,替他止住了鮮血,關切地道:“紅姐,現在還痛不痛?你知不知道,刀切在你身上,卻是痛在我心裡,你如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我真不知會怎樣?”
  這時,冷寒雪與卓如霜也早到了兩人身旁。
  冷寒雪關切地問:“紅姐,要不要緊?”
  親郎的體貼與同室姐妹的關心,令雲怡紅心中甜到了極點,雖然傷口的痛楚是鑽心的,但她卻滿臉欣慰,感激地道,“雪妹,霜妹,我沒什麼,只不過一點皮肉之傷,無關緊要的。”
  常亮輕輕將雲怡紅的嬌軀移至卓如霜身邊,鄭重地道:“紅姐你暫且休息一會兒,我得去解決那使齊眉棍的傢伙,如果瑩妹也學紅姐這一招,我可不得了。你們四個任誰一個受到傷害,我心痛的程度,保證不比你們受的傷害輕。”
  常亮說完,身影宛如一抹疾逝流星斜射暴撲正在與楚秋瑩纏戰的森羅院地猝堂堂主活閻王許明。這個凶漢手臂早被秋瑩削掉了二兩肉,血流如注,任他如何鏢悍 狂野,如今和武功比他高出兩三籌的楚秋瑩較起手來已是轉動遲滯,手忙腳亂。就在他狼狽萬分之際常亮便已挾著雷霆萬鈞之當頭壓到。
  怪吼如嘯,活閻王許明沉重的齊眉棍往回急拖,雙手掄舞,猛然搗向凌空的常亮,常亮卻是不閃讓,左掌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硬生生劈向搗來的棍端。
  於是,只聽“ ”地一聲悶響揚起,活閻王許明鬼叫著就象要喊破嗓門。老天爺!那麼粗實的寒鐵齊眉棍已經震得七扭八歪,似是一條給砸扁了的爛蛇,而活閻王更是雙臂被生生震斷斜著朝一旁摔去。
  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常亮如影隨形,斬妖劍頂端的尖銳頂錐閃著寒光,一掠而至,橫跌的活閻王許明這一次兩叫也叫不出聲來了,他悶著,既痛苦又朦朧地感到斬妖劍的頂錐帶著他的鮮血灑向四周。
  常亮冷冷地看了一眼身上多出了十三個血窟窿的活閻王躺在草叢中痙攣的軀體。他十分清楚,縱使他再痙攣,也絕對不會持續太久。
  籲籲嬌喘,楚秋瑩邊端業已經見了細碎汁珠,她用衣袖拭了拭臉上盈盈香汗,嬌嗔道:
  “亮哥哥,誰叫你幫我的,就會在人家面前顯威風,人家明明再過幾招就可解決那廝,偏偏你要橫插一手,真掃興。”
  聳了聳肩,常亮苦笑道:“瑩妹,我還是小心點好,免得你一性急,學紅姐那樣用險招拼命。要是你讓那廝的齊眉棍隨便在身上哪個部位搗上一下,我可就要急得上吊了。”
  大眼晴,楚秋瑩嘟著小嘴道:“就會瞧不起人家,我這位煉魂谷的大小姐是隨便任人傷害的嗎?亮哥哥,紅姐她要不要緊?”
  搖搖頭,常亮道:“不太嚴重,但也不輕,瑩妹,你過去看看,我得去幫樂老哥解決那兩個傢伙,你們都一個樣,有人幫忙不肯要,硬要自己硬撐苦鬥。我可不想我們這邊在取得勝利之後再有人受傷。”
  不待楚秋瑩再說什麼,常亮己飛撲向鬥場中唯一尚在苦鬥的三個人。
  修羅仙子與莊韻秋帶著十名殺手嚴神戒備注視著四周圍的群雄。自雲怡紅等幾個拒絕有人手相助之後,她們十三個五蝠血令的好手便擔任警戒的任務。
  整個形勢全盤明朗,森羅院已不復存在。煞星常亮已躍居為江湖中最年輕有為的霸才,決鬥已近尾聲,己再沒有什麼熱鬧可看,觀戰的群雄已經開始四散而走。
  情勢的變化是明顯而又血淋淋的,拼戰的雙方沒有人看不出來,當然,那位僅有二人之一的跛足獨目禿頂大漢心中也有數。他與同伴雙戰白髮銀眉一人,業已佔 不到絲毫上風,再加上心裡上的不安與惶恐,施展起來就越發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而就在這進退維谷,捉襟見肘的情形下,常亮業已好象一抹鬼影似的掠到。
  白髮銀眉清朗地長笑道,一雙刀輪揮閃似電摯星瀉,威力更加驚人,他一面招招緊迫兩名對手,一面大聲道:“小兄弟,這位碩果僅存的亡魂堂堂主九命龍施雲與他的副手侯方雖然不同凡響的,但老哥哥還挺得住。”
  常亮笑道:“老哥哥,讓他們早死早投胎,我們多積點 吧。”
  說著他左手單掌出招,一抖手便是七十七掌,掌影飄飄閃如絮,在侯方的惶急退躍下,他又是七十七掌將九命龍施雲逼得險象環生。
  九命龍施雲與侯方這時的驚,羞,忍,可說是到了極點。單是一個宇內雙邪之一的白髮銀眉已經令他倆吃不消,現在又加上一個煞星,你叫他倆如何承受得了?
  一溜掌影飛射侯方的上盤,常亮風趣地道:“來,蟠桃獻大聖。”逼得侯方拼命騰閃。
  白髮銀眉也學著常亮的口氣笑道,“看,佛光斬妖龍!”雙手刀輪在一百八十六次飛臂橫掃中,迫得九命龍施雲不知所措。
  哈哈一笑,常亮右手斬妖劍猝然閃電般刺出九十九劍,他笑道:“妖劍斬猴腦!”
  弦目形的劍刃在一溜溜刺目的寒光中,暴然罩向侯方,風聲勁嘯中,“ 嚓”一聲脆響,血光暴現,侯方的尖細猴頭直直的被斬飛出兩丈開外。
  白髮銀眉雙手刀輪交相倏映,沉喝道:“刀輪挑龍肚!”
  右手刀輪幻成千百弧形閃光狂烈急罩,罡風呼嘯中九命龍鐵拐急封亂擋。
  “錚錚錚錚……”在一連串震耳的暴響中,一道寒光仿佛來自地獄,沒入了九命龍的肚腹,是白髮銀眉脫手擲出的左手刀輪。
  刀輪迴撤中,順勢將九命龍來了個大開膛,熱血狂噴,腸臟外溢!
  “嗷……”
  慘號著,這位森羅院七堂中碩果僅存的亡魂堂主拋展雙臂,打著旋轉。帶著散濺的鮮血與拖地肚腸翻滾向草坡下。
  在侯方屍體上拭乾淨斬妖劍上的血跡,常亮望著白髮銀眉道:“老哥哥,好凌厲的一招!”
  “鏘”的一聲合攏雙輪,白髮銀眉笑道:“比你小兄弟,老哥哥這幾手可成了莊稼把式了。”
  哈哈一笑,常亮道:“老哥哥,那是你太看得起小弟了。”
  此際,觀戰的群雄已走得一個不剩,龍棲坪上僅留下這批決鬥的勝利者。
  望著四散躺布的三十餘具血淋淋的屍體,玉簫煉魂劍略有感慨地道:“森羅院,看來正式從江湖中除名了,當初森羅王縱橫江湖,揚威天下之時,幾曾想過他會有如此結局。在此際看來,人便是這麼的沒有價值。”
  “不錯,楚谷主,死,對於江湖人,的確不是一個陌生的,艱難的題目,江湖人的生命的確不值錢,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被淘汰的,也就意味著死亡,這便是江湖。”白髮銀眉也是感概地嘆道。
  ”生命本身的價值,是絕對平等的,尤其在死亡面前,更是人人平等。誰也沒有權利認為自己的生命比別人的生命更有生存的價值,誰也沒有權利認為自己的生命遠比別人可貴。
  有人如果有與此相反的觀念,那麼失去生命的,一定會是他自己。因為自己不想死的人,通常就會希望別人死,但若想殺人,就得準備被殺。森羅王他認為他的 生命比我有價值,更可貴,他要我死,所以他得死。”常亮淡然說道:“也許他到死時才明白這道理,因為只有真正的強者,他才敢向死亡挑戰。”
  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雖然取得勝利,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這個代價,往往便是失丟的生命。
  常亮他是強者,真正的強者,也是最後的勝利者。但他卻沒有半點勝利者的喜悅。
  眾人皆以不解的目光望著常亮,他是勝利者,應該高興才對,但為什麼反而有著一種興趣索然的表情?似乎好象失敗的是他自己一樣。
  “亮哥哥,我們是勝利者,你難道不高興嗎?”楚秋瑩嬌聲問。
  淡然一笑,常亮道,"瑩妹,一個人活著並不是只為了自己,這個世上有很多人都為了別人而活著,我既然投身於江湖,而且挑起了一付重擔,當然不會隨便放 下去。眼前的局面,只不過是一個新的開始,在以後的日子裡。將會有比這更凶險,更艱難的事面對我們,眼前的勝利,只是一個短暫的勝利,只有最後的成功,才 是真正的勝利。可是勝利是絕沒有僥倖的,你要成功,就一定要付出代價。但眼前這點小場面,我的親人,朋友已經在流血,而在將來的波濤中,我不知會有什麼樣 的結果?我們會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心中有著很大有壓力,所以我高興不起來,即使是勝利者是我。
  所有的人,皆被他這一番話所感動,尤其是玉簫煉魂劍夫婦,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在江湖上以狠辣著稱的女婿的心情,會有著如此深遠而崇高的內涵。
  白髮銀眉莊重地道:“小兄弟,江湖多凶險,但是絕對很公平。只要有才能的人,就會更公平。名與利兩把枷鎖,幾乎是銬牢了世上每一個人,真正不求名利的 高人隱士,我認為沒有,至少,我沒遇過。一個人只要能成名,他就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他的生命就會完全改變,變得絢爛輝煌,多姿多彩,儘管江湖中的這種 人,他們的生命往往短如流星,但沒有人會後悔,至少,他們不會遺憾。為人活著,就要有理想,有目的,就要不顧一切的奮鬥,至於奮鬥的結果是不是成功,是不 是快樂,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不管以後我們將遇到什麼樣的艱險,每一個人都絕不會退縮,去逃避。我們為自己的理想和目的奮鬥,即使要付出很大的代 價,甚至包括生命,但保證沒有人會後悔,因為我們都是江湖人?”籲籲一聲長嘆,常亮道:“面對敵人,那些要與我爭名奪利的人,我會毫不猶豫,也絕不心慈手 軟地將他們斬盡殺絕,可是,一旦那些將與我分享最後勝利的的兄弟,朋友,親人會濺血犧牲,我就會有一種深深的傷感和失落感。因為人就是人,每個人總有他的 一份親情。”
  “亮兒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作為代價,江湖人都很現實,也應面對現實。”玉簫煉魂劍飽含深意地道。
  “岳父,這個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是,我總是想,如果有一天瑩妹,小雪,紅姐,如霜她們幾個受到了傷害,而我作為一個男人,卻不能好好地去保護他所愛的每一個人,那還談什麼天下爭雄,江湖奪霸。”常亮用眼晴深深地望著站在一起的四女說。
  雲怡紅十分感動地說:“亮弟,姐姐知道我錯了,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不管是為自已,還是為你,我一定會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愛護自己的身體!”楚秋瑩,冷寒雪,卓如霜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道,“我們也保證。”
  常亮欣慰地一點頭,然後將目光投在修羅仙子及莊韻秋以及其他的五蝠血令殺手身上,由衷地道:“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論為人為己,都不許輕生。人說自古英雄多寂寞,我一定要打破這個常規,要成為一個前無來者,後無古人的真正歡樂英雄。”
  “兄弟,你放心好了,大哥我一定跟你分享那勝利功成的美酒。”恨地無環豪情萬丈地說。
  “好一個真正的歡樂英雄,小兄弟,老哥哥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八荒邪神喝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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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色、香、雅園莊

  雅園。仍然是在雅園中。
  今天,是距瓦解森羅院之後的第五天。
  現在,是清晨。
  天氣很好,盛暑的早晨。往往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時候。
  從自己房中出來,常亮的後面跟著一身白衣如雪的卓如霜。
  一想起昨晚自己那放縱,狂浪的動作,卓如霜的臉上就發燒,她低聲道:“我不去了,我去幫他們準備早餐。”
  卓如霜的表情,又怎能逃過常亮的法眼,他看得心中一盪,笑問:“如霜,昨晚是不是很快樂?”
  她輕啐一口,嬌嗔道:“不跟你說,沒正經,我去弄早點了。”說完轉身飛快地跑去。
  得意地一笑,常亮舉步向雲怡紅的房間走去,他輕輕地敲了幾下門。輕輕地叫:“紅姐醒來了沒有?”
  房裡,幾乎是立即,雲怡紅的聲音帶著點疲倦和磁性韻味回應:“早醒了,亮弟,夏天的早晨多麼舒適。”
  “紅姐,我可以進來嗎?”常亮一笑問。
  房裡傳出雲怡紅嬌媚的笑聲:“亮弟,你幾時同紅姐客氣起來了?姐姐的房門永遠是為你開著的。”
  常亮推門而入,然後回身又把門掩好,走到尚未起身的雲怡紅床邊,用手輕握雲怡紅的玉手,輕笑道:“當然知道了,但小弟是尊重姐姐,因為我不但知道姐姐的房門隨時為我大開,而且也知道姐姐的桃源玉門隨時歡迎小弟闖關。”
  臉一紅,神情越發矯媚,雲怡紅嬌嗔道:“油腔滑調的小色鬼。”
  她的神韻,使他心中一盪,常亮注視著雲怡紅。
  五天來,經悉心調治與照顧,雲怡紅的傷勢已經大有起色,非但傷口已經合口了,而且精神也比前幾天好多了,那天她被飛魈傷得委實不輕。現在,她半伏在床端,曲著腿,擁著夏日用的薄錦被,一件粉紅的中衣輕披肩上。她那烏黑秀髮瀑布般的自然披散於兩肩,油黑的髮絲襯著透紅的美豔面孔,襯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凝視著常亮的明眸,那神態,嫵媚極了,也俏麗極了。
  常亮不禁有些著迷的望著她,不知怎麼回事,每次見到他的這位紅姐姐,他就下意識地有一種慾望的衝動。
  “ 噗!”笑了,雲怡紅道:“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是不是不認識我了,看你這副色迷迷的樣子。”
  涎著臉,常亮笑道:“紅姐,我們有好幾天沒有親熱了吧?”
  伸左手用纖玉似的手指在常亮額上一點,那神態,媚極了,雲怡紅笑道:“你那點鬼心思姐姐還不知道,但現在不行,一大清早的,讓楚伯母她們看見了多不好意思。”
  “好姐姐,拴上門關上窗不就看不見了,紅姐,清晨尋歡有益身心,你瞧,我的小老弟都快把褲子頂硬了。”
  “怎麼樣,昨晚上你還沒將這寶貝兒餵飽啊!”雲怡紅情不自禁地用手握住了早已勃起的東西。
  “如霜剛被我開苞,我怎好太過放縱地折騰她?”
  “那你就會知道折騰我。”
  “看你這猴急樣,還不快去關上窗,拴上門。”雲怡紅說完便開始替自已寬衣解帶。
  “紅姐萬歲!”常亮歡呼跳躍,用最快的速度關上了門窗,然後急不可奈地脫光衣褲跳上床,拉下羅帳。
  這一回,他倆沒有玩什麼花樣,雲怡紅也沒有盡興的歡叫,因為這裡並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外面尚有許多的長輩住在鄰室,太過放縱,讓他們知道了,雖說他二人是名正言順,但在長輩面前,怎麼說也不好意思。
  “亮弟弟,你這樣的辛苦,會不會很累?”
  “沒關係,紅姐,我吃得消的。”
  “讓姐姐動如何?”
  “不,姐姐,你還是不要動,讓我來侍候你,因為你的傷剛好,不宜運動太激烈。”
  “亮弟弟,你真會體貼姐姐,等姐姐傷勢痊癒,一定陪你玩個痛快。”
  “那小弟先謝了。”二人穿好衣衫,常亮坐在床邊擁著雲怡紅半裸的嬌軀,輕聲道:
  “紅姐,我真想再搞一陣。”
  “你這色鬼,姐姐身子還沒康原呢。”雲怡紅媚笑道。
  “所以說我還沒滿足,誰叫我這麼痛愛你們幾個?”常亮輕聲笑道。
  “你還要不要?” 雲怡紅愛憐地問。
  “不要了,等姐姐傷口都完全康復了,再跟姐姐大戰三天三晚。”
  “那你是想整死我呀!”
  “我那敢,只要姐姐不整我就行了。”
  “對了,亮弟,近來你應該沒有專門纏住瑩妹吧?”
  “纏住了我也只能點到為止,儘量讓她獲得滿足,紅姐,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知道就好,瑩妹肚子裡懷的可是你常家的後代。”
  “我們常家几代都是單傳,到我這一代,我得讓常家的煙火旺盛起來。”
  “亮弟,但願姐姐的肚子爭氣,幫你多生幾個孩子下來。”
  “紅姐,女人生孩子都是很痛苦的,所以我不能要的太多,你們每人替我生兩個孩子,男女都一樣。”
  “小色鬼,你見過女人生孩子嗎?”
  “沒見過,但聽說過。”
  “聽說過你大頭鬼,什麼不聽,專門去打聽這些事。”雲怡紅笑罵道。
  “這有什麼聽不得的,開刀動手術難道說不得呀?”常亮故意裝糊塗:“紅姐,難道女人生小孩不要開刀動手術嗎?”
  “當然不用了,除個別例外。”
  “那怎麼個生法?”
  “你問這個幹什麼?”
  “好奇嘛。”
  “姐姐又沒生過,我不知道。”
  “好姐姐,你一定知道。”
  “不知道,懶得跟你說了,我得起床了。”
  常亮笑道:“姐姐,是不是……”他附嘴在雲怡紅耳邊說了一句話。
  雲怡紅聽後臉一紅,嬌嗔道:“好啊,你明明知道還跟我裝糊塗逗我,看我不打你才怪。”
  說著兩個人開始打情罵俏起來。常亮在她臉上重重親了幾口,俏聲道:“老邪神在叱喝了,紅姐,我先出去看看是哪些傢伙活得不耐煩了,待會兒如霜會送早點來,你好好休息,儘快把身子養好,小弟還等著與姐姐狂歡呢。”
  輕輕一點頭,雲怡紅邊穿衣裳邊道:“快去吧!姐姐知道怎麼招呼自己。”
  門外八荒邪神的檉叫聲又傳來了:“我說小兄弟呀,你怎麼還沒出來?”
  “來了!來了!”常亮沒好氣地一連答應了兩聲,啟門而出:“老哥哥,是哪幫不要命的雜碎找上門來了?”
  望瞭望房內,八荒邪神壓低嗓門捉狹道:“小兄弟,你怎麼搞了這麼久才出來?是不是雲姑娘餵奶給你吃?”
  臉一紅,常亮有點啼笑皆非:“老哥哥,你少開玩笑……”
  “別說了,別說了,你知道我是玩笑就成了。”八荒邪神匆匆招手,與常亮一齊向園外走去,邊走邊說:“你猜來送死的是什麼角色?”
  “是什麼人?”常亮迷惑的問。
  “武當山的雜毛們。”八荒邪神道:“由他們掌教紫虛散仙帶隊,前前後後來了近五十名牛鼻子老道,現在楚谷主他們正在與牛鼻子交涉。”
  “看來今天是又有大樂子瞧了,老哥哥你等一下,我回去拿那殺人的傢伙去!”
  常亮一閃身便不見了人影。
  八荒邪神看得,哺哺自語:“小兄弟簡直是個鬼,也不知他是怎麼煉成的。”
  時間是極短暫的,常亮已背著斬妖劍到了八荒邪神身旁。
  雅園之前,林木蔥蔥,景色如畫,東邊,朝陽投下萬道金光,宛如給大地披上了一件金縷玉衣,好美好雅的景色。
  可是現在,幽雅美麗的氣氛,已經被森森殺氣所污染,被凌厲的殺機所籠罩。
  站在雅園門前的人,沒有一個賞景賦詩的騷人墨客,沒有一個人肯滌淨心情欣賞這美麗的晨霞。
  在這可容兩輛馬車並排行進的林蔭小道上,青石鋪的路又平整又筆直,此刻分南北兩面各站了兩批江湖人物,朝霞在他們一張張沉默嚴肅的臉上,投下一道道絢爛的霞光,但不能替他們增加顏色,反而令他們的臉孔變得更加肅穆、凝重。
  南邊的雅園門口,玉簫煉魂劍夫婦與白髮銀眉,陰陽雙煞,血羅剎冷寒雪,楚秋瑩,卓如霜,修羅仙子,莊韻秋以及一幹五幅血令殺手當門而立,個個滿面怒容。
  對面,是幾十個清二色的紫道袍道士,一個個手持松紋古劍,有老有少,怒目相向。超前的有位須發皆白的仙風道骨老全真。
  常亮與八荒邪神從園內出來,正好也有二位背熊腰的大漢跟在一位身材修長,留有八字大灰的佩筆默衫客,眾目睽暌、殺機迫人的氣氛中從西邊小道上緩緩到達止步。
  三方位置開成三角等距,氣氛頓緊。
  “查施主如期到達,貧道稽首。”五位老全真中間的那位面容出奇清 的白髮全真對佩筆默衫客稽首問訊。
  “天靈掌門傳信,查某豈敢不尊,能與武當掌門紫虛散仙天靈道長一塊向威震夭的煞星常亮討教,查某深感榮幸。”佩筆默衫客朝紫虛仙抱拳一禮:“查某先謝天靈掌門的厚愛。”
  “查施主譽滿江湖,舉世同欽,驚神筆查天豪在洪荒九絕名列榜首。”紫虛散仙不亢不卑地繼續對黑衫客 驚神筆查天豪發話,所說的奉承話同樣動聽。“貧道聽說查施主俠蹤在鎮江出現,而且來找煞星的麻煩,是以大膽傳信,約查施共同到一會煞星。”
  “好說好說,天靈掌門太客氣了。”驚神筆顯然被奉承得十分好受。
  “哇,好臭!好臭!是誰***放屁?要放屁也得看場所,真是沒教養。”八荒邪神怪裡怪氣地道:“不錯不錯,口放屁比屁眼出氣更加臭不可聞,我已經有點受不了了!”白髮銀眉也怪叫道:“小兄弟,你看我們是不是應把這些沒有教養專門用口放屁的傢伙趕走,免得讓他們口屁將這兒的新鮮空氣污染了。”
  八荒邪神與白髮銀眉這一唱一喝可將一直板著面孔的幾位姑娘逗得笑了個花枝亂顫,但卻把一乾紫袍道士及驚神筆查天豪氣了個七竅生煙,無名火竄。
  常亮更會損人:“狗屁當然是臭不可聞,你們幾時聽過狗放屁拉屎會選場所?狗就是狗,不管家狗,還是野狗,因為狗總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所以他們放的屁比什麼都臭!”
  罵人,當然絕不是件值得向別人推薦的事 但卻永遠有他存在的理由,無論誰痛痛快快的罵過一個自己痛恨的人後,總會覺得全身舒暢,心情愉快,就好象便秘多日腸胃忽然暢通,不僅你會覺得舒服,而且你的同伴也會替你高興,甚至他(她)會比你更快樂,心裡在覺得更舒服。
  至少,常亮他有這個想法,不止他有,楚秋瑩、冷寒雪等人全有這種感覺。
  罵得惡毒,譏得刻薄,沒有人在受到如此刻惡毒的辱罵之後,能忍受得了,除非他是聾子,白痴或者死人。
  出家人修心養性的涵養功夫自是比尋常人深,但眼前這些武當道士們沒有一個忍受得了。他們受不了,驚神筆更受不了。
  就見他渾身氣得直打哆嗦,暴跳如雷道:“好個利口小雜種,你家大人難道沒教你尊老重賢嗎?”
  “敬老尊賢那要看什麼人,對師長我比誰都尊敬,但對你們這種狗都不如的野種,與你說話,已經是看得起你了!”常亮冷笑道。
  “氣煞我也!”驚神筆狂叫道,渾身直抖,語不成句,“你……你……你這個小輩,今日不教訓你,老天都不會答應。”
  常亮越眾而出,不屑地衝著驚神筆查天豪道:“老東西,不要光說不練,如果你們只會與那個牛鼻子雜毛互相吹捧,你最好馬上給我滾離此地。”
  常亮敢公然如此辱罵武當派的道士和驚神筆,反而令這位洪荒九絕排名第一的驚神筆平靜下來。
  “憑你這份狂妄和膽識,你應該是煞星常亮!”驚神筆沉靜地問。
  “不錯!你還要教訓我嗎?”常亮冷笑道。
  “小畜牲!你簡直狂得不象話。”驚神筆身後那位一臉虯髯的大漢暴怒地咒罵:“我要知道你是何人門下弟子,我要看看哪個老混蛋調教出你這目無尊長的狂徒!”
  “你這滿嘴臭哄烘的老雜種!”常亮冒火了:“你是不是在你師娘的褲襠下吃慣了屎,竟敢跑來這裡來現世充人王?老雜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那位大漢暴怒地衝出。
  “雲老弟,不可衝動!”驚神筆伸手攔住那位仁兄:“不要同他一般見識,讓我來。”
  “你來也不行,老東西。”常亮接著罵道:“你以為我煞星常亮是什麼人?是那些任你們宰割的黑道小混混?放你娘的連環屁!一大清早你們竟然上門欺人,大言不慚要替天行道,替江湖除害,我已經受夠了你們這些傢伙的嘴臉,我勸你們在我未動殺機之前趕快滾罷,滾得越遠越好!”
  “小畜牲你……”雲老弟口中仍然不幹地怒道。
  “你這雜種你給我滾出來試試,不敲掉你滿口大牙,我煞星從此退出江湖,永不出世!”常亮陰沉地道。
  再次伸手攔住怒不可遏的雲老弟,驚神筆道:“煞星,你好象有意要激怒我們?”
  驚神筆的神色比剛才暴跳如雷的模樣好多了,他知道面臨強敵,必須凝神靜氣,免得影響功力發揮。
  “激怒你們又怎樣?你們啃我個鳥?你以為你驚神筆很了不起?你比痛空和尚強?你比清虛老道高明?你敢公然與天下武林人為敵嗎?”常亮以言相譏:“不自量力!”
  他存心激怒對方,一步步將對方往絕路上逼,逼得他們最後走上以武相決的生死路,然後將他們送上黃泉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驚神筆強壓心頭怒火,語氣總算還溫和,查某雖然也許不如你高明,但你太邪惡,太殘忍,江湖上是不能容許你這種人存在的,就算你不遷怒我們,我相信你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的立場,自古道,“正邪不兩立,水火難相容,煞星,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邪不勝正這句話嗎?”
  常亮冷然一笑道:“查天豪,你以為你代表正義?我問你,什麼是正義了怎樣區分正義?正義的標準又是什麼?”
  驚神筆聽得一呆,他只知他從來以俠義英雄自居,究竟什麼是正義,他從未去探討過,他回答不出來。
  常亮不屑地一笑:“答不出來,對不對?還是我替你來講,是不是你認為是正就是正,該邪就便是邪?完全以你自己的利作為標準,來區分善與惡?”
  “這……”驚神筆不知所措地道。
  常亮繼續道:“我也認為我是正,而你們是邪,因為我是以我的利益來劃分,你是不是也這麼想?告訴你,世人眼中的壞人,並非都是壞人,而世人眼中的君子,卻全都是君子。
  我從不認為我是君子,所以我是世人眼中的壞人,而你們,包括那些雜毛老道,在江湖中自命名門正派,正義英雄,其實,還不是一些掛羊頭,賣狗肉的虛假之徒。”
  “痛快,痛快,簡真是一針見血!”玉簫煉魂劍哈哈大笑道。
  驚神筆惱羞成怒道:“但你荼毒江湖,殺人為樂卻是鐵定的事實!”
  常亮沉聲道:“殺人,我不否認,因為我的綽號便是因我殺人太多而得來的,但殺人有很多種,蓄意謀殺,那是人神共憤的死罪,但因為自衛被迫反抗殺人,不管他殺多少人,他也是無罪,老天爺也不會怪他,更不會治罪於他,所以,我不管殺多人,只要我心安理得,就是殺一百、殺一千,甚至上萬我也會毫不手軟,以前我因自衛而殺人,現在我也同樣會為自保而殺人,將來,我也會為保護自己的利益毫不留情地殺死所有對我不利,意圖殺我的人。”
  “你這冷血殺人狂,現在雲某就要殺你,看你能不能殺了我?”雲老弟冷哼一聲,快步搶出,手按劍把,迎向常亮。
  這次驚神筆卻沒有阻擋,也來不及阻擋。
  常亮立如山岳,望著渾身透著凌厲殺機的雲老弟,陰沉地道:“你要想殺死別人,你就必須想到首先被殺,所以你如果想殺我,先死的必定是你!”
  “要交過手才會知道結果!”雲老弟在丈步外咬牙道。
  “無量壽佛!”紫虛散仙口宣佛號,單掌問訊,大步走出,邊走邊說:“雲施主,且慢動手,先讓貧道討回公道再說。”
  “天靈道長,這廝簡直太狂了!”雲老弟恨恨地說。
  “這一點,貧道比施主更知內情。”紫虛散仙嚴肅地道:“貧道兩位師弟死在煞星手中,這個公道,貧道必須向煞星討回。”話聲中,紫虛散仙在距常亮八尺開外的地方站定。
  人家武當派是當事人,他這位助拳者當然不便反客為主,雲老弟狠狠地瞪了常亮一眼,方不甘心地走回他原先立身之處。
  “用不著瞪眼睛,我呆會兒會給你機會。”常亮冷笑地道:“擺平了武當派的雜毛,再收拾你這虎頭蛇尾的傢伙。”
  “小畜牲你……”雲老弟又欲衝上動手,他怒叫。
  “雲施主,請沉住氣!”紫虛散仙沉聲道。
  “你這個雜種你給我記住!”常亮罵道:“今日你已經無緣無故地惡罵了三次,等下就算你是皇帝老兒的小舅子,我煞星常亮照樣要切下你的狗頭當夜壺。”
  “常施主,那也得等你先過了武當派這一關再說。”紫虛散仙道。
  老道士口中還能稱常亮一聲施主,修養不錯,玄門高人的確不同常人。
  紫虛散仙並沒有什麼不遜,常亮自足便再罵人:他沉聲道:“紫虛散仙,我們之間的過節,似乎用不著多廢口舌了,有什麼道,我們之間的過節,似乎用不著多廢口舌了,有什麼道,你只管劃出來。”
  “常施主快人快語,貧道也用不著拐彎摸角。”紫虛散仙沉聲道:“貧道今日是替兩位師弟報仇來,也為維護武當聲譽而來,所以今日常施主必須將來這裡的所有武當門人解決,才算過了貧道這關。”
  “臭雜毛,你們要不要臉?竟然打算以多為勝,虧你們還自命名門正派。”楚秋瑩忽然躍至常亮身邊,指著紫虛散仙破口大罵:“亮哥哥,別答應他們這些不要臉的臭雜毛,我們跟他們打混戰好了。”
  “小賤人,你該撥舌下地獄!”紫虛散仙身後閃出一名白髮道士,沉聲道。
  “臭雜毛,你該死!”楚秋瑩叫道,就欲衝上動手殺人。
  “瑩妹!”常亮一把拖住她沉聲道:“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快回屋去,去陪紅姐,等下這裡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許出來,知不知道。”
  常亮從來沒有如此嚴肅的對楚秋瑩說過話,語氣很重,楚秋瑩頓時覺得心中受了委屈,大眼睛一紅,立時就有淚光湧現,她委屈地道:“亮哥哥,我不管,我就是不回去。”
  女人生來都有一件威力無窮,萬事俱靈的法寶 眼淚,這個法寶對付男人的最有效武器,它可以把無理變為有理,把男人們的怒氣化為柔情。
  楚秋瑩這一招,可把常亮弄了個束手無策,他連忙道:“瑩妹,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我就是不聽。”楚秋瑩知道眼淚起了作用了,於是她便讓那種能滴碎男人心的清淚順腮而下。
  “欸!我的姑奶妨,你好好的哭什麼,你聽我講……”常亮苦笑道。
  “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不回園中去。”她仍然嘟著小嘴道。
  “瑩兒,不許胡鬧!”玉羅剎嗔聲道。
  “娘,我不管!” 小丫頭使性子。
  “瑩妹,你不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話了嗎?”常亮趁機出言相勸。    一走“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留在這裡,我一定要殺了那個罵我的臭雜毛。”楚秋瑩堅持道。
  同男人無理取鬧,本來就是女人的特權。
  他倆這一爭執,簡直象是情侶之間鬧風波,那種旁若無人的神態,可把一乾武當派的道爺們氣壞了。
  不止他們氣憤,連驚神筆一行三人也大怒。
  “豈有此理!”最先發怒的那位罵楚秋瑩的老道:“小賤人,你出來動手試試,看你能不能殺了道爺!”
  根本來不及阻止,楚秋瑩便從常亮身邊躍出,衝那位老道叫道:“臭雜毛,你有種給姑奶奶滾出來!”
  “小賤人你該死!”白髮老道厲喝,虛空一掌拍出,人影也緊跟著飛出。
  “師叔不可……”紫虛散仙看出白髮老道動了殺機,一出手便用上了絕學,他出言相阻,但也來不及,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
  白髮老道這一掌,替武當派帶來了近兩百年最大的一次劫難。
  “瑩妹小心!”常亮看出危機,但已來不及相救,白髮道太過陰毒,出手便是絕學,那股至陰至柔的掌力虛空拍出,無聲無息,但是那股巨大的潛流,保證可以震碎人全身骨骼。
  楚秋瑩聞聲知警,在運功護身的同時,碎玉神震以十二成功力全掌推出。
  兩道無形的潛力一碰,“波”的一聲悶響傳出,巨大的力場竟然將堅硬的青石地面掀起一層厚厚的碎屑。
  楚秋瑩被震得倒飛出兩丈,人未落地已被常亮抱在懷中。
  “瑩妹!瑩妹!”常亮焦急地叫,但楚秋瑩卻是昏迷不醒,氣若如絲,面色慘白,嘴角有殷紅的鮮血不斷流出。
  誰也沒有料到會如此變化,玉簫煉魂夫婦連忙飛身掠至常亮身邊,全都焦急地叫道:
  “瑩兒!瑩兒!你醒醒!”
  冷寒雪等人也全都圍過來,但任憑眾人怎麼叫喊,楚秋瑩就是沒有醒,不知是死是活。
  一股至真至純的熱流緩緩輸入楚秋瑩體內,常亮知道不能耽擱,他毫無顧忌的開始替楚秋瑩運功療傷。
  緊緊地抱著楚秋瑩,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她的體內,常亮深深吸了口氣,他任是五內如焚,肝腸寸斷,但他此刻的語氣卻是那般平靜低沉,“瑩妹,你聽得見我的聲音麼?”
  他的四周,眾人憤怒的瞪著那群武當雜毛,戒備著。
  緊虛散仙大約自知今日理虧,他陰沉著臉,頭已不回,揮手令一乾武當門人離開了雅園。
  驚神筆一行三人也悻悻地一聲不響地走了。
  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這批人沒有乘機動手,一湧而上,不然後果可怕。
  艱難地,緩慢地,楚秋瑩終於睜開了眼睛,她想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但顯然她無法做到,僅是極其勉強地勾動了一下嘴角而已。
  咬咬牙,常亮強忍心頭的焦灼,驚慌及憤怒,儘量柔聲地道:“別擔心,瑩妹,你傷得雖重,但並非無法醫治,你要堅強點,我一下會將你醫好,你不用多久便會康復,你會好的……”
  語如蚊蚋,楚秋瑩終於掙扎著出了聲:“你亮……亮哥……哥……怨……怨我……我嗎?”
  常亮搖搖頭,道:“瑩妹,我一點也不會怨你,我只會更加愛你。”
  原本豐潤鮮豔的櫻唇,此時已經變得灰白乾裂,楚秋瑩微微張了張嘴,孱弱地道:“亮哥……哥不要怪……怪……我最……最恨人罵……罵我……亮哥哥……我不是……是不想聽,……聽你的話……我也記……記得你……那天對我……我們幾個講……講的……
  但……”
  輕輕地、深情地,常亮用抱住她的左手握住了楚秋瑩的一只玉手,那支柔軟滑膩的手,竟是那麼的冰涼。
  常亮強笑,道:“沒關係,瑩妹妹,我不會怪你,我知道你為我好,關心我,你是怕我上那些天殺的臭雜毛們的當,所以才那樣做,我怎麼會怪你?”
  楚秋瑩乾咳了幾聲,吐出了一塊紫色的血塊,喃喃地道:“亮哥……哥,你……你不騙我?”
  用力點頭,常亮道:“我如果口是心非,叫我嘴巴生瘡!”
  微笑掙扎著在灰白的臉上浮現了,楚秋瑩艱辛地道:“亮哥哥……我信……信你……”
  使勁地握著那支小手,常亮懇切地道:“瑩妹妹,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知道嗎?我常亮的老婆是要堅強硬朗的,她要在任何情形之下都不會倒下去,所以瑩妹你要和我一樣不屈不服,不輸不餒,要同我一樣敢向死神挑戰,你還必須要與我白頭偕老,瑩妹,你已經是我的老婆,你一定要這樣做,你千萬不可以灰心,洩氣!”
  楚秋瑩幾乎不可覺察地,十分吃力地點了點頭,她痛苦地道:“亮哥哥……我是你……
  你的妻……我一定會聽……聽你的話,我會很……堅強,亮哥哥……我不要死……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我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你,我還要生下我們的……孩子,我捨不得你……
  我不要離開你……不要……片刻也不要離開你……”
  喘著氣,她又十分吃力地接著說:“還有多少日……子未來的日子……未來的生活……
  等著我們去共同……創造那樣的日子……那樣的生活……一定是……甜美而溫馨……我要替你……生好多好多……孩子,我們一起生活在一個大家庭裡……有雪姐姐……紅姐姐……霜姐姐……還有爹娘……,我捨不得……你們,我不要……現在就拋下你們,我不……我不要一個人去那個……又恐怖……的地方,我不要!”
  常亮堅強果斷地道:“當然,你一定不!”頓了頓,他又昂烈地道:“誰也不能把你從我手中奪去,瑩妹,誰也不能!為了你,我敢向天地挑呀,與死神抗爭,我要護著你,拼命護著你,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得到,我一定能讓你好起來!”
  蒼白又軟弱地笑了,楚秋瑩輕細地道:“亮哥哥,你會的,你一定……能做到的……亮哥哥……我知道你……凡是你要做的事……你都能……能做到……”
  常亮溫柔地將她摟緊了一點,他沉靜地說:“瑩妹,堅強點,忍耐著,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又乾咳了一陣,楚秋瑩咬著牙,語聲迸自唇縫:“亮哥哥……你一定……要救我……”
  這時
  玉羅剎焦切地道:“亮兒,你還是將瑩兒抱回房去治療,瑩兒的傷勢非真氣過穴疏經通脈不足以痊癒。”
  常亮此時才發覺一一乾武派雜毛們全溜了,他恨恨地道:“便宜了這幫雜毛,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將他們武當派殺得雞犬不留,我誓不為人。”
  “亮兒,是你動手替兒治療還是由我來?”玉簫煉魂劍問。
  “岳父,由亮兒來吧,我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對治療內傷有特殊功效。”常亮答道。
  說著他飛快地抱起楚秋瑩衝進雅園中。
  玉羅剎緊張地道:“但願瑩兒能渡過此劫。”白髮銀眉安慰道:“那是一定的,楚夫人,楚姑娘端秀嫻淑,不是夭折相,我相信小弟一定能助她過此難關。”
  邊走邊說,冷寒雪道:“伯母,您放心好了,上次我被五雷叟那個老匹夫一掌擊中要害,亮哥哥尚將我救活了,而且還替我打通了任督二脈,衝破生死玄關,所以我相信瑩妹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武當山的臭雜毛,我楚景雲不將他們武當山夷為平地,算我這大輩子的煉魂谷主白當了!”玉簫煉魂劍恨聲道。
  “這一天不會太久,屆時看我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真武大殿!”八荒邪神狠狠地道。
  關上園門,由陰陽雙煞負責看守,另外,修羅仙子也分配了十位殺手擔任雅圓的警戒工作,在如臨大敵的氣氛中,大家在等待楚秋瑩從鬼門關中掙扎回陽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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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陰、毒、五龍樓

  這間靜室中,常亮正在替楚秋瑩用真氣疔傷。
  門外,玉簫煉魂劍,玉羅剎兩夫婦親自護法,宇內雙邪也神情嚴肅地守在門口。
  楚秋瑩被陰柔的掌力震傷了任脈,任脈已完全被於積的血污阻塞。
  練玄門氣功的人,對任督二脈有深刻的了解,練正常武術內功的人,把人身的十二道經脈分成為任脈,督脈、衝脈三股,每股四道經脈,兩種練氣術大同小異,各有專精,成就各有所長,但如果論疏經通脈活穴,則玄門內功中的先天氣功的功效就比較安全,能夠避免因救治疏解不及而引起的走火入魔。
  常亮所練的獨門自刨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是邪門至高心法九陰修羅煞罡煞與玄門正常的無上心法六陽乾元真功兩者合二為一的結晶,九陰修羅罡煞練法十分特殊,屬於至陰至寒的陰功始祖,六陽乾元真功是玄門正統,與九陰修羅罡煞相反,它是至剛至陽的純陽真功,這兩者都是治疔傷的無上心法,它們的結晶當然更具神效。
  與楚秋瑩早是夫妻了,常亮當然用不著客氣,他將姑娘的衣衫全部脫光,平放床上,然後自己也脫光衣衫,左手按在楚秋瑩丹田穴上,然後將身體緊貼姑娘的玉體,用口舌挑開蛄娘緊咬的牙關,渡過一口至陽的柔和真力,右手伸在楚秋瑩的背後命門穴上,然後用陰陽兩種不同的內力徐徐輸入楚秋瑩體中陰功受傷而冰涼的胴體。
  就這樣,臉對著臉,鼻子對著鼻子,身體貼著身體,常亮一邊以自己的元陽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楚秋瑩的喉腔中,一邊以雙手研發出的兩種陰陽真力徐徐不斷地輸入楚秋瑩的體內,讓兩股不同的真力穿行于楚秋瑩的奇經八脈之中,逐步疏通因創傷而於積的經脈,讓兩股不同的真力慢慢匯合。
  良久,良久,常亮覺得楚秋瑩冰涼的胴體逐漸溫曖,他輸入的兩股真力已經能毫無阻滯地在楚秋瑩的奇經八脈中運行循環,他知道,楚秋瑩終於從鬼門關中逃出來了。
  輕微地,楚秋瑩那長長的睫毛開始顫動,慢慢地,那又彎又長又密有如兩排垂簾的睫毛在輕輕的眨動中張開了。
  緊貼著她的身體,還有那鼻子,那張嘴,都是楚秋瑩最熟悉的,那雙又黑又亮的星目,更是他刻骨銘心的,常亮不能說話,也無法打手勢,因為此刻正是最緊要的關頭,他只有用情人之間才明白的靈犀眼神向楚秋瑩示意。
  楚秋瑩當然明白常亮的意思,於是她再次閉上雙眼,用碎玉神震的心法運功調息。
  足足有四個小時之久,默默地忍受著體內因伐毛洗髓,打通奇經八脈,衝破生死玄關所引起的巨大痛苦,一心一意地調息運動,以至她體內傳來的巨大痛楚也沒有感覺到,猩紅的鮮血涔涔流出她也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無法再用心運功,那樣,她勢必走火入魔,因為,那個還不能算生命的小生命永永遠遠地消失了。
  直到大功告成之後,楚秋瑩感覺到腿上的粘稠鮮血,總算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於是,她傷心欲絕地抽搐起來。
  早知會有這種結果,常亮沒有出聲他知道,這時只有讓楚秋瑩大哭一場,發洩掉心中的悲痛,他緊緊地,愛憐地擁著她。
  望著蛄娘那一顆顆流下不盡的眼淚,常亮也同樣心痛。
  終於,楚秋瑩失聲痛哭起來。
  至此,守在門口護法的玉簫煉魂劍等人總算放下了懸著的心,對這哭聲,他們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因此他們也在替楚秋瑩難過。
  玉羅剎在流淚,冷寒雪也在流淚,卓如霜她同樣地傷心流淚。
  楚秋瑩的眼淚,無凝比她們更多更多。
  常亮不住地安慰她,勸她,但她仍傷心地哭個不停。
  有人說,女人的眼淚簡直比暗器還可怕。因為無論多少厲害的暗器,你至少還能躲,但女人的眼淚你根本就無法躲,無論多厲害的暗器,最多也只不過在你身上打幾個洞來,但女人的眼淚卻能將你的心滴碎。
  此時此刻的常亮,正是深有體會。
  楚秋瑩那一顆顆,一串串不絕的清淚,流自她的眼中,卻滴到了常亮的心中,幾乎滴滴將他們的心擊碎。
  對武當派的仇恨,常亮在此刻可以說是到了刻骨銘心的程度,三尊府與森羅院兩者加起來的仇恨,也沒有他此時對武當派的仇根的一半。
  這比海深,比天高的仇根,注定了日後武當山血流成河,屍堆成山,熊熊大火燒紅天悲慘結局。
  女人的眼淚能發洩出女人的傷心,能減輕她的痛苦,能讓她得到自我安慰,一點不假。
  楚秋瑩在一陣傷心欲絕的痛哭後,終於逐漸靜下來,雖然她們仍然不停地抽泣,但至少她已能出聲。
  “亮哥哥,對不起!”她輕咽著道。
  愛憐地將她擁緊,常亮柔聲道:“瑩妹妹,不要緊的,我們還要以重新開始,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你說對不對?”
  “亮哥哥,但是那是我們第一個愛的結晶,卻這樣無聲無息地喪生了,亮哥哥,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瑩妹妹,不要難過,有的生命即使活著,但是與死了無異,有的生命就算消失了,但卻永遠活著,永遠活在人們的心中,我們的那個小生命並沒有消失,他會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活在紅姐,小雪、如霜的心中,我們所有人都不會忘記他。”
  “亮哥哥,我們一定要替他報仇!”
  “那是一定的,瑩妹妹,武當派的雜毛們,我會要他們成百上千的生命來作為代價,我常亮的每個骨肉,決不能輕易這樣離開人間。”
  “亮哥哥,我們去報仇的那一天,大家一定要從解劍池一直殺到真武大殿,凡是武當雜毛,我們一個也不放過。”
  “那是毫無疑問的。”
  片刻的沉默,好象是仇恨在無聲無息地發洩仇恨的種子,在片刻的發洩後,開始在楚秋瑩的心中扎根、發芽,然後慢慢成長。
  這種無言的氣氛又過了一會兒,楚秋瑩幽幽地道:“亮哥哥,你會不會恨我?”
  將她摟緊,恨不得讓兩個肉體合二為一,常亮柔聲道:“傻丫頭,我想會恨你?我愛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恨你?瑩妹妹,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愛你,深深地愛你,今生愛你,來世也愛你,我永遠永遠都會深愛情。”
  “亮哥哥,原諒我好不好?”
  “這並非你的錯,瑩妹妹,對不對?”
  “但我如果聽你的話回園中去陪紅姐姐,不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瑩妹妹,你如果什麼都聽我的,樣樣都順我,我也就不會那麼愛你了。我知不知道,男人都是賤骨頭,老婆越不聽話,他就越愛,而且是深愛,是溺愛。”
    一聲輕笑,楚秋瑩的俏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她嬌聲道:“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告訴自己的。”
  “那我以後每天整你三次。”
  “除了不讓我上床外,我什麼都可以認。”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然你明天就可以試。”
  “我才設有那麼多閒心去費心思想辦法整你,我要你讓我飛快地杯上第二個孩子。”
  “遵命,老婆大人,為夫現在就開始播種,不知娘子是否樂意。”
  “樂是樂意,但下面卻不答應,還是過些時候吧,亮哥哥,日後你一定要多陪我。”
  “是,老婆大人。”
  “亮哥哥,我們這就出去好不好,免得讓爹娘他們還在替我擔心。”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反正我是一切行動聽你指揮。”
  “油腔滑調。”
  “這是深愛。”
  “貧嘴!”
  “嘖!”他重重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道:“這是厚愛。”
  但是楚秋瑩受傷後的第十天,她虛弱的身子總算完全恢復過來了。在這十天中,常亮對她的照顧簡直是無微不至,幾乎是形影不離。
  這些日子以來,雲怡紅的傷也痊全了,恨地無環也復原了。
  所有的人都好了,常亮也開始了他的工作,因為江湖中傳出了五蝠血令與五龍樓將在八月初一正式在龍棲坪會唔的消息。
  這,當然是五龍樓對外放出的風聲。
  但不管是真是假,常亮都不會輕視,主要的一點,他要親自帶領五蝠血令的殺手們展開地煞行動。
  城內的關王高北面的街道曲曲折折,散佈著一些中上人家小庭小院式的建築,可算是純粹的住宅區,白天也沒有多少行人,晚上,偶而可以看到提著燈籠夜歸的人。
  一個從頭到腳一身黑的人,提著一盞燈籠,沿著小街慢慢向西而行,西面半裡外,是東城有名的聚寶台,往北,不處是藍香樓,半夜三更在這一帶出了意外,不會有人知道。
  黑影並末帶面罩,藉著燈籠的燭光,可隱約看清黑影的面容,他正是常亮,到這裡來,是來探詢一組駐紮在此地的狙殺小組的情況,因為這裡,距三尊府的臨時大本營林家大院並不遠,半裡路不到。
  常亮在一座大宅的角門停住了。順手將燈籠插在門側的插座上,任何人看了這個情景,都會認為他是這間住宅的夜歸人。
  他伸手到門楣上方,叩出一連串的聲響信號。久久,門悄然而開,他不假思索地跨過門檻,象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重門疊戶,這裡面真難摸清方向,一位老頭提了一只燈籠在前面引路。蒼老的背影惻然心酸。人總是會老的,除非你活不到老的那一天,老而執賤役,不能在兒孫的照料下安享晚年,真是人間悲哀的事。
  按理,任何人也不忍心向這樣年邁的老人使用暴力。但是,常亮卻好象發覺了什麼似的,在進了、一座小院子後,他在老頭的後面大手一伸,老人便失去了知覺,跌入這人的強勁手臂中,燈籠易了主。
  順手將老頭塞進一個角落,常亮提了燈籠直趨小院北面的內室。
  廊下的大排窗是明窗,可以看到裡面透出的明亮燈光。
  他熄了燈籠,站在這一面的迴廊下,反映著窗內燈光的眼睛冷電四射,他在默默地觀察四周的形勢。
  要想成為一個成功的江湖人,他就必須具備洞察細微的敏銳判斷力,從所處的環境中找出危險的徵兆,每件事的變化應該有合理的解釋,從而尋求因應之道。
  現在,常亮就在找尋合理的解釋。
  一陣寒顫通過全身,他沒來由的感到毛髮森立,沒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他象一頭嗅到了危險氣息的肉食猛獸,全身呈現強烈的反應。
  當然,他並不是真的猛獸,他是沒有剛毛可以聳立,沒有待伸的銳利牙,他那雙冷電炯炯的星目,此刻顯得更大,更黑,射出的奇光變得深遂,更加凌厲。
  他深深地嗅到了那種恐怖的危險氣息。
  一個人眼晴所見到的恐怖景象,耳朵所的到的詭異聲響,並非最可怕的東西。
  只有鼻子嗅到危險的氣息才是最令人恐懼的。
  因為眼睛所見到的與耳朵所聽到的都是實實在的,而鼻子所嗅到的卻是虛無縹渺的,不可捉摸的東西。
  你只有去猜想,但保證越想越害怕。
  人一害怕,往往就會格外小心謹慎,常亮無疑是個十分小心的人。
  他深深吸入一口長氣,無聲無息地伸張雙手,片刻,高大的身軀空然痙摯,顫動,慢慢地,慢慢地縮小,身上的衣褲,背上的革囊似乎全變得龐大起來,最後,他象是枯萎的嫩芽,成了小小的一團,模糊球形的肉體。然後,再重新以同樣的緩慢速度恢復原狀,這期間,身軀的萎縮與膨脹,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他整個人似乎籠罩在一團無形無質的,只有行家才能感覺得到奇異氣流之中。整個過程中,他象是一個可隨意變形的精靈,更象個覺察危險的魔神在施展他無邊的法力,去挖掘出那潛在一邊的威脅。
  這是一種人類已經失去了漫長年代的本能也許失去了一百萬年,或者一千萬年,甚至更久些的變形蟲原質,在玄門高士的心目中,這就是所謂的成道。成道的人,凡夫俗子稱之為仙,仙是神祕莫測的,甚至不可理解的。仙有千百化身,可以變形、隱身,可以朝游蒼海暮蒼梧可以上窮落下黃泉,要以……反正信不信由你,至少我這位筆者相信。
  經過短暫時期的活動,常亮的軀體內起了不可思議的變化。但是外行人眼中,他還是他,原來的他,並沒有任何變化。至少,他的外形一點也沒有改變,他並沒有變成另外一個人。
  這時候,他的神意己經完全控制了附近的空間,他來到小院中的青石地面盤膝坐好,繼續用他的神意去挖掘潛在的危機。
  這就是玄門所謂的六識,佛門六通,一種人類千百萬年前便已失去了的先天本能,一種人間難以令人理解的超能力小宇宙,沒有超人的先天秉賦的人絕難練成的特異功能,有的人稱之為神通或道術,有的人卻叫它為魔力或妖法。
  萬籟俱寂,房舍四周花草叢中的蟲鳴似乎全部停止,甚至連鄰居小院中傳來的隱隱人聲也在這片刻間斷絕了聲息。
  一片死寂,可怖的寧靜。
  常亮忽然雙手怪異地緩緩揮動著,看似緩慢,其實極為迅速,好象八臂神魔在大展神通。
  於是
  一種神秘的潛能,組成了一個奇特的力場,把這附近的活動聲光,全部控制成虛無死城。
  西廂房中突然傳出細細聲響,緊接著傳出幾聲驚怖的狂叫,兩個人影穿窗而出,跌跌撞撞衝向院外,抱頭掩耳狂奔而走,看也沒看盤坐在院中的常亮一眼,似乎,他們聽到或看到了某種可怖的聲音或景象,似乎,他們聽到或看到了某種可怖的聲音或景象。
  亮著燈光的內室,從大排窗中猛然飛出三把飛劍,急劇翻旋轉形成三團光輪,飛越二十餘步的空間,鋒尖恰好轉正筆直飛射,朝盤坐於地上的常亮兜胸疾落,迅速異常,近身才發出破風響聲。
  怪事突然出現了,三把飛劍的劍尖突然反轉上升,三柄劍各自翻騰三周,嚓嚓嚓一連三聲下降插入青石磚縫中,直立於他身前兩尺左右,伸手可及,似是有人在旁隱形操縱。
  這一記飛劍殺人的絕技,功力火候精妙絕倫,這是劍道名宿運用以神駁劍的一種奇學,配合三星聯珠的暗器手法,加上這種特製結構的小劍,所練成的詭異殺人絕技。
  一連傳出七聲怪嘯,象是鬼魅幻形,常亮的四周出現了七個人影,形成七方包圍,包圍圈大約三丈方圓,以北斗星的陣法布成,七人同時出手,常亮必定會成為兵刃,暗器集中的力場焦點,大劫難逃。
  他吐出一口長氣,揮手拔出斬妖劍長身而起泰然而立。
  “閣下,看不出你還會白蓮妖法!”他前面的一個黑影沉聲說,藉著從排窗外洩的燈光,可看清黑影是個黑衫人,山羊鬍子業已花白,年歲不小了。
  “你管我是妖術還是魔術,總比你們七個雜碎準備陰險突襲要高明得多多!”常亮冷沉地說:“我想,本在這裡的四個人一定落入了你們萬家兄弟手中了。”
  “哦?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能說出當今江湖上老一輩我們也不知道的萬氏七雄這個名號。”黑衫老人甚感意外。
  五蝠血令中有一本專門記載特殊的江湖人物的備忘錄,所以常亮知道了許多神秘人物的底細和他們所具有的獨門技藝。
  “三劍奪魂,神鬼滅形,這是二十年前萬家七鬼殺人奇技。”常亮沉靜地道:“告訴我,我的四位手下是否還活著?”
  “手下?這麼說你在五蝠血令中的地位挺高了,嘿嘿,終於逮到重要一點的人物了!”
  黑衫老人陰笑道。
  “萬順生你知道我們是五蝠血令的人物?”常亮略感詫異地問。
  “當然,不然老夫怎會在此設伏放長線釣大魚?”萬順生得意地笑。
  “你們是五龍樓的人?”常亮猜問。
  “小子,看不出你知道的還挺多的。”萬順生也略感奇怪。
  “萬順生,如果我那四位手下有一個遇害,你們七個人休想有一個逃離此地。”常亮沉聲地說道。
  “小子,你竟敢大言不慚?惹得老夫興起,老夫將你宰了,送你去地獄見你那四個死鬼手下。”萬順生陰森道。
  一聽四位組員果然已經遇害,常亮心頭狂恨道:“萬家七鬼,你們該死一千次!”
  “小子,報你的號,讓老夫看看你是個什麼角色!”萬順生沉聲道。
  “萬順生,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斬妖劍嗎?”常亮將斬妖劍斜舉,他要發狠了。
  “老大!這小子是煞星常亮!”萬順生左邊的一個赤衫人驚叫。
  “斃了他!七鬼殘形!”萬順生急忙大叫,隨著“形”字剛落音,萬家七人宛如同時出手,三七二十一把飛劍立即交織縱橫成一張可怖的光網,這張光網生輝的網格就仿佛一片龐大的彩雲遮住了半天天空,它流顫如波,狂拍而下,網不是兜風的東西,但這張光網卻飄起一股如鬼嘯的罡風,罩向正中的目標,好象一張巨網撤向一條小魚。
  “千魂形滅!”常亮同樣的一聲沉 如雷,他的身形猝閃騰空,斬妖劍幻映成懷光塔寒光節層疊連,那急速凝結成的晶瑩光塔,才將常亮的身形裹住,那張扣來的劍網立時在猛盪之下掀起一個大缺口,光塔的幻影中,七七四十九劍倏起又斂,宛如來自虛無中的四十九抹寒光。
  於是
  慘吼四起,光影乍熄,罡風尤存,七個黑影分七個方向摔飛而出,七個人全是胸腹間一片血肉模糊,沒有一個人在發出慘吼之後尚存半點氣息,至命的傷口,來自七人心臟部位的七個拳頭大的血洞。
  根本不去查看七個人的死活,常亮對自己的出手有太深的了解。
  他知道什麼樣的人才是死人。
  因為出道至今,死在斬妖劍下的人太多了。
  對於自己的親人或同伴,即算已經死亡,但在未見到遺體之前,人都有一種不相信和僥倖的心理,這是人的一種天性,一種劣根性。
  內室中仍是燈光通明,但卻沒有一個活人,不帶一絲生氣。
  常亮在前腳跨入內室室門之時,一種莫名的心悸感應突然再次湧心頭,他知道危險並未完全消失,潛伏的殺機仍然存在。
  冷冷地一笑,他再一次功行三個周天,然後將斬妖劍插回背後革囊,重新舉步入室。
  內室中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兩具血屍擺在牆角,五官全毀,明眼人一看即知這是在死前受到凌遲的逼供手段造成的結果,血淋淋的鮮血尚未完全凝固,屍體也尚有余溫,常亮知道兩人剛死不久,他在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來,他的內心恨火狂燒,但表面卻是異常的平靜,他繼續觀察室中,距兩具血屍不遠,地上呈大字形躺著二具裸女屍,下體一片狼跡,兩個乳房被人切除,慘不忍睹,恨得鋼牙咬得格格直響,他知道,隱伏在這裡的兩男兩女四個組員只怕全都遇害。
  牙床上,傳出一聲極微妙的呻吟。
  常亮循聲望去,床上還有一個半裸的女人,說她半裸,是因為她上身衣衫完整,但下體卻是一片光光兩條粉腿被分開綁在床柱上,腿根私處血肉模糊。
  這時,床上的女人被綁著的雙腿突然輕輕動了一下。
  常亮立即行至床邊,以最快的手法解下綁繩,然後替這位氣若如絲的幸存者推宮過穴。
  “姑娘!姑娘!”常亮儘量保持心情的沉靜:“告訴我,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你是……”這位女人艱難地,痛苦地、虛脫地從昏迷中醒轉,她繼繼續續地道:“你……是……誰……”
  “我是常亮!”常亮繼續平靜地說:“你們是怎麼被人發現的?”
  “常……亮……”
  “告訴我,是不是有奸細?”常亮問:“是不是組織裡出了內奸?”
  “常公子怎……怎麼知道……我是組織裡的?”
  常亮一怔,他是五蝠血令的令主,當然知道五蝠血令的每個成員,五蝠血令的每個成員也知道常亮是他們的令主,這位四個組員之一的幸存者竟然不知示亮的身份,難道……
  他繼續道:“你們令主有事分不開身,要我來四處替他查看一下,這裡是我們第一個秘密隱身點,所以我知道你們的身份。”
  “請告訴令……令主……,說有……”有什麼說出,這女人昏迷過去。
  常亮一把將她挽實,輕拍那張已失去血色的俏臉,口中道:“有什麼,醒醒……
  嗯……”
  床上女人的雙手皆藏有東西,因此一直是半握著,任誰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有心去查看這位可憐女人的手。
  這瞬間,這女人雙手手不住地往常亮身上急劇點動,疾如閃電,熟練準確,哪象一個遭受過嚴重折磨,奄奄一秘的人?
  柱中、期門、中庭、尾椎,巨闕、左章門、左天樞、左肩井,右肩井九處重穴五條重穴五條主經脈,被九枚三寸長針完全貫入。
  “砰!”常亮被推倒在地。
  床上女人一躍而起,拉脫了他的雙肩關節,製了他的雙環跳穴,最後取出一根牛索,將他的手腳牢牢捆住,但沒有解除他的斬妖劍。
  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繳不繳械都已無關緊要,除非他是大羅金仙。
  這女人下手相當狠,如換了平常人,這輩子算是廢定了。
  “你好狠。”他虛弱地道:“九陰斷脈封穴手法,你不是五蝠血令的人。”
  “不錯,這裡的二男二女四個死鬼已全部上了西天,我扮的這個女人現也在房中,不過是塞在床下,萬家七鬼全是七個老色鬼,而且是七個虐待狂,所以那四位男女倒了霉,不過他們還真有種,至死未吐出半個字。”這女人臉上恢復了血色,美麗的面龐有動人的媚笑,下體裸呈站在常亮一邊,毫無顧忌。
  “你們是怎麼打到這裡來的。”他不死心。
  “每個人都有弱點,不論怎樣小心的人,他總會有意無意地洩露他的秘密,找到這裡,是我們的運氣!”
  “你是……”
  “五龍樓總巡察江艷芳。”
  “原來是九陰鬼女江艷芳,難怪你的金針封穴手法如此高明,我算是陰溝裡翻了船,沒想到我會死在萬家七鬼喪命之後設下的這個圈套,栽在你手中。”
  “任是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毫無戒心,所以說,你栽得並不冤,而是本姑娘高明,因為我十分清楚人的弱點,不論是什麼人,他在危險過了之後,戒心與暫覺都會比任何時候鬆懈。”
  “江姑娘……打算?”
  “把你煞星常亮變成我們五龍樓的天字第一號殺手。”
  “江姑娘,能聽我勸告嗎?”
  “你已經是翁中之鱉,還勸什麼勸?”九陰鬼女開始打劫,她毫無顧忌地在常亮面前分腿抬膝,清除私處上用染料塗得十分逼真的血污:“沒想到今天真是意外的大收穫,吊到你煞星常亮這頭號大魚,你真的與五蝠血令有勾結嗎?難怪森羅院會栽在你手中。”
  “江姑娘,你如放了我……”
  “你不用做夢了,我可不會象你身邊的那些女人一樣受你騙。”九陰鬼女傲然道:“我不但是個美女,而且我什麼該有的都有了,當然包括男人在內,我在五龍樓有地位,並且是無拘無束,在任何地方我都能與那些達官貫人,高手名宿平起平坐,我還苛求什麼?你要我放了你,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哦!看來你活得很愉快,很開心,那我是不用勸了,我除了能讓女人開心愉快,就只會殺人為樂,你江姑娘既然已經活得開心愉快,我當然就不能給你什麼了。”
  “你可替我殺人,幫助我職得更高的地位,我要讓你變成對我象狗一樣忠實的男人。”
  “哦?你真有這個迷惑我的本事嗎?”
  “等我給你服下忘我丸後,你就什麼也不會知道,什麼都會忘記,在你的心中,只有我這個女主人。”
  “叮呤”床後傳來小鈴聲,看來五龍樓的辦事效率還真高,這麼短的時間,什麼都佈置好了。
  九陰鬼女急步到了房間後,伸手叩門五響,房門被人推開,進來一個青衫中年人。
  “咦!怎麼只你一個人?還有人呢?”九陰鬼女詫異地問。
  “回巡察的話。”中年人抱拳行禮:“不知怎麼回事,今晚許多殺手在大活動,估計可能全是五蝠血令的人,三龍頭傳下活來,要巡察馬上離開此地,說可能會有五蝠血令的大批人手趕來此地。”
  “你回去告訴三龍頭,說本巡察擒住了本樓大患煞星常亮,我馬上帶人來匯合!”
  “屬下這就回話。”
  “請便!”
  那位中年人行禮匆匆走了。九陰鬼女立即撕開床單,將常亮背在背上,然後吹熄燈出房而去。
  與此同時,另一場劫難也在發生。
  地煞行動已經開始,煞星常亮親自督陣,修羅仙子與莊韻秋自然也不會輕鬆閒坐,她們也在積極行動。這裡,距林家大宅相距不到一里地,橫街上,修羅仙子和莊韻秋四位殺手正往北匆匆而行。
  左前方十餘步的小巷內,突然傳出一陣令人心悸的淒厲陰笑聲。
  六個人吃了一驚,不約而同止步。
  走在最前面擔任警戒的那名殺手反應超人,人向笑聲傳來處撲示,劍早已出手,而且人撲出的同時,早有四道冷電射向聲源。
  黑影乍現,共閃出五道人影,黑暗中,人悶聲傳出。
  “你先死!”叱聲剌耳,是黑影發出。
  三顆寒星一閃即至,快得令人肉眼難辨。
  挺劍飛撲的殺手無法看到飛來的寒星,相距也太近,即使看到也無法閃避,三顆寒星一閃即逝,全部沒入殺手腹部,這位殺手立時有如中箭的大鵬,重重地摔在地上掙扎。
  人影急閃,雙方面面相向。
  五個人全是一色的黑衫黑頭罩,只露出眼,口,鼻,象五抹幽靈似的來到修羅仙子等人面前。
  “等擒住你們之頭,你們便知道什麼原因。”居中間的蒙面人用剌耳的奇怪嗓音說:
  “我五龍樓魔龍方步雲要抓人殺人,通常有充足的理由。”
  一聽是五龍樓五位龍頭中的二龍頭魔龍方步雲,修羅仙子與莊韻秋又驚又怒,邁步而出。
  “我希望知道理由。”修羅仙子忍住怒火說:“一照面便毀了我的一名手下,你們欺人太甚,五龍樓也許真的很了不起,但我們……”
  “你們是五蝠血令的人,錯不了。”魔龍方步雲的語音委實剌耳難聽,不象是人的聲音:“你的手下同樣出手便殺了我一名部下,一命抵一命,殺人者終為人殺,十分公平,現在,我們五龍樓必須同在八月初一會晤之前對你們五蝠血令施點壓力,免得讓你們令主以為我們五龍樓在開玩笑,你們是第一批人質。”
  對方擺明暸是來抓人質,而且也講明了目的,修羅仙子這位五蝠血令的大護法眼神一變,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五龍樓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
  “你們在龍棲坪助煞星互解森羅院時,便有人認出你修羅仙子歐陽倩菇的身份,現在,我問你,你們五蝠血令與煞星之間有什麼勾結?”魔龍方步雲道。
  “本姑娘為什麼要告訴你?”莊韻秋叫道。
  “你非告訴本人不可,因為我在擒住你們之後,將有許多事要你來答覆,你如果所言不實,自找苦吃,你便會知道什麼才是女人最悲慘的遭遇,我會讓你後侮這輩子為什麼會是女人。”魔龍方步雲陰聲道。
  “你這見不得人的傢伙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本姑娘是任人宰割的人嗎?你以為你們五龍樓吃定了我們五蝠血令?揭掉你的遮布,讓本姑娘看看你這位五龍樓的二龍頭是一副什麼樣的猙獰可怖嘴臉,你以為我們五蝠血令的人是被嚇大的嗎?”莊韻秋冷笑道。
  魔龍方步雲冷哼一聲,左手大袖一揮。
  他身旁的一位蒙面殺手,左手持劍,右手按住劍柄,慢吞吞地越眾而出,露在頭罩外的那雙怪眼兇光暴射,走一步厲光閃爍一次。
  修羅仙子冷冷一笑,手一揮道:“劉劍!幹掉他!”劉劍應聲而出迎向蒙面殺手。
  雙方對時,兩人的步伐皆相當穩沉,雙方的注意都全部集中,雙方的氣勢皆有壓倒對方的威勢,殺氣布滿四周。
  高手相搏,苜先接觸的便是神與意,也就是信心和勇氣的流露,心虛的表示,皆注定了失敗的命運。
  兩人都是殺手,都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氣勢,去壓倒對方。
  “錚!”五龍樓的蒙面殺手慢慢撤劍。
  通常情況下,先拔劍的人,一定是信心與勇氣及殺氣稍弱的一方。
  因為每一個殺手,人殺多了,也就自然而然養出一種職業的煞氣,這種煞氣,在通常情況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作用。
  “小心……”一旁掠陣的修羅仙子大叫。
  晚了,蒙面殺手握住劍鞘的左手,不等長劍全出鞘,突然棄劍向前一拂,一道電芒一閃即沒。
  相距不足一丈,暗器的速度駭人聽聞。而且體型細小,面對面,而且在晚間,暗器的威力憑空增加三倍,根本就看不清暗器飛行的路線及形影。
  經驗豐富的人,可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凶兆,也會根據對方的舉動動作本能的反應。
  但是,殺手的眼睛除了凌厲的殺機,他根本不會告訴你他心中的秘密。
  誰也沒有料到這位五龍樓的殺手會從拔劍的過程中突發暗器,這種卑鄙的舉動早列為江湖的禁忌。
  但殺手是從不講任何規矩的,殺手殺人,他只求以最快,最有效的手段殺死對方,從來就不會顧忌什麼江湖道義,武林規矩,否則,殺手也就不能稱之為殺手,殺手行業也不會被視為最可怕的行業。
  劉劍也是殺手,五蝠血令來出的殺手。
  五蝠血令的殺手,是有名的不要命殺手,是典型的死士。
  一個人連命也不要,他當然再沒有什麼可怕的。
  劉劍的反應是超人的,他不退不閃,不退反進,人撲出,三道電芒也被破空而出,任由那溜寒芒射入腹中。
  “嗯……”五龍樓的蒙面殺手雙手掩腹,踉蹌而退,上身前俯,彎腰弓背。
  劉劍也同時跌撞止步,上體前撲。以命拼命,五蝠血令的殺手個個有種。
  “砰!砰!”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倒地,口中都有強抑痛苦發出的呻吟。“五蝠血令的殺手果然狠!”魔龍方步雲陰聲道。
  “你們五龍樓的殺手也陰毒得可怕!”修羅仙子冷笑回答。
  “砰!”修羅仙子身後的一位五蝠血令殺手無故栽倒。
  接著她聽到了莊韻秋的一聲悶哼。
  修羅仙子聞聲大驚,扭頭一看,只覺得心中一寒,絕望上升。
  一直在後面列陣戒備的三個同伴,正一一栽倒。
  “卑鄙!”她狂叫,向魔龍方步雲撲去。
  “哼!”魔龍方步雲紋風不動,僅發出一聲刺耳的冷哼。
  修羅仙子僅衝出三步,突覺渾身一軟,頭重腳輕,兩眼一黑,手腳不聽指揮,重重地向前栽倒,在末失去知覺的前一剎那,她看到附近人影紛現。
  她知道,隱身附近的五龍樓殺手至少不下于十人之多,她們栽在可怕的迷香上。
  距龍棲坪不到十裡,東北方向有一座不到二十餘戶的小村莊,這些樸實的百姓在多數耕種幾畝田地,少數是做點小本經營,城北的安家大院是這所小村莊最大的一戶人家。
  這裡,是五龍樓的秘窟,江湖中沒有人知道五龍樓的人會隱身在這種毫不起眼的小村莊裡,安家大院,便是五龍樓遍布關於天下各地的秘密據點之一。
  這裡,表面上一片安靜,其實卻是戒備森嚴,二十餘戶人家的房舍中,都安排有五龍樓的暗哨,城裡傳來五蝠血令開大屠殺行動的消息,使這裡更是如臨大敵。
  安家大院的大廳中,早晨起燈,魔龍方步雲帶著四位俘虜剛回來不久,正在廳中與三龍頭妖龍武昌等人商談。
  門外警哨傳來訊號,於是,眾人看到九陰鬼女江艷芳興奮地踏入廣闊的大廳,後面,早有四名五龍樓弟子擁簇著捆著雙手,雙腳也被捆的常亮,八隻手又拉又推,將常亮弄入大廳堂地往地上一丟。
  “屬下江艷芳叩見二龍頭。”九陰鬼女略感意外地對魔龍方步雲上前行禮,然後再對妖龍武昌行禮。
  “江巡察辛苦了,免禮。”魔龍方步雲大咧咧受禮,但他的嗓音似乎永遠那麼難聽。
  堂左,有十餘名黑人落座,都是一個個陰沉著老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右邊,也有七名黑衫人正襟安坐。
  廳門內左右,站著四名滿臉橫肉的膘悍大漢,黑袍又寬又大,身背劍壺,手持硬弓,似是守門的警哨。
  九陰鬼女在右邊一個位子落座,這裡的人雖都是五龍樓的重要人員,但她身居巡察要職,當然有她的座位。
  “堂下那傢伙,就是本樓的生死大仇人煞星常亮。”九陰鬼女開始稟告:“屬下受三龍頭之命,帶萬家七鬼及何家兄弟在五蝠血令的一個秘巢設伏,沒想到五蝠血令的人沒捉到,意外地擒住了煞星常亮這傢伙。”
  於是她將如何設計擒住常亮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當然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
  女人,沒有一個不愛慕虛榮,特別是那種熱衷名利的女人,只要有機會炫耀自己,她們從不放過。
  “江巡察果然機智過人,不愧為本樓的女諸葛。”魔龍方步雲道:“何家兄弟失蹤,萬家兄弟犧牲,但擒住了煞星,這個代價太值得了。江巡察由五蝠血令的秘巢擒住了煞星,這說明煞星與五蝠血令之間有勾結那是鐵定事實,但不知煞星與五蝠血令令主到底有什麼協議?不過現在已不要緊,本座正好今日擒下了五蝠血令的大執法修羅仙子等四人,等一下讓他們雙方的□供一對,我們便可以知道五蝠血令令主到底在搞什麼鬼明堂。”
  “二龍頭,將煞星交給屬下,我一定讓他成為對我們忠誠不二的人。”九陰鬼女信心十足地道。
  “哦!”魔龍方步雲道:“江巡察,你如果能讓煞星成為我們五龍樓的殺手,那對我們稱霸武林大計極有幫助,江巡察那可是特大功臣。”“二龍頭放心,屬下有把握。”九陰鬼女鄭重的道。
  “江巡察這麼有把握,那就把煞星交給你了,本座希望江巡察能成功。”魔龍方步雲道:“現在本座要去錄取口供,江巡察,你也可以帶煞星進內室去了。”
  這是一間密室,一間設備齊全的臥房,妝臺上銀燭方光明,空間裡流動著脂粉香。
  常亮躺在床上,上身赤裸。
  他的斬妖劍以及衣襟鞋襪,皆放在室中的園桌上。
  他的身上,九根金針仍在體內,雖然神智清醒,但也與死人無異。
  九陰鬼女到了妝臺旁飛剪去一段結了蕊的燭心,燭光更亮了一些。
  “你打算把我怎麼樣?”常亮洩氣地說。
  “我要把你變成我的人。”九陰鬼女開始寬衣了。
  “江姑娘,一個人的身上如果多了九枚三寸針,那他幹什麼也不會有興趣,因為他太難受了,你能不能將針拔出來?”
  “你別急,我馬上就會替你取出體內金針,當然又會給你加點禁制。”九陰鬼女徐徐脫去了衣裳,露出了誘人的粉紅繡鴛鴦胸圍子,酥胸玉乳半露,玉體半裸,一點也不象個鬼女,倒象個專門迷人的狐狸精。
  她走至床邊,俯下身淫蕩地撫摸常亮壯實的胸膛,笑得嫵媚極了:“漬!漬!好健壯的男人,我最喜歡結實的男人,因為他們能給我無比的興奮和快感。”
  “江姑娘,把針起來,我這人別的不愛,就喜歡眼前這陣仗。”常亮笑道,“你應該知道,我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情場老手,歡場行家,對美麗的女人的誘惑,我向來是經受不了的,你取出針,我保證給你這輩子未曾試過的興奮和快感。”
  “我知道你的為人,也知道你所說不錯。”九陰鬼女捧著他的面頰,鼻尖厲磨,唇輕親他的嘴唇,吐氣如蘭,媚態逼人,極盡挑逗的無窮威力,半裸的胴體壓在他赤裸裸的胸膛上,熱得象團火,真象是欲神的化身。
  “江姑娘,你這樣開多沒意思,還是取出針來吧。”
  “你這麼堅持要我取針,我倒是不替你取了,你只要不用勁或是移動,針在體內絕對不會痛,也不會移位,我差點上了你的當,忘記你是武功深不可測的高手了。”
  “江姑娘,你這麼上下齊手,逗得我不動行嗎?”
  “你用不著動,只要我能動就行了,現在我要先過過癮,等你興奮起來,你們男人不是專門喜歡強姦女人嗎?現要我讓你嘗嘗被女人強姦的滋味。”九陰鬼女淫笑地笑道。
  常亮此刻還真有一種被女人侮辱的感覺,他一點也感覺不到快樂的刺激,他在想要如何整治這個鬼女人。
  “哇!看不出你這玩意真棒,我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強壯的東西!”
  “那你想不想試試它的作用。”
  “真想好好試試它,但你這傢伙武功太高,我不能太大意,所以你還是享受享受被人強姦的妙感!”
  “九陰鬼女,你很喜歡強姦男人嗎??”
  九陰鬼女這時春心激盪,沒有聽出常亮的口氣已經不對勁,她淫笑著說:“是的,與我上床的男人所有的主動都在我,因為我認為我們女人要比你們男人行。”
  “那我今夜就讓你嘗嘗被強姦的滋味!”
  常亮突然伸手點了九陰鬼女的軟麻穴,然後翻身坐起,將坐在他身上的九陰鬼女掀到了床側,不待她出聲驚叫,常亮又已封死了她的啞穴。
  “你以為你這根縫衣針真能製住我?”常亮用手將插在體內的金針一一取出,冷笑道:
  “煞星常亮如果這麼容易受製,他早就被人化骨揚灰了。”
  九陰鬼女渾身癱瘓,口又不能言,她驚得渾身亂抖,媚目中滿是驚駭和絕望的表情。
  “你這騷貨既然這麼喜歡強姦男人,那我今天讓你嘗試被男人強姦至死的滋味,首先,我用陰勁封死你的玉陰穴,然後用鎖子點封你的會陰、陰交二穴,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常亮狠狠地陰笑道。
  封死陰穴,貫之以陰柔真力,那會讓女人慾念亢奮,鎖死會陰、陰交二穴,貫之以陰柔真力,會讓女人無法自製,虛脫而亡。
  九陰鬼女聞言嚇得花容變色,但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有以目光求饒,用搖頭乞命。
  常亮卻好象是鐵石心餳,根本沒理會她的乞求,冷酷而捉狹地獰笑道,“騷女人,你末出聲那是同意了。”
  安家大院的後廂房,此刻是全院最恐怖的地方,因為此刻這裡是五龍樓對付敵人的臨時刑室。
  刑室,不管是專門的,還是臨時的,都不是好地方,因為刑室本身這兩個字,就有令人心驚膽戰的作用,所以只要是刑室,沒有人願意去參觀它。
  修羅仙子,莊韻秋,以及另兩位五蝠血令的殺手,此際分別被捆在四根一人高的木樁上,外衣皆已經剝除,僅穿了胸圍子和長褲。兩位殺手則是光著上身。
  儘管兩個女的曲線玲瓏,胴體依然充滿令男人神魂顛倒的魅力,但她們的怨毒眼神的扭曲的臉部肌肉線條,已經不再令人可愛了。
  燈光明亮,執刑的有八名大漢,一旁擱了不少刑具,其中包括燒著烙鐵的火爐。
  問訊座上坐著魔龍方步雲,和四位陪審的老殺手,妖龍武昌則在四個囚犯面前不在走動,他的目光不時落在修羅仙子高聳的胸部與曲線玲瓏的腹部,眼中有明顯的獸性慾火在燃燒。
  莊韻秋渾身是血污,胸部被皮鞭抽得衣破肉腫,唯一未受到創傷的是臉部,看來,她是第一個受刑的。
  妖龍武昌沒有在莊韻秋口中問出什麼結果,他準備對付修羅仙子了。
  “老三,你還是歇會兒,坐下讓他們動手吧!有道是,‘寸有所短’,我們雖然功力比他們高一倍,但對於迫供,他們是學有所長,比我們在行!”魔龍方步雲道。
  妖龍武昌猶豫了一陣,然後狠狠地盯了修羅仙子一眼,不甘心地回到問訊座上。
  魔龍方步雲的目光仍然投在莊韻秋身上,嗓音也仍是那麼刺耳:“小賤人,我現在問你第二次,你們令主是什麼人?他和煞星常亮是什麼關係?”
  “老狗有種就殺了我!”莊韻秋破口大罵,眼神怨毒至極。
  魔龍方步雲一揮手,立即有一名大漢揪住莊韻秋的髮髻,兇狠地抽四記陰陽耳光,把莊韻秋打得滿嘴流血,最後,她的小腹也被狠狠地撞擊了三次膝頂臉部受傷了,內腑也受到了震傷,她臉色泛青,但哼也沒哼一聲。
  “小賤人,你不說?”大漢兇狠地問。
  莊韻秋這時雙目緊團,象個死人,不理不採,面臨絕境,臉上毫無激動驚懼的神色流露不再是剛才那股咬牙切齒的怨毒神情。
  荇刑大漢一聲獰笑,他從腰帶上找出一柄剔骨尖刀,兇狠地一連在莊韻秋腿股上連扎五次,於是她豐滿的腿股上多出了五個血洞,鮮血涔涔流出,很快濕透了褲子。
  莊韻秋僅是抽動了兩下,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你們還算是人嗎?對一個小姑娘如此殘忍。”修羅仙子怒罵,“方步雲,有種你衝老娘來!”
  “衝你來就衝你來!”魔龍方步雲陰笑道。
  另一名大漢立即揪住了修羅仙子。
  “不要打壞了她的臉!”妖龍武昌制止大漢抽耳光,這個修羅仙子當年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現在更比往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風韻,留著她,可讓本樓偽弟子作為洩慾的工具,打壞了她的臉,那就是美中不足了。”
  “屬下保證她無傷。”大漢欠身回答,猛地伸掌重重地摀住侈羅仙子的口鼻,一手頂住她高聳的酥胸,壓牢在樁上。
  修羅仙子僅支持了片刻,無法呼吸,憋得受不了,紫脹著臉拼命掙扎,但手腳皆被牛索捆得死死的,只能拼命地扭動著身子蹦動。
  “你們這幫無恥的狗,欺負女人算什麼!有種的你們剮了我!”一名殺手怒罵厲叫。
  “嘿嘿嘿嘿……”魔龍方步雲不住陰笑:“你想當硬漢?本座成全你,但我要先讓你嘗嘗活剝人皮的滋味,侍候他!”
  這位五蝠血令的殺手上身赤裸,又一名大漢上前抵住他的腰,另一名大漢從刑具堆中找出了一把雙股刑叉,用一支叉尖剌入他的左胸約三寸,循皮插入,隨即握住叉柄和挑出皮外的叉尖,開始絞卷。
  叉一動皮膚開始繃緊,卷在叉上愈卷愈緊,皮膚從兩端猛抽,叉子一轉,便無法卷動了,拉緊後再用力勢必脫肉。
  “哎……”殺手終於禁不起猛烈的痛楚,發出淒厲的叫號聲。
  刑室外面,也傳出一聲厲叫,聲浪從關緊的門縫透入,但室內的人皆被這位五蝠血令的殺手的叫聲攪亂了聽覺,沒留意透入的低弱厲叫,不知門外已有變故發生。
  另一大漢舉起牛耳尖刀,準備割開胸肌上皮膚,這一來,叉就可以向下卷,等於是撕剝左胸的乳皮。
  “割進去!”魔龍方步雲沉喝。
  “呸!”這位殺手吐出一口痰,吐在持刀大漢的臉上,毫不畏俱。
  牛耳尖刀一劃,鮮血如泉湧,叉開始卷動,皮膚開始抽剝,痛苦猛烈無比。
  “啊……”殺手痛叫。
  有人說,竭期底裡的號叫能減輕人的痛苦,特別是加諸於身的痛苦。
  所以殺手痛叫,並不示他畏懼,屈服。
  “同時給那位小賤人上刑,我一看到那小賤人就有火!”妖龍武昌大叫道:“這小娘們留著沒有用,本座要看看剝下她的乳皮她會不會出聲。”
  於是立即有兩名大漢撕掉莊韻秋破爛的胸圍子,一對堅挺盈盈的淑乳暴露在煤燈下,展現在這些虐待狂的眼前。
  “卷起這麼好的乳皮,真可惜。”那位舉刑叉的大漢,邪笑著在莊韻秋小蓓蕾似的乳峰上磨幾下。
  莊韻秋渾身起了一陣激劇抖動,但她仍然沒有再睜開眼晴。
  “叉進去!”妖龍武昌暴戾地叫。
  叉尖剛接觸右乳上的乳皮,砰!的一聲大震,上了銓的木室門四分五裂。
  刑室設在後院,離正宅很遠,只許心腹接近。
  外面守衛森嚴,僅室外就有三名守衛,但由於門緊閉上了栓,因此內外守衛不相聯繫。
  門崩塌,眾人注意力全部都注目望向門外。
  燈火搖動,人影入室。
  但見寒光一閃,血光崩射,五名正在行刑大漢五頓腦袋飛向了半空。
  常亮手持斬妖劍,站在莊韻秋與修羅仙子面前,臉上肌肉可怖地抽動著,虎目中的利刃象萬千利刃。莊韻秋渾身血污,傷痕累累,衣裙凌落,他感到心中大痛,心中的殺機空前濃烈。
  “你們全得死!”他厲叫道。
  “亮哥……哥……”莊韻秋睜開雙眼酸楚地尖叫,接著哭了個哀哀欲絕。
  “秋兒,不要哭,你打起精神看,看這幫狗都不如的雜種如何受報!”常亮沉聲道。
  他的左手,比鋼刀還要鋒利,牛索在他的手上成了枯朽的爛繩,一抓即碎。
  一名執刑的大漢大概昏了頭,以為有機可乘,猝地衝上去手抓起爐中的烙鐵棍,猛點常亮的心口。
  常亮不閃不退,斬妖劍宛如來自虛空的流星,寒光乍閃。
  執刑大漢手中的烙鐵距常亮還有三寸,他一個人頓時變成了均勻的兩片,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肚腸內臟洩了一地。
  斬妖劍再次可怖地閃動,隨後撲上的兩個行刑大漢頓時變成了千段萬片,說慘真慘。
  眨眼不到,室內八名大漢無一保留全屍。
  “煞星常亮!”妖龍武昌驚駭地尖叫,“你不是被巡察製住了嗎?”
  “九陰鬼女已就成真正的女鬼,現在,你們六個也即將下地獄去找她!”常亮厲聲道。
  左手再揮,修羅仙子獲得了自由。
  “小子該死!”四位陪審的老殺手幾乎是不約而同撲出厲叫。
  二劍二刀幻起千道光華,似穿層雲的霞光,又似濺飛如玉的水箭,似層層交織的羅網,更似縷縷不絕的絲緯,那麼沒有一點丁兒空隙罩卷向力道洩聚的焦點 常亮,那般快!那般狠!又那般急!那般厲!
  魔龍方步雲與妖龍武昌見狀不禁臉上露出了笑容,在他們看來,常亮似乎死定了,他們在等待常亮碎屍萬段的那一刻。
  “神鬼招!”常亮暴叫一聲。
  但見斬妖劍在他右手不住抖動下,忽然湧起層層光暈,這一波又一波的劍浪閃爍著森森寒光,宛似墳場上飄拂著的無數磷磷鬼火,在空氣中錯雜不定浮動滾動,更似一團翻騰在原野,放射無限光芒的火球驀然炸開,每一道劍光皆隱藏著那種無堅不催巨大力量。
  幾乎是在人們的意志尚末興起的同時,五個糾纏在一起的人影在一陣激劇得令人頭皮發炸的金鐵交鳴聲中一觸即分,四道人影分成八塊向八個方向飛落。
  此刻的刑室中,五龍樓的人物僅下了兩位龍頭 魔龍方步雲,妖龍武昌。
  挺立如一尊代表死亡的死神,常亮冷盯著魔龍方步雲與妖龍武昌,森冷的目光好象比他手中的斬妖劍還要凌利。
  陡然間,陰風乍起。燈火亂搖,魔龍與妖龍的身影,突然徐徐隱沒,空間裡馬上流動出淡淡磷臭,黑氣梟梟如霧如煙,門窗振振直搖,好象天地在巨變。
  兩道黑氣,向常亮卷去。
  “千魂滅!”常亮暴喝,恍若石洞裡響起一聲焦喝。
  斬妖劍頓時窕如萬千只銀蝙蝠在閃摯騰流,呼嘯著回射縱橫,幻映為各式各樣的景象,偶如圓弧並罩,或似群星流洩,時象銀蛇電射,間若怒濤澎,湃。
  風雷殷殷狂震,勁嘯破空驚魂,燈光終於突然熄滅。
  “啊……”慘號聲傳出,黑暗中顯得更加剌耳,聲音中流露出太多的絕望和不甘,無奈,是魔龍方步雲的剌耳慘號。
  “噢……”這是妖龍武昌的垂死呻吟。
  火擢一晃,燈光重明,室內景象復現。
  常亮正在替兩位五蝠血令的殺手鬆綁。
  地上,魔龍方步雲與妖龍武昌躺在血泊中掙扎,奄奄一息,每人的胸腹之間皆有九個拳頭大的血洞。
  這兩位五龍樓的龍頭栽得真冤,根本沒有機會施展絕學拚命,心虛之時妄圖靠妖術保命逃身,但被道行比他們更高的常亮用五循術施出千魂滅這招絕學,兩人雙雙一招斃命。
  死亡,的確對每個人都很公平,這兩位五龍樓的龍頭只怕至死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就這麼輕易的喪生,不知他們一向視為貴重無比的生命怎麼這樣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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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血、劫、凶殘手

  天快亮了,早起的人己經起來幹活。
  在五龍樓大批爪牙趕到刑室之前,常亮領著四位劫後餘生的幸存者撤離了安家大院。
  四人中,莊韻秋受的傷害最重,腿股上多了五個洞,根本就無法行走,因此一路上她一直就是讓常亮抱著走。
  五更過了,道上己有行人來往,不宜施展輕功驚世駭俗,所以常亮不疾不徐地領著修羅仙子等人向城內趕。
  常亮將計就計,不但殺了五龍樓五龍中的兩龍,發現了五龍樓的秘巢,而且無意中救出了被暗算遭劫的修羅仙子和莊韻秋等四人,但他們心情很不愉快。
  他在擔心,昨天晚上象修羅仙子她們一樣遭劫的五蝠血令成員,是不是有很多,畢竟,他們的仇家無一弱者,全都是神通廣大,好手如雲,眼線遍布。
  “亮哥哥,受刑的時候,我自始至終,沒哼叫一聲,沒亂說一個字。”莊韻秋在他懷裡訴說,“可……可是,現……現在好象有點痛了!”
  莊韻秋的輕聲,打斷了常亮的思索,他愛憐地將她緊了緊,柔聲道:“秋兒,現在你服了藥,你的對抗意思消失了,當然感到痛了,不過不要緊,痛楚不久就會消失,相信我的靈丹妙藥,沒錯。”
  一旁,修羅仙子邊走邊道:“令主,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落在那兒的?”
  “救了你們,全是意外的收穫,也說明你們命大福大,造化大。”常亮輕鬆地笑了笑道:“我也是落在五龍樓的手中,是在探李子雄他們那一組的情況時中計被擒的,不是將計就計,原本打算挖出他們的根,沒想到會大有收穫。”
  “令主,李子雄他難道背叛了組織?謀害令主?”那位胸部受傷的殺手驚問。
  “沒有!”常亮語氣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李子雄他們四個全部都是鐵血男兒,巾幗英雄。都是我們五蝠血令的優秀成員,他們遇到了萬家七鬼七個魔王,一個個受盡折磨而死,死得非常慘烈,自始至終,他們沒向敵人吐露半個字。”
  “令主,我們一定要替他們報仇!”那位最幸運而沒受到半點傷害的殺手恨恨地道。
  “直接的兇手我已經全部斬殺,但間接的指揮者,我們一個也不會放過。”常亮斷然說。
  “宰了魔龍和妖龍,五龍還有青龍、翼龍、毒龍,令主,八月初一的會晤,我們是不是公開與他們一決?”修羅仙子道。
  “還不到時候,目前我們還不能公開。”常亮若有所思地道:“歐陽大姐,你馬上傳令下去,要所有的人全到雅園隱身,地煞行動暫時中止,一切行動待八月初一之後再說。”
  此時此刻,他們己經快接近府城了。
  “曹雷曹霆,你們兩個與歐陽執法一起去,一切小心!”常亮對那位殺手道。
  他們受的刑並不重,無關緊要,因此常亮分配他倆任務。
  “是,令主。”曹雷曹霆兄弟倆恭聲回答。
  “令主,我這就去傳訊。”修羅仙子道。
  “大姐,一切小心!千萬不可再出差錯。”常亮鄭重地說。
  “多謝令主關心,我知道怎麼做。”修羅仙子說完轉身領著曹家兄弟分道而行。
  修羅仙子三人背影己成了三個小黑點,常亮收回視線,繼續抱著莊韻秋泰然而行。
  這時,距西城門還有半裡路,大官道又寬又平又直,一眼望去,城門遙遙在望,道上行人也越來越多了,天,已經泛魚肚白了。
  “秋兒,現在是不是好些了?”他問懷中的小可人。
  “亮哥哥,你的藥真的很靈。”莊韻秋嬌聲道。
  “秋兒,你在受苦的時想到我了麼?”他柔聲問。
  “想到了,亮哥哥。”莊韻秋點頭道:“當時我心中不住地在祈禱,我在告訴我自己,亮哥哥一定會感應到的,一定會來救我,於是我依照我們老令主傳授我的度厄大法,生死關頭,不要介意生死,我收住心神調和呼吸,進入你我兩忘的境界,我果然忘了痛苦,忘了他們是我的生死大敵,忘了鞭打,刀剌,指掌加身,直到亮哥哥你趕到,當時我幾疑自己是在做夢。我……”
  “秋兒,一個人如果知道她是在作夢,那他一定不是在夢中。”常亮柔聲道:“秋兒,冥冥中,我好象真的感應到你在受苫,真的,我真的有這種感覺。我就是靠這種感覺找到了你們,在千鈞一髮之際找到了你們。”
  “亮哥哥,我……”
  “秋兒,你一直就在忍愛,在忍耐,所以,現在,你可以哭了,你只是個小姑娘,經歷了生死關頭,受到了那麼大的折磨,真應該好好的大哭一場,哭過之後,你一定會忘掉那場惡夢。”
  “秋兒不哭……”
  “別說傻話,女人,該哭的時候一定要哭,這樣,你才不會變成一個性情難測的小怪物,咦,該死的,真是冤家路窄。”
  “亮哥哥,又遇上仇家了?”
  “大概是的,不過他們這時最好不要找我的麻煩,否則他們就會太不幸了。”
  距我們還有百餘步,視線開闊,相向而行的人遠在半裡外便可看出熟識的人是誰,道上行人雖不少,但並不多,這些早起的,大多是謀生計,趕工的本地村民。
  “亮哥哥,他們是……”
  “白道上的狗熊。”常亮的語氣一冷,“那天與武當山的雜毛一起到雅園來的人中就有這三個傢伙。”
  “驚神筆他們嗎?”
  “是的,另外還多了兩上生面孔。”
  “亮哥哥,我會妨礙你……”
  “不許你說這種話,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們就象一個整體。”
  “可是……”
  “秋兒,你現在唯一所做的事就是閉上你這可愛的小嘴,天塌下來也有我去頂著,乖!
  聽話。”
  “嗯,秋兒聽話。”
  “這才是我的乖乖小寶貝,這些該殺的狗雜種。”
  對面,驚神筆查天雄與四位同伴正邊走邊談,並沒有注意到迎面而來的常亮,待他們發覺到對面而來的人影是他們的生死大仇煞星常亮時,雙方相距已不足五丈。“不是冤家不聚頭,小輩,怎麼,雲大爺每回見你,你懷裡總有個女人。”那天那位雲老弟以言相譏,口氣相當不友善,而那天沒有機會和常亮一決,一直耿耿於懷。
  五個人,四男一女,一見面便一字排開,擺出了陣式,顯然,他們怕定這位煞星了,不敢輕敵大意。
  他從容不迫,輕輕將莊韻秋放在道旁一株榆樹下倚樹坐好,探手拔出斬妖劍。
  “哪一個狗養的雜種這個時候敢向我煞星動刀動劍,我一定在這裡替他分屍。”他粗野地罵道:“要是有一個狗雜種留有全屍,算我煞星常亮栽了。”
  斬妖劍尖錐直指向前面兩丈處,那位拔雁翎刀正準備撲上去的雲老弟。
  雁翎刀寬刃厚背,比尋常單刀長出三寸,屬沉重的重兵刃,屬軍用刀具,最適合在千軍萬馬中砍殺,使用它的人兩臂沒有千斤神力,最好不要佩上唬人。
  斬妖劍所指處,尖錐迸射閃出寒芒,可怕的劍身也流露出晶瑩的光彩,無形的罡氣激盪著清晨的清涼空氣,象是陰風乍起。
  雲老弟遠在兩丈外,竟然氣餒地退了兩步,似被罡氣和斬妖劍的恐怖情形與寒光所攝,心中發虛,信心和勇氣迅速下降。
  常亮象一尊渾身透著陰寒煞氣的地獄魔神,身形徐轉,斬妖劍也在隨身右移,氣勢磅礡,似乎湧起陣陣寒濤陰浪。接近的人保證感到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我等你們送死,如果你們想動手的話。”他那種陰沉冷酷,直憾心脈的聲音,完全具有令人心往下沉的威力。
  至少,右面那位正在打算拔劍的年輕美麗的姑娘就有這種感覺。這位風華絕代的少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似乎斬妖劍已經伸到了她面前,心中一虛,也退了兩步。
  步聲急促,城門方向,兩道人影如飛而至,是宇內雙邪。
  常亮昨晚一夜未回雅園,急壞了幾個姑娘,她們都吵著要外出尋找。但玉簫煉魂劍怕她們出意外,所以一個也不許她們出雅園,商量來商量去,決定讓宇內雙邪兩個老江湖出去打探消息,是以,一大早,兩個老怪物便四處打探消息。
  “哈哈!小兄弟,你是不是被這幾個混蛋堵在這裡呆了一整晚?”八荒邪神怪笑道:
  “你一晚沒回,可把那幾個姑奶奶急壞了,現在我們趕緊打發走這幾個混蛋,我和樂老邪也好回去對那幾個姑奶奶交差。”
  “八邪神你這張鳥嘴最好給我放乾淨點。”驚神筆沉聲道:“是不是一大早起來,你忘了漱漱口?”
  “哇!樂老邪這老家夥好兇,我好怕,真的好怕,你可要幫我。”八荒邪神演技一流,表情十分逼真。
  “葉老邪,你怎麼這麼沒出息,這種下三流的角色,你也會被他幾句大話嚇住,我看你是越混膽子越小了。”白髮銀眉一唱一和。
  “樂老怪,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何況這種兇狠的老家夥是江湖上大名頂頂驚神筆。”
  八荒邪神苦著臉說。
  “哪個驚神筆?我怎麼不知道?”白髮銀眉裝糊塗。
  “樂老怪,你怎麼見識越來越淺,你連江湖上列位洪荒九絕的驚神筆查狗熊都不知道?”八荒邪神怪叫。
  “驚神筆查狗熊?哦,真有這麼一個人,嗨!瞧我這記性。”白髮銀眉拍了拍腦門道:
  “葉老邪怕狗熊幹什麼?”
  “狗熊當然可怕,力大無窮。”
  “但卻是有眼無珠,所以又叫熊瞎子。”
  宇內雙邪這一唱一合,一頓冷嘲熱諷,簡直把驚神筆臉部氣綠了。
  “宇內雙邪你們兩個老狗賊是不是想找死?”驚神筆怒叱道。
  “查老狗,你用不在這裡充人王。”常亮沉聲道:“要動手,衝我來,不然,你們幾個馬上從我視線消失,因為我要你去傳信給武當雜毛,我煞星常亮不將他們武當派殺得片甲不留,從此再不在江湖上現世。”
  常亮臉上的神態,任何人看得出他不是開玩笑說大話。驚神筆被常亮那種凌厲的殺機驚得心中生寒。
  常亮的氣勢逼真了,他己無形中養出了一種逼人的霸氣,那種比殺氣更霸道的煞氣。
  “那我們在武當山再一算舊帳。”驚神筆找台階下台,講了一句場面話,然後五個人兩面一分從常亮兩旁擦身而過,灰溜溜地向城郊趕去。
  安家大院後院室的慘變,嚇壞了五龍樓的殺手們,沒有一個人能說得出這場大屠殺是誰幹的,前前後後一共死了二十四人,其中包括二、三位龍頭在內,這太恐怖了,直到有人發現了幾乎象個老太婆的九陰鬼女慘死的屍體,於是有人開始懷疑是煞星常亮乾的了。
  消息傳到五龍樓大龍頭毒龍向百龍的耳中,他幾乎把傳信的人都給殺了。
  與五蝠血令的會晤在即,可是這火燒眉頭的關頭,他卻失去了兩個得力臂膀,還失去了四名特級殺手,他又怎能不驚,如何不怒。
  可是驚恐歸驚恐,事實總是事實,作為一個梟中之雄,他就辦須有承受打擊的勇氣。
  兇手究竟是不是常亮,沒有人肯定,因為凡是見到常亮的人,全都被他殺了。從九陰鬼女的死狀,毒龍他對兇手是不是煞星常亮打個了大大的問號,根據對他煞星常亮所掌握的資料,煞星常亮是江湖上的好色之徒,對一個象九陰鬼女這樣的美女,煞星常亮應該不會下那麼殘忍的手,要知他向來就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可是,不是煞星常亮,又有誰有這麼高的功力?
  魔龍與妖龍死亡的現場,告訴毒龍他們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中,而且死的時候他們倆顯然不是孤軍奮戰,四位超級殺手與八名功力一流的殺手全死在一起,這個兇手未免太可怕了。
  從多方面的現象判斷,毒龍作出了一個結論,兇手絕不止一個人,因為他認為江湖上沒有人具備那樣高的可怕功力,無形中,他也低估了煞星常亮的真實功力,下意識的認為,自己雖然不會比煞星常亮強,但最低限度他不會比常亮弱。
  總認為自己比別人強,這也是人的劣根性之一。
  任何一個低估他的對手的人,失敗對他而言是必然的結果。
  毒龍向百龍犯了個錯誤,所以他注定要失敗,注定了五龍樓瓦解于常亮手中的厄運,也注定了常亮能成為當今天下最年青傑出的江湖霸主。
  兇手不能肯定下來,五龍樓的報復行動自然不會順利進行。
  就算他們肯定了那煞星常亮的傑作,目前他們也沒有精力和人手去對付這個大煞星,因為還有一個在他們眼中比煞星常亮更可怕的大敵要應付 五蝠血令。
  天下事總是人所難以料及的。
  此時此刻,又會有誰去將煞星常亮與五蝠血令聯繫在一起?打破毒龍向百龍這位五龍樓首席大龍頭的頭,他也想不到煞星會是當前五蝠血令的令主。
  識知己不知彼,失敗是必然的。所以毒龍向百龍注定會失敗,而江湖人的失敗,往往也就意味著死亡。
  自從森羅院被煞星瓦解,可怕的神秘殺手群在城內外展開恐怖大屠殺之後,鎮江府城的治安恢復了原樣。
  對煞星常亮的恐懼,只怕誰也不會比一直隱身不露面的三尊府強烈。
  目前的林家大院,象一座兵臨城下的城池,是一座嚴密防守的堡壘。
  三更天,全宅一片漆黑,與往常沒有兩樣。
  內堂大廳中,門窗皆掩上了厚厚的窗簾,是以廳內雖是燈火通明,但卻沒有一絲光外洩。
  悶熱的氣氛,人還受得了,受不了的,是那種心中的焦灼。
  三尊府的首腦又在舉行會議。
  他們的消息相當靈,所以一直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因為他們沒有把握,不敢輕舉動。
  煞星常亮先是逼走少林派,崑崙派,然後瓦解了森羅院,現在五龍樓又被人如此打擊,雖然還沒有人肯出面對這次大屠殺負責,但魔尊他卻敢肯定是常亮乾的,他認為只有常亮,才有這份功力。
  “煞星常亮的實力越來越強大,老大,我認為我們長期住在這裡不是個辦法,從目前的情況看,我們在此地絕對奈何不了煞星常亮,以煞星與我們之間的過節,我們不會放過他,他也不會輕饒我們,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撤回魔天嶺,到府內設下層層埋伏,坐候煞星找上門來,然後關門打狗,將他幹掉,”毒尊老謀深算地道。
  “這個想法我也有過,但我認為我們就如此虎頭蛇尾地撤回摩天嶺,總有點不甘心。”
  魔尊不甘心地道。
  “老大,那我們就等五龍樓與五蝠血令會晤後再撤。”毒尊道:“我估計八月初一之後,形勢定會十分亂,我們趁機幹掉幾拔人再走,反正目前的江湖人物,基本上都是我們三尊府的仇家。”
  “這樣嘛,行,老二,就這麼幹。”魔尊斷然道:“以打擊白道人物為主,煞星那家,我們無需冒險去動他。”
  “老大,十絕神君這個老狗不知在搞什麼名堂,自上回來這示威之後,就不見他們不歸島有何動靜,我們是不是乾脆去端掉他們的老窩?”煞尊忽然開口道。
  “不歸島目前也在全力圖謀對付煞星,他們也好象被煞星的實力嚇怕了,當然無暇再來動我們,不過這樣嘛,也算得上一次打落水狗的機會。”魔尊陰聲道。
  “老大,只怕白道狗熊他們也是如此,少林崑崙這一走,武當三仙死了二個,洪荒九絕中也死了好幾個,他們的元氣可以是說大傷,也正是我們打落水狗的良機。”毒尊奸笑道。
  “那我們得好好策劃一番屠狗計劃,哈哈哈哈……”魔尊笑道。
  人悶久了,難免會發牢騷,三尊府的那幫手下們,長久以來便一直呆在此地不准外出,除了警戒,還是警戒。
  內堂對面的東廂房和廂廊下,此刻就有兩個黑影在發牢騷。
  這座院子很大很寬,所有的花樹盆栽全被清除,目的是不讓入侵的人有隱身的飾物,因此視線很開闊,任何高明的夜行人,絕難過過這兩個黑影的耳目。
  “我真不明白,府宗他們為何不全力一搏,整天呆在此地,真讓人受不了。”右邊那個黑影低聲向同伴說:“煞星那小輩也不過一個人而已,我不信咱們這麼多人就奈何不了他?
  一人一泡尿,淹都可以淹死他,我真不明白府宗他們是怎麼搞的。”
  “你,你最好乖乖的閉上你這沒遮掩的嘴,讓堂主聽到了,我也要跟你倒霉。”另一個黑影道:“煞星常亮出道不到半年,但不知有多少成名武林人物在他手上下喪生,本府可以說是好手如雲,聲威如日中天,江湖群雄無人敢對本府不敬,但卻一再栽在煞星手中,如果你知道殲擊堂和狙殺堂還有泣血堂的三十六鐵騎是如何個慘敗法,你就不會說還種話了,你聽說一個人一次殺三四百人連眼都不眨嗎?煞星這傢伙就有這麼狠,我們真的要破斧沉舟與他一拼,你知知道我們會損失多少弟兄?”
  “這……”
  “周方,剷除煞星這一天遲早會來的,但不是現在,本府不會忘了深仇大恨,煞星也同樣不會放過我們,早晚我們會同他作徹底了斷,你等好了,不怕沒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張勇,這一天要等多久,這種日子再呆幾天,我人都要發瘋了,想當年……什麼……”
  張勇身後出現一個人,他毫無知覺地,周方出聲喝問,張勇也毫無反應,顯然早被人製住了,周方也僅僅說出了什麼人,三個字,便只覺得咽喉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再也不能出聲了。喝聲不大,並沒驚動其他人,其實他根本就沒機會示警,因為他看到人影剛想出聲之際,咽喉便被那隻手勒住了,“什麼人”三個字喊是喊出來了,但哪聲音卻低得只有自己才能聽到,聽在別人耳中還以為他在繼續與同伴胡扯。
  周方簡直嚇傻了,在高手八方埋伏,警戒森嚴之中,入侵的人竟然毫無阻礙地深入中樞要害,如不是來人想找人問口供,他們這些自命好流的刑堂行刑手竟沒有一個有發現,來人如果要抽冷子殺了,老天,他簡直不敢想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你……你是……”扼住咽喉的手稍稍一松,周方可以勉強地發出聲音,他出聲問。
  “煞星常亮。”
  “老天,你想幹什麼?”周方驚問。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才還在與同伴談論煞星,現在煞星竟到了身旁,周方怎能不驚。
  “我要口供。”
  “常老兄,我勸你是最好放手,遠走高飛。”周方一聽對方要口供,知道暫時是不會為難他,恐懼之意迅速消退,生死關頭,他居然機警地利用機會曉以厲害:“你鬥不過我們的,我們三尊府有的是高手,你一個人即算三頭六臂,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放手吧,留著這條有用的生命,你還年輕,還有前……”
  “正因為我還年輕,有前途,所以我不想死,而我如想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須除掉你們這些對我有害的人,這樣才能一勞永逸,我如果就此放手,那我這些日子以來的所做所為豈不白廢了,你們三尊府再強,絕對不會超過森羅脘,不會比少林崑崙強。”
  “你……”
  “現在,我問你,為什麼這麼久以來,你們三尊府不來找我報仇?”
  “我不知道……”
  “你們在玩什麼花樣?”
  “我不知道……”
  “你這傢伙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你對我已經失去了意義,你沒用了,去找你的同伴。”
  “常老兄,請聽……”
  周方已無法再說下去,因為扼住他咽喉的大手突然出手,喉管央骨頓時一團糟。
  四更天了,已不再是夜行人活動的最佳時間,所有的暗哨以為不會再有人來入侵了,他們都有意無意地放鬆戒備,這一來可就方便了常亮。
  幾方的人他都接觸了,目前只有三尊的人一直龜縮此地,他不喜歡這種敵暗我明的形勢,所以他打算逼他們出來。
  直到五更將近,一處警哨隱身地傳出的一聲淒厲慘叫劃破沉寂,驚動了全宅所有人。
  接著,一陣震天狂笑傳來:“應培修,你們三尊府太沒種了,是不是被我殺怕了?你們不來找我,我便來找你們,每晚殺幾個,直到把你們殺光!”聲音逐漸遠去。
  十一處暗哨全部被挑,一共死了二十二個人,當其他人聞聲紛紛打著火把,亮著燈籠,提刀持劍地怒叱奔出,除了不斷有人發現自己的人的屍體在增加,其他一無所獲。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不心驚膽戰的,精神都要崩潰了。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一連三天中,林家大宅被可怕的入侵者光臨,三天中,一共死了近七十餘人。報復之慘烈,手段之狠毒,讓這三尊府的黑道人士一個個心膽懼寒。
  死亡的恐怖把這些準備趁機打落水狗撿便宜的三尊府好漢逼瘋了,天一黑,簡直是人人自危,分配到週邊警戒的人,沒有哪一個不是心驚膽跳的,如上法場。
  後天,才是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的會晤之期,可是三尊府的人已經等不到後天了,煞星的手段太可怕了,恐懼超過了憤怒,魔尊那條屠狗大計胎死腹中,損失太大了,他決定連夜撤離鎮江,逃回摩天嶺老窩。
  三尊府的逃走,倒是大出常亮意外。他原打算激三尊出來與他了斷,沒想到他們如此沒有膽地逃回摩天嶺老巢去了,不過這樣也好,暫時少了一批強勁的對手,對打擊五龍樓與不歸島以及白道人物極為有利,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等鎮江事了,再打到摩天嶺去。
  明天,便是八月初一。
  一連幾天的狙殺行動,常亮也略感疲勞。今晚他一定要好好享受。
  救回莊韻秋之後,盼望四女知道她們的閨房之中,又多了一個逗人愛的小妹妹,當然了,高興中尤以冷寒雪最欣慰,因為她素來最喜歡這個師妹,如今能成為同室姐妹,共事一夫,那當然是最好不過。
  這幾天來,莊韻秋的創傷已好轉,腿上的傷口都己合口,但她心中的舒服和欣慰,遠比傷勢恢復要強烈得多。
  女人,一生中最幸運的事,便是能嫁給一個她愛的他,同時他也愛她的男人。
  歡樂,本是件很奇怪的東西、絕不會因為你分給了別人而減少,相反,有時候你分給別人的越多自己得到的越多。
  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還有新來的莊韻秋,她們正是這樣想的。
  誰說女人善嫉,至少,在楚秋瑩、冷寒雪、卓如霜、雲怡紅還有莊韻秋的思維中,就沒有這個字。
  要愛一個人,就一定要也要愛這個人所愛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人。
  這個道理,五位美麗的姑娘都明白。
  誰說男人艷福大,麻煩就多?至少常亮就不這麼認為。
  今晚,似乎楚秋瑩、冷寒雪、卓如霜、雲怡紅四個人之間,取得了某種默契,她們都不讓常亮進她們的臥房,有意將常亮讓進莊韻秋的房間。
  莊韻秋穿一件雪白的睡衣,在床上斜倚著,臉上紅紅的,只聽她自語道:“不害臊,虧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竟想那種事。”
  她將身子又坐直了一點,然後望著窗外出神,過了一會兒,她又哺哺地道:“我在想他他也在想我嗎?不會的,他這時一定沒時間在想我,他一定在和哪位姐姐中的一個在……
  這時,她的臉又發紅,紅得好艷好艷:“人面桃花似火紅”正是她的寫照。
  也許,有情人之間,真的存在著一種奇妙的感應關係,那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微妙感應,談過戀愛的人,一定會有這種體會。
  “篤!篤!篤!”三聲叩門輕響。
  “秋兒,我可以進來嗎?”門外,那種極具磁性的聲音,對莊韻秋來說,簡直是太熟悉不過了。
  “呷!是亮哥哥,他知道我在想他,所以他……”她的心怦怦直跳,她不敢往下想,因為她害羞,有些事,那些雲英未嫁的大閨女是想要,卻不敢想的。
  “秋兒,你睡了嗎?”門外,常亮的輕聲再次傳來。
  芳心直跳,莊韻秋悄聲道:“亮哥哥,你不去陪姐姐們,到我這裡來幹什麼?”
  “秋兒,讓我進來好不好,進來我再告訴你。”
  “亮哥哥,門沒上栓。”
  房門輕響,常亮從門外進來,托上門,然後拴上本末拴上的門拴。
  莊韻秋望著拴門的動作,馬上便想起常亮想幹什麼,一想到那件事,她的芳心如一只小鹿在亂跳,但心裡感受卻是甜滋滋的。
  少女們,能把自己的初夜奉獻給燭們心愛的男人,都心甘情願而且感到十分甜蜜。
  走到床邊,常亮用手輕握她的一只柔荑,柔聲道:“秋兒,讓我們今晚在這過夜,好不好?”
  莊韻秋臉上的紅暈更顯得更鮮豔了,而且蔓延到耳後頸間,仿佛那溫柔似玉的肌膚正往外蒸發少女的體香,妯將嬌軀微微一轉側,然後嬌小可人地靠在他懷中,輕輕地道:“亮哥哥,你的要求,秋兒從不會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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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邪、魔、雙雄會

  龍棲坪的清晨,今日格外明媚清新,小的雲在淺藍明淨的天空裡泛起了小小的白浪,晶瑩的露珠一顆顆地撒在草莖和葉上,蜘蛛網上沾滿了水,在綠的青草地中銀子似的閃閃發光,潤濕的土仿佛還在豐玫瑰色的晨曦的餘痕,林中百鳥畫的合唱已驟雨似的的漫天落下。
  但是不久,這份明新的氣氛,便被三三兩兩結伴而來的江湖人物衝散驅走了。
  辰牌不到,在這近來多事的龍棲坪四周的山坡草地上,已有無數衣著鮮明、帶刀配劍的武林人或東或西散聚著。
  今天是八月初一,是江湖兩大恐怖殺手集團 五龍樓與五蝠血令會晤之期。
  會晤談判,雙方都要有平靜的心情。
  清晨的氣候能避免沉悶而造成的煩燥之感,所以,會晤的時間定在辰時。
  坡下的小徑上,這時又走來一行男女。
  領先之人,渾身上下一團黑,他泰然自若地領著身後一行人向山坡上接近,那種氣勢風度,給所有的人都留下鮮明的印象。
  “煞星常亮!”突然有人高叫。
  不錯,正是常亮與玉簫煉魂劍夫婦,宇內雙邪及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再加上大個子恨地無環卓剛。
  陰陽雙煞看守雅園,與留園中的一幹五蝠血令負責保護這個他們目前的大本營。
  坪西端有一群人稍稍空曠一丁點的山坡,上面已有十餘人在坐觀,常亮一行十人走至近前。
  善意地向四周十餘位江湖朋友頷首打招呼,然後泰然而坐,對四周的的議論紛紛的聲音置之不理。
  龍棲坪的脊上,相對安坐了兩列人。
  四周,則是五湖四海的各路群雄。
  南邊是以聽濤山莊為主的白道人物,那位與冷寒雪有一掌之仇的五雷叟當然也在其中,這些白道人物的目光,幾乎沒有一雙是對常亮一人表示友善,那種僧恨與畏懼的神色,誰都能看得出來。
  常亮等人的出現,不僅是四周群雄被吸引,連談判的主要人物也被吸引。
  但常亮毫不在意,人們把目光落在北邊一群人物身上,這些人當中有乾坤五惡中的四惡在內應當是不歸島的人物了。
  片刻之後,人聲漸止,中斷的談判又繼續進行。
  十個黑衫人全都是年齡在四十到五十之間的壯年人,正是人生最壯盛的時期,所以他們每個都沉著穩健且氣勢不凡。
  穿一式黑衫,佩一式的鯊魚皮鞘狹鋒單刀,一式打扮,十人如一,不同的只是相貌而已,就連個人表面在外的氣勢也是相同的。
  十個人,一字排開盤膝坐於坡脊的西端,正好靠近常亮他們一行十人,鞘單刀橫置膝上,雙手皆籠在大袖內,坐得筆直,極象九幽地獄似的十尊魔神,那種沉靜肅穆神態,流露出一種濃濃的神秘異氣氛。
  這十人,是經過精心挑選出來的十人,由常亮和南宮飛瓊早已決定的人選。
  十人對面,坐了四列,足有五十餘人,前一列坐了九個人,九個年近花甲的紫袍人,九人身後的五龍樓人物,一個個全都是陰沉著臉的陌生面孔。
  前列中間一位,是一位身材修長,面白如玉,眉宇唇角間全透出一股無可言喻的精練世故的人,最令人注意的是此人的一雙眼晴,又深遂又燦亮,既犀利且帶有一種古檉又邪異的光彩,如兩粒多稜角能匯聚光芒的鑽石深深嵌在眼眶裡面,這人看不出他實際年齡,從他灰白的頭看,他應該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但仔細一看,又象個深沉老練的中年人。
  此人,有點見識的江湖人都認識,他正是五龍樓的大龍頭魔眼毒龍,但習慣地稱為毒龍向百龍。毒龍的左邊,是一位面色灰青,好象臉能散發出一種陰森青氣的青面老人,他,正是練就一身妖術邪功的青龍尚青,毒龍的右邊,是一位臉形削瘦的薄唇老者,那雙陰厲的胡狼眼中更加給他增添了一種寡絕酷毒的韻味,他是五龍中排名最末,但功力最高,心腸最毒翼龍譚斌。
  五龍只現三龍,其餘兩條龍為何不露面?在場的江湖人都感到奇怪。
  原來五龍樓已經封鎖了魔龍與妖龍斃命的消息,而常亮他們又並未宣揚,所以,江湖人物還不知道,那兩龍永遠也不會露面了。
  五龍樓毒龍向百龍與他的兩個拜弟青龍尚青,翼龍潭斌親自出馬,大家都在猜五蝠血令這次亮相的主事人物名頭身份應是兩者皆高。
  但眾所週知,五蛹血令崛起江湖三十餘年,一直就保持著異常神秘的色彩,令主是什麼人,成員都有哪些高手名宿,沒有人知道詳情。
  但五蝠血令是殺手恐怖組織,卻又是有目共睹,有耳皆聞的。
  江湖人都知道,五蝠血令專門對那些豪門巨富下手,有時甚至屠門,它不同於五龍樓拿錢賣命,江湖中,有眾多的正邪兩道的高手都與五蝠血令有著深仇大恨,所以那些野心勃勃的英雄以及多行不義的白道假君子,黑道真兇人,無不視它為眼中釘,肉中剌,無時無刻不在策劃如何剷除這個組織。
  這十位黑衫刀客,穿著、打扮神態完全相同,臉部亦沒有容易辨認的特徵記號,所有在場群雄,不知這十個人是何方神聖。
  五龍樓有的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白道人物多的是遊遍天下的好手,但他們都對這十位黑杉客十分陌生,不知這十位仁兄是老幾。
  毒龍向百龍聲如金石墜地,說話時魔眼閃爍不定:“諸位請看,不速之客越來越多,這樣談下去談不出什麼結果,本人認為,請諸位移至五十裡之外的霸王莊項家,那裡比較清淨些。”
  “在下堅持在此地談出結果,用意就是本令與任何人談判,上有天,下有地,沒有見不得人的事欺瞞同道,即算是你們五龍樓的與我們五蝠血令聯盟,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十位黑衫刀客最右首的那人發話。語氣較沉穩鎮定,神態也莊嚴肅穆:
  “雖然我們組織一直保持著神秘色彩,但那只不過是我們的傳統,向樓主要談些什麼,儘管說,在下是當前五蝠血令的總代理,是全權代表,保證儘可能給予向樓主明確的答覆,至於答覆能否令向樓主滿意,在下就不敢保證了。”
  “如果本人堅持要到霸王莊一談呢?”
  “向樓主最好不要堅持。”
  “向某從來說一不二。”毒龍沉聲道:“這裡實在是不適合談判,請移駕!”
  “那麼在下告辭!我們走!”十位黑衫刀客行動如一,同時挺身躍起。
  “且慢!”毒龍也長身而起越眾而出:“諸位前來,莫非毫無誠意?”語氣飽含威脅。
  “正相反,在下確是抱了萬分誠意而來。誠心與貴樓合作,聽取貴樓意見。以便了解貴樓的真正意圖,而另一個原因,貴樓組織龐大,高手如雲,四海同心堂更是神通廣大,眼線耳目遍及天下各地,敝令主對貴樓深懷戒心,因此得到貴樓在江湖上放出的風聲,不敢掉以輕心,所以派在下前來與貴樓對面協商,但我們五蝠血令有五蝠血令的宗旨。在下是全權代表,有權採取安全措施提防意外,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霸王莊項家,明雖是過氣的江湖世家,但暗中卻是貴樓所處重要堂口所在地,俗語道,‘宴無好宴,會無好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在下堅持在此地談出結果,如果向樓主要堅持到霸王莊商談,恕在下不奉陪。 ”
  “對!千萬不要上當,五龍樓邀請你們去霸王莊,一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白道人物抓住機會,趁機搗亂,有意破壞兩個殺手組織的結盟,聽濤山莊二莊主五雷叟走出朗聲道。
  “五雷叟你這老匹夫還不給我住嘴!”翼龍出場沉聲道:“你這老家夥在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難道白混了?你懂不懂江湖規矩?你這老家夥如再嚼舌根,胡說八道,當心老子將你趕出此地!真是此有此理!”
  罵得刻薄而惡毒,任誰也受不了,何況這位一向心高氣傲,號稱天下第一莊的聽濤山莊二莊主。
  “譚斌,你這冷血狗?齊某就是要存心搗亂你又能把齊某怎樣?”五雷叟怒叫道:“別人怕你譚斌,畏你五龍樓,齊某尚末把你們這些跳梁小醜放在眼中。”
  “奔雷叟,你這麼說,那是你們這幫狗雜種心懷鬼胎,害怕我們兩派聯盟,有心搗亂,存心破壞了?”毒龍陰沉沉地道。
  “向百龍,你用不著在齊某面前耍狠,不錯,齊某今日的確是有為而來,如果讓你們這些沒有人性的冷血動物結了盟,那江湖豈不大亂,又哪有我們容身之地!”五雷叟理直氣壯地道。
  “哈哈哈哈!”翼龍狂笑道,“原來你這號稱天下第一莊的二莊主也有害怕之事?齊老匹夫,不與五蝠血令結盟,本樓照樣能收掉你們聽濤山莊,你信不信?”
  “譚斌,大話人人都會講,但不是嘴巴說行就行,只要你們這幫傢伙有這個本事,擺平了聽濤山莊、江湖就是你們五龍樓的天下!”五雷叟沉聲道。
  “五雷叟,你這傢伙真是越老臉皮越厚。”血羅剎冷寒雪出聲叫道:“你們知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出場搗亂,是江湖大忌。”
  “不錯!五雷叟,你這傢伙簡真太不正道,你已經引起眾怒了!”不歸島方面由百劫神魔起鬨道:“向大樓主,本人建議將這幫存心搗亂的傢伙趕出此地!”
  這個結果,大出白道人物的意料之外,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時候會有人幫五龍樓的腔,在他們的想像中,應該所有的江湖人都應該擔心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結盟才對。
  五龍樓方面一聽有人支持他們,更加理直氣壯,翼龍向五雷叟逼近:“五雷叟,你這老匹夫看到沒有?你己經犯了眾怒,你還不快滾離此地,難道真要我動手趕人?”
  騎虎難下,正是五雷叟目前情形,他狠狠地看了滿臉陰笑的百劫神魔一眼然後朝翼龍譚斌道:“那你動手試試看?”
  “譚兄,由余某將這老匹夫趕出會場如何?”五龍樓方面盤坐前列的九人中居左的一位紫袍老人大踏步走出,邊走邊說。
  翼龍回頭望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餘兄小心點,那老匹夫手上有鬼。”
  紫袍老人傲然道:“餘某淫掌下功夫近一甲子,正想找個高明的對手較量,但願五雷叟這傢伙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紫袍老人邊走邊說,迎向五雷叟。
  五雷叟這時也大踏步上前,雙方相距一丈左右,各自站定。
  紫袍老人沉聲道:“五雷叟,你們這幫白道狗熊真賤,不給你吃點苦頭你們還真以為五龍樓奈何不了你們。”說著,他緩緩將手上戴著的那兩只黑色軟皮手套脫下。
  這一脫下,五雷叟便清清楚楚知道了面前這位仁兄為什麼熱天還戴著皮手套。
  因為紫袍老人那雙手,根本就不象是一般人的手掌,這雙手上已經幾乎沒有什麼肌肉了,手上的表皮呈現一種乾燥的紫紅色,緊緊地貼在手骨上,而那十個手指又粗又長。
  一點也不象平常人的手指那樣有皮肉包裹著,那十個指頭宛如暴曬在陽光下的獸骨,泛著凝膠般的古銅色,還有斑斑血絲,沒有一個指頭上有指甲存在,指端渾圓粗厚,一眼看上去,除了令人感覺一種特異的“力”與“猛”的震憾外,便是那種令人極端作嘔的暴厲感覺。
  五雷叟當然明白這是一雙什麼樣的手掌,因為他也是精于掌功的行家,他曉得,除了精煉血刃掌的人以外,是不會將人的兩隻手搞得如此模樣,很明顯,這位紫袍老人的血刃掌已經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爐火純青的境界,光看那雙手的顏色,原先長著指甲的部位圓潤而粗厚的程度,他便知道對方在這種掌力上的修為已到家了。
  心中一驚,五雷叟不由脫口而出:“血刃掌!那閣下是血手無常常余尚?”
  “不錯,正是餘某,沒想到三十年不出江湖,仍有人能認得出餘某。”血手無常冷冷地望著五雷叟,沉沉地說:“三十年前餘某被你們白道人物逼得退出江湖,現在到了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的時候,該由余某,將你們這些傢伙趕得亡命天涯了。五雷叟,餘某在這血刃上下了六十餘年的工夫,你稱五雷叟,那想必是你精練五雷掌了,我們便以掌對掌,看看血刃掌與五雷掌誰是掌功中的無上絕學。”
  五雷叟不敢大意,他不住地狠搓著雙手,瞬間他的一雙手成了金黃色,好象上面渡了一層厚厚的黃金,他沉聲道:“那我們便試試吧!”
  陰沉沉地一笑,血手無常道:“五雷叟,你的五雷掌果然到家,你小心,餘某要出手了。”
  五雷叟仍在不住地搓著雙手,道:“你儘管放馬過來!”
  “嘿嘿!”血手無常冷笑道:“那麼,餘某得罪了!”
  了字尚未在他的舌尖上打著轉子,一片掌影有如魔鬼般的獰笑般飛到了五雷叟的胸前,五雷叟鼻孔中冷哼一聲,在哼聲裡,他高大的身形微扁,三十七掌帶起一片金黃的掌影已空然奇異地自斜刺裡分左右激射血手無掌。
  這三十七掌來得古怪而玄妙,在掌勢閃動之間,竟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這聲音“呼啦啦”地象是猛獸在悶吼著,又宛如雲層後沉沉的雷鳴,驚人極了,雄渾極了。
  天下第一莊的二莊主五雷叟果然不愧為宇內頂尖的高人,掌法功力的確超人。
  血手無常同樣一聲冷哼,他削瘦的身形閃電似的旋掠八尺,又以比掠出更快的奇速撲回,他這一來一去,快得好象根本就沒有移動過,在移挪的短促時間裡,他在閃過五雷叟三十七掌之後,以四十八掌並合成一次推出,在片紫紅的掌影中猛然罩向五雷叟。
  於是
  二十招眨眼即過。
  激鬥狠拼的角色,都是黑白兩道中最超凡的高手,一個是昔年兇名震江湖的血手無常,一個是當今江湖威名赫赫的聽濤山莊二莊主,兩人一交上手,彼此間全是走的快攻猛打的路子,誰也不肯相讓,誰也不會留情,只見金黃色與紫紅色的掌影翻飛交織,串串洩,象流星,象飄絮,象浪絮,象浪涌,象山崩。
  這等威勢,令四周看熱鬧的群眾大飽眼福。
  常亮已暗暗叫絕,五雷叟的確高明,而五龍樓的實力也確不容忽視,對敵人越了解,對自己越有益處,他已暗中在留意五雷叟的掌法變法,但再看下去,他便不再為五雷叟的功力擔心了,五雷叟的功力的確超人,但比起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師的大羅神掌與伽藍禪功,可就要稍遜一等了。
  這時,纏鬥的雙方快要分出勝負了。
  但見五雷叟在掠閃中又是一百零八掌同時攻出,雙腿也不分先後地掃血手無掌可以躲避的任何一個位置。
  血手無掌一聲冷笑,紫紅的掌影暴起,同樣一百零八掌翻飛硬迎,身形卻穩立不動,在連串的肉掌互擊聲中,他快速得幾乎看不出變化地猛地將右掌虛虛拍向天空。
  五雷叟目光尖銳無比,他一眼便看出此血手無常這個動作有異,正覺有些奇怪,一股不可置信的有如利錐般的勁力己從右方無聲無息,卻又其速比地飛向他的背心。
  這股勁力委實來得太快太奇,以至連五雷叟這等頂尖高手也大大地出了意外,等他做出反應將身形倏縮猝閃,同時將九十九掌猛然掃出時,那溜銳風已擊中了他未完全閃開的左肩。
  纏糾的人影頓時一分。
  五雷叟暴退丈外,幾乎摔倒,右掌不住地按揉左肩,臉上有痛苦的驚容。
  飄退五尺的血手無常陰笑:“聽濤山莊的二莊主不過如此,現在,你們滾不滾!”
  對面,翻天神君大驚失色地掠至五雷叟的身邊,焦切地問:“二弟,傷得怎麼樣?”
  “要不了命,沒關係。”五雷叟咬牙道:“想不到血手無常的武功修為已經進到如此程度。”
  “五雷叟,你這老匹夫一世虛名完蛋了。”那邊冷寒雪又叫道,“你這老家夥襲擊本姑娘一掌之仇,本待今日與你結算,不過現在本姑娘如果趁機打落水狗,定會被天下人恥笑,所以,你還不趕快滾回聽濤山莊去,夾著尾巴滾得越遠越好,本姑娘過些時候一定會到你們黃山聽濤山莊找你討回公道。”
  很明顯五雷叟是失敗的一方,四周圍觀的群雄議論紛紛,所有的人都在驚訝五龍樓的潛在實力,對一個擁有能掌敗五雷叟的高手組織,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常亮在驚心,不歸島的十絕神君也同樣心驚,對五龍耬的真正實力,他們正在考慮要重新作出估計。
  這個時候,正當一道人物一個個惱羞成怒之際,那位五蝠血令的代表宏聲道:“向樓主,如此局面,我們再談不出結果,恕此下告辭。”
  他的聲音一發,群雄頓時又靜了下來。
  “請別急著走,閣下!”毒龍向百龍沉聲道:“本人希望賁我雙方不要因剛才白道人物的無恥行為而造成會盟的失敗。再說,這次會晤沒有談出什麼結果,閣下如何向你們的令主交代?”
  “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向樓主,你難道不這麼認為麼?”黑衫客朗聲道。
  “閣下,你應該不希望有這種結果吧?”
  毒龍冷笑道。
  “這是不得已的事,向樓主,結果,不是單方面一廂情願所能造成的,否則也就不叫談判,在下只要知道,貴樓約我們會晤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向樓主不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一句話就可以說清的,所以,責任不在我。”
  “好,那向某就開門見山。”毒龍向百龍正色道:“剛才的情形,閣下也看到了,一拖三扯多年的正邪大對決,近期也已經展開,向某相信你們五蝠血令也已知道,白道人心懷不測,幾十年來一直就在千方百計企圖剷除貴我雙方,因此,向某希望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結盟,聯手將白道人物一網打盡,連根拔除,在江湖上共創千秋大業。”
  毒龍向百龍的聲音鏗鏘有力,在場所有的人聽得清清楚楚,他是存心讓白道方面的人物聽了心驚膽跳。
  “剷除白道人物,一直就是我們多年的心願,向樓主這個建議在下贊同,不過結盟之事,在下尚不能作主,畢竟事關重大,向樓主既已表明意見,在下當鄭重轉達令。”
  “好,閣下,我們乾脆改期會談,向某希望下次會晤你們令主親自出面,雙方主事人會商,一定能達成滿意的結果。不過現在有一點,尚請閣下轉達貴令主。”
  “何事,向樓主說。”
  “那是我們五龍樓必須達成的目標,如果貴我雙方不能達成結盟協議,那我們就退而其次,在解決掉白道人物之後,凡是尊奉本樓旗號的朋友,貴方下次接買賣時,務請慎重考慮,不可損害五龍樓任何一位朋友的利益。”毒龍向百龍的語氣十分堅決。
  “哦!這等等于貴首先提出的城下之盟了?”黑衫客冷冷地說。但臉上神色絲毫不變。
  “以本樓目前的實力和威望……”
  “在下承認貫樓的實力與威望,對我們五蝠血令的確具有相當程度的潛在威脅,剛才那位血手無常的功力,就不是在下所能匹敵,好!在下定將向樓主的意見所提的城下之盟轉呈敝令主,後會有期,告辭!”
  “請留步!”毒龍向百龍得理不饒人,知道目前自己已佔了上風,乘勝施加壓力:“今天會晤,可以說是一事無成,向某很不滿意,所以,我想知道閣下的真實身份和名號,我要知道貴令主他有多少誠意,派了個什麼人物來與向某會談!”口氣十分堅硬。
  “向樓主,談判已完,應該沒有這個必要!”
  “向某認為有!”
  “那麼向樓主一定會失望,因為在下是個無名之輩,說出來向樓主也不會知道。”
  “名號可以假報,但成名高手的武功決難掩飾,所以,向某打算從你的武功招式上判斷出真正的身份,你能代表五蝠血令主前來談判,江湖上一定擁有你該有的名號,向某一下要知道。”
  “向樓主打算以武相迫?”
  “不錯!”
  “向樓主親自動手嗎?”
  “當然不,向兄堂堂樓主之尊,怎會降低身份與你動手,閣下,還是由熊某招呼你。”
  前列的紫袍人中又走出了一位手持連鞘長劍的紫袍老人,眉心的一塊紅斑,是他令人一眼便難忘的獨特標記。
  “三眼劍熊羽松!”驚呼聲出自白道人物中的絕劍魏風豪的口中。
  三眼劍狂冷笑著望了白道人物那邊一眼,陰笑道,“魏老二好記性,二十年前一劍,是不是還讓你記憶尤新?”
  “熊羽松你……”絕劍拔劍就要衝出。
  “魏老弟,讓他們狗咬狗,請稍安勿燥。”翻天神君冷笑道,伸手阻止絕劍的主動。
  三眼劍一出場,與毒龍交涉的黑衫客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一舉右手,立時,便有一位黑衫刀客越陣而出。
  “哈哈!”常亮從人叢中大踏步而出,邊走邊笑道:“我煞星常亮是公證人,保證絕對公平。”
  所有人皆以又恨又怕的已盯著這個膽大妄為的江湖公敵,但沒有人敢出言喝止他,因為現在誰也不願在眼前這個場面,去同一位能瓦解森羅院的高手生死一搏。
  動手便分生死,這是眾所週知的煞星與人動手的作風,所以沒有人敢在不損自己利益的情況下冒險與他動手,任由他泰然自然地走到鬥場邊上。
  兩個決鬥者都望了一旁的常亮一眼,誰都沒出聲,然後各盯著雙方。
  “你!自報名號,我三眼劍狂熊羽松劍下不死無名之輩。”三眼劍狂用手中連鞘長劍指著他對面的黑衫刀客沉聲道。語氣極為託大,神態也十分狂傲。
  三眼劍狂如果不狂,他已不會被人稱為劍狂了。
  “你就稱在下無名小輩好了,反正我說出名號你也不知道。”黑衫刀客淡淡地說道:
  “現在,我這無名小輩向大名頂頂的三眼劍狂討教!”
  他的語氣飽含諷剌成份,三眼劍狂當然受不了。
  “小輩,你該死一千次!”三眼劍狂徐徐地撥出手中的長劍。
  “我正希望殺死你這大名頂頂的高人,然後取代你的地位!”黑衫刀客仿佛永遠是那麼平靜他拔出狹鋒單刀,將刀鞘往鬆軟的草地上一插,然後徐徐地舉刀,頓時,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他一雙鷹目冷電四射,渾身散發的殺氣如潮,當狹鋒單刀升至出手頂點時,刀身閃爍著晶瑩的寒芒,有如地獄的冥光在閃爍。
  日光,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失去了熱的效用,四周湧起了澈骨陰寒的冷流,強大的懾人冷流,強大的攝人心神殺氣隨刀迸射,刀勢控制了方圓三丈的空間,隨時可以向某一點發起致命的攻擊。
  三眼劍狂己經收起了狂妄的表情,代之而起的是無比凝重的緊張神色,因為他知道對方出手可能就是破斧沉舟的雷霆一擊。
  高手相拼,往往一招便能分出生死。
  三眼劍狂凝神靜氣,默運神功,這時他的長劍也同樣閃射出濛濛的劍芒,一陣陣剌骨的寒流也隨著劍身往外激盪。
  雙方都擺出了架式,全都是中宮大開,毫無防守。
  但任何一個高手都明白一個道理 沒有防守,就是最好的防守。
  要知高手對陣,而且是一等一的高手作生死決鬥,他們故意所露的空門,其實不是空門,因為空門太多,反而沒有空門,這時的雙方,都進入武學至高無上的境界中的空靈境界,蘊藏在這種空靈之後的無盡殺機,將是空前猛烈淒厲。
  面面相對,兩個人誰也不願被對方的氣勢所迫而示弱移位,爭取進攻良機。
  兩個人都稱得上超凡高手,唯一的正確行動就是以雷霆萬鈞的攻勢,強行攻放對方的處於空靈狀態中的防護網,移位爭取空門那是浪費時間,同時也表示移位者缺乏信心,勇氣不夠。
  沒有信心和勇氣,無論幹什麼,結果都只有一個 失敗。
  沒有人願意自己失敗。
  出現了雙方以勢迫人的對峙局面。
  蓄勁待發,這片刻的對峙,似乎時光己經停頓了,全場所有的人沒有一丁點聲音,只有遠處樹上的知了在鳴叫。
  好漫長的片刻。
  終千,緊張的凶險氣氛,升至臨介極點。
  一刀一劍上都開始顫發了隱隱龍吟清嘯。
  驀地,兩人同時沉叱一聲,旁觀屏息以待的群豪,突然看到兩道電虹沖天而起,然後飛躍,迸射,閃煉。
  沒有費力的纏鬥,只有全力一擊的較量。
  看不清兩人一共用了幾招,攻了多少劍,還了多少刀,只能見漫天刀光劍影裡裹著兩個不住幻動的身形跳躍,閃射,劍氣沖天,刀罡漫空,破空利嘯驚心動魄,刀劍相撞的金鐵脆響入耳驚魂,在電虹的糾纏中,激起罡風勁氣旋呼嘯聲,使和地上青草漫空亂舞,有如九天傳下的隱隱風雷。
  屏息靜觀的群雄中,忽然有人發出吃驚的叫聲。
  纏站的人影陡然一分,兩道電光各自疾射向後三丈。
  三眼劍狂幾乎摔倒,泛灰的發結被擊散,披頭散髮像個厲鬼,不少斷發被未熄的罡風吹得在亂舞的草莖中向外飄散。
  後退丈餘的黑衫刀客,左臂近肩處有一道裂痕,有鮮血流出,以刀駐地,單膝點地。
  一聲清嘯突然出自單膝點地的黑杉刀客口中,刀光化虹,人刀合一,破空直射向遠在四丈身形不穩的三眼劍狂。
  三眼劍狂握劍的右手呈現了不穩定的狀態,發結被黑衫刀客一刀擊散,這位一向心高氣傲的狂人已驚破了膽、在心裡上造成了極大的恐俱,信心與鬥志也在這剎那間崩潰。
  斜剌裡人影射飛如電,另下位紫袍人看出了三眼劍狂的危機,情急飛躍而致,搶救三眼劍狂,中途四尺長的佛手短鏟搗出如山鏟影,斜截化虹射向三眼劍狂的黑衫怪客。
  圍魏救趙,驚呼聲出自其他九位黑衫刀客之口,但沒有人來得及出手相救。
  一道寒光不可思議的一掠而至,直撞在紫袍人手中的佛手短鏟。
  “無恥之極!”是毛遂自薦擔當公評人的常亮的叱聲,聲音響亮如暴雷。
  “當!”的一聲巨響,一聲悶哼,火星飛濺,人影乍分乍合,紫色人影飛出兩丈、“砰!”一聲摔下山坡,一連幾個翻滾方重新狼狽躍起。
  常亮身形挺立如神。紋風不動。
  三眼劍狂搏擊經驗異常非富,在同伴出手搶救的剎那間,老狂人也斜掠出三丈開外,先一剎那擺脫黑衫刀客凌厲的追擊,驚出一身冷汗。
  黑衫刀客身手極為矯健靈活,刀落空急忙沉穩住馬步,同樣也驚出一身虛汗,如非常亮出手相救,他絕難逃過那攔腰一鏟,用充滿感激之色的眼神瞧著常亮。
  常亮向他一使眼色,然後朗聲道:“你們這些殺手就是殺手,一點也不講江湖道義,那個老家夥更家卑鄙,真是老而不死是為賊。”
  滾落坡下的紫袍道人此刻仰天厲叫道:“小輩,我生死鏟桂明山一招在你手中受挫,三年後老夫一定會來找你,不是你死,就是我去見閻王你我只許有一人留在人世。”
  “桂明山,在下等你。”常亮沉聲道:“希望你多下苦功,否則下次會面,就是你的死期!”
  生死鏟桂明山大叫一聲,不顧毒龍向百龍的召喚,如飛而去,叫聲中充滿了羞憤,也充滿了仇恨。
  “煞星!你這是什麼意思?”毒龍沉聲問。
  “沒有什今意思,我既然是公證人,就必須主持公道。”常亮理直氣壯地回答。
  “但你逼走了本樓韻一位客卿!”毒龍語氣十分震怒。
  “那是他自覺無臉見人,不能怪我。”常亮淡然道。
  “但你……”
  “向百龍,你用不著對我大呼小叫,我如果怕你,我敢不要命地來當這公證人麼?”常亮臉色一沉道,“不要在這個時候激怒我,那對你們五龍樓簡直是件太不幸的事了。再說我現在也不想讓那白道小子們幸災樂禍地坐山觀虎鬥,我們之間的過節一定會算清,但不是現在,失陪!”
  說完他望也不望毒龍向百龍一眼,竟自轉身而走,在路過五蝠血令的十位代表所在地,他向為首之人施了一個眼色。
  那位黑衫刀客當即心神領會,一打手勢,十個人看也不多看一眼五龍樓的幾位主事人,毫無阻礙地朝龍棲坪外走去。很快消失在坡下的小徑中。
  白道人士雖如願地破壞了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的聯盟,但兩個殺手組織趵目標卻全針對他們,因此這些人的日子很不好過。
  五雷叟受挫於血手無常,聽濤山莊聲譽直線下降,五龍樓聲望更加顯赫。
  對煞星常亮,所有人人又恨又怕,但都拉不下面聯手來對付他,是以幾方的人都在膽戰心驚。
  三尊府方面的人不聲不響地全部撤離鎮江,所有的人心中皆有數,這一下又是煞星常亮的傑作。
  這一來,煞星常亮的名號更是如日中天,有些人竟傳出風聲推出煞星常亮來當武林盟主。
  不歸島人自五龍樓與五蝠血令會晤失敗之後,他們已全部暗中,展開了波詭雲譎的暗鬥。
  城西有個大辛莊,位於于官道旁,莊中有五十來戶人家。
  往常天一黑,莊中便是家家閉戶。
  官道上沒有旅客行走,他們這些靠做生意養家的莊農也就沒有什麼生意可做了,家家關門自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有一家,卻專門供那些趕不及進城找宿頭的旅客借宿落腳,是個日夜經營的小食店,每晚店門都是大開,而且懸了一盞可作為門燈的燈籠,有意吸引旅客的注意。
  小食廳中燈火通明,只有一副座頭上坐了四位食客,其中有一位是百劫神魔申屠夫。
  店夥已被打發裡面去了,四個人神色泰然地邊品茗邊低聲交談,似乎有所等待。
  百劫神魔是不歸島主十絕神君視為左右手的得力助手,十絕神君也十分看重他,不歸島要辦的許多事情,大多由百劫神魔出面,對付煞星常亮他也許不行,但對付其他江湖人物,他這老兇魔可就敢打包票了。
  守夜的更夫,傳來了三響梆子。
  店門外傳來一聲輕咳,有意引人注意。
  四位青衫客出現在門口,迎門一站,堵住了店門,當先二人,是受挫於血手無常的五雷叟與中州雙劍之一的絕劍魏風豪。
  “原來是你百劫神魔主事,怪不得敢下戰書約我們一會。”五雷叟似乎早忘了在龍棲坪出醜之事,他出聲音震耳膜,一面說一面舉步入房:“看來,你我雙方都已決定各走極端,也都有了周詳的準備,勢同水火,似乎已沒有多饒舌的必要了。”
  五雷叟紅光滿面,大概血手無常給他的那一掌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這位白道名宿目光炯炯地盯著百劫神魔,一點也不在乎眼前這位三十年前縱橫天下,荼毒江湖的老兇魔。
  “江湖詭譎,本就是弱食強食的競爭世界,你五雷叟連一個血手無常也對付不了,聽濤山莊也沒有想像中的可怕,你的老大企圖與我們厲島主較量,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臉,各走極端那是順理成章之事。”百劫神魔語氣平淡,陰陰一笑,招手示意,“齊老二,請坐,有興喝杯茶麼?大家是先禮後兵,申某保證茶中沒有異物,這位中州雙劍之一的絕劍魏風豪申某不陌生,另兩位是……”
  “獨孤威、獨孤霸。”兩位身材魁梧,長相相象的青衫同時報名。臉色中帶青,不象正常活人所應有的膚色,說話的聲音也帶有幾分陰森鬼氣,相當刺耳:“申屠夫,你應該聽說過我們兄弟的名號。”
  “嘿嘿嘿嘿……”百劫神魔左下首的一位大馬臉紫面老人笑聲比獨孤兄弟聲音更剌耳:
  “至少,老夫知道你們兄弟的驚世名號,地府雙殘,二十年前橫行漠北,九絕殘魂爪打遍天下無敵手,你們兄弟在江湖失蹤二十餘年,原來躲到聽濤山莊當走狗去了。”
  “九絕殘魂爪再厲害,也殘不了你紫煞天尊的魂,沒想到你這老匹夫會在不歸島效力。”地府雙殘的大殘冷笑,語氣充滿諷剌:“你紫煞天尊用不著笑我們兄弟,你不也是在不歸島替十絕神君厲嘯天當奴才,你用不著瞪眼,莫不成你真要試試九絕殘魂爪是否真能殘你紫煞天尊的魂?”
  “要動手也不急在這一時。”百劫神魔以目示意紫煞天尊,口氣仍然平淡,但卻透著一股子陰森的意韻:“反正你們聽濤山莊早有稱霸江湖的野心,利用白道人物替你們打頭陣,然後才動用自己有實力,翻天神君心計果然高人一籌,你們想稱霸江湖,我們不歸島卻要橫行天下,利益上有了衝突,所以你我雙方合作破裂,繼而以武相向,反正大家遲早會有一場大火拼,但不是今天,我們下書約你們到此一會,是有意相告,所謂生意不成仁義在嘛,因此想先跟諸位打個招呼。”
  “厲嘯天老姦巨滑,一連擺了我們幾道,所以我們也決定要先下手為強,提早與你們作一番了斷。”五雷叟沉聲道:“當日你們那日在龍棲坪幫五龍樓起鬨,便要想到你我雙方定成勢不兩立的局面。”
  “既然大家都已把話講明,而且尊重江湖道義,那麼明天天一亮,你我雙方便各顯神通,看誰會成為江湖霸主。”百動神魔道。
  “不分生死,絕不罷休!”五雷叟斷然道。
  “成王敗寇,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百劫神魔臉上湧現令人難測其意的陰笑:“勝者,一定可以主宰江湖。”
  門口,突在出現黑色幽靈似的常亮。
  “你們這些傢伙大概以為江湖上除了你們兩幫烏合之眾,其他人物就是土雞瓦狗!”他沒有進來的打算,站在門外怪叫道:“難道江湖中就沒有別的人物成為武林至尊?你們兩幫傢伙最好調齊人手,來一場決定性的大火拼,到兩敗俱傷之時,老子就來打落水狗,嘿嘿!
  到時老子就是江湖主宰。”
  “小輩,你是什麼人?”紫煞天尊沒見過常亮,不知他是老幾,沉聲發問。
  “你管我是什麼人?”常亮怪叫:“你只要知道我是準備打落水狗的人就行了。”
  “煞星,你又在搞什麼鬼?”絕劍魏風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卻不敢輕易妄動,常亮的功力如何,他當然清楚,比他高明的大哥霸劍魏風傑便是被常亮斬成了殘廢。
  “魏風豪,你鬼叫什麼?你打算替你大哥報仇嗎?”常亮叫道:“我搞什麼鬼。關你什麼事?告訴你,我在與不歸島的人合作幹掉你們這些白道之人後,然後再拿不歸島開刀,因為老子想嘗嘗武林至尊是何滋味。”
  百劫神魔他是太清楚煞星常亮的功力如何了得,那天晚上煞星大發神威,差點沒嚇破他的膽,他對煞星常亮大發神威,差點沒嚇破他的膽,他對煞星常亮可以說是又恨又怕,但在五雷叟等人面前又不願示弱,所以他硬著頭皮揮手趕人:“我不知你煞星是哪座廟裡的神佛,你要做武林至尊,那就趕快回家抱頭睡覺去做你的大頭夢,不要再在這兒胡攪瞎鬧,你知知道你闖到這裡來,你已經死過好幾次了!”
  “煞星,你這傢伙真是豈有此理。”五雷叟沉聲道:“我們三番五次被你殘害,沒找你算帳那己經算是你祖上積了德,現在你竟敢威脅我們,難道你真的以為我舊收拾不了你?”
  “齊二莊主,你別嚇人好不好。”常亮怪叫道:“我這人很怕被人嚇的,呵!我真的好怕好怕,我不去找你們,你們饒我好不好?”
  “豈有此理,煞星,憑你這副德性,你這傢伙遲早會被人當狗宰!”五雷叟被常亮挖苦得三屍暴跳,但卻不敢發作,他恨恨地道。
  “這個你齊二莊主放心,我煞星對自己有百分之兩百的把握,保證是我將人當狗宰,而絕不是我被人當羊追!”常亮道。
  “小輩,你好大的口氣!”地府雙殘的二殘獨孤霸轉身逼向常亮,他也是沒見過煞星功力高低的人之一。
  “你這人人不恥的地府雙殘獨孤老二,只要你這傢伙的那雙鬼爪子敢亂動一下,我煞星常亮保證斬下你一雙鬼手。”常亮臉一沉,陰森地道:“你以為你躲在聽濤山莊有人撐腰就可以人模人樣地在我面前當人王?對你這種傢伙,那是人人得而誅之,但行俠仗義替天行道那些狗屁事,我才懶得管,可是你如果對我動了殺機,我就有殺人的藉口了,我煞星殺人向來是要講理由的。”
  獨孤霸被煞星一頓挖苦,氣得簡直是怒發衝冠,他們地府雙殘橫行江湖的時候,煞星常亮只怕還在吃奶,他當然忍不下這口氣,左手一抬,他就要有所舉動。
  地府雙殘是與百劫神魔,血手無常等同個時期的成名兇魔,兇狠殘暴,魔功驚世,九絕殘魂爪更是爪功絕技中的絕技,威力足可將三丈外的人或石一把擊碎。
  “只要你出手,我保證替你除名。”常亮陰森地說完,轉身以背向敵,“獨孤霸,你已經死過一次,但絕不會有第二次,摸摸你的發結,看我是不是嚇唬你。”
  獨孤霸聽得一驚,本能地伸手一摸,頓時他的臉都嚇綠了,不知何時,他的發結被利器剖成兩半。手一觸動,長髮披散下來,成了一個披頭散髮的鬼。
  人影一閃而逝,常亮的身形象是憑空幻沒,獨孤霸心申更驚,他認出這是道術中至高絕的五行遁術,他的九絕殘魂爪最厲害,也奈何不了會五行遁術之人。
  屋中所有的人全被常亮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法擊散獨孤霸的發結一事驚住了,如果剛才煞星常亮用那手法抽冷子施暗算,不擊發結而擊咽喉,老天!想起來就可怕。
  “話已傳到,希望你們小心,明日,我們的人便會不擇手段狙殺你們的人,讓正邪大對決推向高潮!”百動神魔心中震驚常亮的駭人手法,長身而起:“大家各顯神通,看誰先死!”
  血雨腥風,頓時在鎮江城內郊四處飄揚,所有的人開始了瘋狂的屠殺,剷除異己的行動進行得如火如荼。
  五蝠血令的殺手在行動,五龍樓的殺手也在活動,白道人物與不歸島的大火拼也拉開了序幕。江湖霸權的爭奪戰,因為各方人物都想掌握主動而提前開始。
  不歸島與聽濤山莊,似乎都忘記了還有一個同樣的野心勃勃的五龍樓,他們都認為自己有必勝的把握,因此不惜作孤注一擲,一舉殲滅對方一勞永逸,誰勝誰就可以主宰江湖。
  其實,兩方面的人都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五龍樓上,不歸島希望能與五龍樓取得聯繫。
  達成協議,進而合作幹掉白道人物,而聽濤山莊,卻必須提防五龍樓或五蝠血令混水摸魚。
  一時間,明爭暗鬥雙管齊下。
  五龍樓方面,沒有心情打落水狗,他們在積極籌劃剷除煞星常亮的工作,因為煞星常亮也公開宣布他宰了五龍樓的兩條龍。
  五蝠血令在江湖中憑白又失蹤,這在三個權力集團的心中都留下了陰影。
  三尊府被常亮逼回摩天嶺老巢,失去了混水摸魚的良機,不能抓住機會壯大自己的實力,注定了最終毀滅的命運。
  正邪雙方的人,都無法阻止前來查風色看熱鬧的江湖人前來鎮江,都擔心引起公憤,憑空樹敵。
  而這些看風色的江湖人為了防止意外,逐漸與同道好友組成集團,相互照應,人多人強,這是鐵定的規律。
  氣候漸成,正邪雙方皆不敢忽視這些小集團,也不敢干涉或驅逐。
  這些小集團,無形中成了五蝠血令的最佳掩護,在常亮的指揮下,所有的成員化裝成各種各樣各行各業的人物,積極將地煞行動推向高潮。
  眾所週知,雲霧山煉魂谷與宇內雙邪,是煞星常亮的人,所以雅園的這個集團,無疑是新崛起的強大集團,不歸島方面可就將這個集團視為眼中釘了,因此他們必須提防煉魂谷的報復手段,但他們卻又不敢輕舉妄動,聽濤山莊也不好過,因為煞墾常亮對外宣稱要和不歸島聯手剷除他們。
  隱身在霸王莊的五龍樓殺和集團,他們的骨幹基本上都來了鎮江府,對所有的人都造成了極大的威脅,但這個殺手集團卻在積極策劃對付煞星的行動,因此讓不歸島及聽濤山莊兩方人物松了一口氣。
  一切形勢,完全在常亮的意料中,一代天嬌子,年輕霸才,即將脫穎而出。
  人謀虎,虎亦算人。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採取主動,掌握製敵先機,這是成功的重要因素。
  不歸島與聽濤山莊的人物互相牽制,不足為慮,目前,常亮也在全力策劃剷除五龍樓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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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泣、血、滅五龍

  霸王莊是座堅固而古老的建築。
  莊牆高有兩丈,比一般房屋更高,莊前建有箭樓,門前有吊橋,用運河水引注的護莊壕溝。
  這是說,霸王莊象一座兵壘,或者,象一座城池。
  莊主神力霸王項勇,是與百劫神魔等老兇魔同一時代的綠林大王,退隱江湖之後,在這鎮江城郊建起了一座與外隔絕的大莊院,與兒孫妻女在一起安度晚年。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要你一入江湖,你這一輩子便注定了江湖人的命運。
  自毒龍向百龍率人住進霸王莊後,這裡戒備更加森嚴,如臨大敵。
  內院,當然是主人的宿處,東院,安頓著五龍樓的殺手精英。
  魔龍與妖龍被煞星常亮殺害的消息得到證實,毒龍向百龍憤怒多於恐懼,他發誓要為兩位兄弟報仇,剷除煞星常亮及其同黨。
  六位客卿被煞星逼走了生死鏟桂明山,還留下了血手無常等五位老一輩兇人,四海同心堂的殺手悉數調來,五龍樓總壇中的特級殺手也傾巢而出,實力空前強大。
  晚膳後,主人神力霸王到客院陪毒龍等首腦人物品茗,商談對付煞星常亮的大計。
  一個煞星常亮已在江湖中掀起了血雨腥風,現在他還有江湖三大禁地中的煉魂谷相助,更可怕的是,有消息證實了煞星與五蝠血令有勾結,這些,是神力霸王最擔心的事。
  但目前的情況,他是騎虎難下,不管煞星常亮如何難對付,反正他這位毒龍向百龍的拜把兄弟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義之所在,他不容推辭,何況多年來,他一直在替五龍樓掌管建在他霸王莊的堂口。
  客廳中有十餘位地位最高的人在品茗,一面神色凝重地交談。
  “煞星他一招迫走生死鏟桂老哥,由此可知這小子功力神不可測,加上二龍頭與三龍頭的斃命,老夫認為,要除煞星,除了聯手暗算,我們別無他策。”血手無常老眉深鎖:“在座諸位,相信大家對本身的功力高低都心中有數,我們之中能一招勝桂老哥的,半個也沒有,而如是二龍頭與三龍頭聯手,餘某相信我們當中沒有人能接下三五招。所以,我們如果向煞星公開叫陣作公平一搏,不但會毫無獲勝打算,而且勢必將步森羅院後塵。”
  “餘老哥的話,熊某深表贊同。”三眼劍狂苦笑:“桂老哥一生所學如何,沒有人比熊某更了解,熊某雖說不會輸給桂老哥,但熊某卻自知絕勝不了桂老哥,煞星這小輩能一招敗桂老哥,這小輩委實可怕!”
  “兩位老哥提議向某也深信不疑。”毒龍向百龍皺著眉頭道:“原以為煞星雖然功力精湛,但向某自認能對付得了,可是經過五蝠血令會晤之後,煞星的表現使我不得不將這傢伙的功力作出重新估計,安家大院被挑,我方損兵折將,煞星的存在,對我們造成了太大的威脅,我們不除他,他勢必也不會放過我們,趁目前白道人物與不歸島人在互相牽制,我認為集中力量將他剷除,勢在必行。”
  “但這小輩太可怕……”
  “一比一,當然咱們沒有勝算,但一比一,甚至一比五,向某認為也不是沒希望。”毒龍鄭重道:“要大舉與他生死相決,咱們有的是人手,有的是高手,所以我們只要儘量避免接受單挑指名決鬥,煞星在劫難逃。”
  “向兄,如果我們的消息可靠,煞星常亮與五蝠血令真有勾結,那麼我們的處境可就不太妙。”主人神力霸王憂心忡忡地說:“會晤失敗已成定局,睚眥必報是五蝠血令的一貫作風,在龍棲坪我方那樣威迫五蝠血令代表,他們勢必不會咽下這口氣,因此我們必須提防五蝠血令與煞星聯手來找我們,項某擔心,如果他們聯手打到霸王莊來,後果可怕。”
  在座的人,全都臉色一變。
  毒龍尚青神色凝重地說:“人算虎,虎亦算人,我們在此商量對付煞星,尚某相信煞星也以絞盡腦汁企圖瓦解我們五龍樓,撇開五蝠血令的報復不談,單說煉魂谷的人物就十分難纏,為防止煞星主動向我們挑戰,我們必須及早為謀,儘快分配人手,早作安排,免得殃及項兄家人。”
  “對,項某贊成尚兄的建議。”神力霸王沉聲道:“項某的家小,雖說都有一技在身,但如同煞星那種高手為敵,不過是以卵擊石。為維護我自身利益以及大家的利益,我建議霸王莊警戒防範必須重新佈置,煞星如果找上門來,我們以逸待勞站在暗處,先用暗器阻擊,然後再集中力量聚而殲之,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不是印證技藝和個人尋仇報復,只要能將心腹大患除掉,我們完全可以不擇手段,根本不須顧及什麼武林規矩,江湖道義。”
  “項兄顧忌極是,向某認為完全有必要,老四,你呆會兒馬上進行此事……”
  一聲陰嘯發自天宇,從廳門傳入直震心弦,似乎冷風四起,驅走了室內的熱浪。
  燭光搖動,陰嘯變成了鬼嘯。
  眾人心中一驚,不約而同急掠出庭。
  鬼嘯修止,換成了剌耳的陰嘯。院子廣闊,四周擺了不少盆栽,也有幾株花樹,設有納涼的凳桌。院子中間,三個黑袍人並肩而立,夜色朦朧,看不清面目,但看穿著身材,可看出是兩女一男,都佩劍背囊,剌耳的陰笑,發自站在中間的黑袍男人口中。
  “什麼人?”神力霸王是主人,所以沉聲發問左右,十一位五龍樓的首腦嚴陣以待。
  “五蝠血令的復仇使者。”發陰笑的人語聲變得陰森無比:“我,五蝠血令令主 煞星常亮!”
  “煞星!你是五蝠血令的令主?”毒龍向百龍心中的震驚是可想而知的。
  “不錯,毒龍,一山難容二虎,所以,你們五龍樓與我們五蝠血令只能有一個存在於江湖,龍棲坪會晤,你暴露了你的野心,你想併吞五蝠血令,而本令主也在一直策劃剷除你們,幹掉了魔龍與妖龍,本令主已經成功了一半,龍棲坪會晤你也暴露出你的全部實力,在你圖謀的全部實力之際,本令主要先下手為強,現在、本令主送上門來了,你難道不打算剷除我嗎?”常亮陰森地笑說。
  “煞星!你果然夠狠!”毒龍向百龍強壓心中的震驚:“你十分成功,五蝠血令令主的身份掩飾得極好,沒有人懷疑你煞星常亮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五蝠血令令主,瓦解森羅院迫走三尊府,逼使少林崑崙封山閉關,這些大概是你欲圖江湖霸業的初步行動,現在,你在我們面前自報身份,是不是以為你吃定我們五龍樓了?”
  “當然,毒龍,你對我一無所知,而我對你們五龍樓卻作了詳細的調查,已知己知彼的致勝前提下,我比你高明,所以我已經成功了一半,首先幹掉了魔龍與妖龍,我的勝算又增加了兩分,龍棲坪你自暴實力,企圖脅迫五蝠血令就犯同時也向天下人示威,孰不知這正是你致命錯誤。”常亮陰沉沉地道:“本令主掌握了剷除你們五龍樓的十成把握,因此主動出擊,把你們霸王莊的人全部幹掉,五龍樓便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小輩好大的口氣!”青龍尚青沉聲道:“你不必逞口舌之能,要除五龍樓你必須有所行動才行。”
  “哦?你要看行動是嗎?很好,看本令主今晚準備如何剷除你們,殺!”常亮暴喝一聲。
  他沒有動手,兩個女人也沒有動手。
  但霸王莊中,卻傳出了無數的慘叫與怒叱。
  “煞星!你不能殘殺老夫的家人!”神力霸王怒叫。
  因為怒叱接二連三,慘叫此起彼伏,怪嘯互相呼應,不知五蝠血令這次出動多少殺手。
  黑暗中,人影紛現。
  接連幾道黑影掠至常亮身旁站定,是玉簫煉魂劍,宇內雙邪,恨地無環。
  “姓項的,你是五龍樓的人,所以你的家人遭殃,只能怪你自己引狼入室。”常亮冷酷地道:“你在與五龍樓圖謀對付本令主的時候你就必須想到這個後果,我煞星常亮崛起江湖不足半年,但卻是兇名滿天下,那是因為我不但殺人不眨眼,而且放火我也在行,我,有強烈活下去的慾望,任何威脅我的安全的人,我一定斬盡殺絕,你霸王莊是五龍樓的據點,而五龍樓卻是嚴重威脅我生命安全的組合,所以你除了怨天,就只能怨自己,今晚,你的霸王莊保證雞犬不留!”
  直到此時。毒龍仍然未見己方有一個人掠到此地,很明顯,這座小院的四周業已完全被五蝠血令的殺手封鎖,看來,對方今日果真是大舉出動,有備而來。
  神力霸王項勇沉不住氣了,他一揮手中的大板斧就要衝上同常亮拼命。
  “項兄,請沉住氣。”毒龍不愧為一方之霸,他沉靜地道:“煞星,今晚你果然是有備而來,但你要想板到五龍樓,今晚你必須付出極大代價。”
  陰陰一笑,常亮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你們五龍樓全部是殺人專家,如果我就這麼帶人硬衝進來狠拼,當然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可是毒龍,你不要忘了,如果我不出聲示警,你知不知道我來了?”
  毒龍及一幹五龍樓首腦全都臉色一變。
  “煞星,你……”毒龍叱道。
  “如果我在秘密侵入的過程中,一路上弄點什麼手腳,譬如毒藥,迷香等之類的東西你說會有什麼後果?”常亮陰笑道。
  “你……”
  “這麼久不見你們那些四海同心堂的殺手及五龍樓十三太保,十八飛屋,二十七刀手三十六煞星露面,你難道除了往好的方向想就不會往其他方面想?”常亮繼續笑道。
  果然,此時此刻此聲與慘叫聲已經靜止下來。霸主莊的西莊,傳來一聲怪嘯。
  “毒龍,我的人在告訴我,那邊的人全解決了。”常亮陰陰地說。
  不久,南庄與北莊皆傳來同樣的怪嘯。
  用不著常亮再解釋,這些五龍樓的首腦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此際,神力霸王反而己經平靜下來,他只是狠狠地瞪著常亮。
  如果眼睛能殺人,那麼常亮此時此刻一定已是千瘡百孔。
  沉著冷靜,這是每個殺手必須具備的修養功夫。
  這些五龍樓的首腦人物當然深獲鎮靜功夫的神髓。
  “煞星!五龍樓己經垮了一半了,我希望你能把握住另一半。”毒龍陰沉地說。
  “多謝向大樓主的提醒,霸王莊的四周,我的人己部封鎖,我保證除了我們自己人,霸王莊內絕無半個活口。”常亮比毒龍更陰沉。
  “煞星,殺手殺人是不用理由的,而殺手為自保也是不會顧及什麼江湖規矩的,向某等你來瓦解五龍樓的另一半。”毒龍說完一抬手。
  十二個人全撤出了他們的兵刃。他們知道對方既然早有防備,猝然襲擊那是落人笑柄,所以,他們十二個人沒有一個乘雙方談話之際出手偷襲。
  勞而無功,當然不勞為妙。
  “向樓主,本令主十分佩服你。”常亮口氣一變,變得十分誠懇:“自始至終,你都體現了一樓之主的風度,臨大敵而不慌,遇大變而不亂,向樓主果有一代英雄的才幹。”
  “煞星,你這算是諷剌麼?”毒龍沉聲道。
  “恰恰相反,這是肺腑之言,向樓主,你是一個可敬的敵人。”常亮誠聲道。
  朋友並不一定全都是真實的朋友,但仇敵卻永遠是絕對真實的,所以,如果你的仇敵對你表示出他對你的敬意,那種敬意的真實性,一定比朋友對你的敬意要真實的多。
  毒龍似乎知道這個道理,他沉聲道:“煞星,你也是最好的敵人,雖然你手段狠毒陰狠險,但要成大事,就必須有非常之手段。所以,向某也佩服你,佩服你的狠毒,佩服你的心計,佩服你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
  朋友之間,尤其是好朋友之間,很可能只有親密而沒有尊敬,但最壞的仇敵之間,卻往往是只有尊敬而沒有輕蔑。
  令你心服口服的人,也往往是讓你恨之入骨的對手。
  這個道理,常亮也懂,所以他知道毒龍那番話,一定沒有半點諷剌的成份。
  他淡淡地道:“多謝向樓主的誇獎,我想向樓主應該與我是同一種人,如果我們不是立場不同,我認為,也許我們能成為朋友。”
  毒龍沉聲道:“人在江湖,當然身不由己,有許多事,是不能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自古英雄皆寂寞,煞星,戰勝了我們十二個人,我相信當今江湖一定是你的天下,聽濤山莊是跳梁小醜,不歸島更是烏合之眾一定非你莫屬。”
  哈哈一笑,常亮道:“向樓主,那本令主就對你的口頭彩了。”
  “煞星,你不要太樂觀,也許,你可能會栽在我們十二個人手中。”
  “我相信你們都是好手,都是殺人專家,但我更相信自己。”
  “煞星,你好狂,也許你真的有你狂的本錢。”毒龍道:“要不要知道你將遇到的敵人是些什麼人?”
  “向樓主如果願意說,本令主也樂意聽,這樣也可以在諸位死後,本令主替你們立塊碑,作為紀念。”常亮淡然笑道。
  不以為然地一笑,毒龍道:“希望你有這個本事,這位神力霸王項勇,此地主人,青龍尚青,向某四弟,翼龍譚斌,五弟。這幾位,是本樓的五位客卿:血手無常余尚達,三眼劍狂熊羽松,九轉神魔姚開旭,四海妖神吳立山,八臂天魔鄧九公。這三位,本樓四海堂三個主持大局之人,血魅封百達,厲魄顧志倫,魔豹彭立明。”
  毒龍向百龍對常亮一一作介紹。
  “全是江湖前輩人物,向樓主,難怪你有信心。”
  常亮淡然道:“今日之戰,本令主給你一個機會,我方出戰人手,就在場的這幾個,這位,在下岳父煉魂谷主,這兩位宇內雙邪,五蝠血令新任護法,這位本令總執法恨地無環卓剛,本令主身邊兩位,是本令主兩位內人,血羅剎冷寒雪,她是……”
  “小魔女楚秋瑩。”楚秋瑩搶著自報名號。
  “煞星,我認為現在可以開始了,如果你只打算就憑眼前這七個人的話。”毒龍開始沉聲道。
  “向樓主,你用不著拿話嚇本令主,我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常亮淡然道:“你如果認為我們七個人對付不了你們十二個人,向樓主,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個樂觀的想法,你明知我陰毒狠酷,難道我會給你們真正逃生的機會麼?”
  “煞星,過高的估計自己,往往會失敗的很慘很慘。”毒龍冷漠地道。
  “試試你不就知道了?看是你估計錯誤,還是我所料有失。”常亮淡淡一笑。
  “煞星,單挑還是混戰?”
  “光混打九九,不打加一,本令主認為做事不能不太留餘地,因此,隨向樓主之便。”
  “咱們一個一個來如何?”毒龍陰笑道。
  他認為,既然己經拿話扣死了煞星,十二比七,他們在人佔多數,但如果混戰,那對他們自己反而不利,因為他曉得煞星是打混的行家,一比一單挑,己方都是功深藝絕,如能利用單挑的機會,逐一吞食掉煞星幫手,最後不說十二人全無恙,但保留八至九人的機會應該很大,屆時再集中力量圍攻煞星一人,以最快的迅速殲滅煞星,那麼今日,他們就很可能反敗為勝。
  毒龍心中在打如意算盤,常亮哪會看不出他的心,他暗自一笑,口中道:“那麼,開始如何?”他話剛落,楚秋瑩馬上便越眾而出,右劍左簫,嬌聲叫道:“誰來與本姑娘一決生死?”
  近來她自常亮身上獲益良多,一身功力武學已經突飛猛進,要不然,常亮也不會帶她參加今晚的大行動,功力精進到了什麼程度。她一直設法測知,現在一見有機會,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出場叫場。
  並沒有阻止,常亮僅關切地道:“瑩妹,小心點,記著我們還要上武當山去。”
  “放心吧,亮哥哥。”楚秋瑩信心十足。
  對面,緩步走出三眼劍狂熊松羽。
  “小魔女,你要找死,怨不得老夫以大欺小。”三眼劍狂陰沉地道:“出手吧,讓老夫見識一下煉魂谷有什麼絕技。”
  “熊老匹夫。”楚秋瑩語音冷森,“你以為你了不起嗎?那天龍棲坪差點送命的不知是哪一位大劍客。”
  龍棲坪一戰,三眼劍狂被五蝠血令殺手三招逼退,差點送命,近來他一直視為生平恨事,今日楚秋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他的瘡疤,三眼劍狂大怒:“小賤人該死!”
  “錚!”他撥劍出鞘。
  “熊老匹夫,你並不高明。”楚秋瑩嘲弄的語氣象利刃:“那天如果不是那個叫什麼生死鏟的人出手救你,你只怕早就到閻王那裡去了,虧你還有臉繼續呆在五龍樓,那位生死鏟就比你有骨氣,技不如人回山去苦練,而你,卻不知羞地仍在五龍樓當你的客卿,我真可憐你。”
  三眼劍狂其實比生死鏟是要差那麼一點。
  但自負是人的天性。何況三眼劍狂這種狂人,沒有人肯承認自己比別人差。
  楚秋瑩語利如刃,可把三眼劍狂氣得昏了頭,一個男人如果被一個女人看不起,那是男人最無法忍受之事。
  老男人也是男人,小姑娘也是女人,所以三眼劍狂他無法忍楚秋瑩的諷剌。
  一聲咒罵,劍光暴射如電射星飛,劍上龍吟隱隱,在一蓬流燦而繁密的寒光中,摟頭蓋頂罩向楚秋瑩。
  楚秋瑩不是善男信女,深知殺死敵人才是保護自己的道理,自上回被武當道人一掌陰毒的攻擊令她小產,造成終身遺恨,她對江湖人便抱了一種潛在敵意,所以她一出來叫陣,殺機便早自內心深處騰湧而起,她不搶先機動手而拿話激怒對方,用意便是引誘對方毫無顧忌地突襲搶攻,挖好了陷井讓對方睜著眼晴往裡逃,其實她早已神功默運,在製造致命一擊的良機。
  就在漫天縱橫的熠熠冷電向她交合罩落的瞬間,她的身影快得不可思議的貼地極閃。
  金光閃閃的的鋸齒劍在與三眼劍狂長劍一觸的剎那,她的人已間不容髮地從對方劍網一消失,身軀扭轉象鬼魅幻形,在不及人們眨眼的十分之一剎那,她貼上了對方的左側,碧玉洞簫揮出的速度好象極西的寒光閃射,當金色的劍光再閃時,她已退出丈外。
  “呃……”三眼劍狂衝出三步慘叫,腳下大亂身形猛抖,如中雷殛。
  “你……你的簫……有……”三眼劍狂喊嗄聲叫,手一松,劍失手墜地。
  “哪一位再上?”楚秋瑩冷森地叫。
  毒龍等十一人根本就沒看清交鬥雙方的變化,決不相信一照面便分了生死。
  但眼前的事實,卻又不由他們不相信。
  一聲慘叫,三眼劍狂向前一栽,在血泊中掙扎腰背左脅處,有三個拇指大的血洵,鮮血正往外泉湧而出。
  楚秋瑩的驚人表現,簡直令毒龍等十一人驚駭欲絕,一代劍中狂人一照面便斃命,煉魂谷的絕學難道真的那麼可怕?
  血手無常陰沉著老臉越眾而出,邊走邊搓他的那雙練血刃掌練得不象人手的手掌。“瑩妹退下。”常亮招呼楚秋瑩一聲。
  於是,八荒邪神迎向了血手無常。
  “無常鬼,你練血刃掌,我練了黑靂掌,咱們丁對丁,卯對卯,你就準備湊合著跟我八荒邪神較量較量吧。”八荒邪神邊走邊道。
  相距八尺,兩個精于掌勁的頂尖高手對上了。
  夜空是沉而黑暗的雲塊雄積而成的,一團烏雲正被夜風吹過,翻滾著自黑沉沉的夜空中往天的另一邊移動。
  四周,一片死寂。
  暴叱聲有如一記暴雷突響又沉,血手無常的身形快得難以言喻地猛撲過來。
  他掠過來的這段空間所用的時間是如此短,幾乎使人看不清他曾看過移挪的過程,象是甫始看他在動,但卻又已到了八荒邪神近前。
  在這一剎那,血手無常每一根手指的指節都突鼓了出來,閃爍著紅艷的淡淡光華,在他這恍似飛鴻狂暴的一撲之下,這段距離內旋風驟起,砂石飛舞,氣流呼呼嚕嚕地迴旋遊湧,宛如天與地都在這瞬間被他的雙臂所籠罩。
  毒龍向百龍臉上總算有了點欣慰之色,在他看來,八荒邪神是死定了。
  江湖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宇內雙邪打濫仗,雖從未吃過虧,但許多高手名宿對雙邪都不恥,也從未把他們宇內雙邪看高。
  其實宇內雙邪的真才實學雖稱不上宇內無雙,但至少他們絕對比洪荒九絕中的人物只高不低。
  就見八荒邪神怪叫一聲,身形怪異地猝閃三步,同一時間,他的右掌當胸推出,推出之後又倏沉猛翻,左掌卻劃起一道碩大的圓弧,在這圓無形的弧度裡,千百黑色的掌影飄閃蓬射,有如千魂萬魄在空中亂舞,而這奇幻的景象又在眨眼裡一閃即滅,沒有人看出他出手的方式及路數,也沒有人看清他讓開了幾步,僅僅只見一片片仿佛魔刀般的掌勢激射上飛,猛然迎向血手無常帶起漫天血掌。
  一連串細密的爆震之聲綴合著一連串有如金石相撞擊的脆響從糾纏的人影中傳出,罡風乍起,風雷滾動,空氣驀地向四周排擠,無形的壓力驟增,宛如一下子要榨出人們的五臟六腑,而一股如浪的狂浪,便在此時,呼轟呼轟地滾盪激而出。
  兩方的人都不自覺地退後三步,鬥場上,這時正是一片煙霧瀰漫,塵沙飛揚。
  好一陣
  霧氣和灰塵完全消失了,鬥場上血手無常與八荒邪神膠合著相對而立,他們站立的位置在方圓三丈之內,整個成了一圈陷在落盈豐的圓形凹地。
  勝負如何,以方都分不清,看情形,兩人似乎在拼內功。
  良久,良久。
  血爭無常無聲無息地仰面而倒,雙目怒睜,臉色蒼白,嘴角血跡殷殷,倒在地上無聲無息,不知是死是活。
  八荒邪神向後踉蹌三大步,然後搖搖欲墜,但最終他還是扎住了馬步,沒有摔倒。
  這個情形,任何人都看得出,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八荒邪神雖然獲勝,但從他的臉色和虛弱的神色,可知他一定身負內傷,只怕已無再戰之力。
  臉色陰沉得可揭起一層,毒龍向百龍沉聲道:“煞星,我打算改變方式了。”
  淡淡地一笑,常亮道:“那你還等什麼!”
  此刻,毒龍雙臂環胸,昂然卓立如山,他重重地道:“諸位兄弟好友,是時候了,為生存而搏命,並肩子上!”
  翼龍潭斌首先發難,只見他以一柄指寬的細長銀劍平出上揚,銀閃閃的劍花散發出翩舞的劍刀卻“嗡”的一顫,居中直剌常亮。
  常亮沒有移動分毫,一邊,白髮銀眉右手刀輪一抖,“呼”聲橫截,“當”的一聲便將翼龍的銀劍震斜三尺。
  於是
  青龍尚青一閃而上,一柄青龍刀穿掠翻飛,急罩白髮銀眉,冷寒雪一聲嬌叱,右手長劍飛虹而至崩開青龍的青龍刀,左手短劍穿縮吞吐,直剌青龍的咽喉。
  神刀霸王項勇在他的震天吼叫聲中,大板斧幻成千萬雪片罩向常亮,恨地無環通樣一聲沉叱,一抖手中獨腳銅人撲向霸王。
  玉簫煉魂劍身形驟動,綠劍化成一波碧浪迎向了八臂天魔鄧九公抖出的百刀盾。
  楚秋瑩接下了手揮靈蛇劍的四海妖神。
  九轉神魔姚開旭,血魅封百達,厲魄顧志倫、魔豹彭立明四個人齊湧衝向常亮。
  常亮半步不移,修長偉岸的身軀釘在原地,完全是依一般轉動慣性的急速俯扭倒仰側內。
  在閃動中,斬妖劍劈斬挑砍,勁風有如鐵錐毒刃,森森逼人,快得無可言喻地四旋飛舞,活象一個十臂神君在揮手抗天!
  常亮力敵四位強敵,並不太吃力,還抽空遊目四顧,因為他必須提防毒龍向百龍攻擊已受重的八荒邪神。
  大笑聲中,他叫道:“毒龍,你還不住手嗎!難道你準備攻擊一個受傷之人嗎?”
  一直目注著鬥場的毒龍向百龍深沉地道:“煞星,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能會與人聯手斃你,但絕不會去對一個身受重傷無力反抗的人施殺手。”
  大斜身,一招反魅千流抖出一百零八劍同時逼,退四位強敵,常亮大笑道:“毒龍,你是不是要等我宰掉一兩個你才動手啊?”
  毒龍陰沉地冷笑道:“該我出手時我自會出手,用不著大呼小叫。”
  長笑聲中,常亮猛然迎向血魅封百達的那柄血熠刀,血魅料不到對方竟敢直迎上來,以為常亮要先拿他開刀,心裡一猶豫,不由猛然沉刀轉開。
  使著半彎的弦月鍘的厲魄適時跟進,但是時間卻差了一線之微。
  高手相較要的就是這一線之差。
  而這時,正是毒龍準備偷襲楚秋瑩的一剎那。
  黑色的身影自一側旋起,有若一根激射的怒矢,帶著一聲驚鬼泣神的暴喝沖天而起:
  “流星飛斬!”
  斬妖劍閃泛著晶瑩的冷芒化虹而至,宛如惡魔的獰笑,如此碎人魂魄地暴斬向毒龍向百龍。
  銀光一閃,毒龍便知不妙,他立即放棄出手支援四海妖神的念頭,一躍向側,右手一探猝揮,四尺長的銀戟己抖出一溜藍汪汪的光彩奮力迎向那電閃而至的寒光。
  “當”的一聲狂震,毒龍但覺熱血上湧,手臂發麻,掀起漫天風雲滾滾罩合,連空氣中也是斬天似的恐怖光影。
  與毒龍甫一接觸,雙方便是一連串的快攻快打,而只是一眨眼,又閃電似的分開,在這一瞬間,毒龍向百龍這位五龍樓的大龍頭已是冷汗涔涔。
  常亮如影掠進,傲然笑道:“毒龍,以你剛才的舉動未免有失身份吧。”
  此際
  九轉神魔就接在這句話的尾音中,鷹隼似的猝掠而至,十八掌倏然有如利刃般分十八個方向飛斬常亮的後腦,而另三個也驚如飛鴻幾乎不約而同一閃而來,血焰刀,弦目鍘寒鋼抓爪,驟雨般攻到。
  常亮冷瑟地,陡然一個大旋身,斬妖劍揮起如狂風呼嘯,一百三十六劍幻成一個大光輪狂厲反擊,九轉神魔,血魅、厲魄、魔豹頓時被迫咬牙退後。
  那邊
  白髮銀眉雙手刀輪揮抖與翼龍譚斌戰得難舍難分,一時間難分勝負。
  可是血羅剎冷寒雪發狠了,但見她長短雙劍的交叉與她和身體和旋轉同時展開,無數和十字光輪形成的一個螺旋和筒裹她的身體,矇矓的青白色寒氣滲著冷焰似的芒彩,急速旋轉的十字光輪虛幻與實質互相相交,陡然向五龍樓的四龍頭青龍尚青衝射、流掣、彈飛、斬戳。
  又是十字絕劍,功夫更深一層的奇招 暈月魔光。
  一聲長嘯,青龍尚青的身子突然散開 每塊肉,每一股血,都在向周道撕裂拋灑,似是陡然捲入一個碩大的刀輪之中,也象是被千萬個快手在同一時間斬腕支解,一個活生生的人,便在剎那間成了一堆模糊血肉。
  隼利又在快速運轉的劍刀,在遭到切肉豁骨的阻礙時,它的連貫總會多少緩慢一些,青龍尚青便就是這個間隙,臨死反撲,在冷寒雪的腿部留下了血溜刀口,若非他人死力消,冷寒雪那條右腿非被生生斬落不可。
  楚秋瑩一見冷寒雪結果了對手,她也不甘示弱,陡然賣了一個破綻,身形踉蹌一閃,好象是被四海妖神掌風掃中。
  於是,驚怒中的四海妖神獰笑著搶進,左掌起狂 ,猛力劈向楚秋瑩,右手靈蛇劍閃電般與掌風同進。
  金光閃閃的鋸齒怪劍焰彩暴熾突現,那麼寒森又那麼淒厲的反剌四海妖神。
  四海妖神劍掌狂揮,身形暴移。
  可是,他忘了楚秋瑩的左手洞簫。
  在他移動過去的位置,碧玉洞簫的綠影早已凝形等候,簫端所指的角度,真是準確又美妙之極。
  四海妖神的靈蛇劍自楚秋瑩的肩頭帶起一溜血珠,他尚來不及有興奮的反應,冰硬的碧玉洞簫業已透過他的胸肌,插入他的心臟。
  四海妖神那淒厲的喊叫只顫震於歪持的唇邊,另一邊毒龍己狂怒地將手中銀戟挾著呼轟之成攻向常亮,沉重的無形勁力好象雲一樣重重地往下壓,而戟影藍光迸射飛射,又能如千萬柄銀戟在同時揮舞。
  雙目倏斂,寒光駭人,常亮雙膝突然向兩邊分開,就在這雙膝一分之際,他人己古怪地縮短半尺,於是血焰刀與弦月鍘便差那麼一寸自他頭頂斬空。
  “神鬼招!”常亮奪魂的厲叫揚起,象一把鋼刀猛地插入人們的心臟,令人全身的血液在陡然間翻騰之後迅速滾洩平息。
  而斬妖劍卻就在奪魂厲叫中幻出一圈圈弦月似的圓弧,而每一圈幻都是連接縱橫,閃掠移瀉,有如千萬成鬼同時號叫,天地宛如一下子漫起昏沉的悉雲慘霧,斬妖劍的頂錐飛著點點猝戳四周。
  第一次,神鬼招施出沒有見血,畢竟常亮的五位對手太過強悍。
  血焰刀、弦月鍘、寒鋼爪、如刃掌、甚至連青龍的亮銀戟,全都在這招神鬼招下被斬妖劍疾厲的旋舞所硬硬盪開。
  五個人的面孔上沒有絲毫表情,血焰刀“呼”地在空中打了個圈旋,狠急無邊的猝然斬向常亮的頭頂,寒鋼爪也在魔豹的怪異疾抓下直搗常亮的小腹出手皆是又猛又狠,時間與部位拿捏得準確之極。
  常亮的斬妖劍再次狂嘯而起,如雷奔電掠幾乎要將宇宙間劃入他的掌指之間,可怖的劍影驀地抖似千波萬濤,血焰刀被“噹噹噹噹”一連敲擊十幾次,崩出了十幾個缺口,寒鋼爪也“砰”然砸斜於側,呈豹爪形狀的五根利齒一下子斷了三根。
  於是,毒龍又撲上,亮銀戟山岳重疊,似亂雲翻滾,宛如自十八層地獄中的寒冰煉獄所刮來的陰風,浩烈雄渾陰寒無比地圍掃罩合聚向常亮。
  厲魄顧志倫猛抖弦月鍘緊跟著插入,九轉神魔雙掌也掄起了千百掌影罩住了上空,血魅與魔豹也再度衝上。
  頓時,五條人影起落如飛,掠閃似電,令人們的瞳孔無法追攝地快殺隱攻,根本看不清每個人的形象,五條淡淡的影子,仿佛五股輕煙在狂風中搖飄,晃移得是那麼飄忽無定,那麼的不可捉摸。
  再觀玉簫煉魂劍獨戰八臂天尊鄧九公,他佔盡上風。
  那柄墨綠色的奇劍早形成一抹綠光異樣,它閃眩出瞬息多變的形態,它飛旋、流射、矯騰、縱橫或是化成一蓬碧雨,或是幻成一道綠虹,似是漫空飄揚寒雪,又象奔閃跳躍的綠焰,於是,八臂天尊揮著百刀盾狼狽地左閃右移,亂蹦亂跳。
  對方的心意表露,完全表現在他雜亂無章的召式上,玉簫煉魂劍知道他的對手此地己經心慌意亂,鬥志全消,因此,他的攻勢越發凌厲,他要在最快的時間內送敵人上西天。
  於是 黑綠奇劍尖銳的呼嘯令人魂驚。魄顫在綠光的飛舞穿掠中,帶著旋轉的怪異力場,狂湧的黑風,抖成一個一個時大時小的圈子,泛閃著一溜溜迷朦的黑綠光影。
  又過了五招。
  這時的八臂天尊蓬亂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沾濕在一起,汗水更濕透了他的衣衫,隨著他的面頰漆漆滴落,在黝黯的光線下,在罡風的呼號中,可以看見他雙眼中的神色是何等的驚慌與絕望,急促的喘息顯示他是多麼無奈。
  玉簫煉魂劍冷笑一聲,攻勢在突然間加快他劍舞簫揮,身體翻騰挪展,十九個動作在同一剎那完成,九十七劍與八十八簫在同一時間展出,這時的他,似乎己經脫離了人身力道的慣性與肌肉控制的最大極限!
  八臂天尊吃力地揮動百刀盾去抵暴洩而進的簫光劍影。
  雙方的接觸只及人們眨眼的十分之一空隙,在如山的簫光劍影與強勁的旋力場中一連串“錚錚錚”暴響直裂耳膜,瞬息間,玉簫煉魂劍從八臂天尊身上空一掠而過,人在空中,不待八臂天尊揮盾封擋,碧玉簫已無情地從百會穴插入腦中。
  淒厲地嚎叫著,八臂天尊雙手亂舞著衝出七步,重重地撲倒,鮮血與腦漿己流滿了他的頭臉,錚獰可怖之極。
  此際,鬥場中只剩下三撥人仍在激鬥。恨地無環拼神力霸王勢均力敵。
  白髮銀眉獨戰翼龍譚斌旗鼓相當。
  常亮狠鬥五名頂尖高手毫不示弱。
  這所小院中,此際宛如一層形成的血霧逐漸升起籠罩,空氣中流露著濃重的,尖銳的死亡之息,地面的溫度激劇地下降,熱浪早已被森森熱氣罡風驅走,除了拚鬥者偶爾發出的喝叱聲與兵刃短促的撞擊聲之外,周圍一片沉寂,一種不祥的沉寂。
  閃爍著朦朦血光,血魅手中血焰刀精芒閃地凌空斬劈,然而卻在出招的同時已被斬妖劍一彈震開,而厲魄弦月鍘一彎猛削,常亮猝然橫空穿出,象是貼著弦月鍘滑撲上去,斬妖劍幻出一抹白慘慘的淡淡瑩光,形成一扇扇形的半弧,一閃之下便到了這個面容冷酷,膚色黝黑的厲魄顧志倫頭邊。
  “喀嚓!”血光崩射。
  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常亮暴叱道:“千魂滅!”叱聲中,他速劈出一百五十劍迫退下剩下的四位高手,緊接著他凌空一個大翻身,“ ”的一聲響,他的周身頓時閃耀著無數的圓桶形光,象是一條在九天盤旋,渾身放射著冷電星光的光龍,“嗖”地一聲向四位對手射去。
  毒龍等四人全是武學大常師,他們當然識得這種功夫的厲害,他們想不到一個人使用外門奇形兵刃,也能達到這種連劍術大師也渴望而可嘆的至高境界。
  人影芒彩交合,又猛然分揚。
  血魅封百達的咽喉頓時被斬妖劍的頂錐捅穿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鮮血狂噴,灑濺一地,他撫著咽喉,面色由赤紅剎時轉為死白,突凸著眼張大著嘴,臉上的肌肉痙攣著跳了兩跳。砰然捧倒在地。
  毒龍的亮銀戟呼嘯著猛掃急砸,勁力潮中,他臉上的汗水四濺,脖子上起了一條條青筋,如土的面孔變得猙獰無比,幾乎是發瘋似的不要命衝向常亮。
  目光冷澈得有如一泓秋水,常亮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倏以斬妖劍筆直點刺,斬妖劍光影才閃,他已閃電般轉出三步,剛好迎上猛揮而來的寒鋼爪。
  雙方的動作進行得如此迅速,只見劍影猝閃,“ 嚓”之聲頓時在金鐵的折斷聲中滲雜著骨骼的斷裂聲傳出,魔豹彭立明連人帶爪被斬妖劍斬成兩段。
  魔豹的慘叫剛自出口,九轉神魔一雙鐵掌已帶起千萬血刃似的掌影猛然劈向常亮。
  與此同時,毒龍高大的身影凌厲地自一側掠進,亮銀戟狠擊快打,同時左手一翻,一點紅影直射過來。
  常亮哧哧一笑,流水行雲般飄出七尺,九轉神魔依然拚命追截於他,但那抹抹血刃般的掌影總是差那麼一絲落了空。
  心中以為己將毒龍發出的暗器讓過,常亮正欲奮力一舉斬斃九轉神魔,背後卻突然有一陣輕微的“嗡嗡”聲緊跟而來。
  目梢子一斜,竟然還是那枚紅色物體,常亮嘴唇一撇,反手十九劍閃電般搗出,好象十九劍是融融于一刺出,尖銳的頂錐,一連在空中將那紅色的物體穿透了十九次,頂錐透入處,卻是甚感柔軟,常亮手腕倏翻,已將那枚紅色物體挑了起來,目光微掃之下,這紅色玩意赫然是一只生著透明薄翼的蝙蝠型怪物。
  斬妖劍將這怪物挑起拋落,但是,卻也因為頂的剌戳而濺起怪物體內的點點腥紅色惡臭的粘液,象一蓬細雨似的噴了下來。
  九轉神魔象是極力避開那只被拋落的怪物,微微有些慌亂向左邊搶出,常亮此時若要斃敵,正是大好良機。
  不過,他只怕躲不過這正下噴落的毒液,如要躲開這些毒液,則將失去斃敵之機,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意念在他腦海中一閃,常亮已身形急掠,斷然截阻九轉神魔。
  去勢是如此隼利而急促,迎面的九轉神魔憤怒地狂叫一聲,雙掌翻江倒海般傾力攻罩而至,掌與掌相互連衍接,沒有絲毫空隙,仿佛以手的形狀形成了一張龐大的勁網,帶著呼嚕嚕的空氣激盪聲,威勢驚人地猛然劈落。
  常亮已存心要將今晚的拚鬥儘早結束,而這提早結束的唯一方法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對手,殺敵殘命,他殘忍地一笑,斬妖劍驀然一抖刺出,而在他這一抖之下,一百四十五劍齊齊而出,宛如雲霧漫天而起,迎向漫天掌影。
  在常亮出手的,他的左肩上有如被雨滴鎔化的金屬液體陡然沾上,火辣辣麻絲絲的感覺一直透到骨縫裡去,咬著牙,他連吭也不吭一聲,而這時劍光已與掌影接觸。
  “嗷……”在一連串的可怖利刃切割骨骼的脆響慘叫中,九轉神魔嚎叫著飛向上半空。
  在空中滴溜溜地翻了四匝,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他的雙手已經齊肘被絞斷,但致命的傷口卻在胸腹間的三十三個拳頭大的血窟窿。
  霍然轉身,常亮的斬妖劍猛挑而出。
  於是,毒龍的亮銀戟被盪至一邊,常亮露著一抹生硬的笑意道:“毒龍,你們完蛋了!”
  口中在說,手上卻不放鬆,斬妖劍泛起一片寒森森的光影,“呼”地劈向毒龍,強勁的罡風尚還刮得毒龍面上生寒,有如刀割,他的左手已將泣魂天殛劈出。
  泣魂天殛的威力是無與倫比的,連少林寺第一高手痛空大師在這招掌法上受挫,毒龍他的武功再高,也不會高過武學正宗的少林寺痛空大師。
  於是
  毒龍在一聲悶哼中,身子打橫著摔發出三丈遠,砰然落地,而在剛才那招泣魂天殛下,他至少被常亮劈了四十五掌,內腑的嚴重創傷與體外被如刃的手掌切割形成的縱橫交錯的傷口,已不容這位五龍樓的大龍頭有活下去的可能。
  “煞……星……你……勝……了……”毒龍掙扎著說出這句話,四肢在一陣猛烈的抽搐後突然一伸,氣絕斃命。
  左肩的痛楚令常亮有點難耐,他毫不猶豫斬妖劍一揮,肩頭一大片肉連著衣襟飄落。
  他是學壯士斷腕,因為他知道那沾體的毒液其毒性絕對霸道無比,如不在毒性沾骨之前將它處理,他這第左手那是廢定了,所以他當機立斷,削掉了肩上那塊已開始潰爛了的皮肉。
  一旁,早有帶著輕傷的冷寒雪與楚秋瑩跑至眼前,滿面關切之色。
  “亮哥哥,如果毒性重,那得儘快治療。”冷寒雪關切地道。
  她倆早就解決了對手,一直在一旁掠陣觀戰,所以對常亮這邊的情況年得很清楚。
  “沒關係,解決了兩個傢伙,再拿把小刀剜一剜,上點藥就沒事了。”常亮淡淡一笑道:“你們剛才是不是又用上險招搏命了?”
  楚秋瑩與冷寒雪互望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齊聲道:“沒有!”
  “那身上的傷從何而來?”常亮笑問。
  “生死相搏,受點傷那是常事。”冷寒雪嬌聲道:“何況,江湖生涯,本就如此。”
  “ !你倒是挺光棍的!”常亮笑道:“但我不希望我的老婆是個傷痕累累的刀疤美人。”
  “刀疤美人有什麼不好嗎?”楚秋瑩問。
  “你們渾身是疤,我豈不也要弄得滿身是傷,那樣才匹配嘛。”常亮笑道。
  “我不允許,亮哥哥,你如果弄得渾身是疤,那多難看。”楚秋瑩道。
  “那你們自己呢?”常亮笑問。
  冷寒雪與楚秋瑩互望一眼,不出聲了。
  生死相搏時、她們什麼也不想,唯一所想的便是用什麼樣的手段儘快搏殺對方,又哪曾想過以險招以命換命造成的傷痕,會使他們如玉的胴體白玉生暇。
  想到這個問題,她們可真有點後悔了。
  “亮哥哥,可是我己經那麼幹了,怎麼辦?”楚秋瑩道。她是指她用險招殺敵。
  “下不為例,你們倆聽著,日後你們的身上只要再多一道傷口,我就讓人在身上切十刀以此類推,你們知不知道。”常亮故意裝得一本正經地說。
  “我們知道了。”楚秋瑩和冷寒雪齊聲道。
  “快看,樂老哥他們要分生死了。”常亮目前緊緊地盯著白髮銀眉與翼龍交纏的身形,口中鄭重地道。
  此際,正是白髮銀眉與翼龍譚斌雙方交手到二百七十八招。
  毒龍、血魅、厲魄、魔豹、青龍悉數斃命,四海妖神、九轉神魔、八臂天尊也無一倖存,翼龍這位在五龍中道行最高的五龍頭知道大勢已去,準備拚命了。
  一聲怒嘯,翼龍身劍合一,化成一道九天飛虹狂野地強攻,閃爍的劍光在接近白髮銀眉時頓時散開幻成無數森冷的電虹,排山倒海似的呈扇形強攻猛壓,拼命了。
  白髮銀眉雙輪一合,“鏗”的一聲中,風雷驟變。
  “錚錚錚錚……”一連串的急劇兵刃交擊震鳴象千萬串鞭炮同時燃放,火星飛濺。
  以快打快,高手相爭,靠的就是一個快字,翼龍一擊無成,毫不猶豫,人劍合一再次夾雷霆萬鈞的聲威進攻,再進攻,好象是從地獄中衝出陽世的瘋無常,不知死活,強勁而難以匹敵。
  白髮銀眉的刀輪似乎已萎縮成一張不大的防衛網,似乎已無法遏止翼龍狂風暴雨似的劍虹,但那無數流射,飛濺,穿掠不停的劍虹卻始終攻不進一雙刀輪而成的光網,但是刀輪上也缺乏將劍虹崩開的反震力道。
  好一場罕見的猛烈搏鬥,三丈風強烈的勁氣潛流澈骨生寒。
  “亮哥哥。”楚秋瑩倚在常亮身邊,語氣有點不安:“樂老哥他好象支持不住了,我們可不可以上前相助?”“不用的,瑩妹。”常亮語氣沉著堅定。信心十足,“樂老哥的功力我知之甚詳,論真才實學,他絕不會比少林痛空大師低,他現在是在消耗對方的功力,同時也在考驗自己。”
  “考驗自己?”楚秋瑩不安地問。
  “你們知不知道翼龍譚斌現在是用什麼絕學攻擊嗎?”
  “這……”
  “亮兒,是不是劍罡?”玉簫煉魂劍問。
  “是的。岳父,這是此劍氣更高明厲害的劍罡,又稱劍菊。”常亮點頭道:“內功火候不夠的人,馭使刀刃一觸劍罡,必會一觸即碎,象摧枯拉朽,讓對方長驅直入,任由宰割,翼龍這傢伙傳聞是五龍中最厲害的一條龍,果然不假,不相上下,如果再精於五行循術,樂老哥可能會吃虧,不過五行遁術也並非人人能練成的,翼龍不是玄門中人,想來應該不精此道,樂老哥近來新創了一套內功心法,稱乾真力,他現在正在試驗乾真力的妙用。”
  “亮哥哥,那他們還要拖多久?”冷寒雪問:“你的傷還等治療呢。”
  “晤,的確不能拖久了,”常亮頷首叫道:“樂老哥,該收兵了。”
  一聲長笑,白髮銀眉反擊了。
  兩枚刀輪所形成的光網突然外張迸揚。
  “錚錚錚錚……”劍虹向外崩射,內縮。
  乘勢反擊,刀輪翻飛如雷環回,輪刃破空,其聲如嘯,白髮銀眉騰撲反躍,又快又猛,他發狠了。
  猝然橫身側剌,翼龍青袍蓬,手中銀劍顫抖著點劃起各式不同的線弦星芒,在黑夜中似起無數破空流星,狂猛反撲。
  白髮銀眉雙輪合併,“鏘”的一聲又崩開翼龍詭異的三十九劍,幾乎不分先後,雙輪飛翻,逼得翼龍連連騰騰退避,氣勢上頓見挫洩。
  “上路吧!”白髮銀眉暴喝一聲,左右刀輪頓時燦爍宛如團團流飛冷焰,象是千萬顆蒼穹洩落大地的隕石流星,集中向翼龍串聯溜洩,強勁而不可匹敵。
  翼龍雖然心驚,但仍能堅持,他身形快閃,用劍挑劈削剌,劍尖迎撞刀輪。
  “錚錚……”震響暴起一串。
  但見銀燦劍虹零亂崩散,翼龍一個跟鬥跌出,胸腹上已裂開了縱橫交錯的大血口。
  翼龍大驚,踉蹌的身形尚末站穩一抹寒光一閃即至,他本能地左閃,但卻正好落大白發銀眉的算計,右手刀輪脫手而出,帶起的寒光有如來自地獄的招魂咒語,毫無阻礙地切入翼龍的咽喉,刀輪巨大的旋力猶末消失。在生生斬下翼龍譚斌的人頭後,又倏閃折回。
  翼龍無頭的屍體噴著血花踉蹌衝出悶步,砰然向前栽倒。
  致命一擊來得如此之快,以至使他連哼也沒哼一聲便上黃泉路。
  狂笑突起,是恨地無環在大發神威,他與神力霸王這一對,也終於分出了生死。
  但見霸王吸腹凹肚,僅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他整個人已凌空倒翻在空中,藍汪汪的劍影便眨著陰酷的暗藍,漫天交織,呼嘯著向恨地無環洩落。
  獨腳銅人剎時幻起千萬浮空的鬼魂,又似諸天神魔在空中縱橫交錯,金燦燦的光芒飛竄,幻光閃掣,如此準確地又如此快速地投擊著劍影,而金鐵交鳴之聲仿佛驟雨叩瓦,密集成串,好似后羿的神箭射日,陡然間劍光斂滅,兩道高大的人影在一轉之下再度擦身而過。
  劍刃顫翻中,神力霸王三十七劍連為一劍,自恨地無環背脊帶起七溜血光,他還沒來得及興奮,驀然間胸腹有如巨錘,擊中 沉重的獨腳銅人結結實實地擂在他的胸前。
  神力霸王吼叫著飛出三丈遠,重重橫摔落地,落地後便不再有聲息,胸骨飛碎,內臟一團糟,除非他是大羅金仙,不然非跟閻羅王去拜把子不可。
  “大哥,傷得重不重?”常亮朗聲相問。
  “死不了,但也夠受的,這位項霸王還真難對付,一身神力委實不比我差。”恨地無環眥著牙忍痛說。
  “五龍樓實力委實強大,如果我們不是施計把他們那幫殺手解決,我們想要扳倒它,即算是勝,我們也勢必元氣大傷。”常亮吐出一口長氣道,“現在,還剩下幾個。”
  “還有武當山!”楚秋瑩道。
  “不錯!別的人或許能饒過,但武當山的雜毛們,他們一個也別想活。”
  “亮哥哥,此地還不放火?”冷寒雪問。
  “燒!我要讓不歸島、聽濤山莊的知道,讓他們一個個心驚肉跳!”常亮毅然道。
  於是,霸王莊神力霸王一門老小與五龍樓的精英人物,便在這場大火中,化為灰。
  江湖三大勢力中的五龍樓,從此也自江湖中消聲匿跡。
  霸王莊的一把火,嚇壞了十絕神君與翻天神君這兩個大奸雄。
  對煞星斬盡殺絕的手段作風,兩方敵人真的出自內心地感到恐懼了。
  僅僅半天工夫,有關的人,皆可以感覺到局勢已經起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是武林和江湖朋友感覺更為敏銳,正邪雙方莫名其妙地不再公開決鬥了,情勢突然更加緊張,似乎有某種陰謀在進行。
  城南是平原,城西不遠便是山區,一條大官道向西蜿蜓,是通向棲霞縣與金陵府的大官道,在這裡,似乎有錢有勢的人都喜歡把家建在這一帶,不說那達官貴人們的花園別墅,就是過了氣退隱的武林人士,在這條官道上少說有十幾家。
  離已成廢墟的霸王莊西行十五裡,是鎮山山脈的一座小山,當地居民稱為牛頭嶺,嶺腳建有一所大田莊。
  大田莊的主人不是尋常人,二十年前江湖中提起一刀斷魂魂樑佑,誰都稱他一聲一流高手,這所大田莊,正是一刀斷魂的養老隱居所在。
  這裡環境很幽雅,附近山區松杉一類的樹林繁多,一刀斷魂魂樑佑的莊後山坡便有一片茂密的松林。
  莊北的迎風閣是主人款待賓客的地方,樓閣高有三層,最上層有美崙美奐的雕欄畫廊,山風一起,整座樓閣便象是在勢如萬馬奔騰的松濤中屹立。
  已牌左右,三樓的貫賓廳有不少江湖名宿雲聚,十餘名白道英雄有主人的殷勤招待下,一面品茗清談,一面拜千宴。
  客室上座,聽濤山莊的齊氏三雄全在座。
  “齊兄,與不歸島合作對付煞星,我們難道不怕十絕神君又擺我們的道?”這位洪荒九絕中的銀雷絕劍狐超神色凝重:“十絕神君素來陰損,我道人士被他坑得不淺,如今他們又主動提出合作,咱們與他們剛剛正是各展神通殘殺對方之非常時刻,我認為此事必須慎重考慮。”
  “令狐兄所慮極是。”翻天神君淡然笑道:“但目前的形勢卻逼得他不敢再玩陰謀,五龍樓的實力大家心中有數,比我們目前的力量,只強不弱,但被煞星常亮仍然來了個斬盡殺絕,而且陪上霸王莊老少三十六口,煞星如果把予頭對準我們或者不歸島,我相信不論我們還是不歸島一定會步五龍樓的後塵,煞星是江湖公敵,偏偏少林與崑崙兩派死要面子而且想明哲保身,武當派也不知在搞什麼名堂我道人士實力大不如前,為了避免被煞星各個擊破,我們無從選擇,只有冒險與不歸島聯手,我們與不歸島只有破除前嫌,聯手剷除煞星,否則後果如何,我不說各位也應該知道。”
  “煞星常亮與我們勢同水火,他不死,我們就別想有安寧的日子過。”五雷叟憂心忡忡地說。
  “除煞墾,勢在必行,但剷除不歸島,也是勢必行。”翻天神君正色道:“我們與不歸島聯手,對付公敵,而我們之間的立場,雙方也都心中雪亮所以這次大計,我們仍然會在除煞星的時候也給不歸島致命一擊。”
  “設下了猛弓擒猛虎,放下金鉤釣蛟龍。這一回,看誰的弓強,看誰的鉤硬,齊兄,兄弟知道齊兄心意了。”銀雷絕劍佩服地道:“齊兄果然高明。”
  “齊兄,那要怎麼才能讓煞星中計,讓他相信?”身材矮胖的名宿風雷拐出聲相問。
  “關於這一點,齊某暫時保密,因為事關我道人士的生死存亡,我不能不謹慎,尚請諸位能體諒我的難言之處。”翻天神君笑道。
  “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齊兄,風某還懂得這個道理,只要剷除煞星,齊兄的難言之除,我相信在座諸位都能見諒的。”風雷拐風鄭重地道。
  “風兄能如此體諒齊某,那真是多謝了,除煞星,還望諸位齊心合力。”翻天神君由衷地道。
  “打蛇不死,遺禍三生,齊兄這次我們剷除煞星常亮的把握有幾成?”號稱武林四大家世之一,金陵富貴山莊金家的主人金神金無痕問,然後又道:“煞星常亮的行為作風,大家都知道,這次不能將他一舉殲滅,金某擔心他日後的報復,禍及我們的家人。”
  “金兄放心,這一回,說不上十成把握,但勝算至少也有九成。”翻天神君信心十足“但願如此,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我似乎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金神無痕沉重地道。
  翻天神君臉色微微一變,但旋即恢復,這個變化極為短暫,根本讓人無法追攝,是以在場的一幹白道名宿沒有一個人能覺查,他微笑道:“金兄多慮了,齊某保證,煞星這次在劫難逃。”
  一位隨眾匆匆入廳,在一刀斷魂側耳語。
  一刀斷魂馬上站起:“諸位,舍下已備薄宴,諸位賞臉。”
  翻天神君笑道:“梁兄太客氣了,在此打擾,請梁兄見諒。”
  “哪裡,哪裡,諸位是在下請都請不到的貴賓能光臨舍下,寒舍已經蓬壁生輝,諸位為江湖除害而操勞,在下如有什麼效勞之處,望諸位儘管提出來,現在請諸位先至食廳一聚,在下在此先預祝諸位除害成功。”一刀斷魂鄭重地說。
  這是火燒霸王的半個月之後。
  常亮肩頭的傷已痊,剷除了一個麼強勁的仇家,常亮委實輕鬆了一陣,邊養傷,邊在策劃對付不歸島與聽濤山莊的計劃。
  半個月來,正邪雙方的衝突在平息了三天之後,復又掀起了高潮,但聽濤山莊與不歸島卻沒有發生什麼大規模的火拼,火拼的人物基本上是早有怨隙的正邪人物,他們在趁此風雲驟變的良機了卻過節。
  雅園,是鎮江最平靜,氣氛最安祥的所在,煞星坐鎮,沒有人敢到雅園來討野火,借到天膽也不敢,畢竟,生命是可貴的,這個人世雖然到處都是罪惡,但美好的事物仍然隨處可見,醇酒美人的吸引,還是相當大的。
  半月的修養,以常亮的個性嗜好,整個雅園自然是春光滿園。
  任誰有五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終日陪伴,他不掀起無邊的春色,那他一定是個白痴,要麼他就不是男人。
  玉簫煉魂劍夫婦與宇內雙邪都非世俗中人,他們見怪不怪,也就司空見慣了。
  這期間,五蝠血令的成員又分散到鎮江各個角落,仍然繼續已經完成大半的地煞行動。
  暫時的策劃由宇內雙邪和恨地無環主管,常亮自然抓緊一切時間陶醉在男歡女愛之中。
  這是園南玉婷閣的一間內室中。
  輕垂的羅帳中傳出常亮的聲音:“如霜,再來一回如何?”
  聲音是卓如霜的:“亮哥哥,不行了,我全身都象散了架似的,嗯嗯,亮哥哥,你手老實點好不?算我求你饒了我總行了吧,我己經是你老婆了,你還怕沒它,讓它老老實實地呆在裡面。”
  “如霜,寶貝!”
  兩人在一番綿綿情話之後,舒適的雙雙入睡。
  常亮在雅園是此中樂不思蜀。
  外面的江湖局勢,卻日漸緊張,聽濤山莊和不歸島之間的勾結正順利地達成協議,一場針對煞星常亮的大陰謀,在有幾個知情者的操縱下,如期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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