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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九天羅剎b
誰知苗人天生愚蠢,才得免禍,貪念復熾,兩人執意要將那兩張鹿皮剝走,任芳姑如何勸說,就是不聽。 芳姑也是年幼心粗,以為怪物剛去,不見得就會迴轉,又想這般兇惡的東西,如不除去,終是本山大患,先時因見那怪物爪利若刃,身輕力大,自己藏身形勢太惡,誠恐一個弄牠不死,弄巧成拙,反受其害。 如今身在地上,可以隨意自如,苗人毒箭見血必死,萬一怪物再來,只要機警一些,三人分開用毒箭射牠要害之處,縱使牠乘著餘力,弄死個把苗人,給大家除害,也還值得。 她想到這裡,反悔適纔為怪物兇威所懾,沒有下手,任牠從容而去,太已失策,便任兩苗人去剝那鹿皮。 這時,她忽覺內急,便在附近擇了個隱蔽之處便解,事完,剛將衣衫整好,忽聽苗人一聲驚叫,情知有異,忙即飛步跑到前面一看。 就見一個苗人,業已死在山坡之下,血流滿地,另一苗人手持著斷了半截的刀把,正從坡上,沒命一般,飛縱下來,後面追的,便是先前所見的那個怪物,兩下相隔,僅祇四五丈左右。 芳姑眼看兩個同伴,一個慘死,一個危險萬分,當時激於義憤,一聲嬌叱,照准那怪物兩只怪眼,接連就是好幾箭。 誰知那怪物,行動迅速,疾如飄風,目力已極尖銳,當芳姑的箭發出去時,那前跑的苗人,已吃那怪物從後飛縱過來,一爪抓向後腦,立時腦漿進裂,死於非命,牠正要落地,吸吮腦髓,一見箭到,另一只長爪,往上一伸,那箭竟被牠擋落在地。 說時遲,那時快,芳姑弩筒內,一排十二支連珠毒藥弩,照准怪物身上要害,一齊發出,除打牠雙眼的幾支,俱被牠撥落外,餘下七八支,雖然支支打中在怪物咽喉等處,可是怪物卻絲毫未察,也未來撲。 那怪物就站在坡前,先朝芳姑張著獠牙,怪笑一聲,一面用雙手護著雙目,一面抓起苗人屍首,張開大口,對著腦門只一吸,“突”的一響,和先前那兩只鹿一樣,苗人的一團腦髓,帶著鮮血,全被牠吸入口中,咀嚼了兩下,便咽入腹中。 然後牠舉爪一抖,那苗人的屍首,像拋球一般,被牠扔出去十幾丈高遠,墜入山溝之內,接著又是一聲怪笑,兩臂一伸,搖著兩只利爪,向芳姑慢慢走來。 芳姑見牠生吞人腦,這等慘惡之狀,早巳嚇得神智昏亂,反倒忘了轉身逃走,正打算再裝第二排毒藥弩箭。 那知,她箭剛裝好,未及發放,忽見怪物已走了過來,猛的一驚,這才想起逃走,連忙轉身便跑。 論起芳姑的武功,雖此兩個苗人要強得多,但是穿山越嶺,縱高跳遠,卻與二苗不相上下,怎能逃得脫怪物的追撲。 無奈,孽緣注定,天命若此,那怪物見芳姑生得美麗,竟動了淫心,不肯傷她性命,只是追逐不舍。 芳姑也不知怪物是何用意,追逐了一陣,漸漸逃離那湖不遠,芳姑見怪物三面攔堵,只有一面不攔,猜出前面定是怪物巢穴,暗忖:“怪物今日人腦必已吃飽,想將自己逼了回去,留待明日享用。” 再一想:“自己已沒有活路,這一追逐,所帶兩排毒藥弩箭,俱都發完,現在武器就只剩下手中一把苗刀,和家傳三支金梭。 同時,她也逃得筋疲力竭了,她已看出,那怪物除了口眼耳鼻之外,周身刀箭不入,何不緩了步法,容那怪物追近,先用三鏢,打牠口眼,若再不中,索性就迎上前去,以苗刀刺牠口鼻,似這般餵飽毒藥兵刃暗器,只些微破皮見血,無論牠性子有多長,不過一個時辰,一定會毒發身死,到那時,能夠逃脫更妙,也算為同伴報了仇,為人間除了害,總比白死要強。 她思忖了一陣,打主意死中求活,於是,于是橫,膽力便壯了幾分,忙把左手空弩筒丟了,將右手苗刀交到左手,採囊取出三支梭鏢,腳步由快而慢,一面跑,一面不時的回望。 見那怪物嘻的張著一張獠牙,血紅的大嘴,一路歡蹦的追來,離身約有三四丈左右,知道危機已迫,不敢再為延遲,就放緩了腳步。 跑著,跑著,忽然覺得腳底下似乎踏著一根軟的東西,因為她此刻全心都在打算除去那怪物,是以也沒細看,一面跑,把周身的力量,全都運集在右手指上,猛的一回身,仍用連珠手法,兩鏢打怪物雙眼,一鏢打怪物張開的巨口,同時發將出去。 那怪物雖然身上堅軔,不怕刀箭,到底中到身上,不無痛癢,牠起初也恐兩眼為人射中,甚是留神,乃見芳姑棄了弩筒,知道她射的東西,是從筒中發出,以為敵人暗器發完,疏了防範。 論說,芳姑打出的這三支梭鏢,牠本難躲脫,但只中上一鏢,便可了賬,無奈上天注定的冤孽逢時。 原來,芳姑方才踏著的軟東西,乃是一條橫越山徑,有茶杯粗細,兩丈長短的一條大紅蛇,身子已差下多過完,只剩一點尾巴,被芳姑一踩之下,一負痛,立時盤身掉頭,迴轉來咬。 偏生那蛇身子太長,大前半截,正鑽入道旁密菁之中,迴旋不易,此平時要遲緩些,芳姑發鏢,正值怪物跑近蛇前,那蛇也剛剛昂頭穿起,以為是牠仇敵,張開毒口,紅信焰焰,朝怪物頸間便咬了過去。 三方面俱是不前不後,同時發動,那蛇恰好做了怪物的擋箭牌。 怪物此時正是動情之期,此刻慾念火熾,專心一志,注定前面逃人,猛見這麼長大的毒蛇咬來,驟不及防,也自心驚,連忙將頭一偏,伸爪便去抓時,“嗆啷”連聲,芳姑頭一鏢竟將大蛇後腦袋打碎,第二三兩鏢俱都擦著蛇身滑過,墜落山石上面,一鏢也未將怪物打中。 那蛇也相當的性長兇惡,頭雖被梭鏢打碎,頸子又被怪物利爪抓住,但身子卻還似轉風車一般,接連幾繞,便將那怪物上半身,連一條左臂纏起。 纏到未了,那尾巴“叭”的一聲,打在怪物後背心上,這一擊,何止千百斤的力道,打得怪物野性大發,連聲怪嘯,便右手抓住蛇的七寸,用力一扭一扯,竟活生生的將那蛇扭成了好幾截,那蛇才真正的死去。 怪物從蛇環中縱了起來,想是恨到了極處,抓起死蛇尾巴,連抖了幾下,沒有抖直,又用兩只利爪亂抓,往山石上亂甩,激得血腥四濺,約有頓飯光景,那蛇竟被牠蹂躪成了個稀爛,然後又往空中一拋,往山澗那一邊落去。 芳姑見三鏢同時發出,怪物好似並未查覺,心正暗喜,倏然瞥見怪物身前,竄起一條紅東西,恰好擋住怪物頭前,代怪物挨了一鏢,接著聽到鋼鏢落石之聲。 見那條紅東西,竟是一條朱鱗長蛇,已將怪物上身絞住,初意還以為毒蛇挨了一鏢,未中要害,這種不常見的紅蛇,其毒無比,只要把怪物咬上一口,自己便可脫難。 及至仔細一看,那蛇雖將怪物纏住,不但沒有咬著怪物,蛇的七寸反吃怪物抓緊,只管兩爪亂抓亂扭,連身往山石上磨擦撞擊,血肉紛飛。 芳姑見狀,知道這蛇必然無幸,等怪物一脫身,仍會找自己晦氣,剛想就此逃走,猛又想到怪物行動如飛,憑自己腳程,萬一跑牠不過,何況又累了這大半天,最好還是和怪物拼了吧!祇要對準怪物要害,刺牠一下,如果失敗,自己就橫刀自刎。 她主意打定,剛一起步,怪物已從蛇圈中,脫身縱出,前爪拉住蛇尾,掄將起來,一路亂抖亂舞,整塊山石,挨著便碎,人若被牠打上,怕不成為肉泥,不由膽怯氣餒。 就在這進退猶豫之際,那怪物倏地將蛇一扔,便朝她奔來,芳姑自知難免,便不再存逃走之念,暗將氣力運在右臂之上,等怪物近前,拚個死活。 那怪物在新勝之後,獸性發作,一見芳姑立而不退,正合心意,長嘯一聲,身子一縱,便到了芳姑面前,相隔數步遠近落下,仍和先前一樣,咧著一張怪嘴,垂著長可及地的一雙前爪,緩緩走近。 芳姑見怪物快要近身,更不怠慢,猛地一聲嬌叱,雙足一點勁,端著右手毒矛,對著怪物口中刺去。 原以為怪物老是張著大嘴,只要稍為刺破點皮,便可成功,卻未想到,怪物前爪連臂,長約丈許,那短矛長也不過五六尺左右,身剛縱起,還未刺到怪物口邊,吃怪物兩臂一抬,兩只前爪伸處,一爪輕輕將矛抓住,另一爪已向芳姑抓到。 芳姑見勢不佳,心中一害怕,昏亂中也忘了用刀自刎,翻手一刀朝怪物來爪砍去,刀砍在那怪物爪背上面,耳聽“卡嚓”一聲,矛已折斷,怪物雖被砍了一刀,並未怎樣,自己只覺得眼前一花,膀臂間一陣奇痛,怪物那猙獰兇惡的面目,相隔自己頭臉,僅祇尺許,不由嚇了個膽落魂飛,連驚帶痛,立時暈死過去。 過了一會,覺得身子凌空,臂間似被什麼東西抓緊,耳邊又聽水響,睜眼一看,身子已被怪物擒住,凌空捧起,行經之地,乃是一片湖水,怪物就在那湖面上,踏波飛行。 芳姑知道自己既然被捉,定難活命,暗用氣力一掙,想掙脫怪物掌握,好墜入湖中,讓水淹死,也許能落一個全屍。 偏那怪物十分仔細,芳姑剛一挺身,便被怪物抓緊雙臂,肋骨以下也似疼痛起來,掙了兩次,沒有掙脫,只得聽其自然了。 她明知必死,漸漸心定,反而膽大起來,定睛看那怪物,除身長力大,爪利如勾,遍身黃毛,生相猙獰外,最奇的是牠那一雙怪眼,眸子一半突出,精光閃爍,時紅時綠,滴溜溜亂轉,變幻不定。 還有牠那兩條臂膀,也長得駭人,乍看去頗似那通臂猿猴一類,細看胸臂毛之處,竟隱隱生著一片細密的逆鱗,難怪刀槍箭弩都傷牠不得了。 芳姑正想不出牠是什麼山精野怪,水聲歇處,業已抵岸,怪物竟將她放下,咧起著大嘴,怪笑不止。 芳姑四外一看,存身所在,乃是湖心的一片沙洲上,四面俱被水圍,與陸地隔斷,暗忖:“怪物不知要如何擺弄自己,此時不速速尋一死法,還等何時……” 心念動處,見怪物相隔自己,約有丈許,立足處正在湖邊,一個冷不防,雙足一頓,便往湖中跳去。 那怪物好似早就防著她要跳湖,當芳姑身形縱起,還未落入湖中,便被那怪物一爪抓住,依舊捧著她,走向沙洲中心,離水較遠的一片樹林之內,輕輕放下。 芳姑曾目睹怪物生裂人獸頭腦慘狀,以為這次被牠擒回,必將怪物惹惱,去死越近,便將雙目一閉等死。 那知,過了半晌,竟沒有一點動靜,再睜眼一看,怪物仍然站在身前,怪笑“嘻嘻”,目不轉睛,注定自己,幾次欲前又卻,看去歡喜非常,芳姑心忖:“怪物何等猛惡,這半天的工夫,無論人獸毒蛇,都是遇上便死,何以單單不傷自己……” 正自猜疑間,猛地一眼看到怪物腹下,一物翹然,忽然心中一動,再證以怪物發笑的神氣,想到難堪之處,不禁粉面發燒,心中真個比死還要難過,急得她渾身是汗,眼淚奪眶而出。 正自失魂喪膽,張目四顧,忽見身側不遠,豎立著一塊石筍,高約丈許,還恐怪物察覺,強提著心,緩步移近前去。 容到距石只有四五尺之隔,倏地將頭一低,雙足一頓,直往那石上撞去,眼看離那石筍,僅只尺許,隨著雙眼一閉,自忖:“這一下定然是個腦漿崩裂,死於就地。” 就在這生死瞬息之際,忽聽“叭”的一聲,臂間一陣劇痛,身子又被怪物抓住,驚亂中回頭一看,怪物已將自己抱住,一張毛臉,正向兩腮上挨來,連怕帶急,狂叫一聲,人便暈死過去。 芳姑這大半天的工夫,可說是已受盡了辛勞驚恐,又當亡命奔馳之餘,心力交瘁,那還禁得這麼一來,由此便不知人事。 過了好一會,才漸漸醒轉,覺得下部作痛,渾身酸麻難禁,鼻間還聞著一股腥羶之氣,睜眼一看,怪物正趴在自己身上,手臂全被壓住,動彈不得,下部有物抽動,而引起陣陣刺痛,已知是怎麼一回事了,而且怪物的一顆頭,還只管在臉上聞嗅不休,立時急怒攻心,狂叫一聲,二次又暈死過去。 等到醒轉來一看,怪物已不知去向,四外黑沉沉的,用盡目力,只依稀辨出一些景物,仿佛是在一個洞穴中,睡在一塊大石條上面,還鋪有獸皮,全洞大約三四丈方圓,並無門戶。 她感覺到自己下部,仍然有些隱隱作疼,渾身感到乏力,方打算將身掙起,尋路逃走,昏惘中猛一使勁,才知兩手已被怪物用東西捆住,腳跟上面,亦捆著一根生藤,藤的一端,用一塊大山石壓住,休說掙下石來,連坐起都十分費事。 身已被污,先是急憤欲求一死,幾次用力想將手足的藤掙斷,以便起身尋一自盡,偏偏那種苗疆出的山藤,異常柔軔堅實,怪物事完之後,防她尋死,連捆了好幾捆,芳姑雖然身有武功,當時力已用盡,而且又在縱慾之後,那裡掙得斷,只急得她兩淚交流,心如刀割。 正在情急無計,猛又想起老父年邁,隱身苗疆,只自己這麼一個相依為命的女兒,平日愛如性命,如果歸來時,知道自己失蹤之事,怕不急死,勢必詢明入山根由,前來尋找,怪物那般厲害,遇上豈能免禍,想到這裡,不禁汗流浹背,心膽俱裂。 過了一陣,勉強鎮定心神,沉著氣仔細的再一想:“自己反正是死,如怪物不遽下毒手,裂腦生吃,率性假意順從,由牠擺佈,哄牠松了綁索,只要能夠過湖,尋著一兩支毒箭毒鏢,便可乘牠熟睡之際,拼著被牠粉身碎骨,照准兩只怪眼,刺將下去,與牠同歸於盡,既可報仇,又可免老父回山尋來遇禍。” 她越想越覺有理,便靜靜盤算,耐心等候。 過有個把時辰,忽聽洞壁外面,有大石挪動之聲,一會日光透入,現出一個洞口,跟著便見怪物走了進來,兩臂上好似捧著許多帶著枝葉的東西。 才知這洞的門戶,就在前面,洞並不深,只是怪物出去時,用大石堵死,黑暗中看它不出。 正自尋思,那怪物已直往身前走來,一到先把兩爪所捧之物,放在石上,睜著一雙怪眼,仔細朝芳姑一看。 見她已醒,好似高興非常,歡笑了一陣,就將一顆頭低將下去,兩爪按定芳姑,渾身上下,一陣亂嗅亂舔,芳姑被牠舔到癢處,忍不住笑出聲來。 怪物見芳姑發笑,沒有像初擒到手時那般死命掙扎,越發心喜,就先將芳姑腳上捆的山藤除去,那麼堅紉的山藤,被怪物的利爪一抓一捏,立時寸斷,卻又未傷著皮膚。 芳姑見了,好生駭然,方知用力不行,只將捆麻了的雙腳,微伸了幾伸,稍微活動下血脈,便即止住。 怪物捧起她的腳來,嗅了一陣,又看了看芳姑的面色,連手上的綁藤也給去掉,芳姑也不理牠,只將兩手連搓帶捏,少解麻癢。 怪物見她始終沒有動,喜歡得亂蹦亂叫,不時仍伸下頭來亂聞亂舔,似這樣騷擾了一陣,忽伸怪爪,從捧來的一堆枝葉中,取了一枝,遞給芳姑。 芳姑接過來一看,乃是十幾個杷枇,被怪物連枝採來,看見食物,這才想到自己正是飢渴萬分,便摘下來,連吃了七八個。 將要吃完,怪物又遞過一枝,除枇杷外,還有桃杏,和許多不知名的山果,芳姑才知怪物頗通人性,適纔出洞,竟是為自己去找食物。 她飽餐了一頓,才吃了十分之二,怪物似嫌她吃得太少,又強著她吃,芳姑連連搖頭方止。 吃完之後,芳姑以為怪物必然又要上身蹂躪,那知怪物除了滿身聞舔外,並不似先時那般狂暴,後來竟將芳姑抱出洞外,放在石上,口中怪叫,兩爪上下四方亂指,那意好似說,這個地方就是牠的巢穴。 芳姑見那洞穴,位置在一處不甚高,泥石混合的短崖之下,地勢極為隱僻。 這時皓月當空,碧霄澄霧,趁著四外清波浩浩,明平如鏡,花木扶疏,因風零亂,真個是清景如畫,幽絕人間。 若換平日與老父同此登臨,豈非快事? 不想為了救治苗人,力行善事,深入荒山,遭此橫禍,與自己並肩把臂的,竟然是個獰惡無比的山精野怪,一陣心酸,不由流下淚來。 怪物倒也情重,見她如此,也著起慌來,不住口叫爪比,意在勸慰。 芳姑恐露破綻,以後難於破解,只得勉抑悲苦,強作笑容。 怪物時刻留心,見她不再尋死,說不出的心喜欲狂,想盡方法,作出諸般醜態,以博芳姑的笑臉。 芳姑不示意進洞,牠也在身側陪著,寸步不離,直到月落參橫,東方見曉,芳姑先是怕牠又動淫念,樂得捱一刻是一刻,後來委實體憊難支,便在石上倒下。 怪物見她臥倒,便輕輕將地抱起,走入洞去,芳姑情知難免,強又強不過,只得由牠。 誰知怪物竟老實起來,將芳姑放倒石上,牠便伏臥在芳姑的腳頭,動也未動,芳姑睏極,一切均聽其自然,倒頭便自睡著。 及至一覺醒來,覺得手臂依然作痛,睜眼一看,洞口漆黑,怪物已走,只有洞口石縫裡,有幾點漏進來的日光。 手腳仍和昨日一樣,被怪物用山藤捆了個結實,知道怪物雖不傷害自己,可是防逃防死之心,絕非一兩天之內所能解免的,欲速則不達,只得過些日再說,不過,心中奇怪,自己怎會睡得這般死法,竟一絲也沒察覺,好生不解。 不一會,便又聽到洞口移石之聲,怪物走進,除和昨日一樣,攜來許多山果外,還夾著一條生鹿腿。 到了芳姑身前,先解去手腳上的捆藤,然後聞舔了一陣,取了帶來的東西,抱起芳姑,去至洞外,一面遞過山果,又指了指那條鹿腿。 芳姑暗想,每日以山果為食,也難充饑,見那鹿腿生劈下來未久,十分新鮮,便走向湖邊,用水洗刷乾淨,一摸身上,衣服雖然被怪物撕成條片,幸而兜裳完好,剩有一點火種,還未失去,只是這麼大的一條鹿腿,沒有刀,不能整個吃食。 明知刀矛等物,俱都還在對岸,只是無法取用,無奈何只得拾些乾柴,把火點燃,持著鹿腳,往火上去烤。 那肉太厚,外面已焦,肉裡未熟,又不能再烤下去,只得停了手,打算冷一會,再試撕著吃。 那怪物先見芳姑烤肉,牠只在一旁歡躍,也不擾她,及見地把肉烤好之後,卻對肉發呆,意識到她的心意,走向前來,抓起那條鹿腿,一陣亂扯,俱都撕成一二寸粗細的肉條。 芳姑見牠能解人意,便和牠比手勢,要那遺失的刀矛鏢箭,怪物只是呆笑,意思未置可否。 芳姑以為牠不懂,比了一陣,也就罷了,因為一日夜工夫,就只昨晚吃了些果子,腹內空虛,挑了兩條熟而不焦的鹿肉一嘗,竟是香美異常,便比手勢,叫怪物吃。 怪物卻搖了搖頭,只吞吃了幾十個山果,芳姑吃完鹿肉口渴,也跟著吃了些,又將剩餘沒有烤熟的肉條,在火上烤透,準備晚間餓了食用。 由此,那怪物便歡歡喜喜的,陪伴著她,寸步不離,除不時捧起地的身子聞舔之外,並沒有再動淫念。 直到天近黃昏,芳姑將存烤的鹿肉,又吃了一飽,怪物忽要芳姑進洞,芳姑想連鹿肉帶回洞去,怪物連連搖頭,後來也未強加阻止,只是笑了笑,就進洞去。 進洞之後,先把芳姑聞舔了一陣,忽然連聲怪叫,用手朝石旁抓起一把山藤,便去捆綁芳姑的手腳。 芳姑自是不願,忙連說帶比,哀聲央求,心想:“一次免捆,日後便可乘機下手。”那知怪物並不理睬,芳姑看出怪物不願傷她,舉動甚是留心,便和牠強爭。 正自手舞足蹈,猛聞一股子奇香透腦,面上似有枝葉拂過,立時便不省人事。 醒來一看,黑洞洞的,手腳已被捆好,知道怪物一時絕不肯放鬆自己,枉被污辱,看怪物如此機靈,要是報不得仇,豈不更冤?如就此尋一自盡,又恐老父尋來,遭了毒手,不得不含垢忍苦,以待良機。 她傷心的悲哭了一陣,怪物又從外面回來,照上兩次一樣,把芳姑抱出去看月,到了洞外一看,不特火已升起,火旁還堆著兩條肥鹿腿,和日前遇見怪物失去的一把苗刀。 才知怪物,竟似明白自己的心意,怪不得適纔不叫取那殘肉,照此下去,不難有機可乘,不禁悲喜交集,便使用刀割了些鹿肉烤吃。 乘著怪物歡躍高興之際,又比手勢,要那失去的鏢矛,怪物搖了搖頭,及至連比了幾次,怪物竟怒嘯起來。 芳姑見不是路,忙即停止了手勢,暗忖:“這東西如此精靈,看牠每次出門,都那麼防備嚴密,說不定用心業已被牠看破。”不禁又愁急起來。 當晚,怪物雖無不利的舉動,卻沒有往日對芳姑那樣親暱了,芳姑對月閒坐了一會,示意回洞,怪物仍將她抱了進去。 芳姑心雖憂急,且喜那怪物好似生有特性,自從被擒的第一晚,受了姦污外,一直沒有受過蹂躪,每日都是刻板生活,怪物臥在芳姑腳頭,總在天未明前出去,交午回來,申酉之交又走,入夜方回,每次出去,必將芳姑用山藤捆綁,回來又帶了許多山果獸肉之類,與芳姑為糧。 似這樣又過了好些天,芳姑枉自焦急,怎奈無隙可乘,幸而怪物心靈,言語雖然不通,但手勢比上兩次懂了。 芳姑漸漸也聽得出牠嘯聲的用意,因和牠一提鏢矛,怪物便即怒吼,不敢造次,又恐老父尋來遇上,只得和牠比手勢,勸怪物遇見生人,不可傷害,怪物仿佛解得,將頭連點,方略放心。 每次怪物回洞解綁時,山藤全被捏斷,沙洲上花樹雖多,那山藤卻不見有,但同時,怪物往石旁一撈就是,而且綁時,總是聞到一股子異香,即行昏迷不省人事。 這一天,又值下午,怪物又該出去了,芳姑乖乖的任由怪物捆綁,暗中留神,將氣屏住細看,那土穴不封閉時,本來透光,又值斜陽反射之際,看得十分清楚。 就見那怪物捆身之際,忽從石後,取出一根長約數寸,生得極繁密的五色小花,朝自己鼻間掃了一下,猜是那花作怪,忙即裝作昏迷,把眼一閉,耳聽怪物轉身,才瞇縫著眼,偷偷一看,怪物已往洞外走去,洞口也未用大石封閉。 約有頓飯的光景,芳姑正想脫身之際,怪物忽又轉來,一爪仍拈著那枝小花,一爪卻抓著一大把去了枝葉的山藤,匆匆塞向大石之後,又朝芳姑周身嗅了一陣,然後縱出洞外,將大石移來堵好洞口,方長嘯一聲而去。 芳姑想起那種五色異花,沙洲後面東邊,生有一大叢,那日自己無意中,想採一枝聞香,被怪物搶去,扔入湖內,原來有迷人的功效,如能在暗中藏起一兩枝,乘怪物和自己親熱時,一個冷不防,給牠聞上,至少有個把時辰昏迷,豈不可以下手。 盤算了一陣,怪物便自迴轉,又將芳姑抱出洞外,芳姑想採那花,特地強顏歡笑,要怪物伴著,往沙洲後面深林之中閒走,芳姑所攜火種本來不多,到了晚間,因怪物寸步不離,剛一走到花的面前,便遭阻攔,芳姑恐惹怪物疑心,越不好辦,只得暫時歇心,遇機再行設法。 此刻,諸葛風也領了苗人,尋到了湖邊。 天色漸漸的黑了,便取些獸肉,飽餐了一頓,芳姑終是報仇心切,趁著月色,仍邀怪物陪往沙洲後遊散。 到了半夜,花未愉採到手,忽然颳起風來。 芳姑遺留的火種,兩日前業已用完,每次烤完鹿肉,總將餘火留著備用,不想狂風驟起,一些餘燼,全被大風刮滅吹散,一點火星俱無。 芳姑見狀,不由著急起來,忙和怪物比劃手勢,怪物忽朝對湖連指,芳姑定睛從藏身的密林中,往隔湖岸上一看,竟有一點火星,明滅了兩下,當時還疑是螢光木火之類,正想和怪物比說,怪物已將她抱起,回到洞中,匆匆用山藤將她手腳綁好,放在石條上,出洞用石堵好而去。 芳姑躺在石條上,猛想起適纔所見,頗似苗人吸煙,發出來的火光,莫非老父已然回來,聞得兇訊,帶了苗人尋來,如被怪物發覺闖去,倘真遇上,怎生得了。 她越想越覺所料不差,只急得她通體汗流,無計可施,身子在石條上,一路亂掙滾下地來,滾到洞口,就著石隙,往外看去。 外面黑洞洞的,那洞穴又在叢林深處,有草樹阻隔了月光,只聽大風呼號,恍如潮湧,與湖中浪擊石打岸之聲,響成一片。 湖對岸的情形,除有時發現怪物那一雙放光的怪眼,一閃而過,和間或從狂風中傳來的一兩聲怪嘯外,別的什麼,都聽不見。 她提心吊瞻,在黑暗中,過了好一陣,忽然雷雨大作,對面景物更難窺悉。 因怪物這次出洞,不在預定時間以內回來,心想:“對岸如果是老父帶人尋來,兩下絕不會遇上,如為怪物所傷,那怪物必早回洞,但現在牠一去許久未歸,再加適纔所見怪物那一雙怪眼,閃爍往來之狀,必與來人在那裡爭鬥馳逐。” 又過了一陣,雷雨全止,反聽不見一絲聲息,心想:“難道老父業已發現那和自己所帶出的兩個苗人,俱為怪物所傷,特地往竹龍山桐鳳嶺去請無名釣叟前來,除害報仇不成……” 再又想起自己失蹤,業經多日,老父先見同行苗人屍首,必當自己也為怪物裂腦而死,倘如他們斬了怪物,逕行回去,自己即使將被綁山藤磨斷,也推不開洞口大石,豈不活活困死洞中,臨死也不能見老父一面。 她想到這裡,心裡一著急,便哭喊起來。 夜深山靜,果然不久,便有了回應,竟聽出是老父的口音。 這時,她又想到怪物他去,並未伏誅,又是悲喜,又是憂惶,不知怎樣才好,直到諸葛風將她尋到,抬回家內,才哭訴經過。 當時芳姑便要尋死,諸葛風因只此愛女,自是不舍,再三溫言勸說道:“我年將入暮,只你一女承歡,雖然禍生不測,為怪物所污,至多不嫁人也就是了,你縱不念你自己,難道也不念及為父麼?” 芳姑聞言,才打消殉身之想,以丫角終老,忍辱愉生。 經此一來,苗人對他們父女越發感載,都把他們父女當作親長看待,諸葛風除偶爾出門行醫,代苗人販賣應用東西外,倒也相安。 誰知,兩三個月過去,芳姑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諸葛風看出有異,一診脈竟是孕徵,才知芳姑與怪物雖只春風一度,已然成胎。 一來因是怪種,二來當地苗人對於少女貞操,雖然並不看重,到底心中慚愧,父女商量,決計用藥將胎打落。 諸葛風醫道原好,打胎卻是初次,自己女兒總是格外細心從事,誰知,那胎竟非常結實,諸葛風連用重藥,想盡許多方法,一絲也沒有效果,反令女兒白受了許多苦處,萬般無奈,才想起往桐鳳嶺,去求當初傳他醫道與他的無名釣叟。 諸葛風到了桐鳳嶺,見了無名釣叟,將怪物的形相聲音說了之後,無名釣叟吃驚的道:“牠乃深山木客一類,名為葛魍,目如閃電,爪若利鉤,和松柏黃精山果一類,因牠行動舉止像人,喜把人當作同類,並不輕易傷害,一生只交合一次,雖然兇狠異常,對於配偶最是情重,而發情求偶之期,每年只有一次,在牠春情發動期間,暴烈無比,人獸遇上均無幸理。 我有製牠之法,並能用藥化去牠天性中遺下的那一點僅有淫根,可惜事先不曾知道,被你弄死了!” |
第三十六章 五方神叟a
諸葛風道:“因其太兇狠了,為救小女,不得不殺牠除害。” 無名釣叟笑道:“那是你的幸運,此物最是靈異多疑,滿身逆鱗,除七竅之外,刀箭不入,這也是牠犯了淫孽,活該死在你的手內,天時人事,般般湊巧,否則休說你傷不了牠,就是仙人的飛劍法寶也傷不了牠,一經讓牠發覺,來人是牠仇敵,當時和你同去的人,任是逃得如何的快法,也休想活命。” 諸葛風忙又道:“小女所懷怪胎,那該如何打落……” 無名釣叟道:“令嬡所懷異胎,休說藥力難施,就是我能將它打落,於心也是不忍,因為此子生有異稟,除形相稍醜外,一切俱勝常人十倍,依我之見,令嬡元氣大傷,恐難永年,你膝下無子,正可留下此子以娛晚年,將他害死,豈不可惜,你且回去,臨產之前,必定難產,到時我自來解決。” 諸葛風聞言,只得帶了女兒回去。 芳姑依然恐為人知,哭泣欲絕,諸葛風心憐愛女,只有設法遷到無人之處隱僻,到了生產之後,再作計較。 思忖之下,想到了昔日怪物盤踞的沙洲,不但地勢隱祕,而且四面環水,湖光山色,水木清華,端的是仙靈宅府,人間福地,遷到那裡去住,豈非一個絕妙所在。 當下,他便去和苗酋龍清說道:“湖心沙洲,容易藏妖,我打算移住坐鎮,就便清除餘孽,請派人相助,建兩間房舍。” 苗酋龍清聞言大喜,便即派了數十名苗漢,帶了用具,隨同前往,只一兩天的工夫,就蓋了一所房舍,紙窗竹屋,幾淨窗明,加上四周的嘉木繁蔭,湖光嵐影,越顯得景物清幽,勝似圖畫。 父女二人,又督率苗人,建造了一只小舟,才行遣散回去,閒來無事,便去湖心打槳,洲邊垂釣,養鳥蒔花,讀書練武,倒也怡然自得。 諸葛風以為這裡以前是怪物巢穴,遷去未久,惟恐還有別的異物前來侵害,除偶爾日裡盪舟過湖,到苗酋寨中,去與苗人治病外,從不輕易遠離。 說也奇怪,芳姑那孕竟懷了一年多,才行臨產,生時甚是為難,生前三天,無名釣叟到來,看了芳姑的脈象,道:“還有三日才得降生。”說著給芳姑吃下了一粒止痛丹藥,又吩咐道:“速將預先召來的幾位苗婦,選出兩名強健聰明的。” 無名釣叟就對那兩名苗婦,授了方略,命將產婦房中打掃乾淨,除產榻外,所有雜物,一齊挪走,等後日嬰兒一降生,便將產婦抱住,往隔壁一間靜室之內,大家迅速退出室外,將門窗緊閉,等嬰兒縱躍力竭,無名釣叟才行入室。 一切準備、吩咐停妥,芳姑服藥之後,疼痛漸止,諸葛風陪著無名釣叟出來在沙洲上散步,欣賞風景。 無名釣叟忽然道:“你以前可聽人家說起過,這裡有此湖泊麼?” 諸葛風道:“因為採藥,這一帶的山水,差不多足跡殆遍,以前除妖時,又忙於救人報仇,還不甚察覺,自從移居到此後,越看湖那面的一片山崖泉石,都似曾來過,依稀還記得起,這沙洲四外,只是一片微凹的草坪,花樹叢生,還有一道大瀑布,並非湖泊,看這湖面,其圓如鏡,湖底平坦,沙洲恰在湖心,頗似有心開濬。” 無名釣叟聞言,笑而不語。 諸葛風又道:“我心中很是奇怪,也問過除怪那晚同來的苗人,他們說這裡在好幾年前,確曾來過,所見瀑布林巒,均極相同,並無湖泊,如是人為,何人有此妙法?至今疑團未解,道長今日動問,敢是看出有異麼?” 無名釣叟笑道:“此物真個神奇,可惜淫孽、殺孽太重,落得這般結果。” 諸葛風吃驚的道:“聽道長之言,莫非這湖是那怪物葛魎所浚的麼?” 無名釣叟說道:“誰說不是?此物身輕如葉,長於踏波飛行,性尤靈異,極喜修治山林,開闢泉石,最愛濱水而居,牠必是見這裡群山環拱,景物幽麗,所以把這草坪上,蕪雜草樹之類,全行拔去,將凸出地方餘土,堆在中央,積成一個沙洲,然後推倒岩石,引那條瀑布,由源頭下注,從地區灌入草坪,成此湖泊,以為牠的窟穴,不想枉費許多心機,白白送你享受了。” 說到這裡,正行經沙洲後面,無名釣叟一眼看到那一叢叢備具五色的繁花,便向諸葛風道:“這花也是原有的麼?” 諸葛風移居之後,才聽芳姑說過,那花聞了,令人昏迷不醒,並不知道那花的來歷和用處,本想請教,聞言便把花的作用說了。 無名釣叟道:“這花乃人間異寶,名為夜明草,生在川滇黔一帶的高山絕頂,積雪之中,又名雪桃,花形如梅,分九井,一枝八十一朵,貼莖而生,雖然聞了使人昏迷,卻專治蠱毒,靈效無比,因為產自雪山高寒,休說是人,連鳥獸也難攀援到達,而且極為稀見,連我到處留心,也只得過一本,業已用完。” 諸葛風不知此花是異寶,聞言驚訝不已,無名釣叟繼續道:“這花還有一樣功效,便是服了身輕,明目益智,只是服時,需要掩鼻屏息,才不為花香迷醉,不過這些靈藥,移植在此,恐難生長,這裡奇花異草雖多,獨此最為難得,又是這般多法,怪物移來,必有用意,日久自會發現,等令嬡產後,可將此花交我帶回去,此物非極寒之區不能生長,我也沒有保養之法,只好把它製成解蠱毒的靈藥,用來救人罷了。” 諸葛風近日,正因此花,原是終年常開,不知怎的,這一年多的工夫,竟會無故減少,遠不似來時那般繁茂,先不甚看重,只當作玩賞的花草而已,一聽無名釣叟說得這麼珍貴,好生心喜,連忙應了。 二人在沙洲上游觀談笑了一陣,又回屋去看了產婦,談到深夜,才行安睡。 兩日無事,到了第三日夜晚,亥子之交,產婦忽然腹痛如割,諸葛風因無名釣叟說過,此時藥力難施,好在一切均已準備停當,安排就緒,只得任那几名健壯苗婦,扶持芳姑在室中掙扎。 可憐芳姑,疼得通體抖顫,所出急汗,都如豆大,似這樣疼到快交子正,無名釣叟知是時候了,忙命諸葛風傳話室中苗婦,千萬小心,迅速行事。 話剛說完,嬰兒已然出生,緊接著芳姑身側扶持的兩名苗婦,便將芳姑捧起,走往隔壁間。 那按著嬰兒的兩名苗婦,只覺得嬰兒異樣,也未看清面目手腳,正斷了臍帶,大家慌亂之際,那嬰兒一出娘胎,天生神力,隨著增長,她們那裡按得住,手剛一松,被他身子一挺,縱將起來,滿屋飛躍。 苗人婦女,原是極怕鬼怪的,雖然事先再三交代,因芳姑無夫而孕,所懷乃是神胎,是以動手時節,都是提心吊膽,那裡還禁得起這麼一嚇,紛紛奪門而逃。 嬰兒見人逃走,莫名其妙,秉著先天野性,長嘯一聲,便即躍追上去,剛到門口,無名釣叟早在那裡相候,手一晃,已按住嬰兒頭頂,推入室內,忙即將門關閉。 嬰兒被關,那肯老實,立時跳躍起來。 那幾間屋子,苗人本來建得結實,又經無名釣叟指點,窗外面橫七豎八釘了許多粗竹。 嬰兒雖然天生奇稟,畢竟還是初涉人世,純然一片混沌,因在門前吃了一掌,始終不曾想到衝門而出,只管在室內跳蹦,也無人去理他。 在這時,無名釣叟又給產婦服了些寧神補氣的丹藥,對諸葛風道:“嬰兒已降生,令嬡已無危險,只是尚須休息數日,才能勉強康復,我不知此子天性竟野到如此,這裡四面環水,有我在此,也不愁他跑脫,你已累了一日一夜,盡可前去安歇,率性等到明晚,等他餓極之時,我再去收服他。” 當下將嬰兒交由苗婦把守,並吩咐道:“嬰兒如衝出來,即來報信,不可攔他,以免為他所傷。”說完,仍一同回到諸葛風房中安歇。 諸葛風一方心疼愛女,又聽無名釣叟說嬰兒稟賦特異,雖是怪物的種,總算是自己的外孫,女兒現在已誓不嫁人,只要產後平安,異日此子長大,也可稍解老年的寂寞。 他想了一陣,不由憂喜交集起來,那裡還能睡得安穩,側耳聽去,嬰兒房中,跳蹦叫嘯之聲已停止,打算走往女兒房外,問一問產後有無痛苦,於是,便背著無名釣叟,輕手輕腳,往外走去。 他到了嬰兒室外時,天已大亮,見防守苗婦,因熬了一夜,俱都沉沉入睡,貼壁一聽,室中靜悄悄的,他先將苗婦搖醒,然後再繞向嬰兒室的隔壁,也不顧什麼骯髒,探頭進去一看。 就見愛女仰臥榻上,室外朝陽正照射在她的瞼上,面容仍然蒼白難看,人也瘦得骨架支離,所幸睡狀穩熟,沒有呻吟之聲,略覺放心。 兩個苗婦,一個伏幾而臥,一個正背著身子在整理湯藥,他恐被人發現,出聲招呼,將女兒驚醒,便輕輕退了出來,然後走向嬰兒室外。 在他回向房中的路上,忽見無名釣叟正抱著嬰兒,端端正正的盤膝坐在一塊大石上。 看那嬰兒,身長不像初生,約有三四個月大小,只是骨瘦如柴,手足細長,生著半寸來長的指甲,形如獸爪,滿身細茸茸的黃毛,相貌雖不似怪物那等醜惡,卻也有幾分相像之處,看上去頗為結實堅強。 他此刻想是跳叫了一夜,有些力乏,赤條條的弓背環身,臉朝外,倒睡在無名釣叟的懷中。 再看那無名釣叟,瞪著一雙炯炯有光的眼睛,注定一處洞穴的穴口,不知在看些什麼? 突然,從洞穴中傳出“呱呱”兩聲怪叫,他這纔明白,原來洞中藏伏著一條怪蛇,他是為除蛇而來。 此刻,那無名釣叟仍和適纔一樣,無什動作,手上怪兒似已睡熟。 稍過片刻,洞中傳出一片奔騰之聲,甚是囂雜,忽然洞口一花,數十顆五顏六色,千奇百怪的蛇頭,同時鑽將出來,約有七八尺光景,下半截身子還在洞內,俱都將頭向上昂起朝外,環成一個圓圈,在那裡動也不動。 無名釣叟此刻忽從大袖內,取出一個黑葫蘆,不知怎地一來,便將手上怪兒驚醒。 那嬰兒先天性子極野,醒來見身體被人抱住,立時怪叫一聲,手腳齊施,亂掙亂抓,無名釣叟目光仍注定前面,只回手摸了兩下,怪兒即立即老實,不再作聲掙扎。 這裡嬰兒方寧靜下來,洞中蛇群又是一陣騷動,接著“呱呱”兩聲怪叫過去,從那數十條群蛇圈中的蛇陣當中,倏地鑽出一條帶角的朱鱗怪蛇來。 這條怪蛇,想是蛇中之王,一顆頭卻在蛇陣中翹舉,昂得高高的。 牠一出現,先昂起那顆怪頭,吐著二尺長火焰般的紅信,往四外一看,一眼看到無名釣叟,和他手上那怪嬰,猛的一聲怪叫,其聲慘厲,令人心顫,比起適纔所聽數聲,還要難聽數倍。 那怪蛇叫後,三角形的兩腮,便怒脹起來,此手還大,口裡發出絲絲之聲,身子不住微微屈伸,身上逆鱗,急浪也似的顫動。 洞口群蛇,好似有些畏懼,不約而同,將頭一低,紛紛向外避開,中間空隙既大,那條怪蛇的顫動,也越來越疾。 諸葛風見狀,知道那蛇發怒,就要作勢衝出,這般兇毒之物,休說被牠咬上,難以活命,便聽牠那怪叫之聲,也令人體麻發寒,毛根直豎。 他有點奇怪,無名釣叟既來除蛇,為何將嬰兒也帶了出來,好生不解,他本打算乘怪蛇全神貫注之際,對準牠的口鼻等處,給牠射上兩支毒藥弩箭,但因事前沒有無名釣叟的知會,看他那神態,甚為慎重,恐於事有礙,不敢妄發。 正自躊躇不定間,見那怪蛇倏地將頭向後微縮,再往前一伸,大口一張,便有數道灰黃色的毒氣,比箭還疾,噴將出來。 無名釣叟早有準備,見怪蛇一張口,他雙目開闔之間,就見從鼻孔中射出兩道白氣,一下子就裹住了怪蛇那灰黃毒氣,似一團雲煙般,往回飛滾而來,只聽一陣絲絲之聲,全都收入葫蘆之內。 說時遲,那時快,怪蛇見內丹已失,更是萬分急怒,一聲慘叫,連身竄起。 此刻,無名釣叟已將葫蘆蓋好,大喝一聲:“孽畜,劫數已至,還不授首!” 喝聲中,順手拋出一柄利劍,跟著運足真氣,以氣禦劍,那怪蛇也祇是剛剛竄起,就見一道光華繞著蛇身,就那麼一繞,一下斬為兩斷。 那怪蛇被斬,下半截蛇身搭落洞口,上半截蛇身仍和未死一般,張口吐信,“呱呱”怪叫,仍朝無名怪叟衝去。 無名釣叟以氣禦劍,真也靈速,先將怪蛇斬成兩斷之後,劍光早又回過頭來,朝著怪蛇頭上,又是一繞,先將蛇身直劈兩半,然後一陣亂絞,只見光華閃閃,轉眼成了碎斷。 怪蛇伏誅,洞口群蛇立時一陣大亂,紛紛作勢,向前逃竄,無名釣叟又從懷中摸出不知什麼東西,揚手打了出去,那數十條狠毒粗大的惡蛇,立刻被釘在地上,偌大的一個洞口,竟被死蛇的殘身,堵得滿滿地,奇腥之味,刺鼻欲嘔。 到這時,諸葛風才現身出來。 無名釣叟笑道:“老弟,你受驚了,此時洞中還有餘蛇,連這洞外的死蛇腥毒,俱須除盡以後,此間便是樂土了,嬰兒性野,被我點了穴道,先時祇是以他為餌,此時已無用處,你可接抱過去,使他母子先行相見,等我把這裡清理完了,再說詳情吧!” 諸葛風聞言,伸手接過怪兒,方要稱謝,無名釣叟已回到洞口,仍然以氣禦劍,飛進洞中,只聽洞中群蛇,慘叫之聲亂成一片。 約有頓飯光景,騷聲方息。 諸葛風抱著嬰兒,回到房中,此時,芳姑業已醒轉,見老父抱著嬰兒,忙道:“爹,你怎的不怕污穢,進房來幹什麼嘛!” 諸葛風正向芳姑略說前事,忽聽無名釣叟叫喚,連忙將嬰兒交給芳姑,跑了出去。 芳姑接著嬰兒一看,雖然生相奇醜,那一雙眸子卻是光芒炯炯,靈活非常,試一摸他周身肌肉,竟是比鐵還硬。 剛生嬰兒,竟知戀母,一入母懷,便咧著怪嘴直笑,因手足被無名釣叟點了穴道,不能動轉,只將一顆頭,往其母懷中直鑽,口裡咿呀不絕,回不似適纔在隔室那樣怪嘯難聽。 素來母子天性,芳姑想到此子雖是怪種,到底也是自己骨血,一邊想著,一邊撫視,漸漸的轉憎為喜,動了母子天性,慈愛起來。 情不自禁的將嬰兒臥在自己腕上,只顧逗樂,不禁越來越愛,後來見嬰兒老是仰面注視自己,一顆頭直往胸前連鑽,一時的情不自禁,便解開了懷,餵嬰兒就食。 產婦初生嬰兒才只幾個時辰,那有多少乳汁,乳頭才被嬰兒咬住,便覺吸吮之力甚大,渾身麻癢,禁受不住,欲待不與,嬰兒又求乳甚急,只得強忍著,由他吸吮。 不多一會,諸葛風便來抱走,無名釣叟看出有異,問知前情,嘆道:“欸!天命難違。” 諸葛風驚問其故,無名釣叟道:“令嬡全身精血,五分之三耗於怪物,五分之二耗於嬰兒,只有五分之一苟廷殘喘,如果沒有這一來,常服靈藥,未始不可多活一二十年,如今骨髓俱估,元陰已竭,縱然有靈丹妙藥,也不過是三兩年間的事罷了!” 諸葛風聞言,自是悲苦。 無名釣叟勸道:“命由前定,哭也無用,我這次事事謹慎,一切均早有防備,卻未料到產婦會給嬰兒乳吃,且莫愁苦,好在還有些日壽命,也許能死中求活也說不定,眼前得先化去這孩子的惡根野性。” 說罷,將嬰兒穴道才一解,那嬰兒便從諸葛風手中縱起丈餘高下,伸出兩條比鐵還硬的小手,對準無名釣叟抓了過去。 無名釣叟命諸葛風速去,將應用果子取來,就一面閃躲,一面等食物取到,無名釣叟先取了一枚果子,咬了兩口拋掉,等嬰兒拾起學樣,又給他劈面搶來吃了,又將別的食物果子拿在手中不給。 嬰兒已是餓急,不由怒發如雷,兩條細長手臂,像雨點一般,朝無名釣叟頭臉上抓去。 嬰兒雖有異稟,遇上這位武林異人,怎能沾得上,只急得他怪嘯連連,無名釣叟也不理他,等他跳叫欲乏,又用食物上前引逗。 過有兩個時辰,嬰兒還未停止,漸漸目露兇光,野性大發,口中涎沬亂噴,幾次伸出手爪做出攫奪之勢,與怪物在日,生裂獸腦的神氣,一般無二。 無名釣叟知是時候了,便不住抽空去扯他身上的黃毛,嬰兒又疼又惱,欲罷不能,不由急怒攻心,連身縱起,怪嘯一聲,口張處,噴出一團半寸方圓的紅塊,立時兩腳一蹬,四平八穩的,由近屋頂處跌將下來,業已昏死過去。 無名釣叟忙從懷中,取出一把鋒利小刀,匆匆將嬰兒後腦剖開,從腦門附近,割下一塊比鐵還硬的三角骨頭,放入一個玉匣之內,然後取了一粒丹藥,捏碎灑在創口,從革囊中,又取出預先準備好的生鹿皮,與收口靈膏,將創口貼好。 他動作很快,等一切整治停妥,嬰兒已然回醒,睜著兩只怪眼,不住東張西望,口邊帶著一絲微笑,雖然仍舊醜怪,但已露出幼生兒的天真,回不似先前那般凶悍猛惡之態了。 無名釣叟給他一些果子食物,嬰兒笑嘻嘻接來便啃,人小食量卻大,又加生來就長著上下四顆門牙,不消一會,便吃了好些,越發歡喜,賴在無名釣叟懷中,只管牙牙學語,甚是依戀。 無名釣叟便命諸葛風抱了進去,吩咐產婦不可再給乳吃,餓了只可給他飯食果類,因為產婦懷了這種怪胎,精血元氣已然損耗太多,小嬰兒生具異稟,再給乳吃,精血要被他吸盡,縱使神佛,也無能為力了。 諸葛風稱謝領命,抱了嬰兒進去,依言囑咐,將嬰兒交苗女抱持。 無名釣叟方道:“我現在給你留下十粒丹藥,至多可保五年壽命,除非能採得千年靈芝,否則終難永年。” 諸葛風聞言,含淚稱謝。 無名釣叟在沙洲上住了三日,方作別而去。 歲月如白駒過隙,轉眼一年已過,諸葛風見女兒表面上似已復原,細按脈象,真元仍是虧損到了極處。 他心中知道愛女絕難長壽,異常愁苦,還算嬰兒靈敏,自生下地以來,身健力大,不需乳食,已經無名釣叟切除了他腦中惡骨,是以除性情古怪之外,天性最厚,一點點的年紀,便知孝順,還可略娛心情。 諸葛風給嬰兒取了個名字,叫做諸葛異。 光陰易過,轉眼便是五年光景,嬰兒長大已有八九歲小孩般高,只是骨瘦如柴,但生具異稟,不僅縱高跳遠,捷越猿猴,而且身子比燕還輕,竟能飛行林梢,枝柯不動。 尤其是那一雙怪眼,炯炯放光,就是在黑夜之間,也能辨晰毫芒,一雙長臂利爪,更能穿木裂石,真個是力大無窮,世所罕見。 諸葛風父女,見他這般異相,一些也不嫌他醜陋,反倒更加疼愛。 這天,諸葛風突然覺出女兒顏色不對,仔細一看,肉皮裡已無血色,甚是難看,一按脈象,才知時間已到,忙即就家中現有食物,與女兒餞別,飲沒兩杯,芳姑已覺頭暈身慵,沉沉欲睡,忙和諸葛風說了。 諸葛風一按脈象,知是時候了,便命芳姑盤膝坐好,瞑目入定。 過沒多久,芳姑鼻間,忽然垂下兩根玉筋,氣息已斷,只是全身溫暖,神色如生。 還好,他們早就準備了兩口現成的大缸,已放置院中,掘成的深坑之內。於是,祖孫二人就將芳姑遺體放入缸內,將另一口大缸,合在上面,將四圍浮土陸續埋攏。 諸葛異埋了娘親之後,早巳傷心到了極處,只為怕爺爺聽到哭聲,亂了神智,是以沒敢哭出聲來。 等到一切就緒之後,那還忍得住,“哇”的一聲,沒有哭出,人已暈倒在地,慌得諸葛風連忙將他抱入房中,一按脈象,不禁大吃一驚,連忙捏人中,按肚腹,推拿了一陣,才得緩緩醒了過來。 眼方睜開,大叫一聲:“娘啊……”便號啕大哭起來,強掙著要往院中縱去,諸葛風含淚按住他道:“好孫兒,不可如此,人死不能復生,你就不管爺爺了麼?先聽我的話,好好睡倒,不許妄動,等我弄藥給你醫治。” 諸葛異聞言,方不敢掙扎,嗚咽著道:“孫兒沒有什麼病,爺爺莫急,容孫兒往院中再看我娘一眼……” 說時,還想起身,但猛的一陣頭暈眼花,兩眼直冒金星,又復暈倒榻上。 他這一病,就是大半年,始行痊癒,且把身上黃毛都脫了一大半,又養息了一個月,方行復原。 諸葛異病好之後,見乃母墳頭無甚蔽蔭,便在墳頭四周植了許多四季不凋的長春樹。 這種長春樹,生自苗疆深山之中,樹秧最易長成,不消半年多,更已碧幹亭亭,狀如傘蓋,葉大如掌,甚是鮮肥可愛。 不過,這種樹卻有一樁壞處,因為這種樹只生長在高崖石隙之中,平地移植,易生白蟻,但是諸葛風祖孫不知就裡,及至移植之後,第一年還好,第二年春天,便發現了白蟻。 這種惡蟲,並無眼睛,身輕透明,生就一張尖銳的嘴,看似膿包,卻是厲害非常,無論多堅硬的東西,只被牠一鑽便透,而且孳生極速,無法撲滅。 有了這種東西,不但沙洲那片竹屋要成灰燼,就是地底兩口大缸,日久也難免被牠鑽透,那樣一來,就會傷及芳姑的屍骨,這一來,怎不把諸葛風祖孫嚇倒,忙想方法除滅。 誰知,那東西越來越多,任你早晚不停手,看看將完,一會又大批湧到,急得諸葛異晝夜悲泣不止,最後竟睡在墳上,仰天號泣,誓以身殉。 諸葛風既痛愛女,又憐外孫,正打算往桐鳳嶺無名釣叟那裡求救,也是諸葛異孝感動天地。 第三日天將明時,諸葛異正在伏墳痛哭之際,忽聽樹上有飛鳥振翼之聲,仗著他天生夜眼,抬頭一看,從空中飛落許多白鳥,正在繞樹上下飛翔,啄木之聲,密如串珠撒豆一般,毫不休歇。 轉眼天明,往樹上一看,那鳥俱都生得雪也似白的羽毛,與鷹差不多大,紅眼碧睛,鐵爪鋼啄,神駿非凡。 所啄之物,正是樹上的白蟻,加上鑑別之力極強,往往一塊好地皮,吃牠鋼爪落地,便撮起一塊泥土,底下必是白蟻所往下鑽的巢穴,內中有成千累萬的白蟻,蟻穴一現,只見鳥喙亂落如雨,頃刻吃個乾淨。 原來這白鳥,苗人叫牠為白燕,乃是白蟻的克星,專以白蟻蠹蟲為食,群集而居,許多惡鳥見了,都得遠避。 那些初生不久的白蟻,那禁得起牠們的一陣啄食,一天過去,就已蕩然無存了。 當白鳥出現時,諸葛風已聞風出現,後來看出所掀起的蟻穴,差不多都有二三尺深淺,知道惡蟲初生,入土未久,於屍無害,這才放寬了心。 諸葛異更是喜出望外,把那些白鳥愛如性命,感同恩人,惟恐牠們食完白蟻飛走,倉卒間,便把家中所藏許多能吃的東西,全搬了出來,那鳥一食,便可作日後的準備。 誰知那鳥性子奇特,諸葛異搬出許多東西,連看也不看一眼,只管繞樹飛翔,卻不領主人的盛情。 最後,諸葛異一時情急,無物可取,連鹽也抓了兩把回來,這回居然有了奇效,還未撒在地上,那鳥又向手問啄來,喜得諸葛異慌不迭將鹽一撒,回身便跑,將家中存鹽,略留少許,餘者全都搬了出來。 群鳥吃鹽吃得高興,竟引頸交鳴起來,聲音清脆,如同金玉交響,甚是悅耳。 由此,這一群十餘只白燕,從此留在沙洲之上,再不飛走,三兩年後,便成了一大群。 諸葛異的武功,在諸葛風的教導下,日益猛進,他除了侍奉祖父,閒中無事,就以調鳥為樂。 那些異鳥,本來靈慧非常,一教便會,後來竟和諸葛異形影不離,在家還好,每一過湖出遊,鳥群便飛起空中,相隨同往。 諸葛風說完了白鳥銀燕的來處,使得在場的人無不驚異嗟嘆,諸葛異想起了母親,更是熱淚盈眶。 這時,時已入夜,明月清波澄潔空靈,益以銀羽盤空飛鳴翔集,點綴得景物更是幽麗。 就在這時,忽見兩溜火光如殞星下射,迎面飛來,後面緊緊追著一道光華,疾如電矢,已將追上。 眾人見前面那兩溜火光,分明是妖蠱,後面乃是以氣禦劍的正派人士,麻姑訝異的道:“怪了,妖婦劉師婆師徒子女全都伏誅,難道還有餘孽前來尋仇?” 話音未了,方自戒備,晃眼之間,那兩溜蠱火劍光,業已首尾相銜飛過湖來,九天羅剎嬌喝一聲:“什麼人?” 喝聲中,也禦劍而起,雙方才一接觸,旋即緩了勢子,一同飛落。 同時,一聲哀鳴中,蠱火也自越湖飛來,落在眾人面前。 原來是玉花、榴花姊妹,業已嚇暈過去,身後各現一條蠱影,火光才祇斂去,九天羅剎也與來人落下地來,取了兩粒丹藥,救治玉花姊妹,同時便和來人相見敘談,來人乃是梅花居土。 原來梅花居士遠從大雪山來此探望無名釣叟,正碰上妖婦教下八惡來找無名釣叟的麻煩,幸好浮塵上人比他早到一步,正趕上八惡來犯,以浮塵上人的武功,八惡又怎是敵手,但他卻無法去抵擋惡蠱,正當緊張關頭,來了梅花居士。 八惡為首的那人,生得大頭粗頸,身材矮胖,面赤如火,紅發突睛,全身半裸,頭插鳥羽,腰圍豹皮,聲如狼嗥,貌相獰厲。 另外六個人四高兩矮,俱都奇形怪狀一般裝束,身背竹簍,手持火焰長叉,看去兇惡非常。 他們一到,便厲聲怪嘯,齊喝道:“無名老鬼,快些上前來受死!” 原來龍駒子等八惡,自恃精通妖法,雖是同門,各不相上下,又嫌妖女柔善不能稱心,久就想乘機比拚,祇為妖女規令素嚴,未得其便。 這天,劉師婆在湖心洲遇到勁敵,不能分身,天蠶童子又未在側,無人督查,以為無名釣叟已被惡蠱困住,遲早成擒。 意欲乘此時機往附近山谷僻處,私自分個高下,定出為首之人,以便將來乘隙合力暗殺妖婦劉師婆母子,篡位繼為教長,另創規條為所欲為。 商議定後,祇留下一個功力稍弱的同黨主持蠱陣,七人全往無名釣叟居處奔來。 他們一到就碰上了浮塵上人,鬥了些時,祇龍駒子稍強一些,誰也不曾大敗。 不過,他們沒想到無名釣叟對於惡蠱,早有防備,鬥了一陣之後,龍駒子見他們所養的惡蠱已傷了不少,恐傷亡太多,事後妖婦查問起來,可就無法交代,於是,便將眾人喝住,暫且回去,辦完正事再說。 他們離開桐鳳嶺,回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原來發現他們所布的蠱陣,竟然煙消霧散,惡蠱和妖徒一齊都不見了,想到妖婦若知此事,自己焉有命在。 不由又驚又怒,又惶急,便又折轉回去,他們人還未到,便把各種惡蠱妖煙,儘量施展出來,恨不能把敵人嚼吃粉碎,方稱心意。 那知,就在這時,來了梅花居士,他和浮塵上人及無名釣叟,可是結盟的兄弟,在江湖上人稱風塵三俠,而且梅花居士帶有專克惡蠱的“金蛛”,還有一件曠世奇珍一“冰魄玉蟾”,他一見妖人去而復返,由浮塵上人先斷妖人退路,他卻放出金蛛去除惡蠱。 眾妖人正在全面指揮惡蠱,四外惡蠱齊聲怒吼,剛捲上去,猛然瞥見銀光中飛出一個大金蛛,才一露面,蛛腹上便飛出萬千縷銀絲,比電還急,四下飛射,晃眼布滿天空。 眾妖人見狀大驚,知道兇多吉少,忙欲收蠱逃退時,無奈雙方來勢都是迅速異常,一時脫身不得。 眾妖人急於復仇,所有惡蠱全都放了出來,似一窩蜂般前撲,兇橫已極,祇顧向前,未留退步。 那金蛛先前吃了許多惡蠱,元氣格外強盛,驟出不意,一下噴出蛛絲,等眾妖人看出不妙,已來不及了,蛛絲已將蠱群一齊罩住。 龍駒子在八惡之中,最為兇狡,見狀知難挽回,正化妖光欲遁。 梅花居士早見及此,因知對方妖氣毒至,恐受傷害,探掌抓了幾粒梅花旋光鏢,打了出去,一面命金蛛,任其加速吞食惡蠱。 梅花居土的梅花旋光鏢,在江湖上稱為一絕,每支鏢都是梅花形,有五個花辦,打出去之後,迎風旋轉,如被兵器砸擋,花之五辦散飛,分打敵人全身,最厲害的是花心,花瓣一散,花心立刻爆炸,令人防不勝防。 龍駒子未及轉身,梅花旋光鏢已自打到,他方用手中長叉一架,“當”的一聲,花瓣飛散,花心的五根花蕊,化成一簇,打上了他的心窩,“噗噗”連聲中,只聽他慘叫了一聲,仰倒地上,已是血肉模糊了。 在這同時,無名釣叟和他的徒弟韓瑞元,也撲了上來助戰,轉眼間,又有兩名妖人被殺,餘下四個妖人見狀不好,轉身飛逃。 不料被浮塵上人截住了,梅花居士和無名釣叟師徒也自追到,兩面夾攻,掌劍齊施,晃眼也一齊伏誅。 一天的惡蠱,吃金蛛風捲殘雲般吞吃淨盡,梅花居土方收了金蛛,然後才和無名釣叟見禮。 無名釣叟點頭向浮塵上人笑道:“你們二人來得正好,造下這一番無量功德,如今八惡已戮,妖婦母子現正進攻湖心洲,花筱雲正在力敵,浮塵弟還不快去助她。” 於是浮塵上人向梅花居土藉了金蛛,梅花居士又傳了他的用法,方匆匆而去。 無名釣叟又向梅花居士道:“梅花兄弟,湖心洲有浮塵一人已足,妖婦巢穴離此不遠,洞中養了不少鐵翅娛蚣,此蠱惡毒僅次天蠶,未成蠱時人被咬上,已難活命,一經成蠱,更是難製,另外妖婦洞中還藏有一部妖書,封閉嚴密,俱是濟惡之具,我們何不乘邪惡蠱未成氣候之時,一併除去,並將妖書取出毀掉。” 梅花居士聞言,知此行功德不小,笑道:“大哥的吩咐,小弟當然遵命!” 於是二人就向妖洞奔去。 那知,妖洞之中,還有兩個看守神燈的妖童,甚是機警,先見法臺上那千百神燈忽然消滅了好些,方自驚疑,隔不多時,忽然神燈全滅,就知不好。 這兩個妖童年紀不大,但卻精逃遁之法,妖婦法令素嚴,雖不敢擅離職守,人早留神,暗中戒備。 無名釣叟如在浮塵上人走後即來,此時妖婦未死,神燈未滅,本可將二妖童擒住,偏因老弟兄多年不見,寒暄了一陣,致失良機,等到他們起身,妖婦已然伏誅,守童子也已有了戒心。 無名釣叟和梅花居土攻洞時,二妖童已發動了埋伏抗拒,及至二人攻入神壇,二妖童知無幸理,驟出不意,各帶了本身惡蠱,從秘道逃了出去。 無名釣叟為除洞中惡蠱不能分身,便由梅花居士獨自追趕。 二妖童見對方飛行迅速,恐被追上,連忙施展“化形誘敵”之法將身隱去,梅花居士還真不知道二妖童有此能耐。 不知不覺,追到湖心洲左近,恰值玉花、榴花二人,見二女的身法和二妖童俱是一般傳授,形態絕像,本身已為蠱火所掩,他誤認是妖童,就力追不舍。 總算離著湖心洲不遠,幸而九天羅剎挽救得早,才得保全,否則稍緩須臾,便無幸了。 眾人說時,玉花姊妹也相繼醒轉,喘吁吁低述經過,說著說著,就哀聲痛哭起來,玉花人本娟好,哀鳴婉轉分外動人憐憫,九天羅剎佯怒道:“事情已過,還哭什麼,起來吧!” 曉嵐和雪梅、玉鳳三人過來拜見了梅花居土,諸葛風便在湖邊置酒款客,梅花居士便向諸葛風道:“你們的事,無名大兄已和我說過,等此地事了之後,可令諸葛異去桐鳳嶺等我,這個徒弟我收了。” 諸葛異聞言,喜出望外,拜舞不迭。 曉嵐忙道:“師叔,你從大雪山來,可知玄冰叟那些妖邪,有什麼動靜?” 梅花居士道:“他們現在全入了古屍教,聽說全都去了賀蘭天柱峰。” 曉嵐又道:“師叔可聽說他們有擄人的事?” 梅花居士道:“他們是擄走了好多人,而且都是成名的人,用以要脅武林中人,尊他為天下至尊,你間這話是什麼意思?” 曉嵐就將三俠莊蕭氏三俠父子及張逸叟被擄的事說了一遍,梅花居士聽了怒聲道:“這些妖孽越鬧越不像話了,你們先去,我隨後就會趕來。” 大家已談了一陣,問題總不離古屍教。 原來古屍教下妖徒甚多,頗有些個能手,危禍人間,無惡不作。 古屍教下妖徒,奇形怪狀,裝束雖不一樣,每人各佩有一個寸許大小三角形的東西。 佩戴之處各不相同,有的懸在胸前,有的嵌在束髮銅箍之上,也有的暗懸胸衣之內和肘腋下,或道冠上。 看似佩物,實則是他教下分別等次的標記。 這三角小牌,以木製為上,那木也非常木,乃古棺之木挖空而成,餘者金銀銅玉為質不一,以次遞降,以玉為最次。 武功高的,都將那三角牌佩在明顯之處,一望而知,極易辨認,妖徒們把那三角牌珍逾性命。 梅花居士雖然說的是古屍教,心中想的卻是那兩個妖童。 因為他總覺二童年紀不大,竟如此靈警機智,貌相又極兇狡,惟恐留有後患,急於要和無名釣叟商議,並助他辦理善後之事。 於是略用一點酒菜,便即辭去。 曉嵐和雪梅姊妹、麻姑等四人,是救人如救火,也告辭而去,直奔賀蘭山而來。 幾天之後,他們到了賀蘭山。 賀蘭山在寧夏境內,又名阿拉善山,據說,山有巨木青白如駿馬,北人呼駿曰賀蘭,故名。 賀蘭山方圓數千里,不知天柱峰在什麼地方,惟一的辦法,就是往最高處奔去,好在幾人武功俱有根基,攀登並不甚難,約有大半個時辰,他們上到上半,轉頭看去,但見那山遠看峰巒錯落,並排成列,實則上面角尖林立,自腹以下,離地數百丈,壁立如斬,環山腳俱是好幾裡寬的污泥沼澤。 毒濕上蒸聚為繁霞,彩光映日,及至越過山脊,又越過一片極高的峰頂,倏地眼前一亮,麻姑笑道:“這裡大概就是天柱峰了吧?” 曉嵐笑道:“也許吧!” 說話間,取出乾糧吃了,玉鳳忽覺內急,拉著雪梅走向一處僻靜小谷中方便。 那知,她們這一走,竟然失去了蹤影,曉嵐和麻姑二人找遍了整個山峰,也沒個影兒,夜幕已籠罩了大地。 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一大早,曉嵐就出洞來找尋,無奈仍然沒有個影兒,她和麻姑商量之下,就循著玉鳳、雪梅二人去的方向,找了下去,不知不覺間,進入一個峽谷,入谷之後,方覺氣悶,忽見沿途樹上,凌花耀眼,宛如玉樹瓊花,燦爛奪目,好看已極。 麻姑打量了一陣,忙道:“師兄,恐怕天氣要變。” 曉嵐心急之下,怒聲道:“讓它變吧!下刀子我們也得找下去。” 二人邊走邊找,四外探尋之下,忽然發現在谷頭盡處,叢莽藤蔓之中,發現一個數丈方圓的大洞。 洞裡面有四五點星光閃動,猜知必是妖火,有妖火必有妖人無疑,二人急於探查二女下落,便毫不考慮的入內搜尋。 他們進入洞中一看,見這洞廣闊宏深,一片黑沉沉的,伸手不見五指,剛才所見那四五點星光,仍在洞內,一閃一閃,看來相隔甚近。 曉嵐和麻姑二人益發不敢大意,一為好奇,一為關心二女下落,仗著練就一身武功,膽子更大,一同進去,料也無妨。 正走之間,忽見迎面站著一個二丈多高的石頭,略具人形,曉嵐也未在意,正待前走,忽聽麻姑大叫道:“師兄,你看,那石頭會動呢!” 曉嵐停住身形,定睛看去,見那石人頂上,正有兩團淡淡的碧光,兩條臂膀正漸漸往上抬起,心想:“適纔明明見是一塊略具人形的山石,祇上下有些長短石紋,怎麼頃刻之間,變了形相?” 心念動處,不禁大驚,翻手抽出來蓮劍,同時先一掌拍了出去。 那怪物雖大,動作卻是遲緩,眼看掌到,想是感覺不對,兩臂立刻往裡一合,身子竟往石土中落了下去。 轟然一聲大震,轉瞬即滅。 那石頭落下時,身子筆直,兩手微拱,其形狀甚似古陵墓前的翁仲,祇是比尋常的翁仲要大。 看他那行動,十分遲緩,但在入地時,卻是非常迅速,再加上曉嵐一發急,一掌拍向了石人頭部,雖然他急快躲過,掌風過處,也將他頭長的毛髮,削落不少。 曉嵐走近過去一看,見那些毛髮,竟是刻成的石髮,有頭繩般粗細,業被掌力震為碎斷了。 心中不禁一動,忙向麻姑道:“我看這個大洞,頗似千年前的古墓,適纔所見石人,定是翁仲之類,如我所料不差,此行必有凶險。” 麻姑道:“那可不見得,曾聞古人殉葬之物頗多,也許會有什麼寶物也說不定。” 曉嵐笑道:“年深日久,洞外石人尚且幻為人妖,洞既這等幽深,裡面就是沒有人妖,也難免藏有山精野魅之類,我意欲深入一探,你可在暗中相勸。” 他吩咐已畢,提足一口真氣,縱身向洞中飛去,麻姑隱身在後跟隨。 曉嵐一身輕身功夫,在武林中已是頂尖高手,奔行起來,何異閃電。 雖然沿途還要逐處留神觀看,這一路竟達三四十裡,迅即飛到。 這一路之上,竟是絕無阻攔,先前所見那四五點星光,已然隱沒不見,不但未遇見一個妖徒精怪,而且亦未聽出一點聲息。 正走之間,忽見一排木柵阻攔。 看那木柵,俱是整根合抱樹木排成,由左到右,挨擠極為嚴密,不見一絲空隙,奇怪之處,就是根根浮植,立在地上,既未打孔,也沒個繫絆,論說這樣的木柵,既然浮植在地,豈不一推便倒。 那知,他試著用力一推,卻休想推得動,以他的功力,這一推,少說也有千斤之力,竟然沒有推動浮植地面的木柵。 他心中暗忖:“據書上記載,上古時代,俱用石瓦之類,作殯宮裝飾,這排木柵,必是後人所為無疑,祇不知他植此是何用意?” 他心中雖在懷疑,但是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二次將身縱起,越過柵去,不過,他在越過時,感覺到有一股極大的阻力,幸好,他已有警覺,在縱身之前,先運起玄天罡氣護身,是以並未被阻。 過了木柵,前行有數丈遠近,迎面又是一座石碑擋路,那石碑高約丈許,隱隱似有朱文字跡,近前仔細一看,上面祇有四個大字,寫的是:“再進者死!” 那字,體作八分,朱色鮮明,甚是雄勁茂密,也無款識年月,心方一驚,忽然一陣陰風自碑後吹來。 風中微聞咀嚼之聲,猜是妖物到來,忙抬頭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龐大的怪鳥出現眼前。 就見那怪鳥生得獸頭如龍,雙角槎椏,大如根幹。 鳥身闊翼,也不知有多少丈寬長,目大如鬥,烏光閃閃,張著血盆大口,已快要飛臨頭上,待要下撲。 曉嵐不敢大意,身形一閃,先避過去,舞起蓮劍護住全身,以防萬一,翻身拍出一掌,大喝一聲道:“大瞻妖物,敢傷人麼?”一股強勁的掌風,激撞而出。 本來在曉嵐斜縱之時,那怪鳥本有後退之狀,掌風還沒有臨近,便自在黑暗中隱去。 曉嵐見那怪鳥伎倆不過如此,頓時就放了心,繼續追趕去。 越過石碑,又走有二三丈遠近,妖物全身倏隱,忽又發現面前又出現一座石碑,比先前那石碑,要高大得多。 近前一看,碑上滿是形如蝌蚪的物像,似篆非篆,大小不同的字跡,曉嵐也曾讀過不少書,這碑上的字,竟一個也不認識。 他順著碑文往頂上一看,不禁“噫”了一聲。 原來這一座碑,尚峻几達十六七丈,寬若五丈,厚有丈許,是一整塊山石造成,碑頂雕刻著一個東西,非禽非獸,盤踞上面,雙翼虯睛,形狀獰惡,神情如活。 才知先前那怪物,竟是碑上雕石成精,估量這碑方是原玄,看那字,必在三代以上,祇可惜自己一字不識,查不出它的年代來歷。 洞是古人墓穴,先見那碑,註明再進必死,想必是指碑上怪獸而言,否則還不定有什麼花樣呢? 因是古代遺跡,那怪物既然知難而退,便也不願毀損,仍是向洞中前行。 再深入約半裡,忽見六七顆明星,都有碗大,流光熒熒,幻為異彩,在前面不遠暗影中出現,祇一轉,便又漸漸隱去。 曉嵐以為是古代星寶放光,一時起了貪念,就忘了二女的安危,匆促中未及尋思,一提真氣,逕往前馳去。 他奔行何等迅速,眼看撲近,星光倏隱,驀聽暗中“嗤”的一聲冷笑,仿佛就在身邊不遠,接著一陣寒風吹過,身後轟隆之聲大作。 在這種情形之下,任他李曉嵐如何膽大,因為洞中幽暗,處處可怖,也未免嚇了一跳。 忙往後看,仍是不見一物,暗忖:“這個洞黑暗得這般奇怪,憑自己的目力,黑暗中本能見物,怎麼會一到洞中,便覺昏茫無睹,就算目力至不濟,那玉蓮神劍乃是仙家異寶,用來照路,十丈以內,無不燭照光明,為何在劍光照映下,丈許以外,便看不見,莫非那碑上警語,果有其事?” |
第三十六章 五方神叟b
就在他驚疑間,巨震忽止,卻忽聞異香,跟著眼前倏地一亮,光照處已能見物,祇是微帶綠色,光並不強,方待要查看光從何來…… 突見來路上,又出現了一道門戶,甚是高大,祇是緊閉著。 匆遽中,還以為自己以後為前了呢,轉身時錯了方向,及至仔細的往側面一看,不但兩邊牆壁,窄了攏來,沒有初進時那樣的寬大,並且洞頂也矮了許多。 曉嵐忖思了一陣,繼續前行,那道門忽然的開了,他又嚇了一跳,定了定神,往裡面看去。 就見,那是一間頓為寬大的石室,正中央是一張寬大的石榻,榻上臥著一具長大死屍。 那屍體衣飾奇古,與傳聞古人衣冠不類,左手持弓,右手拿著一件似矛非矛的石頭兵器,頭裡腳外,仰面而臥,兩旁立著和臥著許多屍體,各捧著石器用物和器械,約有百數十個,身材俱比正常人大出一倍以上,神態如生。 石榻兩旁,各有一個數丈方圓,形式古拙的石燈,裡面裝著半釜黑油,各有三個燈頭,光焰熒熒,時幻異彩,燈捻大如人臂,不知何物所製。 細查形勢,三面是牆,來路石門已閉,分明自己已陷入古墓殯宮之中。 進來時,因為洞中奇黑,不覺深入,這一驚,真是吃驚不小。 見那屍體,雖神態如生,並不動轉,急於逃出,那敢再行逗留,正待回身,破門而出,猛覺榻上屍體,似在眉豎目轉,手足亂動。 忽又一陣寒風,挾著香氣,從油釜中卷起。 就在這時,祇聽門外,又是“嗤嗤”兩聲冷笑,榻前那些屍體,全都活了轉來,各持弓箭器械一擁齊上。 曉嵐不由慌了手腳,忙揮舞起手中蓮劍,護身迎敵,且戰且退。 那些活死屍,祇是力猛械沉,曉嵐蓮劍掃上去,他們所持兵器,全被折碎,全都無法近身。 可是,那座石門卻是堅厚異常,任是曉嵐施展玄天罡氣,和蓮劍“金輪普凌”絕招,祇使石層紛飛,塊礫爆落,卻攻他不破。 那些活屍,更不放鬆,追殺不舍。 曉嵐仍以為那榻上屍靈,是古代有名聖哲帝皇之遺體,那百餘活屍,必是當時隨殉之臣,自己無意擾及先聖賢哲帝王之陵寢墓宮,已覺負有罪愆,怎敢再妄加傷害? 於是他一面留神閃避,祇抵禦對方的器械,不使近身,所以拼戰起來,更覺吃力費事。 可是那些活屍,好似看出他的心意,一味向前硬衝,毫不畏懼。 這麼一來,支持衝擊了一陣,曉嵐身懷絕學,雖不怕受傷,可是,照此下去,要想敵人不受傷害,卻不能夠,不禁情急,大喝一聲道:“在下誤入先代佳城,事出無心,並非有意侵侮,既不肯開放幽宮,由我自己衝出去也罷,何事得罪,如此苦苦相逼,我已多次相讓,再若倚眾欺凌,說不得便要無禮了。” 說話間,忽聽中間那石榻上有了聲息,百忙中回頭看去,就見那具長大的主屍,竟已緩緩坐起,同時門外“嗤嗤”之聲,更是響個不絕。 那百餘活屍,見榻中主屍坐起,立即停攻,恭恭敬敬的排班躬身上前參拜。 曉嵐這時方得看清那主屍,頭如笆斗,雙目長有半尺,合成一條細縫,微露瞳光,似睜似閉,再抿著那一張七八寸長,突出的闊口,上下層須髯濃密,又粗又勁,仿佛刺蝟一般,越顯得相貌兇惡,威猛異常。 曉嵐見狀,心中雖驚,可是心有主見,認定那是位古聖先哲與帝王,而此處是他的陵墓無疑,不可能會是妖孽,乍見群屍停手參拜,還以為那主屍受了自己無心誤闖所動,那知厲害輕重,反倒放鬆了戒備,竟躬身下拜,祝告道:“後代無知,誤入聖城,多蒙止住侍從,不加罪刑,大德寬仁,萬分感激,祇是聖靈居此,當在數千年以前,稽之古史,未聞記載,盛德至功,欲悉無從,外面雖有碑文,奈古篆奧秘,難明高深……” 他還要往下說時,忽聽身旁,傳來麻姑的聲音,警告道:“師兄留神,妖屍要下毒手了!” 話音方落,接著一點寒風,從迎面頭上飛過,再聽“嗆”的一聲,左壁側上,火星飛揚,一支五尺長的箭桿,已沒入石中,不禁大驚。 猛然抬頭一看,主屍仍坐榻上,左手持著一張大弓,右手拿起第二支箭,已搭在弓上,他那雙大眼,業已睜開,瞪著酒杯大小的藍眼,正怒視著自己,張弓要射的神氣。 曉嵐見狀,知道不好,連忙揮舞起手中蓮劍護身,方待縱避時,忽又聽麻姑在黑暗中,道:“這些屍骸,那是什麼古代好人,都是一夥妖孽,經常為非作惡,快些斬殺他們,救人要緊。” 曉嵐一聽之下,仍是半信半疑,想到自己進來多時,麻姑本是同行,何以這時方才現身…… 而且石門已閉,是否也被因此地,心中更是懷疑,雖然眼前這些古屍靈,未存有善意,到底是我犯人,非人犯我,再說這數千年陵墓,必有來歷,自己何敢妄動,於是忙道:“師妹,不可妄動,你在什麼地方?” 麻姑道:“我就在你身邊暗影中。” 曉嵐循聲看去,見麻姑就在自己身側不遠,蹲在一座石燈之下,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他也急於知道究竟,忙道:“你幾時進來的?又怎麼知道這些古屍靈都是一班妖孽呢?” 麻姑說出一番經過,曉嵐才知端倪。 原來麻姑在進洞時,緊隨在曉嵐身後,後來曉嵐命她暗中相助,她才運起離合身法,隱起身來,跟蹤而行。 不料正行之間,忽聽鳥爪抓地之聲,由前側面走過,就知道有人,孰不料,竟是一只鳥形怪物,當時等牠過去,留神觀看一個究竟。 忽又見前面黑暗中,影搖搖,現出一團熒熒黃光,朝著那怪鳥行處,懸空迎面而至。 晃眼相遇,一同走來,麻姑往旁一閃,正碰在那第一塊石碑上,忙往碑後一躲,就聽那鳥形怪物,竟然口吐人言道:“師弟,你怎麼這般浪費,你可知這油乃是無價之寶麼?隨便就點了出來,前天若不是你淘氣,將那幾朵古燈花,指揮出來玩耍,還不致招來外患呢!看今天來的這小子,十分扎手,如非洞中藏有三千年黑眚之氣,遮蔽他的目力,並把他引進陵穴封閉,說不定師父還要吃虧呢!” 另一人道:“憑師父的能耐,還怕一個楞小子!” 鳥形怪人道:“並不是怕不怕,我們居此多年,全無事故,倘若從此多事,豈不是你鬧出來的麼?” 另一人接口道:“師兄,你少說這些話,上個月不也是我用燈光,將一位姓蘇的女子引進來麼?雖然她會參天龍禪,奈何她不得,沒有降服,到底得了她一支靈藥,你和師父分服之後,不是誇我機警麼?還有,今天又捉了兩個妞兒,正好今晚夜間受用,怎麼倒埋怨起我來了?” 鳥形怪人道:“你可記得,我們祖師兵解時,曾命師父逃到這裡安身,再三叮囑,百年之後方可出世,祇不當人前說話,萬萬無事,否則有禍,這裡不比內陵,你卻說了這一大套話,要是外人混進來聽去,不正是犯大忌麼?” 另一人道:“你說我,那你不是也在說話麼?那三個女子已被困住,那有外人在此,怕些什麼?” 鳥形怪人道:“你倒說得好,這裡本是天柱峰,人跡罕至,怎麼會有人上來!” 另一人道:“前聞人言,這裡古屍非常厲害,就是以前在本山左近修道的人,全都被害,後來經白陽真人將他們製住,又在洞口立下誓碑,以防有人誤入而已。” 鳥形怪人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師父告訴我的,因為這洞中藏有三千年靈油,與天皇氏所煉的兩柄金戈,大已啟人覬覦,難免有各派中能手前來盜取,所以才設下了禁制,與靈木之陣,並和鳩後父子約定,不能越過那兩層木柵。 可是,自從師父帶我們進入以來,師父巴不得有人來犯,才稱心意,那肯放過,是來的人,但難倖免,十九都死在金戈之下,未後就很少有人來了。” 鳥形怪人道:“現在正有外人入網,難保他沒有餘黨,這些話,豈是隨便說的。” 另一人道:“無事閒談嘛,瞧你大驚小怪的。” 鳥形怪人道:“就是無事閒談,也得有個分寸,可見你不明事理,還不給我住嘴!” 另一人似已發怒,方說了一聲:“不說就不說,還不都是你引起的。” 話音未落,便聽遠遠傳來一響極尖銳的哨聲,鳥形怪人道:“師父在喚人呢!我們快去,就便看看神寢中被困的那小子就擒了沒有?” 麻姑聽了,得知曉嵐被困,探頭往碑後一看,就見金光之下,隱隱似有一個毛人的影子,那怪物是個龐然大物,身子比那鳥形怪人,高出好幾倍來,兩只腿腳,又細又長,兩下並在一處,正一同往前面洞的深處跑去。 麻姑因知曉嵐被困,好生憂急,也不顧及厲害艱危,提足一口真氣,跟著二妖急行前飛而去。 走出裡許,忽往右側一轉,麻姑緊隨其身後,走沒幾步,似進入一層門戶,忽見一片昏茫茫的毫光,目力所及,居然能以辨物。 定睛一看,屋甚寬大,四壁和中央屋頂,各懸著一根火炬,光焰都有碗大,熒熒欲流,也能見物。 祇是黑氛若雲,仿佛甚厚,圍著光焰,數尺以內,盡是一圈趕著一圈的黑暈窩,恍如急漩飆轉,無盡無休。 靠左側有一高大石門,近門貼壁石榻上,坐著一個紅臉絡腮鬍子,生得又瘦又長,坐在那裡,比立著的人,還要高出一頭。 他手裡正抱著一個容態妖冶的女人在說話。 麻姑所隨妖人,到得室內光亮之處,才看清他們的身形,雖然口出人言,卻並非人類。 那鳥形怪人,乃是一只略具人形的怪鳥,身高約有兩丈,人面鷹嘴,目閃碧光,滴溜溜亂轉,禿尾無毛,兩翼也多半像是人手,兩只腿,自膝以下,粗才徑寸,高達一丈三四,佔了身長的一多半,看去堅硬如鐵,爪和鋼爪相似,厥狀至怪。 另一個卻是通體生著羽毛,眼圓鼻陷,凸嘴尖腮,身後長尾上翹,看去頗似猴子。身量不高,卻能躡空禦虛而行,手裡的光,也是一根極小的火炬。 兩怪剛一走到男女怪人面前,那紅臉怪人道:“我此時有事,不能離開,適纔經我佔算,今日來的敵人不止一個,還有一個最大的同黨,俱是我們的克星,不可大意,你們兩個速往內寢,看敵人成擒已否?” 二怪聞言,轉身待走,紅臉怪人又道:“你們那二位師伯性情古怪,每次總要把來人戲耍個夠,方始下手,今日照舊行事,大是不妙,如見敵人尚在抗拒,可發暗號請你師伯速退,你們也快些退出,將法壇上留香點起備用,再報我知,我已命你師姊即往壇上行法,石門已閉,不知開啟之法,任是神兵利器,也須竟日之工,才能攻穿。你們知道,這裡是唯一出口,雖有我在此防堵,但是那敵人功夫相當高深,到底還是無事的好,去時,可隱身甬壁之後,暗中探看行事,不可被敵人看破,以防他發覺,由此衝出。” 兩妖領命,應了一聲,便往門中奔去。 麻姑因時機緊迫,難得已知師兄下落,連忙跟蹤而入。 進門乃是一座高大的甬壁,隨定兩妖沿壁前進,約行十多丈,一邊的石壁忽斷,現出外面的星光,見兩妖業已止步,往外探頭偷看,再聽金石交擊之聲,會為繁音,忙繞將出去,便到了曉嵐受困之所。 一眼看見曉嵐正與許多長大妖人力戰,不時往石門上街去,情甚惶遽,不由大驚,苦於無法近前。 忽見甬道內,似有一道光華,朝當中石榻上長大古屍射去,一會,那古屍竟自漸漸坐起,先前動手妖人,都停了戰。 就在曉嵐躬身向榻上古屍默祝,榻上主屍竟將榻旁弓箭拿起,對準曉嵐便射,麻姑這才發聲提醒。 現在曉嵐聽說墓中屍靈,乃是惡魔餘孽與妖人連結,同時更知二女下落,不由大怒,這還有什麼顧惜,大喝一聲道:“大瞻妖物,無知腐骨,竟敢如此猖獗,今日是你的卻運到了。” 喝聲中,一順手中蓮劍,施展出“金輪普渡”絕招,蓮辦轉動間,勁風激旋,立刻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嘯,血雨飛灑間,一名妖人已然被卷碎了腦袋。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怪風,主榻兩邊釜中的燈光,全都熄滅。 曉嵐一腳踢開妖屍,蓮劍一招“春風化雨”,化為大大一圈白虹,罩向了石榻。 光華倒映處,榻上古屍,業已不知去向。 先前那些旁立屍群,俱在黑暗中,持著兵器,蜂擁上來。 曉嵐一聲長笑,施出一招“雨打殘花遍地紅”,左手拍出一掌。 劍光掌風所到之處,那些屍骸,連同所使兵器,紛紛傷亡斷碎,殺了一陣,雖覺步履奔騰之聲,逐漸減少,可是那些殘餘屍妖,甚是頑強,任是遇上劍光,便即傷亡,仍是不會逃退,一味的奮勇撲殺。 墓穴內奇黑,除卻劍光照處,丈許方圓以外,簡直不能辨物,也不知屍妖還剩多少。 後來漸覺敵勢已稀,估量著還有六七個沒有倒下,卻是狡猾異常,不似先前那樣魯莽,追東西來,追西東來,仗著黑暗,使得曉嵐、麻姑竟難得手,好不容易,才能傷著他一個。 曉嵐猛一動念,心忖:“屍妖已滅十九,剩下幾個轉車般,盡和自己逗弄,既不戰,又不退,為首那屍妖,卻已隱去,後面還有一個妖人和三個同黨,兩個為首的妖人,為何不見出面,莫非故使緩兵之計,另有玄虛不成。 自己先時不願衝出,原是想斬妖除害,觀察目前形勢,甚是可疑,又聽麻姑偷聽之言,為首妖屍必非易與,墓穴又如此奇黑,自己可莫要中了道兒,後侮莫及。 屍妖既傷許多黨羽,必不甘休,何不將他引向洞外光亮之處,再行除去,以免被他們仗著地利,佔了便宜。” 他想到了這裡,知道出路就在榻側不遠的壁間甬道,忙向麻姑打了一個暗號,悄悄收回蓮劍,隱去光華。 因為路口處還有妖人,在彼伏伺,故意口中大罵道:“好個該死的屍妖,不將你們斬盡殺絕,絕不退出。” 罵聲方了,倏地又亮出蓮劍,假作追尋敵屍,人卻摸向榻側,藉劍上光華,端詳出路,突聽外面又是幾聲極尖厲的冷笑。 曉嵐原非瞻怯,不知怎的,每次聽那笑聲,總覺有些肌毛起粟,料知是在嘲笑他說狂話,必然另有陰謀詭計,笑聲既作,發動必速,心中一驚,更不怠慢。 劍光照處,影綽綽,果見壁間的牆,有一段凸出,再一拐便是甬道出口。 他看準了方位,倏地一轉身,首先飛將出去,居然通行無阻,轉瞬就見光亮透進,便朝有光之處奔去。 剛一奔進先前麻姑所經妖人居室之內,便見迎面一座法台,臺上站定一個紅面妖人,正對著一座爐鼎下拜。 適纔所見石榻上那古屍,和一個赤身披發的女子,俱都在側,那油釜中的幾朵星光,也移向臺上,高懸在上,照得四壁通明。 妖人一見有人逃出,好似大出所料,又忙又驚,伸手便向爐內去抓。 說時遲,那時快,曉嵐一見,準知要行法害人,揮手一掌,玄門罡氣應手而出,跟著一順手中蓮劍,招走“直指南天”,撲了過去,直取紅瞼妖人。 那紅臉妖人驟不及防,手正伸向爐內,還沒有抓起什麼,曉嵐的蓮劍已到,繞身而過,寒光閃處,已將他斬為兩斷,屍橫就地。 那赤身女子,見勢不佳,剛縱起身子想逃,被麻姑揮起無心戒刀,斬下了她的一顆腦袋來。 再看那古屍妖,不知什麼時候已失去蹤跡,屍妖逸去,終成大患,心忖:“先將法台毀了再走。” 曉嵐和麻姑同樣心思,劍刀齊施,先去毀那爐鼎。 那知,刀劍剛碰到爐上,只聽一片聲響,從爐中飛起一大團濃煙,隱夾著奇腥之氣,被無心戒刀的寒芒一絞,立即飛散。 曉嵐見爐鼎一毀,方待縱出,一眼看見台側,掛著一件瓦器,形式奇古,曉嵐不問青紅皁白,揮手一掌劈去,轟然一聲,那瓦器被劈為粉碎,晃見光亮,一閃即逝,所懸起的五根火炬,亮光頓滅,室內立即昏黃,僅能辨物。 毀完法台,忽又一陣陰風,星光全隱,耳聽右壁以內,一聲慘嘯,回頭一看,一只奇怪大鳥,破壁而出,疾如箭射,逕往外面飛去。 曉嵐一收蓮劍,方待追擊,猛又聽壁內,雪梅、玉鳳喊道:“嵐哥……嵐哥……” 又另外一女子的口音,高喊道:“是嵐兒麼?外面出路已斷,妖人設有秘密埋伏,我等恐非其敵,非將他引出,不能得手,請隨我由此出去吧!” 接著一條人影飛到,乃是一位白髮黑衣的婦人,曉嵐看時,乃是苦命鴛鴦蘇月蘭,她挾著雪梅、玉鳳。 曉嵐一見,連忙施禮道:“老前輩怎也在此?” 蘇月蘭道:“事在緊急,此非善地,不及細談,快隨我先出去要緊。” 話音方落,身已縱起,先往壁內縱去。 曉嵐、麻姑二人,也跟著縱起身形,一同飛入,裡面乃是一間極陰森黑暗的大地穴,蘇月蘭忽道:“嵐兒,看你的了,這裡的石壁較薄,容易穿透,試試看……” 曉嵐聞言,順起手中蓮劍,正對石壁,運功之下,立時映起丈許多的一個光環,不住旋轉,祇聽“叭吱”、“劈啪”,和“砰砰”一片爆裂之聲,響個不停。 銀雪流輝中,壁石墜落,紛如飛雪。 晃眼工夫,已開通出十丈深廣,真個是山崩地陷,無此神速,不多一陣工夫,半里多厚的山石,已然穿通。 就在各人剛一離開險地,隱隱聽得身後厲聲“啦啦”,甚是刺耳。 曉嵐等人回頭一看,就見一名妖人手上拿著一張似人非人的怪臉,頭前腳後,平飛追來,全身倏起一團煙霧,怒目闊口,獠牙外露,霧影中也看不見他的影子,仿佛拿著一張大弓,搭箭要射。 曉嵐等人方待回身迎敵,玉鳳已掏出祇剩一枚的七彩霹靂,回手打了出去,立時便現出七道彩虹,穿進那煙霧之中,跟著轟然一聲大震,又聽“哇”的一聲怪叫,又冒起一團黑煙,滾滾突突,比前更濃出好幾倍,簇擁著怪瞼,往洞內退去。蘇月蘭叫道:“妖人已退,此時應速離險地,容後再除去妖人,別的都不用顧了。” 說著,隨手向曉嵐一招,雙手挾起雪梅、玉鳳,飛身而起,一同離開岩頂,直奔谷外。 奔行間,突聽墓穴中怪聲大作,又尖又厲,在奔出谷外之後,蘇月蘭的面上,好似驚容乍斂,因為她感覺到未將妖人引出追來,使她好生不解。 曉嵐已看出她神色不對,方想動問,蘇月蘭已嘆了一口氣,道:“不想這些古魅,如此厲害,難怪能如此逞凶了!我被困墓穴之中,業經多日,多虧嵐兒機警神速,在他妖法將舉未舉,危機瞬息之際,出其不意,斬卻妖人師徒,去了他的羽翼,才將老身救出,我本打算,將妖人引出,便不難合力將他除去,那知妖人竟如此的狡猾。” 曉嵐道:“老前輩,這墓穴究竟是什麼人的陵墓?” 蘇月蘭道:“這陵墓乃是上古三苦之君無華氏父子之墓,三苗之民,俱都蠻野尚力,父子二人俱受國人敬畏,並不以他殘暴為苦。 那時正當軒轅之世,蚩尤告反,驅上古猛獸黃牛作戰,將賀蘭山天柱峰撞折,殘損了不少珍物。 後來蚩尤伏誅,方朔因與蚩尤交好,曾與逆謀,也被軒轅捉去,輦地為牢,囚了他三年零五個月,經無華氏服罪泣求,始行放歸。 方朔生性暴烈,認為奇恥大辱,越想越慚恨,扶病就道,甫及國門,便自氣死。 無華氏因見愛子身死,憤不欲生,每日悲泣怨悔,不到一年,也就死去。 新君繼位,原是他的一個權臣,名叫北車,姦詭兇頑,藉口感念先王德威,設下毒計,就在這天柱斷峰之下,無華谷內,為他父子築了一座絕大的墓穴。 所用人工,達十萬有餘,使國中武智之民,全都役於工事,無暇旁及,他好做那安穩的君王。 興工三日,先修成了墓穴,把前王所有親近之臣,全都禁困在內,對人民卻說是他等自願從殉,工事達十七年之久,始將全墓修成。 這時業已全國騷然,最終仍死于暴民之手,祇便宜了無華氏父子。 因葬處地脈絕佳,洞中甬道縱橫,卻被屍魔古寒看中了這地方,就佔據了此地作為巢穴,專與好人為難,附近武林中人,遭他傷害的,不計其數。 二十年前,中原九大門派聯合了江湖中奇人異士,圍攻這古墓。 最近,雪山老魅古大玄又和他勾結在一起,成立了古屍教,還有碧眼羅剎,三下里同惡相濟,由此如虎生翼,惡焰燒遍了武林。” 曉嵐道:“老前輩,你到這裡為了什麼?” 蘇月蘭笑道:“我來此為了採集一味靈藥‘千年靈芝’,那知,等我趕到時,那千年靈芝已為妖人得去,就順便採了一本‘萬年柴胡’,一到此地,見洞內有數點星光閃動,當是屍魔弄鬼,貿然進去,由黑霧中闖入穴內,殺了許多殉葬古屍,方覺他們無什伎倆。 誰知,那些殉葬古屍,並未復生,乃是受了妖法驅使,用作誘敵之計。 眼看殺光,忽見榻上屍魔坐起,剛揮劍前撲,便被妖人擋住,聯同老魅,在黑暗中,用顛倒五行挪移大法,將我困入一個石穴之內,脫身不得。 幸而見機得早,一覺出情勢不佳,立時施展金剛天龍坐禪之法,但是他們邪法厲害,我雖施展藉物虛禁之法,坐禪一日,仍是無可奈何,可惜我那一支‘萬年柴胡’,卻被他們奪去。 連困許多天,仍然無法脫身,正自悔恨,不該冒昧行險,忽聽妖人談論,在洞外又捉到了兩個女子,又隔沒多久,又聽他們說,外面又來了一名男子,手中玉蓮劍十分厲害,已誘入內穴,正商量困陷來人。 我一聽說來人手持玉蓮,就猜知必是賢契來了,正在替你擔心,那知你竟已乘妖人不防,破了他們的法壇,殺了屍妖涂全和妖女百花女,論說,以他們三妖的功力,任何一人都有上百年的修為,全不好惹,也是他們造孽多了,命該遭劫,竟難倖免。” 說話之間,已出了狹谷,麻姑忽然驚叫一聲道:“咦!那裡來的一群仙鶴?’這時月在中天,照得大地通明,清澈如晝。 就見有幾只仙鶴銀羽翩翻,由遙天空際飛來,掠峰而過,鳴聲清越響徹蒼穹,點綴得空山夜月,景越清幽。 雪梅如有所感的道:“明月之下,像這類白鶴鴻雁飛過,果是有趣,‘月明星稀,鳥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 曉嵐插口道:“西望夏台,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鬱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之困于者乎。” 玉鳳笑道:“方出古墓,又入窮山,此非李郎之愁緒乎。” 蘇月蘭笑叱道:“鳳兒此言差矣,此處何來窮山,嵐兄左擁雪梅右抱玉鳳,其何來艷福,那有什麼愁緒……” 一句話說得玉鳳雙頰飛霞,嬌嘆道:“老前輩,你也笑人家。” 話音未落,麻姑突又叫道:“瞧,那白鶴又飛回來了。” 眾人回顧,果見先去五鶴又復飛轉,其飛絕疾,到了峰側,忽然又繞峰繞了一匝,然後向來路疾飛而去,晃眼無蹤。 山峰高大,鶴飛最近時,幾於一躍可及,曉嵐方忖:“此鶴怎不避人,飛得又那麼快法?……” 話音未落,忽聽右側橫嶺上,有人厲聲遙喝道:“姓李的小子,背信無禮,快將苗彊所得的廣成子‘玉匣遺書’,帶來見我。” 曉嵐一聽,忽然想起在洛明爾峰下,惡鬼峽深谷中所遇怪叟,連忙高聲喝道:“你可是在惡鬼峽深谷中受人禁制的怪老頭麼?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復又厲聲道:“無知小子,老夫便是終南三煞中的‘五方神叟’康缺,我從苗疆尋你到了這裡,適纔我那仙鶴歸報,才找到了你們的蹤跡,我在嶺上等你,曉事的,速將‘玉匣遺書’呈來,聽我處置,以免累及無辜。” 雪梅、玉鳳、麻姑三人那知厲害,聞言大怒,方欲發話,蘇月蘭連忙低聲喝道:“你們不可妄動,在此稍侯,待我陪曉嵐前去會他。” 麻姑天生義俠,聞言急怒交加,那裡肯聽招呼,怒聲喝道:“要去都去,誰還怕他呀!”說著,搶先便要向嶺奔去。 蘇月蘭一把揪住了她,道:“你要找死麼?事不與你相干,這老小子也無奈我何,你去反而礙手,老老實實給我等在這裡,不聽話,我可代你師父管教你了。” 說時,對方又喝道:“你們商量好了沒有,如覺我倚大欺小,可將大雪山那幾個老不死的全找來好了。” 他話音未落,蘇月蘭人已挨了過去,喝道:“駝鬼,你少在這裡發狂,強要霸佔人物以為己有,誰還怕你不成!” 五行神叟康缺一見來者是蘇月蘭,暗自吃了一驚,心忖:“這老虔婆從何而來?……” 心念動處,哈哈笑道:“老虔婆,真不知天高地厚,偏要自來送死,既敢前來,就休想回去了。” 蘇月蘭怒叱道:“就憑你,我老人家今天要替終南清理門戶了。” 五行神叟康缺怒哼了一聲,挫腰雙掌平推而出,從兩掌掌心,射出一青一黃兩股勁氣,直襲蘇月蘭。 蘇月蘭輕笑一聲,翻身也拍出來一掌,卻是一團白氣,迎著那青黃兩股氣流,在空中跳擲不休。 |
第三十七章 兩儀真氣a
五行神叟康缺也是輕敵太甚,自以為練成“兩儀真氣”,即是無敵於天下了,那知,蘇月蘭竟練成了九陰真氣,正是他“兩儀真氣”的克星,雙方甫一接觸,就知不好,忙收真氣,已是無及。 須知這“兩儀真氣” ,在一個練氣士來說,乃是以本身真元之氣練成,是以也與本身共同休戚相關,最忌純陰之氣,今天他碰上了“九陰真氣”,無疑受到了克制,重則喪命,輕者也得耗損不少功力,陰溝裡翻船,如何不急。 立即喝道:“老虔婆,竟敢如此,快將遺書獻出,否則休想活命。” 曉嵐見蘇月蘭破了敵的“兩儀真氣”,聞言怒罵道:“不要臉的老畜生,你的伎倆已然領教過了,有本領,祇管施展,休在那裡吹氣冒煙,便放屁也沒有用處的了。” 康缺怒喝道:“好小子,我本不想傷害你,誰知你小子竟如此刁狡,死到臨頭,還有何說,待我先殺了你小子,再和這老虔婆算帳!” 說罷,昂首一聲長嘯,陡聽鶴鳴之聲,就見那五只白鶴,忽自雲中出現,回翅欲下。 康缺手往四外一指,中有四鶴,立朝四面飛去,祇當中一只最大的,停在中央。 那四鶴飛出數丈遠近,也各按方位停住,銀雨翻風滯空不動。 跟著康缺二次張口,朝空連嘯,那五只白鶴似受到了攻擊命令,剎時間,五只白鶴立即束翼揚爪,疾襲而下,帶起五股勁風,迅卷而至。 曉嵐揮舞手中寶劍,逼得五鶴繞著他疾轉不休。 蘇月蘭喝道:“康缺,你這伎倆行不通的,那‘玉匣遺書’乃是曉嵐得自巨人姊弟手裡,感恩相贈,既非巧取,也非豪奪,後遇商凌,也祇是說‘借閱’而已,曉嵐失約,一則是遇變遺忘,又因道路生疏,幣重言甘放心不下,就說現有虧欠,所負乃是商凌,與你並不相干。” 康缺自知理虧,忙道:“老夫要此書並非無因,因為我有一仇敵被困惡鬼峽中,欲得此書便可克制,使其亙古不能出頭。” 蘇月蘭笑道:“好個不要臉的主意,曉嵐答應的是商凌,失約已經愧懟,如何再肯讓你奪去害他呢?” 麻姑突然從石後,縱了出來,戟指著喝道:“姓康的老混蛋,你倚勢橫行,強要搶人家的東西,據為已有,去害自家同門,虧你活了那麼大的年紀,我們不過念在你是老一輩的人物,委屈求全,怎知你如此的蠻橫不通情理,誰還怕你不成!” 康缺聞言一聲厲喝道:“無知孽障,好言開導你們,還敢任情狂吠,且叫你們知道厲害。” 苦命鴦鴛蘇月蘭等人,未及答言,忽聽遙遠處有人接口怒喝道:“祇怕未必!” 人隨聲落,現出一個蓬頭赤足的老頭,形貌也極醜怪,裝束神情與康缺仿佛,祇背不駝而已。 此刻,曉嵐力敵五鶴,那白鶴似受過調教,抓爪揚啄,俱都深合武功路子,一般武林人物,實難對付,可惜,牠們今天碰上了曉嵐,施展開蓮池絕學,三百六十周天萬源劍招,運起玄門罡氣,五鶴雖然凶悍,卻無法接近三丈以內,稍微碰上劍芒,立即羽飛毛散,哀叫連聲。 五行神叟康缺一見來了二師兄商凌,就知道不妙,再聽五鶴哀鳴,更是心驚,運集全身功力,打算以死相拼。 怪叟商凌人一落地,就戟著康缺大罵道:“你這忘恩背義的叛徒,自己犯了門規不知後悔,竟敢勾通妖邪欺師犯上,老三已被你害死,又想害我,初時,祇當你念在同門情誼,特來看我,我為你負過受盡苦難,祇望你能助我一臂,彼此免去累贅,不惜向你傾吐肺腑,那知你竟人面獸心,竟是探我虛實而來,及聽我說出廣成子遺書經過,你卻設法找那得書之人,立意置我於死,想不到你竟如此的凶殘狠毒,日前幸遇頑石神儈,救我出了惡鬼峽,現在你惡貫已滿,還有什麼說的?” 康缺雖然橫兇強暴,被罵之下,他竟一言不發,好生奇怪,祇是目閃兇光注視著商凌,好似全神貫注在敵人身上,祇守不攻之狀。 商凌雖較從容,口裡說著話,兩眼也和康缺一樣,目光注視敵人毫不旁瞬,將康缺的罪惡,說得淋漓盡致。 按說這類刺心的話,又出諸敵人之口,怎麼也受不下去,康缺祇管目蘊兇毒始終不答,商凌也辱罵不休。 一晃天明,二人仍在對立相持。 此刻,天上五鶴已退,雪梅姊妹也趕上嶺來,玉鳳道:“姊,他們怎麼老不動手,那姓康的被人這樣的辱罵,連聲都不回,為什麼呀?” 雪梅笑道:“我和你一齊上來的,我怎麼知道!” 蘇月蘭笑道:“你想要他們動手,那也容易,那姓康的叛殺師長,殘害同門最是可惡,你們也受了他的氣,如等得不耐煩,不會罵他一頓出氣麼?也許被你們一罵,他就動起手來,不就有熱鬧可看了。” 雪梅較為細心,已然看出,場中二人雖未動手,可全是蓄勢待發的神情,尤其康缺神志專一,絲毫不敢鬆懈之狀,分明有些內怯。 二人表面雖尚未動手,實則已在暗鬥,否則便是彼此互各知有短長,互相伺隙而動,不發則已,一發便分出存亡勝敗,所以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麻姑已忍不住,高聲喝罵起來道:“背脊朝天,人面獸心的畜生妖孽,昨晚兇焰何在?現在怎麼成了縮頭烏龜了,裝死賣呆,連話都不敢回答!” 玉鳳插口道:“他這就叫作賊心虛……” 商凌初罵時,康缺未理,又經麻姑、玉鳳這一罵,而且是越罵越兇,忽然觸著康缺的痛處,他本是蘊毒蓄憤,強自忍耐,雖未出聲,忍不住斜睨了麻姑一眼,兇睛一動,心神微分之際。 商凌本在伺隙,立即把手一揚,立即揮出一股青色氣流,疾撞過去。 就在這瞬息之間,康缺已知把握不住先機,為敵先發而落在下風,不等那青色勁氣襲到,翻手一揚,也打出五股白氣,將青氣迎住。 那白色勁氣方射出丈許,青色勁氣已到,兩下才一接觸,商凌抬手連拍,青色勁氣忽又化為紅色。 康缺見狀,也把手連揚,白氣變為黑氣,由此,各按五行生剋,色彩互易,循環不已。 康缺雖然敵住,終因發動稍遲,吃敵人勁氣蓋住落在了下風,氣得他咬牙切齒,全力應敵。 商凌雖似略佔上風,也看不出一點制勝之道。 蘇月蘭笑道:“如何?這都是小尼姑一罵之功,不然還不知如何才能見兩人動手呢!” 此刻商、康二人各用“五行真氣”相拼,一時難分勝負。 玉鳳忽生奇想,以為二人俱出全力苦鬥,無暇他顧,心忖:“此時若上前相助,勝了固好,就算不敵,當時退將下來,也不致受什麼傷害。” 蔡玉鳳素常任性慣了,念頭轉動間,一順手中劍,便飛撲了上去,人尚未到,忽聽商凌喝道:“女娃兒速退,不可造次!” 玉鳳聞言,微一停頓之間,突覺一股潛力撞來,一時拿不穩樁,一個身子,竟被反震出去兩丈多遠,摔在地上。 雪梅跟蹤而到,拉起了她,道:“你怎麼如此冒失,商前輩自有機宜,何用我們相助!” 玉鳳聞言驚覺,也知不可輕敵,祇得退回。 此刻,曉嵐力戰五鶴,已打上火來,玉蓮神劍施出了殺招“金輪普渡”,蓮瓣旋轉間,已有一鶴碎首,麻姑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人,無心戒刀出手,也斬下一只白鶴。 跟著,玉鳳撲了上來,她正有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洩,劍揮處,又有一鶴喪命。 餘下兩鶴,突然落下,伏地哀鳴,曉嵐冷喝一聲道:“你們既願歸服,就快到山下等我。” 兩鶴似通人言,聞言振翅飛向山下而去。 這時的五行神叟康缺,已被商凌的真氣,逼得向後倒退有五六步,轉身就跑。 麻姑突然叫道:“老怪跑了!” 眾人聞聲,轉頭看去,果見五行神叟康缺正由嶺頭,激縱而起,向嶺後疾奔而走。 跟著就見商凌也跟蹤縱起,手中托著形如月輪的兵刃抖手打了出去,就見那輪形兵刃劃風而馳,發出一陣刺耳的嘯聲,掠著康缺頭頂,一閃而過,跟著就是一聲淒厲的慘叫,一顆人頭帶著一溜鮮血飛灑,拋出去四五丈遠,尸身倒地。 商凌長嘆了一口氣,這才轉過身來,曉嵐也迎了上去,從壞中掏出來“玉匣遺書”遞給了他,歉意的道:“並非晚輩失約,實在是遇變遺忘,又因道路各疏,很對不起,請老前輩見諒!” 蘇月蘭人也都圍了上來,商凌道:“這祇是兩塊石玉,祇有無心戒刀可開。” 麻姑忙道:“在我這裡!” 說著,從懷中掏出來無心戒刀,大家看那無心戒刀,長僅八寸,形如新月,拿在手內,輕輕一晃,立即暴漲起三四尺的寒芒。 可別小看這把小刀,不比幹將莫邪差,斷金削玉,吹發可斷。 商凌將無心戒刀接在手內,在玉匣上輕輕一劃,但見一蓬霞光乍閃,玉匣已然裂開,露出了廣成子遺書,眾人無不好奇,大家全瞪大著眼,注視著那奇書。 見那奇書並非尋常楮葉,玉葉金草,寶光隱現,總共薄薄七篇,滿是古篆文,場中人倒有一半認它不出。 雪梅從小就隨父母多參秘笈,能辨別古字,認出來這七篇乃是符藤,內功心法、劍術、拳經、醫藥、飛行、降魔、練氣等。 商凌就翻了翻第一篇,默記在心,笑道:“哈哈,我能得見奇書,此願已足。”轉手遞給了曉嵐又說道:“小兄弟,好好收存,絲毫不可大意,落在外人手內,關係非小。” 曉嵐接過了書,翻閱了一陣道:“我想看下去,就是無法參悟,除了劍術一篇之外,餘者百思不得其解。” 商凌笑道:“現在能解此書的人並不多,頭一篇為修道人的秘笈,二三四篇,習武之人視為瑰寶,最後幾篇,極很深,休說不識,便識得也須另加苦功勤習,始通應用,不然,承你藉書之德,雖說因人成事不是安心踐約,總由得你解,我生平無德不報,必定約地傳授……” 正當他話音方了,洪笑之聲陡起,就見一條淡紅色的身影,飛撲而至。 就在他身方懸空之際,商凌突然冷喝一聲道:“來者何人?速報名來!” 那人狂笑道:“討書使者,來收回廣成子前人遺書。” 隨著話聲,就見那條淡紅的身影,撲向了曉嵐。 曉嵐迅忙將書藏于懷中,忙運起玄門罡氣護身。 那紅衣人手方伸出,陡覺一股無形罡氣,撞了過來,正撞在胸前,驀的全身一震,喉間突張,口內一甜,吐出一口鮮血,驚叫一聲,急翻身向後逃去。 就在這同時,雪梅、玉鳳、醜麻姑,全都圍在曉嵐身前,他微微一笑道:“別驚慌,他還傷不了我,也奪不走我的東西。” 商凌哈哈笑道:“娃兒,看不出你竟有這麼深厚的內力,可喜可賀!” 曉嵐笑道:“淺末之技,無什麼可喜可賀之處。” 商凌道:“身懷蓋世武功,仍然虛壞若此,豈不可喜。山下兩鶴,乃我終南禽友,可否容我帶走?” 曉嵐笑道:“既是貴派禽友,老前輩盡可帶走!” 商凌道:“曉嵐小友,你可要小心了!” 曉嵐笑道:“那是當然,懷璧其罪,不知會有多少邪魔找上我,可是我不怕。” 商凌道:“不過我仍勸你儘快離開這裡!” 曉嵐道:“為什麼?” 商凌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曉嵐道:“我當然知道,這裡是賀蘭山的天柱峰下。” 商凌道:“你可知道這裡是古屍教的重地麼?現在正是群妖齊集,怕你應付不了,還是快些下山去吧!” 曉嵐搖頭道:“不行,我是為了救人來此,豈可畏難而退,怯死而逃,就算這裡是龍潭虎穴,我得要闖它一闖。” 商凌見他語氣之中,帶著殺氣,心頭一凜,忙道:“小友,須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古屍魔教,那些妖邪,個個詭計陰謀,不講道義,你若單憑你那一身武功,就恃而自滿,危險得很,凡事要小心謹慎,方是大丈夫行徑,否則逞匹夫之勇,終難逃失敗之命運。” 曉嵐聞言之下,連忙拱手施禮道:“多謝老前輩教誨,晚輩受教了。” 商凌道:“老夫還有他事,暫時告別……” 話聲甫落,人已化作一團紫氣,飛馳而去。 到這時,蘇月蘭方道:“曉嵐賢姪,老身想藉遺書醫藥篇一看,可否賜藉?” 曉嵐毫不考慮的取出書來,道:“老前輩既要瀏覽,拿去就是,何言藉字,再說,此書最幹妖邪之忌,晚輩現在志在救人,帶在身上反多不便,就交老前輩暫時保管如何?” 蘇月蘭見曉嵐如此的慷慨,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忙道:“賢姪豪氣令人感佩,老身就暫為你保管,但願你能在上巳之日趕來大雪山,我願將平生所學傾囊相傳,告辭了。” 說完話,身形閃處,化作一片淡影,輕煙似的飛馳而去。 曉嵐對著雪梅、玉鳳微微一笑,道:“咱們也該走了。” 於是四人乃相偕下嶺,身形疾放,猛向嶺下馳去。 這賀蘭山雖不怎麼大,但那嶂巒絕峰,重重疊疊,氣勢凶險峻惡,雪霧封圍,似隱似現,而奇峰插雲,懸崖接天。 曉嵐和雪梅等三女見這山勢如屏,山路迂迴,漸至深處,竟然無可循藉,雪梅心中一動,輕聲向李曉嵐道:“嵐哥,此地可能已近魔教巢穴,千萬小心,不要驚動了他們。” 曉嵐冷冷一笑道:“我們既然來了,又有什麼可怕的呢?何況我們已然進過了古墓,他們也知道我們來了,索性大大方方的,別叫人看輕了我們。” 說話之間,四人又經過了一座峰頭,曉嵐神目似電,遠眺之下,似有所見,不由得腳下一停,口中微“噫”了一聲。 三女聞聲,立即警惕,循著曉嵐所視方向看去,亦發覺有異,原來數十丈外,依坡之勢,蓋有著一間大茅屋,茅屋周圍,遍植青竹,把那茅屋團團圍了起來,毫無出路。 雪梅打量了一陣,正待說話,曉嵐突然一手一人拉住了雪梅、玉鳳,輕喝一聲:“走!”齊朝該屋方向馳去。 須臾間,四人已到了大茅屋前的十丈之外,景物明辨,已可看到茅屋四面有窗有門,只是全都緊閉,青竹高過屋頂,密密層層,綠蔭遮天,間隔距離,約各三尺,百門千戶,寬廣闊大,周圍約八、九丈左右,而奇怪的卻是在青竹陣中,竟有六七個人盤坐在內。 幾人雖盤膝而坐,但都額角汗珠流漓,神情略顯焦急。 雪梅一看之下,吃驚的道:“那不是張三叔嗎?他怎麼會和蕭氏三俠,拼起內功來了呢?” 曉嵐聞言,仔細看去,心中一陣激動,忍不住大聲疾呼道:“三叔……三叔……” 玉鳳連忙伸手拉住了他,輕聲道:“嵐哥,別衝動,他們並非在拚鬥,而是在運功抵禦,一種外來的侵襲。” 曉嵐聞言,詳細的觀察了一陣,驚異的道:“真的是這樣,雪妹,你看這青竹栽植的情形,十分怪異,分明是一個陣式,茅屋為核,青竹為眼,佈置得巧奪天工,周詳厲害,且暗含著不可克制的殺氣,看蕭氏三俠父子和張三叔的情形,斷非他們所為。” 蔡玉鳳道:“我猜必是魔教的人布下的,張三叔和蕭家父子困在裡面,無法出去。” 曉嵐仍振聲喊道:“張三叔,我是嵐兒呀!你們七個人,為什麼不會在一起,衝出陣來呢?” 意外的,任他聲震九霄,無奈陣中的人,仍是毫無所聞,毫無所動。 “嘿嘿………” 一陣刺耳的怪笑,倏自茅屋中發出,笑聲方斂,跟著緩緩傳出兩句話道:“什麼人?膽敢窺我居處!” 曉嵐聞言,朗笑一聲道:“在下天門李曉嵐,你是什麼人?阻擋在下過路,快滾出來!” 那人怒聲道:“何物小子,難道不知古屍魔宮聖教禁地,犯者立斃麼?竟敢前來找死!” 曉嵐冷冷一笑道:“連千年古墓都攔我不住,什麼古屍魔宮,不過狐穴狼窟,有何禁例,在下走過三山五嶽,天山、崑崙,小小一個賀蘭山又算得什麼?鼠輩藏首縮尾,既不敢正面出現,又不敢通報名姓,算是什麼狗東西!” 茅屋中發話之人,想已被激怒,冷哼一聲道:“好小於,別逞口舌之能,有種的何不進入陣內,犬吠狺狺,算是什麼玩意!” 曉嵐尚未作答,玉鳳已忍不住嬌叱一聲道:“見不得人的狗東西,小小一個竹陣有什麼了不起,嚇唬了什麼人?” 話音未落,突見屋中張逸叟和蕭氏父子已然起立,自覓道路而走,但見他們穿過門戶,轉東馳西,出堂入屋,奔南闖北,卻始終無法走出廣大的竹陣,而且任憑他們如何的繞轉迂迴,幾次只差二三青竹行例,就可出陣,還是交錯而過,好像都覺得前面,有一幢無形之牆,堵阻在那裡,各自逆轉而錯過。 看他們足足轉了有兩個來時辰,已是精疲力竭,銳氣全無,立又廢然而坐。 這一來,可把個聰明剔透的蔡玉鳳,瞧得目瞪口呆,汗毛齊豎。 曉嵐在這時候,突然哈哈狂笑而起,笑聲如錢塘狂潮,長江暴浪,震慴九空,山林為之凜變,枝搖葉盪,氣魄雄壯,山岳回應,峭壁遙傳,聲勢嚇人。 茅屋中人,顯然被其狂笑之聲,震得有點心神不寧。 曉嵐笑聲才住,他已暴喝連聲道:“好小子,難怪你敢如此狂妄,內力不錯,不能過陣,卻自狂笑,有什麼聲威,難道這就不算嚇唬人麼?” 曉嵐聞言,仍哈哈狂笑道:“無知鼠輩,你以為小爺無能過陣麼?哈哈……且看在下在盞茶之內進屋救人。” 茅屋中人道:“空言無用。” 曉嵐笑道:“何不擦亮眼睛看清楚些!” 話聲一落,身形疾轉,以舉世無儔的輕助身法,同時振臂揮袖,化作一道彩虹似的輕煙,直趨陣內。 這座青竹陣,乃是由六十一萬四千六百五十八根青竹布成,名叫“二十八宿循環陣”,內分二十八個方位,二十八首座,二十八星宿,每一星宿由二十八支青竹布成,構成了兩萬一千九百五十二條雜道,所謂二十八宿,乃是:“角木蛟、亢金龍、女土幅、房日兔、心月狐、箕水豹、鬥木獬、中金牛、氐士貉、虛口鼠、危月燕、寶火豬、壁水狳、奎木狽、婁金狗、冑土雉、昂日雞、畢月鳥、嘴火猴、參水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白馬、張月鹿、翼火蛇、軟水蚓。” 試想,如此紊亂雜繁的陣式,交叉縱橫的道路,連天門三老之一的張逸叟都被困在其中,弄得幻象叢生,茫然莫知! 曉嵐成竹在胸,從小在乃父聖手書生李琦的教導下,就對諸門新學,諸如陣勢佈局,星象地理,都曾熟讀過,是以,他對眼前這“二十八宿循環陣”的進退攻守,變化幻象,可以說是一目了然。 所以,他一入陣,即以千里傳昔之法,喝道:“三叔,我是嵐兒,你們還不快些出陣!” 說也奇怪,漁隱水上飄張逸叟和蕭氏三俠父子,在曉嵐與茅屋中人對話時,一無所聞,但此時,卻似乎微有聽覺,正在尋覓聲音來自何處,又有一陣清晰的聲音,自其耳際響起,道:“三叔,聽清楚,我是嵐兒,來救你們出陣。” 張逸叟乍聞之下,不禁驚異萬分,他們自從被人送到這大茅屋之後,雖是羈押,卻無人看管,雖曾幾次試著出去,那知,祇一離開茅屋,即見四面八方,盡皆是峭壁巉岩,怪石嶙峋,嵯峨如劍鋒矢尖,恐怖如鬼爪妖獠,時而異嘯如潮盪浪卷,時而怪叫又如獸吼鬼咻,眼前只有一條寬能容人的羊腸小道,走來走去,仍然走向原地,而且還時受寒潮熱浪的侵襲,不得不運用內功去抵禦。 就這樣,他們在這裡已困了有一個多月之久了。 此刻,他們正在憂愁似結,驚惶無主之際,乍聽到那細小清晰的聲音,傳入耳內,初時,尚在猶豫疑惑,怕是敵人的奸計,自己的幻想,不敢有所行動,忽又聽那細小的聲音道:“三叔,目前你所在之地,是二十八宿角木蛟的方位,請避開正道,循右側華陰,過鵲橋,轉左變西北,入女士幅,你們就可會合了。” 張逸叟究是一大隱俠,當然懂得,由於近月來精神恍惚之故,經人一點,立即省悟,低喝一聲:“好!” 身先疾轉,折轉迂迴,奔馳行走,果然沒用好久的工夫,已然出陣,不禁浩歎一聲道:“欸!慚愧,我真是老糊塗了,竟枉受這一個多月的罪。” 在這時,李曉嵐人已入陣,朗聲道:“茅屋中的鼠輩聽著,你小爺進陣來了,如果心怯,早早告饒,償你一個全屍,否則等你這小小竹陣破了之後,我要把你亂刀分屍,到時可就悔之晚矣!” 茅屋中人卻報以“嘿嘿”冷笑。 曉嵐殺氣頓發,循著陣道,輕車熟路似的,蓄勁含威,疾轉腳步,但見彩虹橫飛,衣袂飄拂,風馳電掣,自圍漸向內逼,環行於二十八個方位之內,二十八宿每一星宿之間。 這時的竹陣,自曉嵐入陣之後,已然發動,由無生有幻出萬象,外表看來,平淡無奇,毫無感應,其實他一路入竹陣範圍,幻象立生,即覺巉岩如劍,奇峰似矢,峭壁聳立,四處圍堵,眼前是阡陌縱橫,旁路交叉,不可勝數,突然又轉變為大海阻路,懸崖截途,巨浪滔天,無路可通。 曉嵐目睹異狀,口角微含冷笑,將怪異視若無物,心靈澄澈,步踏天罡,飛身而起,身子卻毫不停留的在每一株青竹梢上點過。 他這一點,奇詭頓生,隨著他足尖所點之處,立即冒起一股白煙,淡淡的噴發,徐徐升起,轉眼間,會合成一股大煙霧,四下噴射。 煙霧中,但見鬼怪魅魑,張牙舞爪,排齒如斧,手指似鉤,地面上三步一阱,五步一坑,可說是寸步難行,曉嵐冷哼了一聲,提足一口真氣,奮發神威,身形疾轉,腳下走完了六十一萬四千六百五十六株青竹,搖身一晃,猛朝正面竹扉闖進,舉手發勁,猛然撲進。 當他腳步方一踏入茅屋,一步尚未落實,突然覺得茅屋中大氣如凝,陰森森的向自己全身毛孔逼入。 曉嵐倏吃一驚,好在他臨危不亂,腳下一沉,不待看清屋內之人,立即運起玄天罡氣護身,右手一招“威震四海”,怒叱一聲,拍了出去。 他這一擊,恍如天崩地陷,山塌岩裂,八方雷震,這一間偌大的茅屋,竟在這罡風掌勁互撞之下,震得木屑紛飛,灰塵散揚,茅草布天,碎竹遍地,十丈之內,齊被潛力激得風向逆轉,大氣迴旋,連屋外那些青竹,亦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東倒西歪,橫飛豎折,亂成一片。 這一掌,曉嵐送出全力,打出了九成功力的玄天罡氣,不但將茅屋夷成一堆廢墟,而且將那股四面逼襲而來的陰風擋退,不過,那陰風亦非泛泛,他也被那反震之力,震得後退七八步遠,感到手臂酸楚,心胸壓抑,血氣翻騰,連忙拿樁站穩,暗中調元納息,將翻騰的氣血壓下,同時,俊目掃視,打量那茅屋中之人。 茅屋中那暗襲之人,此時也因被曉嵐的玄天罡氣,震出了十丈遠近,斜身靠在一株青竹上。 那人一瞼橫肉,滿布皺紋,身材短小,白髮如霜,虯髯如銀,巨眼中兇光微紅,身穿灰色長衫,看來年紀已在八旬左右,其時,因身受內傷,胸口起伏如潮湧波動,手臂顫抖,雙眉緊蹙,口角含血,看他那樣子,大約在努力調息,不使傷勢發作,而眼中精光閃爍,似乎擔心曉嵐會乘虛進擊。 曉嵐見狀,哈哈笑道:“在下以為青竹陣天羅地網,布陣者三頭六臂,原來是條行將就木的老狗,哈哈哈哈……” 那老者聞言,連忙掙扎而起,神色一變,急退一步,見曉嵐沒有移動,仍又站定,鼻間哼了一聲,瞼露凶殺之氣,喝道:“小子,你少逞強,賀蘭山處處關卡,定教你屍首無存。” 曉嵐一聽,心頭火發,怒叱一聲道:“老狗住口,在下不管賀蘭山龍潭虎穴,這一番,我要你皆變成焦土,雞犬不留。老狗,你再吃在下一掌,到閻羅殿上,去等待吧!” 話音未了,緩緩抬起右掌,平橫胸前,目注老者,口綻春雷,平推過去。 那老者聞言,已加防備,早已提足真氣,此際一見對方掌心向外,朝向自己心坎,緩緩推來,塵不起,風不揚,心中雖有些不信對方小小年紀,會有多高的功力,但是眼見他殺氣騰騰,也不禁心驚,故此也不敢怠慢,猛提一口真氣,將數十年功力所聚的內力,盡運在雙掌之上,橫跨兩步,迎了上去。 兩股掌力甫一接觸,剎時間,狂風暴飆,有攪江翻海之力,熔鋼載鐵之勢,兩人皆含怒而發,全力硬拚,眼看若非你死,便是我亡。 就在兩股巨濤翻騰之際,生死立判的一剎那,驀地,一條黑影,恍如閃電,急如飛虹,由崖上疾射而至,人未到,聲先至,跟著一股陰柔之氣,瞬息之間,射向曉嵐頭頂。 曉嵐見狀,另出左掌,運玄天罡氣,迎掌而上。 “訇”然一聲悶響過處,黑影斜墜,那老者也橫飛三丈,“砰訇”兩聲,齊齊落地,老者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那黑影也委頓倒地。 曉嵐近前一看,吃驚的道:“王奇新,是你!” 來人正是玉笛書生王奇新,他現在已身受重傷,有氣無力的道:“李兄,請手下留情。” 曉嵐冷冷一笑道:“王奇新,我已經饒過你好多次了,此次定不輕饒。” 王奇新聞言之下,知道曉嵐恨自己入骨,今天犯在他的手下已是難逃一死,立即把眼一閉,默爾不語。 在這時,漁隱水上飄張逸叟和蕭氏三俠等人,也都進來,見狀之下,張逸叟先叫了一聲道:“天竺花坤……死了。” 蔡玉鳳一看見王奇新,嬌叱一聲道:“好個該死的東西,我看你今天往那裡跑!” 說著,縱身過去掄劍就砍,雪梅一順手中玉蓮,架住了玉鳳的劍,笑說道:“妹妹,何必殺他呢?我看不如把他送回苗疆,交給玉花姑娘處理不好麼?” 蔡玉鳳聞言想了想,道:“也好,免得污了我的劍。” 此刻,曉嵐也過來拜見了張逸叟道:“三叔,古屍魔教相當的不簡單,據說,它已聯合了各路邪派人物,聲勢甚大,依小姪愚見,不如暫時退出賀蘭山回到微山湖,重建三俠莊,然後再會合九大門派,齊心協力,盪魔除惡,你看如何?” 張逸叟和蕭氏三俠交換了一下意見,然後點首道:“好吧!就依你,那麼你是否也要回去?” 曉嵐思忖了一陣,道:“小姪打算潛入魔窟,相機行事,好歹也探出個消息,屆時咱們內外夾攻,可稍助盪魔之舉,三叔,你以為怎麼樣?” 雪梅、玉鳳姊妹一聽曉嵐要獨自冒險,未等張老三答話,已搶著說道:“嵐哥,你自己說的,魔窟厲害非凡,你切不可輕舉妄動,還是跟三叔回去,約齊九大門派,再來一次吧!” 曉嵐笑道:“梅妹……我知道你們關心我,可是你也應該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無人先行打開一條通路,則恐,武林前輩縱有百萬之眾,也難逃魔教預設之羅網。” 雪梅見曉嵐語氣堅決,心中大急,忙道:“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張逸叟接著道:“我張老三今年已七十有三,死了也不算是天壽,我也決定不回微山湖,要去大家一起去!” 曉嵐聞言,他可知道自己三叔的脾氣,勸他們迴轉微山湖是辦不到了,心中一忖念,道:“好,咱們就一齊搗毀掉這魔窟吧!我為各位當先開路。” 說著一長身,飛縱而起,等張老三等人發覺,人已在十七八丈之外,倏忽輕靈,恍如流煙閃電,瞬息之間,已消失在山嶺峰巒中了。 張逸叟眼見曉嵐去遠,長嘆了一口氣,道:“欸!這孩子,和他爹一樣的脾氣。” 話落,又轉向眾人道:“走,咱們跟上去,也好給他打個接應。” 且說曉嵐離開了張逸叟等人,施展開最上乘的輕身功夫,直向賀蘭山深處奔去。 賀蘭山山勢雄偉,奇峰迭起,丘壑連亙,密林蒼郁,蔽天遮日,疊障層巒,而懸崖絕澗,處處奇險。 曉嵐為了張逸叟等人的安全,是以自己單身赴險,俾能打開一條通路,他以電光石火之勢,飛越奔馳,眨眼之間,已越過數座山峰,其間狹谷、懸崖、密林、深壑,倍加戒備,然而,不但毫無聲息,而且連一些兒形跡,亦難覓出。 偌大的一座山林,寂寂如死,十分怪異,心忖:“姦狡猾的一些魔崽子,你們隱藏不出,能瞞得了誰,等我設法一一破之,看你們現身不現身。” 忖念之間,他戛然在一條峽谷之前,煞住腳步,出現在他面前的,乃是夾壁如削,筆直飛插,幾達雲天,兩壁之間,寬僅一丈左右,彎曲迂折,草木不生,石筍嶙峋,犀利似刀口金鋒,谷底似乎平淡無奇。 曉嵐是藝高人膽大,他明知,越是平淡無奇之處,越是危險,心意既決,雄心陡長,振臂一聲清嘯,身形竟如飛鳶般,扶搖直上,疾向谷中落去。 驀然,峽谷之內,傳出一聲佛號,聲音轟然如雷。 佛號過後,又是一聲洪喝道:“小施主,請勿進入!” 曉嵐身形懸空,聞聲轉身,一式踏空換形絕技,憑空橫移兩丈,輕輕地落在一塊危石上,朗聲道:“你是什麼人?何不現身一見!” 言尚未了,乍見一條紅影,自峽谷中緩緩而出,腳不沾沙,衣不揚塵,直到曉嵐面前一丈,方才立定。 原來是一老僧,身披紅色袈裟,中等身材,長眉細目,眼皮開闔之間,寒光閃熾如電, 一望而知,此僧內外造詣,已臻絕頂,未等曉嵐說話,他已先合掌當胸,打個問訊道:“ 貧僧少林悟禪,奉掌門之命,在此候駕。” 曉嵐聞言心頭一凜,忙道:“怎麼,少林寺也投了魔教?” 悟禪道:“敝寺一百零八名武僧,與敝派掌門,已攻入魔教腹地,這谷中埋有萬斤火藥 ,怕後來同道誤踏機關,引起爆炸,所以命貧僧守在此地,以免有人誤踏。” 曉嵐一聽,少林寺的和尚們,已然入了魔教,心中一喜,忙道:“謝謝大師警告,不過,除此之外,可另有道路麼?” 悟禪向上一指,說道:“施主祇要能飛過閻王壁,就可到達。” 曉嵐循指而望,就見峽谷之側,乃是個斜形峭壁,上寬下窄,壁畫光滑,不可沾足,而峰尖直入雲霄之內,高越千丈,目光難透,峭壁距地約十丈左右,刻有三個大字“閻王壁”。 字如笆斗,入石徑寸,細辨之乃為手指所寫。 曉嵐打量了一下,朗笑道:“原來大師留此,旨在渡人,祇是在下恐怕無能上得了天險。” 悟禪笑道:“除此之外,別無路走,因為谷底蘊藏石油甚豐,如果由爆炸引起,整個賀蘭山都將被炸裂,方圓百里之內的生物,都將被波及,不知要傷到多少無辜之人,所以敝掌門才派貧僧守此。” 曉嵐聽人家說得合情合理,微微一笑道:“好,那我就獻醜了。” 他話聲出口,身形竟同飛箭般,筆直而射,疾向空中飛去。 悟禪大師仰首而觀,只見彩影扶搖而上,由大變小,漸成黑點,遁入雲層之內,他宣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 他佛號之聲未了,突聽峰頂傳來一聲厲嘯,入耳慘厲,他神色一變,抬頭急看,卻見一團黑影,挾星落丸墜之勢,劈頭壓下。 他見狀乍吃一驚,下面谷中山道,受不得重物撞擊,如果引發地火,那還得了,情急之下,無暇細想,兩臂陡然一分,分推峭壁,雙足虛空往後猛踢,藉力使力,身形朝前衝出十丈,方始離開。 回頭看時,不禁又宣了一聲佛號。 原來峰上岩屑拋擲,砂土紛落,並沒有落入穀道之上,卻在他方才立身之處,堆起了一堆亂石,他不禁暗叫一聲“慚愧”,如不是自己行動快了些,否則已被埋在裡面了。 驚駭之下,忽見石堆之內,竟埋有殘肢斷足,不禁又使他宣了幾聲佛號,退了回去。 原來,當時曉嵐輕身提氣,身形直起,疾入雲霄,將到峰頂之際,心中倏然一動,暗忖:“魔窟處處凶險,這閻王壁已是令人難上,一流武功的人,就是上得去,必也精疲力竭了,如果再有埋伏,誰還會有活命。” 轉念之際,上衝之力已緩,倏展“踏空換形”絕技,全身憑空左移三尺,雙足在崖壁上一蹬,藉力使力,寬袖乍揮,“嘎”的一聲,身形已如長虹般上升二十多丈,疾然射向頂端。 他人方懸空,恍覺人影晃動,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猛的一咬牙,振吭一聲長嘯,提足一口真氣,身形斜飄而起。 就在這時,倏感冷風暴起,狂飆掃至,曉嵐哈哈一聲狂笑,身在虛空,稍作一頓,又是一招“踏空換形”,竟轉向魔徒身後,抖袖一揮,玄天罡氣打出,大喝一聲:“下去!” 那些人倒也聽話,未看清上來的是男是女,只覺掌風打虛,身向前僕,再加上後面狂飆突起,竟把發掌的那兩人,打下了閻王壁。 曉嵐在揮袖拒敵之際,俊目閃射,發現平崖上推石連連,猛一收腳,陡然出手,一記“開天闢地”,但見平崖之上,巨石如蝶,上下紛飛,一齊卷下了閻王壁。 就在這時,突聽一個冰冷的聲音,喝道:“好功夫……” 曉嵐聞聲色變,身形迅轉,面對來人,就見那人光禿著腦袋,但他並不是和尚,駝著個背,短髭似剌,環目如鈴,兩太陽穴內陷,心中倏然一凜,忖道:“以練武之人來說,內功臻至絕頂者,太陽穴自然會高高突起,英華內斂者,也只是漸趨平復而已,絕無內陷之理,看樣子此人武功必然邪門,要想勝他,恐怕還得付出不少精力。” 他在忖度之際,對方已然喝道:“好小子,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然練成這麼深厚的武功,身登閻王壁,毀我設置,又殺我助手,看來你是要和我駝龍老林作對!” 曉嵐哈哈笑道:“你就是駝龍林斌,我曾聽江湖上有人說過,在武林中也算有點名氣,想不到竟甘心為魔教之狗,聽起來令人齒冷。” 駝龍林斌沉聲喝道:“老夫乃是受屍聖馮哲重金所聘,共同對付你小子,好,想不到你小子竟自送上門來。” 曉嵐冷冷一笑道:“駝鬼,少發狂,你小爺就是來收你歸案的,快納命來吧!” 其言未畢,駝叟已暴喝一聲,手指突地一勾,掌心猛地一吐,五指齊展,勁風凌厲,但見五道青色勁氣,匹練似的,飛馳射至。 曉嵐早就防到敵人的突襲,忙即調氣運功,全身戒備,一見五道勁風襲來,直射胸前五處要穴,他竟然不閃不避,受其襲射。 只聽“噗噗”連聲,五道指風打實,竟然如中敗革,曉嵐僅只上身微微一晃而已,好像沒事人似的,安詳如故。 駝叟低估了曉嵐的功力,吃驚之餘,猛覺一股無形大力,裹住了自己,硬向前面吸過去,由於吸力太強,令人無法抗拒。 這一來,他才真正的吃驚了,連忙提足一口真氣於雙掌之間,樁腳一浮,身如紙鳶迎風,狐狸撲穴,一蹴而至曉嵐身側,上出“獨抱高潔”,下以“酒醒天寒”猛貼了上去。 曉嵐猛贊了一聲:“好手法!”身形一變,左滑半步,倒翻手掌,一招“洞庭秋月”,暗含“袖裡乾坤”,疾拂其胸。 駝叟不敢輕敵,一見曉嵐出招,因為不明對方武功底細,倏然飄身後退兩丈。 那知,曉嵐猛喝一聲:“那裡走!” 身形疾縱而起,如蛆附骨一般,直逼駝叟側翼,化掌為指,疾點他“極泉”、“天窗”、“俞府”,三處大穴。 一指點三穴,一氣呵成,舉世罕見。 駝叟林斌睹狀,由驚而懼,由懼轉怒,怪吼一聲道:“好小於,欺人太甚!” 此時,曉嵐之指風,堪堪點到之際,駝叟突地一矮身,雙掌齊發,招招狠辣,式式勁疾,一時之間,竟將曉嵐罩在掌風圈內。 曉嵐吃虧在應敵經驗不夠,心中一氣,殺心陡起,運起玄天罡氣,雙掌連揮,逕點駝叟前胸九大要穴,他這時指勁運送,竟帶起絲絲風聲。 駝叟作夢也沒有想到,曉嵐會在神色不動之下,痛施殺手,目睹他手指一變,化作千朵寒花,疾點他前胸,指尖離胸尚有數尺,勁氣已至穴道,大驚之下,默運玄功抵擋。 那知,曉嵐這玄天罡氣乃無堅不摧,已分別點至,甫一著身,恍如萬條銀蛇,穿腹破腸,心中一涼,雙手狂掃,身子一翻,跌出去兩丈來遠。 曉嵐一招得手,並不疾進,雙肩一晃,退後丈餘,再看那駝叟已倒在地上,周身顫慄不己。 原來駝叟林斌一被點中穴道,就覺周身真氣如江河決堤,四散狂奔,流經穴道,反變酷熱,炙烤得他煙焰欲冒,疼癢遍體,汗淌如豆,目中雙瞳欲突,他在痛苦煎熬之下,長嘆了一口氣道:“完了,完了,想不到我駝龍竟死在這裡!” 曉嵐冷冷一笑道:“這地方有什麼不好,也是你為非作歹的下場,等著餵鷹吧!” 駝叟林斌抖顫著聲音道:“你……你……乾脆把我殺了吧!免得……免得我受苦。” 曉嵐見他鬼哭似的哀求,劍眉一軒,長嘆一聲道:“好吧!在下倒想成全你。” 話聲甫落,手隨聲起,“玄天罡氣”,如山洪崩發,奔濤浪卷,疾向林斌頂門拍去。 倏地,一股陰風,急如閃電,以急撞急,風挾異嘯,自對面幽洞中,狂奔而至,猛向曉嵐所發罡氣撞上。 “轟隆……” 兩股巨大勁風,在林斌頭頂上互撞一起,只聽一聲巨響過處,曉嵐當即被震得連連後退,直逼崖邊,險些兒墜跌下去,而對面那幽洞,卻吃反逼之威,也被震得岩裂石崩,砂土猛瀉,樹木搖曳,枝掃葉飛,危石自上滾落,“隆隆”之聲,震天驚地。 曉嵐連忙運勁雙足,用了一式“千斤墜”的功夫穩住身形,掃目看去。 只見在幽洞之前,無聲無息站著一人,其實,那何嘗是人,那簡直是鬼,見他頭如笆斗,雙目長有半尺,闊口獠牙,須髯濃密,一領黑墨似的幽服,雙袖微顫,稍露出十只長指似爪。 曉嵐他可認得此人,因為在古墓中,他曾見過,驚問道:“你,古墓中那古屍……” 那古屍“喋喋”一陣怪笑,道:“好小子,記性不壞,還認得出祖師爺爺來!” 曉嵐強按下驚悸之心,一踏上前,直逼古屍,手才一指叱喝道:“怪物,你是什麼東西!” 古屍冷森森的道:“古屍教第二教主屍魔古月天,在古墓你殺死了我三弟,祖師爺要你償命!” 說著,瘦如枯枝的手指一展,五道黑氣隨風飄來,散發出一股腥惡刺鼻之味。 曉嵐立即運轉“玄天罡氣”,那五股黑氣,甫一臨近曉嵐身前,立即曲卷而回,中途被風一吹,飄然散去。 古屍怪叫一聲,前栽數步,方才站定,目中綠光閃爍不定。 跟著從幽洞中又出來一人,雙眼深陷,瘦幹如柴,長髮垂肩,疏落可數,全身如同殭屍一般,僵直而立,鬼聲啾啾,一拉屍魔,兩屍同一動作,四隻手,彈出二十道黑氣,同向曉嵐罩來,氣味腥臭欲嘔,陰毒無比。 曉嵐見狀,心中一驚,只得把護身的“玄天罡氣”發動,雙手向外一擋,一股至大至剛的祥和之氣,立即暴展,那二十道黑氣一觸之後,竟被融合,兩屍立被震得往後拋飛,撞進了幽洞之內。 曉嵐走近幾步,揮手劈向洞頂,震下了兩塊大石,封住了那幽洞,笑道:“就請兩位在洞中好姦修練吧!” 說話聲中,方一轉頭,倏覺一條黑影,恍如遊絲一般,疾投向崖下密林而沒。 曉嵐冷冷一笑,頓足而起,“乳燕投林”飛撲向密林,怪的是,他身形方一進入密林,眼前情景,竟在一眨眼之間,發生了變化。 就見在他身前丈外之地,乃是一片舉目無邊的密林,倏然間狂風大作,灰塵蔽天,呼嘯連聲,天旋地動,而尚風住塵消的瞬間,密林竟不知隱往何處,眼前卻出現水天相連的汪洋大海,巨浪滔天,澎湃洶湧。 曉嵐見狀,心中了然,冷冷一笑道:“五行奇門遁甲之術,雖說是能奪天地造化,究其然亦不過是一種幻境,魔由心生,魔中生幻,幻化實異,障眼而已,騙不過你李大爺。” 話聲中,洪笑陡起,身化虹影,疾飛而起,猛投汪洋而入。 就在他身方懸空,將落未落之際,突聞有人喝道:“什麼人?速報名來,以免自誤。” 曉嵐哈哈一聲狂笑道:“天門李曉嵐,特來領教五行不世之秘!” 話落身落,眼看他那身形已觸海面,倏聞一聲巨響,剎時間濤掀千丈,浪潑四周,水花如天山噴雪,飛射而至。 |
第三十七章 兩儀真氣b
曉嵐乍逢其境,暗吸一口真氣,身形不落反升,“玄天罡氣”隨意念而起,雙臂運勁,大袖含風,揮震間,巨風如狂沙巨卷,呼呼聲中,將巨濤弭於無形,浪花四散飛濺,並無點水沾身,而身形重落,跟著昂首一聲長嘯,聲如龍吟,響澈九霄。 說也奇怪,就在身形落下之際,倏然一道黑影,疾射而出,那汪洋大海也在此際,變成了金碧輝煌,霞光萬道,燦爛光輝的黃金世界。 曉嵐明知道這是五行變化奇奧,有心破之而不知陣勢核心何在?好在自己並不為所惑,但仍澄心靜慮,打量來人。 在其二丈餘遠處,站立著一位梟笑連連的老怪物,竟然是玄冰叟古太玄。 曉嵐哈哈一笑道:“老怪物,看不出你除會玩雪球之外,還會這五行陣,但是都困不住你大爺。” 老怪物哼了一聲道:“小狗,別得意,我老人家沒有施展殺手,否則你早就葬身在大雪了,憑我玄冰叟要殺你,還不是易如反掌。” 曉嵐笑道:“你說的也許很對,不過,你既有這麼高的武功,怎麼卻給古屍教當起看門狗來了,哈哈……我想,一個為看門狗的人,能耐也不會高到那裡去。” 話落冷哼了一聲,轉向那霞光萬道的光輝發源處,悠然走去。 不料他方一動,玄冰老怪如同幽靈一般,疾馳其前,阻住了他,含怒道:“小子,別以為你懂得一點五行正反循行之道,但此地有我玄冰叟守著,恐怕容不得你任意來去!” 曉嵐一聽,哈哈一笑道:“我倒沒有想到,你卻真是一條忠狗呀!小心,被人家養肥了,烹而食之,可就悔之晚矣!” 老怪聞言,老瞼一紅,梟叫一響刺耳的怪聲,兇光畢露,喝道:“好小子,你敢辱罵老夫,照打!” 話聲中,惡狠狠的舉起手中鐵拐,一招“撥雲斂霧”,挾著“咻咻”破空之聲,疾朝曉嵐當頭劈下,拐未到,勁先至,威勢至強,不啻開天闢地。 曉嵐滑步擰身往左邁開半步,白玉蓮花一掄,緊貼對方鐵拐,暗捏“奪”、“甩”二字訣,蓮瓣倒鉤,拐住拐身,往右後方一拂,欲將老怪鐵拐奪使脫手。 可是,老怪一身功力,豈是等閒,如果在冰天雪地的大雪山,十個曉嵐也不是敵手,但是,他現在到了賀蘭山,雖然這裡氣候也較為寒冷,但是冰雪卻很少,等於說老怪到了無用武之地了,不過,他數十年苦練而成的內力真氣,也已到了最高的火候,一見手中鐵拐被對方倒鉤鉤住,立刻沉腕微抬,堪堪躲過倒鉤的鎖拿。 曉嵐見他如此的滑溜,乘其鐵拐後撤之際,欺身上步,搶中宮,踏洪門,身似行雲流水,掌中玉蓮恍如落花流水,緊隨拐後,如影附形,祇聽他口中發出一聲清嘯,老怪手中鐵拐,竟被他硬奪出手,飛落平崖之上。 老怪丟了鐵拐,一聲怒吼,右手一抬,“呼”的拍出一掌,五道白氣,如寒冰爆裂,隱射曉嵐當胸及兩掌所在,一時毒風寒霾,奔馳全場。 曉嵐突覺寒氣瀰漫,冷風大作,暗驚於老怪功力非凡,心忖:“想這種怙惡不悛的老魔,若不及早除之,貽留人間,終成大患,將來危害武林,勢必不小。” 他存心除之,就將玄天罡氣,化為掌勁指風,挾無比威勢而至,臂間一抖,“玄天罡氣”,陡然震發,只見波濤洶湧,狂風暴飆,恍似天崩地裂,急驟無儔地向老怪撞去。 老怪的掌風,還沒有遞上,忽感掌心吐出的毒氣,宛似被狂風卷散的殘雲一般,東飄西盪,被那無形罡氣,撞得杳然斂失,眨眼無影無蹤,而曉嵐那無形罡氣,反如江河決口,萬流歸海似的,綿綿連翻,卷襲而至,兩丈左右之內,盡被籠罩。 這一驚,險些把個玄冰老怪驚得魂飛九天,魂散六合,慌忙間急一撤掌,腳下鼓浪,使出“泥鰍入士”的險招,提氣護身,連退數丈。 總算老怪老姦巨滑,見機得早,眨眼疾退數丈,曉嵐那一招“袖裡乾坤”,雖被他避過正面,但餘威猶烈,掃在他的左肋上,只覺得一陣火辣辣的滋味,痛楚已極,整只左臂,又麻又痛,十分難受。 曉嵐一掌未將老怪傷於罡氣之下,冷冷笑道:“老怪,你的功夫那裡去了?小爺我還沒有施展煞手,你竟變成這樣,還好意思替人家作守門之犬,我看你祇配為人釜中之狗,還差不多,可惜肉還是老了些!” 這幾句嘻嘲怒罵的話,聽在老怪耳中,無異是火上加油,氣得他須發直豎,雙眼圓睜,兇光盡露,手指腳跳,從咽喉裡發出充滿惡毒的聲音道:“小子,你敢口出不遜!” 曉嵐笑道:“祇怪你恬不知恥,為人作狗,罵是可憐你白活了這大歲數,要不早就取你性命了。” 老怪陡喝道:“好個該死的小子,老夫不殺你,誓不為人!” 老怪怒喝連連,掌心猛吐一股陰森冷氣,疾如龍卷,虛空朝曉嵐當胸襲至。 曉嵐見其掌風凌厲,勢可掀濤撥浪,不禁暗自驚心,連忙身形一動,“平步青雲”,全身遽升四丈,從容避去老怪這一記“雪魂冰魄罡氣”。 老怪是氣極了,縱橫江湖數十年,幾曾受過這樣的辱罵,竟把他修為數十年,輕易不施展的“雪魂冰魄罡氣”,用了出來,以為對方必然出掌迎擊,那樣一來,立可將他凍斃,那知,對方竟在罡氣堪堪打到之際,方才避去。 經此一來,老怪更是無名怒火高冒三丈,冷哼一聲,前逼三步喝道:“好小於,再接老夫一招!” 他這一招,用的是“雪花漫天”,施展雙掌交揮,罡氣大發,有如鐵翼博雷,剎時間狂風大作,暴飆橫生,隱隱中似漫天飛雪,瀰漫全場,周圍數丈之內,陰森酷冷之氣大盛,砭肌顫心,宛如置身寒冰地獄,毛髮為之直豎。 曉嵐身在懸空,陡覺周身一陣寒顫,慌忙間猛提一口真氣,輕落地面,運起“玄天罡氣”,身如飛輪,疾如狂風巨浪之勢,駢指如雞心之狀,逕點老怪“溫溜”、“局歷”、“陽豁”諸穴,笑喝一聲道:“老怪,你這手還不行!” 笑喝聲中,只聽“砰訇”一聲悶響,夾雜著老怪一聲慘叫,即時,寒風倒卷,人影蹦退,風消雪住,聲息全無。 就見老怪倒於兩丈之外,口吐鮮血,面色慘白,右手緊撫左肩,左臂已被“玄天罡氣”震碎,鮮血淋漓。 他極力忍受著無邊痛苦,強自從地上掙扎而起,以極其惡毒的眼光,瞪視著曉嵐,道:“你……你……你練成了‘玄天罡氣’?” 曉嵐哈哈笑道:“老怪,你還有點見識,竟然認得‘玄天罡氣’,那你應該知道被‘玄天罡氣’打中的後果。” 老怪嘿嘿一笑道:“好小子,你雖然傷得了我,祇怕你出不了這‘五行奇正變化陣’!” 曉嵐哈哈笑道:“小小一個障眼法兒,不信能困得住我!” 他話聲未落,倏覺腳下一軟,全身都在下沉,曉嵐急怒交加,暴喝一聲,雙袖急揮,身形也在急墜疾沉,耳聽老怪慘叫之聲,悠悠長曳,漸漸消失,他欲待挺身上縱,那知他手臂一舉,倏然撞出一聲巨響,就見一條黑影,當頭落下。 他跳起來了,睜眼一看,自己竟置身在一處密林深處,四下里巨木高聳,葉蔽中天,展眼所視,不盡其涯,適纔那一掌,卻打在一棵合抱的大樹上,被打得齊腰而斷,橫倒在地。 他避過那倒下的巨木,心中暗自吃驚,心忖:“好厲害的五行奇正變化陣……” 他祇抱著見怪不怪的心情,因為佛家有雲:“菩提本無樹,靈鏡亦非台。”五行奇正變化不過是看相之無相。 須知他曾從悟禪子習得無相護身的功夫,所以不為所惑,仍然前行不休。 突見迎面雙峰插天,沒於霄漢茫茫雲靄之內,峰勢筆直如削,宛如犀角,中隔十丈有餘,氣勢雄偉之極,而谷口內,蜿蜒曲折,有如蟄龍,山形大異中原高山名峰,谷口卻由一道五丈多高的石堤阻攔。 曉嵐將入山的山勢細加觀察,腳下卻沒有閒著,兩旁景物往後倒飛,他那急疾的身形,已在剎那之間,直馳至雙峰之前。 驀然,左右雙峰之麓,飄來兩聲:“無量壽佛……” 聲如晴天霹靂,平地焦雷,而兩聲出口如一,宛然洪發,震得山鳴谷應,歷時良久,方趨安靜。 曉嵐陡聞其聲,落腳傲立,昂首發出一聲狂笑:“哈哈……哈哈………” 笑聲如層波卷浪,將那回應餘波淹沒。 正當此際,峰腳下各自飛出一道灰影,疾如閃電,急似墜石,眨眼之間,已落在了曉嵐身前。 這兩個人,均是道家打扮,兩人一落地,其中一人已開口道:“少俠請了,貧道赤霞、赤冠,奉教主之命,在此迎接少俠。” 曉嵐也不問兩人出自何觀,源出何派,冷冷一笑道:“豈敢,在下李曉嵐,初出江湖,連虛名也無,更不敢勞動道長相迎。” 赤霞道人笑道:“施主少年英俊,上得了閻王壁,過得了斷魂崖,現在又到了亡命峰下,可惜就要葬身此地!” 曉嵐冷哼了一聲道:“只怕未必!” 赤冠道人笑道:“現在就叫你知道!” 說畢,兩人一使眼色,然後猛退一步,左前右後,膝關稍屈,口中暴喝一聲,右手翻腕朝天,緩緩推出。 這一推,風沙不揚。 曉嵐見狀,疑念方起,猛聽半空中一聲巨響,“轟隆”聲如乍發之焦雷,而焦雷過後,又是一連串的巨雷聲音,“隆隆”不絕於耳。 曉嵐至此,方才恍然大悟,心中驚訝萬分。 因為他曾聽他張三叔說過,雷公山雷公觀有個無形派,和天門三老曾有一點淵源,無形派的“無形掌心雷”,在武林中頗具聲名,他們絕少與外界交往,看兩人的功力,少說也在一甲子以上的造詣。 曉嵐心中這麼想著,表面上絲毫不動聲色,只聽空中巨響,連發七響,赤冠道人亦作勢發掌,又發出七個悶雷之聲,雷聲方畢,面前阻路石堤,竟然發出一聲巨響,從中截然而斷。 赤霞、赤冠兩人見關口已啟,乃相視一笑,雙雙向曉嵐稽首道:“小施主,關口已啟,貧道暫且別過,往後有暇,請多賜教。” 話落,兩人立即旋身,道袍飄起,微風嗖嗖,如彩雲昂天般,冉冉裊裊,消失在峰巒深處。 曉嵐望著兩人消失之處,不禁發起怔來,因為,他難以明白兩人是何居心。 就在這時,掃目向前看去,見呈現在他面前的,乃是一條頗為寬大的穀道,兩邊山壁怪石嵯峨,如厲鬼之張牙舞爪,狀甚恐怖猙獰,壁間寸草不生,黝黑如墨,光亮如鑑,蜿蜒數十丈之遠,形成奇觀。 倏然,他目光所視之處,突現數點人影,挾電擎星馳之勢,疾馳而至,一個嬌脆的聲音道:“婢子黑孔雀藍鈴,奉命迎接李少俠!” 聲到人至,那黑孔雀已站在他的面前。 曉嵐含威而立,打量這位黑色緊身衣裳的女郎,見她生得倩倩小巧,祇是面部除了一對盈盈如春水長流的眸光,顧盼生春之外,整個臉龐,卻生得黑如鍋底,粉容生光。 曉嵐可被這位“美”貌姑娘的尊容,嚇了一跳,暗道:“好個驚人的相貌,可算是所見黑人中,最黑的一個了。” 在黑孔雀之後,另還有十一名女郎,分著各種顏色的緊身衣裳,每一個人都容貌姣美,嫵媚妖嬈,秋水盈盈,含情無限,玉頰綻笑,鶯聲燕語,如黃鸛妙音,令人聞之,心神為之一暢。 十二名女郎,一般的妖媚,而那對春光盪漾的眸子,卻宛似具有勾魂索魄的魔力似的,無限款款,足使人想入非非,幾欲長身而起,投身于其光焰之內。 十二名孔雀女郎之外,另有十二名素衣少女,也都個個美豔如花,媚態十足,都是秀髮披肩,金線系發,粉藕雪臂,半露於外,纖纖玉指,勝似雨後春筍,肌膚晶瑩,彈指欲破,乍看之下,十二人面貌如一,分不出軒輊,而楚楚可憐之態,使人泛起“我見猶憐”之感。 當下那黑孔雀女鄙綻開笑容,妖嬈無限的道:“婢子奉教主之命,率領十二名孔雀,十二名雉鳥,迎接李少俠!” 黑孔雀藍鈴聲音嚦嚦,似乳鸞新燕,貝齒雪白,艷光照人,話聲中暗含一股奇異的香味,隨聲浪沁入曉嵐之鼻,真所謂吐氣如蘭,入鼻沁心,盪人神魄,使其血液循環加速,心為之一盪。 他哈哈一陣朗笑道:“李曉嵐何德何能,竟勞諸位姑娘遠迎,內心難安,既然貴教主相請,咱們就走吧!” 他話畢,又是一陣狂笑,乍然伸手,竟向那黑孔雀的手上捉去。 那黑孔雀人雖生得黑,卻黑得很美,這種女人最騷,雖然表面上黑美,她是騷在骨頭裡,一見曉嵐伸手捉她,“咯咯”一聲嬌笑,蛇腰一扭,避去其勢。紅孔雀江琳,急道:“李少俠,我們教主久仰大俠武功蓋世,有意和大俠結成親家,由我們十二名孔雀伺侯,將來我們都是你的人了,又著急的什麼嘛!” 曉嵐聞言,見她那付呷醋的樣兒,心中發噱,暗罵一聲道:“好個無知賤婢,小爺何許人也,怎會中你們的美人計,到時若不叫你們露醜出乖,不知小爺的厲害。” 曉嵐心念轉動間,他佯笑裝狂,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疾向藍鈴下顎一摸,轉又探掌摸向江琳的酥胸,乍看去,他似在“祿山探爪”,在十二名孔雀姑娘身上輕薄,等他摸完了十二名雉鳥之後,才發覺不是那麼一回事。 因為這二十四名女郎,全被他製住了穴道,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突有人大喝道:“膽敢傷我教下仙禽!” 曉嵐笑道:“原來她們都不是人呀!傷之何妨……” “你找死!” “哼!” “呀!” 曉嵐冷笑未斂,左側“砰訇”兩聲,有兩名大漢飛跌出去三丈,口角鮮血淋漓,全身痙攣半晌方止。 此刻,又飛出兩道人影,喝道:“小子,你好狂妄,身入重地,尚不知死活,竟敢出手傷人,納命來吧!” 曉嵐冷哼了一聲,笑道:“看你們年紀都不小了,還想危禍人間,如果縮頭不出,或可留得一條狗命,滾回去吧!” 聲方出口,那兩人突覺曉嵐袍袖飛處,一股巨大無倫的無形罡氣,直逼過來,兩人猛吃一驚,四掌疾翻,掌心疾吐。 誰知,他們勁氣未出,即被消逝於無形,胸口吃罡風一掃,全身內力受阻,身形一晃,恍如泥塑。 突然,又是一個紅發老人凌空撲到,喝道:“小子,老夫倒要見識一下你小子有多少斤兩!” 喝聲中,猛一沉腰,雙掌倏的一揮,發出兩股淡黃罡風,夾著惡腥奇臭,竟向著曉嵐撞來。 曉嵐橫掌當胸,也推出一掌。 兩道罡風,猛然一撞,發出一聲悶響,黃霧翻盪,飛砂走石,煙霧中一紅一灰,兩條人影,倏然分開,各退數步,方才立定。 須知,那紅發白髯的老人,乃是八荒七魔之長,紅發魔王常生,他所練的乃是“瘍神掌”,已具數十年潛練之威,江湖上早已使人聞風膽落,當年曾敗給聖手書生李琦,投入魔教之後,立志雪恥,痛下決心苦練,此番再入中原,志在一鼓殲敵,揚威武林,不料適纔對方一掌之後,竟被震回,心頭一凜,忖道:“看不出這小子,怎的有這麼高的功力?” 他正在思忖,曉嵐已哈哈笑道:“看不出你這紅發老兒,竟能接下我玄天罡氣,不含糊,再打下去,你是注定死了。” 紅發魔一聽“玄天罡氣”,嚇得心底發毛,他知道這功夫是頑石老和尚所僅練,當年十二絕被他除去了八絕,天下武功沒有誰能敵得過“玄天罡氣”。 他想到了頑石大師,不禁心怯,可是他暗中一想:“不管他是真是假,自己總不能露怯意,貽笑江湖,再者看他年紀不大,‘玄天罡氣’雖然奧妙,諒他必不能持久,不若先行退守,俟其一緩,即下毒著除之……” 這些心思,迅捷的在他腦裡電轉,遂陰沉沉的發出一聲冷笑道:“好小子,你有多大功力,竟敢以‘玄天罡氣’嚇唬老夫,嘿嘿,別說你,就是頑石老禿驢在此,老夫亦無所懼,適纔手下容情,你竟不識抬舉,此番叫你識得老夫的厲害。” “厲害”兩字一落,雙掌倏然一張,十指箕張如鉤,紅發根根齊豎,怪眼兇焰暴盛,形同凶神惡煞,令人望之,陡起戰慄。 曉嵐一看其怪態,“嗤”的一聲譏誚道:“你這算是鬥公雞呀……” 話聲未了,陡聞紅發魔一聲嘯叫,有如夜梟之聲,他微一怔神,突覺大風如凝,惡腥之風,撲鼻而入,他一雙如鉤的手掌,淡黃煙霧,倏然怒冒,迅捷之間,只見天地旋轉,日月失光,冥霧瀰漫,腥風刺骨,沁入鼻中,心頭作嘔,喉間欲窒。 好在他曾吃過水宮天藕蓮實,連忙運起罡氣,先以無相神功護體,自丹田導出一道真氣,迅快的將毒逼出體外,倏一鼓氣,將“玄天罡氣”施展到九成功力,猛吼一聲,揮掌向紅發魔拍去。 紅發魔毒招施出,見對方略略一愕,心中大喜,怪眼一翻,把掌中毒功發揮盡致,集數十年功力所積,卷風滾飛似的擊來。 那知,他的雙掌,已將打實之際,驀然竟被一座無形氣牆所阻,“不好”兩字尚未叫出口來,倏覺招出掌風,齊被潛力阻擋,四下迸發,一聲巨響過後,身形竟又被震出七八步遠,剎那間,劇毒內侵,立感胸部驟痛,心震難止,五臟六腑,盡為之翻滾升騰,一口熱血,險些衝口而出。 他急忙又退數步,猛吐一口氣,強將翻騰的熱血,硬生生壓將下去,調息未畢,曉嵐又是一聲大喝,手掌翻處,“玄天罡氣”連綿進發,源源而至。 紅發魔慘叫一聲,在地上一陣打滾,口中連噴鮮血,滾出去三四丈遠,不動了。 曉嵐冷冷一笑,邁步向前走去。 突然從斜刺裡,衝出來四個人,三男一女,均登古稀之年,為首的那女人,穿著淡紅衣裳,滿頭霜發,容貌卻是三十許人,徐娘半老,風姿猶存之態,在她那俏麗睨眸之間,流露無遺。 她的左側,是個黑服裝束,白髮虯須的老人,手中提著一只形狀古怪,如同斑鳩引頸的玉壺,晶瑩精巧,陽光映輝,耀目欲眩。 右側是個矮身材的老人,他一身黃衫,滿瞼皺紋,白髮疏落,頷下無須,狀至滑稽。 另一人身形稍胖,大腹便便,袒衣露臍,一頭散發,滿腮鬍鬚,灰衣酒漬斑斑,惺忪醉眼,背著一只朱紅色大酒葫蘆,妙容可掬。 這四個怪物,不屑的看了曉嵐一眼,那矮子突然發出哈哈狂笑,笑聲沖天而起,震撼山谷,林間樹葉簌簌而落,顯然內力已臻絕頂。 笑聲方斂,接著喝道:“小子,你就是李曉嵐?” 曉嵐說道:“正是在下,怎麼樣?” 還沒有等那矮子說話,遠遠傳來一聲長笑,跟著又來了一位黑衣老人,手持著一根紫竹杖,他一現身,就向曉嵐撲去。 曉嵐早有防備,在閃身之際,斜斜拍出一掌。 那黑衣老人就在身形一落之際,倏覺一股大力撞來,此刻,他身形尚未著地,馬步未穩,欲躲無及,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笑聲變成了淒厲的嘯號,一下被震出去三四丈外,“砰”然跌墜地上。 曉嵐冷笑了一聲,環視那驚惶失色的四怪,然後慢條斯理的走向黑衣老人,說他是慢條斯理,卻在兩步之間,橫跨了四丈左右,詭異的輕功,更使四怪相形失色。 此刻就見那黑衣老人面部慘白,氣若遊絲,口角噙血,四肢顫抖不已,冷冷一笑道:“老東西,我看你是自不量力,現在還有什麼說的?” 黑衣老人睜開失神的眼睛,慘然一笑,道:“我葉明光技不如人,欸!認了,你祇須告訴我,那‘玉匣遺書’是否落在你手?” 李曉嵐冷笑道:“你都快要死了,還想那‘玉匣遺書’呀?” “玉匣遺書”…… 這“玉匣遺書”的誘惑力太大了,使得四怪不由貪婪的看著曉嵐。 曉嵐理也不理,乾笑一聲道:“好,我叫你死得瞑目,那‘玉匣遺書’確在我這裡,你可以瞑目了吧!” 說著,手指揮處,黑衣老人全身起了一陣痙攣,終歸寂然。 曉嵐轉過身來,冷電橫掃,四怪齊齊一震,各退一步,凝神戒備,緊張萬分。 曉嵐乾笑了兩聲,望著四怪,冷然道:“你們報上個名來,我好作個決定,是要你們死,還是活?” 那徐娘半老的女人,“咯咯”嬌笑道:“我們是關東香、毒、矮、酒四絕,我們的生死,憑什麼要由你來決定?” 曉嵐笑道:“不憑什麼,就憑我身上的劍,和這一雙肉掌,你們絕對討不了好處,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準叫你們死得甘心就是了,除非你們能為我作一件事,將功贖罪。” 那徐娘半老的女人強自鎮靜,嬌笑道:“少俠,我們委實不敢貪得那‘玉匣遺書’,你說有什麼事要吩咐麼?” 曉嵐轉頭看了看那二十四名女郎,冷冷的道:“殺了她們!” 這麼一來,四怪怔住了,因為這二十四名女郎,全是教主的愛寵,平日都不敢得罪她們,那敢去殺她們,現在如果殺了她們,那就等於挑明叛教了,那樣一來,自己若被正派人土追殺,自己可就無容身之地了。 他們這一想,不禁就犯了猶豫,一時之間,就躊躇不定了。 曉嵐見狀心中一動,忙又道:“你們不是也想看一看那‘玉匣遺書’麼?如果你們聽我的吩咐,殺了她們……”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來那空的玉匣,其實那遺書早就被苦命鴛鴦蘇月蘭拿走了。 四怪乍一看到了那玉匣,不禁貪心又起,互相一使眼色,翻身轉去,四個人手腳齊施,轉眼間,那二十四名妖女全都香消玉殞了。 四怪又翻身回來,站在曉嵐身前,道:“老弟,你不會騙我們吧?” 曉嵐笑道:“我從沒有騙過人,你們看……” 其言一落,身形乍動,那徐娘半老的香怪,雙目一眨之際,她已縱身而起,躍上一塊峭壁之上,其他的人也都散了開來,分明是把曉嵐給圍起來了。 曉嵐身形方落,立即又道:“‘玉匣遺書’在此!” “砰!” 話聲未了,“砰”的一聲巨響,宛如晴天霹靂,震得谷搖壁動,天旋地變,四怪齊被嚇得心震神搖,無可遏止。 響聲過後,谷景全變,煙霧瀰漫,“隆隆”之聲此起彼落。 關東四怪乍見巨石滾落,急忙躍開,睜眼凝望,只見瀰漫煙霧中,一條灰影如電閃電擊般,疾衝而上。 當煙霧散去,正面一人,面含奸笑,身著藏青長衫,冷喝一聲道:“關東四怪,你們膽敢殺害青鳥使者!” 曉嵐哈哈笑道:“宣鎮東,原來你也入了魔教,我看你今天還往那裡跑!” 來人乃是遼東巨寇宣鎮東,李曉嵐他當然認識,宣鎮東一看到曉嵐,怒哼一聲道:“小子,又是你,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闖來!” 曉嵐笑喝道:“老賊,今天是你的報應到了。” 暍聲之中,身形已動,人影飄忽似電,乍欺兩丈,右手突擊,猛向宣鎮東右手“陽溪穴”扣去。 這一招迅捷絕倫,勁銳如矢,冷風如縷,譎異詭秘。 在關東四怪眼中,只不過一晃之際,而拇、食二指,已離宣鎮東右手兩寸。 宣鎮東見他兩指所揮,幻成數點鐵鉤,雲湧雷動,舉世罕見,大吃一驚,急忙抽身,直退三尺,暴喝一聲,左掌倏翻,猛切下去。 曉嵐朗笑一聲,身形突杳,接著“吧”的一聲脆響,自場中響起,四怪祇覺眼前一花,宣鎮東竟飛躍而起,衝出丈餘,“蹬蹬蹬”連退三步,方才立定,左頰現出五道血痕,宛然浮起,他翻睜著一雙怪眼,眼盯著曉嵐手中那玉匣,就這剎那間,已然碎裂。 曉嵐冷笑一聲,道:“宣鎮東,憑你那點微末道行,也敢妄想得到‘玉匣遺書’,令人笑掉大牙。” 宣鎮東怎能忍下這口氣,滿含狠毒憤怒的喝道:“好小於,你欺人太甚,宣某只要有三分氣在,誓非殺……” “哈哈哈哈………” 曉嵐一陣狂笑,道:“只要三分氣在,誓非殺我,可對?別吹牛了,就憑你,三俠莊兩次挑戰,又該如何?不過,並非我不殺你,而是還有一樁公案未了,殺你的人馬上就到。” 宣鎮東聞言心中一動,不禁脫口失聲道:“蔡家那丫頭也來了!” 曉嵐見他陡聞言語,神色皆變,乃逼前近尺,沉聲喝道:“你這是作賊心虛,這麼說,隱湖山莊那件案子,是你作下的了,等著吧!今天就要你報應臨頭。” 宣鎮東陡作奸笑道:“蔡萍生獨斷孤行,見利忘義,宣某替天行道,殺以懲之,你小子竟助紂為虐,今天容你不得!” 他話音甫落,雙袖突揮,暴喝一聲,兩股激厲巨濤,一時沙石紛飛,灰塵飄揚,瀾卷翻天,寒颶掠地,乍然暴卷而至。 曉嵐微微一笑,道:“米粒之珠,也現光華!” 笑語聲中,身形乍閃,大袖拂處,一股無形罡氣,如天風雷雨,平地陡升,直向對方那掌風擋去。 宣鎮東心中一凜,怎敢硬接,腳下急移,但是他慢了一點,沒有閃避得開,著著實實挨了一下,忍不住氣血洶湧,內臟齊傷,倒退數步,跌倒地上。 曉嵐朗笑一聲道:“姓宣的,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殺你,待會自有殺你之人。” 宣鎮東瞼如土色,戰慄的道:“小子,有種你就給我一個痛快!” “哈哈……”曉嵐一陣朗笑道:“你想得好,蔡萍生老俠就那麼糊塗的死了,你總得給人家有個交代吧!” 曉嵐說著,掃了四怪一眼,輕喝道:“熱鬧看完了,該給我開路了吧?” 四怪眼看玉匣化成了碎屑,他們是敢怒而不敢言,聞聲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突然暴喝一聲,四條人影,突飛而起,八只閃電般的手臂,往來亂掃,但見紅、黑、黃、灰四條怪蟒,翻飛全場,將那震碎的玉匣,點點漏漏悉數掃入手中一看,那見什麼奇書,毒怪一聲暴喝:“我們受騙了,好小子,竟敢騙我們,納命來吧!” 毒怪喝聲未落,香怪已飄身而出,自脅下解開一條粉紅色的絲巾,嬌笑兩聲,撲擊了上去。 曉嵐笑道:“好呀,你們一齊上吧!憑你們作惡多端,也該遭報了,如今既嫌命長,小爺只好成全你們了。” 他話聲方落,酒怪一揚他那大葫蘆,矮怪一順三角虎鑽,毒怪一提玉鳩壺,疾撲而上。 香怪更將手中香霧神帕一揮一送,一股粉紅色的香霧淡薄如煙,疾向曉嵐立身之處飄去,腳下蓮步疾移,左掌“巫山飛虹”,逕襲“胸禦”、“天豁”、“食竇”等穴,聲勢駭人已極。 曉嵐好大的膽子,盪魂香霧已臨切近,他竟然不懼,香怪那一招“巫山飛虹”,就足足可以置他於死,然他仍是神色不變,等到香霧已然罩面,指風已點到胸前,他忽然哈哈大笑道:“我聽說香怪的盪魂香霧,香絕妙絕,但是我聞起來,卻不見得怎樣,你這一掌,招式雖毒,卻沒有用出全力,難道有何不忍麼?” 香怪聞言,氣得嬌軀亂顫,憤極而笑,突然冷哼了一聲,身形如電,香霧神帕“吧吧”連響,盪魂香霧如濤翻波滾,瀰漫全場,將曉嵐罩於一片香霧之內。 跟著,她香怪衣袂一飄,雙臂齊揚,兩股陰森暗勁,疾如暴飆,急卷而至。 毒怪也在這時,身形如電閃電擎,手中玉鳩壺一舉一遞,內力貫臂,一股惡毒陰邪,腥味嘔人之鳩魂氣,化成一股黑黝黝的瘴毒烏煙,也射向曉嵐。 矮毒身形似球,急撲而上,踏七星,走九宮,舉舞十面三角虎鑽,炯炯鑽尖,化作萬點燐光,如鬼火,似寒星,乍看如流螢飛聚,細看似波鱗層翻,刺向曉嵐的下三路。 酒怪身在三丈外,醉眼惺忪,步伐蹣跚,而口中美酒,徐徐噴射,但見經天長虹馳射,綿綿酒雨淅瀝,寒芒點點,眩目映輝,罩住了全場。 曉嵐無相神功護身,見狀兩臂疾起,一雙大袖,貫足玄天罡氣,朝外翻拂,只聽巨響如雷,滾滾隱發,那場中彩霧,被他這一拂之力,盪得滾翻覆卷,四散亂進,“砰訇”、“波”、“吧”之聲,此起彼落。 就在他這雙袖一拂之下,霧陣內人影翻飛,一道水柱沖天而起,霧酒灑滿遍地,大葫蘆炸成兩片,幾片紅影,片屑紛飛,飄落地上,四條人影,齊被震退,步伐踉蹌,東倒西歪,四人互相撞擊,毒怪的玉鳩壺,拋上了半天,斜落深澗,正碰上被震飛的三角虎鑽,“訇”然一聲,壺碎鑽斷,四怪齊坐地上,只有喘氣的份兒了。 曉嵐仍是那麼悠閒的佇立當地,笑道:“怎麼樣,聽話不聽?” 四怪此刻,像洩了氣的皮球,齊聲道:“願聽差遣!” 曉嵐冷聲道:“走,攻向魔宮!” 四怪聞言,知道不聽終就沒有命,到底還是活命要緊,連忙站起身來,齊聲道:“我們聽你差遣,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曉嵐笑道:“沒有好處,不過,我已用周天點穴之法,點了你們的‘氣海穴’,一個周天之後,武功全失,如果你們聽話,在破了魔宮之後,我自會為你們解開穴道,否則,我也不強逼你們。” 說完話,轉身就走,看也不看四人一眼。 四怪聞言,初時並不相信,等試著一運氣,才知曉嵐所言不假,這才著了急,立刻縱起身來,飛奔過去,齊聲高叫道:“好,我們聽你的了。” 曉嵐笑道:“掃清路上阻礙,不准放走一人。” 四怪前導之下,只聽沿途驚叫連天,慘呼之聲震地,果然,曉嵐一路行來,竟無絲毫阻攔。 三四裡路,轉眼即到,他也就是剛到魔宮之外,忽聽麻姑高喊道:“師兄,我們在這裡!” 曉嵐聞言,掃目看去,祇見漁隱張逸叟和蕭氏父子,雪梅姊妹還有浮塵上人、梅花居士、九天羅剎等足有三四十之多,都在魔宮左側平台上,曉嵐向他們打了個招呼,逕往魔宮走去。 就在這時,從魔宮內傳出一陣怪笑,隨著笑聲,從宮門內,衝出來一股冷氣。 曉嵐先運起無相神功護身,翻手劈出一掌,哈哈笑道:“老殭屍,該你出來接受報應了!” 陡然,宮門內又傳出一陣怪笑,笑斂人現,當真是個殭屍,頭戴平天冠,身穿滾龍黃袍,儼然一代帝王的打扮,祇是那張骷髏臉,令人看來,覺得有些沐猴而冠,他立於場中,又復怪笑道:“好熱鬧,貴客臨門,怎好慢待,方才屬下招待不周,特請各位入宮,閻王殿上作客,寡人願以性命為賭,請即出陣,免誤超生之時。” 曉嵐突然接腔道:“老殭屍,我來領教巨魔不傳之秘,咱們但作三日之戲,可有雅興?” 屍魔聞言之下,挑起了萬丈怒焰,立即喝道:“小子,看你胎毛未退,竟敢如此的狂傲!” 曉嵐笑道:“我年紀是不大,專治邪魔妖醜,連我們家的小狗都得怕我,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對我無禮!” 屍魔怒喝道:“小輩,欺我太甚,看招!” 喝聲中,揮掌一遞,只聽一聲刺耳異嘯,尖銳無比的,由屍魔掌間疾襲而至。 曉嵐大眼一睜,劍眉倒豎,運起無相神功護體,揚起玄天罡氣迎擊上去。 兩人疾打快攻,均以萬鈞之力,一出即至,急撞之下,發出“砰訇”悶響,震得山搖地動。 震得群雄心驚色變,好不容易定下心神,注目場中,只見屍魔所立之處,地面赫然下陷三寸,龐大身形,已退出一丈以外,一張骷髏臉,變得青紫。 再看那曉嵐,竟在原地坐了下來,渾身被一片無色濃霧罩住,他竟然神態安詳。 如此一來,吃驚的不祇是屍魔本人,就連旁觀群雄,也都大大出乎意料,瞪著眼發怔。 屍魔在一擊之後,旋又狂笑如潮,身形一晃,變了個方位,繼之又發一掌,硬向曉嵐胸口打去,聲勢威厲,較第一招更強十倍。 曉嵐這次卻不接招,他卻站起身來,倒踩七星,轉八卦,反出左臂,指銳縷縷,以周天點穴法,直指其肋下九大穴道拂去。 這招絕著,堪堪接觸之際,驀聞屍魔冷哼連聲,一股氣牆,已自胸背壓下,另有一股陰寒之氣,直逼過來。 曉嵐心中一凜,如何敢輕易分神,連忙翻身迎戰,藉“棄舊迎新”之勢,避重就輕,故意慘叫一聲,後躍數丈,“砰”然倒地。 雪梅、玉鳳姊妹見狀,齊驚叫一聲,飛身疾出! 倏地,從魔洞中,滾射出一個雪球,其急似電,速度驚人,滾向曉嵐,站起身來,麻姑看出來是雪山老魅呼侗,驚叫道:“雪山老魅………” 雪梅姊妹見狀,知道心上人即有碎體之災,欲救無力,悲號一聲:“嵐哥………” 悲號聲中,眼睛一閉,魂魄脫竅,仰身倒地,昏了過去。 “呀……” 一聲淒厲的慘號,宛如利刃,直透二女芳心,最著急的還是漁隱張逸叟,他也急昏了過去。 就在這時,就聽浮塵上人忙呼道:“張老三,你是怎麼啦!快看,你那寶貝姪子不是好好的麼?” 張老三聞言,慌不迭跳起身來,同時雪梅姊妹也站了起來,齊向場中看去,卻見曉嵐仍然佇立當地,那雪山老魅此際竟全身抽筋,蜷縮在地,哀鳴不已。 屍魔見狀也是一怔,曉嵐那肯失此良機,迅快運集玄天罡氣十二成功力,奮力一擊。 屍魔還真沒有預計到曉嵐有此一舉,而且指尖化氣,一下擊中他的百匯穴上,屍魔見機不好,想待反擊,為時已晚,陡覺全身真氣一洩,慘號一聲,摔倒在地,頃刻而亡。 整個魔教被摧毀了,在場群雄,由衷的歡呼不已。 從此,武林又恢復了太平,群雄紛紛散去,雪梅和玉鳳,到峽谷前找到了宣鎮東,押回隱湖山莊,斬首挖心祭典了其父,然後又在三俠莊住了一段不長的時間,就和曉嵐隱居起來,誰也不知道他們隱於何處。 祇知道,連漁隱張逸叟也跟著走了。 若干年後,江湖上似有傳言,說在黔婁山下,遇上過張老三,仍是那麼健朗。 ***全書完*** |
第一章 騎田嶺畔 怪童避雨入古廟 玉鳳身前 四鬼逞凶欺婦孺
暴雨,傾盆而下,天地混沌一片,不但雨滴打得人睜不開眼,就是勉強睜開,也昏暗得叫你看不清兩丈以外的景物。 在這種鬼天氣裡,趕路的人,如果還不肯找個地方躲它一躲的話,這個人下是傻子,就二正是神經病這一來,騎田嶺側歪在路邊的那一座荒蕪多年,破舊下堪的小山神廟,平常的時候,雖然行人不層一顧,不肯在那裡面歇息,現在,卻變成了躲雨最好的地方,下一會兒,就擠滿了各色各樣的人。 偏巧今天的行人,似乎特別多,山神廟裡,凡是能坐和不漏的地方,全都讓人給佔滿了,躲雨的人,還陸續不斷地從外面鑽了進來,因此,他們就只好選那雨漏得小一點的地方,站在那兒等雨停了。 就在這時,大家眼睛忽然一亮,看到一位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從廟門外連跑帶跳地蹦了進來。 這男孩的樣子非常打眼,面孔圓圓地,像一顆玉雕的蘋果,該紅的地方紅,該白的地方白,眼睛黑白分明,神光十足,露出來皆手腳皮肉,就像是瑤池玉燕般的嬌嫩,豐潤圓滑,白裡泛紅,那一份俊美,就是玉皇大帚座前的金童下凡,也下見得比得過他,端的是人見人愛,使得人打心坎兒裡面就歡喜上了,怪不得他們會感到眼前仿佛突然亮了一些一樣。 可是,小孩雖長得這麼可愛,那一身衣服,卻實在不敢恭維,破破爛爛的,少說也有七八十來個補釘,分明是一個出身貧寒的苦孩子,但是窮人家的孩子,又怎麼能長得這麼俊美白嫩呢?這可就叫人透著不解了。 還有一點突出的地方,就是這個小孩手裡,還抱著一只長得又肥又大的大公雞,混身羽毛,油光滑亮,全部都是金黃顏色,只是尾巴長得出奇,與普通的公雞,不大一樣,而且,它蹲在小孩的懷裡,安祥沉靜,也與一般姦動成性的公雞不同,如果說不是雞吧,大家卻又說不出它究竟是個甚麼來。 由於這些因素,山神廟裡,雖然已經沒有甚亮躲雨的好地方,那些先來的人,卻下由自主地閃向一邊,將自己佔的地方,讓出一角來給他休息。 小孩非常懂禮,一見大家給他讓坐,連忙點道:“謝謝各位大叔!” 然後抱著公雞,坐了下來,轉頭向廟裡外望去,像還在等甚麼人似的。 大家這時再仔細對他打量幾眼,不禁又感到奇怪起來,因為小孩穿得雖破,頸子上面卻掛了一付金光閃閃的項鍊,手工之精巧,就是京師名匠,也不見得能夠做出來,尤其是項練下端懸的那塊長命富貴牌,還鑲得有九顆寶石,大家雖然不識貨,就憑那條金鍊的重量,折換白銀,也就夠人吃過十年八年的了,身上既然有如此貴重的物品,為甚麼還穿得那麼破爛呢?而且,誨藏誨盜,把這麼貴重的東西,掛在脖子上到處亂跑,他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一點。 不過,大家似乎還疏忽了一點,如今時值冬令,地當高山,又逢暴雨,氣溫自然非常寒冷,但自從小孩進入廟裡以後,廟裡的氣候好似突然變了,不但不再冷得令人發抖,而且暖洋洋的,大有小陽回春的味道。同時,小孩入廟比較晚,在暴雨的下面,至少已經淋了一兩刻鐘,可是他的身上,卻一點水漬也沒有。如果下是大家的注意力,為他那些顯著的奇處,給吸引住了,否則,大家一定還要感到奇怪的。 當然,時間稍久,大家也二正會察覺出來,但在這時,另一件事情,又突然把大家的注意力,給吸引到一邊去了。 因為在小孩方始坐下的當兒,緊跟著大家只感到眼睛一亮,一陣香風過處,眼前突然又多了一個人出來。 由於這人出現得太過突然,大家心神也不自覺地跟著一楞,眼光很自然地都朝著這人的身上,定眼望了過去! 乖乖,這一看可把大家全都看傻了!每個人打心坎裡不約而同地喊道:“嘖嘖,好美呀?” 難怪大家會傻了,原來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物,是一位艷絕人賓,賽似天仙的年輕少婦,歲數大約有二十五六,柳眉鳳目,眸子像寒星似的,發出一閃一閃的亮光,鵝蛋似的臉龐,吹彈得破潤滑的皮膚,白得似玉,嫩得仿佛只要輕輕一 ,就可以擠出水來,身材更是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確實算得上是上蒼的傑作。 假如硬要挑毛病的話,就只有兩眼的神光,太過凌厲,再加上背上背著一把寶劍,無形中形成一股凜然的煞氣,使得一般凡夫俗子,雖然想多看她幾眼,卻又不敢真的多看。因此,大家發呆的眼睛,猛一與她的目光相碰,全都下自主地心神一凜,登時震慴得趕緊將頭低了下來。 由於廟小人多,能躲雨的空地,早已讓人給佔滿了,那位少婦進入廟中以後,猶自站在雨中,雙眉微顰向著四周察看,希望有人能給她騰出一點地方來。 可是大家在那一呆一震的情形下,誰也沒有想到這件事,倒是那位小男孩並沒有像大家一樣給楞住了,見狀連忙起身,很有禮貌地招呼道:“穿白衣的阿姨,請這兒坐,好嗎?” 大家聽到小孩這一句話,神態方始恢得正常,不禁暗自愧疚,想起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來,也紛紛不約而同地讓坐說道:“那位嫂子,這邊坐好了!” 少婦善意微笑地向大家點了點頭,人卻向那小孩的面前走去,當她看清小孩的長相時,眼中忽放異彩,竟然不由自主地又停了下來,徵徵望著小孩,從頭到腳,看了又看地自言自語說:“好資質,好稟賦,想不到在這個窮山惡水的蠻荒地帶,竟然會有這麼一位奇材。只可惜年齡稍大,終究嫌遲了一點,否則,遇上高人細加調教,怕不要成為未來武林的第一人。” 言下之意,感到非常惋惜。 小孩聽不懂她的話是甚麼意義,卻被她上下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小臉不禁紅了起來,羞澀地說道:“這位阿姨,你怎麼啦!” 少婦這才發現自己有點失態,臉色也下禁紅了一紅,很和藹地說道:“小弟弟,你叫甚麼名字呀?謝謝你羅!” 說完,人已走到小孩的身邊,拉著他一起坐了下來。 小孩被她親切的態度,驅退了心中的羞澀,天真地答道:“我姓羅,叫做羅天賜,阿姨,你呢?” 少婦好像感到非常驚喜地說道:“啊!你姓羅,我也姓羅,真巧,我叫羅蓮馨,知道嗎?” 小孩將頭點說道:“知道,知道,是不是就是蓮馨花的那個蓮馨,這名字美極了,這一來,我得叫你姑姑羅!對嗎?” 少婦想不到小孩的學識那麼豐富,連一般人極少認識的蓮馨花都知道,更感到驚訝望著他說道:“喲,小弟弟,倒看不出你還懂得蠻多,你在家念過書沒有!” 小孩稚氣地點頭說道:“當然念過羅,哼!老師那幾房子書,差不多都給我念光了。” 少婦幾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地自言自語說:“幾房子書,都讓你念光了?” 小孩見少婦好像有點不相信他的話,不禁有了急急地說:“姑姑,你不信是嗎?你就考我一考好了!” 少婦正待展語的時候,忽然聽到廟外傳來無數叱暍之聲說道:“好畜牲,想不到你竟然跑得這麼快,老子們就不信這個邪,會抓不到你!” 聲音開始,還在數裡之外,倏忽之間,就已到了廟前。 大家聞聲不禁同感一震,心想這些人是誰,居然會有這麼快的腳程,因此,所有的眼光,全都不約而同地向著廟門外面望去,就是那位少婦,也是一樣。 只有那位小孩,聞聲之際,眉毛好似揚了一狀,眼中神光,突然大亮,不過一瞬之間,又平復了下去,因為大家眼睛都已向廟外望去,所以誰也沒有發現他這一點有異常人之處。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大家把頭轉向廟門的那一剎那間,一道黑影,刷地竄了進來,一幌之間,就沒了,誰也沒有看清那是一樣甚麼東西。 緊接著 呼!呼!呼!………一陣衣袂飄風的響聲下,四個勁裝人物,從廟門外急湧而進,身形快捷得大家根本無法一下就看清他們的長相! 這四位仁兄,可真沒想到廟裡會擠滿了人,幾乎一下就撞到大家的身上去了。 下過,他們很顯然地具有很高的武功,反應之快,異於常人,竟然在眼看就要撞倒別人的當兒,身形猛然煞住下來,就這樸,與那擠在最前面幾個躲雨的人,業已相距只有一兩下的光景了。 這些躲雨的人,大部份都是普通老百姓,看到這種情形,那裡還能保持鎮定,一個個全都嚇得尖叫起來。但身體都在對方業已站定以後,方始跟艙後退,直待發現有驚無險的時候,才心悸猶存的停了下來,向著他們徵徵地望了過去,準備把這幾個冒失傢伙,痛罵一頓。 可是,當他們定睛一看之下,又下禁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冶戰,從背脊裡冒出一股涼氣來。 乖乖,我的媽呀了這四個傢伙,能算是人嗎?就是閻王廟裡夜叉魔鬼,也下會長得這樣怕人呀?不要看那個最嚇下人的老家夥了,就是那個年紀最輕,長得稍為整齊的後生,也此城隍廟裡的白無常,好不到那裡去,下但生就一付弔客眉,喪門眼,臉色蒼白得與死人一樣,那一股陰森森的神態,就可以嚇得人下敢睡覺。 其餘那三個嗎?一個樣子長得和王靈官差不多,不但個子高,塊頭大,額頂又尖又禿,兩側剩下幾撮頭髮,更像豬鬃一般,高高地向外側聳立,遠遠看去,就仿佛他的頭上,長了兩只鐵角一般,臉上下但眉如掃帚,眼似銅鈴,那兩顆眼珠子,更突出眶外,再加二一個蒜頭鼻子,一張血盆大嘴,那一份兇狠勁,王靈宮和他此起來,簡直就是小巫,提都甭提。 另一個個子不高,偏長得像水桶一樣,腦袋瓜子,更大得出奇,眼睛與那位高個兒正好相反,眼珠深深內陷,猛一看去,就好像他只長得有兩個眼眶似的,那兩個黑黑的窟籠,實在怕人得很,同時鼻孔朝天,嘴唇外翻,真是要多醜怪,就有多醜怪。 最嚇下的還是那個老家夥,活脫脫的就是一付夜又形狀,不但嘴角突出兩顆長長的門牙,頭頂更是腮門下陷,中間低,兩邊高,再加上滿臉花白短髭,和兩只微帶綠色的眼睛,別說是半夜裡撞到,令嚇掉人的三魂七魄,就是天色稍暗一點,那膽子小的看到了,也得嚇昏過去。 這一來,那幾個幾乎被他們撞倒的人,不但倒抽了一口涼氣,趕緊把快罵出的話,硬咽了回去,身體更不由自主地再度向後倒退直到退得被人擠住,實在無法再退的時,方始停了下來。 這四個傢伙,雖然並曾有真的把人撞倒,至少也把人嚇壞了,論理,多多少少也得向那幾個受驚的人,表示一點歉意才對。 然而,這幾個傢伙,根本不理睬這一碼子事,人一站定以後,四雙兇光閃閃的眼睛,立即骨突突地一陣亂轉,向著四處掃視過去,那一付目中無人,強橫霸道的樣子,叫人看到,簡直就得氣殺。 倏地,那位弔客眉的後生,兩眼猛然盯住那個小孩的面前,彷彿發現了甚麼奇珍異寶似的,臉上充滿著驚喜的神色,興奮地喊道:“哈,在這兒呢,好畜牲,這下說甚麼也得把你逮住!哥兒們,注意守住出路,讓我來抓好了!” 話聲一落,其餘三個傢伙,霍地一齊轉過頭來,也朝著小孩的身前,望了過去。 緊跟著,只聽得他們同聲歡叫道:“哈,不錯,老四去抓好了,保證它再跑不了啦!” 說話聲中,這三個傢伙,早已散了開來,守在三面門窗的附近。 大家讓他們這一攪,起先不免有點莫明其妙,直待大家的眼睛,也朝小孩的面前,望了過去以後,方始有點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小孩的前面,不知在甚麼時侯,忽然多出一條似狗非狗的東西,一身皮毛,彷彿黑緞一般,油光滑亮,沒有半絲難色,頭部的樣子,與狗的形相,完全一致,只是腿短似鰭尾平如舵。與真正的狗,大異其趣,這一來,大家可就叫不出它是甚麼名堂了。這時,它正溫馴地蹲在小孩的腳下,不時用頭擦著小孩的褲管顯而易見,是小孩養熟了的一頭畜牲。不知道這四個傢伙,為甚麼如臨大敵一般,準備來對付奮。 就在大家的念頭,方始轉動的當兒,這四個傢伙早已佈置就緒,開始行動了。 只聽得那弔客眉的後生,嘴里大喝一聲:“好畜牲,看你還能跑到那兒去!” 聲音一落,一個“餓虎撲羊”的姿態,早已高舉雙手,氣勢兇兇地朝著小孩的方向,疾撲而上,身形尚未落地,雙手已經對準那頭怪物,疾抓而下。 由於怪物蹲在小孩的腳下,他這一抓,不管是不是抓得到怪物,那小孩卻首當其衝,說甚麼也得受一點兒傷。 偏巧這個時候,那位小孩不知人給嚇呆了,還是為了衛護他的怪物,不但不知閃躲,反而將身體朝前傾了一傾。 這一來,弔客眉那狠狠的一抓,就要完全落到他的身上了,真要如此,小孩就有十條性命,恐怕也得報銷。 可是,弔客眉那一抓之勢,疾如電光石火,說甚麼也煞不住勢子,何況,這傢伙凶殘成性,根本就沒有半點收手的意思呢!因此,所有的人,全都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驚叫,同時趕緊用手將眼捫上,實在不忍再看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大家心神一緊,用手將眼捫住的當兒,一聲嬌叱,突然從小孩的身側,響了起來喊道:“暴徒,給我滾!” 緊接著,一片掌影,從橫裡朝看弔客盾的身上,疾萎而至。 弔客眉做夢也沒有想到,突然會有這種變化,總算他反應快捷,百忙之中,顧不得再向那個小孩抓去,霍地一個轉身,反掌向側一甩,先將那片襲來的掌,擋住了再說。 拍的一聲,那片掌影,總算讓他給擋住了。但對方情急救人,已出全力,他只不過匆忙轉勢,真氣無法提足,相形之下,如何能是對手。因而,雙掌一接,一聲不好還沒有來得及出,人已被震得眼冒金花,氣血翻湧地朝原來的方向,倒飛了回去。 總算他那幾個同伴,業已聞聲知警,紛紛趕了過來,這才適時將他接住;沒有跌他一個四腳朝天,當眾出醜。 “這傢伙出世以來,大概也沒有吃過這種排頭,身形被同伴接住扶穩以後,馬上火冒三丈,怒氣沖沖地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是那個沒有長眼的臭雜種,膽敢偷襲你家大爺,有種的就給老子站出來,看老子活劈!………” 話還沒有罵完,只感到眼前白影一幌,一位絕色少婦,從小孩的身側,輕飄而出,俏生生地站在他們的面前,臉帶寒霜,及眼聚煞地望著他們,冷得像冰一樣地說;“住嘴!哼! 對於你這種角色,還用得著偷襲嗎?” 由於少婦早先所坐的位置,前面擋得有人,這四個傢伙進廟以後,全都沒有發現她的存在,現在猛然閃身出來答話,反倒使得他們頗感意外地楞了一楞。 尤其當他們定睛再一細看,發現這位少婦,竟然美得那麼出奇的時候,除了績繼發楞以外,幾雙眼睛,更瞪得像燈籠一般,直勾勾地發起呆來,那一付色迷迷的神態,實在叫人看了嘿心。 自然,弔客眉嘴裡那些罵人的髒話,也用不著喝止,就這麼停了下來。 少婦一看到他們那付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裡更為有氣,忍不住又冷哼了一聲,繼續喝問道;“請問你們,這位小弟弟,有那點兒得罪了你們,竟然這般不顧身份,以大欺小,向他施起辣手來。” 少婦此話一出,四個傢伙的靈魂兒,總算是歸了竅。 別看弔客眉剛才的火氣那麼大,這會兒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除了兩只色迷迷的眼睛,射出無比的慾念,繼續一瞬不瞬地盯在少婦的臉上以外,嘴角早已掛上一絲微笑,滿面春風地說道:“嘖嘖!想不到這地方還有這麼漂亮的小娘們,哈哈哈哈……剛才既然是你出手,大爺還有甚麼好說的,何況,打是情,罵是………” 邊說邊向少婦的身前走去,大有趁機調戲的意味。 這傢伙。真是色迷心竅,也不想想剛才對方那一掌是何等功力,竟然敢露出這般輕狂的姿態來,那還不是壽星公吊頸,活得不耐煩了嗎?果然,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少婦早己氣得臉色發青,柳眉倒豎地嬌叱一聲陽道:“狂徙,找死!” 話音一落,誰也沒有看清她是怎麼動手的,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站在他們面前的少婦,已經不見了影子。 緊接著,只聽得………拍!拍!兩記清脆已極的耳光聲,從弔客眉的兩邊臉上,響了起來,白影幌處,少婦又回到她原來的位置,就好像她根本沒有動過手似的。那種快捷,確實令人昨舌。 這兩巴掌可真不輕,弔客眉的兩張臉皮,不但由蒼白變為朱紅,倏地腫起一兩寸高,而且嘴角血絲往下直掉,身形更跟跟槍隨地,一個勁兒從後猛退,直待回到他原來所站的位置,方始由他的同伴將他扶穩,那一付嘶牙裂嘴,痛得連話也說不出來的窩雲相,讓早先在這躲雨的人看在眼裡,真是感到說不出來的痛快。 當然,他那三個同伴,也全部氣得臉上變了顏色,尤其是那位高個兒,性情比較暴燥,見狀之下,早已忍不住地哇哇亂叫起來罵道:“反了,反了,臭**養的,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起士來,***,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們都龐四鬼,是甚麼人物少婦兩眼倏地一睜,滿臉不屑地冷哼一聲說:“住嘴,跳魔小丑,也敢在姑奶奶面前稱字號,假如你想和你那位夥伴一樣,不妨多罵幾句!” 乖乖,兩眼一睜之下,眼神就像鋼刀似的,不但亮得叫人睜不開眼來,那一股子煞氣,更使得人感到心寒。別看這幾個自稱都龐四鬼的傢伙,全都長得凶神惡煞一般,在少婦眼神一瞪之下,竟然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們可都是行家,拋開剛才少婦揍人時,那一份快如鬼魅的身法不說,單從這一對眼神的明亮程度,就已明白這位少婦的功力,只在自己四人之上,決不會比自己差,曉得今天已經碰上了一枝有刺的玫瑰,一個對付不好就得灰頭土腦,弄得無法下台不過,他們這一夥子,可也不是甚麼好吃的果子,在江湖上,提起都龐四鬼的名頭,雖然算不得響遍天的人物,在湖廣一帶,可還真沒有人敢惹他們,因為他們除了自己本身的藝業不弱以外,師門獨眼閻君號稱南天一霸,決不是一般人所惹得起的。 因此、以他們雖然一時被少婦所顯示的功力,給震得心神一凜,但一想對方強煞,也只有一個,何況尚未交手,深淺究竟如何,猶未可知,就此示怯,以後還能見人馬?考慮以後,心膽立壯,除了那位矮胖正在替弔客眉察看臉上的傷勢以外,形似夜又的老家夥與高個兒馬上又將胸脯一挺,重新朝著少婦的身,緩緩地迫過去。 自然,這時他們那滿腦色迷迷的念頭,早就拋到九霄雲夫了,就是行動,也不像剛才那位弔客眉那樣子冒失。 老家夥是他們中間的頭兒,首先板起臉孔,滿臉殺機地盯著少婦喝道:“嘿嘿,倒看不出來,你還是一位道中高手, 真是失敬得很,我百毒夜叉吳晴倒得伸量看,你究竟有多少道行!” 少婦看都懶得看他,僅僅嘴角往上一翹,傲然地道:“老賊,就憑你這塊料,行嗎?我看,還是你們四個,一起上來吧!” 百毒夜叉倒真有意四人齊上,因此間言並未臉紅,倒是跟在他後面的高個兒,卻受不了這句傲氣凌人的話,猛的一個箭步,搶到前面,獰笑一聲說;“嘿!臭娘們,小心風大閃了舌頭,居然敢叫我們四人齊上.,就我凶暴靈官王翁一個,你也不見得能討到好處呢?” 說完、雙手往腰際一抽,刷地取下兩柄板斧,擎在手中,然後回頭對百毒夜叉說:“老大,你給我掠陣,老子就不信這個邪,偏要單獨鬥他一鬥。” 百毒夜叉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衝動,正待加以阻止,既而一想,讓他先摸摸對方底細,也是好的。反正有我們這些人守在旁邊,總不會議他吃什麼大虧。在這個念頭下,終於點了頭,喝咐一聲道:“二弟,小心一點,這娘們可有點棘手啊!” 凶暴靈官一看他已點頭,根本就沒有去聽他說些什麼,早已向前跨一大步,雙手板斧,互相一碰,大聲吼道:“臭娘們,拔兵器!上!” 少婦兩眼望天,不但沒有拔出背上的寶劍,反而將手.往懷裡一抱,淡淡地說道:“要上就上,拿著兩把砍柴的斧頭,也用得著我拔劍嗎?” 凶暴靈官幾曾受過這等蔑視,登時暴跳如雷地大吼一.聲罵道:“臭娘們,既然你活得不耐煩了,老子就成全你吧!有本事就永遠不要拔劍!” 大吼聲中,已經舞動兩柄板斧,飛撲而上,剎那之間,就已劈出十七八斧,只看得人眼睛發昏,就彷怫有幾十柄斧頭,分從四面八方,一齊攻向少婦似的,凶暴靈官這份藝業,確曾算不得俗氣。 在這種聲勢之下,不但他自己認為不能傷著少婦,最少也要逼她拔出劍來。就是其餘的人,也全都不由自主地為少婦捏了一把冷汗。 豈知,大家都白擔了心事,所謂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少婦的口氣雖然太過狂傲,身手卻真不合糊,只見她連步輕擺,柳腰微移,不但從容不迫地將對方的斧影,全都避開,甚至兩手還抱在懷裡,連動都沒動一下,更不用說是迫她拔出寶劍來招架。 轉瞬間,凶暴靈官已經變換了不知多少招法,少說一點也已砍出百來斧,但結果始終一樣,休想碰到少婦的一點衣角,這時,方始聽得少婦嬌柔的聲音說道:“如何!就憑這點道行,也用得著拔劍嗎?老實說,就是你們四人齊下,姑奶奶也照樣用不著拔劍!” 凶暴靈官說甚麼也不服氣,聞言不由重重地哼了一聲說;“哼!少說大話,你只不過仗著身形靈巧一點罷了,有種的,就和我硬拆幾招,閃閃躲躲的。算是那一門子好漢!” 少婦柳眉一揚,冷冷地說道:“給你臉你不要,姑奶奶只不捏在你們四人當中,只有你一個可能沒有甚麼大惡,所以才不還手,想迫得你知難而退,你倒真認為你那幾斤蠻力,能把人嚇倒似的,既然如此,姑奶奶就讓你見識見識,甚麼叫做武功吧!注意撒手!” 最後兩個字方一出口,少婦的兩只腳尖,不知何時,已經揚了起來,竟然透過重重的斧影,踢向他的斧柄。 這兩腳真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等到凶暴靈官警覺不好的時候,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登時聽得擦擦兩聲,凶暴靈官的斧柄,已讓少婦的腳尖,踢個正著,緊接著,凶暴靈官只感到兩股強勁無比的大力,從斧柄傳了過來,只震得他虎口發裂,身形不穩,當兩柄板斧,被撞得呼的飛上半天的當,龐大的身軀,也不由自主地一個勁兒地往後猛退,直到一兩丈遠,方始勉強拿樁站穩。 這一來,不但把凶暴靈官,給震得目瞪口呆,半向都說不出話來,就是他那三個同伴,也驚得心神大凜,知道今天已經遇到了頂頭的棘手貨,這娘們的武功,竟然比他們預估的,還要高明幾分。 可是,事情已經鬧開了,變成騎虎難下,再想收手,已不可能,因此,百毒夜叉不再猶豫,馬上將手一揮,招呼其餘兩人喝道:“伙計們,點子太硬,並肩子上,布陣!” 話音一落,人已身形一幌,搶到右首的位置站了下來。 這時,那位弔客眉險上的傷勢,經過矮胖子的照料,也已好得多了,他心中對少婦可以說是恨到了項點,早就想這麼幹了,聞聲之下,那裡還敢怠慢。馬上一拉矮胖子,急步向前,各自搶入自己的方向。 只有那位凶暴靈官,一時之間,還沒有回過神,楞了一楞之後,方始從地上拾起被少婦踢落的兩柄板斧,幸幸地走到自己的方位上面站好。 他稍為慢了這一下可不要緊,其餘那三個傢伙心裡可真捏了一把冷汗,老實說,就這少婦所顯示的功力來講,如果趁著他們陣勢還沒有布好的那一剎那,搶先放倒一兩個人的話,他們的人雖哩 四人之多,可還真沒有信心能鬥得少婦。那時豈不是糟透了嗎?幸好,少婦未能有見如此,並沒有這樣做,直待凶暴靈官拾起板斧,站到他應站的位置之後,她還是停在原地沒動,甚至連看也沒有向他們看一眼。 這樣一來,百毒夜叉幾人心頭那一塊石頭,總算放了下來,陣勢已成:心膽也跟著壯了起來,為首的百毒夜叉,不禁從嘴角流出一絲獰笑,碧眼倏地一睜,殺機重重地盯著少婦暍道:“嘿嘿嘿嘿!臭**,十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需要我們都龐四鬼擺出陰風四象陣的點子,這可真值得你自傲的了,現在不妨報上名號來領死吧!” 少婦臉上,仍舊是一付不層的神態,聞言僅僅淡淡地掃視了他們一眼,然後冷笑一聲說道:“哼!甚麼陰風四象陣,乾脆不妨改作四鬼歸位陣還來得好些,就憑你們這幾塊料,再厲害的陣法,我寒泉玉鳳也不會放在眼裡,準備好了沒有,就發動吧! ” 少婦這一報名,都龐四鬼的臉上,全都不由自主地變了一變,百毒夜叉的兩眼,更流露出無比驚懼的神色,一面向四處打量,一面乾笑兩聲說道:“啊!甚麼,你會是雪山雙俠中的寒泉玉鳳?” 少婦見狀之下,不禁冷笑一聲說:“你們不信?”百毒夜叉連忙答道:“信!信!只不過久仰雪峰雙俠伉儷情深,行道江湖,素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今天沒有看到尊夫烈火飛龍徐大俠在場,所以有點感到奇怪罷了!” 少婦何等聰明,聞弦歌而知雅意,那還有不明白他說這話的用意所以,因此,更為感到不層地說:“哼!你們用不著耽心,就是拙夫在此,對付你們這幾個魔崽子,大概還用不著他出手!” 言下之意,非常明顯地點明,烈火飛龍並沒有與她走在一起。 不錯,都龐四鬼剛才聽她報名以後,所以面露駕懼的原因,確是對那烈火飛龍,有著莫大的顧忌,決不是震攝在她寒泉玉鳳的名下。 要知道,凡是在武林中混過幾天的朋友,提起雪峰雙俠,誰都知道那是年輕一輩中間,首屈一指的佼佼者。 尤其是烈火飛龍徐振威,一身藝業之高,就是老一輩的名家,能勝過他的,也不太多,何況他滿身都是火器,輕功號稱第一,即令武功比他稍勝一籌,在他那捷如鬼魅的身法,與精巧無比的火器配合下,照樣也得吃癟。 最令人頭痛的事,是他嫉惡如仇,性情又暴,為非作歹的人,只要犯在他的手裡,不死也得脫上一層厚皮。直待娶了寒泉玉鳳為妻以後,行事才稍和緩一點。但像他們都龐四鬼這種罪大惡極之輩,仍舊得不到便宜。 倒是寒泉玉鳳的為人,從表面上看來,雖然凜若冰霜很少對人假以詞色,其實內心卻非常仁慈,第一次犯在她手裡的人,只要不是罪無可逭,或是犯了淫行,多半懲戒都可免掉,僅僅警告幾句,勸其改過自新,就把人給放了。 正因為如此,寒泉玉鳳不願自己的丈夫造孽,外出行道的時候,才緊隨下舍,形影不離左右,好隨時對丈夫規勸,以存仁心,像今天這樣打單的情形,可以說是絕無僅有,從來沒有過的現象。 因此,當地把話點明以後,都龐四鬼心中雖然不禁狂喜,卻又有點兒傘信半疑,仍舊不敢馬上發動陣勢,百毒夜叉為了謹慎起見,又故意打了一個哈哈說道:“嘿嘿!這可是遺憾得很,老夫兄弟久仰尊夫大名,竟然無緣識荊,莫不是看不起咱們,咱們…………” 寒泉玉鳳聞言深感不耐,猛然打斷他的話頭暍道:“少囉嗦,拙夫不在,不正合你們的心意?難道我還用得著詐你們嗎?哼?要動手就快,否則就給我滾!” 單刀直入,一話點破老怪的心事,再皮厚的人,這時也不免窘得臉上時青時白,被打斷的話頭,自然再也繼續不下去了。 不過,他套話的目的,總算達到,既然確知烈火飛龍不在,顧忌沒有了,百毒夜叉惱羞成怒之下,也就再用不著掩飾自己的心意,乾脆將臉一板,獰笑了幾聲說:“嘿嘿!賤婢倒有點兒小聰明,不錯,咱們都龐四鬼,對於烈火飛龍那小子的火器,是有那麼一點兒顧忌,現在既然你這娘們已經落了單嚇?嘿嘿嘿嘿………那可就是老夫兄弟露臉的時候到啦!” 話音一轉,猛然將手一揮繼續說道:“伙計們,上,注意,要活的不要死的,只要抓到這娘們,就下怕烈火飛龍那小子,不聽咱們的擺佈,這一來,咱們也可替綠林道上的朋友,出出多年以來,所受那小子的一口冤氣啦!” 弔客眉今天受辱過甚,早就恨得牙痒痒的,聞聲馬上附合地說:“對,烈火飛龍邪小子,仗著一身火器,在江湖上作威作福,這些年來,也神氣得夠了,就沒有今天這一碼子事,咱們也下應把她放過,嘿嘿嘿嘿………如果把這**給活捉的話,咱們下妨先送一頂綠帽子,給他帶帶,讓他知道,準保氣煞,你們說,是嗎?嘿話………” 說完後,又是一陣得意的狂笑。 這傢伙的傷還沒全好,口齒又輕薄起來,就仿佛寒泉玉鳳已就擒,不得不聽他的擺佈似的,那一份得志的狂態,真叫人看了氣煞! 寒泉玉鳳修養再好,這時也下免氣得粉臉變色,當時不再答話,馬上一個幌身,朝著弔客眉的身前,飛撲了過去,決心先把他活劈了再說。 可是,這次他們不但有了戒心,早已虎視耽耽地注意看她的行動,而且陣勢已戍,與早先單打獨鬥的情況,完全不同,她再想那麼輕易得手,已不可能。 因此,當她身形一動之際,不但弔客眉早已見機引身疾退,左右兩翼的凶暴靈官與那個矮胖子,更連氣都不哼!就已擎著板斧,手起鋼刀,雙搶攻而上。 如果寒泉玉鳳繼續去追那位弔客眉,在這種形勢之下不啻把自己的身體,自動對準這兩樣兵器的鋒刀,給湊了上去! 寒泉玉鳳雖然恨透了弔客眉,究竟還沒有到達拿自己的性命去硬拚的程度,微一權衡之下,只好趕緊將身形煞住,先求自保再說。 剛好這時凶暴靈官的位置,隔她最近,滿腔怒火,無處發洩,那還有不找他霉氣的道理。 於是雙掌一翻,猛運全身真力,一記“峽蝶翻飛”,朝著大塊頭身上,疾襲了過去。 豈知,凶暴靈官好像算就了她會有這一招似的,當她雙手掌勢初起,還沒有來得劈出去的時候,人已疾閃而退。 這時,早先退出一邊的弔客眉,而相對而立的百毒夜叉,業已不差分毫地補了上來,一個用鉤,一個用掌,對她展開夾擊。 本來,寒泉玉鳳的身手,比起他們任何一個,都要高了好幾籌,不但單打獨鬥,他們還不是對手,就是普通聯手合擊,想要贏她,也下容易,所以剛才她才敢那麼託大,絲毫也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可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四鬼的陣勢,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這一輕敵託大,可就吃了大虧。因為四鬼這一座陰風四象陣,根本就不與她硬拚,完全講究蹈隙抵擋,稍沾即退,她的功力再高,招式再狠,在這種有力無處使的情況下,又有甚麼作用?更糟的是,對方這座陣勢,一經引發,自己不但打不到人,就是想停下來不打,也辦不到,如果不是自己的輕功身法,曾得丈夫的指點。異常靈活輕巧的話,這會兒恐怕連自保都有了問題呢?就在她心中懊惱萬分,自怨自責的當兒,都龐四鬼又來上一手最缺德的行為,不但招式愈來愈下流,盡往女人不便的地方招呼,嘴裡更下幹不淨,說上一些髒話。 首先開腔的,當然是弔客眉那個小子,只見他斜著眼睛說道:“嘿嘿,小娘們,剛才那股狠勁那兒去了,是不是奪我採花無常邵義的身子掏虛了,沒有辦法使你過癮,所以才那麼發狠,對嗎,現在四個人侍候總痛快了吧!” 緊跟著,矮胖子也陰三陽四地說:“嘻嘻,還是到我這裡來吧!別看我黑陰陽矮鬼卜鐘個子小,那玩意可不含糊呢?” 百毒夜叉更趁著她向黑陰矮鬼攻擊的時候,故意把掌朝著她的胸前,虛虛地按了過去說: “餵!小娘們,別儘管照顧年輕的,要知道姜是老的辣,床上的功夫不說,奶子的勁道,就不一樣呢?” 只有那凶暴靈官的比較厚道,重了招式決不放鬆以外,嘴巴上卻始終沒有說上半個臟字。 本來,四鬼的陣勢,雖然忽進匆退,忽左匆右,使得她有力無處使,傷不了人,也僅僅只能將她困住,想要把她傷在手下,也不見得容易。 但經過他們來上這麼一手,寒泉玉鳳可就沉不住氣了,又急又怒之下,不但影響到功力打了折扣,就是出手的章法,也都有點錯亂起來。 總算四鬼存心要將她活捉,雖有姦幾次已經頻臨絕境,結果仍舊有驚無險,不是四鬼自動收招不進,就是故意弄偏準頭,讓她有一個閃躲的機會。 這種情形,寒泉玉鳳自然看得出來,她是何等心高氣傲的人,越是這樣,越感到難過,氣極之下,不禁起了拚命的念頭,決心拚他一個算一個,登時人像瘋了似的,朝著四鬼展開反擊。 尤其是對於採花無常,因為心裡恨透了他的原故,更是不顧一切,只要一有機會,就忘命加以攻擊。 都龐四鬼倒真沒有想到她會來這一手,一時之間,陣形大亂。可惜她這時業已氣昏了頭,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貫注到採花無常那傢伙的身上去了,使得其餘三人,得到緩氣的機會,而且陰風四象陣的變化,也並不只是目前這一點點。 結果,採花無常雖然給她追得走投無路,姦幾次幾乎死在她的手下,但時機梢蹤即逝,四鬼的陣勢,也重新穩住,又把她給困住了。 這次,四鬼陣勢變化的方式,已不再是甚麼分合進退,而是圍著她的四周,飛疾地遊去,根本就不容她有看清對象的機會。同時,在遊走的當兒,四人的兵器,早已收藏起來,完全改用劈空掌力,輪迴不斷地朝著中間,斜劈過去,掌風激盪之下,不一會兒,就在中央形成一團氣旋,將她硬生生的迫困在內。使得她想不顧防守,找人拚命也辦下到。 對付這種攻擊,唯一的辦法,只有運足全身真力,與之相抗,否則,勢必被那一股旋轉的力量,帶得團團亂轉,時間一久,人非被轉得兩眼金星亂冒,昏倒下去不可但運氣相抗,也只不過支持一段時間而已,一旦真力不繼,結果還不是一樣。 當然,被困的人,功力如果特高,能夠超過週邊四鬼真力的總和,採取運氣反震的方式,一舉將四鬼一齊震倒,事情自然另當別論。否則,那就只有束手待縛了。 再不然,就得有人從外面相助,趁著他們全神發掌的時候,對他們展開襲擊,一下子將他們的陣勢擾亂,使得氣旋不震自破,然後再裡應外合,進行破陣,方可成功就功力來說,寒泉玉鳳固然比四鬼要高出好幾倍,但決不可能高過四鬼功力的總和,運氣相抗倒還勉強,運氣反震簡直是一種夢想。因而,她想破陣脫困,唯一的指望,只有依靠外援了。 可是,在這廟裡躲雨的人,幾乎全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當他們雙方惡鬥之際,早已紛紛閃開,躲得遠遠的,連攏邊都不敢攏邊,誰能有這個膽量,這份功力,在這時對她加以援手呢?何況,暴雨早已停止,就是這些普通的老百姓,也都紛紛起程趕路,留在廟裡觀戰的,寥寥無幾,自然更不要存這份希望了。 當然,膽子大的,也不是沒有,那個一身穿得破破爛攔的小孩,不但沒有離廟他往,並且自始至終,一直都坐在老地方,緊挨著他們纏鬥的地方,連躲都沒有躲,同時還神色緊張在注意他們的打鬥,小手不時一捏一捏的,好像在為寒泉玉風加油,那一付天真的樣子,實在令人看了喜愛。 不過這小孩的膽子,雖然大得有點離譜,但他的太陽穴平平坦坦,分明沒有練過半點武功,膽子大可有甚麼用處呢?退一步講,就算他練過幾天把式,以他這一點年歲,充其量也不過會幾手花拳繡腿,在這種高人相拚的情況下,能濟甚麼事,否則,採花無常邵義當初向他撲過去的時候,也用不著寒泉玉鳳出手相救了。 老實說,他留在旁邊,坐著不走,不但不能對寒泉玉鳳有絲毫幫助,反而使得她分心不少,剛才迷失先機,固然是因為都龐四鬼的瘋言,瘋語把她給氣昏了頭,擔心他的安全,又何嘗不是原因之一呢?這是,寒泉玉鳳為氣旋所困,自知已經陷入絕境,目前雖然還能勉強相抗,除非奇蹟出現,落敗只不過早晚的事罷了。與其到時被擒受辱,倒不妨趁著自己真力未盡的時候,自絕心脈以保清白的好。 只是,自己一死,小孩子又怎麼辦呢?他是這一件事情中的禍首,都龐四鬼會有那麼好的心腸,把他給放過嗎?為德不終,又豈是她寒泉玉鳳所願。 心裡這麼一想,竟然死活都難,內心的焦急,真是筆墨都無法加以形容的,尤其她看到小孩子在這個時,猶自坐在那裡,聚精會神的觀戰時,心中更是又惱又氣,哭笑不得,忍不住恨得牙痒痒地瞪著喝罵他道:“小鬼,還不快跑,姑姑已經打不過他們了,難道你真想等死不成!” |
第 二 章 技窮援絕 海怪顯能出奇蹟 時乖運盞 兇魔又至束危機
豈知寒泉玉鳳的喝罵,不但沒有使得小孩逃走,反而引起了都龐四鬼的注意,百毒夜又立即大陽道:“伙計們,手底下加點勁,不是這婆娘提起,咱們還幾乎忘了正事呢?” 這一來,四鬼掌力登時加重,氣流旋轉的速度立即加快,使得寒泉玉鳳在裡面幾乎連氣都喘不過來,本來可以運氣多支持一會兒的,現在恐怕連支持兩三分鐘,都有了問題。 坐在一旁觀戰的小孩,彷彿一點也不知道危機瞬息即至,反而茫茫然地問道:“甚麼,姑姑已經打不過他們了!不會吧!” 寒泉玉鳳聞言,簡直氣得跺腳地說:“小鬼,難道姑姑還會騙你!” 這一開口說話,真氣立顯不繼,身形登時歪歪例例的,只差還沒有被那一團氣旋,帶得團團亂轉罷了。 小孩這時也看出不對來了,不過,他可沒有逃跑,馬上站起身來,放下手中所抱的大公雞,用手拍了拍他腳下那只似狗非狗的怪物說道:“姑姑怎麼不早說呢?,我還當他們是被姑姑打得不敢回手,弄得在那兒團團亂轉呢?沒有關係,我叫呱呱去幫你好了,呱呱,快去,打那些壞蛋!” 雲時,只聽得 “咕呀 呱 !幾聲宛似兒啼聲音,陡然從那怪物的嘴裡,響了起來。 緊跟著,它的尾巴猛然朝地面一摔,拍的一聲,看似笨拙的身體,從地面彈了起來,只見黑影一閃之下,就不見了蹤跡,那份快捷,喻為閃電,也不為過。 說時遲,那時快,四鬼方始警覺,還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勁風已經撲體了!劈拍!劈拍!劈拍!………就像正月裡燃放爆竹一般,一連串的響聲,從場子裡面傳了出來,幾乎就在同一個時間之內,都龐四鬼的臉上,全都挨了狠狠的一挈。 這幾下子,不但揍得他哎喲連聲地鬼喊鬼叫,而且揍得連身形部穩不下來,只聽得……… 蹬!蹬!蹬!………一片腳跟頓地的聲音,從寒泉玉鳳的四周,向外擴散開來,四條歪歪倒例的影子,跟跟艙路地幾乎退出一丈以外,方始勉強停下。 這一來,陣勢不解自破,中間那一團氣旋,由於外力已去,威勢不再加強,而寒泉玉鳳為了保持不被帶轉,業已將全身真力,全都運足,在外勢陡然轉弱之下,來不及收回,遂由相抗的情況,倏地變得成了反震。 於是,只聽得!!轟隆隆!!石炸天崩地裂的聲音,猛然從場子中央,暴響而起,氣旋所蘊風力,加上寒泉玉鳳真氣震發的威力,直卷得地面灰沙衝霄直上,緊接著。 嘩啦啦……破舊的山神廟項,在塵柱風力衝擊之下,終於被掀得屋瓦亂飛,梁橫檢折地倒場了下來。而寒泉玉鳳由於用力過度,也在這時乒然倒地,暈絕過去。 小孩不虞有此,不禁驚叫一聲,向著她的身前,飛撲了過去,惶然不知所措地哭喊道: “姑姑!姑姑!你怎麼啦!你怎麼啦!” 那只似狗非狗的怪物,將陣勢攪散,正待繼續追挈四鬼,忽然聽到主人哭叫之聲,可顧不得再去追敵了,黑影一幌,呱的一聲兒啼,又返身回來,落到寒泉玉鳳的身邊,兩只眼睛滴溜溜地瞧著小孩,露出一種茫然神色,那形態,好似在詢問小孩是怎麼回事,也好像在守護著他,以免受到別人的侵害。 這一來,可便宜了都龐四鬼那幾個壞小子,否則的話,他們在激戰之後,功力早已不如前,臉上讓怪物突出不意地一揍,更痛得他們連眼淚都掉了下來,如果怪物仍舊繼續跟他們過不夫,根本只有挨揍的份。恐怕不必等那寒泉玉鳳醒來,就得全都癱倒在地。 自然,他們早先沒有想到這頭似狗非狗的怪物,會有這麼厲害,因為當他們發現這頭怪物的時候,怪物嘴裡,正銜著一顆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靈芝,再加上怪物生相笨拙,腳矮似鰭,彷彿不良於行,這才存心劫奪下來,加以圍捕的。 然而一追之下,怪物的行動,卻快得出奇,僅僅用它那條扁手的尾巴,在地面一拍一彈,就竄出不知有多少遠,他們感到很不服氣,所以才不顧暴雨傾盆,緊進不舍,不過,那時怪物除了逃跑以外,根本沒有回頭和他們纏鬥,使得他們認為怪物技只如此,假如老早發現怪物在這麼厲害的話,恐怕就是殺了他們,也不敢跟到山神廟來!” 現在已經嘗到了苦頭,在這種千載一時的機會,再不開溜,更待何時。 “這一著可真讓他們給做對了,當他們前腳剛好踏出廟門的時候,已經聽得小孩在廟裡對他所養的怪物,大發脾氣地遷怒說:“死呱呱,臭呱呱!誰叫你停下來的,姑姑被他們打成這個樣子,你為甚麼不把他們打成這個樣子,死呱呱,臭呱呱!” 本來,都龐四鬼他們,還想在溜出廟門以後,躲了起來看看情形再說的,小孩子這幾句話一喊,可嚇得他們三魂去了兩魂,七魄只剩下一魄了,彼此連招呼都顧不得打,拔起腿來就跑,直待看不到山神廟的影子以後,還沒有發現有甚麼東西追在後面,這才停身轉過頭來,眼中露出無比怨毒的神色,遙指著山神廟的方向,恨恨地罵道:“臭**!小雜種,總有一天,要你們知道都龐四鬼的厲害,哼!騎著隨兒看唱本,咱們走著瞧!” 不必這麼耽心,小孩羅天賜在廟裡罵那頭怪物的時候,就沒有存心要追他們,否則,以那頭怪物蹦竄的速度,任他們逃得再快,早就給追上了,還會等到現在?羅天賜對他們沒有怕意,而是寒泉玉鳳昏倒在地,極待施救的關係,因為,在四鬼逃走以後,廟裡留下觀戰沒有走的老百姓,業已好心地走向小孩,告訴他不用焦急,寒泉玉鳳只不過一時真力用盡,所產生的處脫現象,只要弄點提神的藥給她吃吃,馬上就會好的。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羅天賜博覽群書,並不是不僅醫藥常識,只不過年紀太輕,一時給急昏了而已,聞言之後,登時暗罵自己糊塗,現擺著有一顆怪物銜來的靈芝,藏在自己的懷裡“為甚麼不拿出來使用呢?哭叫可不能把姑姑給叫醒來呀?他一想到這兒,馬上愁容盡去,連忙向那位提醒他的人,道了一聲謝,同時很快地從懷裡把那顆靈芝,取了出來,整本靈芝,只有三葉,他卻一點也不加以珍惜,竟然摘下那片最大的芝葉,撥開寒泉玉鳳的牙關,完全給塞了進去。 曠世靈藥,奇效如神,就是受了極重的內傷,頻臨死境的人,有了這麼一大片葉王,也能起死回生,霍然而愈,何況寒泉玉鳳,僅不過脫力昏眩,暫時閉過氣而已。 老實說,當羅天賜將芝葉摘下,芝香由斷口外溢的時候,她被那香味一薰,人就已經回醒過來,鳳目一睜,正好發現羅天賜手持靈芝,向她嘴里塞了進去,根本來不及阻止,芝葉入口即化,早已變成一股瓊漿順喉而下,自動的給咽了進去。 當真是好心有好報,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因禍得福。讓羅天賜給她餵了這麼大一片靈芝,她是練武的人,自然懂得吃了這種曠世靈藥,必須馬上調息用功,才能把藥力完全吸收。 因此,人一翻身坐起,顧不得向羅天賜道謝,僅僅只向他投了感激的一瞥馬上就地盤膝用功,垂簾調息,以免失去時效。 羅天賜雖然不像練過武功的人,卻像是懂得她這樣做的用意,除了面露欣喜地望著她以外,一句話也不說靜靜地守在她的身旁,倒是那幾個普通老百姓,見她沒有向小孩道謝,就這麼大刺刺地坐下養起神來:心裡不禁大為不忿,頗想對她責問一番。 豈知,他們還沒有開口,就讓羅天賜用手勢阻住,不容他們對寒泉玉鳳加以驚握,這一來,可真把他們的肚皮,給氣炸了,想不到天下居然有這種不近人情的怪孩子不過,他們都是一些素朴的老實人,既然對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還有甚麼.好說的呢?討了一場沒趣以後,誰還耐煩管這一碼子閒事,一氣之下,乾脆來他一個眼不見為淨,馬上離開山神廟,各自起程趕路要緊。 於是,瞬息之間,所有的人,全部走得乾乾淨淨,整個山神廟裡,靜悄悄地,就只剩下寒泉玉鳳,與羅天賜兩個人。 大概是藥力太強的開系,寒泉玉鳳這一靜坐調息,一幌就是一個時辰,當金烏西墜,暮靄重重的時候,還沒有半點收功回醒的樣子。 在這一段時候,也顧得羅天賜有這一份耐性,以他那麼一點年齡,居然沒有離開山砷廟半步,也陪著她在山神廟裡,靜靜地枯守了下去。 但到現在,天色已晚,在夜寒風急,四外無人的情況下,他總不能不到外面去檢一點,枯枝回來燒火,和弄一點吃的東西回來啦。冷他不怕,肚子餓可有點不是滋味因此,他猶豫了一下以後,終於站起來,拍了拍那頭怪獸的腦袋說道:“呱呱,好好地守住姑姑,不要讓人吵她,知道嗎?” 怪獸像是已通靈性,聞完連忙點頭示意,表示知道,他這才抱起那頭金黃顏色的大公雞,邁步向著廟外走去。 可是,當他跨出廟門以後,卻不由楞了一楞,同時把眉皺了一皺,停了下來自言自語道: “嗯!這鬼地方怎麼這麼絕,看來不跑遠點,還真沒辦法呢?” 不錯,是絕,這座山神廟的位置,選得實在彆扭,不但附近十裡左右,沒有半點人煙,而且光禿禿的,盡是一些奇岩怪石,連像樣的樹苗,都找不出幾根,別說是弄吃的東西,就是想撿一點枯枝燒火,也都得走出老遠。 羅天賜最初進廟躲雨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留意這些事情,這時,他雖然已經把怪獸留在廟裡,卻並沒有打算離開太遠,因為畜牲終究是畜牲,說甚麼也有點放心不下,這就難怪他要皺眉了。 不過,事情既然如此,他總得有個決定,稍加思索以後,又自言自語地說:“好半天都沒有人來過了,該不會那麼巧吧!” 語音至此一頓,仿佛下了決心似地,猛然將腳一跺說:“不管了,反正呱呱留在廟裡,真要有甚麼人來,只要他不去吵姑姑,我想總不會出甚麼事,否則,那只好怪自己倒霉了!” 話音一落,馬上將抱著的公雞往天上一送說:“鷓鶴,你去抓幾只野味回來,我去撿柴火去了!” 好傢伙,這只公雞居然會飛,只聽它嘎的一聲輕鳴,雙翅一展,一道金虹,映著落日的餘霞,在半空裡微微閃了幾閃,眨眼之間,就不知飛到那兒去了。這時,羅天賜方始邁開腳步,朝廟右五裡左右的一座森林的前面,飛馳而去。 乖乖,說他是馳吧!實在不像,因為根本沒有看到他的腳怎麼用力,還是那麼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在走,如果說不是馳嗎!又怎麼會那麼快呢?五裡路的距離,可不算短,竟然只不過一瞬的功夫,就讓他鑽進林子,不見了影子,就是練了二十年輕功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這麼快呀?假如不是親眼看到,誰能相信這種情形,今出現這麼年輕的一個孩子身上呢?正因為沒有人看到,才會有人倒霉,可不是嗎?就在他鑽進林子還不到半盞茶的光景,驛道之上,倏地出現三條人影,快如飛疾般地朝著山神廟前,奔了過來。 這三個傢伙,看起來年齡都下小了。 居中的是個馬臉老道,幾繒長須,已經呈現花白,背上斜插著一柄銀絲拂塵,遠遠看去,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正面相對,那一只鷹鉤似的鼻子,與閃爍下定的眼神,卻整個破壞了他那付打扮。 左首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頭,手裡拿著一根三尺來長的早煙袋,走起路來,跳跳蹦蹦,活像一只大馬猴。 右邊的自作員外打扮,穿得華麗無比,面團團地倒十足像一個富翁,只可惜嘴角一上一下,顯得太刻薄了一點,看樣子準是一個為富不仁的傢伙。 除了這些以外,三人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兩側的太陽穴,全都鼓得像鴿蛋一般,少說也有半寸來高,兩眼精光四射,亮得有點怕人,不用說,他們全都是練有絕藝在身的武林人物羅!而且身手之高,即令不是一流,也應該是二流中頂尖的人物了。 就他們奔馳的速度來說,決下像是趕路錯過了宿頭的樣子,否則,山神廟又下會跑掉,何必二正要奔得那麼快?果然不錯,那個老道眼看山神廟已經在望,不但奔行的速度,更為加快,同時還面露興奮地向兩個同伴說:“孫兄,史兄,想不到暍杯茶,會有這麼大的收穫,假如那幾個鄉巴老說得不錯,應該到了地頭。” 影似馬猴的士老頭說:“玄陰道長,地點是錯不了,這一帶,就只這麼一座山神廟,我只耽心到得晚了,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留在廟裡。” 華服老人接嘴說:“老孫,這倒不用耽心,憑我毒手陶朱史耀前對珍寶特性的認識,如果寒泉玉鳳吃的真是靈芝,那麼一大片芝葉,不調息三個時辰,別想將藥力全部吸收,只不過……” 話沒說完,玄陰老道馬上岔過來說:“史兄,你是耽心那頭海狗與龍交配所生的匿物,不好鬥是不是,難道憑我們天南三傑的身手,還會拾奪不了一頭畜牲。” 毒手陶朱苦笑了一聲說:“但願那怪物不是肭龍,否則,恐怕還真不好對付呢?” 士老頭頗不以為然說:“老史,我看你是一朝遭蛇咬,二載怕井繩,就算你以前在海外尋寶,吃過這傢伙的苦頭,但下要忘了,那時是在水裡,現在到了岸上,難道它還能兇到那兒去不成!我妙手悟空孫天齊就不信這個邪,待會非鬥它一鬥不可。” 毒手陶朱皺了皺眉說:“老孫,話不是這麼說,那玩意混身刀槍下入,就是到了岸上,也大意不得,否則,偷雞不著蝕把米,犯得著嗎?” 其餘兩人雖然心裡不服,但因距離山神廟,已經不到十丈,深恐說話的聲音,使得裡面的人起了警覺,因此也就不再作聲,並且用手指按了按嘴唇,立即點起腳尖,各自利用陰影的掩護,偷偷地向廟內掩了過去。 毒手陶朱見狀,不禁搖了搖頭,暗嘆一聲之後,方始跟進。 豈知,當他們掩進廟門,定睛向內一看的時候,不禁全都楞了,因為廟裡除了寒泉玉鳳一個人坐在地上,行功未醒以外,那個身上藏得有靈芝的小孩,連一點影子也沒有,就是那頭似狗非狗的海怪,也好像不在。難道那小孩已經單獨離開了,要如此,豈不是白跑了一趙嗎?” 如果說小孩沒有離開,那麼人又到那兒去了呢?老實說:這座山神廟,僅僅就只有一個神殿,根本就沒有偏房,可以藏人,勉強要找地方躲起來,就只有正面的神寵,可是這廟裡的神鑫,不但破舊得不成形狀,就是神像也倒毀了,真要藏在那上面,絕躲不過他們的眼睛。 失望之餘,妙手悟空孫天齊首先沉不住氣,聳了肩說:“如何,我說是到晚了吧!”玄陰老道也很頹喪地說;“***,就沒想到那小兔崽子會單獨離開,真冤枉! ” 只有毒手陶朱仍舊用眼睛繼續四處打量,同時說道:“道長,老孫,我就不相信那小孩會單獨離開,試想,他既然捨得把靈芝給寒泉玉鳳吃,難道會放心把她單獨留在這兒!” 妙手悟空將手一攤說:“那小鬼可不是神仙,難道他還會隱身法不成,沒有離開,總得看到人呀!” 玄陰老道倒很同意毒手陶朱的看法,連忙點頭道:“史兄說得有理,這麼說來,我可有了主意,不管那小鬼躲到那兒去了,只要我們製住寒泉玉鳳,就不怕他不自動露面,你們看怎麼樣?” 毒手陶朱首先叫好說:“玄陰道兄這點子不錯,我們製住寒泉玉鳳作人質,不但可以迫得他自動露面,也用下著再同那海怪糾纏了!” 說完話,馬上閃身向前。領頭朝著寒泉玉鳳的身前走去!其餘兩人也緊跟在後,急步向前。 這時,寒泉玉鳳行功已致最緊要關頭,心神已經完全進入忘我狀態,對於外界的一切,根本不聞不知,如果讓人碰到她的身體,下但得不到靈芝的益處,而且當時就會走火入魔,危機當真是一發千鈞,刻下容緩。 眼看領頭的毒手陶朱史耀前,距離她的身前已經愈來愈短的當兒,突然從她身後,飛也似的竄出一條黑影,朝著毒手陶朱的身前,撲了過去。 毒手陶朱猛然抬頭一看,只嚇得尖叫一聲喊道:“我的媽呀!肭龍!” 驚叫聲中,人已慌得不迭地往後一個勁兒的猛退,玄陰道人與妙手悟空緊跟在他的身後,沒有想到他會這樣,一個措手不及,登時給他撞得發昏,幾乎立足不住,摔倒了下去。 總算他們練過武的人,下盤特穩,摔雖沒有摔倒,也跟跟艙艙地一連後退了兩三丈遠,方始阻住毒手陶朱後退的勢子,將身體停了下來。同時火冒三丈地同聲質問道:“老史,你是怎麼搞的,嚇得變成這麼一付窩囊樣子!” 毒手陶朱連忙用手指著前面說道:“肭龍!肭龍!那小鬼果然沒走!” 妙手悟空與玄陰道長兩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方始發現寒泉玉鳳身前五尺左右的地上,不知在甚麼時候,多出那頭似狗非狗的怪物來,不過,它只蹲在那兒,虎視耽耽地盯著他們,卻無意對他們攻擊。 所謂聞名不如見面,妙手悟空與玄陰老道兩人,早先聽毒手陶朱把這怪物說得那麼兇,這時一見,樣子根本就不打眼,除了長得有點像狗一樣,整個形體,卻顯得非常笨拙,實在是找不出厲害在甚麼地方。 他們本來就有點不太相信毒手陶朱所說的話,這一來,自然更感覺到輕視,尤其妙手悟空,生就一付毛燥脾氣,當時考慮都不考慮,就從鼻子裡進出一聲冶哼說:“哼!我還以為肭龍真有多兇,原來就是這麼一個笨玩意兒,也值得那麼大驚小怪嗎,老史,你也真不怕丟人,還是讓開一點,看我老孫把它收拾給你看吧!” 話一說完,毫不客氣地將毒手陶朱一手撥開,同時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人還沒有落地,手裡的旱煙袋,早已舉了起來,朝著那怪物的腦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毒手陶朱見他這麼衝動,登時知道要糟,不過,妙手悟空剛才所說的話,把他給弄火了,不似沒有伸手阻止他的行動,反而退後一步,存心看他的笑話。 玄陰道人與妙手悟空的想法相同,就是妙手悟空不搶先出手,他也要試上一試的,這是自然更不會出手攔阻。 這一來,妙手悟空可吃上苦頭了。 就他手裡那根早煙袋,眼看就要砸中怪物的腦袋時,只聽得呱的一聲兒啼之下,猛然感到眼睛一晃,蹲在地上的怪物,根本就沒有看出是怎麼回事,倏地不見了影子,由於變化來得太快,一個收手不住,早煙袋已經磕到了地面,偏巧地面全是很硬的岩石,當的一聲,在硬碰硬的情形下,只震得他虎口發熱,手指發麻,幾乎連腕骨都給震斷了。 緊接著,一股勁風業已疾襲而至,掃向自己的脈門。 這時,他方始知道有點不對,可惜警覺太遲,再想抽身後退,談何容易。 總算他輕身功夫,高人一等,反應也快,百忙之中,顧不得察看勁風來自何方,乾脆順著前衝的勢子,朝前一僕,再一個“懶驢打滾”,向側疾速翻轉,暫時躲了開去再講。 就這樣,他躲開了面前,卻沒有躲開肩膀,在拍的一聲重擊之下,左臂連肩之處關節,登時脫臼,人雖滾出一兩丈開外,卻痛得他爬在地上,無法站穩起來。 幸虧那怪物的目的,只在守護寒泉玉鳳,根本無意對他追擊,否則的話,他那一條老命,還能保得住嗎?由於變化太快,玄陰老道毒手陶朱兩人,猛一發現不對,想要過去搶救的時候,妙手悟空早已躺到一邊去了。 這一來,不但玄陰老道給驚得目瞪口呆,暗自慶聿自己剛才沒有冒失搶先出手,否則,這會兒出洋相的,豈不就是他了嗎。就是毒手陶朱,也感到大出意外,想不到這頭似狗非狗的海怪,到了岸上,還有那麼厲害。 當然,他們這時已經不敢再去惹那頭怪物,甚至連過去察看妙手悟空的傷勢,都有點不敢,生恐怪物趁著自己沒有防備,暴起發難,來對付自己,那時豈不是吃不了,兜著跑了嗎? 直待他們看清怪物的意向,只在守護寒泉玉鳳以後,方始壯著膽子,試著向妙手悟空的身邊走去。但這時妙手悟空早已忍痛自己將關節合上,巍巍巔巔地從地面站了起來。從此在內心裡不知不覺地對他們生出了一絲怨恨。 玄陰老道與毒手陶朱見他已經站了起來,也就不再走了過去,但嘴裡卻關切地慰問道: “老孫,不要緊吧!” 妙手悟空面無表情冶冶說道:“哼,沒有甚麼反正死不了就是!” 說著話,人已向著他們身前走來。 毒手陶朱看到他那一付冷冷的樣子,當然知道他是為了甚麼,不但不怪自己沒有盡到做朋友的義務,反而怪妙手悟空不識好歹,因此臉色一變,也冷冷地說道:“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就那麼一點本事,也要逞英雄好漢,我姓史的又下是沒有提過警告,這會板起臉孔,能怪得了誰!” 妙手悟空的性子,豈能聽得進這種話,登時引發了一肚子的怒火,登時臉色一變,狠狠地瞪著他暍道:“姓史的,姓史的你這是說誰?不錯,我老孫就那麼一點本事,但你姓史的也並不見得比老子高明,老夫丟人現眼,是老子自己的事,別看老子現在手臂脫了臼,對於你姓史的那幾手三腳貓的工夫,可還沒有放在眼裡,下信,我們現在就下妨試試!” 毒手陶朱並不是甚麼好說話的人,豈有在他面前示弱,馬上反眼瞪了過去說:“嘿嘿,老子就是說你,又怎麼樣,連一頭畜牲也鬥下過的人,還想在老子面前逞能,別叫人笑掉了大牙吧!” 兩人喝罵之際,全都挽起衣袖,大有一拚的味道。 玄陰老道見狀,急忙閃身插進他們的中間,大聲勸阻道:“餵!餵!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別忘了我們來到這兒,是為了甚麼,正事還沒有辦,自己反倒先幹了起來,豈不叫人家看笑話嗎?如果等到寒泉玉鳳行功完畢,會有甚麼後果,你們自己想想吧總算他們還沒有昏頭,尤其是毒手陶朱,為人相當陰沉,自然更懂得厲害,聞言登時心神一凜,霍地退後一步,望著玄陰老道乾笑一聲說:“道兄,你可看得明白,並不是我存心想同他過不夫,不過,道兄既然這樣說法,小弟為人息事寧人,就忍一忍,也無所謂。” 妙手悟空雖然沒有退後,也沒有繼續發狠,只是嘴裡不肯示弱,仍舊從鼻子裡發出了聲冷哼說:“哼!衝著道長的面子,今天暫時放過,反正以後騎著驢兒看唱本,有得瞧的。” 玄陰老道深恐說著樣些可吵起來,馬上岔過來說道:“老孫,少說一句好不好,對了,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主意,可以把海怪………” 此話一出,毒手陶朱與妙手悟空兩人,顧不得再說氣話,全部不約而同地恩切追問道:“真好,道長想到了甚麼好主意,快說出來好不好……” 其實,玄陰老道根本就沒有想到甚麼主意,只不過想轉變一個話題,以免他們再起衝突罷了,如今這個目的雖然已經達到,卻沒想到兩人會追問這麼緊,一時之間,倒弄得他面紅脖子粗,只不斷地在嘴裡說:“這!這!這………” 毒手陶朱與妙手悟空只當他是在故意責關子,不禁齊感不悅地說:“道長,現在是甚麼時候了,還……” 玄陰老道總算有點急智,辦法還沒有想到,嘴裡卻說:“這麼說來,你們不吵羅?” 毒手陶朱與妙手悟空自然同聲應道:“這還要問!” 老道倏地靈機一動說:“光是不吵,還沒有用,貧道這個辦法,必須大家………” 不等他把話說完,兩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應道:“沒有關係,我們全聽你的吩咐就是!” 有了這幾句話的時間,玄陰老道總算讓他思出一點主意來,這才若無其事地說:“其實,我這辦法,也沒有甚麼巧妙,俗語說得好,三人同心,其利斷金,那海怪雖然厲害,總不可能把我們都阻擋住,只要有一個人衝到寒泉玉鳳的身體,將她製住,把那小鬼迫得露面,還伯他們不就範嗎?” 這辦法倒是不錯,可是誰願意先去惹那海怪呢?因此,毒手陶朱與妙手悟空全都望著玄陰老道發起楞來,不知道究竟是同意好呢,還是不同意的好。 玄陰老道見狀,當然了解他們的意向,因此乾笑一聲說道:“嘿嘿!時間已經不早,再拖下去,對於我們非常不利,依我看,大家誰也不要佔誰的便宜,乾脆我們同時向寒泉玉鳳的身前撲去,那怪物先找上誰,就只能怪他自己倒雲,只要有人製住寒泉玉鳳,迫得小鬼露面,相信那怪物也不敢繼續發威!你們兩位認為怎麼樣!.” 毒手陶朱與妙手悟空兩人,想了一想,也實在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因此同時將頭點了一點說:“好就這麼辦!” 答應倒答應得非常乾脆,人卻仍舊停在那兒,你望著我,我望著你誰也不願搶先行動。 最後,還是玄陰老道打破僵局說:“這樣好了,由我發令,喊到三的時候,就一齊動手,怎麼樣!”其餘雨人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玄陰老道也就立刻開始報數:三字一落。大家總算沒有繼續猶豫,就此身形一幌,朝著寒泉玉鳳的身前,各自飛撲而上!不過,起步的時間,雖然一樣,速度的快慢,卻有著顯著的差別!妙手悟空不善運用心機,倒真心實意想一下將寒泉玉鳳製住,身形一幌之下,業已將輕功施展到極限,快得像流星一般,疾射而出。 毒手陶朱和玄陰老道可不同了,本來他們的輕功就不如妙手悟空,這會兒更存了一點心機,登時身形落落後很多!這一來,同時動手的局面,一轉而為妙手悟空打前鋒的形勢。 顯而易見,他們兩人的心思,是想等到那頭海怪迎擊妙手悟空的時候,才肯加快速度,趁機而入地衝到寒泉玉鳳身邊,以便將人製住。 果然不錯,妙手悟空的身形,還沒有撲到一半距離,那頭海怪,早已呱的三賢,尾巴一拍地面,飛彈而起,準備給他迎頭來上一記重擊。 事情既如意料。毒手陶朱與玄陰老道那還有甚麼好猶豫的,當即身形加快,分從妙手悟空的左右,一閃而上,朝著寒泉玉鳳那兒,猛撲過去!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妙手悟空的速度雖快,但因已經吃了怪物一次苦頭,對它的戒備,也特別加重,以他的輕功來講,只要事先有了戒心,怪物要想一下就把他傷著,決不可能辦到,黑影一起之際,他早已一個思閃,橫移兩丈開外,躲了過去,結果反而變成毒手陶朱與玄陰毛道兩個,搶到他的前面去了!怪物看來這種情形,那裡還顧得再去追擊,飛彈而起的身軀根本不再落地,就那麼將尾巴霍地一擺,立即轉過頭來,連吼叫示威的聲音,都沒有發,就已朝著這兩個投機的傢伙身上,飛撲而下!毒手陶朱與玄陰老道兩人,這兒業已越過怪物存身的位置,僅僅只差一兩尺遠,就可以伸手摸到寒泉玉鳳的身體了,說甚麼也想不到會有這種變化,還只當心機得逞,成功在即?得意忘形之下,根本就沒有警覺怪物已經飛臨他們的頭項,轉眼之間,死神就要向他們兩個招呼了!當然,他們自己雖然沒有發現危機近在眼前,閃身橫移的妙手悟空,可看得清清楚楚,不過,這時已經發現早先兩人對他弄鬼的情形,會不會從旁提出警告呢?總算玄陰老道雨人的命大,妙手悟空雖然恨他們對自己弄鬼,內心終究不忍看著他們慘死!不但毫不猶豫地大喝一聲喊道:“餵!注意頭項了!”,話音一落之際,更貫足真力,將手裡的旱煙袋,當作暗器,對準怪物的身上,狠狠地擲了過去!毒手陶朱兩人心竅玲瓏,反應極快,聞聲之下,立即警覺是怎麼回事,不禁嚇得心寒膽戰,那裡還敢繼續向寒泉玉鳳伸手,馬上身形一矮,一個“滾地葫蘆”,以極快的速度,向後急翻而退。 本來,就這樣,他們也多少得受點傷,幸虧妙手悟空那根旱煙袋,擲得正是時候,當的三軍,挈在怪物的身上,由於煙袋是貫注內力所擲出的,怪物雖然混身刀槍不入,疼還是免不了的,這一來,下撲的勢子,無形中緩了一緩,這才使得他們安然脫險,沒有吃到半點苦頭。 不過,兩人後退的時候,由於慌不擇路的關係,翻滾到一堠去了,衣服互相糾纏之不,那一份狼狽的樣子,比起妙手悟空早先在怪物底下吃別的時候,絕好不了多少說實在的,妙手悟空這一喊,不但救了他們兩個,也同時救了寒泉玉鳳,試想一想,毒手啕朱兩人,那時距離寒泉玉鳳,已經不到一尺,如果不是聞聲知警,猛向後退,那還有不碰到寒泉玉鳳的身子的道理,那時他們在怪物一撲之下,固然難逃活命,寒泉玉鳳可不也得同時完蛋,雙方那一份兒驚險,實在都得令人捏一把冷汗。 怪物一撲不中,反而挨了一旱煙袋,登時激發了它的兇性,也不管那旱煙袋是誰擲的,認定是吃了這兩個人的苦頭,身形方一落地,又拍的一聲彈而起來,凌空一轉,呱呱亂叫地再度反身朝著毒手陶朱與玄陰老道這邊,追了過去,看樣子,它是不顯一切,要鬥上一鬥了。 這時,毒手陶朱兩人,方從地面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一看怪物來勢兇兇,緊追不舍,盡逃可不是辦法,只好各自掏出隨身武器,先擋住怪物的攻勢再講。 總算他們武功不弱,彼此又聯手慣了,再加上那怪物挨了妙手悟空一旱煙袋,業已受了一點內傷,轉動飛撲之勢,業已不如從前,這才勉強擋住。但卻也抽不開身來,繼續去侵害寒泉玉鳳。 論理,妙手悟空正可乘此機會,向寒泉玉鳳下手,也不如他是讓怪物嚇破脂,仰或是看他們打鬥給看出了神,竟然杲在一旁,半天都沒有採取行動。 倒是玄陰老道在穩住陣腳以後,發現怪物並不怎麼太兇,以他們兩人的力量,想拾奪下這頭怪物,固然辦不到,如果只想把它纏住,卻並不太難。因此,看到妙手悟空那一付發呆的樣子以後,不禁氣得跺腳地喊道:“老孫,你怎麼搞的,還不快點動手,難道還想等那娘們回醒不成!” 妙手悟空讓他這一喊,方始如夢初覺,不禁暗罵自己一聲糊塗,用手狠狠搥了一下腦袋說: “對呀!我怎麼這樣傻呢?” 話音一落,再也不敢怠慢,馬上身形一幌,閃電也似地,飄近寒泉玉鳳的身前。 怪物見狀,正待返身阻擋,玄陰老道毒手陶朱兩人,早已運足全身功力,加緊對它展開攻挈,使得它根本無法脫身。 眼看妙手悟空已經飄到寒泉玉鳳的身邊,馬上就要將手舉起來的時候,廟外突然響起一片童音喊道:“呱呱!呱呱!出了甚麼事!” 聲到人到,妙手悟空等人,只感到眼睛二化,廟裡業已多出一個抱著一大堆枯枝的小男孩來。 怪物一見男孩出現,更加急了,不知從那兒突然多出了一股勁力,呱的一聲大叫之下,竟然不管玄陰老道與毒手陶朱全力含擊過來的武器,拚著挨上一兩下,以身體硬碰硬,逕自朝著妙手悟空那兒急衝過去只聽噹噹兩聲之下,玄陰老道的銀絲拂塵,與毒手陶朱的鎮鐵算盤,登時給怪物的身體,撞得再也把持不住,呼的脫手飛去!玄陰老道與毒手陶朱想不到怪物發起威來,有這麼大的力量,一時之間,不禁全都呆。 那位妙手悟空,本來就是驚弓之鳥,一看這等威力,那裡還敢向寒泉玉鳳下手,早已嚇得臉色鐵青,猛然往後直退?可是,怪物這時已經使出全力,那份速度,何等快捷,根本還沒退得一兩步遠,怪物的身子,就已已衝到跟前,這一來,更嚇得他尖叫一聲喊道:“完了,我命休矣!” 恐怖之聲,腿已發軟,一喊之後,乾脆將眼一閉,等死算了。 就在他將眼睛一閉,認為已經死定了的時候,忽然聽到那位孩子,大喊一聲喝道:“呱呱!不准傷人!” 登時只感到身體被一股柔和的力量一撞,就不由自主地向外橫移開去,同時聽到碰的一聲,彷彿重物墜地一般,在面前不遠的地面,陡地響了起來,緊跟著,又聽得小孩氣急敗壞哭喊道:“呀!呱呱!你怎麼啦!” 這時,他方始知道,自己的一條老命,大概已經算是從鬼門開那兒,給撿了回來,連忙將眼睜開,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當他定睛把情形看清楚以後,不禁嚇得把舌頭伸出好長,半晌收不回去!原來他自己這時存身的位置,在那一股柔和力量一撞之下,竟然構移了兩三丈遠,早先所站的地方,躺著那頭海怪,彷彿已經受了重傷,無法再爬起來,小孩正路在它的身上,一面傷心地流著眼淚,一面替它察看傷勢,當然嚇人的事,並不是這一些,而是海怪躺到的遇一片岩石地面,竟然變成了一個丈許方圓,半尺多深的大洞,顯見是那海怪剛才一衝之下,所產生的結果。試想,他妙手悟空如果不早一步讓那股柔和的力量,撞開一邊,海怪那一衝,豈不把自己的骨頭部衝碎了!自然,他更明白自己這一條命是誰救的,因在身邊不遠,能夠把他撞開的,除了小孩以外,再也找不到別人,何況剛才發話不准傷人也是他呢?想到這裡,妙手悟空不禁又驚又愧又僥倖,登時在心裡萌發一絲悔意,怔怔地望著小孩,一時之間,不知應該說些甚麼才好。 從他脫險到睜開眼睛,原不過是一剎那的時間,但對剛才受驚失神的玄陰老道和毒手陶朱來講,卻是幹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們可不像妙手悟空那樣,內心會有甚麼愧疚,一見小孩忙著在替他那頭怪物察看傷勢,早已身形一幌,縱到寒泉玉鳳的身邊,很快地將手一舉,虛虛地按在寒泉玉鳳的百會穴上,得意地狂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終究讓我給得手啦!小鬼,快點轉過身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啦!” 小孩似乎沒有想到他們會對寒泉玉鳳有所不利,聞言連忙站起,轉過身來,憤怒而不解地望著他們,怔怔地說道:“呀!你們這是幹甚麼!姑姑並沒有得罪你們呀!玄陰老道貪婪地盯著小孩,獰笑一聲說:“嘿嘿……小鬼,別裝佯了,快點把你懷裡的靈芝仙草,給道爺拿出來,否則,道爺只要把手往下一按,你這位姑姑,大概就活不成了!答不答應,快說!” 小孩一聽他們是為著靈芝,反倒松了一口氣,慌不迭答應道:“啊!你們是為著這個,我就給你,我就給你,可是,你們得守信用,不能傷害姑姑啊!否則,我可跟你們沒完!” 毒手陶朱詭笑一聲說:“嘻嘻,我們這麼大的年紀,還會騙你們一個小孩子不成,快點把靈芝拿出丟了過來吧!” 小孩這時早已從懷裡把靈芝掏了出來,聞言馬上丟了過去說:“拿去!” 玄陰老道與毒手陶朱一見靈芝飛到,不禁大喜過望,雙雙不約而同地伸手搶接過去,卻沒有想到小孩年紀雖小,人卻非常聰明,竟然在靈芝上貫注了幾成力量,玄陰老道和毒手陶朱兩人,雖然同時將靈芝抓到,但誰也沒有將它抓穩,相反地卻被那靈芝上的力量,震得手臂發麻,連人都被帶得向後退了好幾步遠,結果靈芝還是脫手繼續朝前飛夫!妙手悟空見狀,不禁心中大喜,趕緊身形一幌,急蹤過去,當玄陰老道與毒手陶朱兩人站穩身形,準備追了過來的時候,靈芝早已讓他滄到。 兩人見狀,不禁同聲高叫道:“老孫,你可不能獨吞啊!” 話音一起,人已經像瘋了似的,一齊朝看妙手悟空飛撲過去,人還沒有到,兩雙手已經一齊伸了出來,朝著妙手悟空手裡的靈芝,猛抓過去。 豈知,妙手悟空早已防到他們這一著,當他們兩個撲了過來的時候,早己幌身急退,一閃之下,就退回到那小孩的身邊,同時將靈芝往小孩手裡一塞道:“小弟弟。 請你收回去,注意防護你的姑姑!不可再大意了!” 玄陰老道與毒手陶朱沒有想到妙手悟空會來上這一手,不禁氣得暴跳如雷地指著他大罵道;“老孫,你這是甚麼意思!” 妙手悟空卻一點也不激動地站在小孩身邊,冷冷地望著他們說道:“沒有甚麼,只不過我姓孫的已經覺悟,決心改邪歸正罷了!” 玄陰老道聽到他這句話後,弄得一楞倒是毒手陶朱、卻像是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的樣子,不知何時,已經掏出一個圓筒拿在手裡,並且獰笑一聲喝道:“哈哈哈哈……我姓史的早就料到你這猴子不可靠,你認為今天到這兒來搶靈芝,我姓史的一定要依靠你們幫忙不成,哈哈哈哈!你看看這是甚麼!” 話音一落,立刻將筒蓋猛然一掀,只聽一片嗡嗡之聲,從筒內急衝而出,雲時,滿空金光點點,如同星雨一般,朝著他們這邊,急飛而至。 妙手悟空一見此物,登時臉色慘變,混身戰慄地往後急退,同時大叫喊道:“啊!!是金蜂毒蠱!”話還沒有說完,金蜂業已群湧而至,速度之快,根本就沒有他閃躲的餘地,剎那,已經落到他的頭上,只聽他猛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緊接著兩眼一閉,碰的倒了下來,滿地亂滾起來,那一份痛苦的樣子,實在看得人寒毛直豎,混身冒汗。 站在旁邊的小孩,看到妙手悟空的情形,彷彿嚇楞了,楞楞站在那兒,連其餘的那些金蜂,已經飛到他和寒泉玉鳳的頭項,都不知道,眼看只要它他往下一落,他和寒泉玉鳳的命運,就只有和妙手悟空一樣了。 |
第 三 章 惡伴反臉 無情悟空改邪歸正 者漁避難 荒島天賜得慶重生
這時,毒手陶朱那份得意,就不用提了。 因為,只要小孩和寒泉玉鳳讓金蜂叮上一口,那大半顆靈芝,還不是手到拿來,馬上就變成他的了嗎?想到忘形,不禁又高聲地狂笑起來。 然而,就在這金蜂將落未落,他笑得最厲害的時候。 突然,只聽得:嘎 一聲清幽絕俗,輕柔和諧的悅耳長嗚,從遙遠的天際,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霎時,怪事突現,那群金蜂,竟像突然發了瘋一般,嗡嗡嗡地亂飛亂竄起來,不但飛到小孩和寒泉玉鳳頭項的那些蜂子,不再往下飛落叮人,就是那些已經叮在妙手悟空身上的金蜂,也全都飛離他的身體,像凍繩鑽窗一般,到處亂碰亂飛!這一下,毒手陶朱可得意不起來了,就好像脖子陡地被人一把扼住似的,狂笑的聲音,猛然中斷。兩只眼睛,茫然地望著那些滿空亂飛的金蜂,驚駭萬分地說道:“欸!這是怎麼回事籲!欸!這是怎麼回事呀!” 相反的,那個彷彿嚇呆了的小孩,卻陡地清醒過來,興奮無比地發出一聲龍吟也似的嘯聲!嘎!小孩嘯聲方始出口,那悅耳的嗚聲,又響了起來,這次,距離已經近得多了。 那些金蜂,也因此更亂起來,瞎碰瞎撞,簡直就找不到路!毒手陶朱見狀,立即明白這些金蜂失常的情形,完全是受了外面傳來那陣嗚聲的影響,顯而易見,那發出鳴聲的玩意兒,一定是這群金蜂的克星。 他既然已經明暸這個原因,人也立即清醒過來,知道今天搶奪靈芝的事,已成泡影,馬上當機立斷,將手裡的圓筒一舉一捺,卡擦一聲,從筒裡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煙,剎那間,瀰漫了整個的山神廟。 那些金蜂,被白煙一薰,就彷彿找到了帶路的人似的,馬上嗡嗡嗡的,紛紛朝著圓筒的方向,疾飛而退!不用說明,相信大家已經知道,毒手陶朱圓筒裡所冒出的白煙,就是將金蜂收回的法寶了。 說實在的,毒手陶朱應變的警覺,不能說是不快!可惜,他快,卻還有比他更快的。 就在他放出白煙,語使金蜂歸巢,眼看很快就要成功的當兒。 嘎 !!一聲悅耳的長嗚,從廟外傳了進來。 乖乖,好快。 那嗚聲初起的時候似乎距離這座破廟,還有二三十裡遠,尾音一落之際,竟然已經到了廟門之外!緊接著,大家只覺眼睛二化,一道金虹,已從門外疾射而入。 剎那間。金虹一閃而止,一頭混身金黃的長尾大公雞,爪下抓著兩只肥大的野兔,突然出現在小孩的面前。 說來真是令人難已相信,就在這頭金黃大公雞出現以後,那些廟朝著毒手陶朱裡圓筒,疾飛而退的金蜂,就像翅膀猛然被人拔了似的,竟然一只只像落雨一般地從空中掉了下來,再也飛不動了。 那頭大公溪一見之下,就像發現了很好吃的東西一樣,連忙將野兔朝地面一放,早已迫不及待地啄食起來。 眨眼間,掉落地面的金峰,已經讓那頭大公溪給啄食了一大半。 這時,毒手陶朱方始警覺不對,定睛一看之下,臉色登時慘變地驚叫了聲道:“啊!! 是吸毒金鷓!不好,道兄,快逃!” 喊聲方始出口,也不管玄陰老道是否已經聽到了他的招呼,早已一個急轉,忘命似地朝著門外,拔腿就跑!話音一落之際,人幾乎已經逃到五六裡外,無法看到影子了!直待滿地金蜂,已經全部讓那只大公雞啄食乾淨,方始警覺大勢不好,想起應該要趕緊逃跑才對!然而,這時顯見已經晚了,那個小孩對於毒手陶朱的逃跑,因為突出不意,沒有來得及阻擊,心裡那股怨氣,正找不到地方發,現在已經警覺,還會讓他再逃嗎!因此,當他方始將腳提高,準備開溜的時候,小孩早已將手一揮,朝著正在地下啄食金蜂的大公雞喝道:“鷓鷓,壞蛋又想跑了,啄他!” 聲音一落,那只公雞早已振翅疾飛而起,朝著他的身前,電射而至!好傢伙,玄陰老道的腳步,還只不過跨出一兩步,金鷓業已撲到他的面前,根本他轉念的時間都沒有,它那鋼錐也似的鐵嘴,已經帶著一股勁風,狠狠地啄向他的眼球。 這時,那位猶自躺在地上,翻滾掙扎的妙手悟空孫天齊,剛好看到這種情形,不禁強忍痛苦,向那小孩求情說道:“少……俠……手……下……留情!” 小孩總算很賣他的帳,聞言之下,馬上對著公雞喊道:“鷓鷓,放他,看在這位老先生的面上,就饒他一次好了!” 就這樣,仍舊晚了一點,因為金鷓的鋼嘴,早已啄進玄陰老道的左眼,只不過聞聲以後,疾飛而回,沒有再啄他那只右眼罷了!玄陰老道可真夠狠的,左眼被啄,那一陣錐心刺骨的痛楚,實在令人夠受的了,然而他卻咬緊牙根給忍受下來,居然沒有發出半點哼聲。 當金鷓聞聲飛回小孩的身畔以後,他知道自己的性命和右眼,算是保全了,不過,他卻一點也不感激妙手悟空的求情,反而用那僅存的一只右眼,怨毒萬分地盯了妙手悟空與小孩幾眼,方始猛一跺腳,狠狠地說道:“姓孫的,小鬼頭,這筆賬給記下了,有朝一日,道爺不把你們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就不叫辣手純陽了!” 說完話後,身形猛然一轉,就像廟外衝去!人方衝到廟門,小孩忽然大聲喊道:“站住!” 別看他剛才把話說得那麼狠,這一聲站住卻嚇得他混身直抖索,連忙停了下來,轉頭說道:“怎麼,你們後悔了!” 小孩不肩地冷哼了一聲說:“後悔!哼!我羅天賜人雖小,還沒有說話不算過,走!把你的骯髒眼睛拿去!免得弄髒了這塊地!” 說完,小手朝地面一揮,一點黑影,疾射而起,朝著辣手純陽玄陰老道的身前飛去!辣手純陽連忙伸手一接,竟被那點黑影,帶得身形跟艙,向後直退,這一來,他可再也不敢逞強了,慌得連手裡接到的東西,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眼球,顧不得看,馬上一個轉身,藉著後退那股勁兒,宛如喪家之犬一般,抱頭鼠竄而逝,直待人已逃出兩裡開外,方始聽到他恨聲地喊道:“小鬼,記住好了,這筆賬道爺總要討回來來的!” 留在廟裡的小孩羅天賜,根本不再理他這個喳,卻急忙走到那位躺在地上打滾掙扎的妙手悟空身邊,小手一伸,一連點了他好幾個穴道,使他安靜下來以後,方始安慰他說道: “老先生,不要伯,有鷓鷓在這,這點蜂子叮的小傷,算不了甚麼。” 說完,馬上回頭向公雞招了招手說:“鷓鷓,過來,給老先生吸毒!” 那只大公雞一招即至,到了妙手悟空的身邊,倏地將嘴一張,噴出一股淡黃顏色的氣體,仿佛靈蛇一般,朝著他的兩只鼻孔裡面,鑽了進去。 霎時,妙手悟空只感到混身一陣燥熱,百脈之間,就像是有許多小蟲子袁蠢而動似的,紛紛地順著經脈,朝著鼻孔那兒,快速的爬行過去。 這一來,原有的痛苦以外,又加上了一種麻痘癢的感覺,那一份難受的滋味,簡直就不是人所能忍受得住的,要不是穴道已被小孩點住,人已動彈不得,這會兒怕不大蹦大跳地狠翻起來。 幸好,這種感覺的時間很短,當那些小蟲子爬到鼻孔的時候,立即跟著消失,瞬息間,金鶴所噴氣體,只在他鼻孔裡轉了一轉,就噓的一聲,被它吸了回去,這時不但麻療之感,全部停止,其他的痛苦,也同時整個消除。 更妙的是燥熱突轉清涼,那份兒舒服,簡直就無法形容,試行運氣,不但毫無阻礙,竟連以前行功無法突破的玉枕關,也豁然通暢,分明因禍得福,在武功方面,又進了一層。 這時,穴道不用小孩拍解,早已自行衝開,狂喜之下,連忙一個翻身,從地面霍地爬了起來,跟著雙膝一跪,朝看小孩納頭便拜道:“老偷兒鬼蒙了心,竟然夥同他們兩個混蛋,跑到這兒來算計恩公的靈芝,結果反倒蒙恩公不念舊惡,兩次從死亡邊緣,把老偷兒拯救過來,老偷兒下定決心以後,改邪歸正,追隨恩公效力,萬祈恩公俯允!” 小孩可沒想到他會來上這麼一著,一把沒有將他拉住,只窘得小臉通紅地說道:“老先生,你這是怎麼啦!怎麼啦!請起來吧!這……這……” 邊說又連用手去拉妙手悟空。 但妙手悟空卻賴在地上不肯起來說:“恩公今天如果不肯答應收留老奴,老奴決不起來。”羅天賜又急又窘地說:“這怎可以!這怎麼可以呢?” 兩人正在拉拉扯扯,不可開交的當兒,寒泉玉鳳剛好行功完畢,從渾然忘我的狀態下,回醒過來,由於對早先所發生的那一連串事故,一無所知,因此見狀之後,不禁大感詫異地站了起來問道:“咦!天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天賜見她回醒過來,彷彿已經得救,連忙求援地說:“姑姑,快來,這位老人家一定要我收留他,你看怎麼辦呀?” 寒泉玉鳳被他這麼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更加有點像是丈二金剛,一點也摸不著頭腦,不過,她人還是走了過去,繼續再問道:“天賜,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好嗎?” 羅天賜既沒有看到以前的一段經過,又是一個小孩,怎能有辦法將話說清,因此,一時之間,顯得有點答不上話地楞了一楞說:“姑姑,這個……這個………” 他這微微一楞,手也就忘了再夫拉扯妙手悟空,妙手悟空趁機猛然一掙,緊跟著很恭敬地叩了三個響頭,然後站了起來,垂手站於一旁說:“恩士,老奴解已叩了,不管你是否要我,反正老奴是跟定了你!在那個時代,最重承諾,當對方對你有所要求的時候,除非堅不受禮,否則就算是答應了,羅天賜人雖小,但已博覽群書,對於這些社會的禮俗,自然不會陌生,因此,不禁更加感到手足無措地說:“欸!老先生,這………這………這真是………” 妙手悟空早先跪在羅天賜的面前,身形被羅天賜給擋住了,寒泉玉鳳並沒有看出他是誰來,這時,他一站了起來,把人看清楚,不禁大為驚異地說:“咦!!你不是天南三兇中的妙手悟空嗎?” 妙手悟空恭聲應道:“羅女俠,那是老偷兒以前的匪號,現在老偷兒業已改邪歸正,羅女俠不要再提從前的名字,乾脆叫我孫大好了!” 寒泉玉鳳不禁又是驚奇,又是不解地朝這個望望朝那個望望說:“奇怪,是甚麼力量,居然會使得你改邢歸正!” 妙手悟空(以後簡稱孫大)這才把他們如何在路上茶亭之內,聽到那幾個最後離開山神廟的老百姓,談論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因而起心劫寶,以及趕到此地來的一切經過,很簡明地說了一遍,然後又表明自己的決心說“女俠,你想想看,孫大與辣手純陽他們,已經守住了幾十年,一且利害衝突“馬上反臉無情,如果不是恩主不計售惡,義加援手,孫大就有幾條命,也都完了,孫大活了這麼大的歲數,才算清楚甚麼是邪正之分,假如再不覺悟,還能算是人嗎?” 寒泉玉鳳聽完這段經過以後,不禁恍然大悟地說:“啊 原來如此!” 同時,更不知不覺地出了一身冷汗想道:“乖乖,好險!沒想到他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異人,自己逞強出頭,對他加以呵護,結果反倒受了他的保護,慚愧,真是慚鬼!” 心裡這般想法,嘴裡竟不知不覺地說了出來道:“天賜,原來你會武功,把姑姑瞞得好緊呀!” 羅天賜聽到此話,似乎有點莫明其妙地說:“武功,甚麼是武功呀,我根本就不會嘛!” 他這麼一說,不但寒泉玉鳳呆了,就是孫大也感到大出意外,兩人險上,登時現出一付大為不解的神態說:“甚麼!你根本不會武功!” 羅天賜認真地點頭說:“究竟甚麼是武功,我都不知道,那怎麼會呢?” 寒泉玉鳳見他說得這麼認真,不禁更感詫異地說:“這麼說,你根本就沒有師父羅!” 羅天賜說:“誰說沒有師父,我跟著我的老師請了好多書,誰說我沒有師父?” 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不禁莞然笑了起來。 羅天賜不知道他們為甚麼發笑,楞楞地望著他們,稚氣地問道:“姑姑,難道我說錯了!”寒泉玉鳳搖了搖說:“你沒有說錯,不過,我們問的不是教你讀書的先生羅天賜不解地問道:“那你問的是甚麼?” 寒泉玉鳳知道像這樣問法,始終會糾纏不清,間不出個所以然來,加上天色已經全黑,廟裡已經快要伸手不見五指了,因此,連忙從身上取出一道火折,亮了開來說:“天賜,我們先燒點火烤烤,等下再談好了!” 她這麼一說,羅天賜方始想起從中午到現在還沒有吃一點東西,馬上點頭說:“好!好! 我的肚子已經好餓了,嗯,對了,剛才我已經把柴火檢回來了,鷓鷓也抓了兩只兔子回來,先烤熟來吃要緊!” 說完,馬上從寒泉玉鳳手裡將火折接過,準備去把火點燃。 妙手悟空見狀,連忙從他手裡把火折搪了過去說道:“恩主,這些事讓我孫大來做吧! 你還是與女俠談談,等著吃好了!” 羅天賜登時又窘紅著小臉,不肯地說:“老先生,我可………” 寒泉玉鳳深知江湖人士的性格,深恐羅天賜使他下不了臺,因此,馬上截斷他的諸頭說: “天賜,孫大俠既然執意如此,你也不必過份拒絕,使得他的內心難安,何況,剛才你已經接受了他的大澧呢?” 羅天賜不禁又窘又急地嘟著嘴說:“姑姑,你不知道,我……我…甚麼都沒有,拿甚麼來養他呀!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兩人,一聽他所為難的,竟是這麼一件事,幾乎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也從他這一句純真而又稚氣的話,更引起他們內心對他的敬重與喜愛,心裡剛一想笑,立即警覺那樣不對,因此,不但沒有笑出聲來,妙手悟空更肅容正色地說:“恩主不必擔心老奴這些,只要恩主主允許老奴追隨,老奴就感激不盡了,其他的事,老奴自己會照料的。” 寒泉玉鳳也幫著說道:“天賜,孫大俠說的全是真的,那些小事,根本不要你管,知道嗎?” 羅天賜似乎還有點不相信地說:“真的,我們哪兒,可不是這樣啊!”寒泉玉鳳一面點頭,一面趁機問道:“當然是真的羅!對了,你們那兒是甚麼地方呀!” 羅天賜見她說是真的,這才放心地說:“是真的,那就好了,只不過老先生不是太吃虧了嗎?” 妙手悟空聞言大喜,連忙說道:“恩主既然已經答應,就不要再叫我老先生了,乾脆叫我的名字天齊好了,否則老奴可消受不起!” 說完馬上動手燒火,準備烤兔子。 羅天賜見他硬要如此,只好無可奈何地搓了搓手說:“好吧!孫老,就勞動你了寒泉玉鳳見此事已經告一段落,又拉著他坐了下來說:“天賜!剛才我問你家裡是甚麼地方,你還沒有告訴我呀!” 羅天賜聽到她的話後,忽然像是想起了甚麼傷心的事來一樣,兩眼登時充滿了眼淚,沉痛而又悵然地說道:“家裡?那兒可以說是我的家,但卻又不是我的家,我的家裡,究竟在那兒,我……我…我也不知道!” 寒泉玉鳳沒有想到這一句問話,會使得他那麼傷心,不禁憐愛地撫著他的頭說:“天賜了,不要難過,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以告訴我嗎?” 羅天賜黯然地點了頭頭,然後將他那如謎的身世,說了出來,只聽得寒泉玉鳳與孫天齊兩人,又是嘆息又是驚奇!※※※※※※※※南海沿岸一帶,地多礁岩,小島星羅棋布,多得不可計數,除了少數幾個比較大的島子上面,住得有一些依海為生的貧苦漁民外,大部都是海烏塵聚的無人荒島,不過在捕漁的期間,抑是漁民避風的好所在。 有一天,又是一個暴風雨突然降臨的日子,在萬山群島一帶海面,驚濤出湧,駭浪滔天,天昏地暗,就像已經到了世界的盡期一般,在這種情況之下,航行海面的船隻,除了所得上天慈悲以外,簡直就沒有法子可想。 頃刻之間,不如有多少寶貴的生命,葬送在這無情的海裡。 在這一段時間內,除了少數熟知航道,了解這一帶全部海島位置,同時經驗非常豐富的老漁民外,幾乎沒有人能躲得過上天所賦予的惡運。 就是那些有經驗的漁民,也僅僅只能保住自己的船隻,駛向最近的小島,各自逃生,根本無法再去照顯那些同時出海捕魚的夥伴。 這麼一來,成隊的漁船,也自然而然地四散分離,誰也找不到誰了。 在這種情況裡,就有那麼一只又破又小的漁船,孤零零地飄浮在海面上,與狂風暴雨搏鬥。希望能掙脫死神的掌握,保全自己的生命。 船上,只有一對年紀很大的漁翁漁婦,他們住的地方,是靠近拱北,離岸不遠的一個叫做羅公島的大島上,男的叫做羅老實,女的就是他的太太周氏。 他們在今天隨著大伙兒出海捕魚的時候,由於年老力衰,本來就跟不上船隊,被拉了很遠一段距離,這會兒被風一吹,更連船隊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真正的成了一葉孤舟。 不過,大家可不用為他的耽心,別看他們年齡大了,力氣比不上那些年輕的小夥子,航海的經驗,可誰也沒有他們那麼豐富,老實說,在這種壞天氣裡,力氣大根本就不管用,只有經驗與技巧,才是真正的保障。 因此,在這怒海翻騰的水面上,不如有多少堅固的太船,被海浪撕得粉碎,他們這一只又小又破的漁船,卻始終隨著海浪起伏,沒有翻沉。而且,沒有多少,就讓他們找到了一個礁岩密布的小島,駛近一個又大又深,一半埋在水裡的大巖洞中,不但不用再耽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就連風雨也侵襲不到他們的身上了。 論理,他們應該深感慶幸,無比興奮才對!然而,事實上這一對夫妻,卻雙眉緊皺,揪著洞外的海空,發起愁來。 “欸!老實,我病了這麼久,家裡的東西,早已吃盡當光,最近這些日子,如果不是鄰居親友接濟,早就餓死了!今天病剛好一點,指望著能陪你出來捕幾條魚回去,換點柴米回來過日子,沒有想到會碰到這種鬼天氣!” 周氏終於忍不住向他丈夫道出肚裡的辛酸!羅老實看了看他的妻子,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欸!真不知前世作了甚麼孽,我們這一輩子,可沒有做過甚麼壞事呀,為甚麼老天爺盡跟我們過不去呢?” 周氏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欸!誰說不是呢?如果小虎子不死,現在我們也不用拚著這把老骨頭來打魚了上再過幾年,人動不了啦!那時又該怎麼辦呢?” 說到這兒,忍不住雙眼盈淚,輕聲地暗泣起來。 羅老實雖然沒有流淚,臉上也顯得無比悲戚地說:“欸!我倒並不指望小虎子奉黃我們,如果我們再能有一個孩子,家裡也不至於冷清清的,沒有一點生氣了,欸!周氏聞言,不禁哭得更厲害了,羅老實雖然心中非常難過,卻沒有法子對她安慰,只好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黯然地陪著周氏飲泣!兩人相互飲泣,哭了一陣以後:心情總算又安靜下來,這時,洞口忽然灌進一股海風,只吹得他們遍體生寒,不由自主地各自打了一個冷戰。周氏久病之身,更忍受不了,馬上從鼻子打了一個噴嚏!因此,又不禁悲從中來地說:“欸!今天還沒有吃一點東西,這會兒衣服又打濕了,我實在受不了!” 羅天實連忙將他的老伴摟在懷裡,替她將風擋住說:“欸!誰說不是呢?如果沒有與大夥離散,也可以老著臉皮,再找人家討點東西吃吃!現在,又有甚麼辦法呢?就在他們互相依偎著借用彼此的體溫取暖時,洞口一個海浪過處,水面突然飄來一件紅紅的,像包袱一樣的東西來。 羅老實的眼睛,一直望著洞外,因此,那件東西一現,立即看清楚那是一個披著紅色風衣的小孩,看樣子,他在水裡一動不動,怕不早就給淹死了,因此,不禁惋惜地驚呼二管道: “可憐!可憐!這不知是誰家的孩子,竟然掉進了海裡!” 周氏本來閉著眼睛,靠在他的懷裡養神,一聽此話,馬上挺身坐了起來,興奮地四處張望說:“孩子!在那兒!在那兒!還不趕快把他救了起來!” 羅老實手指著洞口外面的水上說道:“你看,那不是嗎?看樣子,早就已經淹死了,外面的風浪那麼大,我看不用多此一舉了吧!” 周氏定睛一看,可不是嗎?不過,這時又已經為海浪帶得遠遠的,快要看不清楚了再不出去搶救,恐伯就來不及了,因此,她馬上站了起來,推了老伴一把說:“死鬼!我不管,人還沒有撈上來,你怎麼知道已經淹死了!還不快點起來動手,難道要我罵你不成!” 羅老實見妻子這般熱心,不忍逆拂其意,只好站起來,幫著她把船搖了出去說:“好! 好!我們就去救他一下吧!” 這小孩如果沒有淹死,他的命可真大,假如羅老實的船,只要稍晚一步搖出巖洞,他就已經被浪花衝得拋向了岩石,那時,即使撈上船,大概也成了一堆內醬了,現在,總算被羅老實夫婦,把他完整地撈上了漁船,躲過了那場粉身碑骨的危機。 由於外面的風浪實在太大,他們夫婦把小孩撈上以後,根本就騰不出空來察看他的死活,直待夫婦兩人,很費力地把船駛回巖洞以後,周氏方始蹲下身子,仔細替他檢查。 荷!當周氏解開漁網,將小孩抖出來一看的時候,竟然嚇得猛往後倒退地尖叫了三賢喊道:“啊 蛇!” 羅老實剛好把船系緊在洞內岩往上,聞言連忙趕了過來一把將她扶住問道:“怎麼回事,這麼大驚小怪的!” 周氏靠在他的膀子上,總算膽子壯了一壯,但臉上仍有餘悸地指著小孩的身上說:“你看,蛇!小孩的身上,纏得有一條蛇!” 羅老實順著她的手指往小孩身上一看,可不是嗎?在那小孩的身上,繞成三匹匝的東西,不是蛇又是甚麼呢?剛才在水裡的時候,因為小孩的身體,被風衣裡得只露出頭臉,所以他們沒有發現這條長蟲,否則,說甚麼他們也不會費那麼大的勁,去把小孩撈上船來。 不過,當羅老實定睛多看一會以後,卻忽然驚異說:“咦!這是一條甚麼蛇,怎麼連鱗都沒有一片,奇怪,背上還長有五條金線!” 說到這裡:心中突然一動,想起一項古老的傳說,登時兩眼大發異彩,慌不迭地把妻子往旁邊一推,搶到小孩的身邊,低頭細加察看,緊接著,嘴裡興奮地發出三賢歡叫喊道: “呃!這是甚麼蛇,根本就不是蛇嘛!老婆子,快來看,這那是蛇,它是龍鱔,萬年金背龍鱔!你知道嗎!” 周氏被他猛然一推,幾乎一個倒裁蔥,給摔到水裡去了,幸好及時抓住了船舷,才把身子穩住,只在船上跌了一交,這時剛從艙面上爬了起來,正想把老伴痛罵一頓,問他究竟發了什麼神經,但她聽到後面幾句話,心裡怒火,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去了,連跌傷了沒有,都顧不得察看,就歪歪例倒地滄了過去問道:“老頭子,你說什麼?什麼?” 羅老實見狀,連忙讓開身形,指著小孩身上的長蟲說:“老婆子,你看,這是蛇嗎?根本就是古老傳說的那條龍鱔嘛!” 周氏這回可看清楚了,也不禁喜極忘形地喊道:“啊!不錯!就是那東西,一點也不錯,就是那東西,這下我們可發財啦!” 說到這裡,忽然感到不對似地望著羅老實說道:“嗯,不對吧!傳說中的龍鱔,終年潛伏海底,每年才出水一次,而且除了七寸上一個小瘤以外,混身刀劍難傷,怎麼會纏到小孩的身上來,恐怕不是那東西吧!” 羅老實聽完此話,也不禁楞了一楞,連忙路下身來,用手準備將它解開下來,仔細再看一遍,這時,方始發現,那條“龍鱔”早就死了,因為小孩的兩手,剛好緊緊地抓著龍鱔七寸的兩邊,小嘴無巧不巧的,也咬在那七寸小瘤之上,始終不松。 這一來,他總算有點明白了,因此回頭對他的老伴說:“老婆子,沒有錯,正是龍鱔,我想多半是這麼回事,今天一定是龍鱔出水的日子,小孩也就在它出水的那會兒,恰好掉進海裡,害怕之下,兩只小手自然到處亂抓,就這麼把龍鱔給抓住了,龍鱔被抓、只好把他纏了起來,小孩被纏痛了,那還不張口就咬,這一來,正好咬住七寸小瘤,把它的精血,當奶給吸掉了!” 周氏聞言,似乎感到非常失望地說:“那麼說來,這條龍鱔還值甚麼錢?” 羅老實卻搖了搖頭說:“老婆子,話不能這樣說,如果龍鱔的精血,讓小孩給吸了,我們這次人就救對了,龍鱔一點精血,功能起死回生,這小孩還會得了嗎?而且,龍鱔不死,就憑我們也絕抓不到它,何況,它的精血雖大,皮肉還在,至少我們今天不用餓肚子,據說鱔皮也是一寶,說不定剝下來還可以賣個幾十百兩銀子,你還有甚麼不滿足的!” 周氏並不是一個心頭不知足的女人,剛才只不過普通人在突然變化下的自然反應而已,因此,一聽老伴的話後,馬上點頭認錯道:“老頭子,你說得很好,就是鱔皮買不到錢,也沒有關係,剛才我們不是想要有個孩子嗎?說不定就是可憐我們晚年太孤苦了,特意給我們送一個孩子來呢,我怎麼會不滿足呀!” 說完話後,兩人不禁相視一笑,接著,馬上興高彩烈地一齊動手,把那死龍鱔從小孩的身上解了下來,周氏更迫不及待滄著把小孩抱在懷,察看他的生死,究竟如何果然不錯,羅老實剛才的判斷,完全正確,小孩不但沒有死,這會兒還面露笑容地睡得正香呢?因此,周氏臉上更充滿了母性的光輝,輕輕地拍著小孩的身體,同時對他文夫表功地說:“老頭子,剛才你還說他已經淹死了,如果不是我迫著你出去,這麼可愛的孩子,豈不真的完了嗎?” 羅老實望著滿臉幸福的妻子,傻傻地笑道:“嘻嘻!我怎麼會知道他已經吸了一條龍鱔的精血呀!對了,我們今天一天還沒有吃東西,你好好的抱著孩子,讓我來生火把龍鱔肉煮一煮,就是沒有精血,這東西大概也很有補呢?” 談到生火,他方始發現另外一件異事,就是把小孩救上船後,整個巖洞的氣候,也像是突然變了,暖烘烘地,比坐在燒了爐炭火的小屋子裡,還要來得舒服,船上那些被雨打濕了的東西,和各身上所穿的衣服,在這一會兒時間,竟然不知不覺地,全都幹了,這一來,羅老實又不免大驚小怪地喊了起來說:“咦!奇怪,怎麼一點都不冷了呢?老婆子,你看這是甚麼道理!” 周氏被他這麼一揚,也不禁感到萬分驚異,婦道人家的迷信觀念很重,馬上把這種現象,歸到神明呵謨的身上,因此說道:“嗯!是有點古怪,我看多半是這孩子福命大,暗中自有百般呵護,這麼說來,我們兩老口,將來要大大地沾他的光呢?” 羅老實因為找不出甚麼原因,也只好同意她的看法說:“老婆子,你說得不錯,否則他怎麼會這麼巧,吸了龍鱔精血以後,又遇到了我們呢?恐怕我們的福薄,將來養不住他喲!” 周氏可不願聽他這些掃興地話,連忙瞪他一眼說:“將來是將來,你還是快點煮你的龍鱔吧!” 船上東西幹了,生起火來,可不費甚麼事,但當他把龍鱔放在站板上,準備剝皮切碎的時候,卻瞪眼了。 因為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斬了下去,那條龍鱔,總是老樣子,紋風不動地連刀痕都找不出來,最後直氣得羅老實把刀一摔,怔怔地望著那條龍鱔,無可奈何地說:“欸!真是餓肚子的命,老婆子,這玩意兒可真吊人胃口,你看怎麼辦了!” 周氏是個女人,心思究竟比較細點,想了一想,忽然靈機一動說:“老頭子,別洩氣,你不妨把七寸上那個小瘤割下來看看!” 羅老實一聽,不禁暗罵自己糊塗,小孩都能把小瘤咬破,吸盡龍鱔的精血,當然應該從那裡開刀才對果然不錯,當他一刀下去的時,小瘤應手而落,不過,把刀從那個口子上往下劃的時候,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瘤口只有指拇那麼大小,龍鱔卻有鋤頭把那麼粗,這可怎麼個剝法呢?這次,他總算細心多了,刀割不動,也就不再蠻干,乾脆把龍鱔拿到比較亮的地方,仔細看看再說,這一看,可看出一點苗頭來,在那小瘤的口子上,似乎附得有一根很小的紅筋,他不經意地用手指一挑一拉!荷!那才妙呢,不但龍鱔馬上絲的三賢,從腹部自動裂開兩半,鱔皮更用不著剝,除了頭部仍舊與鱔皮連在一起外,早已整個與肉脫離了關係,他再用刀靠著繕頭那兒輕輕一切,就馬上斷了下來。 羅老實見狀,一面將鱔皮卷起,放在一邊,一面擺了擺頭說:“真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沒有想到,只要得到竅門,剝起竟會這麼容易,這下好了,老婆子,你等著吃龍鱔肉吧!” 這一條龍鱔,差不多有十來斤重,鱔肉又白又嫩,整整煮了滿滿一鍋,熟了以後,那一股清香,就已引得人饞涎欲滴,放到嘴裡,那味道之美,簡直就沒有法子形容,別說羅老實夫婦一輩子沒有嘗過這種味道,恐怕就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也沒有辦法吃得到。假如不是他們餓了一整天的話,還真捨不得吃呢?一頓下來,十來斤龍鱔,幾乎讓他們給吃了一大半,直到吃得實在不能再吃的時候,方始停止。 這時,天色已經黃昏,外面雨還在繼績不停的下,羅老實夫婦也就只好繼續留在巖洞裡面過夜,不過,現在巖洞裡面,溫暖如春,肚子又吃飽了,比杲在那個破家裡,還要強得多,不能回去,又有甚麼關係呢?只是,有一點卻讓他們感到不安,就是那小孩被救起來以後,始終酣睡不醒,因而使得他們也不敢睡下。 說也奇怪,他們不睡,不但一點也不感到疲倦,而且精神越來越好,就是久病初愈的周氏也是一樣,顯而易見,那完全是龍鱔肉的功勞。兩口子心裡這份高興,就更不用提了。 既然如此,他們乾脆就不作睡的打算,周氏唯恐小孩著涼,始終緊緊地抱在懷裡,不放下來,羅老實枯坐無聊,把船上的釣繩清理出來,利由吃剩下的龍鱔骨頭,掛在魚釣上,隨手把釣繩丟進巖洞的海水,好玩似地過過釣魚癮。 哈!地方把釣繩丟進水裡,那平靜的海水,登時嘩啦嘩啦地亂響起來,聲音之多之大,可真把他嚇得猛然一跳,因此連忘掌燈向小面照看,究竟是怎麼回事!乖乖,一這一看之下,簡直把他給看呆了。 本來他只不過把釣繩丟到水裡玩玩的,豈知,釣繩方一下水,竟不知從那兒跑出這麼許多魚來,簡直把他的小船四周,全都給擠滿了,當他掌燈向水面照過去的時候,釣繩上那百十來個鉤子,全都鉤滿了魚,那些沒有上釣,仍在那兒擠來擠去,彷彿沒有被釣住,很不甘心似的,別說他打魚打了這麼久,沒有看到過這種怪事,就是聽也沒有聽過呀!周氏抱著小孩坐在艙裡,看不到水裡的情形,卻發現丈夫那付呆傻的形狀,不禁詫異地問道:“老頭子,究竟是甚麼事,呆得那個樣子!” 羅老實這回過神來,喜極如狂地喊道:“老婆子,你看!好多的魚啊,這下子,我們可真不要發愁了!” 周氏聞聲,不禁馬上站了起來,抱著小孩子走了過去,一看之下,也不禁喜得張口結舌,好半天方始歡叫一聲道:“老天啦!會有這麼多的魚,它們都是從那兒來的,這下可好了,等到明天天氣轉好,我們這條小船,怕不要裝得滿滿的,載不動了,哈哈哈哈!只要這一次,我們就要還清所有的債了,哈哈哈哈,老頭子,我好高興啊羅老實這會兒已經看出,魚並不是全是巖洞裡原有的,竟然是從洞外趕進來的,因此才會越來越多。顯而易見,它們部聞到龍鱔骨的味道,才會如此。 想通了這一點,不禁回頭對他妻子說:“老婆子,這一切都是小寶寶給我們帶來的,你知道嗎?想不到龍鱔骨還有這麼大的用處,看來,我們是有幾天好日子過呢!哈哈哈哈!老婆子,你全心照顧著小寶寶好了,今天晚上,我的精神特別好,抓魚的事,就讓我一個人包辦了吧!” 周氏點了點頭說:“好的,老頭子,那麼你就多累一點吧!” 說完,又小心翼翼地抱著小孩,退到船尾坐下,好騰出地方來給羅老實裝魚。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羅老實實在今天晚上的力氣,也好像比往常要大得多了,釣著一百來條大活魚的繩子,沒有拉幾下,就讓他全拉進了船裡,把魚解下挑好以後,跟著又釣,就這麼馬不停蹄地接連著幹,不一會兒功夫,把整個船上,能裝魚的地方,全給裝滿了,如果不是顧忌船小,恐怕負擔不了,就是幹到天亮,恐怕也不知道甚麼叫做累。 第二天早晨,暴風雨終於停了,晴空萬里,大海又恢復了它的平靜,於是羅老實夫婦,帶著那酣睡未醒的小孩,興高彩烈地滿載而歸,回到他們居住的羅公島。 從此以後,小孩就在羅公島上,為羅老實夫婦兩人撫養長大,因為把他救起以後,除了頸子上面掛一塊精工細製,鑄著寶石的長命富貴牌,可以斷定他是富家的子弟以外,誰也不知他原來的姓名是甚麼,所以羅老實夫婦就代他取了個名字,叫做羅天賜,以紀念他所帶給他的好運。 因為自此以後,羅老實夫婦不但身體健壯得可以趕上小夥子,由於有那些吃剩的龍鱔骨的魚餌,幾乎每次都是滿載而歸,生活也因此改善了不少。 自然,他們對於羅天賜的愛護,比親生的還要來得嬌寵!羅公島住的都是一些漁民,根本不知道送子女讀書,他們對羅天賜這麼一寵,可寵壞了。 因為羅天賜自小吃了龍鱔精血的關係,不但聰明透頂,力氣更大得怕人,五六歲的時候,就可以將一頭怒奔的牛,一把將尾巴拉住,使得它不能動彈。 以他這樣的智慧和精力,無處發揮,那還有不喜歡惡作劇的道理,再加上天生義俠,好打不平,與別的小孩在一起玩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天,不惹事生非,不是把這泅打傷,就是把那個弄哭,那些小孩鬥不過他,只好到羅老實夫婦面前來告狀。有時甚至連大人們都驚動了。 羅老實夫婦想要責罵他嗎,他那一張又甜又刁的小嘴,總有一大篇歪理,弄得你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何況,他們兩老口根本就捨不得打他罵他呢?沒有辦法之下,就只好息事寧人,用金錢來賠償別人的損傷,在這種情形下,羅老實夫婦的魚,雖然比別人打得多,錢也確實賺了一些,但除了生活得到改善以外,卻始終發達不起來。 後來,羅天賜的事,越鬧越大,就是很多大人,都吃過他的苦頭,幾乎弄得兩老吃上了官司,兩老才感到這麼下去,實在不是辦法。 管嗎?又捨不得打罵,不管嗎又不行,怎麼辦呢?幹思萬想之下,只有來一個斧低抽薪,每天把他帶在身邊,一起出去打魚,以減少他惹事的機會。 這一來,事固然惹得少了,卻又使得他們擔心了很大的心事。 原來羅天賜一到了船上,大概又本因為他吃了龍鱔血的關係吧,竟然與水結了不解緣,不但水性無師自通,並且高明得蓋過了所有的人,兩老只要一個不注意,他就撲通一聲,跳進水裡,一個猛遊,潛得無影無蹤,一定要等到兩老急得發瘋的時候,方始回來。 以他這麼大一點年歲,再加上大海無情,任他水性再好,做父母的又怎能放得下心呢? 如果不帶他出海嗎?他又到處惹事生非,帶他出海嗎?又得耽心他的安危,羅老實夫婦可真給他弄得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老實說,如果再這樣下去,不但兩老得給他活活氣煞,就是他自己,也會變成一個下三濫的地痞流氓。 |
第 四 章 老懦識英 才頑童受教明裡義 深山睹奇 事天賜遇險伏珍禽
老天總算不願埋沒他這一塊璞玉,就在這時,村子裡來了一位年老的落魄書生,這位老先生與島上羅家,有一點遠親,姓秦叫鵬舉,書確實讀得不錯,但因個性耿直,滿肚子的不合時宜,因而始終無人賞識,潦倒一生,年齡大了,自知宦途無望,看破名利,乾脆遷到羅公島來,與這些淳樸的漁民住在一起,反而落得個眼不見,心不煩。 秦老先生到羅公島定居不久,有一天出外散步,正好碰到一位漁民挑著一擔糞便,從他身邊經過,老生先因為正在欣賞風景,一時沒有注意,忘了讓路,結果讓那位漁民的糞桶,碰得幾乎摔了一步,身上更不用講,滿處都讓糞便濺得臭莫薰的,臟得不成樣子,老先生站穩以後,正待向他理論,豈知那位漁民反倒光瞪著他,怪他擋了自己的路,老先生是個讀書人,知道和這種人有理講不清,只好自認倒霉,準備回去算了。 這件事,正好落到羅天賜的眼裡,自然大為不平,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出去找那位漁民的麻煩,卻等那位漁民走了一段路以後,溜到老先生的面前說:“老先生,你等一等再回去,等會兒我非叫那個傢伙向你老人家賠禮不可!” 秦老先生到羅公島雖然不久,對於羅天揚的一切,早就有個耳聞,見狀一時興起,決心看看羅天賜究竟準備怎麼去擺佈那位漁民,因此依言停了下來說:“小弟,你有把握,不過,可不能用強啊!” 羅天賜朝老先生眨了眨眼,做了個鬼臉說;“我才不打他呢?否則,他又到我媽那兒告狀,害得我媽又要傷心了!” 說完,人已一溜煙地繞到那位漁民的前面去了。 原來那位漁民挑著糞便,是準備到菜園子裡面去的,那座菜園,與他這兒,中央還隔得有一條小溪,中間卡架得有一根獨木橋,當那個漁民把糞挑到橋旁,正準備過去的時候,羅天賜突然冒了出來,攔住他說:“大叔!這橋快要壞了,你挑著這麼大一擔東西,恐怕擔承不起,還是讓我幫你一桶一桶抬過去吧!” 那位漁民聞言,再一看看橋的樣子,確實有那種顧慮,因此依言停了下來說:“小弟,那我先謝謝你羅!” 羅天賜也不再講話,馬上從他手裡,接過扁擔,就往肩上一擱,開始同他將糞拾了一桶過去。 可是,當那位漁民同他回過頭來,準備請他幫忙,把第二俑抬過去的時候,他卻兩眼一瞪說道:“哼!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知足,我幫你抬了一桶,還不夠,這一桶還是你自己提過去吧!” 那位漁民這時才知道自己上了個大當,不禁又氣又急,還又不敢發作,因為這塊地方,隔村子已經很遠,又不是甚麼來往必經之道,平常很少有人經過,不論是回去找人,或是等人幫忙,都不是一時之間,能夠辦得到的,因此,只好別住那一口氣,軟語相央地說道: “小弟,我今天又沒得罪你,你何必這樣作弄我呢?” 羅天賜臉孔一板說:“啊 你也知道不能得罪人呀!那麼剛才對那位老先生,為甚麼那麼不講理呀!哼!” 那位漁民一聽傻了,登時再也說不出話來。 羅天賜接著又說:“要我幫你把這一桶也抬過去,可以,不過………” 那位漁民以為他不肯再幫他抬了,聽了此話,似乎還有希望,連忙忍聲吞氣地說:“小兄弟,只要你肯幫我拾過去,甚麼條件我都答應好不好!” 羅天賜這才點一點頭說:“我倒沒有甚麼條件,只要你過去向那位老人家陪個不是,同時替那位老人家把衣服洗乾淨就行了。” 那位漁民一聽此話,喜出望外地說:“是!是!那本來就是我的不是,我馬上照辦!” 說完,正準備走回頭去,秦老先生早已走了過來,含笑地說道:“好了,好了,這次用不著了!” 不過那位漁民知道羅天賜的厲害,如果不按照他的話去做,不但不會幫他把糞抬過橋去,說不定還會有一些想不到的惡作劇,給做出來,因此,根本不管老先生是怎麼說,仍舊跪了下去,叩了一個頭說:“老先生,還是把衣服脫下來交給小的去洗吧!否則,小兄弟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秦老先生連忙伸手對那位漁民,從地面拉了起來,同時轉過頭來,對羅天賜說道:“小弟,謝謝你的仗義,不要叫他為難了吧!” 說也奇怪,羅天賜對於秦老先生,似乎特別投緣,聞言馬上恭敬地答道:“老人家既然這麼說,我就放過他這一遭好了!” 說完此話,又轉頭對那位漁民說:“記住!下次可不能再欺侮別人了,好了,乾脆我替你提過去算了!” 說完,單手一抓桶上提架,健步如飛,像提燈草一般地,就把糞桶搬到對岸去了!秦老先生一看那一身神力,不禁暗自咋舌地想道:“這小孩簡直就是古代的周處,如果沒有人好好地對他誘導,一旦走入邪路,豈不成了大害,看來我得盡一點力才行。” 於是,他等到羅天賜從對岸走回來的時候,連忙迎了過去說道:“小弟弟,你要不要聽故事,今天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到我家裡,讓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小孩子那有不高興聽故事的道理,羅天賜自然滿口答應地說:“真的,那太好了,我去!我去!” 秦老先生把他帶到家裡,換好衣服出來,就把周處除三害,與許多有關為人做事的典型故事,一個一個地說給他聽,羅天賜絕項聰明,聽完以後,登時感到自己以往的行為,有許多地方不對,不禁悔悟地說:“老先生,這許多道理,我從來都不知道,你以後教我好不好!” 秦老先生那還有不願意的道理,馬上和藹地答道:“小弟弟,只要你父母願意,我不但教你做人做事的道理,還教唸書,寫字!” 羅天賜不禁高興得跳了起來說:“好!好!那太好了,我馬上回去向媽媽他們說說完,立即一口氣她跑回家,一五一十地把情況說給羅老實夫婦聽。 羅老實夫婦正在為他的頑皮發愁,一聽之下,簡直喜出望外,登時備了一份重禮,親自帶著他到秦鵬舉家裡,正式拜師。 從此以後,羅天賜不但不再作弄別人,而且連同那一些野孩子在一起鬼混的興趣也沒有了,只是對於游水,因為曾飲龍鱔精血,有所偏好,說甚麼也不肯停止,不過,不像從前那樣,不聽大人吩咐,到處亂遊罷了。 既然如此,羅老實夫婦也就只好不再過份管他,還是照以前的老樣,在出海的時候,把他帶在身邊,一方面讓他學習一點捕魚的技巧上方面也好有個照應。 就這樣一面跟著秦鵬舉讀書,一面隨著父母捕魚,平平靜靜地倒也過了幾年好日子,直到他九歲的時候,不但秦鵬舉那幾房子藏書,全都讓他看光,捕魚的技巧,也變成全島首屈一指的第一把好手。 這時,羅老實夫婦早已對他完全放心,不但不再管他,由於空暇的時間多了,有時家理事忙,甚至讓他單獨一人,駕船出海。 這一來,他可得其所哉,頭幾次,還隨著大伙兒一塊工作,後來根本就不參加船隊,獨自遨遊海上,除了捕魚以外,大部份時間都在那些無名小島之間,尋幽訪勝去了。由於他每次部平安無事歸來,而且漁獲量又多,羅老實夫婦也就懶得問他到了些甚麼地方。 終於,有一天,發生了一點事故,幾乎把一條小命都送掉了,但也因此收服了兩樣奇物,成了他以後行道江湖的得力助手。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羅天賂照著往例,獨自駕舟出海,離群駛往那些無名荒島,去找他自己的樂趣。 在這些荒島裡,有一座孤懸海外,雙峰並峙形似缺口囝環的怪島,最為他的喜愛.。不但因為島形環抱,把一部海水圍成內湖,成為魚兒的繁殖的好所在,而且不受風浪影響,水準似鏡,也是玩水最好的地方。 更妙的是全島一片翠綠,四季長春,奇岩怪石,到處聳立,洞窟縱橫,幽趣橫生,對於一個好奇的孩子來說,再也沒有比這兒更好玩的了。 但最使得羅天賜感到興趣的,卻是島上的許多奇禽異獸,幾乎都是古籍所載,早就已經絕了種的東西,不但可以賞心悅目,欣賞它們的生活動態,而且可以增長自己的見聞,印證所學。 因此,自從發現這個小島以後,對於別的地方,再也不想去了,每次出海,總要溜到這兒,玩上半天才走。 同時,他也不願把這島上的情形,告訴別人,深恐別人到這島上來侵害那些生物,干擾了它們的寧靜,其實,他也沒有深深地想上一想,這地方他能發現,別人難道就不會發現嗎? 為甚麼會始終沒有人來呢?假如打聽一下,知道這個島子,是大家視為畏途的魔島,恐怕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到這兒來玩了。 這天,當然沒有例外,他離隊以後,駕著小船,又駛進了這座環島的內湖。 然而,當他將船停靠岸邊,登陸以後,立即發現情形有點不太對勁,往日散佈各處的奇禽異獸,竟然一只也沒有看到,根本不知道到那兒去了。 羅天賜不禁大感奇怪,好在他同這些自然界的飛禽走獸,相處久了,對於鳥獸的足跡,多數都能加以辨認,一時好奇性起,決心循跡追查,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本來,島上地勢崎嶇,很難行走,平日他來這玩的時候,最不多都在一些平坦的地方走走,並沒有向島中深入,今天為了探查禽獸失蹤的怪事,卻不知不覺地被引得走向那兩峰並峙之中的幽谷,由於他人小身輕,又復力大無窮,這一段路例沒有難住他,不一會兒,就讓他鑽進幽谷的深處。 不過,使得他非常不解地,在谷中走了這麼久的時間,不但沒有看到任何鳥獸的影子,甚至連鳥獸鳴叫的聲音,也沒有聽到一點,如果不是地面的足跡,很明顯指向這兒,他簡直會懷疑自己是否走措了路。 最後,當他爬上一堆擋在路中的的高巖後,總算讓他有了發現。 不錯,在那高岩的下面,有一片綠草如茵,空曠無比的谷地,那些失了蹤的禽獸,竟然全部集中在那片谷地之上,黑壓壓的,搞不好有幾萬頭。 更怪的是,那些奇禽異獸,竟然壁壘森然地分據谷地兩側,禽是禽,獸是獸,絲毫不見混雜,而且全都靜悄悄地,沒有半點聲音,怪不得他走了十天,一直要等到爬上了這塊高岩以後,方始有所發現。 羅天賜的膽子雖然很大,人卻非常細心,一看到這種現象,並沒有冒冒失失地,馬上翻下岩去,卻異常小心地立即將自己隱藏起來,然後利用樹木山石的掩護,輕巧巧地溜到高岩的邊緣,從兩塊大石的夾縫中,將頭伸了出去,仔細觀察一番,看看它們聚在谷底,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二疋睛細看,可更把他給看呆了,如果不是新眼所見,說甚麼他也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等奇事原來在那谷地上面,不但禽獸分群,互不混雜,就是禽與禽間,獸與獸間,也一種一種地,各自分得清清楚楚。而且都是一種一種的,令人一目了然,就是經過訓練的人,恐怕也不會有這麼聽話。 在那麼奇禽的最前面,是一只赤紅如火,形似公雞,尾羽特長,點綴著五彩圓班的大鳥,羅天賜一看,就認出那是百鳥之王的“赤鳳”。 稍後則為形狀相同,身體略小的四只大鳥,一只混身金黃,一只潔白如霜,一只純青,一只烏黑,羅天賜也分別認出它是古籍中所說的“鷂顯”,“鷓鷂”,“青鴛”,“黑簏”,與“赤鳳”同居,號稱五方神鳥。 再後,只數就多了,雖然有好多羅天賜還是第一次看到,但經過他把它們的形狀,一與胸中所請的古籍,互相印證,也差不多都能叫出它的名字。 至於異獸之前,領頭卻是一只口吐煙火,滿頭長鬃,似獅非獅,似虎非虎的怪物,正是號稱百獸之王,得了一點龍氣的“狡狙”。隨後的怪物,只只兇惡,也全是山海經,述異記才有的東西。 禽獸對峙,雙方虎視耽耽,全都緊緊地注視著對方,顯而易見,這是一場千古難見禽獸大會戰,羅天賜目睹此狀,那裡還捨得離開,雖然知道只要一不小心,讓它們發現自己藏在高岩頂上,馬上就是大禍臨頭,還是鼓足勇氣,停在那兒,一瞬也不瞬地向下望去,只不過特別小心,決不讓自己弄出甚麼聲響來罷了他到得可正是時候、禽獸雙方,大概才將陣勢布好,尚未開始搏鬥,就在他將身體隱藏好的時候,戰爭也正好開始!首先,那頭“狡狙”開始發難,猛然一聲狂吼,尾巴一擺,獸群之間,馬上竄出一頭鵪目蛇尾,醜惡無比的怪物來,衝向中央空出的那一段地帶。 緊接著,“赤鳳”也昂首一聲長鳴,鳳尾高舉之下,一只形似白鶴,白冠青身黃足的奇禽,應聲而起,飛落中央,把那腸目蛇尾的怪物擋住。 羅天賜略加辨認,知道怪物的名稱,叫做“猩揉”,奇禽則是“鴿鴿”!“猩揉”一見“鴿鴿”出陣,蛇尾立即盤作一團,緊抵地面,前身人立,臨目緊緊地盯著“鴿鴿”,作出一付戒備的神態來。 “鴿鴿”見狀,也馬上停了下來,長頸一弩一曲,作出一付攻擊的姿態!但並沒有馬上出擊,似乎在等待機會一般。 雙方相持不下地停了好大一會,那頭“猩揉”,終於缺乏耐性,蛇尾陡地一伸,後腿再跟著猛、往後一彈登時整個身體,像飛矢般地,對準“鴿鴿”的頸部,急衝而上。 “鴿鴿”見狀,雙翅往下一掀,登時騰空而起,不慌不忙地就躲了過去!然而,那頭“猩揉”卻機警得很,一撲不中,馬上蛇尾一擺一屈,吧的一聲,往地面衝了過去,同時身體也藉著那蛇尾一擺之勢,倏化平衝為上竄,尖吻指向“鴿鴿”的胸腹要害,頗有挖心而吃的打算!但“鴿鴿”像是早已算定了它有這一招似的,根本不等它的身體,從地面竄了起來,那只變成孤形的長頸早已由上而下,倏地伸直下來,鋼錐的鐵啄,業已對準它右邊那一只臨目,狠狠啄了下去。 這一來,一上一下,勢子都快得宛如電光石火,“猩揉”方始發現不對,“鴿鴿”的長嘴,早已啄進了它的右眼。 登時,只痛得它吱的一聲,從嘴裡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方始窟了起來的身體,馬上掉了下來,同時蛇尾一擺,準備纏向“鴿鴿”的長頸,來他一個同歸於盡。 可是,“鴿鴿”的動作,卻比它快得多,根本不等它的蛇尾反纏過來,長嘴早已縮了回去,腹下那對黃足,更迅速無比抓了下來,“猩揉”一眼已瞎,根本就看不見這些變化,蛇尾立即被它抓住。 緊跟著,“鴿鴿”嘴裡咕嚕地發出一聲歡嘯,雙翅一振,在半空裡一個急旋,登時把“猩揉”捉了起來,像摔流星一樣地把它摔得撞上一塊山巖,終於腦袋開花,再也活不成了。 這一陣,奇禽算是得了全勝,只氣得那“狡狙”煙火亂噴,狂吼不止。 第二陣,卻由奇禽隊裡,走出一只八頭九尾,混身逆毛的怪鳥,向異獸隊中挑戰,羅天賜一見,馬上認出那是山海經中所載的“館鴣”。 異獸隊中,走出來應戰的,卻是一頭羊身人面,虎齒人爪的怪物,尤其特別的,這怪物的眼睛,竟然長在腋下,有了這許多特徵,羅天賜認得它也是山海經中所載的惡獸“狗器”! 這兩頭怪物出陣以後,可沒有前面兩頭那麼文靜,“館鴣”九尾一豎,混身逆毛聳立,九頭一昂,姑拉拉!陡地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怪叫,兩腿擂鼓似地敲著地面,飛都不飛,就朝著那頭“狗器”的身前,電奔而上,九頭齊揚,宛如群蛇出洞一般,對準“狗器”身上,就是一陣亂啄。 “狗器”的行動,似乎非常笨拙,除了雙爪護住腋下的雙目以外,對於“館鴿” 的攻擊,根本理不理,仍舊靜靜路在地上,任由“館鴣”對它亂啄一通。 然而,它那一身皮肉,確實堅韌,“館鴣”的九張鐵嘴,啄在它的身上,不但沒有任何傷痕,甚至連毛都不掉一根,如果說“館鴣”的嘴沒有力氣,在那一陣亂啄之下,被波及,出石花木,卻沒有一件,能夠保持完整,都被啄得希里嘩啦!砰成一片。 不過,“狗器”對於它的一身逆毛,也同樣鮭可奈何,雖然好幾次想用的爪子,去抓“館鴣”的胸腹要害,卻總是被“館鴣”身上聳立的逆毛擋住,無法得逞了!於是這兩只怪勿,只好一動一靜,一急一緩地在谷地上亂打一通,直弄得花木橫飛,沙石激射,仍舊無法分出一個勝負來。 這樣纏鬥了一刻鐘左右的光景,那只“館鴣”,似乎有點力氣不濟,聳立如錐的逆毛,逐漸的向前倒伏下來,羅天賜幼飲龍鱔精血,目力異於常人,馬上發現“館鴣”九頸聚生的地方,有一小塊空白,沒有半根羽毛,逆毛聳立,倒不怎麼暴露,逆毛例伏以後,就沒有任何掩護了!他一有此發現,立即知道“館鴣”要糟!果然不錯,“狗器”緊守不動,就是等待這個機會,那塊空白,方始有點暴露,立即發出一聲尖銳的兒啼,護住腋下雙目的兩阻前爪,快逾閃電地伸了出去,一下就從那塊空白的位置,揮了進去。 可是,它只顯到對“館鴣”的攻擊,卻沒有顧到自己的防守,兩爪一伸,腋下雙目也跟著暴露,“館鴣”有九只腦袋,反應何等快捷,也在這時,左右兩側的兩只鳥頭,雙雙疾啄而下,波的一聲,毫無一點差錯地給啄了一個正著!登時,只聽得 姑啦啦!姑啦啦! 哇!!哇!!怪叫與兒啼之聲,響徹雲霄。 兩只怪物,直痛得在地面翻天覆地亂蹦亂跳,亂啄亂抓。 這一來,地面的沙石花木,可倒了霉了,僅僅眨眼的功夫,就讓它們給搞得烏煙瘴氣,面目全非,那一份慘烈的樣子,可真把躲在高岩上的羅天賜,看得毛髮怵然,感到有點不寒而慄。 片列以後,兩只怪物總算用完了他們的力氣,雙雙蹦起一丈多高,然而拍達一聲,摔落下來,再抽擂了幾下,終於一動不動地,同時死了過去。 這一陣,獸群又沒有佔到便宜,那只“狡狙”更加怒了,兩只前腿,猛然往下一矮,嘴裡更發出一陣霹靂也似的狂吼,看樣子,頗有新自出陣的樣子。 不過,它雖然發了一陣子威,卻並沒有出陣,而是十幾只狀如肉球,拖著一條長滿了尺許長刺尾巴的怪物,從獸隊裡急滾而出,羅天賜雖然博覽群書,仍舊無法說出它們的名稱顯見是一種尚未為人所知的東西。這些怪物方一出陣,肉球似的身體,立即往地下一伏,長尾陡地一甩,滿尾長刺,突然發出一陣宛似金屬互撞的響聲,叮咚咚地,刷地散了開來,緊接著,一只一只,自動脫尾疾射,漫空飛掃而至!鳥群似乎沒有想到獸群會突然來這麼一招,陣腳登時顯得有點紊亂起來。 但那只領頭的赤鳳,卻似胸有成竹一般,一點也不慌張,當肉球似的怪物方一出現之際,即已引吭長嗚。 嗚聲一頓,箭刺已經飛臨採鳥頭頂,只要往下一落,少說也得死傷一大片!躲在高岩頂上的羅天賜,不禁為它們捏上了一把冷汗!說時遲,那時快,他的心可白耽了,因為就在這時,鳥群後面,突然升起無數黑線,以羅天賜的眼力,都沒有看出那是一些甚麼東西,只不過眼睛二化,那些飛昇而起的黑線,早已到達眾鳥的前面,互相交錯飛舞,穿梭似的織成一片羅網,剛好將無數疾射而至的箭刺,一把兜個正著!霎時,只聽得 叮叮嗡嗡!叮!當! 叮!當!………半空裡就像爆豆似的,響成一片了!頃刻間。 肉球怪物尾巴上的箭軋,全部射得一根不剩,那片黑線交錯飛舞而成的羅網,也緊跟著一幌而散了!這時,羅天賜方始看出那些黑線,竟然是一群形似喜鵲,不過尾巴要短得多的小鳥而已,由於它們飛行的速度太快,看在眼裡,才變成一根一根的黑線,如果不是它們現在自動把速度減低了的話,恐怕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這些黑線,究竟是甚麼東西同時,羅天賜一看清了它們的形狀,也想起了它們的名字,不禁暗罵自己一聲笨蛋想道:“真蠢,除了雨雅所記的“鵑鵠”,能飛得這麼快以外,還會有別的鳥嗎?我應該早就想到的呀!據說,此鳥能銜矢射入,就是后羿都有點怕它,看樣子,這一批肉球似的怪物可要倒霉了。” 他想得一點也不錯,那些滿飛舞的“鵑鵠”,每只的嘴裡,可不正銜得有一根箭刺!它們自動減低速度,似乎是把噴裡的箭刺調整方向,好還給對方呢?果然,當那群“鵑鵠”把橫銜在嘴裡的箭刺,理直改銜尾梢以後,速度又立即加快起來,這次,竟然快得連影子都看不出來,就只聽得 噓 噓 噓 ………滿天裡突然爆發無數箭矢破空的響聲,緊跟著。 吱 吱 吱 ………像耗子被瞄一口咬住所發出來的慘叫一樣,那十幾頭肉球,還沒有來得及滾回獸陣,就已被自己的尾刺,扎得變成了刺蝟,再也無法活下去了!這次,獸陣領頭的那只“狡狙”,大概知道剛才那一著不太光明,因此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大發怒威,不遇卻把頭回過來,朝著緊靠它身邊蹲著的怪獸身上,來回地掃視了一遍,似乎想派它們上陣的樣子。 最後,授況的眼光,終於停在一頭似狼非狼的怪物身上,那頭怪物似乎有點不太願意地站了起來,然後懶洋洋地向中央的場地,慢慢走了過去。 羅天賜定睛一看,那頭怪物,除了腦袋都是紅毛,眼小如鼠以來,其他部份,完全與狼相同,老實說,它這兩項特徵,不但不怎麼威武,反而使得它缺乏了狼的那一股殘狠勁,顯得異常狼褻。想不到“狡狙”選了半天,竟然派出這麼一頭玩意出來,實在令人看了有點洩氣。 然而,鳥群的反應,卻大大地出於人的意料之外,派出來應戰的,竟然是那只混身一片金黃,與“赤鳳”並稱五大神烏的“鷓鷂”。 這一來,可引起了羅天賜的注意,不免在腦筋裡思索起來,終於讓他想出這怪物的、樣子,不正是山海經中所記載的“猖狙”嗎?可惜山海經中,僅僅記述了此物形狀,對於它的習性和能力,卻一點也沒有提到,因此,仍舊想不出鳥群為甚會對它這麼重視的原因來。 於是,羅天賜只好聚精會神地密切注意底下的變化,看看這頭怪物,究竟厲害到甚麼程度。 但場子裡的現象,卻令他感到非常失望。 看起來,那頭“猖狙”根本就沒有甚麼厲害,當“鷓鷂”出場以後,不但不敢攻擊,反而躲得遠遠地,僅僅只敢繞著“鷓鷂”幌來幌去地兜著圈子,根本就是一付怯場的樣子。 可是,當羅天賜看到“鷓鷂”的神態時,卻不敢這樣想了。因為“鷓鷂”出場以後,馬上站在當中,不但兩眼緊緊地盯住“猖狙”,身子隨著它的行動,在原地轉來轉去,不敢有半松鬆懈,甚至連頸毛都一根一根地豎了起來,那一付如臨大敵的緊張樣子,實在令人感到有點小題大做。 當然,羅天賜聰明透頂,心裡決不會作這種想法,不過,卻說甚麼也猜不透“鷓鷂”為甚麼會這麼緊張。 時間稍久,終於讓他看出一點眉目來,那頭“猖狙”幌來幌去的動作,開始比較緩慢,看起來倒不怎麼樣,當它幌動的速度,逐漸加快的時候,立即產生扭影,不一會兒功夫就彷彿頗鸛的四周。突然多出一大群“猖狙”,將它給包圍了似的。 不過,羅天賜由於吃過龍鱔精血,目力有異常人,這些幻影,在他的眼裡,僅僅只是一點淡淡的形相,與“猖狙”的真身,始終無法相混,因此,仍舊感覺不出其中的作用,究竟在甚麼地方。 那頭“鷓鷂”可就不同了,最初,它還能盯緊“猖狙”的真身,隨著它的動作,將身子在原地轉動,不受那些幻影的困擾,時間一久,由於“猖狙”幌動的速度,愈來愈快,幻影愈來愈多,就顯得有點照顧不過來了。 終於,在它一個疏神之下,眼睛二化,沒有盯住“猖狙”真身,登時為幻影所迷,再也無法找到“猖狙”真身所在,而露出一付茫然失措的樣子來。 “猖狙”一見時機已至,圈子陡然縮小,當距離近到一撲即至的程度時,立即暴起發難,閃電也似地從背後朝著“鷓鷂”的身上,飛罩過去,“鷓鷂”已被幻影所迷,猶自站在當中,東張西望地在那些幻影中,找尋它的真身,根本不知道“猖狙”已經到了身後,危機已經迫近眼前。 這種情況,自然瞞不過身具異秉,躲在高岩上偷看的羅天賜,由於他在這些奇禽黑獸中,最喜歡這頭“鷓鷂”,見狀不禁大驚,剛好他手裡拿得有一把魚又,考慮也不考慮,馬上對準那“猖狙”,狠狠地擲了過去。 以他平素又魚的準頭,與那一身神力,別說“猖狙”事先毫無警覺,就是已經發現,也不見得能躲得開,那還有不被他扎個正著的道理。 真是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頭“猖狙”的身形,竄了起來,還不到兩丈的光景,就被羅天賜的魚又,扎得一個對穿,連慘號的聲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拍的一聲,從半空裡摔落下來,給牢牢地釘在地面上,掙扎都無法掙扎地,就這麼死了過去。 這一來,他可闖了禍了。 那頭梭況屢戰不勝,早已激怒得差不多了,這會兒眼看有了一次得勝的機會,又讓躲在高岩上的羅天賜,給破壞了,那還不氣得獸性大發。 剛好獸群的位置,緊靠高岩不遠,“狡狙”暴怒之下,竟然放棄與鳥群的爭鬥,倏地一聲狂吼,掉過頭來,朝著羅天賜藏身的高岩上,飛竄而上。 它的身形還沒有撲到岩頂,嘴裡的煙火,早已呼的一聲,對準羅天賜藏身的位置狠狠地嘖了過來。 緊跟著,那些靜伏的獸群,因為“狡狙”一動,也紛紛鼓譟而起,一齊轉過頭來,朝著這片高岩,急衝而上。 霎時,獸蹄敲地之聲大作,就像無數悶雷,在同一時間,突然爆發似的,直震得山搖地動,風雲變色。 那一份兇猛的聲勢,就是身經百戰的沙場老將,也曾嚇得魂飛魄散,茫然不知所措,何況,羅天賜僅僅只是一個小孩呢?他的膽子再大,在這種情形下,也不由嚇得呆了,“狡狙” 的行動,快速閃電,就算他沒有嚇呆,也來不及躲避,這麼一呆之下,那還有不被後睨嘴裡的煙火,燒個正著的道理,隨那一股暖氣,向全身運行。 這一來,舒服的感覺,更加顯著,直待運行七遍以後,感到體力彷彿要發脹了,才適可而止地停了下來。 那股暖氣,也在這時,從他鼻孔裡面,退了回去,登時引起他的注意,不由自主地將眼睛睜了開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他把眼睜開以後,馬上發現自己身無寸縷,躺在一個鋪滿了軟羽的大鳥巢裡,一時之間,不禁楞了一楞。暗自想道:“咦!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被那“狡狙”煙火所傷,跌向岩底去了嗎?怎麼會到了這兒呢?” 不過,他的天資絕頂,繼續一想之下,立即推斷出個所以然來。 一定是自己受傷墜岩之際,為鳥群所救。 鷓鷂為寒鳳,一飛見霜,正好是後睨煙火的克星,怪不得自己會被凍得四肢僵硬,彷彿一塊堅冰。 那虛浮飄盪的感覺,自然是被鳳鳥帶上高空,回巢的現象了。 赤鳳屬離朱,那股鑽進鼻孔的暖氣,一定是它的丹元所化。 想到這裡,馬上翻身坐起,探頭向巢外打量,看看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前導之下,又向早先那片谷地,飛了回去。 落地以後,谷地裡面的情形,只看得羅天賜目定口呆,連舌頭都不由自主地伸了出來。 乖乖,那一份度厲凌亂的景象,可真夠瞧的,不但遍地都是鳥獸的屍體,就是滿谷草木山巖,也都東倒西歪,像是被颱風括過一場似的,顯而易見,他那一魚又,已經引發了一場烏獸之間的大混戰。 不過,可以想像得到,混戰的結果,一定是島群大獲全勝。 羅大賜看清這番景象以後,不禁暗自慶幸地想道:“好傢伙,假如是那些惡獸得勝,我這一條小命,恐怕再也活不轉來呢?” 此念一動,馬上想起家裡父母,登時感到歸心似箭,再也不想在這島上停留了,因此,馬上轉過頭來,向送他到此五鳳說道:“謝謝你們救了我,今天已經不早,我想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們好嗎?” 鳳鳥聽得懂他的話,連忙齊鳴作答,露出一份依依不舍的神態,當他舉步向谷外走的時候,那只鷓鷂更一步一超,系隨著他的身後,跟了過來。 羅天賜本來就很喜歡這只神鳥,見狀不禁心中一動問道:“鷓鷓,你是不是想跟我一起回去,給我做伴呀?” 鷓鷂聞聲,將頭連點,不禁喜得羅天賜蹦了起來,連忙一把將它抱在懷裡,興奮無比地撫著它的羽毛說道:“啊 太好了,鷓鷓你,太好了!” 其餘四鳳,則在爬上高岩,走出谷口以後,方始齊聲高嗚,展翅回飛。 當他回到家裡,把今天的遭遇,向兩老稟告的時候,可把兩老給嚇壞了,從此禁止他單獨出海,說甚麼也不讓他弓到那座魔島上去了。 當然,他真要單獨行動,兩老也管不了他,不過他自從經過秦鵬舉的教化以後,已經懂得孝順,不再是一個任性的孩子,雖然心裡不願,為了不使兩老耽心,也就只好約束自己,不再隨意行動。 可是,這樣一來,他空間的時間,就多了起來,玩嗎?又不願和島上那一群野孩子混在一起,讀書嗎?不但秦老先生的藏書,全都讓他請光了,就是秦先生肚於記得的東西,也全都讓他掏得乾乾淨淨,何況,他也不能一天到晚都讀書呀?因此,他為了消磨時間,就以那次經五鳳丹氣導學到的運氣調息,作為自己無聊時的消遣,結果,愈來愈感到運氣的好處,就乾脆訂為自己每日必修的功課,就這樣練成一身深奧無比的內家功力而不自知,只不過感到身體愈來愈輕,力氣愈來愈大,眼力愈來愈強而已。 這樣又過了好幾年,秦老先生過世,緊接著,羅老實夫婦的壽限,也已經到了,彼此相繼仙逝,登時使得羅天賜成了一位孤兒。 不過,在羅老實臨死之前,卻把他的來歷講了出來,並且把他兒時所帶的項鍊與衣服,全都找了出來,交還給他。這時他方知道自己另有親生父母。 因此,在辦完秦老先和羅老實夫婦的後事之後,他決定離島出外,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根據衣物項鍊的款式判斷,自己的父母,很可能是中原諸省的名門望族,因此諳事一了,立即攜帶那只金色鷓鷂,獨自駕舟北上,準備從羊城登路,一路往北尋找過去。 從羅公島到羊城,海程大約有三四天的功夫,最後一天的早上,當他把漁船駛近海岸,經過一座壁立千仞,高聳入雲的崖岸前時,突然發現船行受阻,一頭似狗非狗的怪獸,前肢攀住船首,兩眼淚汪汪地望著他呱呱亂叫。 羅天賜博覽群書,一見怪獸的形狀,立即認出那是一頭海狗與龍交配所生的異獸,心知此獸不但靈異通神,而且秉性忠義,判斷它阻船二疋是對自己求助,因此友善地走向船頭,試探地問道:“你是不是有甚麼事要我幫忙呀?” 果然他的猜測不錯,當他話音一落以後,那頭怪獸立即將船放開,把頭連點地轉身朝著一旁遊去。 羅天賜也就不再猶豫駕船跟了過去。 結果,在這頭怪獸的引導下,進入了危崖腳下一個很深的巖洞,洞內地面之上,躺著一位須發皆白的儒服老人,已經奄奄一息,快要不久人世了。 羅天賜的先生秦鵬舉,除了滿服經論以外,還是一位歧黃聖手,羅天賜既然得傳所學,在醫道方面,自然也不含糊。只不過缺乏臨床經驗罷了。 當他發現這種情形,一眼之下,立即看出老人的眉色,青中帶紫,完全是一種身中劇毒的徵候。 剛好,他所收服的那只神鳥,又叫吸毒金鷓,天生是一切毒物的克星,這一來,更用不著他去費事,在金鷓丹氣一噴之下,不一會兒功夫,就把這位老人體內的劇毒給化練得乾乾淨淨。 毒盡以後,老人也馬上回醒過來,當他發現自己所中劇毒已解,不但不起來向拯救他的人表示感謝,甚至連睜眼看一看是誰救了他都沒有,嘴裡更一點也不領情地說道:“欸!是誰這麼多事,竟然連死也不讓我老人家得安靜!” 羅天賜沒想到自己救人還救錯了,不禁愕然地望著他說:“老人家,你,你,你這是甚麼意思!” 儒服老人一聽羅天賜的聲音,彷彿是一個小孩,登時顯得太出意外地喊了一聲說:“啊 你是一個小孩!”有點不太相信似的。 羅天賜聽了老人的話,以為他是看不起自己,不禁嘟著嘴說:“哼!小孩,小孩難道就不能救人呀!” 儒服老人似乎一點也沒有聽到他的話,兩眼盯在羅天賜的臉上以後,就像發現了甚麼珍寶一樣,大放異彩,直待把羅天賜看得很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下時,方始興奮地自言自語說: “好資質,好稟賦!可惜現在已經遲了!” 說到這裡,微停沉思一下以後,又接著說道:“看來,只有這樣了!” 接著,又搖了搖頭說:“不行,那樣很可能害了他?可是,不這樣又怎麼辦呢?羅天賜被他這麼一陣自言自語,給弄得如墜五里霧中。大感莫明其妙地問道:“老先生,你老人家怎麼啦!” 豈知,儒服老人一點也不理睬他的問話,卻自顧自地低頭沉思起來。 羅天賜碰了一個硬釘子,也就只好賭氣不再追問。 可是,過了一會以後,又忍不住地問道;“老託生,你老人家究竟怎麼啦!” 這次,儒服老人大概聽到他的話了,馬上從沉思中警覺過來,抬頭望著他很慈祥地說道: “啊 小弟弟,你過來讓我仔細看看好嗎?” 羅天賜依言走了過去,又問一句道:“老先生,剛才你說些甚麼呀!” 儒服老人仍舊不答他的問話,卻用手從頭到腳摸了一遍,同時嘴裡不斷地說:“好,好,好,只有這麼辦,就不會有甚麼關係了。” 羅天賜愕然不解地望著老人,又想再問,老人卻擺了擺手,叫他坐下說道:“小弟弟,我想請你代我辦一件事,你願意嗎?” 羅天賜想了一想說:“甚麼事呀!要是壞事,我可不幹!” 儒服老人微笑地表示贊許說:“好核子,你說得不錯,不過,我老人家請你辦的,不但不是壞事,而且是一件能夠拯救很多人生命的好事,只不過辦起來很難,也很危險!你肯答應嗎?” 羅天賜一聽如此,馬上豪氣幹丈地將小手一拍胸膛說道:“要是這種事,別說是一件,就是千件萬件,我也願意,難有甚麼關係,危險又有甚麼關係。你老人家現在就吩咐吧!” 儒服老人被他的話,感動得連聲音都有點顫動地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好,你真是一個好孩子,不過這件事並不需要你馬上去辦,現在先扎一點根基再說吧!” 羅天賜不禁又給弄糊塗了,茫然地問道:“扎根基,扎甚麼根基呀!” 儒服老人慈祥地望了他說:“好孩子,那你就不用管了,既然我叫你替我辦事,怎得先讓你有辦這件事的本領呀?” 說完,馬上盤膝而坐地說道:“好孩子,你也照我這個樣子,背向著我坐好,有甚麼問題,等下再問好吧!” 羅天賜聽他這麼說法,就有一肚子疑問,也只好暫時不問,馬上依一言背向老人,盤膝坐好再說。 儒服老人等他坐好以後,馬上將手按向他的頭頂,然後叮囑地說道:“好孩子,記住,不論有甚麼痛苦,你都不能亂動啊!” 聲音一落,一股熱力,已至老人掌心,透過頭項,傳了下來,進入丹田以後,立即循著經脈,準備向全身散去!羅天賜有過五鳳導引的經驗,以為這次也與那次一樣,不知不覺又自動引氣,帶動那股熱力,按自己所知的路線,向全身運行。 這一來,立即聽到身後的老人,大感驚異地說道:“噫!這次可走了眼,想不到這核子早已練過內功,而且心法比起老夫還要深奧,既然如此,就乾脆成全他吧!” 話音一頓,熱力突然大增,羅天賜只感到彷彿掉進沸滾的油鍋裡一般,全身又脹又熱,說不出來的難受緊接著全身突然大震,只聽得後頸脊骨之間,拍的一聲輕響,人就被震得昏死了過去。 等到他回醒的時候,變化之大,簡直使羅天賜整個人部傻了。 [注]-“”內的奇麟異獸的名字有一些打不出來,請大家原諒。 |
第 五 章 傍功受托 孺子轉瞬成高手 觀寶覓親 匪徒突襲得線索
當羅天賜被儒服老人傳進一股熱力,引起全身大震,最後終於昏死過去。 可是,當他回醒以後,變化之大,竟然使得他整個人都傻了。 首先,他發現天色已經深夜,昏倒的時間,竟然經過了整整一天!然而,時間雖已深夜,他的目力,卻一點不受影響,對於洞內的一切,仍舊看得清清楚楚,毫無疑問,一定是儒服老人傳進自己體內的那一股熱力,在身上所發生的作用。 因此,他不禁興奮得從地上倏地蹦了起來。 荷!這一蹦,可又把他嚇了一大跳!在平時,一蹦的結果,最多五六尺高,了不起了,這會兒,可有點離譜了,就像是自己的身體,已經經沒有重量似的,竟然蹦得呼的一聲,宛如離弦疾矢一般,閃電也似地朝著洞頂,撞了上去!根本連他轉念的時間也沒有,腦袋已經碰的一聲大響,撞上了洞項的岩層。 緊跟著,只聽得 嘩啦啦 羅天賜的人,也被那一股回撞的力量,震得跌落原地,摔了一個很大的筋斗。 論理,他這一撞,不碰一個頭破血流,腦袋開花,也起碼要鼻青眼腫,頭項給長一個大包才行。 可是,當他從地面爬了起來,摸摸頭項的時候,不但平平整整,沒有一點傷痕,甚至連痛療的感覺,也不怎麼厲害,只不過火辣辣地,微微有點發麻而已。 這一來,羅天賜可真有點呆了,想不到老人那一股熱力,傳進自己的身體裡面以後,竟會產生這麼大的作用,得到這麼大的好處。 飲水思源,使他立刻想到,應該好好向老人叩謝一番才對。 豈知,當他將身體一轉過來,竟然發現那個儒服老人,早已躺倒地面,一動不動地死了過去,並且嘴角還汨汨地流著一絲血水。 這一來,他就像是兜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似的,登時整個涼了半截,不但剛才欣喜興舊的情緒,陡在煙消雲散,而且兩眼更不由自主地湧出無數淚水,悲痛幾乎又昏死了過去。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儒服老人給他這一番成全,竟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傻傻地發了一天呆以後,羅天賜方始緩緩地跪了下來,沉痛無比地喊道:“老爺子,你!你……你為甚麼要這樣呢?你……” 聲淚俱下地才喊了這麼幾個字就再也喊不下去了。 ,然而,這時那位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看來早已死去的儒服老人,卻又緩緩地睜開眼睛,無神地望著跪在他面前的羅天賜,孱弱無比地說道:“好…好孩……子…你……你… 不要難過,我……” 羅天賜一聽老人沒死,不禁又從心裡升起一絲希望,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準備過去為老人施救。 老人見狀,已知其意,連忙將手掙扎地舉了起來,搖了一搖說:“好…孩…子,不要費……事……了,我……的時……間……不多,快留心………聽……我……” 羅天賜這時早已抓住他的手腕,替他按了按脈泉,發現老人不但油盡燈殘,而且內臟都已糜爛,就是大羅金仙下凡,也無法將他救活回來,因此只好廢然地將老人的手放下,悲痛萬分地望著老人說道:“老爺子,你……你這是何苦呢?這樣,叫我怎麼受得了………” 老人無神地搖了搖頭說:“孩子……你…不必……難…過,就是…我不…把真力傳給你……也活不過三天……因為…我……受了很重…的內傷,知道……嗎?” 羅天賜一聽此話,不禁兩眼一睜,恨聲地說道:“啊 有這種事,是誰把老爺子,打成這樣子,告訴我,讓我………” 老人搖搖手說:“好…孩子!仇報…不報,沒有甚麼…關係,只要你……能替…我把… 所托的事辦…到,我…就…瞑目了!” 羅天賜一聽老人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弱,只好不再追問兇手,連忙安慰他道:“既然如此,老爺子就快點吩咐吧!不論事情如何艱巨,天賜只要活著,一定將它徹底辦到!” 老人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好孩…子,我…托你辦的…事情,都詳細寫… 好…在…這裡,不過!你…得發誓,在沒有將這上面的話,做……做到……以前,這個…包包…不要…打開。”邊說邊掙扎著將手從地面摸起兩樣東西,向羅天賜遞了過去。 羅天賜連忙將東西接下,低頭一看,發現那是兩塊從老人身上撕下來的衣襟,一塊折得很緊,裡面不知藏的是甚麼事物,另一塊是散的,上面血跡斑斑,竟然是老人咬破指頭,所寫的一封血書。 不過,他這時可沒有心思細看內容,因為老人的兩只眼睛,正逼切地望著他,在等著他起誓。 因此,他只好先將東西往懷裡一揣,先依言起了一個重誓,讓老人把心安下再說就在他發完誓後,老人的生命,也到了終點,終於兩眼一閉,面含微笑地咽下了最後的一口氣。 羅天賜雖然早已料到,見狀仍舊感到無比的沉痛,又不禁跪倒地上,向老人的屍體,恭恭敬敬地叩了幾個頭,這才站了起來,準備找一個地方,把老人安葬起來。 這時,他才發現那只老人所養的怪獸,早已用爪在地面扒好了一個大洞,兩眼淚汪汪地向他靠了過來,顯見老人死前,已經對它有所吩咐。 羅天賜見狀,也就不再另找他點,立即將老人的屍體,很小心地抱了起來,移入那個洞裡,然後人獸合力,將洞填平。 事情做好以後,羅天賜這才將老人的血書,重新取了出來細看。 豈知,當他把那塊衣襟打開一看的時候,可又傻了眼了。 (圖檔不清楚,缺一行)的經過,竟然一字未提。 更糟糕的,就是老人托他所辦的事,也沒有交待,僅僅畫了一組步法圖解,要他先在此地練熟以後,方準離開。然後帶著那頭怪獸,到九疑山區,瀟水的上源,去找一個名叫“龍潭隱闕”的洞府,進入洞府,方始能把那塊包好的衣襟打開。 可是,那個“龍潭隱闕”究竟是甚麼樣子,確實地點在那兒,就是老人自己,也表示弄不明白,或許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地方,都說不定。 像這樣的說法,豈不成了廢話嗎?萬一那個“龍潭隱開“不存在的話,所托之事,豈不是永遠無法辦起了嗎?羅天賜雖然聰明絕項,也不禁給弄糊塗了,假如不是已經發了誓,他可真忍不住把那個布包,提前打開來看個清楚不可。 羅天賜呆了半天,實在想不透其中的道理,只好讓它暫時裝在悶葫蘆裡,先按照血書上的吩咐,一步一步先做下去再講。 那一組步法圖解,非常複雜,不過,以羅天賜的聰慧來講,這倒難不倒他,不過三天功夫,就已運用自如,由於他根本不懂什麼叫做武功,自然想不到這組步法,竟會是一宗深奧無比的曠世絕學,因此練熟以後,除了感到步履輕快,身體的反應,較以往靈敏多以外,仍舊想不透老人一定叫他練好以後,才準備離閉的道理何在。 直到他離開巖洞,棄船登岸以後,在一件意外事件中,才發現這套步法的妙用。 這也是他穿得這麼破爛,看起來像個叫化子的原因所在。 原來,他上岸以後,因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人海茫茫,真不知道該怎麼樣去找才對最後,他發現那條有關自己身世的項鍊,製作的形式,非常特殊,終於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笨辦法,決定把它掛在身前很明顯的地方,說不定可以引起別人的注意,從中找出一點眉目來。 豈知,他的想法固然不錯,但事實上,未見其利,卻先受其害。 不錯,那條項鍊的形式特殊,頗為引人注意,但那塊富貴牌上所鎊的寶石,更使得人垂涎。 當他上岸沒有多久,就讓盤據在羊城附近的一窩小賊給看上了,一到郊外,就遭到他們的攔劫,羅天賜並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一看那麼多大人,拿力拿槍地要愴他的東西,心裡登時慌了,就像一頭受了驚的兔子一樣,馬上拔足就逃。 但對方早已將四方八面圍了起來,封死了所有退路,不論往那兒跑,都碰到有人結果,對方空有那麼多人,仍舊沒有碰到他一點衣角,很輕易地就衝出了包圍圍,慌不擇路地給逃開了。 至於那頭怪獸,與那只吸毒金鷓因為主人沒有發令攻擊,也只好跟在他的後面,一起落荒逃走。 百粵在以前還是一片沒有怎麼開花的鑾荒地區,山巒起伏,地勢崎嶇,可以說得上到處都是險阻。羅天賜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慌不擇路,雖然衝出那窩小賊的圍,卻在一個失神之下,掉進了一個蛇窟。 結果還是仗著那套步法的妙用,始終沒有讓毒蛇咬著,等到怪獸與金鷓趕到,才把蛇窟裡面的毒蛇,全部殺死,檢回一條小命。 不過,身上的衣服,經過這麼一來,早已被荊棘泥沙,弄得又破又燜,成了一個十足的小叫化了,而隨身攜帶的換洗衣服,也掉在蛇窩裡,被蛇屍弄髒了,無法再穿更糟的是,他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一點也不如金錢的用處,離島的時候,除了帶著幾件換洗衣服以外,竟然忘了帶錢,吃的東西,可以獵取飛禽走獸,倒還不難解決,住也只要隨便找一個能夠躲避風雨樹穴山洞,也不成問題,穿的卻只好將就著身上的破衣,混下去了。 也正因為如此,每天需要找尋安身之處,才讓怪獸在無意之中,獲得一顆靈芝,引起山神廟的這一場變故。 羅天賜一口氣把自己的經歷,說完以後,不禁聽得寒泉玉鳳羅蓮馨與妙手悟空孫天齊兩人,驚奇萬分,幾乎不敢相信地望著他說:“啊! 竟會有這種事情,簡直就像神話嘛?” 兩人同聲說完這句話後,妙手悟空忽然像是想起了一件甚麼往事似的,突然啊了一聲說道:“咦! 有關恩主父母的事,老奴倒想………” 羅天賜一聽此話,不禁兩眼笑放異彩,猛然跳了起來,一把將他的手抓住,興奮地追問道:“孫老,“這麼說來,你………” 沒想到他這麼一抓,不自覺地用上了一點真力,登時痛得妙手悟空大叫一聲喊道:“哎喲!”羅天賜還不知道是自己把抓痛,連忙問道:“孫老!你怎麼啦!” 妙手悟空這時已痛得冷汗直流,根本答不上話來,幸虧寒泉玉鳳心靈,見狀已知究竟,趕緊開口向羅天賜說道:“天賜,你的手!” 妙手悟空聽了此話,不禁捧著他那只紅腫得彷彿饅頭似的手腕,感到哭笑不得地苦著臉說:“恩主,幸虧你沒用力,否則,我孫大的腕骨,伯不早就斷了。” 寒泉玉鳳是一位內家絕項高手,一想之下,馬上明白其中關係,因此一面找出自己的療傷聖樂,交給妙手悟空使用,一面解釋地說道:“天賜,大概你自己也不知道,你的內力,恐怕已經超過一甲子以上了吧!同時,運氣使力的訣竅,也可能沒有學過,對嗎?” 羅天賜茫然不解地問道:“甚麼是內力,又甚麼是運氣使力的訣竅呀!” 寒泉玉鳳耐心地為他解釋說:“你受五鳳丹氣所引而經常練習的功夫,就是武功上的內家心法,那位儒服老人送進你體內的熱力,更是佛門開頂輸功的大法,活用體內那一股真氣使之化為力量,大小由心的訣竅,就是運氣使力,知道了嗎?” 羅天賜這才恍然大悟地說:“啊! 這麼說來,我早就會武功羅!” 寒泉玉鳳不禁笑了一笑點頭說道:“那還用說,你不但已經學會了武功,以你這身內力來講,現在武林中間,能夠高過你的,恐怕還有限得很呢?只要你懂得運氣使力,再學上幾套招式,保證一般所謂武林高手手,很難打得過你!” 妙手悟空這時已將手腕的傷勢,治得差不多了,聞言也不禁捧口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那位徐老前輩,傳給你的步法,也可能是武林中間很難得到的一項絕藝,即令你不懂得運氣使力,不會一招一式,別人恐怕也打不著你!” 羅天賜不禁呆呆地說道:“真的!嗯,怪不得那些搶我東西的人,根本就抓不著我羅,可是,運氣使力的訣竅,和甚麼招式,要怎麼才知道呢?” 寒泉玉鳳聞言,連忙接口說道:“武功之道,首重內修,你已經有了這麼深厚的基礙,其他的東西,學起來就容易多了,假如你願意的話,我倒懂得一點,馬上就教給你好嗎?” 羅天賜間言欣然色喜,正待聞言討教,忽然想起父母的事來,又猶豫了一下問道:“姑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學會?” 寒泉玉鳳想了一想說:“那當然不是一兩天的事,不過………” 羅天賜一聽他這樣說法,馬上搖了搖頭說:“這樣的話,暫時我不想學!” 寒泉玉鳳本來想把他引進自己的師門,聞言不禁一楞,微微感到有點失望地說:“那為甚麼?” 羅天賜說:“我現在要找尋父母,沒有時間,那些只有等到我找到父母後再說了!” 寒泉玉鳳一聽是這麼回事,不禁感到非常欽敬,只好暫時收起將他引進師門的念頭,點頭表示贊許地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強了,不過,那運氣使力的訣竅,倒用不著花多少時間,先學會了這個,也免得下次再把人的手腕抓斷,你大概同意吧!羅天賜高興地點頭說:“只要不花太多的時間,那我還有甚麼不願意的,姑姑,我現在先謝了,等我問完孫老的話後,你就教給我好嗎?” 妙手悟空一聽此話,自然知道他想問的是甚麼,馬上接口說道:“恩主,你那條項鍊和小時所穿的披風,是否可以讓老奴先過一下目!” 羅天賜連忙點頭說:“那當然可以!” 說完,馬上將項鍊從頸上退了下來,同時從貼身取出一個小小的包袱,把那件兒時所穿的紅色披風,找了出來,一起遞給妙手悟空,又關切地問道:“孫老,你知道它們的來歷嗎?” 妙手悟空接到手裡,仔細地看了一看,神態登時顯得有點激動地說:“不錯!就是這兩件東西,難道恩主的父母會是………” 羅天賜一聽之下,馬上迫不及待地問道:“是誰?是誰?你快點告訴………” 但妙手悟空卻又突然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說:“不對!那怎麼可能呢?” 這時,寒泉玉鳳也看清楚了這兩件東西的樣子,表示無限驚訝地說道:“咦 !這不是傳言中的九寶鎮邪與火浣衣嗎?” 妙手悟空點頭說道:“女俠說得不錯,正是這兩件寶物!”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從山神廟的屋頂之上,飄下一陣異香,妙手悟空江湖經驗豐富,香味一入鼻孔,立即感到不對,馬上高聲喊道:“不好!這是迷神香,快閉………” 然而,他的警告已經遲了,羅天賜與寒泉玉鳳兩人,早已吸進了不知多少,再想閉氣,也來不及了。 他自己更因大聲說話,吸進的香氣更多,因此,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神志昏迷地倒了下去。 緊跟著,羅天賜和寒泉玉鳳也兩眼一化,先後昏倒在地。就是那頭怪獸,也沒有例外。 手往下一探,妙手悟空手裡的兩樣東西,早已讓他奪了下來。 可是,當他站直身子,霍地轉過身來,準備向羅天賜伸手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團金影,向他飛撲而至!這一點似乎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禁嚇得身形往後猛退,駭異地驚叫一聲喊道:“咦!居然還有不怕迷神香的!” 話聲一落,似乎已經看清那團撲來的金影,是甚麼東西,登時將手一揚,大喝一聲喊道: “***,原來是一頭扁頭畜生,看老子活劈了你!” 揚手之際,金影早已撲到,兩下碰個正著!登時,只聽得 拍的一聲,金影一翻而退,正是羅天賜所收服的那只吸毒金鷓,此時只見它一身羽毛,零亂不堪,精神顯得非常萎頓,幾次振翅,都沒有飛起,看樣子已經吃了大虧可是,那道人影,卻從嘴裡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猛然一個翻身,連看都不敢回頭再看一眼,電也似地往廟外急飛而逝,一幌之間,就不見了影子,而且連他返身的時候,當的一聲,掉落一塊東西,似乎都不知道,顯見心已怯,也沒有討到好處!金鷓吃虧雖大,復原也快,沒有多大一會兒,終於又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 不過,這時那道人影,怕不早已遠遁到幾千里路以外去了,它如想展翅追擊,那當然是辦不到了。 因此,它恢復精神以後,連看都不向廟外看一眼,卻把嘴一張,呼的一聲,吐出一股黃色丹氣,分別向看昏倒在地三人的鼻孔裡面,鑽了進去。神物通靈,於此可見一班。 經此一來,三人不一會兒,就先後回醒過來。 妙手悟空醒得最晚,但反應最快,剛把眼睛睜開,就發現自己手裡拿著的東西,已經不見了影子,登時急得蹦了起來喊道:“完了,東西被人搶走了,這可怎麼辦呢?這可怎麼辦呢?” 寒泉玉鳳一聽,好像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連忙問道:“孫大俠,甚麼東西被人搶走了!” 妙手悟空哭喪著臉說:“欸!還不是恩主交給我看的那兩樣寶貝嗎?” 形之於色,羅天賜反而轉過來安慰他道:“孫老,東西已經丟了,急也沒有用,如果我不是要仗著它們去找父母的話,丟了就丟了,也沒有甚麼關係,你又何必那麼難過呢?” 羅天賜愈是這樣說,妙手悟空的心裡,愈是感到難過地說:“欸!老奴實在該死!假加不是老奴要恩主把東西拿出來,這臭賊又怎會知道恩主身上,藏得有這兩件寶物呢?欸,真是六十歲倒繃孩子,栽到家啦!” 寒泉玉鳳比較冷靜,見狀不禁提示地論道:“孫大俠,東西丟了,急沒有用,倒不如想辦法找回來,才是正經!” 妙手悟空連忙點頭說道:“對!對!可是!可是………” 說完兩個對字以後,猛然想起賊人是誰,都不知道,那又怎麼個找法呢?因此說著說著,就說不出下文了。 倒是寒泉玉鳳比較有點主見,又接著說道:“我們不妨先找找看,也許能找出一點線索,那時事情不就好辦了嗎?” 羅天賜和妙手悟空一聽連稱不錯。 於是三人立即展開行動,分頭找了起來。 結果,羅天賜的目力最強,一眼之下,就讓他發現在廟門附近的地面上,彷彿有一只帶血的眼珠和一塊金光閃開的東西。 因此,他馬上跑了過去,撿起仔細一看,眼珠觸手尚有微溫,顯見那賊子已被金鷓抓傷,另外的東西,卻是一面金牌,正面雕著一雙聚寶盆,反面則僅僅刻了一個二字,羅天賜想了半天,始終弄不懂那是甚麼意思,這才呼其餘兩人過來問道:“餵,你們快來看看,這是幹什麼用的!” 妙手悟空與寒泉玉鳳兩人,聞聲急奔而至,一見羅天賜手裡那塊金牌,登時臉色一變,齊聲駭叫道:“呀 是搜奇院的!這……這……” 羅天賜一見他們駭異的神態,非常不解地間道:“搜奇院?搜奇院是怎麼回事呀?” 寒泉玉鳳登時皺著眉頭,搖了搖頭說:“欸!東西要是他們給搶去了,就真有點麻煩了!” 妙手悟空也嘆了一口氣說:“欸!我早該想到他們,聞香即倒的迷神香,除了西院以外,還有誰能配製,糟糕,這可怎麼辦呢?” 羅天賜愕然地望著他們說:“有麻煩?那為甚麼?” 僅,事情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坐下來慢慢談吧!” 說完,方始慢慢地向火堆旁邊,走了回去。 妙手悟空跟著轉身回走,同時說道:“恩主,你先聽聽我們講的再說吧!這樣掌故,與你的身世,也許有關呢?” 羅天賜緊步相隨,聞言不禁感到希奇道:“啊 還與我的身世有關,這倒真得聽聽!” 三人回到火堆旁邊坐下以後,寒泉玉鳳首先開口說道:“天賜,假如在江湖多跑幾天,一定可以聽到一首歌謠。” 妙手悟空立即補充說道:“那首歌謠是這樣的:四主據中原,十異霸八荒,名門尊五派,一聖蓋雙強。” 寒泉玉鳳緊接著加以解釋說:“這首歌謠裡面,一共包含了二十二位一流高手。 他們就是:七絕聖手彭希夷伏虎文昌徐天洪幻形武曲郎不韋東方凌煙閣主人蕭自在西方搜奇院人陶篤夫南方摘星樓主人葛祥山北方集古齋主人顏慕回少林掌門慧圍禪師武當掌門涵虛真人華山拿門元貞子娥倨掌門智啟禪師崑崙掌門雲虛處士關外萬毒參容鄒雲飛黑心騎士胡雨真漠外荒漠孤盜鐵木金哈薩飴賊和卓玉姬康藏歡喜喇麻普經活佛東海蓬島仙容祁長壽永晝城主常仔青苗疆獨眼問君屠仁望千媚公主岑嬌嬌在這二十二位高手裡面,論功力,以一聖為首,雙強次之,四主五流約在伯仲之間,十異各有千秋,或毒或淫,或兇或殘,除功力不弱以外,還另有一套看家本領。 其實力,則以西院搜奇為最,不但高手如雲,而且行動詭秘,手段毒辣,誰要惹了他們,那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開他們的報仇,其次就算南摟摘星了,五大門派弟子雖多,比起這兩主來,還要略遜一籌,剛才你撿的金牌,就是西院的信物。你知道嗎?” 羅天賜聽她說完,臉色也不禁微微變了一變,同時感到非常氣憤地說:“搜奇院既然這樣殘暴,難道那些正道的俠士,就坐棍他們橫行,不加理睬嗎?” 妙手悟空感慨地說道:“能夠管得了他們,而又不怕報復的,只有一聖雙強,可是一聖早已歸隱深山,不問世事,誰也找不到他的下落,雙強嗎?十幾年來,也不見了影子,其餘的人,功力最多與他相等,實力則相差不可以道裡計,敢管嗎?何況,在這些高人裡,還有許多與他們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呢?” 羅天賜不禁雙眉猛然往上一揚,深不以為然地說:“義之所在,生死不懼,還問甚麼難管不難管,看來今天所謂正道俠士,也不過是一些沽名釣譽的人,這就難怪他們橫行了!” 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聽了他的話後,不禁都面露愧色,概然地嘆了一口氣說:“欸,話固然不錯,但這年頭,真正能拋得開自家性命,義無反顧的,又有幾人呢?其實,這樣的人,也並不是沒有,但無異螳臂擋車,結果都非常的慘,這一來,還有誰敢冒失出頭,不過,我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如果有人的武功,高過他們,出頭討伐的話,一定不會孤獨的。” 羅天賜聽了此話,也不由默然不語,但暗中卻下了一個決心,找到父母以後,一定要把武功學好,替武林主持正義,不過,這時他卻不願再談下去,因此把話題一轉怎麼回事?” 妙手悟空說道:“因為據我所知,九寶鎮邪與火浣衣,都是西齋主人顏大俠的東西。” 羅天賜不禁欣喜地說道:“這麼說來,我的父母應該………” 伊妙手悟空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搖了搖頭說:“那不可能,因為顏大俠根本就沒有結過婚呀?” 寒泉玉鳳也馬上附和地說道:“對呀!顏大俠根本沒有結過婚,這兩件寶物又怎麼到天賜的身上來呢?那豈不是太奇怪了嗎?” 羅天賜聽得微微一楞,但瞬即釋然地說:“啊!原來如此,這倒沒有關係,我只要去找顏老先生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寒泉玉鳳搖了搖頭說:“去問顏前輩!辦不到了!” 羅天賜愕然地問:“為甚麼?” 妙手悟空立即搪著解釋說:“因為西齋主人,在二十年前,就已失蹤了!” 羅天賜登時大為洩氣,但微恩片刻,彷彿感到不對地說:“失蹤了二十年,我現在不過十多歲,難道………” 寒泉玉鳳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已知道他的意思,因此馬上岔嘴進來說道:“你認為他失蹤以後,仍舊可以結婚對不對,那是不可能的?” 羅天賜不禁大為不解地反問道:“那為甚麼?” 寒泉玉鳳突然臉色一紅,答不上話來。 妙手悟空見狀,連忙代為回答道:“恩主,顏大俠是一個寺人,知道了嗎?” 羅天賜這才恍然地說:“啊 原來如此,那可怎麼辦呢?” 說完以後,不禁大感頹喪!寒泉玉鳳想了一想”,突然向妙手悟空發問道:“孫大俠,你記不記得,顏大俠是怎麼失蹤的!” 怎麼失蹤的!” 妙手悟空說道:“這個誰不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當初顏大俠得到這兩件東西的時候,由於消息外洩,引起了很多人垂涎,最後被搜奇院的人,圍困在山東濱海的勞山,結果卻撲了一場空,顏大俠突然神秘失蹤,從此不見了影子!” 寒泉玉鳳點頭說道:“不錯,不過我們想想看,顏大俠並不是神仙,怎會無緣無故地不見人了呢?” 妙手悟空搖了搖頭說:“錯固然是不錯,但在搜奇院的包圍下,決不可能逃遁?否則,也不會感到奇怪了!” 寒泉玉鳳說:“正因為如此,我才感到有研究的必要了!” 羅天賜聰明絕頂,登時心中一動說:“會不會是搜奇院有人把他放了!” 寒泉玉鳳點頭說:“天賜說得不錯,除寸內奸以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顏大俠根本就讓他捉去了,也許因為顏大俠早已暗中將寶物寄存他處,搜奇院為了逼問口供,和封鎖消息,故意對外宣稱顏大俠神秘失蹤,難道就不行嗎?” 妙手悟空眼中突感一亮說:“女俠說得很對,此事大有可能,否則,顏大俠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兒實在令人費解!” 羅天賜卻有點不大同意地說:“難道別人會想不到嗎?” 妙手悟空說道:“回為那次參加包圍的,除了搜奇院以外,還有其他的人,那些人也這樣說,所以大家都不疑心!” 羅天賜說:“那麼現在又怎能………” 寒泉玉風馬上解釋說:“也許當時那些人被收買了,或是受著某種威脅,所以才附和他們的說法。” 妙手悟空立即恍然若有所悟地說:“對!對!這些人以後不是神秘失蹤,就是被人殺死,一定是搜奇院主事後下的手!” 寒泉玉鳳點頭說道“正因為如此,我才敢這樣判斷,不過,如果不是他們今天搶走這兩件寶物,我可能還不會想到這一方面去了!” 羅天賜聽到這裡,不禁重重地哼了一聲說:“哼!不管是那一項原因,顏大俠的失蹤,都與搜奇院有關,這麼看來,要明暸我的身世,恐怕只有從他們這方面追查了寒泉玉鳳望了他一眼說:“事實正是如此!” 妙手悟空也說:“哼!就算沒有這種關係,我們那兩件寶物,也不能讓他們平白搶去呀! 何況,那兩件寶物,還與傳聞中的黃石秘岌有關,如果讓他們找到了那部秘岌,天下恐怕更沒有人能夠制服他們了!” 羅天賜一聽,不由心裡大急道:“啊 還有這回事,那得快追!” 寒泉玉鳳說道:“現在馬上就要天亮了,急也不在這一時,同時對方身手都很高,你連運氣使力的訣竅都不懂,就是追著了,又能怎麼追,還是趁著這一會功夫,讓我先傳你一點運氣使力方法與幾招簡單的擒拿法,等天亮以後再說吧!” 羅天賜連忙點頭說:“好!姑姑!你就快點告訴我吧!” 於是寒泉玉鳳一面口講,一面以身示範,告訴他如何運氣,如何控制力量的收發,如何使力的一些訣竅。這本來就是一項書龍點睛的事,以羅天賜的聰明,加上他那一身神奇的內力,那還不是一學就會,轉眼完全領悟了。 至於擒拿手法,雖然複雜一點,在羅天賜說來複雜有甚麼了不起,最多三遍,就讓揣摹得清清楚楚,絲毫不差,這一來,可把寒泉玉鳳給喜壞了,登時踩傳了他一套掌法,與一本劍招,結果仍是一教就會。 妙手悟空見狀,也不禁技癢,把自己的絕藝空空手法,一併傳授給他,這項手法,他自己起碼學了四五年,方始心領神會,但在羅天賜的眼裡,卻仍舊一點不感到困難,僅僅只花了半個時辰,又讓他學會了。 妙手悟空和寒泉玉鳳不禁全都驚奇得呆了,寒泉玉鳳更不由暗自想道:“像他這種天資,誰夠資格作他的師傅,如果我把他引進自己的師門,豈不糟蹋了他的智慧,看來我不能太過自私,這個念頭算了吧!” 羅天賜學完兩人所較的那幾樣武功以後,看到他們出神的樣子,不禁感到奇怪道:“咦! 姑姑,孫老,你們怎麼啦!是不是我練得有點不對!” 妙手悟空首先定過神來,連忙說道:“對!對!對極了!像恩主這樣的天資,要學武功,根本就用不著找甚麼師父了,只要在對敵的時候,留心一下,天下的絕藝,怕不給你全都學去了!” 寒泉玉鳳也大有同感地說:“不錯,這確是你學武功的一條最佳的途徑,這一來,我們倒得多找幾個高人鬥鬥啦!” 羅天賜被他稱讚得怪不好意思地,反而有點不太相信地說道:“真的!別騙人吧!我根本沒有感到我有甚麼進步嘛?” 寒泉玉鳳不禁哈哈一笑道:“天賜,現在你沒有對敵,自然感覺不出來,老實說,以你現在所會的這幾套的招式,配上你那已經能夠控制的神奇內力,恐伯已經比我們還要強啦!” 羅天賜依舊不太相信地說:“那有這麼快,昨天我還不懂一點武功,今天就比你強了,我才不相信呢?” 妙手悟空也不禁笑了一笑說:“恩主,我們確實沒有騙你,其實你的基礎早就打好了,只不過不知道應用罷了,就好像一個有錢的人,忘了把錢擺在甚麼地方了,所以看起來很窮,但現在錢已經找到了,那豈不是馬上就成了富翁了嗎?” 寒泉玉鳳更興奮地說:“孫老,你這個比打得太對了!天賜,假如你不相信的話,你不妨照我所說的運氣使力訣竅,貫住八成真力,用柔勁向廟門口那只石獅,遙按一下試試!” 羅天賜依言舉手向四五丈外,豎立在廟門口的石獅,遙按過去,可是,那頭石獅,在他遙按一掌以後,一點變化也沒有發生,因此,他不禁懷疑地望著寒泉玉鳳說:“姑姑!並沒有甚麼不同嘛!” 妙手悟空也不禁感到奇怪地望了寒泉玉鳳一眼。 寒泉玉鳳卻一點也不奇怪地說道:“天賜,你先別問,再運兩成真力,以剛勁發出,繼續按上一掌,你就知道了!” 羅天賜又依言作了!登時奇蹟出現,掌勁一吐之下,只聽得呼的一聲,那頭石獅,瞬即化成一團白霧,那團白霧,又像是遇到一陣暴風似的,方始出現,立即隨風遠刮,一幌而散,那頭石獅,從此再也看不到影子了!這一來,不但羅天賜和妙手悟空,全都驚得楞在那兒,說不出話來,就是寒泉玉鳳,也彷彿大感意外地發起杲來,好半晌,方始驚異地喊道:“啊 想不到你的內力,已經高到化石為粉的程度,竟然比我預料中的,還要來得高,就是那首歌謠中的十異,恐伯也不過如此,又豈止比我們兩人強上一倍而已!” 羅天賜這時早已定過神,不禁高興得抱著妙手悟空,跳了起來喊道:“啊 這是真的,那太好啦!” 妙手悟空也反手抱住說道:“確實太好了!太好了!本來我還耽心遇到搜奇院的人,也是白搭,這下可不用怕他們了!” 這時天色已經太亮,羅天賜被他這句話提醒了,連忙鬆手說道:“對!我們現在就去追那個傢伙,順便偷學他幾招式走吧!” 說完,馬上動手收拾東西!不過,寒泉玉鳳卻皺了皺眉地說:“現在固然是不用怕了,可是,那傢伙逃向那個方向,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個追法呀?” 羅天賜不禁一呆,但瞬即雙眉一舒說道:“沒有關係,我有辦法!你們快點收拾東西吧!” 三人所帶,除了武器和一兩件隨身衣物外,並沒有甚麼好收拾的,那還不是一下就好,這時,羅天賜早已一手抱起那只金鷓,同時將那顆帶血的眼珠,送到肭龍的鼻子前面,讓它聞了一聞說:“呱呱!帶路,去找這個傢伙去!” 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這手恍然地說道:“原來它還有這個本事,那就難怪你說沒有關係了!走吧!” 呱的一聲,異獸早已在他說話的時候,衝出廟門,朝著北方,急奔而去。 三人見狀不敢遲疑,馬上隨後緊追,一陣急趕之下,呱呱已把他們引到深山裡面”向一片高可及人的芳草叢中,鑽了進去。 當他們跟進以後,方始發現裡面,還穩藏得有一個極乾燥的大巖洞,呱呱這時早已不見了影子,顯見業已鑽到洞裡面去了。 三人做夢也想不到那搶東西的傢伙,會躲在這裡面,不禁暗自想道:“好傢伙,怪不得他們的行動神出鬼沒,假如不是呱呱帶路,誰能找得到他們藏身之處,那才怪呢?” 由於已經到了地頭,三人可一點也不敢大意,馬上小心翼翼地向洞裡掩了進去!可是,當他進去以後,定睛一看之下,又不覺全都變得傻了! |
第 六 章 惡賊盜寶 報應臨頭反亡身 少俠試技 啼聲初試震群兇
不錯,這個洞裡確實藏得有人,但這個人早已死去多時,連屍體都僵硬了,由於死者的臉上,少了一顆眼珠,證明他正是自己三人追查的對象。 可是,這傢伙僅僅被金鷓抓瞎一隻眼睛,應該不致於死,那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呢?因此,他們一呆以後,立即意識到有點不妙,馬上動手檢查死者的遺物。 果然不錯,那兩件寶物,早已不在死者的身上,就是洞裡每一個角落裡,也找不到影子,這一來,三人又焉得不傻!不過,事已至此,只有從死者的死因上去研究,看看是否能發現甚麼線索。 於是他們又馬上檢查死者傷痕,發現是被人背後一掌,給打死的,掌力普通,並沒有甚麼顯著的特徵,可以判別那位下手的人,是那一派的,事情仍舊沒有半點眉目,這一來,他只好滿懷失望的站了起來,準備離去!走的時候,羅天賜不忍死者屍骨暴露,提議加以掩埋,其餘兩人也應到人死不記仇,馬上點頭同意。 結果,當他們搬動屍體,準備移往洞外加以埋葬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死者所躺的地面上,有兩個用指力刻劃的模糊字跡,細加辨認,才發現是“摘星”二字。 寒泉玉鳳不禁感到非常奇怪地說:“摘星!殺死他的人,莫非是“摘星樓”的,可是,他躲藏的地點,這般隱祕,得寶的時間,又在深夜,又怎麼會被他們知道消息,找到這個地方呢?” 羅天賜說道:“管他是怎麼找到的,只要知道劫寶的人,是摘星樓的,事情就好辦了! 我們還是趕快把人埋掉,再繼續追查吧!” 可是,當他們把屍體抬出洞外,方始開始挖洞的時候,忽然聽到衣袂翻空之聲,似乎有人朝著這兒,飛馳而至。 來人的速度好快,他們方始聽到聲音,還沒有想到怎麼辦,就已看到二個一矮,一胖一瘦,四個蒙面男人,與一個身段窈窕,婀娜多姿的蒙面少婦,運用草上飛的功夫,從茅草上方,飛越而下。 五人一到,就看到擺在洞口前面的屍體,與正在挖洞的羅天賜等人,立即臉色大變,霍地散了開來,採取包圍的形式以後,那個高的方始大喝一聲喊道:“好呀!怪不得巡風二號的靈鴿,會無故自行飛回,原來人已經讓你們給害死了!哼!好大的膽子!” 緊接著,那個少婦可能已經看清了寒泉玉鳳幾人的面貌,也冷笑一聲說道:“哼!原來是雪峰雙英中的羅女俠與號稱神偷的孫老大,嘿嘿………就是你們的師門,也不敢輕易向我們生事,想不到你們卻會這麼大的膽量,嘿嘿……!” 少婦的冷笑聲音,還沒有停止,那位站在當中的大胖子,又已將臉孔一扳,眼露殺機地盯著三人,陰陰地說道:“嘿嘿嘿嘿,你們知道惹上搜奇院的結果,是甚麼嗎?” 這五個傢伙,一上來就一個緊接一個的亢聲叱呼,簡直就不讓人有答辯的餘地,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況,羅天賜等人,早已存心要鬥鬥他們了呢?因此,羅天賜首先忍耐不住,小臉一板,馬上準備反唇相譏,寒泉玉鳳卻另有用心,見狀連忙拉他一把,搶先開口說道:“諸位硬指我們的殺害貴院手下的兇手,未免太武斷了吧!” 大胖子一聽此話,彷彿感到大出意外地說:“甚麼?你們不是兇手!” 那位少婦卻不太相信地說:“老大,別聽他們的鬼話,這兒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其他的人了,何況,現在擺明著想毀屍滅跡,兇手不是他們,還會有誰?” 妙手悟空聞言,不禁冷笑一聲說:“真是好心沒有好報,我們不忍死者屍骨暴露,替他掩埋一下,卻落了一個毀屍滅跡的罪名,你不想想,傻瓜才會把人埋在洞口!” 寒泉玉鳳生恐妙手悟空把話說僵,馬上接口說道:“你們如果不相信的話,反正我們已經被你們包圍住了,又逃不走,何不派一個人進洞去看看,那不就明白了嗎?羅天賜年紀太小,還不明白她的用意,見她這般軟弱地委曲求全,忍不住感到有點生氣地向她質問道: “姑姑!你這是怎麼啦!” 寒泉玉鳳連忙答道:“天賜,不要多說,我們可犯不著替別人背黑鍋呀!” 五個蒙面人聽了他們彼此之間對話,不由有點信了,那個大胖子馬上朝矮子揮了揮手說: “老四,你就進去看看也好。” 矮子聞聲點頭應是,馬上像一陣風似地向洞裡鑽了進來,不一會就跑了出說道:“老大,巡風二號臨死之前,用指力在地面上刻了摘星兩個字,不知是甚麼意思。” 大胖子登時大感意外地說道:“摘星?會是南樓的人殺害的,奇怪,這不可能呀?” 那位少婦馬上陰笑一聲道:“老大,這還不明白呀?分明是別人嫁禍東江之計,那兩個字,他們難道不會刻嗎?你也未免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大胖子彷彿如夢初醒,大表同意地說:“對!對…倒是五妹比較聰明,我說羅!南樓早已暗中與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那位少婦突然重重地咳了一聲,大胖子立即警覺失一言,不禁臉色大變地馬上住口,但前面的話早已出口,收不回來,就是一再往下說,明眼人早已聽出是怎麼回事!因此,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兩人,也跟著不由自主地臉色大變,因為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南樓與西院之間,竟然有了勾結,這一來,江湖上面,還有誰的勢力,能鬥得過他們。 大胖子一見他們的臉色,更顯得志思不安起來,寒泉玉鳳不由心中一動,馬上冷笑一聲說道:“哼!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鎮邪九寶與火浣衣兩件寶物,那個見了不眼紅,這有甚麼好奇怪的了!” 五個蒙面人一聽此話,登時心神大震,幾乎不約而同地齊聲喊道:“甚麼!鎮邪九寶和火浣衣出現了,你們怎麼會知道的!” 妙手悟空也是一位玻璃心肝的人物,一見五個蒙面人的神態,立即體會出寒泉玉鳳的用意,在破壞他們的勾結,因此也跟箸令笑一聲道:“我們怎麼會知道的?它們來就是老夫主人的東西,讓你們這位甚麼巡風二號,用卑鄙的手段,給偷走了,結果,轉眼之間,又讓別人奪去!反倒自己的命都送了,那可真是報應了!” 那位小婦聞言,不禁有點不太相信地說道:“它們本來就是你主人的東西?我好像記得,北齊顏老鬼素來獨來獨往,甚麼時候用過你這位奴才呀!” 妙手悟空又冷笑了一聲論:“我甚麼時候說過我的主人是顏大俠?” 大胖子馬上接口說道:“誰不知道這兩件東西,最後的得主是顏老鬼,你的主人不是他還會有誰?” 寒泉玉鳳冷冷地接口說道:“別忘了顏大俠已經失蹤二十年啦!” 少婦這下倒有點相信地說道:“看來像是真的了,不知道哪位是老偷兒的主人!” 羅天賜忍不住挺身而出道:“是我!怎麼樣?” 五個蒙面人不禁同時哈哈大笑,輕蔑地望了他一眼說:“是你這個小叫化子!哈哈哈哈………” 羅天賜登時小臉一板,氣鼓鼓地說道:“小叫化又怎麼樣?總比你們這一批有臉見不得人的傢伙,要光明得多!” 大胖子突然兩眼一瞪,厲聲地說道:“哼!小鬼的膽子,倒是不小,今天的閒話說得太多了,不管你們說的真是假,反正今天你們不用想活著離開!快點動手自裁吧!如果等我們動起手來,那就有你們的樂子瞧的了!” 羅天賜傲然地回瞪他一眼說:“說大話也不怕風閃了舌頭,你以為塊頭大就了不起了,是不是!哼!教我們自裁,我看,還是你們自己先裁個模子,給我們看看吧!” 大胖子真氣得混身發抖,可是,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勝之不武,因此,僅僅把手朝那個矮子一擺,重哼一聲說道:“老四,你去把那小鬼的蛋黃,給掏出來,看他還敢胡言亂語吧!” 矮子似乎感覺到有點不太願意向前跨了一步,不屑地望了羅天賜一眼說:“像這種乳臭未幹的小毛孩,也得勞動四太爺的手,真是沒勁!小鬼,你過來,讓我送你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吧!” 羅天賜還沒有答話,妙手悟空早已搶先一步,向前走了過去說:“像你這樣的三寸丁,也值得勞動老夫的恩主嗎?那才真是沒勁呢?也罷,既然你活得不耐煩了,老夫就代主人,將你打發也是一樣!” 矮子最恨人家喊他三寸了,氣極之下,連話說不出來,因此,乾脆一個箭步,擇了過去,揚掌就打!一口氣之下,就讓他劈出了十七八掌,速度之快,招式之狠,可算令人看著有點膽寒。 妙手悟空只顧得口頭上調侃對方,沒想到矮子會悶不哼聲地來上這麼一手,登時被弄得手忙腳亂,節節後退,幸虧他擅長的就是小巧功夫,總算七閃八躲地讓開了這十七八掌,但情形卻顯得非常狼狽,如果矮子再繼續這麼攻下去的話,在先機已失的情況非吃一點虧不可! 豈知,那個矮子先性非常狂妄,一見妙手悟空那付狼狽的樣子,彷彿胸中那股惡氣,已經出了,不禁志得意滿地冷笑一聲說道:“哼!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能耐,只知道閃躲,連還手都不敢的腳色,也算是個人物,我真不知道那天南三兇的名號,是怎麼闖出來的!” 人在說話分神之下,手腳之間,不自覺地慢了許多!妙手悟空號稱天南三兇之一,豈是那麼好對付的,矮子的藝業,雖然不錯,但在突出不意的情況下,連攻了十七八掌,仍舊沒有傷到抄手悟空半寸,顯然見比妙手悟空,差上一籌,就是他手腳不慢下來,妙手悟空最多拚著受一點輕傷,馬上就可以將局勢扭轉過來!現在手腳突然一慢,妙手悟空自然更不肯放過機會,馬上身法一變,空空手法,立即趁虛而入,朝著矮子的身上,東摸一把,西抓一把展開反擊!同時嘴裡喊道:“嘿嘿!誰說老夫不敢還手!只不過你那身臭皮肉,老夫看了有點噁心,不太願意動手罷了,既然你感到混身發癢,我老人家於心不忍,就給你止止癢吧!” 矮子先機一失,登時顯出有點不濟來,偏巧妙手悟空生就的一付捉狹脾氣,不但動手還攻,而且嘴裡還不斷地嚷叫道:“呵!人矮蹄膀組,燒起下酒,倒蠻不錯的!“這塊胸肉也不壞,擺在屠案上,大概還能賞得出價錢!” “哎!真可惜,背上這塊肉的皮,怎麼長得這麼厚,換在臉上,那該多好!” 大凡生性狂妄的人,氣量也好不到那裡去!矮子在他麼這一調侃之下,早已激動得失去了章法,登時變得像無賴打一樣的,除了拚命以後,根本就談不上甚麼招式了,這一來,自然更招架不了妙手悟空的那一套刁鑽的手法!終於,幾個眨眼的功夫,就讓妙手悟空找到了一個機會,在矮子一個用力過猛,重心不穩的當兒,身形一”幌,閃到他的身後,右腳一抬,對準矮子胯下會陰要穴,刷地一腳,踢了過去,同時大喝一聲道:“就憑你這塊料,還想掏別人的蛋黃,乾脆回姥姥家去算了吧!” 矮子重心重傾,別說無法轉身過來還手,就是往一邊閃躲,都不方便,不禁嚇得心膽但裂,大叫一聲喊道:“老大!救命呀!” 他這一喊,總算是喊對了,老實說,大胖子就是因為他是五人中間,最弱的一個,所以才派他出去收拾羅天賜的,沒有想到妙手悟空先搶著出來,天南三兇的實力有多大,他心裡有數,早已知道矮子不是對手,本來有意叫人把他替了下來,但話還沒有出口,矮子已經動起手來,並且還佔了上風,這一來,自然不好再叫他下來。 沒想到矮子竟然自先先機,讓妙手悟空把局勢扳轉過來,登時知道要糟,不過卻沒料到矮子會敗得這麼快,一聽喊聲,方始驚覺不抄,總算他的反應特快,見狀馬上身後一幌,朝著妙手悟空的身後,飛撲過去!人還沒有到,嘴裡早已大喝一聲叫道弄“匹夫!看掌!” 別看他人胖,速度卻一點不慢,竟然聲到人到!當妙手悟空的腳尖,快要踢中矮子的會陰,他那一只肥硬寬大的鐵掌,也已印到妙手悟空的背上,只差一兩粒米的距離了!如果妙手悟空不趕快閃躲,矮子固然難逃一死,他自己也得身受重傷!但這時腿勢已發,只有一只腳踏在地面上,要想躲開這背後一掌,又談何容易。 總算他成名不是幸至,百忙之中,突然將踢向矮子的那一只石腿,猛地往旁一擺,身體受此一擺的影響,登時失去重心,霍地向右倒了下去!身形方始沾地,就猛地一個翻滾,轉了出去,這才沒有被胖子一掌擊中。 自然,那矮子也因此逃過了一劫,不過,由於妙手悟空發動在先,會陰又在跨下。雖然妙手悟空把腿擺了,胯骨上還是挨了一下橫撞,仍舊弄得灰頭土臉,跌了一個狗吃屎,偏巧腦袋著地的那兒,是一個毒螞蟻窩,登時讓螞蟻爬了一個滿臉,直叮得他鬼喊鬼叫地上打滾,那份樣子,實在是狼狽到了頂點。 胖子見狀,知道他的生命已經無礙,因此也懶得理他,卻朝著妙手悟空翻滾過去的地方,急追過去,顯見要趁著妙手悟空還沒有爬起來之前,一掌把他結束,好再繼續收拾其餘兩人。 他想得倒是滿好,但羅天賜和寒泉玉鳳兩個,並不是死人,當他開始向妙手悟空突襲的時候,因為那時妙手悟空正佔優勢,兩人稍為大意了一點,沒有注意,所以才讓他圍魏救趙的舉動,收到了效果,現在妙手悟空人在地上打滾,形勢非常惡劣,那裡還能讓他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羅天賜迎了過去,同時怒喝一聲罵道:“好不要臉!怪不得搜奇院敢這麼橫行霸道,原來全是依仗這一些卑鄙齷齪的無賴手段!還不與小爺住手,更待何時!” 喝罵聲中,人已後發先至,早一步擋在妙手悟空的身前,將大胖子的來勢、硬行阻住。 大胖子早已被他罵得惱羞成怒,同時眼裡也根本沒有把羅天賜這麼大一點的小毛孩放在眼裡,雖然羅天賜適時擋在妙手悟空的身前,阻住了他的去路,但他卻一點也沒有停身的打算,僅僅將那只肥碩的手掌,隨便向羅天賜的身上撥了過去,同時冷哼一聲叫道:“小鬼與我滾開,呆會自然有人來收拾你,大爺也是你阻得了的嗎?” 在他想來,羅天賜那還不是一撥就倒,可是,當他的手快要觸到羅天賜的身上時,不知怎麼搞的,羅天賜竟然不見了影子,同時感到一股勁風,當胸向自己的胸前,疾撞而至。 這一來,可真把他嚇得亡魂喪膽,總算他的藝業,在五個同伴當中,算得上是數一數二,雖然事情突出意外,仍舊讓他把身子猛然剎任,適時揮掌劈出一股勁力,把那突襲而至的勁風,硬行接住!轟隆隆 這一股勁風,接是讓他接住了,可是那力量之大,簡直出乎他的想像之外,不但四過的空氣,被他們這兩股勁力的衝撞,給擠得發出一陣悶雷也似的暴響,地面的灰石,更給激得四散紛飛,形成一團極濃的沙露,幾乎把所有的人,都給罩弄在內,弄得睜不開眼睛。 他自己更不用說了,竟然被那一股勁風,震得一個勁兒地往後直退,腹內氣血翻湧地幾乎要昏絕了過去!好不容易,方始讓他穩住身形,勉強站定,沒有倒了下去,但後退的距離,隔他發掌硬接的位置,怕不已經兩丈開外了。 是誰?會有這麼深的功力,竟然連他都接不住,寒泉玉鳳嗎?其他只不過在伯仲之間,妙手悟空嗎?功力比寒泉玉鳳還要略遜一籌,何況,這時他正橫躺在地面上,還未爬起來呢? 如果說是那個乞丐小毛孩,簡直更令他不能相信,別說從外樣子看來,他根本不像練過武功的樣子,就算他練過武功,而且打娘胎裡就開始學起,到現在也不過十來年的功夫,又能練得出多深的功力呢?唯一的可能,就是附近一定還隱得有特強高手,怪不得他們剛才的態度那麼強硬了!大胖子被這一股勁風,簡直給震虛了膽子,不知不覺地把念頭往牛角尖裡鑽,而且,愈想愈對,愈想愈感到心裡發毛。 因為,據他所知,當今之世,幾乎沒有人敢惹他們搜奇院的人,現在這個人居然敢惹,其厲害可想而知。 不過,他的心裡發毛固然是發毛,卻又不甘心這樣退去,別說這個人丟不起,更重要的是他今天無意中洩露院中的機密,如果不殺人滅口,這件事讓上面給知道了,他自己的命也就完蛋了!因此,他把身形站穩以後,馬上色厲內荏地大聲喝罵道:“是甚麼人,居然敢架搜奇院的梁子,有種的就滾出來讓大爺瞧瞧,躲在暗處偷襲,算甚麼英雄好漢!” 在他的想法,只要來人敢現身答話,就馬上合五人之力,一舉把他幹掉,反正他們搜奇院的宗旨,素來只向目的,不揮手段的。否則,武林中間,也不會讓他們橫行到現在了。 可是,他這次的判斷,卻大錯而特錯,一陣大聲喝罵,不但沒有任何人現身,反倒引起一陣輕蔑地狂笑,使那尚未消失的灰霧中,傳了出來說道:“哈哈哈哈!胖豬,你說誰躲在暗處向你偷襲呀!分明我們面對面地彼此打了一掌,難道你的眼睛瞎了不成!” 話音一落的時候,塵霧也逐漸落回地面,視線又開朗起來。 可是,當他定睛向那發話的人,狠狠地望了過去的時候!天啦!那裡是甚麼躲在暗處的高人,分明還是那個毫不打眼的小叫化麼?更令他不敢置信的,那個小叫化子,不但沒有像他這樣,倒退一兩丈遠,並且氣定神閒,站在原地彷彿甚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這可不是邪門嗎?因此,他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地看了好幾次,方始駭然地說道: “甚麼?剛才那股勁風,會是你發出來的!” 羅天賜不屑地回瞪了他一眼說:“你不相信,那就不妨再打一掌過來看看!” 這一來,大胖子可真有點不敢冒失了,不過:心裡卻說甚麼也感到不服氣!其實,除了他這樣想以外,他的那四個同伴,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呢!可是,場中除了原有的人以外,再沒有另外的人了,寒泉玉鳳和妙手摀空的功力,他們早已知道,那麼,剛才那股勁風,不是他發出的,又是誰呢?“老大,我們可不能讓他們給唬住了!你忘了,武林中間,有一項功夫叫做隔空傳力的,他們莫不是要的這個花樣!” 其餘四人間言,不約而同地點頭說道:“對!對!還是五妹聰明,一定是要的這個花樣!” 少婦一聽同伴都贊同她的意見,不禁得意揚揚地向著四周喊道:“暗中搗鬼的朋友,花樣拆穿了,這下該出來了吧!” 羅天賜等人,見他們這種疑神疑鬼的樣子,暗中幾乎笑痛了肚皮,不過,在表面上,卻絲毫不露神色,看看他們還有些甚麼笑料出籠!少婦的喊聲落了好久,仍舊沒有半點反應,不禁有點感到氣惱,又忍不住開口說:“朋友,你認為我們無法迫你現身是不是,我看,識相的還是自己出來最好,否則你可別後悔啊!” 本來暗中無人,他這話自然又沒有反應。 這樣一來,少婦可感到老大不是意思,馬上轄頭對大胖大說道:“老大,我們用招法去試他一試,硬碰硬可以用隔空傳力的功夫,巧打巧就用隔空傳力,也不管用,我就不相信迫他不出來!” 說完,就準備自己上去試招,可是她的步子還沒有邁開,那個瘦個兒卻自報奮勇地搶步向前道:“五妹說得不錯,試招的人,我最合式,你的腦子聰明,還是留在一邊替我掠陣,也許可以很快看出那個見不得人的傢伙,躲在甚麼地方!” 大胖子一見瘦子出陣,不禁面露喜色道:“不錯,論招式,以老二的飛魔掌,變化最大,讓他試招,確實再好也沒有了!五妹,你還是退回來吧!” 少婦城府最深,雖然不相信羅天賜有多深的功力,內心卻又不敢肯定,出陣只不過是一個姿態而已,聞言自然馬上收腿回來,嘴裡卻表示有點勉強地說:“既然老大也這樣說,就讓二哥去試,也是一樣,只不過未免有點小題大做,太抬高他的身份啦這時,身材瘦小的蒙面人,早已疾步向前,走到羅天賜的前面站定以後,方始開口說道:“小叫化子,我看,你還是把那位暗中替你們撐腰的人,給叫出來吧!本大爺的掌式一發,恐怕誰也救不了你啦!” 羅天賜小的時候,就以惡作劇出名,後來因為受了秦鵬舉老先生的薰陶,才不再頑皮,那並不是他想不出刁鑽的主意了,而是自己不幹罷了,現在看到他們那種作張道:“還是我和你打好了,我們根本就沒有甚麼人撐腰,你叫我叫誰出來呀?” 他說的倒是實話,可是語氣上邦前後矛盾,這一來,更堅定了五個蒙面人自己鑽牛角尖的想法。 那個瘦子,更忍不住在心裡暗罵道:“小鬼頭究竟是小鬼頭,到底經不起考驗,感到心虛了,本來,我還拿不准五妹的看法是對是錯,這下子,老子可要不客氣了!他的心裡力作這種想法,耳朵更聽到大胖子傳音的指示說:“老二,放心出辣手好了一我們四個都準備好暗器在手,只要那個躲在暗中的傢伙,敢出面救人,管叫他變成一只刺蝟!” 這一來,他的膽子也更加壯了,馬上凝神貫氣,準備先好好地將羅天賜消遣一番,把苦頭給他吃足了,然後再下辣手,取他的性命。 不過,在表面上.他卻裝出一付悲天憫人的樣子,彷彿無限惋惜地說:“小叫化子,這是你自己存心找死,如果接不下來,可別怪大爺沒有向你打招呼啊!小心準備接招吧!” 話音一落,雙掌已向羅天賜閃電也似地劈了過去。 雲時,大家只感到跟前出現了一片掌山,就彷彿有無數只手臂,在同一個時間,向羅天賜的身上,拍了過去一般,不但所有可能閃避的方向,都被掌勢給封住了,就憑那麼許多處虛責實的掌影,也足以使人弄得眼花繚亂,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閃避才好。 在這種情形下,不但瘦子這邊的同伴,已經認定了羅天賜要吃苦頭,就是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兩人,也不禁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至於面對敵人的羅天賜,表現的情況,比他們所想像的,似乎還要糟糕,不但顯得張惶失措,彷彿連站都無法站穩似的,東倒一下,西歪一下,而且連臉色都嚇得成了一片蒼白,形勢之險,簡直無法加以形容。 然而,事情就有這麼奇怪,在羅天賜這種張惶失措的行動下,竟然使得瘦子掌掌落空,不但沒有損傷到他的一絲毫發,甚至連衣角都沒有沾上一點!這時,大家方始看出羅天賜根本是故意裝出這付神態,實際上卻展開了一套奇奧無比的步此,就是瘦子的掌勢再快再狠,恐怕也對他無可奈何!不過,這一點在旁觀者的眼裡,固然看得清清楚楚,那位動手試招的瘦子,卻纔像是沒有站穩似的,歪向一邊,完全顯出是一種巧合的情形!因此,他不但不知道警惕,反而輕蔑地哈哈狂笑說:“好小子,這下紙老虎可戳穿了吧!我看你還是乖乖跪到地上求饒吧!也許大爺慈悲一點,可以給你一個全屍!羅天賜一面手忙腳亂的東倒西歪,一面氣喘呼呼地說道:“哎喲,你真那麼狠呀!惺一點好不好!我不和你打了!我不和你打了!” 這一來,瘦子越加高興得昏了腦袋,也不想想,如果是巧合的話,怎能掌掌都是如此,竟現依言把掌勢放鬆,同時表示大力地說:“哈哈!你喘不過氣來了是嗎?我早講過,叫你把撐腰的人,給喊出來,看你怪可憐的,現在趕快把那個人喊出來,還來得及!” 他這次放鬆掌勢,倒真無意再去傷害羅天賜,那倒不是他的生性仁慈,而是感到勝之不武,不願和他白費力氣。他這樣做法,自然更看不出羅天賜那付張惶失措的樣子,是在故意耍他了!他看不出,旁觀者清,他的那些同伴,可看得清清楚楚,因此,看到他這一付自我陶醉的樣子,差不多氣得無地自容,那位高個兒老半天都沒有講過話,這會兒卻忍耐不住大罵一聲喊道:“蠢豬!你以為別人真被你打得喘不過氣來呀!” 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瘦子被他這麼一罵,也猛然感到不對起來,登時一張皮包骨頭的骷髏頭,給漲得變成了豬肝顏色,直恨不能有個地洞,馬上鑽了下去!惱羞成怒之下,掌勢陡然一變,招招不離羅天賜的要害“一口氣向他攻出了三四十掌之多,同時嘴裡怒罵道: “臭花子,竟然敢戲弄大爺,老子與你拚了!” 這時,羅天賜自然也用不著再假裝下去,馬上規規矩矩地按照那位徐姓老人所傳的步法,輕快地與瘦子周旋起來,同時嘴裡輕笑地說道:“嘻嘻!原來你還不笨嘛?不過,他雖然恢復正經,除了閃躲以外,卻始終沒有動手還招!由於雙方的速度,都突然加快起來,旁觀者的眼裡,可再也看不清他的動作了。 剎那間,瘦子的手掌,彷彿聚飛的蝴蝶一般,由一幻十,十幻百地繞著羅天賜的四周,上下紛飛,而且幻影愈來愈多,前一只掌影,還沒有在大家的眼裡消失,後一只掌影,又接著湧現。 說良心話,掌法變化到了這種程度,江湖上可真找不出幾個,雖然還不能稱為第一,但第二第三,決不會有甚麼問題。 如果不是羅天賜巧遇奇緣,學會了一套奇奧無比的步法的話,無論換上寒泉玉鳳或是妙手悟空上陣,想不動手還招,就是頭幾掌,都不用想躲得過去,就是動手還招,如果不採取硬打接的方式,也不容易化解得開對方的招法。 至於羅天賜那套步法可更讓他們開了眼界,不但身形如行雲流水般地,好看之極,而且在走動得快的時候,連整個人都幻變得成了模糊的一團,使得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身材。 像這種神奇的步法,別說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假如不是在那幹百只掌影中,不時傳來羅天賜戲謔的話聲,誰也看不出來,那會是一場兇惡無比的搏鬥。 在這種情形下,瘦子的手掌,自然更不用想碰到羅天賜的一點衣角了,可是,羅天賜得理不讓人,就有那麼捉狹,分別有受到威脅,卻故意亂喊亂叫地嚷道:“哎喲!好厲害,只差那麼一寸,就讓碰著肩膀了!” “欸!可惜你的手臂,短了一寸!” 瘦子在搜奇院的地位,並不算低,平日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幾曾被人這般戲弄過,簡直氣得想要吐血,可是又奈不何人家,情緒激動之下,幾乎連章法都弄亂了。 這情形看到最初出主意的那位少婦眼裡,不禁連呼僥倖不止,暗慶自己沒有硬搶這份差事,否別,那個醜豈不出大了,不過,她到現在仍然不大相信羅天賜的功力會有多深,只不過仗著步法神奇,在取巧僥倖而已,因此,眉頭一皺之下,主意又出來了,馬上傳音告訴瘦子說:“老二,千萬沉住氣,想辦法激他還招,只要能將手搭上,就可以用內力傷他,像這樣自亂章法,豈不是自找難看嗎?” 瘦子究竟久經大敵的人物,聞言立即警覺,馬上沉住氣來,反正碰不到羅天賜的衣角,乾脆把掌勢放綬,裝出一付真力消耗過甚,又急又氣的樣子,大聲地喝道:“小叫化子,難道你是跟師娘學的武功,只曉得開躲,連手都不敢還,那也算是一個男人嗎?” 果然,他這一激,馬上收到了效果,羅天賜立即狂笑一聲答道:“哈哈哈哈!要我還手! 那你能接得下嗎?不要以為你這套掌法,有多厲害,我要還起手來,你就施展不開了!我看,還是算了吧!” 羅天賜越表示不願意還手,瘦子越認為詭計得逞,更嗤之以鼻地說道:“反正吹牛不犯法,哼哼!不敢就是不敢,又何必硬要面子呢?” 他可沒有想到羅天賜的年齡雖小,鬼起來對比誰都精,剛才不還手,根本就是偷招,這會瘦子那套掌法的精髓,都已讓他得到,就是瘦子不用話激他,他也要還以顏色了,這一來,可不正中了他的下懷嗎?分明是瘦子上了大當,他還故意裝出一付勉為其難的樣子說:“真的,那又何必呢?我們也沒有甚生死大恨呀!” 瘦子神氣十足地獰笑一聲道:“嘿嘿!大爺早就看出來你外強中乾,有種就不妨還手試試看!” 羅天賜不等他把話說完,馬上答道:“好!你吃了苦頭,可怨不得我!” 他說打就打,並且現買現賣,一出手就是瘦子自認得意的飛魔掌法!瘦子沒有防備他也學到自己那一套,給他來上一個突擊,登時被迫得手忙腳亂,幾乎無法招架。 總算飛魔掌法是他自己的看家本領,早已澗熟在胸,閃躲的反應,早已成了本能,再加上羅天賜初學乍練,掌勢還十分生疏,這才沒有當場出醜。 可是,這麼一來,先機盡失,雖然兩人掌法相同,但羅天賜的出手,總是比他要快一步,使得他必須先行自救,才發發招,果然應了羅天賜那句施展不開的話,竟然一拿也發不出去! 不過,在這套掌法下,羅天賜想把他傷著,也不容易。 瘦子這時可真是又驚又急,又怕又怪,不禁駭異大喊一聲道:“啊 你怎麼也會這套掌法,是誰教給你的!” 羅天賜一聲發掌,一面做了一個鬼臉道:“嘻嘻!這有甚麼了不起,像這種掌法,還用得著教嗎?既然你怕成這個樣子,小爺就換一套吧!” 說變就變,掌勢一轉,卻與早先那個和妙手悟空狠拚一場的矮子,路子完全一樣,這一來,其餘那四個蒙面人,也不禁大感意外地驚叫起來喊道:“咦 老四的落英掌,他怎麼也會!” 驚叫聲中,場中的形勢已變,羅天賜換上矮子這套掌法,可有點不太聰叨,因為落英掌實在比不上飛魔掌,而且掌勢的變化,瘦子一點也生疏,這一來,豈不是讓瘦子得到了一個搶回先機的機會嗎?果然不錯,當瘦子看清他使的是落英掌時,馬上呈現一片喜色,不禁發出一陣得意的獰笑道:“好小子,你這才是自找死路呢?看大爺送你上路吧!” 話音一起,雙手早已順著羅天賜的掌勢,霍地迎了上去,還沒有等到羅天賜有所警覺,手掌已經合上羅天賜的手掌。 這時,他早已貫注了八成內力在手掌之上,雙方掌影一合之際,內力突然併發,透過羅天賜的掌心,向他的心口疾攻而進!使得招法的巧打,一轉而成內力較量的硬碰,在他想來,那還像摧枯拉朽一般,就可侍把羅天賜解決。 因此,內力一吐之際,更忍不住興奮地大喊一聲喝道:“小子,與我躺下吧!” 豈知,他的內力一吐之後,最初倒真讓他攻進了羅天賜的掌心,可是,當他的喊聲出口之後,立即感到不對,不但內力突然受阻,再也攻不進去,而且感到對方的掌心之內,跟著也湧出一股內力,反而向他自己這邊,猛然反震過來,其勁之大,就是他提足全身精元,也無法相抗。 這時,他方始發覺自己這邊的判斷,整個錯誤,所謂高人,實際就是這位毫不起眼的小孩。 然而,他發覺錯誤已經遲了,對方的內力,早已湧進他的體內,根本連他轉念的時間都沒有,就只聽得羅天賜回喊一聲喊喝道:“不見得,還是你自己躺下吧!” 喊聲一起,內臟立被震得支離破碎,連慘叫的聲音,都沒有出口,整個身體已經飛上半天,掉到地面的時候,連掙扎都沒有掙扎一下,就這麼死了過去。 羅天賜初次以內力傷人,想不到對方竟這般不濟事,僅僅只發出六成勁道,就把人給打死了,這卻不是他的本意,一時之間,不禁感到非常難過站在那兒發起呆來。 瘦子那幾個同伴,因為始終不相信羅天賜有很深厚的功力,根本一點也沒有防備,發現雙方掌勢合在一起的時候,還感到非常高興,認為羅天賜這下是死定了!沒想到結果恰得其反,羅天賜不但沒有死亡,連退都沒有退一下,自己的夥伴,卻一聲沒哼地就慘死當場!這種意外的變化,不禁把他們全部嚇呆了,四雙眼睛,像死魚一般地望著羅天賜發楞那神態,簡直就說不出來,究竟是驚?是懼?還是不相信!只有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已經預知結果,沒有像他們那麼地發呆,而妙手悟空剛才差點沒有死在這五個蒙面人的手裡,至此方始感到出了一口惡氣,忍不住冷笑一聲道:“活該!也不想想,夠資格做老夫主人的,會是那麼好對付嗎?” 他的語音,登時使得羅天賜與那四個剩下的蒙面人,從發呆中回過神來,那四個蒙面人,方始知道驚駭,不約而同地尖叫一聲喊道:“啊 老四會死在他的手裡!” 羅天賜因為本意不想殺人,不禁歉意地望著他們說:“欸 誰知他會這麼不濟事呢?” 豈知,四個蒙面人獲知真相後,更堅定了要殺他的心意,不過,他們自知任誰也不是羅天賜的對手,決心進行暗算,剛好他們的手裡,為了對付那個想像中的隱身高人,早已捏得有一大把暗器,這時瘦子已死,一點也不用耽心打到自己人,不正好可以用來對付羅天賜三人嗎?因此,當羅天賜向他們表示歉意的時候,他們早已用傳音在暗中招呼好了,馬上趁著羅天賜發話分神之際,霍地八手齊揚,把手裡所有的暗器,用滿天花雨的手法,對準羅天賜三人的身上,打了過去,暗器發出以後,這才同聲大陽地喊道:“哼!血債血還你們就認命吧!” 喊聲方起,暗器早已射到三人的身前,不但多得難以計數,而且件件都是餵過劇毒,見血封喉的玩意兒。只要中上一只,就不用想活命,何況,羅天賜三人,事先一點也沒有防備? 因此,全都臉色大變,連閃躲都不知閃躲了!看來,只有閉目等死了! |
第 七 章 靈物衛生 惡賊害人反害己 腹飢求食 三俠仗義戲群兇
搜奇院那四個傢伙,先打後喊把手裡的暗器,以滿天花雨的手法,對羅天賜三人進行偷襲,羅天賜三人事先沒有半點準備,聞聲警覺的時候暗器已經距離身前很近,在這種情形下,別說閃躲已經來不及了,就來得及閃躲,也閃躲不開那麼多的暗器。因此,不禁全嚇得臉色大變,連閃躲的念頭,都想不起來。 搜奇院那四個傢伙見狀之下,認定必然得手,不禁感到大喜過望,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陣得意的獰笑道:“哈哈………這下,看你們還能狠到那………” 豈知,他們得意的喊聲,還沒有終止,事情突然發生變紀,只聽得:戛 一聲清幽無比的長鳴,從羅天賜的身後,倏地響了起來。 鳴聲起處,一片金虹,從地面急升而起,閃電也似地擋在羅天賜三人的身前。 緊接著,又是一道黑影,帶著怪叫的聲音,向著他們這邊,急衝而至!他們根本還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黑影已經衝到身前。 登時,他只感到喉頭一陣劇痛,使得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淒厲的喊叫!叫聲未絕,人已碰的一聲,倒了下去,微微掙扎了幾下以後,就再也不能動了。 這時,其餘三個傢伙,立即感到事情不妙,直覺地將身子一轉,準備衝到胖子的身旁,加以搶救。 然而,當他們的注意力,為胖子的慘叫引過去的時候,沒有想到自己打出去的那些暗器,在金虹一擋之下,也掃數反震回來。 因此,他們的身形方始幌動,就已被那批反震而回的暗器,打得像刺蝟一般。 結果,救人沒有救成,自己連慘叫的聲音,都沒有出口,就希里糊塗地讓自己的暗器,給打死了。 這一切,快得宛如電花石火,羅天賜三人,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種變化發生,因此全都杲上加楞,眼睛瞪得幾乎要暴出眼眶外去了!直到搜奇院的四個傢伙、全都倒地死了以後,方始從驚駭中定過神來,但仍舊有點不敢相信那是事實,更搞不清是怎麼回事。 最後,金虹一閃而落,黑影返身回撲,羅天賜這纔明白是自己所收服的金鷓肭龍,救了自己,因此,不禁激動地一手抱住金鷓,一手摟住肭龍,加以撫慰地說:“好,好,鷓鷓,呱呱,你們太好了!” 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兩人,則心有餘悸地望著這兩只靈禽異獸說:“乖乖,好險,假如不是神物通靈,忠心衛主,那我們豈不全完了嗎?” 羅天賜聞言表示無限感慨地說:“欸!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硬要找死,又能怪得了誰呢?” 妙手悟空卻表示有點遺憾地說:“像他們這樣險詐,實在是死有餘辜,只可惜這樣一來,那個從巡風二號手中,搶走寶物的人,究竟是誰,又得另外查了。” 寒泉玉鳳點頭表示同意說:“孫老說得不錯,摘星樓與搜奇院既然暗中有了勾結,那個搶走寶物的人,他們五個一定認識,剛才沒有從他們口中套出消息,實在有點可惜。” 羅天賜表示不在乎地說:“管他呢?反正我找尋父母的線索,已經有了,寶物暫時找不回來,也沒有甚麼關係,我們還是一本初衷,替他們掩埋一下,離開這兒再說巴!於是,他們就著原來挖的那一個洞,再弄大一點,然後把所有的屍體,放在一起。 不過,當他們把屍體埋好,帶著金鷓異獸,離開以後,附近的茅草叢中,卻悄悄地鑽出一個黑色勁裝的人來。這人現身以後,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哺哺自語地說道:“好傢伙,想不到二號那個死鬼,還在地面留下了一點尾巴,幸虧我不太放心,又趕了回來,否則,事情豈不糟了嗎?” 說完,又向四周打量了一下,然後溜進洞去,把巡風二號刻在地面的字跡,予以剷平,出來以後,又望了洞口那一堆新墳一眼說:“那小叫化子不知是甚麼來路,居然能一舉消滅四院的五個金牌高手,我趙三虎可上得感謝他,如不是他將西院幾個家家夥收拾掉,我的行藏,還能隱藏得住嗎,現在,還有誰能知道雙寶在我的手裡,哈哈哈……只要我能參透雙寶奧秘,那時,天下豈不是我的了嗎?哈哈哈哈…………” 說完,不禁發出一陣得意的怪笑。 豈知,正當他笑得非常高興的時候,從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冷冰冰的聲音說:“哼! 笑完了沒有?” 趙三虎不禁大吃一驚,霍地轉過身來,厲聲喝問道:“是誰?” 可是,當他看清那人的長相時,登時臉色大變,就像是耗子見了貓似的,慌不迭地跪了下去,叩頭如搗蒜地說道:“小的該死!不知亭主駕到,所以………” 那人不等他把話說完,又冷冷地說道:“哼!你的眼裡,還會有我這個亭主嗎?趙三虎惶恐無比地分辯說:“小的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樣,你老務請明察。” 那人顏色稍齊,仍舊冷冷地說:“是嗎!剛才你說道甚麼雙寶,怎麼沒有看你呈報上來。” 趙三虎面無人色地說:“那,那,那………” 那人眼睛一瞪說:“那甚麼,想私吞是不是,難道你忘了樓規不成!” 趙三虎發抖地說:“小的不敢,因為我也是剛……得…手,還沒……有來得及…” 那人不耐煩地說:“嗯!那就拿出來吧!” 趙三虎顯得無可奈何地說:“我……我……沒有放在身上!” 那人微微感到有點意外地說:“沒有放在身上?” 趙三虎說:“亭主不…相…信的話,可以搜!” 那人冷笑一聲說:“哼!諒你也不敢說謊,那是甚麼?” 趙三虎說:“是………是九寶鎮邪與火浣衣………” 那人兩眼突然一亮說:“甚麼?是這兩件東西,快說,放在那兒!” 趙三虎畏縮地望了他一眼說:“如果亭主…能夠…我…就……” 那人微怔一下,面露詭笑地說:“沒有問題,只要你說出來,樓主那兒,我替你負責!” 趙三虎聞言如釋重負地說道:“謝謝亭主,它們就藏在左邊幾裡外,那座小土地廟的神像底下,好找………” 那人聽到這兒,馬上突出不意,猛的一掌,朝著他的背心,拍了下去!趙三虎沒有想到他會下此毒手,登時被拍得慘叫一聲喊道:“哎喲 亭主,你!”下面話還沒有出口,人已鮮血狂嘖地倒了下去。 那人一掌得手,方始望著倒臥在地面的趙三虎說道:“嘿嘿!為了獨佔雙寶,可放你不得,你就認命吧!” 說完,馬上身形一幌,飛越茅叢,朝著左邊的方向,急馳而去!不一會,又有幾條人影,從茅草叢上,飛越而至地向這個隱祕的洞口,落了下來,他們竟是那離去不久的羅天賜三人,不知為甚麼原因,又返奔回來。 他們落地以後,立即用眼睛四處打量,似乎在找甚麼東西似的,由於趙三虎的屍體,被那座新墳給擋了,一時之間,沒有被他們看到,因此,羅天賜似乎感到有點不解地說:“奇怪,剛才我分明聽到這兒,似乎有一聲慘叫,怎麼又沒有了動靜呢?” 妙手悟空馬上接口說道:“恩主,恐怕是你聽錯了吧!” 羅天賜肯定地說:“決不會聽錯!” 寒泉玉鳳表示同意說:“天賜的功力,比我們高,他說沒有聽錯,應該不會有甚麼問題,我看,我們還是仔細地多找找吧!” 方始把話說完,已經發現墳堆旁邊,有一絲新鮮的血跡,馬上指給他們看道:“你們看,那是什麼!話音出口,人已跟著過去,終於讓他發現了趙三虎的屍體,因此,又不禁高呼一聲喊道:“你們快來,在這兒呢?” 羅天賜和妙手悟空連忙趕了過去,一看之下,不禁噫了一聲喊道:“咦 !他是誰,怎麼會死在這兒!” 寒泉玉鳳在他們過來的時候,早已蹲了下去,準備察看屍體的死因,結果發現死一救看!” 說完,立即用手按在死者的命泉穴上,輸送一肚真氣過去。 果然不錯,死者在她真氣輸送的情形下,不一會兒,眼睛又慢慢睜了開來,當他看清三人的面貌身材時,方始有氣無力地說:“你們大概就是雙寶的原主吧!可惜…遲…了一步,它…已經…讓巽風……” 說到此地,終因受傷太重,生機已絕,話沒有說完,就兩腿一伸,真正死去。 羅天賜見狀,不禁側然地說:“欸!又是一條人命,早知如此,我真不該把它們亮了出來。” 妙手悟空則雙眉緊皺地自言自語說:“巽風,巽甚麼風呀!他這麼一說,可真把人給弄糊塗了。” 寒泉玉鳳見人已斷氣,只好鬆手站了起來說:“管他甚麼巽風不巽風的,有了這兩個字,總比沒有的好,以後慢慢打聽,相信總可弄出一個眉目來。” 說完,三人又不免要替他掩埋一番。 由於這一連串的事故耽擱,當他們離開這座秘洞,走上正道的時候,天色差不多已經到了中午,三人一早出來,還沒有吃過半點東西,肚子裡早已餓得咕咕叫了。 正好前面不遠,緊靠一處山腳的地方,彷彿有一座莊院,妙手悟空一見,登時高興得大叫一聲喊道:“他奶奶的,假如再看不到人家,老子肚子裡的酒蟲,全都給餓瘋了!” 說完,早已興沖沖地朝著那兒,飛奔過去。 羅天賜和寒泉玉鳳兩人,見狀也不禁放開腳步,緊追而上。 當他們到達那座莊院的時候,登時發現情形心乎有點不對,因為本家莊院的院門,在大白天,還緊緊地關著,沒有打開,就像是裡面沒有甚麼在似的。 不過,妙手悟空卻不管這些,早已走到門前,將那一對獸環,叩得震天價響地朝著裡面喊道:“餵!有人沒有,出來一個怎麼樣?” 可是,任他叩得再響,喊得再大,裡面就是沒有半點回音。 妙手悟空一氣之下,不禁用力將門往裡一推,同時罵了一聲說道:“他奶奶的,難道你們全死光了不成了!” 豈知,大門根本就是虛掩著的,他的力量用力太猛,一推之下,幾乎連人都倒了進去,等他將身形站穩,向院內微一打量的時候,不禁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喊豈:“啊 人真的死光了!” 羅天賜與寒泉玉鳳兩人,聞聲急竄而進,定晴一看之下,也不禁驚得呆了,半晌” 以後,方始駭然地說道:“啊! 好辣的手段,這是誰幹的好事!” 原來妙手悟空剛才說的話,一點也不假,這家莊院的人,很可能都死光了。 單是院落裡,就橫七豎八地躺不少屍體,而且斷腿殘肢,血腥撲鼻,幾乎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一幅淒慘絕倫的景象,實在令人不忍卒睹。 三人見狀,早就不感到肚子餓了,那裡還有興致去找東西吃,只好準備又行另一次方便,替這些死料理後事了。 正當他們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聽到屋子裡面,似乎隱隱約約地,傳來一絲極端微弱的呻吟之聲。 羅天賜登時心中一動,馬上領著金鷓肭龍,推開房門,向內院走了進去說道:“姑姑,孫老,我們先到屋子裡面找找,也許還能救活幾個人,都說不定!” 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自然沒有話說,馬上跟了進去,結果發現屋裡死的,比外面更多,而且都是一些婦孺。 最後,總算讓他們在一間書房裡面,發現一位慈眉善目,須發班白的老人,眼睛半睜半閉,斜靠在牆角上。有氣無力地呻吟著。 羅天賜連忙蹲了下去,用手一按脈膊,立即診斷出來,這位老人,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正在那兒調經引氣,想把真寸提聚起來,可是又有點力不從心,只能勉強在死亡邊緣上掙扎。 由於羅天賜的動作,把他給驚動了,不由微微抬了一下頭,當他看清蹲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小孩時,不禁掙扎著舉起手來搖動,意思很顯明地,是叫羅天賜趕快逃走。 羅天賜自然沒有理他,卻將手伸進懷裡,準備把那半顆靈芝,取了出來救人。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遠處,彷彿有幾騎駿馬,向著這座莊院,急馳也而來。 老人聽到馬蹄聲以後,臉色登時大變,顯得非常焦急地將手往外連揮,同時從嘴迸出很微弱的一點聲音,斷斷績績地說道:“小娃……兒,快……走!魔…鬼們……又要…來了,再遲……你這條……小命就要……完……啦!” 勉強把話說完,一口氣已經接不上來,登時暈了過去。 羅天賜很快地從懷裡把那半顆靈芝,取了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撬開老人的牙關,整個給塞了進去,然後嘴對著嘴,度了一口氣進去。 靈芝入口即化,順者他那一口氣,很快的流入喉管。 緊跟著,羅天賜伸出手來,在老人的胸口,推拿起來,由於他此時的內力已經有深厚的基礎,雖然他使的只是醫家普通的手法,效果卻大不一樣。 曠世靈藥,加上內力的卷動,哪還有不起死回生的道理,不到片刻功夫,老人就已回醒過來。 這時,他只感到喉頭一腥,哇的一聲,吐出許多紫黑的血塊,接著,就只感到胸口一暢,彷彿有一股陽和之氣,從丹田裡面升了起來,循著經脈,緩緩地向全身散去。當這股陽和之氣,散而復聚,又回到丹田裡面的時候,混身傷痛,夷然若失,除了自己暫時不能運氣以外,差不多已與常人無異了。 老人神志,此時早已完全清醒,不禁滿臉詫異,呆呆地望著羅天賜,說不出話來,好大一會,方始想起身道謝。 可是,當他身體稍一動彈,羅天賜立即將他接著說道:“老人家,你受了極嚴重的內傷,此時千萬開口不得,否則,真氣一散,復原就要慢得多了,敵人轉瞬即到,沒有充裕的時間,仔細為你施救,剛才我用了半顆靈芝,總算保住了老人家這一條命,有甚麼話,等我們打發了這批惡賊以後,再長談吧!” 老人聽到此話,只好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就不再說話,自行盤膝坐好,閉上眼睛,試著調起息來。 羅天賜見狀,方始籲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向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打了個招呼說:“姑姑,孫老,我們先躲起來,看看他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再說,假如真是搜奇院那批沒人性的傢伙,今天非好好地擺佈擺佈他們不可!” 說完,那張小臉上充滿了一股煞氣,顯見,他已為這一件淒慘絕倫的滅門血案,引動了內心的殺機。 話剛說完,大門外面,已經隱隱傳來七八個人下馬的聲音,接著聽到一個人驚噫了貿叫道:“奇怪,怎麼院門大開,難道老鬼猜到我們還要再來,先行逃了,這樣可就糟了,院主那兒,可怎麼交代呢?” 接著,另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管他呢?進去看看再說,如果真的逃了,馬上用飛鴿傳訊,通知各地關卡攔截,我就不相信他能逃到那兒去!” 羅天賜這時早已抱著金鷓躲在書架後面,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兩人,則分別躲在門後的角落裡。肭龍則伏在書桌底下,守護著那位正在調息的老人。 當他們剛始躲好,書房外的大廳中,已經陸續走進了七八個相貌猙獰,滿臉橫肉的勁裝大漢來。 這些勁裝大漢,都是黑絹包頭,一色快靴白襪,寒泉玉鳳妙手悟空一看,就認出他們這種打扮,正是搜奇院手下的頭目之流的人物。 為首一人,面目長得最為凶險,大身材,兩眼精光四射,一看就知內力已經有了相當的火候,雖然不能說是甚麼絕項人物,也可以算得上二三流了。 這時,他的手裡,正拿著一把月牙短斧,全神戒備地用眼睛向四處打量。 當他一眼看到書房的房門大開,老人坐在地上調息的情形時,不禁得意地獰笑了兩聲說: “嘿嘿嘿………原來這老鬼早已負了重傷,早知如此,又何用得著帶這麼多人來呢?” 說到這兒,馬上神氣十足地將手一擺,命令他身邊的兩個匪徒說道:“邢惡,諸小邪,你們兩個與我進去把他拖了出來。” 兩個匪徒連忙躬身應是,接者就朝書房門口,走了過去,連走邊向裡面說道:“老鬼,剛才的威風到那兒去了!” 當他方始把話說完,正待舉步向屋裡跨了進去的時候,只聽得書架後面,發出面整冷笑,兩個匪徒登時只感到兩縷強勁的指風,分別從門側的角落裡,向自己腰際的要穴襲來,不好兩字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就咚咚兩響,直挺地倒了下去,靜靜地躺在門口,一動也不能動了。 大廳裡面站著的那些匪徒,見狀不禁大驚,登時臉色齊變地瞪著書房的房門,駭然地喊叫道:“啊 這是怎麼回事!” 究竟那個為首的人,鎮定得多,馬上用手勢將大家穩住,走向前去,細加察看,方知兩人已被點中穴道,人並沒有死去。 可是,他們離去的時候,分明記得,這座莊院裡,沒有死的,只是老人一個,現在老人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分明調息正在緊要的時候,無法傷人,何況邢惡與諸子邪兩個的身手並不太差,怎麼被人憑空點了穴道,連閃躲和來不及呢?想到這裡,登時心頭發毛,感到有點不妙,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太好辦。 不過,他們西院的人,平日橫行江湖,幾乎沒有人敢惹,這一點點小小的變故,豈能就此把他嚇退。 因此,馬上將兩個匪徒,脫離書房門口,準備先將兩人的穴道解開,問問剛才受襲的情形以後,再決定怎麼辦。 沒有想到,倒下這兩個人的穴道,並不是一般的手法,可以解得開的,他們這一夥人對此所知不多,說甚麼也無法將兩人弄醒。 為首那人見狀,只好另外再派兩人,向書房裡去試探試探,他們則全部將兵器掏了出來,嚴神戒備地盯著書房裡面,以防不測。 可是,那兩個匪徒,小心翼翼地走向書房門口,還沒有跨向門檻,就聽到屋裡傳出一片發自小孩的聲音道:“不如好歹的東西,還要前來送死嗎?滾!” 話音一落,那兩個匪徒,就只感到一股無形的潛勁,從門內向著自己的身上湧到,更是連氣都來不及哼地,就那股潛勁,撞得倒飛而退,就彷彿被人一抓起,給摔了回來的一樣,咚的落到原來的位置,倒在地下,昏死了過去。 像這樣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一口氣躺下了四人,真是他們橫行以來,第一次碰到怪事,不禁全都嚇得臉無人色,駭然地往後倒退了幾步。 只有那個為首的人,自恃尚有大援在後,並沒有讓這種情形嚇倒,反而氣得哇哇大叫,高聲向著屋內喊道:“***,那個見不得人的王八蛋,膽敢管起我搜奇院的閒事來,有種的,就滾來讓大爺看看,你是………” 話還沒有說完,屋內小孩的聲音,早已冷笑一聲道:“憑你也配,呱呱,揍他!揍字一起,就只感到黑影一閃,向著他的身前撲了過來。 他根本連看都沒有看清,那黑影究竟是甚麼東西,左邊臉上,就已重重地挨了一個巴掌。 登時,其餘的那些匪徒,只聽得:“拍!” 一聲清脆的響聲,從他們這個為首的人臉上,響了起來!緊接著,黑影一幌而逝,為首的那人,臉上早已腫起一寸多高,只痛得他哎唷連聲地尖叫起來。 可是,他們定睛向四周一看,仍舊沒有半個人影,為首那人,又是誰揍了他呢?這事情可不太邪門了嗎?不過,這時在書房的門口,不知在甚麼時候,突然多出一頭似狗非狗,毛色烏黑的怪物來,只見它用兩只後腿與扁平的尾巴,將身子撐著,偏頭伸舌,用那泛著藍色的眼睛,很悠閒地蹲在那兒,向大家望著。 如果說就是這麼毫不起眼的一頭畜生,將他們這一行的頭兒給揍了,說甚麼他們也不敢相信,可是,不是它,又會是誰呢?當他們正在猜疑的時候,為首那人,臉上疼痛已經稍止,這傢伙自出娘胎以來,一輩子也沒有吃過這種苦頭,不禁氣得暴跳加雷,狗雜種地大罵起來。 沒有想到,他的口方始張開,僅僅只罵出兩個字,那條黑影,又突然出現,快逾閃電地撲上他的身來。 這次,他早就有了準備,馬上一個箭步,猛然往橫裡急閃而退!他應變的措施,不能說是不快,然而一點作用也沒有,那條黑影,就好比他自己的影子一般,不論他怎麼閃法,也不論他閃得多快,仍舊無法擺脫。 就這樣,也只不過閃了兩三閃,右邊的臉上,又已拍的一聲,給揍中了。 這次,打得比第一次還要來得重,不但險上立即腫了起來,而且連裡面的牙齒,都給打斷了好幾個,使得哇的鮮血狂噴,只差點沒有把他痛得昏了過去。 在這種情形下,他自然又無暇看清那黑影是個甚麼東西了。 不過,他自己雖然沒有看清楚,他的那些同伴,可看清楚了,那條黑影,那裡是人,根本就是他們不敢相信的那頭怪物的尾巴,在作怪罷了。 這一來,可把他們全都驚得駭然失整地叫道:“啊 真會是這條畜生!” 為首那人一聽之下,幾乎忘了疼痛地愕然喊道:“甚麼!是一條畜生!” 說完,定睛一看之下,門口那條怪物,尾巴上面,血跡殷然,剛才把他揍得牙血狂噴的,不是它那還有誰呢?這一來,可真把他給氣壞了,不禁大喝一聲:“好呀!就你這條畜牲,也敢欺侮起大爺來,老於要是不把你宰來吃了,就不算是人。” 喊聲一起,早已舞動手裡的月牙短斧,氣勢洶洶地衝了過去,對準那怪物的頭上,呼的一聲,猛砍下去!豈知,當他的斧頭,眼看就要砍中怪物的時候,那頭怪物卻突然之間,不見了影子。可是,他這一砍之下,差不多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又怎麼能收得住勢呢? 結果,噗時一聲,一柄月牙短斧,端端正正地砍中書房的門檻,給卡得緊緊的,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拔得出來。 其實,就算他拔得出來,也找不到時間了,因為那頭怪物,早已揚起尾巴,狠狠地在他屁股上,又揍了一下狠的,人在用力的時候,重心本來就不穩重,因此,一揍之下,雙手不由自主地從斧柄上滑了下來,終於咚的一聲,在地面上摔了一個大元寶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頭似狗非狗的怪物,會這麼厲害,而且還這麼捉狹。心裡真是又怕又急,又氣又惱,還又伯它乘機再給自己來那麼一下。 總算他還有點急智,人摔倒以後,還沒有爬起來,就高聲地大喊道:“你們這些死人,還不與我一齊上來,把那畜生剁了,難道還要我請不成!” 他的那些同伴,雖然被他那付狼狽不堪的樣子,弄得有點發呆,但因凜於西院的規矩,可再也不敢怠慢,於是馬上一湧而上,朝著那頭怪物的身前,撲了過去。 霎時,大廳之上,刀光劍影,響成一片,鬧得不可開支。 可是,以他的頭兒,尚且在怪物的下面吃驚,他們這些不入流的小頭目,又濟得了甚麼事呢?不過,那頭怪物,好似有意跟他們開玩笑似的,並沒有對他們反擊,僅僅在他們中間,東奔西竄,上躲下閃地和他們捉迷藏玩兒。 這一來,他們不但傷不著那怪物的半根毫毛,反而引得自己的兵器,老是碰到一堆,好幾次,幾乎連自己人都傷著了。 為首那人,雖然趁著這個機會,爬了起來,把那柄嵌在門檻上的短斧,給取了下來,見狀不禁又氣得火冒三丈,望著他的那些手下,暴喝一聲罵道:“蠢材!像這樣亂砍亂劈,有個屁用,平常對你們練的搜魂陣,難道全給忘了不成!” 說完,馬上揮斧上前,加入他們那些夥伴之中,指揮起來。 可是,他們剛始把陣腳穩了下來,那須怪物,也像得到了甚麼指示似的,不再同他們客氣,不等他們把陣勢布好,就東爪,西一尾地,向他們展開了反擊,結果,陣勢未成,又亂得一場糊塗,不但仍舊傷不著怪物的半根毫毛,甚至連招架都有點招架不了。 這樣被戲弄了半晌以後,方始聽到書房裡面,猛然發出一陣哈哈大笑,傳出一片聲音說道:“哼!呱呱都打不過,還給我吹甚麼大氣,看來你們決不是元兇大惡,就暫時饒了你們吧!呱呱,每人咬掉他們一只耳朵,放他們走算了,記住,下次再敢為非作歹,就沒有這麼便宜了!” 話音剛落,緊接著滿廳驚叫之聲,彼起此落,這批搜奇院的小惡棍們,只感到耳根二源,一陣疼痛之下,耳朵早已不知道了去向。 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可全都嚇得亡魂透項,那裡還敢再停下去,根本連他們那幾位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夥伴,也顧不得了,就這樣一哄而散,欸嘆唆地,向外奪門而出,各自逃命去了。 不一會兒,莊院外面,馬蹄之聲大作,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急響而逝,眨眼就聽不到了聲息。 這時,羅天賜與寒泉玉鳳妙手悟空他們,方始各自從隱藏之處,閃身而出,彼此相視一笑之下,羅天賜又馬上走到老人的身邊,替他檢查起傷勢來。 寒泉玉鳳雖然沒有學過醫,但洽傷方面的常識,卻比羅天賜要知道得多些,見狀立即看出老人傷勢己不要緊,只不過真氣提不起來,無法恢復那一身武功罷了,因此說道:“天賜,不用再檢查了,你只要從背心給這位老人家輸送一股真氣過去,幫助他行功片刻,這位老人家就沒有事了。”說完,馬上告訴他如何輸氣療傷的法門,雖然學醫的人,如果不是身兼習武,不能以此法療傷,但道理卻與推拿大同小異,羅天賜醫道已得秦鵬舉先生的真傳,現在又身具探源內力,學會了運氣使力的訣竅,那還不是一點即透。 於是,他馬上將手一伸,抵住老人背心命門穴上,緩緩地將自己的真力,傳送至老人的體內。 老人雖然已經靈芝保住性命,丹田之內,那一口真氣,始終提不起來,正感灰心失望,準備算了的時候,羅天賜的手掌,已經按了過來。 登時,他只感到對方的手心之上,傳來的那股真氣,熱酥酥地,一下就把自己丹田裡面那一團散漫的真氣,給裡住了,當他藉機往上一提的時候,不但一點也不再費力,而且運行起來,好似比往常還要來得順暢,一過以後,只感到混身一片清涼,身心之舒適,簡直就沒有法子形容,在他的經驗中,好像還沒有聽說過,有任何一種內功,助人療傷,會產生這種現象。 結果,不到半個時辰,當羅天賜的手掌從他身上拿開的時候,全身真氣,早已凝聚如初,而且試行運氣,彷彿功力方面,比沒有受傷以前,還要增強了不少。 再加上他在調息的時候,所聽到的那一幕鬧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遭遇的事實,會是真的。 因此,他睜開眼睛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指頭放在嘴裡,狠狠地咬他一口。 當咬得疼痛無比的時候,方始拾起頭來,楞楞地望著羅天賜,滿臉迷惘的說不出話來,又停了好大一會,方始猛地跳了起來,雙膝一屈,就要跪了下去,給羅天賜叩謝救命之恩。 羅天賜有了以前在山神廟那段經驗,早就防到他會來上這一手,見狀連忙雙手一擋,滿臉通紅地說道:“老人家,你要幹甚麼,千萬不要折殺我了,像這種事情,根本就算不得甚麼!” 老人經羅天賜的小手一擋,就只感到兩人之間,彷怫隔上了一堵無形的氣牆,說甚麼也跪不下去。 這時,他的內心裡面,真是又驚,又喜,又愧。 驚的是羅天賜這麼小的年紀,竟會有這麼深的功力,真不知他是怎麼練的。 喜的是自己頻臨絕境,居然會鑽出這麼一位救星來。 愧的是自己枉自練了幾十年的功夫,結果連自己的莊院,都保全不住,反而害得全家老少,慘遭浩劫,就是自己一條老命,也都是別人給拉回來的。 一時之間,真是說不出來的感概,因此,只好不再下拜地望著羅天賜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小友,你可算是老夫有生以來,遇到了的第一個奇人了,大德不敢言報,今後只要有用得著老朽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完,又馬上轉過身來,分別向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兩人道謝。 兩人連忙還禮答謝,彼此客氣了一番以後,羅天賜方始問道:“請問老伯貴姓,究竟為了甚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老人聞言,不禁悲痛地說道:“欸!老朽羅世澤,今天的事情,不是三一言兩語,就可以說得完的,等………” 寒泉玉鳳也感到這時不是說話的時候,連忙接口過去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待會慢慢談吧!目前最要緊的事,是替死者料理後事,羅老伯,不知附近甚麼地方有棺材買,讓我們去叫他們把東西送來吧!” 羅世澤淒然地搖了搖頭說:“算了,別說這兒距離最近的市鎮,也有好幾十裡路,就是相距不遠,任何店裡,一時之間,也找不到這麼多棺材,死者入士為安,就在院子裡挖幾個坑,把他們埋了算了,等到以後,再為他們改葬吧!” 羅天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來,揮嘴進來說道:“老伯伯,外面大廳裡面,還有四個被我們點了穴道的賊黨,你看該怎麼發落!” 羅世澤想了一想說:“算了,他們不是首惡,冤家宜解不宜結,老夫似往行事,太過剛愎,今天的事件,何嘗不是報應,還是給他們一條自新之路,饒了他們吧!” 羅天賜不禁欽敬地說:“老伯說得很對“,就從這一點上看來,搜奇院的所作所為,決不會有一件好事!本來,今天上午,我失手殺了他們一個蒙面臉的瘦子,心裡還有點難過,這麼一說,也就用不著放在心上了。” 這時,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兩人,早已走進大廳,對準那躺在地上的四個小賊,一人踢了一腳,把他們的穴道,給解開了。 四賊挨踢以後,各自吐了一口濃痰,方始回醒過來,但因躺在地上過久,四肢還有點麻木,又掙扎了好大一會,才從地面爬了起來。 羅天賜見狀,不禁走了出去,很嚴肅地對他們說:“本來,按照你們的罪行,非處死不可,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事主為你們求情的面上,這次就饒了你們吧,假如下次還不改正過來,那就不會有這樣客氣了!” 說完,四人馬上發誓改邪歸正,不過,其中那個叫做邢惡的小賊,卻在暗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顯見沒有誠意,只可惜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結果讓他給逃了過去,以致在前途上,引起了許多危難。幾乎害羅天賜連小命都送掉了,那是後話不提。 四賊發誓以後,正待起身離去,妙手悟空卻突然說道:“且慢!饒固然是饒了你們,卻不能就這樣走開,孽是你們造的,你們可不能不負一點責任,掩埋死者的工作,難道你們不應該盡一點力嗎?” 四賊聞言,連忙答道:“應該,應該,這些事情,就完全交給我們好了!” 說完,馬上隨在羅天賜他們的身後,在院落裡就地挖了許多大坑,分別將屍體埋、葬,接著又幫忙把四處的血跡,洗靜以後,方始告別離去。 經過這一陣工作,時間又已到了黃昏,大家方始再度感到餓了起來。 好在廚房裡面,現成的菜餚不少,只須稍稍加熱,就可以食用,於是大家一齊動手,將東西搬了出來,老人又找出一壇陳年竹葉青,這才一起用膳。 席間,羅天賜忍不住又發問道:“羅老伯,搜奇院與你老人家,究竟有甚麼深仇大恨! 竟然對你老全家,下起這種辣手來。” 羅世澤苦笑了一聲說:“有仇!有仇的話,就是我死了也能甘心,老實說,在今天以前,我根本連搜奇院這三個字,都不知道,這個仇從何給起呀?” 妙手悟空不禁詫異地問道:“甚麼?老人家難道不是武林中的人物!” 羅世澤點了點頭說:“不錯,我原本是朝廷中鎮守邊塞的一位武官,近年退休,看中了這個地方的風景,才帶了一部舊屬,在這兒建立了一片莊院,沒有想到他們沒有喪命沙場,卻為老夫帶累,埋骨於此,欸!” 說完,眼淚不禁又流了出來。 寒泉玉鳳感到有點奇怪地說:“既然如此,搜奇院為甚麼又會找上你老人家呢?莫非老人家有甚麼很有價值的珍藏,被他們看中了不成!” 羅世澤搖了搖頭說:“錢財身外之物,假如為了這個,我把東西給他們就是,又何至落到這種地步呢?欸!” 羅天賜大為不解地說:“啊!那又為的甚麼?” 羅世澤說:“不知道他們從那兒得來的消息,說我知道甚麼西齊主人的下落,要迫著我說出來,我………” 羅天賜三人一聽此話,不禁全都精神一振,異口同聲地急問道:“啊 為了這個?老人家,你是不是真的知道!” 羅世澤見狀,不禁呆了一呆說:“咦,怎麼你們也關心這件事,那位甚麼西齊主人,究竟是誰呀?” 三人一聽他這樣說法,似乎感到非常失望,答非所問地道:“這麼說來,你是不知道羅?” 寒泉玉鳳又馬上微噫了一聲說:“不過,由這事看來,顏大俠在勞山失蹤,倒是真的了,這可就有點奇怪啦!” 羅天賜馬上接著說:“我早就說過,多半是被人給放走了,可是那個放走他老人家的人,又是誰呢?否則,就是跑到搜奇院的總壇裡面,也沒有甚麼用處呀!” 羅世澤見狀,不禁非常開心地問道:“恩人好像急於要找那位顏大俠,難道有甚麼事嗎?” 羅天賜說:“因為我的身世,只有找到這位老人家,才能弄得清楚?” 接著,馬上把自己的遭遇,和必須找西齊主人的原因,扼要地加以說明。 羅世澤聽完這番話後,不禁眼睛一亮,恍然地說道:“啊 照這樣說來,我倒知道那位顏大俠,是哪個了!” 羅天賜三人不禁大喜過望,正待出言相詢,窗外忽然微微地傳來一聲響動,寒泉玉鳳立即驚覺,馬上從桌上找起一只筷子,朝著窗口那兒,打了出去喊道:“是誰!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想幹甚麼?” |
第 八 章 三判現身 羅家莊血腥再見 兩敗俱傷 諸俠士險狀現生
話音一落,窗外突然響起一陣狂傲的獰笑說道:“嘿嘿嘿嘿!我道是誰,能夠使得他們鍛羽而歸,原來是雪峰雙俠之一在此,那就難怪了!” 寒泉玉鳳等人,聞言立即閃身而出,定晴一看之下,內院天井當中,不知在甚麼時候,來了三個形相非常獰惡的老人。 其中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穿著一式薑黃直綴,留著一撮山羊鬍子,腦袋上還梳得有一只衝天子辮子,樣子滑稽透項。 另外一個站在他們當中,不但滿臉都是疤痕,形相醜惡已極,而且右臂齊肩而斷,僅僅只剩下一只空蕩蕩的袖子,虛飄飄地垂了下來,令人看到,感到非常彆扭。 寒泉玉鳳一看這三人形相,登時心神大凜,微露駭然地說道:“啊 是三位前輩!” 那位斷臂老人,大刺刺地飄了她一眼說:“哼!既然認出老夫是誰,當知老夫規矩,還不趕快自裁,難道真要老夫自己動手不成!” 說完,馬上昂首望天,就彷彿對方一定會自裁似的。 羅天賜一看他那付樣子,不禁大起反感,連忙向妙手悟空間道:“孫老,這傢伙是誰,說話的口氣,竟然這麼大!” 妙手悟空皺了皺眉頭說:“他們是獨目閻君手下,最強的三把硬手,藝業僅比獨目閻君,稍遜一籌,號稱都龐三判,那個一只胳膊的,叫獨臂惡判焦榮言,其餘兩人,是一對孿生兄弟,一聾一啞,聾的叫天殘文判王華慶,啞的叫地缺武判王華號,奇怪,他們怎麼會為西院助起拳來,這事情可有點麻煩了!” 羅天賜初生之犢不怕虎,經過幾次打鬥以後,對於自己的功力,頗有信心,聞言不禁大為不服地說:“就憑他們,連那首歌謠裡面的名次,都沒有擠上一個,又能厲害到那兒去,哼!我就不信這個邪!” 他們這番回答,獨臂惡判三人,自然一個字不漏,全都聽到耳裡去了,當羅天賜說完這句話後,他們不禁轉過頭來,好像感到非常意外地望了羅天賜一眼,那位獨臂惡判一見羅天賜是個小孩,登時揚了揚眉頭說:“我當是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把老夫三人,不放在眼裡,原來只是一個不懂事的毛孩子,那就怪了!” 羅天賜馬上反唇相譏道:“哼!年紀小不懂事,年齡大可能懂得多少呢?房裡的老牛,不就活得有一大把年歲嗎?” 獨臂惡判一聽此話,不禁氣得兩眼直翻,狠狠地瞪了羅天賜一眼,陰陰地說道:“嘿嘿! 小娃兒,你知道你這句話,會得到甚麼結果嗎?如果不是老夫不屑以大欺小,早就把你捏了!” 羅天賜可一點也不把他放在眼裡地說:“哼!說大話反正不要本錢,小爺如果不是看到你沒有幾年好活了,說不得只好以小欺大,給你一點苦頭吃吃了!” 獨臂惡判想不到羅天賜的口舌那麼厲害,竟然針鋒相對地,馬上回敬這麼一句,登時殺機湧現,陰側側地笑了一聲說:“嘿嘿!小娃兒,老夫耐性有限,你如果硬是不知死活,老夫只好拿你開刀了!” 羅天賜輕蔑地望了他一眼說:“是嗎?這話可變好聽嘛!嗯,像唱歌一樣!” 這種蔑視的態度和語調,簡直比罵他祖宗三代,還要來得難受,獨臂惡判可不是甚麼好人,剛才只不過礙於身份,才容羅天賜說了這許多話,這時,他的心火已動,可不管甚麼身份不身份了!馬上暴喝一聲喊道:“小鬼,你自己硬要找死!那可怪我不得拿命來吧!” 喊聲一起,人已暴射而上,獨臂一拉,就往羅天賜的頭頂,一掌劈了過去,掌勢還沒有落下,那一股掌風。已經迫近羅天賜的頭項。 羅天賜沒有想到他說打就打,一時之間,幾乎措手不及,讓他劈過正著,總算他從徐姓老人那兒所學的那套步法,已經讓他練得滾瓜爛熟,成了☆種本能性的反應,這才在乾鈞一發的當兒,一個滑步,閃了開去,但人卻不由自主地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獨臂惡判根本就沒有把羅天賜看在眼裡,認為像他這種小娃兒,那還不是一碰就倒,因此,發掌的時候,不但沒有防備他閃躲,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一眼,直到掌勢一落,把地面打得出現一個深坑的時候,方始發現羅天賜已縱閃到一邊,不在原地了。 這一來,可真把他嚇得心裡猛然一跳,不禁抽身急退,愕異地失聲叫道:“咦!!你這小娃兒,還不簡單嘛?” 羅天賜雖然險些挨了他一掌,臉上可沒有露出驚容,看到他這一付愕然的樣子後不禁譏諷地說道:“哼哼!老家夥,地皮可沒有得罪你,幹嘛和它過不去呢?” 不過,他說雖說得輕鬆,可是看到地面那個深坑的時候,卻心中大凜,知道這傢伙比他以前所碰到的那些貨色,不知道強多少,因此再也不敢輕心大意,全神戒備起來。 獨臂惡判一時大意失招,雖然吃了一驚,但內心仍舊沒有把他當一回事,只認為是自己太疏忽了,所以才有此失,現在聽到此話,內心感到很不是味,不禁殺機更濃他獰笑一聲道: “嘿嘿!小娃兒,得了便宜,居然還敢賣乖,老夫就不相信,這次你還能逃出我的手掌!” 話音一落,人已再度衝了過去,獨臂一舉一幌,就像是幹千手觀音一般,掌影密似網兜地朝著羅天賜的身上,罩了過去!眼看掌影,已經將羅天賜罩定了,不禁又獰笑一聲喊道: “哼!除非你學會了孫猴子的七十二變,否則,就認命吧!” 豈知,當他掌影一落一收之際,只見羅天賜身影微微那麼一幌,竟然讓他躲了開去,不但沒有將人劈中,甚至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挨著一點!這時,獨臂惡判可傻了眼了,一時之間,竟然呆在那兒,說不出話,半晌以後,方始心神大凜地駭叫道:“啊 邪門!他居然躲過了我這一招“一網打盡”!” 羅天賜這時已經心中大定,知道即令對方功力高過於他,也沒有甚麼了不起的,何況,兩人還沒有硬碰硬地對過掌,究竟,強誰弱誰還不一定呢?不過,他這時又動偷招的念頭,才沒有趁機反擊,聞言不禁輕笑一聲說道:“嘻嘻!“一網打盡”,這一招的名字,倒取得不錯,只可惜是一面破網,根本就網不到魚兒!” 獨臂惡判一聽此話,幾乎連肚皮都氣炸了,同時,心裡說甚麼也不服氣,會奈何不了這麼一個小娃兒。 因此,馬上一個箭步,向羅天賜的面前,衝了過去喊道:“住嘴!老夫今天不把你碎屍萬段,你也不會知道老夫的厲害!” 話音一起,獨臂早已急搗而出,一口氣之下,招中套招,式中套式,竟然發出三十六掌! 變化之快,幾逾閃電,招式之狠,宛若迅雷。 在這種情形之下,別說是一個大人,就是一頭蒼蠅,恐怕也飛動不了。 然而,事情就那麼奇怪,羅天賜就好像是一尊沒有形體的幻影一般,任他的掌出多快,招發得多狠,就是沾不到他一點邊見。 有時明明白白,已經看到自己的掌劈中了,可是勁力一吐之下,又落了空。 有時清清楚楚,算討到他非往這邊閃躲不可,可是當自己的掌勢往這邊湊的時候,羅天賜的影子,偏又在另一邊出現!更氣人的是,他在自己如山的掌影中,還不斷地說著風涼話兒!“嘻嘻,這一招如果手臂生長一點,不就好了嗎?” “嗯!招式倒是不錯,就是太慢了一點!” “咦!我在這邊呢?” “怎麼啦!眼睛沒有吃油吧!” 結果,一掄急攻下來,自己不但沒有打到人,卻幾乎累得氣喘呼呼,連真氣也調不均了! 這時,老魔方知遇上了勁敵,不禁又急,又氣,又怕,又恨,內心裡面,就像是例翻了一只五味瓶一般,根本就辨不出來,那是一種甚麼滋味!更糟的是,打著,打著,竟然不想打也不行了。 因為只要他一緩下來,準備抽身後退的時候,羅天賜就突出不意地,朝著他的要害,來上一掌,又迫得不能不回招自保!假如你想同他來一個硬碰硬吧!羅天賜又不動手了。 像這樣下去,就是對方不打自己,累也將自己累煞!不過,總算他那兩個同伴,已經看出有點不對來,馬上身形一幌,衝了上去,悶聲不哼氣地,出掌就打。 這一來,羅天賜可沒有把握,是否能同時對付三個高手的圍攻,只好趕緊跳出圈外,以避其鋒。 獨臂惡判得到這個機會,那還不趕緊抽身急退,可是人已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如牛了。 那一對聾啞兄弟,人雖然是一個殘廢,心可機靈得很,一見他們中間,武功最強的獨臂惡判,也在這娃兒手裡,栽上這大的一個跟頭,他們可沒有那個膽子,敢去惹他,一見對方跳出圈外,也趕緊跟著獨臂惡判,一道急退回來。 本來,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一見他們出現以後,感到非常耽心的,經此一來,可吃了定心丸,早把壓在胸口的那一塊石頭,給放了下來。 這時,妙手悟空可神氣了,見狀不禁撇了撇嘴,輕蔑地說道:“哈哈!都龐三判的威風,也只不過這個樣子,看來,我們想自裁,也用不著羅!哈哈哈哈!” 這一陣笑聲,可真把三個老魔,給笑得臉上一陣冷一陣熱的,直恨不得面前有一道地縫,好馬上鑽了進去,不再出來見人。 因此,妙手悟空的笑聲一停,獨臂惡判馬上怨毒地朝他盯了一眼,陰森森地說道:“小偷兒!笑吧!待會總有你笑不出來的時候!” 說完,馬上又轉過頭來,望著羅天賜說道:“小娃兒!哼!是非只因多開口,煩惱皆由強出頭,你既然硬要梯上一腿,干預我們的事,你就不要後悔!” 羅天賜冷笑一聲說道:“哼!後悔!說得倒怪好聽的,像這種減門的血案,你們都做得出來,小爺僅僅給你一點教訓,你就受不了!告訴你!今天晚上,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這兒!” 獨臂惡判也不回答他這一句話,卻逕自轉過頭來,向羅世澤喝問道:“老家夥,果然你知道顏老鬼在那兒,我奉勸你趁早說出來吧!否則,等到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時候,那就悔之晚矣!” 羅世澤不禁兩眼紅絲暴露地望著他們,猛然發出一陣沉痛的悲笑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悔之晚矣;不錯,悔之晚矣!哈哈哈哈!要我說出來!哈哈哈哈!把我全家的人,都殺光了,還要我說出來,哈哈哈哈………” 說完,又是一陣悲笑,直到笑得聲音都有嘶啞的時候,方始猛然一頓,把眼睛狠狠盯著他們,一步一步地朝他們的面前,走了過去說道:“要我說出來!哼!我直恨不能吃你們的肉!陽你們的血!寢你們的皮,你們這一群沒有人性的畜牲,居然還想要我說出來!嘿!嘿! 嘿!嘿嘿………” 獨臂惡判三人雖說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見了老人這等神情,也不禁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步子,往後退了回去!老人這時的神態,幾乎接近瘋狂,一見他們往後倒退,立即衝了過去喊道:“想跑!哼!老夫與你們拚了!” 其實,獨臂惡判三人,何曾想跑,只不過一時之間,被他那一股怨毒的氣勢,給鎮住了,才不知不覺地往後倒退的!這時,被他這一聲大喊,反而定過神來,獨臂惡判登時身形一頓,獰笑一聲說道:“老家夥,想拚命,還早著呢?與我躺下!” 話音一起,單臂早已伸了出去,閃電也似的點向老人的腰際!羅天賜三人,當老人怨毒的狂笑時,也像獨臂惡判等人一樣,給弄得楞住了,沒有及時將老人拉住,也沒有跟著一起過來。 直到這時,方始猛然警覺,可是老人已經走向獨臂惡判他們那連,見狀之下,想要搶救,已經來不及了。 登時,老人已被獨臂惡判點中,咚的一聲,往地下倒去!不過,當他準備採取再一步的行動時,羅天賜三人,已經同時搶了過來。 羅天賜一見老人倒地,只當已被獨臂惡判給打死,他的生性雖然仁厚,這下可真把他的跟前給弄紅了,不禁恨聲怒喝一聲喊道:“好毒的心腸,竟連最後一個人,都不肯放過,剛才小爺後悔沒有宰了你!” 喊聲一起,早已單掌一揚,集盡全身的力量,狠狠地對那獨臂惡判的身上,猛劈過去! 直恨不得一掌就把獨臂惡判劈死,好替老人報仇。 獨臂惡判剛才雖然被他纏得喘不過氣來,卻並不是因為功力的關係,現在見他居然敢向自己真的硬劈,不禁心頭暗喜地想道:“好小子,如果你依仗那一門子怪異的輕功身法,我姓焦的,只好自認倒霉,奈何不了你,現在你居然敢硬向我伸起爪子來了,我就不相信你這麼大一點年歲,在功力上會有多大成就,這下子老於不把你打得一個昏頭轉相,剛才那口惡氣,怎麼能出了!” 他心裡轉著念頭,手底可沒有慢上半分,早已貫注十成真力,獨臂高舉,對準羅天賜的掌勢,硬架過去,同時狂笑一聲喝道:“哈哈哈哈,好小子,想硬打硬碰,那就有你苦頭吃的了,至於那個老家夥嗎?你放心好了,在沒有問出那一句話以前,老夫還不………”話還沒有說完,兩人的掌勢,已經碰到一堆!霎時,大家只感到眼睛一一花,彷彿他們的身形一合即分。 可是,究竟是怎麼分開的,卻誰也沒有看清楚。 直到兩人分開快一丈遠的時候,大家方好發現他們的身體,都搖搖幌幌地,彷彿連站都站不穩的樣子時,方始感到有點不妙。 因此,雙方不約而同地,分別向著自己的人的身邊,急奔過去,準備將也們扶住,察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哪知,他們身形方始幌動,早先兩人對掌的位置,卻突然出了怪事,只聽得轟隆隆隆隆………就像是一連串的悶雷,又好像是許多深埋地底的火藥,陡然之間,爆發似的,在發出一片聲音不大,卻撼得地皮都巔動起的問響!緊接著 狂風大作,灰霧彌天,那一丈方圓裡面的泥土沙石,當就像是變成了流汁似的,呼的一聲,從地面直湧而起,扭麻一化似地,旋轉著往著上空,急行而上!差不多足足衝起八九丈高,方始嘩啦啦的,猛然散了開來。 那些泥土沙石,立即又像落冰雹一般,劈裡拍拉地,一陣陣,一陣陣,掉了下來,直打得地面細塵飛揚,如濃煙一般,把那一塊地方的一切事物,都遮蓋得看不清了!當細塵飄散,一切靜止的時候,大家這才發現,那一塊地面,已經陷落一兩尺深,成了一個足可埋得下兩三個人的大深坑!這一連串的變化,說起來怪嚕嗦的,但實際的時間,卻像電一化石火一般,只不過一瞬的功夫而已。 因此,雙方準備搶過去扶人的人,全都驚得像個傻子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楞楞望著那片地面,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半晌,方始不約而同地駭叫道:“乖乖!好厲害的一掌!” 喊聲方起,獨臂惡判與羅天賜兩人,已經歪歪倒倒地各自退到了他們的身邊。 那陣不規則的沉重腳步聲,傳到他們的耳裡,這才算真正把他們警過神來,拉回到現實的情況。 因此,喊聲一頓之下,又全都不自禁地急叫一聲道:“啊 你,你不要緊吧!” 一面叫著二面慌不迭地伸手將兩人的身形,趕緊扶住。 結果,兩人在被自己的人,扶住以後,獨臂惡判首先哇的一聲,鮮血狂噴而出地吐了下來。 鮮血吐完以後,兩眼無神地望著聾啞二判,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們快發…動… 為我…”連一句都沒有講完,頭就一歪,死了過去。 另一邊羅天賜雖然沒有吐血,但臉色卻蒼白得沒有半絲血色,當身體被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兩人扶住以後,方始喘著氣,掙扎地說道:“羅老伯怎麼樣啦!還有救吧!” 他身受重傷,猶自念念不忘別人的安危,這種胸懷,宜感動了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兩人,眼淚都流出來了。 因此,他們一面扶著他就地盤膝坐下,一面安慰他說:“你放心好了,羅老先生只不過被點中穴道,你還是趕快調息療傷吧!” 羅天賜這時也已感到自己的傷勢,確實不輕,現在聽到羅世澤安然無事的消息,登時心頭大放,馬上盤膝坐了下來,準備自療傷勢。 可是,他們全都忘了,對方另外還有兩個很難對付的人,豈止目容得他從容調息療傷,而不加以干擾呢?果然不錯,當羅天賜盤膝坐好,剛把眼睛閉上,開始調息的時候,聾啞兩臂也已將獨臂惡判的屍體放下。 見狀之下,聾判馬上朝著啞判一打手勢上立即走了過來,望著他們陰惻惻地說道:“嘿嘿,原來這小子也不濟事了,哼,血債血還,焦老大雖然死了,還有我們兩個呢?現在看你們還有甚麼皮好俏!” 說完,早已提足真力,與啞判兩人,一左一右,緩緩地朝著他們的身前,圍了過去,準備一舉將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兩人擊斃,然後慢慢地處治羅世澤和羅天賜兩個。 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見狀二人心裡可叫了苦,雖然聾啞二判的功力,比起獨臂惡判來說,要稍差一點,但也不是自己任何一人能抵敵得住的,如果合兩人之力,對付一個,那就不成問題了。 可是,羅天賜這時已經開始調息療傷,不但無法幫助自己,而且還需要自己兩人保護,至於羅世澤嗎?身上的穴道,尚未解開,在這種情形之下,已經不容他們動手為他解穴。 何況,以老人剛才那種瘋狂的情形來看,萬一解開穴道以後,神志仍舊不清,不是更增加自己這邊的麻煩了嗎?幸虧這時聾啞兩判,好像已經篤定吃住他們了,並沒有馬上衝了過來,而是一步一步地慢慢逼了過去,所以,一時之間,還不致于出甚麼皮漏!然而,越是這樣,他們的精神,也就越發緊張,比起真正一拚,還要令人感到喘不過氣來,因此,額頭上面,汗珠子早已不由自主的一顆一顆向外直冒,胸腔裡面那顆心兒,更跳得幾乎要從口腔裡面,蹦了出來。 殘廢的人,不是心性特別仁厚,就是特別殘忍,聾啞二判的為人,就是屬於後者自然,他們早已看出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內心緊張的情形,同時,他們年老成精,更了解一個人在精神受折磨,還此肉體上受折磨,要更加感到痛苦。 這樣一來,他們逼過去的步子,更加慢了起來。 果然,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兩人,臉上的神色,不但變得更加緊張,甚至連面肌都扭曲起來。 聾啞兩判,見狀那份得意。可就不用提了,尤其是聾判生性陰毒,走了兩步以後,又打手勢,故意啞判停了下來,望著他們陰森森地調侃說:“喲!現在天氣不熱嘛 ,怎麼連汗都出來了呢?要不要老夫兄弟,找個人來,替你們煽煽風呀!” 說完,又緩緩踏上一步,繼續說道:“雪峰雙俠是出了名的一對俊秀的夫妻,可是你 小妞兒的一張臉,現在扭得使人倒盡味口,否則的話,老夫說不定凡心一動,收下你做一位姬妾,你不是又可以活命了嗎?像這樣,可不是保命之道啊!” 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兩人這時已經緊張得連氣都喘不過來,哪裡還能開口說話。雖然聽到這些調侃的話,氣得直想衝過去找他們拚命,可是一看坐在地上療傷的羅天賜,和穴道未解,仍舊躺在地上的羅世澤老人,又只好強壓心頭的怒火,仍舊死地守在那兒,不敢稍稍妄動一下。 當然,他們內心裡,非常清楚,聾啞兩判,真要在這時衝了過去,就憑他們兩個,也決保護不了這兩個人的安全。 不過話又得說回來了,他們守在那兒,多少總可以擋上一擋,那時,即令不敵,總算是盡了自己的心力,就是死了,也不致使得良心上有所不安。 何況,像這樣拖下去,對於他們,總是有利得多,說不定突然出現奇蹟,豈不是就可以把情勢整個扭轉過來了嗎?” 假如自己兩人這時沉不住氣,衝了過去和他們拚命,結果不但於事無補,陡然把自己的命送掉,就連這線希望,也沒有了,豈不是太不划算了嗎?心裡這樣一想,氣倒平了下去,任憑聾啞兩判,如何說得難聽,也只當它是耳邊風,懶得再加理會了。 不過,聾啞二判,心機可深得很,他們這種想法,早已在他們預料之中。 因此,聾判馬上又把話頭一轉,特一息點明地說道:“嘿嘿!看你們這付沉得住氣的樣子,好像還想等待救援似的!別說我們來時,已把附近一帶!仔細搜查了一遍,沒有看到有甚麼人躲在附近,就是有甚麼人來,我們也在別處布了樁卡,無法闖得進來,何況,我們並不打算再拖下去,馬上就要叫你們好看了呢?” 說完話,突然步伐加快,向著他們緊迫過去!這一來,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兩人,心神又突然緊張起來,幾乎忍不住想衝過來,先拚了再說。 就在這時,他們突然感到有兩團毛氈似的的東西,在他們的腿上,碰了一碰,不禁心中一動,用眼角的餘光,向下面飄了一眼,登時心中大定,暗罵自己一聲糊塗地想道:“真是的,怎麼忘了這兩樣神物,有它們在還可擋得兩個厲害高手,以一對一那還有甚麼好怕的,” 不錯,那兩團毛氈似的東西,正是羅天賜所收復的金鷓肭龍,他們剛才吃飯的時候,就在廚房裡面,找了一點東西給它們留在那兒自己吃,所似一時想不起來,這時,它們可能已經吃飽了,聽到這邊的聲息,悄悄趕了過來。 心膽一定之下,精神立即大振,妙手悟空馬上忍不住地望著緊迫過來的聾啞二判,沉聲大喝一聲喊道:“站住!再要過來一步,我老孫可要不客氣了!” 聾啞二判想不到他們的神態,會突然變得這麼鎮定,居然敢對自己兩人叱喝起來一時之間,不禁楞了一楞。 殘廢的人,多半好疑,楞了一楞以後,真的不敢再進一步,卻將眼睛向四處打量起來,似乎想找出他們心神大定的原因以後,再作打算!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兩人,只要他們不再迫近過來,也不想去招惹他們,因為靈物雖然出現,用不著怕他們了,可是一旦拚鬥起來,就無暇防護羅天賜他們,萬一有個閃失,豈不糟透了嗎?可是,聾啞兩判向四周打量了一陣,並沒有發現有任何人出現,實在找不出他們心神定的原因何在,這時一見他們,還是守在原地不動,不禁懷疑起來,暗自想道:“不是那小子的傷勢,快要治療好了,所以他們才故作鎮定,來唬我們一唬,以便爭取時間,我們可不能上這一個當,即令真有甚麼高手,隱藏在這屋子裡,也不見得能是我們的對手,何況,自己這面,還有一招厲害的絕棋,沒有發動呢?” 心念一動之下,他們再不客氣了,聾判馬上向啞判一打手勢,陰陰地望著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獰笑二道:“好小子,差點就中了你們的緩兵之計,我們兄弟兩個就不信這一個邪,偏要走過去看看,你們能怎麼個不客氣法!” 他們說雖然是這樣呀,卻一點也不敢大意,先刷地將自己兩人的兵器上亮了出來以後,方始全神戒備地迫了過去!準備萬一自己的料想不對,也來得及抽身後退上時發動那一招精布的絕棋。 這時,他們距離寒泉玉鳳他們,已經不到一丈遠了,只要再跨前一步,就可以閃電也似地發動攻擊,將寒泉玉鳳兩人,置諸死地。 自然,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決不容許他們再迫過來,否則,打鬥的地方,距離羅天賜他們太近,保護起來,就困難多了。 因此,當他們的身形方始幌動,妙手悟空與寒泉玉鳳雙雙將手一揮,霍地拔出自己的武器,對著站在他們腳下的金鷓肭龍,大喝一聲喊道:“鷓鷓,呱呱!快同我們一起去對付這兩個傢伙,他們要來傷害你們的主人!” 話聲一起,妙手悟空一倫手中煙袋,逕自朝著聾判的身前,急衝過去喊道:“他奶奶的,你還以為老子是和你說著玩的,臭聾子,看招!” 聲到人到,手裡那根旱煙袋,早已雨點般的,對準聾判的腦門要害,磕了下去,一口氣之間,怕沒有讓他磕了一二十下!聾判沒有想到他真敢向自己衝了過來,一時之間,被他們的氣勢所壓上被迫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不過,妙手悟空的藝業,比他還要差上好大一截,雖然付著一鼓作氣,搶到先機,卻始終傷他不著!當這一口氣過去以後,聾判已經發現,衝過來的,僅僅只有他一個人,不禁氣得破口大罵道:“***!原來還只是你這一個不成氣候的傢伙,倒害得老子耽了半天心,哼!就憑你一手幾乎三腳貓的功夫,也敢說對老夫不客氣,今天老子不好好地消遣消遣你,你也不會知道老夫的厲害!” 罵聲一落,手中的判官筆,早已朝著妙手悟空的“巨闕穴”上,狠狠地點了過去,那份快捷,簡直不是妙手悟空所能想像到的,他不用說是招架,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清楚,就不知怎麼搞的,已經發現對方的筆尖,距離自己的巨闕穴,只有兩三寸遠了,再加上他這時身體的的余勁未消失,想要問躲開去,談何容易。 這一來,可嚇得他心膽俱裂,不禁駭叫一聲喊道:“啊,這下完了!” 喊聲出口,乾脆把眼睛一閉,準備等死!豈知,他的眼睛,將閉之際,聾判突然自動抽回判官筆,霍地自後點去!妙手悟空見狀,一時不明所以,不禁楞了一楞,直待他把眼睛睜大的時候,方始看出,那頭似狗非狗的肭龍,不知在甚麼時候,已經繞到聾判的身後,正張嘴朝著他的腿上,咬了過去。 以聾判的身手來說,自然不用等到肭龍真正咬上,才能警覺,因此,迫得他不能不趕緊抽回那只點向妙手悟空的判官筆,反身點了過去,否則,自己點死了妙手悟空,那條腿也同樣保不住!妙手悟空看清了情形,不禁用手在自己的腦袋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罵道:“他奶奶的,呱呱這傢伙簡直壞透了,早點張口,那也不會嚇老子一大跳了!” 罵了一句以後,手裡的旱煙袋,立即趁著聾判對付納龍的空隙,刷地朝著聾判的身上,磕了進去!同時神氣十足地喝道:“臭聾子,不神氣了吧!看看到底是誰消遣誰!” 聾判反手一筆點了過去的時候,肭龍早已閃退,以他的功力,自然看得出肭龍的身影,是一個甚麼東西,因此不禁氣得哇哇亂叫道:“***,原來是一頭畜牲!居然也敢欺起人來,真氣死人!” 這時,妙手悟空的旱煙袋,已經向他的要害,使得他無瑕再去追擊肭龍。 可是,當他回過頭來對付妙手悟空的時候,那頭肭龍又快造閃電的飛撲過來,妙手悟空自然不會同他硬幹,又趁機問到一邊去了,這一來,不到片刻功夫,就弄得他手忙腳亂,幾乎招架不過來,假如不是他的功力,確有過人之處,人獸都不敢過份欺近的話,怕不早就栽了!最後,總算他見機得早,不貪功冒進,這才勉強把局勢穩住下來,和對方一人一獸,鬥成一個平手,如果時間一長,是否還能保持這種狀況,可就不敢說了。 至於,啞判那邊,情形可就慘了!當妙手悟空衝向聾判的時候,寒泉玉鳳也緊跟著向啞判衝去!最初,啞判也像聾判一樣,沒有把寒泉玉鳳放在眼裡,而且他人啞心沉,根本連退都沒有退,就舉起手裡的吳鉤劍,硬向寒泉玉鳳的劍上磕去,存心依杖自己的功力,先把對方的武器磕飛再講。 哪知,他的劍方始一舉,那只金鷓早已凌空而降,抓向他的腦袋,這一來,他可顧不得去磕寒泉玉鳳的寶劍了,只好馬上將劍勢一變,一記“舉火燒天”,朝著金鷓的腹部,急刺而上,同時身形往後急閃!避開寒泉玉鳳的劍勢,以求自保。 他這樣做法,不能說是不對!可惜他錯估了金鷓的威力,在他認為這麼一頭變種公雞,那還不是一劍就可以刺它一個對穿窟窿,所以一點也沒有把它放在心上,卻把注意力集中在寒泉玉鳳的那一只寶劍上。 結果,寒泉玉鳳的寶劍,固然讓他躲開了,刺向金鷓那一劍,不但沒有收到效果,反而讓金鷓的一對鋼爪,把他的吳鈞劍,猛力一抓,給抓脫了手。 這一來,他只好空手對付這一人一鳥了。 手裡有劍,尚且失招,手裡沒劍,自然更不是對手!因此,不到片刻功夫,就迫得他險狀環生,假如不是啞巴的話,恐怕早已叫響半天了。 也幸虧這樣,才沒有影響到聾判的情緒,讓他適時穩定局勢,否則的話,恐怕情形還要糟糕了!可是,他是啞巴,寒泉玉鳳可不是啞巴,當她與金鷓的行動,配合純熟以後,嘴裡可不饒人了,馬上冷冷地哼了一聲罵道:“哼!你們剛才的神氣,到那兒去了,姑奶奶剛才受了你們一肚子窩囊氣,現在可得討回一點本錢來,非把你身上的肉,割一塊下來不可!” 話音一落,趁著金鷓雙爪抓向啞判眼睛的時候,從他背後一劍,削向他的背肩。 啞判雙手正在劈出掌風,阻擋金鷓的攻勢,身形受著反震的力道,正在後退,那還不是給湊上了嗎!寒泉玉鳳的出手,本來就快,再加上他這一下後退的速度,更是快上加快,任他反應如何迅速,也閃躲不開!登時,劍鋒順肩而下,在他背上削去巴掌大的一塊肉下來,直痛得他啞啞亂跳,幾乎連出手的章法都弄亂了!” 聾判居然聽不到聲音,但局勢穩住以後,卻忍不住轉過頭來,向這邊望了一眼,剛好看到啞判那付狼狽的樣子,不禁大吃一驚,一個分神之下,那條肭龍可老實不客氣地一個急衝,從他腳上硬生生地給咬了一塊肉去!這一來,他的行動,登時不便起來,好不容易取得的局勢再也保持不住,也像啞判一樣弄得險狀環生起來。 這時!聾啞兩判的心裡可真說不出本有多難過了,假如不是自己做張做智老早就動手的話,又何至於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不過,聾判難過雖然難過!卻並沒有露出沮喪的神態,反而暴喝一聲喊道:“好!本來我不想動那”著絕棋的,現在可怪不得我們,看看最後倒底還是誰狠吧!” 話音一頓之下,倏地喝口發出一聲高咕的長嘯!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兩人,猛然聽到他這一句狠話,登時感到一怔,不知道他們究竟還有甚麼狠招。 聾啞二判,是何等身手,登時趁著他們這一怔的機會,雙雙暴射而退,等到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兩人警覺的時候,他們已經退出三丈開外。 雖然金鷓肭龍,並沒有受著他們那一句話的影響,繼續追了過去,他們對付起來,可就輕鬆得多了!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見狀不禁連呼上當不止,馬上身形一幌,準備追了過去,繼續再上,這時,那位聾判早已高聲喊道:“好朋友,你們不妨抬頭向前面屋頂上面看看,再過來不遲吧!” 寒泉玉鳳兩人輕輕抬頭一看,不禁臉色大變,慌不迭地倒竄而回,將身體擋在羅天賜的身前,然後看著聾啞二判,氣極地罵道:“好卑鄙的手段,想不到你們竟然準備了連珠匣弩,難道不怕失去你們的身份嗎?” 啞判聞聲,立即以手勢將話傳給聾判,聾判不禁得意地陰突道:“身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兩院行事,尚來只向目的,不擇手段,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居然敢架起起樑子,那還不是自找的嗎?不過,我們現在倒不想取你們的性命了,只要你們能接受我們的條件,並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寒泉玉鳳一聽事有轉機,只好苦笑”聲道:“甚麼條件,你先說說看吧!” 聾判從啞判手勢中,知道了話意以後,馬上陰笑一聲說道:“既然願意談條件,為甚麼還不把這兩條討厭的畜生,給叫回去!” 妙手悟空無可奈何地點頭喊道:“好吧!鷓鷓,呱呱,快點回來守護你們的主人!這邊有人危險!” 金鷓肭龍一聽此話,馬上疾竄而回,落在羅天賜的兩側,再也不敢向聾啞雙判攻擊了。 聾啞雙判這時方始真正地松了一口氣,趕緊從身上掏出金創藥來,相互先把傷處包紮起來再備,寒泉玉鳳兩人,卻沒有注意到,他們在包紮傷處的時候,向屋頂那些埋伏的人打了幾個手勢。 直待兩人的傷處,包紮好了以後,聾判方始抬起頭,望著寒泉玉鳳兩人說道:“第一個條件,就是要那個老不死的傢伙,把西齋顏老鬼躲藏的地點,給說了出來。” 寒泉玉鳳馬上搖了搖頭說:“羅老人家人已瘋了,就是不瘋,他要不止目說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可以迫他說了出來!這點恐怕辦不到,你還是說說第二條吧!” 聾判了解她的答話以後,停了一停,方始繼續說道:“第一條暫時擺到一邊,等會再談也好,第二條嗎,就是你們這一身本領,頗為適合本院的需要,尤其是那個小娃兒!如果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只有歸順本院,怎麼樣!” 妙手悟空忍不住插嘴道:“假加我們答應了,你們能信得過嗎?” 啞判手勢一打,聾判立即答道:“當然口頭上答應?算不得數,必須要靠行動表示?” 寒泉玉鳳不禁微露困惑地說:“行動表示?用什麼行動表示?” 聾判一見她的神態上立知其意,不等啞判打手勢,馬上說道:“所謂行動表示,就是要你們人吞食一粒藥丸!” 妙手悟空不禁恍然地說:“是毒藥!” 聾判一見,已知其意,立即說道:“不錯!” 這一來,寒泉玉鳳和妙手悟空可不禁面面相視起來。 聾判見狀,詭移地望了他們一眼說:“除了這兩點以外,再沒有別的條件,不過,可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自然你們得考慮考慮上樣好了,我現在報數,當數到十的時候,你們還沒有答覆的話,那可不要怪我們的手段毒辣了。” 說完,馬上開始報起數來:一二 三 四 五 聾判的數字,方始報到五字,那坐在地上療傷的羅天賜,突然從地面一躍而起,猛然雙手往上一揚,朝著屋頂那些露面的弩箭手,揮了過去,同時大喝一聲道:“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吧,你們那些條件,我一個也不答應!” 他一句話方始說完,屋頂上面,慘叫之聲,已經彼起此落,那些弩箭手,竟然不如為了甚麼原因,一個個從上面摔落下,倒地死了過去!聾啞二判,想不到突然有此變化,不禁都臉色大變,楞在那兒,說不出話來。 這下,妙手悟空可高興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現在看你們還有甚把戲好耍,哈哈哈………” 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出知,聾啞二判,神色雖然變了一變,但瞬息之間,又恢復了正常,聾判不等妙手悟空的笑聲停止上且即冷冷地陰笑一聲喝道:“朋友,別得意太早了,我們就防到了這一招,如果不信的,你們不妨運氣試試,你們的功力是否還在!” 妙手悟空一聽此話,登時如同從千丈高崖,猛然失足一般,說甚麼也笑不出聲來。 |
第 九 章 鬼計落空 雙判蹤羽齊喪命 身世大白 小俠覓親又遇阻
聾啞雙判,仗著在屋項埋伏的弩箭手,威脅寒泉玉鳳等人,迫訂城下之盟,正在談條件的時候,沒有想到坐在地上療傷的羅天賜,突然跳了起來,兩手一揚,就把那些弩箭手,全部打落屋項,使得只雙判臉色大變。 妙手悟生見狀,不禁高興得哈哈大笑地喊道:“哈哈哈哈!人算不如天算,現在看你們還有甚麼戲好耍,哈哈哈………” 說完,又興奮地笑了起來。 豈知聾啞雙判,神色變了一以後,又很快地恢復了正常,那位聾判不等他的笑聲中止,就冷冷地陰笑一聲說:“朋友,別得意太早了,我們早就防到了這一著,如果不信的話,你們不防運氣試試,你們的功力,是否還在。” 妙手悟空一聽此話,不禁涼了半截,登時如同從千丈高崖,猛然失足一般,說甚麼再也笑不出聲來。 寒泉玉鳳自然也免不了心神大凜,不過,她卻比較沉得住氣,並沒有像妙手悟空那樣驚得呆了,不但表面上絲毫不露聲色,而且還在一面運氣以試真假,一面沉思對策。 結果,對策雖然沒有想出來,運氣卻出乎意料之外,並不像雲啞雙判所說的那樣,不但功力仍在,甚至連半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發現。 這一來,她不禁大感困惑地皺起眉頭想道:“奇怪?難道他們是處聲恐嚇不成,這樣對他們又有甚麼好處呢?” 雙判見她眉頭一皺,以為她已試出結果,登時又得意地冷笑起來說道:“嘿嘿嘿嘿!老實告訴你們吧,在那些弩箭手一露面的時候,我們就用手勢通知他們暗中施放無影散功毒,剛才和你們談判,只不過拖拖時間,讓毒氣散開罷了,如果不是那老兒露了口風,說他確實知道顏老鬼的下落,我們才懶得費那麼大的手腳,早請你們變刺蝟了,你們還真以為本院會看中你們這幾塊料不成,嘿嘿嘿嘿!………” 寒泉玉鳳想了一想說道:“哼!你想得倒蠻好的,就算我們功力已失,不是你們對手,難道我們不會自殺嗎?想要從我們嘴裡套出消息,不見得有那麼容易!” 聾啞雙判似乎很有把握地得意笑道:“嘿嘿!假如你們還有力氣自殺的話,本院的無影散功毒,也不稱一絕了!” 這時,羅天賜已經將老人的穴道解開,聞言輕蔑地笑了一笑說:“是嗎?” 跟著馬上轉過頭來向妙手悟空說道:“孫老,請你用八成真力,向地面打一掌給他們看看!” 妙手悟空對於雙判的話,沒有不信的道理,再一聽說用的無影散功毒,更加深信不疑,所以始於沒有運氣相識,現在聽到羅天賜這麼一說,反而感到意外地楞了一楞,方始猶豫地問道:“恩主,行嗎?” 羅天賜點了點頭說:“你試試看吧!” 妙手悟空一聽羅天賜這樣說法,知道一定有了把握,心頭登時大定,馬上提神運氣,猛然一掌,朝著地面,處劈而下。一聲重物墜地響聲,應掌而起,剎時,地面沙石四散紛飛,早已被妙手悟空劈得露出一個尺訐方圓的大洞來。 妙手悟空發現真實情形,根本不是聾啞雙判所說的那一碼子事,不禁氣得破口大罵地喊道:“他奶奶的,原來是唬人的,害得老子白耽了一陣心思,老子今天非要狠狠地揍你們一頓不可,王八蛋的,滾過來吧!” 說到最後一句,聲音大得幾乎令人耳鼓作聲。 本來,雙判已經為這一件意外的產生,驚得像白痴一樣,怔怔地望著那個地面的大洞,連話都不知道說了的。 經他這最後一喝,總算是定過神來,這時,他們方始感到事情大為不妙,嚇得臉色成了一片死灰,同時,更感到難以置信地駭叫道:“啊 你,你……你們的功力還在!” 嘴裡雖然表示懷疑,心裡早已認清那是事情。因此,叫聲一起之時,兩人的眼珠,早已滴溜溜地在那兒亂轉,彼此的雙腿,更不約而同地向後悄悄移動,準備找一個機會,快點開溜! 羅天賜似乎都沒有看出他們的意向,僅僅從嘴裡冷哼一聲說:“怎麼?不相信?” 雙判一面後退,一面應付地答道:“相信,相信!” 寒泉玉鳳見狀,已經有了警覺,連忙提醒羅天賜說:“小心!這兩個傢伙想跑!” 當她這一句話說完的時候,雙判距離他們,已經怏有三丈,一聽她的話後,早已一個翻身,朝著自己早已看好的退路,電射也似地急竄而逃,同時滿含怨毒地陰笑一聲威道:“嘿嘿,今天大爺們自不小心,讓你們暗中玩了手腳,只好認裁,反正騎著驢兒看唱,以後走著瞧好了,哼!搜奇院的人,並不是甚麼好惹…………”聾啞雙判,這時宛如鬥敗了的公雞一般,氣燄早已一落千丈,只是聾判好像還有點很不甘心似的,不答反問地說:“老夫兄弟,既然已經落到你們的手裡,那還有甚麼好說的,不過我不明白,你們怎麼沒有………” 羅天賜馬上接過來說道:“沒有中毒散功是不是?” 寒泉玉鳳與妙手悟空間言,不禁駭然地說道:“甚麼?他們真的暗中施放了無影散功毒?” 羅天賜說:“一點不假。” 寒泉玉鳳猶自不信地說:“西院的無影散功毒,號稱江湖一絕,中者無救,我們怎麼會一點事也沒有呢?” 羅天賜說:“姑姑,難道你忘了我們的鷓鷓,是吸毒的專家。” 妙手悟空說:“這個我們當然知道,可是,它怎麼會知道我們中了毒,暗中替我們吸去呀!” 羅天賜笑了一笑說:“等你們中了毒,再吸就來不及了。” 寒泉玉鳳更為不解地說:“它又不能未卜先知,怎會事先防到他們這一手呢?” 羅天賜說:“難道你們忘了他們在弩箭手出現以後,所打的那幾個手勢嗎?” 妙手悟空說:“我以為他們是在互相交換意見,難道那就是放毒的暗號嗎?” 羅天賜點頭說道:“那只怪你們太關心我的安全,注意力全放到雙判身上去了,否則,一定可以發現在他們那幾手勢之下,屋頂上那些弩箭手,有些甚麼動作。” 寒泉玉鳳說:“這個我倒是看到了,好像他們在那弩箭匣子上用手摸了一摸,我還只當他們在檢查機括,誰能知道他們是在放毒!” 羅天賜說:“本來我也不會想到的,假如不是昨晚那個巡風二號奪寶的時候,給了我一個教訓,說不定今天真得著了他們的這兒,其實,我當時並沒有了解他們那一摸,究竟是甚麼用意,只不過有點疑心,暗中吩咐金鷓提防他們這一著罷了,想不到還真做對了!” 妙手悟空與寒泉玉鳳,這才疑團盡去地幌然說道:“啊 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 羅天賜這時方始又轉過頭來,向著聾啞雙判冷笑一聲說道:“現在你們死了,總可以做一個明白鬼了吧!” 聾啞雙判聽了他的話後,彷彿想起了一件事,又忍不住發問道:“巡風二號放回空鴿求救,原來是遇到了你們!那麼,那幾個馳援的人,也栽在你們的手裡羅!” 妙手悟空點頭說道:“你們是說那五個見不得人的傢伙,嘿嘿!一點也不錯,正是死在我們的手裡。” 羅天賜又補充地說道:“不過,那位甚麼巡風二號。卻不是我們給弄死的,而是死在南樓的手下。” 聾啞雙判驚叫一望說:“甚麼,死在南樓的手下,那怎麼可能?” 寒泉玉鳳冷笑一聲說:“那有甚麼不可能,為了鎮邪九寶和火浣衣,你們這些人,甚麼事都幹得出來。” 聾啞雙判更加感到大出意外地驚叫道:“啊 顏老鬼的鎮邪九寶和火浣衣,會在這兒出現,別胡說了吧!” 妙手悟空說:“那有甚麼好奇怪,它們本來就是老夫恩主的東西嘛!” 聾啞雙判不禁苦笑一聲,說:“鎮邢九寶與火浣衣,既然在這兒出現,那我們還死追查顏老鬼的下落幹甚麼?欸!真是想像不到。” 妙手悟空說:“想像不到的事還多呢,那位從巡風二號手裡搶走寶物的人,結果還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又讓別人給害了!” 聾啞雙判又忍不住問道:“啊 那是誰?” 羅天賜說:“叫做甚麼巽風………” 說到風字,故意將聲音拖長,準備看看他們的反應,是否知道是誰。 果然聾啞雙判墜入殼中,馬上接著說道:“啊 是他!” 羅天賜不禁興奮地問道:“你們知道!” 雙判正想開口答話,突然雙雙倒地死去。 羅天賜等人,沒有想到會有此變,不禁全都呆了一呆,等到想起要搜查兇手,飛身縱上屋頂查看的時候,早已喪失一切線索,看不到半個人影子了。 不過,他們卻可以猜想得出來,那位暗算雙判的人,一定就是那個搶走寶物的傢伙。因此,羅天賜頹然落地以後,不禁跺了一跺腳說:“欸!好狡滑的傢伙,想不到又晚了一步!” 寒泉玉鳳安慰他道:“天賜,用不著懊喪,我相信認識他的,決不止雙判這兩個人,以後總可以打聽出來,現在我們不妨檢查檢查雙判的屍體,也許從那上面,可以找出一點線來!” 她說此話的時候,妙手悟空和羅姓老人,早已懷同樣地想法,開始檢查起來。結果,發現雙判腦後,分別中了一只蛇形餵毒鋼鏢。 妙手悟空將這兩只奇形鋼鏢起了出來,看了半天,猶自摸不著頭腦地說:“奇怪,當今武林,好像從來沒有聽說,甚麼人的暗器,是這個樣子的嘛!” 寒泉玉鳳聞言走過去看了一看,沉思了一會說:“咦 毒蛇鏢在武林中間,已經失傳了一百多年,怎麼又會在這兒出現呢?” 妙手悟空也恍然說:“嗯!不錯,這玩意兒正是百年前那位蛇魔的獨門暗器,這一來,事情可就更複雜了!” 羅天賜不解地說:“為甚麼?” 寒泉玉鳳說:“百年前,蛇魔橫掃武林,使得血腥遍地,假如不是一聖突然出現江湖,在泰山武會上將他製住處死,恐怕天下武林,早已面目全非,精英盡喪了,可是,據說蛇魔臨死之前,曾經口發狂言,說是蛇鏢復出之日,就是武林的末日到了,欸!看來這一場血腥,再也無法避免了。” 羅天賜雙眼一豎說:“噢,有這麼回事,我就不信這個邪,等我找到父母以後,非盡力阻止他們的暴行不可!” 羅姓老人,因為不如武林中事,所以一直揮不上嘴說話,這時,才算找到了話題,望著羅天賜說道:“小恩人,剛才吃飯的時候,你們追詢那位顏大俠的下落,是不是與你的身世有關,還是另有………” 羅天賜連忙點頭說道:“不錯,正是找那位顏大俠,追查我的身世!” 老人說:“這麼說來,那你應該是我那位族兄出使海外的時候,被颱風吹落海中的愛子羅!假如我沒有弄錯,你的足心上面,一定有顆銅錢大小的珠砂痣,對嗎?” 羅天賜一聽此諸,登時興奮得呆了,好半晌,方始雙眼流淚,翻身跪到在老人的面前叫道:“叔叔!姪兒正是那個落海的孩子,爸,媽,他們現在在甚麼地方,快點告訴姪兒好嗎?” 老人也歡喜得老淚縱橫,連忙一把將他拉了起來,仔細地端詳了半天,方始謝天謝地說道:“皇天總算有眼,我那可敬的族兄,終於有了後了,孩子,有甚麼話,我們到屋子裡面去慢慢談吧!” 大家進屋以後,彼此方始坐定,羅天賜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叔叔,爸媽究竟是甚麼人,先告訴姪兒好不好!” 老人感激地說道:“我那族兄,是一個純粹的讀書人,名正字俊卿,官拜御史,貝可惜生性太過耿直,得罪了朝中權貴,終於落得貶謫他鄉,在那變荒不毛之地,與一些野人生活在一起,假如不是顏大俠追隨在側,怕不早已客死異地,埋骨他鄉了。羅天賜又問道:“啊 這樣說來,顏大俠還是我羅家的恩人羅!” 老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羅天賜驚奇地說:“那為甚麼?” 老人說:“因為顏大俠的命是你父親救的!他是感激你父救命之恩,自願追隨左右,擔任護衛的,在他來說,只是報恩,不是施恩。” 羅天賜說:“啊 原來是這麼回事,父親既然是一個純粹書生,又怎麼會變成他的救命恩人呢?” 老人說:“俊卿未失事時,曾奉命出使海外,途經東海之際,發現顏大俠奄奄一息地飄浮海面,特命舟人救起,結果又發現他身負重傷,剛好俊卿的醫道不弱,終於將他的生命,挽救了過來。” 寒泉玉風聽到這裡,不禁揮進來說道:“啊 怪不得西院把他圍困在勞山之上,會找不到人,原來他跳海裡去了!” 老人點頭說道:“正因為如此,他才感到武林可怕,決心藉此機會,退出這個陷井,剛好使卿的性格與他談得非常投機,所以就自動留了下來,協俊卿處理文牘,就此隱身。” 寒泉玉鳳又啊了一聲說:“那就難怪他不再重視鎮邪九寶與火浣衣了!” 老人說:“不錯,這兩件寶物,正是他送給天賜的禮物,只不過當時他並沒有說明它們的價值,家兄也不知道他是一位身懷絕藝的武林高人而已。” 妙手悟空不禁好奇地問道:“那後來又怎麼知道的呢?” 老人說:“寶物的價值,在天賜落水以後,他就講了出來,並且說甚麼九寶在身,萬邪不侵,當時家兄只當他是安慰他的,卻沒想到今天真的應驗了。” 妙手悟空又問:“他的身份,又是在甚麼時候知道的呢?” 老人接著說:“那是家兄貶謫的時候,在路上為野獸所困,仗著顏老的保護,方始脫險,這時才知道他這一位身負絕藝的奇人,至於他的真正身份,老夫也是今天聽到你們說起,才了解的。” 羅天賜說:“叔叔,你老人家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 老人說:“因為我那時正在你父規貶謫的那個地區,擔任守將,老實說,那時正好邊民作亂,如果不是你父親和顏老趕到,得到他們的策劃和幫助,叔叔今天能不能活到現在,還成問題呢?” 羅天賜不由心裡一緊說:“我父親沒事吧!” 老人說:“當然沒事,以顏老的武功,加上你父的為人,我敢斷言,那一帶的邊民,再也不會造反了,不過邊亂雖平,為叔的功勞,卻被別人給冒領,一氣之下,這才動了告老息隱的念頭,沒有想到會遇到今天這一件禍事。” 羅天賜又問道:“叔叔,不知你老人家,是甚麼時候,和爸媽分開,他們兩位老人家好嗎?” 老人說:“離開差不多兩三年了,你父親為人達觀,身體健康得很,只是你母親自你落海以後,就郁郁寡歡,弄得身體多病,無法生育,為了想念你,終日以淚洗面,幾乎連眼睛都哭瞎了,正好我的老伴已死,子女無人照管,就留在他們的身邊,這才使得她的心情,稍好一點。” 羅天賜一聽此話,不禁急了,連忙追問道:“叔叔,那究是一個甚麼地方,快點告訴我好嗎?” 老人說:“地方可遠了,那是緊鄰天竺的巴丹江附近,從這兒出發,必須經過九疑,西行入黔,渡金沙,再翻越無數崇山峻嶺,方能到達。” 羅天賜堅定地道:“不論它有多遠,姪兒也要趕去!” 老人贊許地說道:“好姪兒,叔叔也陪你一起去,這兒己沒有值得我留戀的地方了,倒不如遠走他鄉,和那些淳樸的邊民,生活在一起,要好得多!” 說到這裡,寒泉玉鳳忽然插嘴問道:“老人家的名諱,小時候是不是上飛下虎! 老人詫異地望著她說:“不錯,咦!你怎麼知道的。我小時正叫飛虎,投身軍旅以後,才改名世澤的。” 寒泉玉鳳說道:“家父上定下邦!” 老人驚喜萬分道:“這樣說來,你不是外人羅!定邦叔自小失蹤,想不到居然、成家立業,有了你這麼大的一位女兒了,他老人家好嗎?” 寒泉玉鳳黯然說道:“先父母早已過世,只剩小妹一人了!” 老人威然地說:“定邦叔春秋正盛,怎麼會死得這麼早呢?” 寒泉玉鳳不禁悲從中來地說:“先父母遭人謀殺遇害的!” 老人急問:“兇手是誰?” 寒泉玉鳳搖了搖頭說:“至今還沒有找到一點線索,因為那時正在華山學藝,才倖免於難,回家後只看到一片廢墟,連老人家什麼時候遇害的,都不知道。” 老人感到有點懷疑道:“那你怎能斷定他們一定受害了呢?” 寒泉玉鳳說:“因為現場有打鬥的痕跡,地面還幾具屍骸,雖然血肉已化,無法辨認,但有一具骸骨的手指,還套得有一枚指環,正是先父生前所戴之物。” 老人這才嘆了一口氣說:“欸!我們羅家,怎麼盡碰到這些禍事,俊卿貶謫巴丹,還算是不錯的了!” 接著,又轉頭安慰她道:“小妹,耐著心慢慢查訪吧,相信總有一個水落石出的日子。 一寒泉玉鳳無可奈何地說道:“但願如此!” 妙手悟空忽然插嘴說道:“這種手法,很像是西院的作風,莫不是他們幹的!” 寒泉玉鳳點頭道:“我也這樣想,可是找不到證據,又甚麼辦法呢?” 老人感到說來說去,盡是一些掃興的事,使得大家的心情,變得無比沉重,由此馬上轉變話題,對羅天賜說道:“天賜,你應該過來見見,論輩份,她可是你的姑姑啊?” 羅天賜善體人意,聞言說道:“我本來就叫她姑姑嘛?橙早見過了,賞還沒有給呢?” 寒泉玉鳳連忙說道:“你的本事現在已經那麼大了,叫我這個窮姑姑給甚麼給你呢?” 羅天賜小嘴一嘟說:“姑姑說話不憑良心,姪兒穿得那麼破爛不堪,姑姑穿得那麼漂亮倒窮起來了,誰會相信!” 寒泉玉鳳聞言心中忽然一動,連忙從手上褪下一只鳳凰玉鐲來,套在他的手上,笑罵地說道:“小鬼,姑姑說不過你,看來非得破費一點不可,這只玉鐲,是我們家的傳家至寶,雖然比不上你那鎮邪九寶的價值,但也非常名貴,它可是萬年寒玉做的,對於練武的人來說: 有清心寧志的好處,就給了你吧!” 羅天賜感到很不好意思地推辭道:“姑姑,你怎麼認真起來了,剛才姪兒只不過說著玩的!” 寒泉玉鳳正色地說:“你可以說著玩,我們做長輩的,如果不給點見面橙,那成甚麼話,何況,這種玉鐲,一共是兩只,一只給了你的表妹,這一只給你,不正好嗎?” 其下之意,非常明顯,頗有將女兒許配給他的意思。不過,羅天賜這時年齡太小,體會不出這層用意罷了,寒泉玉鳳也怕說明了他硬不接受,不好下台,所以僅僅作了一點暗示,飛虎老人自然聽得出她的話意,親上加親,那還有甚麼不好的,因此,也就從旁加以勸導地說道:“天賜,長輩贈,不可辭,你就收下吧!只要將來你遇到你那表妹的時候,多多愛護她一點,你的姑姑就高興了!” 羅天賜聽到老人這樣說法,只好收下道:“照顧表妹,那是應該的,就是姑姑不給見面禮,我也不會欺侮她呀!” 寒泉玉鳳含意很深地說:“孩子,你可要記住這句話啊!” 羅天賜順口說道:“那當然!” 誰也沒有想到,這時沒有把話說明,以後終於產生許多情孽糾紛,幾乎鬧得不可開交,那是後話不提。 老人見羅天賜收下了玉鐲以後,也不禁想起一件東西,連忙起身,走過內室,取了一件銀光閃閃的小背心,與一套嶄新的小孩子衣服出來說道:“做姑姑的給了見面禮,我這個做叔叔的,如果不拿點東西出來,像甚麼樣子,幸好我在邊區的時候,曾經獵到一只白髮銀揉,這傢伙一身皮毛,刀槍不入,叔叔花了很多錢,請了一個名匠,混合白金絲織成三件背心,兩件給了你的哥哥姐姐,剩下這件,正好送給你防身!這套衣服,是我一個下屬的孩子,在前天剛好做好的,還沒有穿過,正好與你的身裁相同,先把那一身破衣換下,暫時穿一穿吧!” 羅天賜也就不再推辭地接在手裡問道:“叔叔,既然你有這種防身寶物,為甚麼不做件背心自己穿上呢?否則,今天也就不會吃那麼大的虧了!” 寒泉玉鳳連忙說道:“傻孩子,這也要問,做父母的,有好東西,當然先想到子女的身上,一只銀揉,能有多少毛料,給你堂兄堂姐做了一件以後,所剩已經無幾,能夠再有這麼一件背心,已經不錯了,否則還用得著你說嗎?” 羅天賜一面把背心穿好,換上衣服,一面說道:“將來我一定想辦法多獵幾只銀揉,也織幾件分別送給爸,媽,叔叔,和姑姑使用,那就不會再怕壞人欺侮了!” 飛虎老人不禁笑說:“好孩子,你有這番心意就夠了,你當那白髮銀揉,是好找的嗎?” 羅天賜稚氣地說:“只要有,怎可以找到!” 老人不想和他抬槓,只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這時,羅天賜已經將衣服換好,真的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他在衣服一換之下,那份俊美的氣質,整個顯露了出來,就是玉皇大帚身前的金童,恐怕也比不過他,”尤其是那一份微帶稚氣的高貴儀態,自然產生一種令人懾服的力量。 因此,大家一時之間,全都看呆了,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上上下下,端詳了一遍,又再端詳一遍。 羅天賜被他們看得怪不好意思地,忍不住問道:“叔叔,姑姑,有甚麼不對嗎?這時,大家方始定過神來,連忙不約而同齊聲讚美道:“對!對!簡直太好了,太好了!” 羅天賜聽到他們的讚美,反而感到茫然地說:“太好了,好甚麼呀!”寒泉玉鳳不禁心有所感地打趣他道:“好甚麼?好到將來沒有一個女孩子會放過你的,姑姑可真有一點為你擔心!” 羅天踢似懂非懂地窘得小臉通紅說:“姑姑!不來了!我才不會怕她們呢?” 老人不禁哈哈一笑道:“不怕更糟,好了好了,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該休息一下了!” 休息之前,他們又把外面屍體全部埋好,方始就寢。 這一夜裡,倒沒有再發生甚麼其他的意外。 第二天起床,弄了早點吃完以後,四人方始離開這座莊院,在飛虎老人的引導下,開始向巴丹江的方向出發。 寒泉玉鳳因為有家,不能隨看他們一起到邊區去,出發沒有多久,就與他們分手告別,返回雪峰家中去了。 羅天賜三人,則抄近路由九疑直超黔桂,以期早日到達巴丹,與父母相會。豈知,當他們走到九疑山區的時候,剛把靈禽異獸,放出獵取食物的時候;突然聽到蹄聲得得,略一回顧,立即發現有四騎高頭大馬,朝著他們這面,風馳電製地急奔而至! 馬上坐的是四個勁裝大漢,個個求筋栗肉,豹頭環眼,滿臉橫肉,一看就知道不是甚麼正道人物。 他們方始看清是怎麼一回事,四騎已經迫近身前。 山道本來就不太寬,四騎兩面並轡而馳,已經把路面整個佔住,這四個大漢,分明見到前頭有人,竟然急馳如故,誰也沒有收韁將奔馬的速度減低。 因此,羅天賜三人弄得連閃躲的念頭,都來不及轉。 總算這四個傢伙的騎術不錯,就在這時,方始彼此狂笑一聲,鞭梢一揚,使得四馬倏地放開,僅只毫釐之差,就一陣風似的,擦著羅天賜三人的身邊,飛掠而過。羅天賜三人,雖然沒有被馬撞倒,也不禁嚇了一身冷汗,混身更給那馬蹄揚起的灰塵,弄得髒兮兮的,非常難受。 因此,羅天賜不禁氣得罵了一聲道:“又不是趕著奔喪,難道瞎了眼睛不成!”四個大漢,本來已經跑出十幾丈遠,大概已經聽到羅天賜這一句罵人的話,登時韁繩猛然往後一勒,只聽得: 希聿聿 幾聲怒馬嘶鳴之聲,倏地響了起來,四騎駿馬,陡然人立而停,在四個大漢韁一帶之下,早已一個轉身,回過頭來,一字排開,攔在路上。 四人身後,恰好是一個疏落落的林子,林邊之地,甚為寬敞,所以能夠四馬並列,嚴陣以待地將路擋住。 羅天賜三人,自然沒有把他們看在心上,因此絲毫不以為意地繼續前進。四個大漢等到三人來到切近,馬韁霍地一抖,早將三人圍在當中,這時,面對著他們的那一個大漢,方始指著他們喝罵道:“剛才是誰罵人,快點與大爺們滾出來受死!” 羅天賜不屑地望了他們一眼,冷冷地說道:“哼!只準你們馳馬狂奔,就不准別人開口罵人,這種橫蠻的角色,小爺還是第一次看到!” 大漢不禁氣得哇哇亂叫地喊道:“反了,反了,就憑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兔蛋,居然也敢教訓起大爺來了,那還得了,既然你嫌命長了,大爺就掏出你那對蛋黃來吧!喊聲一起,馬鞭早已飛揚而至地向羅天賜的身上,抽了過來。 正在這時,來路驀地鸞鈴急響,一朵黃雲,如飛而至! 大家誰也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羅天賜三人的身後,已經傳來“叭叭”兩聲脆響。與兩位大漢慘號之聲。 緊接著。 一聲嬌叱之下,黃雲已經繞到羅天賜三人的身前,又是“叭叭”兩響,當面的兩個大漢,早已用手們住臉孔,痛得尖叫起來,那根抽向羅天賜的馬鞭,早已脫手拋到一邊去了。 這時,大家方始看清那朵黃雲,原來是一個身著黃衣,年僅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坐在一匹棕黃色馬兒上。 由於人黃馬黃飛馳的速度,又快得賽過閃電,所以猛以然一看之下,彷彿像是一朵黃雲。 至於那四聲脆響,只要一看那四個大漢的臉上,分別泛起的那道白痕,就可以知道,一定是挨了小姑娘的馬鞭子。 四個大漢的身手,並不太差,居然連人都沒有看清,就著了道兒,因此,全都驚嚇得跟緊勒馬後退。 現在看清來的,只不過是那麼大一點年歲的小姑娘,登時羞怒交加,不約而同地齊聲暴陽,各自催馬交錯猛撲,向著她的身前,衝了過去! 羅天賜三人,這時已閃退一邊,見狀驚叫一聲喊道:“小心!” 就在他的驚呼聲中,黃衣小姑娘那匹棕黃駿馬,倏地昂首長嘶,聲作龍吟。緊接著。 四個大漢,全又發出一聲慘叫,連人帶馬,衝到數丈開外去了! 羅天賜三人定睛一看! 好傢伙,原來四個大漢,又彼此挨了小姑娘狠狠一鞭。 這一次,挨的那一鞭,還要厲害,四個大漢的頸子上面,全都皮開肉裂,鮮血淋漓得連鞭痕都看不清了。 四個大漢更是暴怒,只聽得:當琅琅 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從他們的身上響了起來,寒光亂閃之下,各人刷地將兵刀二灣拔出,馬韁一圈,又向那位黃衣小姑娘的身前,圍了過去! 小姑娘一見,不禁爽朗地發出一聲嬌笑道:“怎麼,還沒有吃夠苦頭,想找死嘛?沒想到南樓四將,全是一些欺侮小孩子的角色!哈哈………” 乖乖,笑得好脆,簡直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令人聽了,有說不出的舒服。嬌笑聲中,只見她小手一揚。 嗤 一破空之聲,應手而起,一個首先撲過來的大漢,手中的兵刀,已經被小姑娘的馬鞭子,卷得飛上了半天。 四個大漢,也在這時,整個給楞住了。 |
第 十 章 九疑山麓 刁蠻玉女故尋仇 二主現身 南樓惡道起兇心
他們倒不是因為小姑娘出手一鞭,就把他們夥伴兵刃卷飛的武功,給震慴住了。而是這位小姑娘,竟然一口就道破了他們的來歷,才真正感到驚異,使得他們勒馬發起楞來。 小姑娘看到他們那付楞像,不禁眉兒一挑,大刺刺地喝道:“我爸還說摘星樓主葛祥仙,尚算不得一個壞人,可是你們這四個傢伙,竟敢仗勢橫行,欺侮起小孩來了,我如果不代他教訓你們一頓,豈不是塌了他的台嗎?今兒個暫且饒了你們,給我滾回去吧!” 好傢伙,南樓一方霸主,誰也得對他尊敬十分,沒有想到這黃衣小姑娘,不但直呼其名,顯現大為不敬,而且還加上一句“算不得一個壞人”,那可不是指著和尚罵禿驢,把摘星樓主給損到家了嗎? 南樓四將當年本是綠林巨盜,後來被摘星樓主治服,收為看門的家官,平日橫行已慣,本來在小姑娘一出手,一呼名之下,給鎮住了,現在聽她膽敢對主人不敬,登時像是得了仗持,其中一人上即怒喝一聲喊道:“哥兒們上!賤婢膽敢辱罵主人,一定不是自己人,還有甚麼好顧忌的,下馬截住她再說!” 不過,他們可有自知之明,業已看出小姑娘的手裡,拿的是”條黑黝黝,細條條巴的鞭兒,伸直了差不多有一丈多長,他們自己拿的,全都是一些短兵刃,馬上相敵,不能欺身近戰,在形勢上,先就吃了虧。 尤其剛才小姑娘一出手就將其中一人的兵器卷飛,話又說得那麼狂妄,知道這位小姑娘的年齡雖小,本領可不小,因此,一點也不敢加以輕視,所以一齊翻身落馬,準備以步戰的方式,聯手取勝。 那位被鞭子卷走武器的大漢二心中的惱怒,更甚他人,翻身下馬以後,馬上一彎腰,從腿肚上,抽出一對匕首來,雙手一擺,首先衝了過去喊道:“並肩子上啊!” 喊聲一起,其餘三人,也紛紛急衝而上,目標全部指向馬腿,準備先傷馬,然後再下手害人,用心之毒,可想而知。 小姑娘見狀,又是脆生生的一聲脆笑,手中鞭兒一揚,尚未落下之際,站在一邊的羅天賜,可實在有點看不順眼了。 剛好,獵取食物的金鷓肭龍,已經各自抓了一對山雞,兩只野兔回來,因此,他馬上喝口一聲長嘯,指著那四人喊道:“鷓鷓!呱呱,幫小妹妹揍他們!”霎時,金虹從天急降而下,黑影從地猶往上湧,各叫一聲後,分別朝著那四個大漢的身上,撞了過去。這一來,登時將小姑娘隔在當中,使得她的鞭子,拍的抽了一個空! 緊接著,只聽得拍!拍!拍!拍! 一連四聲脆響,從那四個大漢的臉上,響了起來。 他們衝的身形,陡地變成倒退! 跟著,退出一丈開外以後,方始咚!咚!咚! 一個個四腳朝天地仰面,跌倒了下去! 手裡的兵器,也給震得當琅琅地,脫手飛落地面。 這時,金虹黑影也已一幌而逝,分別落在羅天賜肩頭和腳上。 四個大漢人還沒有翻將起來,固然還無法看得到那金虹黑影,是甚麼東西,小姑娘在馬上,卻一目了解,看得再清楚也沒有了。 因此,她不禁大出意外地喊了一聲道:“咦 原來你就是那新出道的那個窮小子,姑娘剛才那場閒事,反倒變成多管了!” 羅天賜還沒有答話,那四個大漢,已經從地面爬了起來,一個臉上腫得像冬瓜一樣,顯見剛才那一下挨得實在不輕。 因此,人爬了起來以後,全都怒火高冒三千丈連看都沒有去看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就根據小姑娘的語意,轉身朝著羅天賜三人的面衝了過去喊道:“好小子,剛才原來是你搗的鬼! ***,先宰了你們再收拾那小臭娘們,也不算遲!” 豈知,他們的身形方始一動,一朵黃雲,已經從他們的頭頂翻落而下,不知甚麼時候,小姑娘已經從馬上翻飛而下,擋在他們的面一刖,同時手中鞭子一揚,鞭梢兒在半空裡拍的一聲,震出一聲暴響,同時兇巴巴地喝道:“瞎了眼的東西,就憑你們,也想傷到人家一根寒毛嗎,先睜開眼睛看清楚再說吧!哼!” 四個大漢對她可是懷了戒心,鞭兒一響,早已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聽完他所說的話後,不禁定睛朝著羅天賜三人的面前,仔細望了過去。 當他們看到站羅天賜肩上的吸毒母金鷓,與蹲在他腳下的那只肭龍以後,不禁各自倒抽了一口涼氣,臉色大變地往後猛退,用發抖的聲音喊道:“啊 你就是昨晚盡殲西院高手,連都龐三判,都栽在你們手底的那個小煞星呀?可是,你怎麼會穿得這麼整齊呀!” 說著說著,人已往坐騎一面,靠了過去,看樣子對於他們三個,怕到了極點,大有趕緊開溜的意味。羅天賜不禁感到奇怪道:“咦?昨晚的事,他們怎麼曉得呀?” 妙手悟空說道:“恩主,你忘了那個偷襲聾啞雙判的人了,除了他將消息傳出以外,難道還會有別人嗎?” 羅天賜一點就透,馬上想到這正是追查雙寶的一條最好線索,登時快步向一跨,朝著那四個大漢的面一走了過去喝問道:“站住,是誰告訴你們昨晚的事的!” 四個大漢聞言嚇得趕快停了下來,惶恐地說:“我,我!我們不……知道!” 羅天賜自然不會相信,正待向前抓下他們一個來逼問,那位小姑娘可忍不住了,只見他小手一揚,鞭梢兒猛的往羅天賜面上一撩,同時嬌叱一聲喝道:“喲!神氣甚麼?” 說完此話,馬上轉過頭來向那四個大漢呼喝道:“笨蛋,快點上馬滾吧,看在葛祥仙的面上,姑娘替你們擋一擋吧!” 四個大漢聞言如獲大赦,不等她把話說完,早已飛身上馬,兩腿一夾,連頭都不敢回的,朝著九疑山區的深處,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急奔而逝! 羅天賜沒有想到小姑娘會來上這麼一手,為了閃避她的鞭梢,身形自然停頓了一下等到發現她的意圖,想繞過去阻止四個大漢逃跑的時候,四個大漢早已奔出三四十丈外去了。 這一來,他可氣得火冒三丈,登時小臉一繃,狠狠地瞪了小姑娘一眼道:“餵!你是甚麼意思!” 他氣,小姑娘可不氣了,小鞭兒早已圍成一圈,挽在手上,兩手往腰上一叉,小鼻子皺了一皺,滿不在乎地說道:“甚麼意思,想留人也不問問本姑娘是誰,哼!本姑娘有點看不順眼,所以嘛?就叫他們走了,怎麼樣!” 口氣兇巴巴的,大有開口不合,就動手似的。 小姑娘比羅天賜還要小上一兩歲,人更長得美豔非凡,與羅天賜正好像是一對兒,尤其那一份逗人憐愛的頑皮勁兒,任何人見了,都不忍對他一喝責,羅天賜雖然還不懂憐香惜玉,可也不願意去欺侮一個比他還小還弱的一個小女孩。 因此,小姑娘一兇,他反而發作不起來地猛然將手朝地下一跺道:“聖人真是說得不錯,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算了,算了,碰到你這種刁蠻的小丫頭,算我倒霉?” 邊說邊往自己的同伴身前走了回去,準備繼續趕路算了。 豈知,他這樣一來,更把小姑娘給惹火了。 他的腳步,還沒有跨回兩三步,小姑娘身形一幌,又已擋在他的身前,氣虎虎地瞪著他說:“你說甚麼?哼!我是個刁蠻的小丫頭,你又有多大了,今天如果不把話說清楚,你們一個也不用想走!” 羅天賜不禁眉頭一皺,和聲地說道:“小妹妹,我怕了你好不好!剛才的話,算我沒說,這總該行了吧!” 小姑娘得理可不讓人,小眉兒猛然往上一掀,重重地哼了一聲說:“你怕了我,這種哄小孩的話,也拿來應付我,你把我看成甚麼了,哼!誰不知道你山神廟裡驚四鬼,服三兇,騎田嶺外,除五使,殺巡風,羅家莊裡,盡殲西院分壇部屬,就連都龐三判,都鬥不過你,現在居然說起怕人的話來,誰會相信!” 好傢伙,小姑娘這些話,就像是連珠砲一般,說得比數來寶還快還動聽,一點也聽不出那是火冒三丈地在發脾氣。 更怪的是,她居然對於羅天賜出現江湖這兩三天來,所作所為竟然無所不知,就好像她一直跟在羅天賜的後面,親眼見到似的。 這一來,羅天賜可真有點楞了,山神廟裡的事情,眾目所睹,傳了出去,並不意外,羅家莊裡,有人暗窺,消息外洩,也不稀奇,可是在西院那個秘洞裡面,殺五使的事兒,沒有任何外人在場,她又怎會曉得呢?難道那個南樓手下臨死之前,所說的甚麼“巽風”,就是她不成? 轉念至此,臉色登時變了一變,試探地猛然喝問一句道:“哼!這許多事情,你怎麼知道的,那個“巽風”甚麼的,是不是你!快說!” 小姑娘兩眼一瞪道:“甚麼“巽風”不“巽風”的,我可不知道!” 羅天賜急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我在秘洞裡面的事,是誰告訴你的?” 小姑娘冷笑一聲道:“喲!居然連向我問起口供來了,本姑娘就是不說,你敢怎麼樣?” 羅天賜登時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本來嘛?小姑娘與他非親非故,憑甚麼一定要告訴他呢。 可是,雙實不但是他認親的憑據,而且與黃石秘發有關,如果讓壞人得到手裡,引起一場江湖浩劫,那豈不是他間接所造孽嗎?現在既然已經發現了一點線索,又怎能不追問下去呢? 最後,總算他經過秦鵬舉老先生多年的薰陶,修養的功夫,已經抵得上一個成人,因此,對於小姑娘那付咄咄迫人的神態,一點也不在意,反而低聲相求地道:“小妹妹,剛才我的態度,非常不好,先在這兒向你道歉怎麼樣,關於我的那些消息,究竟是聽誰說的,無論如何請先告訴我一下,好不好!因為那人可能………”俗語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小姑娘那種火辣辣的性格,正是怕軟不怕硬,羅天賜這麼一來,她倒反而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了,不禁紅著臉自語說:“咦 奇怪!人家都把你說得殺人不眨眼,彷彿是一個凶神惡煞似的,現在看來,好像不對嘛?!” 羅天賜不禁苦笑說:“不錯,我這兩天確實殺了許多人,可是他們不但都有取死之道,而且在那種情勢之下,我也是被迫無奈才動手的,怎會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呢?” 小姑娘聽了他這一句話,不知為了甚麼,火氣突然又大了起來,猛然又瞪了他一眼說;“哼!這樣說來,你的本事蠻大羅,心裡不想殺人居然還能殺那麼多,如果想殺人的話,天下簡直就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啦!老實說,本姑娘就是聽了有點不服氣,所以才專程出來找你問問的!” 羅天賜沒有想到她會這般喜怒無常,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說:“欸!這真是從何說起呀!” 小姑娘可誤會了他的意思,小臉不禁一板,喝道:“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羅天賜連忙解釋說:“姑娘說那裡話來,就憑剛才姑娘戲弄南樓四將那種手法,我羅天賜就自愧不如,怎敢看不起姑娘!” 小姑娘冷笑一聲說:“廢話少說,還是拔出兵刃來,讓我伸量伸量,你究竟有多少道行吧!” 羅天賜感到無比尷尬地說:“小妹妹,何必呢,我們之間既無怨又無仇,動起手來,萬一傷著了人那可怎麼辨!” 小姑娘雙眉猛然往上一掀,厲聲喝道:“你認為一定能夠傷到我!” 羅天賜想不到越解釋越糟,不禁苦著臉說:“姑娘,我並沒有這樣說,我的意思是動起手來,給你傷了未免太冤枉了!” 小姑娘聽到他這麼一說,氣方始稍稍平了一點,同時非常自信地說:“不用耽心,本姑娘連這點分寸還沒有嗎?保證絕不傷你就是!” 羅天賜這時頭都大了,簡直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小妹妹,你為甚麼一定要伸量呢?” 小姑娘刁蠻地說:“不為甚麼?姑娘一高興!哼,你想不想問我消息的來源呀!” 羅天賜說:“小妹妹能見告,內心深表感激!” 小姑娘忽然伸手一捏鼻子,做了一個怪像說:“喲,好酸呀!” 緊接著,小臉一繃說:“不管你怎麼說法,今天較量定了,否則,你就別想在姑娘的嘴裡,問出半個字兒來!” 羅天賜聽她如此說法,知道不比試一下,就是不問她的話,也會纏過沒有完的,因此,只好無可奈何地點頭答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動手吧!” 小姑娘這才勝利地笑了一笑說道:“這才像話,快點拔出你的兵刃來吧!”羅天賜說: “我還沒有用過兵器!” 小姑娘登時又火上了,兩眼一瞪說:“好呀!原來你根本就看不起我,認為我連動兵刃的資格,都配不上!” 羅天賜一聽她又想左了,生恐又要節外生枝,連忙解說道:“小妹,我根本沒有兵器,也不懂得怎麼用兵器,你叫我拔甚麼呀!” 小姑娘不相信地說:“鬼話,練武的人不會用兵器,誰能相信!” 妙手悟空這時忍不住插嘴過來說:“小姑娘,老夫恩主說的是實話!” 小姑娘一看他們兩人的神色,不像有假,不禁大為奇怪地說:“連兵器都不會用,居然能闖出這麼大的名氣,可真有點邪門!” 羅天賜說道:“小妹,假如你不相信的話,我們就只好不較量了,因為我實在沒有兵器可拔嘛?” 小姑娘一聽可有點急了,連忙說道:“好,好!我相信就是,不過,我用長鞭用慣了手,待會你可別說我仗著兵器欺人啊!” 羅天賜說:“那當然!這本來就是我自願的嘛!” 小姑娘說道:“既然如此,我可要不客氣了!” 羅天賜泰然地說:“請吧!” 請字方始出口,小姑娘的鞭子,早已揮動起來,呼的一聲,向著羅天賜的身上,抽了過去,同時大喝一聲喊道:“注意!接招!” 聲到鞭到,不但速度逾電火,而且鞭身挺得筆直,顯而易見,在內家修為方面,火候也已非常深了。 老實說,她這一鞭,別說普通喊得出字號的高手,無法接得下來,就是換上像妙手悟空這一樣成名多年的人物,也不見得能夠搪得住,那就難怪她會這般自負了。 可是,羅天賜連獲奇緣,不但功力在她之上,而且還學得有一套專門閃躲防身的奧妙步法,她這一鞭雖快,可難不住他。 登時只見他雙步一錯,僅僅只有分離之差,就躲了過去! 小姑娘一見,似乎感到有點意外地說:“咦 看來還真有點玩意,居然能躲過本姑娘的這一招“流星趕月”?”這一來,本姑娘可沒有甚麼好顧忌地了,“看鞭!”鞭字一落,只聽呼呼之聲大作,那條一丈多長的軟鞭,在她手裡,就像變活了一般,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忽上忽下,忽直忽曲,忽長忽短,僅僅眨眼的時間,鞭影就已由一變十,由十變百地構成一面密密麻麻的鞭網,將羅天賜給裡了起來。 在這種情形下換了別人,不論是躲也好,不躲也好,前進也好,後遇也好!左間也好,右避也好,說甚麼也得挨上一兩鞭的。可是,羅天賜的步法活動開來以後,就像是一團用細線系在鞭梢的棉花一般,不論小姑娘的鞭兒指向何處,他的身體,也永遠跟著自動轉動。 在這種情況下,小姑娘的鞭法再快再密,又有甚麼用呢? 最初,小姑娘由於懷著不能傷人的想法,不敢放手施為,還感覺不出其中有甚麼。後來愈抽愈火,不但所有的毒招,都使了出來,就是功力也運到十成,鞭聲之響,已經成了一片嗡嗡之聲,鞭影之密之快,更濃成一片,連空隙都找不到了。然而,仍舊鞭鞭落空不但傷不著羅天賜的人,就是衣角,也掃不到一點!這一來,可叫小姑娘下不了臺了,不禁又羞,又氣,又怕,又惱地嬌聲罵道:“臭小子,仗著一點邪法戲弄姑娘,有種的就用真才實學,和本姑娘硬拚幾招,否則,姑娘可罵人了!” 就在這時,場外突然響起一陣蒼勁有力的笑聲說道:“哈哈哈哈,小丫頭,這次可碰上了克星了吧!人家分明是有意一讓你,真要還起手來,你吃得消嗎?哈哈哈哈!” 笑聲一頓,羅天賜與小姑娘,不禁全都停了下來,站在一邊觀戰的飛虎老人羅世澤,妙手悟空孫天齊,同時轉頭,朝著笑聲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一看之下,方始發現疏林路側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來,那陣笑聲就是從那位中年人的嘴裡發出來的。 再一仔細打量,但覺男的飄逸若仙,女的秀麗如神,不但滿臉正氣而且氣質悠然,彷彿不似塵世中人,令人不由自主地對他們產生一種敬意。 大家方始看清來人的像貌,那位刁蠻的小姑娘早已嬌嚶一聲,朝著那位中年美婦的身前飛撲了過去,同時把頭一低,埋進美婦的懷裡亂揉亂擺地撒賴說:“媽!爸爸壞死了!眼看著女兒被別人欺侮,還要幫著別人說話!” 中年美婦把她輕輕地摟著說道:“菲菲,我好像看到是你在迫著別人,怎麼說是別人欺侮你呢?!” 小姑娘登時把小嘴一嘟說:“不來了,不來了,連媽媽都幫著別人,他用邪法戲弄我,那不是存心欺侮人嗎?” 中年男人不禁笑了起來說道:“自己不識貨,還怪是別人用邪法欺侮你,羞不羞呀!” 小姑娘可不服氣地說:“哼,如果不是邪法,那我把那一套凌煙鞭法,全使完了,怎麼還碰不到他的一點衣角,爸不是說過,在當今武材之中,在招式上,沒有幾個人能全部接下這一套鞭法嗎?” 中年男人又笑了起來說道:“哈哈哈哈!不錯,爸說過這句話,可是,沒有幾個,並不是全沒有呀!你怎麼能說別人用的是邪法呢?” 小姑娘不禁睜大眼睛問道:“那是甚麼?” 中年男人說:“如果我看得不錯,這位小哥兒使的,很可能是當年伏魔文昌所創的“璇璣飄渺步”。” 說到這兒,人已轉過頭來,向羅天賜和聲問道:“小哥兒,是不是?!” 羅天賜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稱,不禁有點茫然地答道:“璇璣飄渺步?我不知道是不是?” 中年男人不禁大感驚奇地說道:“啊.難道你不是伏魔文昌的傳人。” 羅天賜點了點頭說:“我根本就沒有師父,自然不是伏魔文昌的傳人羅,不過,對於這位前輩的為人,私心之中,感到非常敬佩。” 此話一出,中年夫婦兩人,全都感到大出意外,表示難以示信地說:“甚麼?你根本沒有師父,這怎麼可能!” 羅天賜誠敬地道:“晚輩說的,確是實話!” 中年夫婦仍舊有點不太相信地說:“那麼,那套“璇璣飄渺步”,又是誰教給你的呢?” 羅天賜正準備把這一段經過,說了出來的時候! 驀地裡,一陣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路側那片樹林裡面,傳了出來說道:“是誰懂“璇璣飄渺步”,難道伏魔文昌那個老不死的,又出世了不成!” 話沒說完,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就發現樹林裡面,突然冒出一個身穿八卦衣,頭戴九樑冠的馬臉老道來,臉孔死板板地,沒有半點表情,令人見了,感到非常地不自在,陰沉沉的,真說不出來,那是甚麼味道。 中年夫婦一見來人,馬上接口客氣招呼了一聲道:“原來是摘星樓主的大駕到了,多年未見,近況還好嗎?!” 老道的臉上,仍舊沒有半點表情,僅僅將頭點了一點,冷冷地道:“沒病沒病,當然好羅?” 答得不但衝得死人,而且連禮貌上的問候話,也不再說一句,就自顧朝著羅天賜三人的面前,走了過去! 中年夫婦對於他這種態度,大概司空見慣,所以禁點也沒有在意,那個名叫菲菲的小姑娘,可忍不住從鼻子輕輕地哼了一聲說:“哼!好大的架子!” 老道的耳朵,可靈得很,小姑娘的話,聲音小得差不多只有她自己才聽得見,可是老道一個字不漏地聽得清清楚楚。 因此,他馬上霍地轉過身來,兩眼寒光暴射地盯了她一眼,冷冰冰地說道:“小丫頭,不要認為你是東閣閣主的女兒,就這麼放肆,要知道,這兒是我南樓樓主,剛才你作弄本樓四將的那筆賬,我看在你父母的面上,已經不同你算了,如果還要放肆的話!就你的父母就在身邊,我也得教訓教訓你!” 中年夫婦似乎不願為這件小事,得罪這位南樓的樓主,因此,馬上制止他的女兒,不許再說其他的話,同時向老道說道:“葛兄,你怎麼與小孩子一般見識呢?既然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不計較以往的事,又何必在這一句不知輕重的童言!” 南樓樓主不置可否,只在鼻子裡輕輕地哼了一聲,又自顧自地轉過身來,繼續朝著羅天賜三人的面前走了過去。 直到距離三四尺遠的時候,方始停了下來,冷冰冰地喝問道:“昨天殺死本樓手下的人,就是你這個小毛孩嗎?” 羅天賜自他出現以後就引起了無比的反感,這時更有說不出的厭惡! 不過,他卻沒有因此生氣,僅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也板著小臉,兩眼望天地連話都不說,顯得比他還要冷! 南樓樓主不禁楞了一楞,接著又冷冷地問道:“昨天殺死本樓手下的人,是不是你!” 這時,羅天賜方始把眼睛看了他一下,接著又望向天空,不但口氣同樣冷冰冰地,而且慢斯條理地說:“你,是 在 向,誰,說 話?” 南樓樓主眼神猛地一射,但很快又收了回來,仍舊冷冷地說:“真人面對著的,沒有別人,自然是問你羅!” 羅天賜這才故意裝作明白的樣子,冷冷地說道:“問我,不,知 道!” 南樓樓主想不到這麼大一點的小毛孩,居然敢這種態度,幾乎氣得要跳了起來,但想了一想以後,仍舊強壓怒火,保持他那一付死板板的臉孔,不讓它有一點表情地冷冷說道: “好!好!這件事現在暫時不問,剛才本樓四將,最後每人臉上挨的那”下重擊,總不能再說不知道了吧!” 羅天賜並不是一個賴賬的,秘洞之前,南樓那個手下,本來就不是他殺死的,他當然可以回答不知道,問到四將的事來,他可不能不說了。 因此,他這才將目光從上空收回,點了點頭,漫無表情地冷冷說道:“不錯,小爺知道。” 南樓樓主陰陰地說:“是誰下的手!” 羅天賜不禁冷笑一聲說:“難道他們沒有告訴你!” 南樓樓主登時答不上話來,分明那四個大漢,吃了苦頭以後,還搞不清楚究竟是甚麼人動的手,因為傷痕顯示,決不是羅天賜,南樓的規矩,不准說假話,因此,南樓樓主一再向羅天賜追問。 現在羅天賜這麼一說,可叫他有點掛不住了,如果明說手下四將,連傷害他們的都不知是誰,未免顯得自己的手下太無能了。如果不加說明,他又無法再追問下去,因為他自己有一條規矩,不找到一個理由決不與人動手。羅天賜這麼一裝做,反倒弄對了。 羅天賜雖然不明白他這一條臭規矩,東閣閣主可清楚,不禁感到心裡非常痛快。尤其是那位小姑娘,剛才挨了他一頓數說,又被父母阻止不准說話,心裡委曲到萬分,這時,方始出了一口惡氣,忍不住笑了一聲說道:“小哥哥,答得好,答得好!” 南樓樓主倏地轉過身來,冷喝一聲說:“小丫頭,你說甚麼?” 小姑娘仗著父母在側,一點也不一買賬地道:“哼!我又沒有和你說話!” 剛才小姑娘罵他好大的架子,他有理可藉上時,小姑娘的答話,他可無法反駁了。因此,又不由自主地楞了一楞,說不上話來。 倒是東閣閣主看了過意不去,馬上朝他女兒瞪了一眼說:“小孩子,在長輩面前,怎麼可以這樣放肆!”小姑娘不服氣地說:“我說的是實話嘛?!” 不過,他們父女這麼一答腔,總算給南樓樓主找到一個台階,藉機向東閣閣主答訕道: “蕭兄不用責備她了,她說的沒錯!” 東閣閣主這才對小姑娘說:“菲菲,還不謝謝伯伯的海量!” 小姑娘鼻子一皺說:“哼!我才不呢?我又沒有錯!” 南樓樓主保持他那一付死板板的面孔乾笑”聲說:“嘿嘿,用不著,蕭兄,剛才好像聽得你說,有人會“璇璣飄渺步”,那是誰呀!能告訴我嗎?” 東閣閣主不禁沉吟起來,因為他知道南樓與伏魔之間,有過一段恩怨。 可是,他還沒有開口,羅天賜卻自己搶了過去答道:“是我,怎麼樣!”他這一句話,可答錯了。 南樓樓主一聽之下,登時昂首發出一陣狂笑說:“哈哈哈哈……” 由於笑聲中不帶半點感情,讓人聽到耳裡,說不出來的難受。 羅天賜呆了一呆之後,忍不住搶白他一句道:“牛鼻子老道,有甚麼好笑的!” 東閣閣主夫婦一聽就知道要糟,關切地望了羅天賜一眼,不禁臉色一變,顯示出一付非常替他耽心的神態來。 果然,南樓樓主笑聲一頓以後,馬上轉過身來,兩眼兇光暴射地盯著羅天賜,一步一步地迫近過去說道:“好!好!本樓主正愁找不到理由,給你一點教訓,既然你會“璇璣飄渺步”,那一定是伏魔文昌那個老鬼的傳人了,有道是父債子還,師債徒還,伏魔老鬼龜縮了二十年,本樓主始終找不到他的下落,現在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給我自動滾出來。” 羅天賜雖然敬佩伏魔文昌的為人,可不願意隨便認人做師父,聞言之下,不禁兩眼一翻喝道:“呸!活見你的大頭鬼了,你才是伏魔文昌的徒弟?要打架,可以奉陪,用不著亂安帽子!” 南樓樓主不禁楞了一楞,腳步登時停了下來說:“甚麼?你不是伏魔文昌的傳人!” 言下之意,深表不信。 東閣閣主不願羅天賜與他交手,馬上在旁搭腔道:“嗯!他說的倒是不假!” 南樓樓主道:“他怎麼會“璇璣飄渺步!”” 羅天賜說:“這個,你管不著!” 東閣閣主一聽,不禁暗中跺腳,暗說羅天賜太不知機了。 果然,南樓樓主被他一再頂撞,心中的怒火,早已高冒三千丈了,只不過表面上還保持他那一付死板板的面孔而已,聲音則已顯得有點激動起來說:“哈哈哈哈………我管不著,我根本就不用管,不論你是伏魔文昌的弟子也好,不是他的弟子也好,反正你會“璇璣飄渺步”,就與他脫不了關係,何況,剛才你居然還敢罵我牛鼻子老道,就這麼一點,已經足夠教訓你的理由了!哼!就憑你這屁大一點的小毛孩,也敢對本樓主不敬,那還得了!” 羅天賜可不一買他的賬,馬上反口相譏道:“哈哈哈哈!真是馬不知臉長,就憑你這與西院沆湟一氣,為惡江湖的敗類,也想叫人尊敬,算了吧,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南樓樓主與東閣閣主兩人的臉色,全都大變起來。 東閣閣主首先急問道:“小哥兒!你所說的,是真的嗎?” 羅天賜還沒有答話,那位南樓樓主,早已急衝而上,猛的一掌,朝著羅天賜的胸前按了過去,方始大喝一聲道:“小子滿嘴胡說,你這是存心找死!那就怪不得本樓主心狠了!” 話音一起,手掌已經按上羅天賜的胸口。 羅天賜做夢也想不到號稱武林四主之一的人物,居然卑鄙到這種程度,竟然對自己用起偷襲的手段來,所以事先沒有一點防備。 這時,不用說是閃躲,就是運氣硬接,也來不及,因此,在對方內力一吐之下,登時被擊個正著,連不好二字,都沒有來得及出口。整個身子,已經被對方的功力,擊得像離弦的疾弩一般,呼的一聲,貼地平飛而出,直到五六丈開外的一個山坡上,方始力盡摔落。 可是,山坡向下傾斜,身體落地,在餘勁催動之下,又貫穿地滾出二二十丈遠,方始被一叢密密的茅草,將人擋住,沒有繼續往下再滾。 變化之快,連當事人都來不及警覺,其他的反應再快,自然更料想不到。因此,羅天賜被擊中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人發出驚叫。 直到這時,東閣閣主方始首先大喝一聲喊道:“葛兄,你這是甚麼意思!”緊接著,妙手悟空和飛虎老人發出一聲悲痛的尖叫,雙雙朝著羅天賜滾落的地方,飛也似地奔了過去。 閣主與那位小姑娘更不由自主把眼睛用手捫住,同時驚叫一聲喊道:“啊!完了,一定完了!”南樓樓主一招得手,馬上趁著大家驚慌失措的當兒,倏地飛身急逝,人到了一丈開外以後,方始發出一陣狂笑喊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巽風亭主把這小毛孩說得一這麼厲害,原來不堪一擊,真值不得我自己出面!” 緊接著語氣一轉,向東閣閣主說道:“蕭自在,老實告訴你吧!南樓西院上天以後,在九疑山頂,本樓主壇,舉行統盟大典,聯手統轄武林,識時務的話,趕快自動前來加盟,否則,一年之內,就準備接受覆滅的命運吧!” 當最後一句話說完的時候,人早已到達幾十裡以外去了。 不過,他的這些話,由於貫注了內力的關係,所以大家仍舊清清楚楚,沒有聽漏一個子。 東閣閣主這時已經整個呆了,好半晌,方始雙眉緊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欸!想不到葛祥仙竟然喪心病狂,真的與西院聯起手來,他也不仔細地想一想上種做法,根本就是引狼入室,與虎謀皮,其他門派消滅以後,難道陶篤夫還會容許他平分天下,再天真,也不能愚蠢到這種程度呀!” 這時,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已經奔到羅天賜的身前。 他們定睛一看之下,只見羅天賜混身衣服,不但又臟又破,沾了些泥沙,口角有一處血漬,殷然地躺在茅草叢,一動也沒有動。 這一來,他們不禁心神大震,只感到腦子裡嗡的一聲,彷彿被人打了一記問棍似的幾乎昏倒了過去,傻不楞登地站在那兒,望著羅天賜的身體,連話都不知說了。好半天,方始悲叫一聲喊道:“啊,恩主!你………” “啊 孩子,你!你!你怎麼會死得這麼慘呀!” 呼喊的聲音,就像是巫峽猿啼一般,直聽得人心酸意慟,幾乎要忍不住一掬同情之淚。 那位小姑娘剛才對於羅天賜雖然兇巴巴地,這時卻忍不住瞼色慘變地哀喚道:“啊!那位小哥哥真的死了!嗚……沒有,他沒有死,他不會死,嗚………”說到後來,連聲音都啞了。那份哀痛的樣子,比起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來,簡直就沒有兩樣。 東閣閣主見狀,不禁搖頭說道:“欸!想不到葛祥仙對於一個孩子,也忍心下起這種毒手來,這孩子實在死得太冤了!” 小姑娘一聽爸爸也說死了,不禁把頭一陣亂搖道:“不!爸爸!他不會死!不!不!不嘛………”東閣閣主憐憫望著自己的女兒說:“孩子!在南樓葛祥仙的截魂掌下,還沒有聽說有一個人活過,你不要夢想了吧!” 小姑娘不禁哭得更厲害地喊道:“不,爸!嗚………不!不呀!” 閣主夫人這時兩只眼睛裡面,也已充滿了淚水,不忍看到女兒那份悲慟的樣子,只好對東閣閣主說:“自在,我們就過去看看吧!但願能夠出現奇蹟,那就好了。” 東閣閣主不禁搖頭苦笑了一聲說:“奇蹟?不可能的!別說這孩子的功力,決比不上葛祥仙,就是功力與老葛相等的人,在這種毫無防備的偷襲下,也禁受不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不過,小姑娘可不聽他這一些,仍舊拖著他往羅天賜那邊走去說道:“爸!我不管,你說甚麼也得想個辦法,他,他不會死的!” 東閣閣主夫婦只好跟著走了過去說道:“好吧!盡人事以聽天命,就是救不活也算盡了我們一份心意,菲菲,你可不能存了太大的希望啊!” |
第十一章 因禍得福 閣主憐才通經脈 趁機逞凶 蛇使得寶思滅口
當東閣閣主夫婦被他們的女兒拉著,朝著羅天賜那兒走去的時候,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也已從哀痛失神的情形下,稍稍變得清醒一點。因此,一見東閣閣主夫婦兩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就像遇到了救星一般,雙雙搶迎而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朝著地面一跪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地說道:“閣主,無論如何,也得請你救救這個孩子,只要這孩子能活,閣主就是叫我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東閣閣主見狀,不禁苦笑一聲,趕緊搶步向前,一手一人把他們拉了起來說道:“欸! 你們何必這樣,救人一命,勝過七級浮屠,就是你們不來求我,我也不會坐視不理。何況,這孩子與小女一見投緣,人又長得這般可愛,我姓蕭的能忍心不管嗎?你們又何必行這種大禮呢?萬一救不活來,豈不叫我終生難安嗎?” 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不禁感激萬分地說道:“只要閣主肯加援手,我們兩個,就感恩不盡了,叩兩個頭,能算得了甚麼呢?救得醒來,是他的福氣,救不醒來,那只能怨命,難道我們還會怪罪閣主不成!” 東閣閣主只感到心頭無比的沉重,也不再多說甚麼,馬上移步向前,緩緩地向著羅天賜的身邊,走了過去。 可是,當他距離羅天賜的身前愈近的時候,前進的速度,也愈形緩慢,臉上沉重的神色,也愈為明顯。 因為,他知道那是一件毫無希望的事,一旦揭穿了,那些寄望於他的人,又有誰能承受得這種打擊呢,何況,這些寄望的人裡面,還有自己的女兒在內呢!在這情形下,叫他的腳步如何能快得起來,又叫他的臉色,如何能不沉重呢!甚至,他非常後悔不應該接受這項請求,現在已經勢成騎虎,除了拖延時間以外,他實在再也想不出甚麼更好的辦法來。 這種心情,除了他的夫人,深深了解以外,其餘的人,可全給他弄得焦急萬分起來。俗話說得好,救人如救火,像他這種走法,羅天賜就是有救也得變成沒有救了。可是,救人必需靠他,如果催得急了,他一生氣,乾脆撒手不管,那不是更糟了!因此,大家的心裡,雖然急得要死,卻沒有一個人敢哼半句氣,但肚子裡面卻不斷在叫著:“快!快!快點呀!” 好不容易,東閣閣主,總算走到羅天賜的身邊,大家這才深深地噓了一口氣,一齊把眼光集中注視到他的身上,透露著無比熱烈的期望。 豈知,東閣閣主到了羅天賜的身邊以後,卻呆呆地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就像已經忘了救人這一碼事一樣。 這一來,可真把大家急得要跳起腳來。 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急得連眼淚都掉了下來,但是,除了焦急以外,仍舊不敢出言相催,以為他呆呆地站在那兒,也許是在尋思妥當的救治辦法,萬一因為自已本這麼一催,將他的思路弄亂了,那豈不抱憾終生了嗎! 不過,他們雖然還能忍得住焦急,那位菲菲姑娘,可再也忍不住了,見狀之下,不禁哀叫著來喊道:“爸!你怎麼啦!再不動手女兒要吐血了!” 東閣閣主聞言回頭望了她一眼,知道時間已經無法再拖下去,只好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欸 冤孽!冤孽!看來要救不醒這孩子,我家的那個,恐伯也得毀了! 天啦!這叫我怎麼辦呢?” 說完以後,只好無可奈何地蹲了下去,面對現實地替羅天賜檢查一下傷勢,先盡一點人事再講。 可是,當他將羅天賜的手腕,抓了起來,五指一按經脈的時候,豈時使得他猛然一楞,不由自主地將頭往後一挺,同時張口結舌,滿臉詫異地輕輕叫了一聲這:“啊!不對!” 妙手悟空,飛虎老人與菲菲姑娘三人,登時只感到心口一緊,彷彿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似的,臉色突然變得像死灰一般地驚呼道:“啊 他……他……他沒有救了。 然而,東聞閣主,對於他們驚呼的神色,好像一點也沒有聽到似的,只是自顧自地喃喃自語道:“咦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呀!” 菲菲姑娘三人,聽不到他的明確回答,一急之下,差不多全都暈了過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態。 倒是閣主夫人比較冷靜,一聽丈夫連呼奇怪,反而心頭一暢,愁眉大展地問道:“自在! 怎麼樣?是不是有救!” 她這一句問話,仍舊沒有引起東閣閣主的注意。 不過,對於菲菲姑娘三人來說,卻是喝了一碗提神醒腦的人參湯,精神倏地一振,不灼而同地朝著閣主夫人的臉上望去,滿懷希冀地急問道:“你剛才說,他還有救,是不是!” 閣主夫人沒有聽到丈夫的回答,如何能有把握,但是當他看到三人那付焦急的神態時,不禁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嗯!看樣子,似乎有點希望!” 三人喜形於色地追問道:“真的!” 話出口後,卻不等閣主夫人回答,就一齊轉過頭來,向著閣主這面,望了過來。這時,東閣閣主已經抓起羅天賜的另一隻手,仔細地在那兒診斷,臉上則眉頭深鎖,彷彿碰到了一個極大的難題,解不開似的,那裡像是有救的樣子。 這一來,不但菲菲姑娘三人,全都感到涼了半截,就是閣主夫人,也有點感到不太樂觀起來。 不過,她總算還沉得住氣,仍舊有勇氣開口,向東閣閣主繼續問道:“自在,究竟是怎麼回事,人還有救沒有呀!” 這次,東閣閣主總算被她的話聲,弄得從沉思中驚覺過來,只不過還沒有把她的語意,給聽清楚而已。 因此,他不禁將頭抬了起來,回問一句道:“玲卿,你喊我有甚麼事嗎?” 閣主夫人不禁感到有點生氣道:“看你那付失神落魄的樣子,究竟是為甚麼呀!你也不看看,女兒都快給你那付神態,急得快要暈倒啦!” 東閣聞主連忙將眼睛轉向菲菲姑娘,只見她臉色一片蒼白,兩眼失神地望著羅天賜,焦急的神態,溢於言表。 東閣閣主看到以後,只感心中一陣絞痛,連忙表示無限憐愛地說:“菲菲,你這是為甚麼呀!” 菲菲姑娘這時才用空洞的聲音問道:“爸爸!他,究竟還有救沒有?” 東閣閣主連忙說道:“有救?救甚麼呀!” 菲菲登時哇的一聲,張口吐了一口鮮血,眼淚也忍不住地簌簌往下直掉,同時發出一片絕望的呼聲喊道:“這樣說來,是沒有救了,啊 小哥哥!嗚…………”哭號聲中,人已歪歪倒倒地朝著地面萎頓下去! 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也緊接著神色慘變,痛哭失聲地昏倒過去! 東閣閣主夫婦兩人,一見之下,不禁全都慌了手腳,登時衝到三人的面前,趕緊伸手將他們分別扶住地喊道:“欸!你們這是何苦呀!” 緊接著,東閣閣主又補充地大聲喊道:“真是的,話也不聽完,就急成這個,那孩子根本就沒有受傷,要救甚麼呀!” 正要昏例的三人,神志尚未完全迷失,一聽這聲大喝,就彷怫失去的生命,突然又得到了似的,全都不約而同地猛然跳了起來,喜極忘形地喊道:“啊 他沒有受傷?”” 可是,當他們衝口而出地喊出這一句話後,忽然感到不對,如果說是有救,倒可以相信,現在東閣閣主居然說他沒有受傷,這怎麼能使人相信,分明這是一句騙人的話。 因此,他們那付喜形於色的神態,剎那之間,又整個地消失不見,臉上仍然布滿了一層愁雲。 東閣閣主一看他們那付神態,已經了解他們的想法,深恐他們又要想不開地發生問題,登時正色肯定地說道:“不錯,他一點傷也沒有受!” 妙手悟空和飛虎老人,看到他那說話的神態,非常慎重,倒有點相信起來,臉色也跟著開朗起來。 不過,菲菲姑娘卻仍舊有點不信地問道:“爸!真的,你沒騙我?” 東閣閣主不禁望著他的女兒,搖了搖頭說:“菲菲,你今天怎麼啦,爸甚麼時候騙過你呀?” 菲菲姑娘聽了此話以後心裡總算安定多了,可是嘴裡卻有點不放心地說:“那爸爸為甚麼說,中了南樓樓主掌力的人,就是神仙也救不活呢?” 東閣閣主蕭自在說:“這,這……所以我才會那麼奇怪呀?” 閣主夫人也不一皺起眉頭說:“咦!真有這種事?” 東閣閣主點頭說:“一點不錯,你沒有看到我一再拿起他的兩隻手,在那兒仔細診斷嗎? 如果受傷不重,我也不會那麼奇怪,可是他一點內傷也沒有受,就實在令人難解了!” 菲菲姑娘微感不解地說:“既如此,他為甚麼會躺在那兒不動呢?” 此話一出,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心頭又是一緊,眼上全都不由自主地望著東閣閣主,露出一付急迫的神態來。 東閣閣主不覺哈哈一笑說道:“這倒沒有甚麼好奇怪,只不過是被剛才那一陣驚險的情況,給嚇得昏了過去而已,放心好了,再過一會,就會自動醒來的。” 閣主夫人不禁大感奇怪道:“真怪,有本領保住自己不受內傷,卻會被嚇得昏了過去,這不太矛盾了嗎?” 東閣閣主說:“所以我也感到莫明其妙呀!” 菲菲姑娘說:“爸,你有沒有辦法,馬上將他弄醒,其中的原故,只要他醒來了,一問不就可以知道了嗎?” 東閣閣主望了他的女兒一眼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你當你那鬼心眼兒,爸不知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爸就給他一點好處也不為過。何況,這孩子也實在一逗人喜愛呢?” 閣主夫人說:“自在,你準備給他一點甚麼好處!” 東閣閣主說:“剛才我為他診脈的時候,發現這孩子那內功修為,竟然與我們不相上下,只可惜他任督兩脈未通,還沒有辦法完全運用自如罷了!” 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這時已經完全放心,聞言不禁為羅天賜慶幸,連忙代他道謝說: “謝謝閣主的成全!” 東閣閣主說:“那倒用不著謝我,老實說,我這樣做還有一點小小的私心,不知你們肯不肯答應我一點要求。” 飛虎老人不禁把胸膛一拍說:“閣主放心好了,我是這孩子的叔叔,他的事我多少還可以作一點主!有甚麼吩咐,儘管說好了。” 東閣閣主說:“既然如此,我先替他打通經脈以後再說吧!” 說完,馬上靠上羅天賜的身邊,盤膝坐了下來,一會兒功夫,只覺他的鼻子裡面,倏地射出兩股白氣,朝著羅天賜的兩只鼻孔裡面,鑽了進去。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片噓噓之聲。 眨眼間。 無數毒蛇,漫山遍地向著他們這幾個人的身前,像潮水般地急湧而至。 菲菲姑娘首先嚇得面無人色地尖叫一聲喊道:“啊 蛇!” 緊接著,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也全都慌了手腳,急叫起來喊道:“糟糕,這可怎麼辦呢?” 只有閣主夫人,突竟見過的驚險場面比任何人都多,心裡雖然也像他們一樣,感到事態嚴重但卻雖驚而不亂,仍舊能夠保持鎮定,見狀連忙高聲叫道:“大家快把茅草斬斷,在四周堆了起來,快!” 其餘的人,見她胸有成竹的鎮定樣子,也都安定下來,馬上抽出各人的兵刀,斬的斬,拔的拔,堆的堆,很快就在大家的四周,堆地一道三尺高的茅草圍牆來。這時,蛇群已經快要到達他們的面前。 閣主夫人見狀,連忙從懷中取出一道火折,任風一吹,燃起火折,立即朝著茅草上面點去。 大家一見,已知用意,也趕緊幫忙,將四周的茅草,同時用火點著。 霎時,茅草盡燃,在大家的四周,猛然升起一堵毫無空隙的火牆來。 這時,閣主夫人方始籲了一口氣,用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說:“真討厭,在這個時候,竟然會出現這麼多鬼東西,總算我念頭動得快,否則,豈不糟透了嗎?”話沒說完,蛇群已經大量湧到,遇到火牆以後,無法繼續迫近,只好紛紛改道,繞越過去。 大家正在慶幸,一場虛驚,很快就要過去的時候,那些蛇群,卻在繞越過去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並且一齊將頭掉轉,在火圈外面朝著他們,密密麻麻地將他們包圍起來。 這一來,他們方始知道,這些蛇群,竟然是有人在暗中操縱,存心來找他們麻煩來的。 因此,他們不禁心神一震,知道問題來了。 閣主夫人至此也沉不住氣地又驚又急地喝罵起來喊道:“好傢伙,居然有人敢惹起我們夫婦來了,我倒得看看他長了幾個腦袋!” 話音一落之際,突然從蛇群湧來的方向,傳來一陣陰冷笑的聲音答道:“腦袋只有一個,可惜現在誰也要不去!” 話音一頓,一條巨蟒,已經隨在蛇群的後面,急馳而至。 大家連忙轉頭望了過去。 只見蟒首上面,坐著一位身材瘦小,雙眉倒吊,耳朵特大的黑衣老人,正面露詭秘地望著他們,不斷發出一陣陣陰森森的冷笑! 聞主夫人一看之下,似乎認出他是誰來,不禁怒容滿面地大喝一聲罵道:“哼!原來是你!好大的膽子,剛才你們樓主,還在這兒想拉攏我們;想不到你這一個小小的巽風亭主,竟敢冒犯起我們來了!難道這也是你們樓主示意的嗎?” 妙手悟空一聽聞主夫人叫出對方的身份,不禁驚叫一聲道:“甚麼?巽風亭主,難道最後奪去雙寶的,就是他嗎?” 蟒首老人陰陰地笑了一聲道:“嘿嘿,一點不錯,雙寶正是我去奪的,因此,我來此的目的,不用說,大概你們也明白了吧!” 閣主夫人不禁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不屑地說:“哼!就憑你在位居南樓三流地位的一個小小亭主,居然也敢這般狂妄,難道你認為本夫人的寶劍不利,斬不下你這顆狗頭是嗎?” 蟒首老人陰笑一聲道:“嘿嘿,不錯,以你姑射仙子林玲卿的本領來說,我毒蛇使者潘球,固然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要斬下我這一顆腦袋,也不見得那麼容易,何況,這時的情形,你敢離開蕭老鬼的身側嗎?” 妙手悟空一聽此話,不禁又是一驚道:“啊 毒蛇使者,莫非昨晚以蛇鏢暗算費啞二判,也就是你!” 閣主夫人聞言,不禁臉色微變說道:“甚麼,他會使用蛇鏢,那豈不是與當年的蛇魔有關?” 潘球陰笑一聲說:“嘿嘿,不錯,反正你們都是快死的人,就讓你們知道這點秘密,也沒有關係,本亭主正是蛇魔傳人身前二使之一,該明白了嗎?” 妙手悟空心中一動說:“蛇鏢復現,恐怕不是你那主人的意思吧!” 潘球不禁臉色一變說:“朋友,你太聰明了,不過,這樣你也就死得更快!”話音一落,單手一揚,一道細小的寒光,已經朝著妙手悟空的身前,電射而至! 可是,大家對他早已有了戒心,一見之下,立即知道他想用暗器偷襲,閣主夫人眼明手快,早已將手中寶劍一揮,對準寒光揮了過去,同時冷笑一聲說道:“嘿嘿,如果蛇魔就是靠著像你這麼一手偷襲的暗器手法,稱霸武林的話,那可要人笑掉大牙了!”話音剛起,寒光已被寶劍揮中。 只聽得當的一聲,寒光落地,現出一只蛇形鋼鏢出來,鏢尾正好例揮在地面上,因為餘勁未消的關係,巍巍巔巔地猶自在那兒不停的顫動,猛一看出,頗像一條昂首作勢,準備竄起傷人的金色小蛇。 閣主夫人一見之下,不禁更感輕蔑地冷笑道:“原來蛇鏢就是這個樣子,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你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潘球詭笑一聲說道:“嘿嘿,蛇鏢如果是這麼好對付的話,那就不足為奇了,你們等著接受死神的召喚吧!” 說完,立即從口中發出一陣怪異的吹竹之聲! 閣主夫人不屑地望了他一眼道:“都已經落了地,居然還說大話,厚臉皮的人,恐怕要讓你考第……” 第一的一字,尚未出口,潘球嘴中所發的吹竹之聲,已經停止下來。 雲時,怪事突然出現,那群被火阻在外面的毒蛇,竟然不再畏懼火牆的阻擋,一條條飛竄而起,向著他們的身前,急湧而至。 閣主夫人一見,不禁臉色大變地驚叫一聲喊道:“啊 這是怎麼回事?它們不怕火燒!” 驚呼之聲,方始響了起來,已經有不少毒蛇,衝進火圈之內。 火牆厚達三尺,這此毒蛇衝進以後,還沒有到達內圈,就被燒得成一團,死了過去! 大家見狀,不禁心中稍稍一寬,正待斷伐茅草,增強火勢的時候,火苗竟被死蛇的屍體,壓得熄了好幾片。 這一下,他們可就慌,再也顧不得去斷伐茅草,只好不約而同地各自舞動兵刀,分別站在東閣聞主與羅天賜兩人的四周,斬殺衝近身前的毒蛇,以求自保了。 最初,由於火牆尚未全熄,衝到內圈的毒蛇,尚不太多,他們倒還應付得過來,來一條殺一條,沒有讓他們接近身邊。 可是,那些毒蛇,根本一點也不怕死,不但一條緊跟一條地,繼續急衝而至,而且還不知道循著已被壓熄的火牆缺口,澆將過來,仍舊照直急衝,就彷彿晚了一步,會吃虧一般! 這一來,不到片刻時間,火牆整個被壓得全部熄滅,隨後而至的毒蛇,再也沒有何東西,可以阻礙它們的來勢了。 因此,不到片刻時間,就弄得他們手忙腳亂,感到難以應付了。 總算他們的武功不錯,一時之間,還不致出甚麼差錯! 可是,那些毒蛇,就好像斬殺不盡似的,不但越來越多,而且越到後面,那些毒蛇的行動,也愈形靈活,對付起來,更加感到困難! 這時,毒蛇使者潘球,不禁發出一陣得意的嘖嘖怪笑喊道:“哈哈哈哈,這下,你們可嘗到蛇縹的厲害了嗎?老實告訴你們吧,蛇鏢的秘密,並不在於發射的手法,而是蛇口含有一種引發毒蛇兇性的藥香,假如你們不用劍去格它,藥香還不致於散發得這麼快,現在,除非你們能把所有的毒蛇殺死,否則,就只有向閻王爺那兒去報到啦!哈哈哈哈………” 說完,又是一陣得意的狂笑。 閣主夫人等人,聞言不禁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妙手悟空更忍不住破口大罵地喊道: “卑鄙,無恥,老子…………” 這時,他的手臂早已砍得發酸,幾乎要拾不起來了,再一生氣分柿說話,登時被一條毒蛇竄近身前,一口將他的腳跟咬住。 頓時,一陣火辣辣的麻療感覺,從下急傳而上,他的話還沒有罵完,就只感到兩眼金星亂冒,頭腦一陣昏眩,彷彿一個喝醉了酒的人一樣,撲通一聲,朝著地面歪倒下去。 緊接著他的飛虎老人,見狀不禁大驚,連忙伸手過去,準備將他扶住地喊道:“孫大俠,你怎………” 在這種情形下,他居然分心去照顧別人,那還不是自找麻煩,結果一句話才說到一半,就步了妙手悟空的後塵。 總算閣主夫人警覺得快,見狀連忙將劍圈放大,同時吩咐菲菲姑娘照著她的方式,一人負責一面,這才可將局勢勉強穩定下來,沒有讓毒蛇繼續衝進,去傷害正在行功的東閣閣主和羅天賜,與已經中毒倒地的妙手悟空等人。 不過,這一來,她們就顯得更加吃力了,雖然她們母女的功力,此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要高上許多,也僅僅只擋了片刻時間,就顯得氣喘如牛,腰酸背痛地感到支持不住了。尤其是菲菲姑娘這邊,情勢已經危險到了頂點。 眼看只要她們兩人一倒,所有的人,全得葬身蛇吻的時候,正在行功施救的東閣聞主,終於從定中回醒過來。 當他睜眼一看之下,不禁臉色大變地從地面跳了起來,呼的搶到菲菲的身前,一把將她手中的軟鞭,搶了過來,幫她把急衝而至的毒蛇掃退,同時轉頭對她夫人問道:“玲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林玲卿一聽到他的聲音,不由精神大振,連忙答道:“自在!快幫忙殺蛇,事情經過,以後再說吧!” 東閣閣主這時已經看清她那付疲倦的樣子,雖然因為他適時回醒,在她心裡上注射了一針興奮劑,究竟抵不過長時的勞頓,因此,馬上伸手將她的寶劍接了過來說:“玲卿,你與菲菲,趕快休息一下吧!這一些毒蛇,一時之間,大概還難不住我!放心好了!” 嘴裡雖然在說著話,手底下可一點也不含糊,鞭創齊揮之下,蜂湧而至的蛇群,居然讓他掃得退出兩三尺遠,無法再迫近一步。 閣主夫人見狀,這才感到放心地拉著女兒,退進內圈,準備盤膝坐下,運功恢復疲勞。 可是,菲菲看到羅天賜還沒有醒來,卻感到非常不放心地說道:“爸!小哥哥怎麼還沒有一點動靜呀!” 東閣閣主一面動手趕蛇,一面答道:“傻孩子,那是爸爸伯他醒來以後,不肯接受幫助,所以在行功的時候,已經暗中點了他的暈穴,再有半刻鐘,暈穴就會解開,知道嗎?” 菲菲聞言,這才喜形於色地傍著母親的身邊,坐了下去調息養神。 他們這一陣問答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數丈開外,穩坐蟒首的毒蛇使者潘球,已經悄沒聲地從背後解下一只皮囊。 東閣閣主回答他女兒的話,說完以後,潘球已經將皮囊打開,這時,他方始猛地發出一聲嘖嘖怪笑喊道:“哈哈哈哈!想不到你這老鬼,回醒得這麼快,差點使得本使者功虧一簧,哈哈哈哈!可惜現在時已近,你們就是把毒蛇全部殺死,也不濟事了!” 狂笑聲中,皮囊一抖之下,無數黑影,像出巢覓食的蜂群一般,呼呼呼的,朝著他們的頭頂,急飛而至! 東閣聞主定睛一看之下,立即發現那些黑色,竟是一條一條長著翅膀的黑色小蛇,不禁臉色大變地驚叫一聲喊道:“啊!五毒飛蛇!” 潘球聞言陰笑一聲道:“嗯!算你識貨,不錯,它們正是當年蛇魔隨身三毒之一的“五毒飛蛇”,此物刀槍不入,噬人無救,相信我不說你也明白,任你東閣本領再大,恐怕也只有認命了吧!嘿嘿嘿嘿……” 陰笑聲中,飛蛇已經到達東閣閣主的頭頂,由上而下,對他展開攻擊。 不過,東閣閣主一代宗主,雖驚不亂,見狀上鞭下劍,各自為政地展開一套配合無間的絕妙招法來,同時冷笑一聲喊道:“好小子,原來你是當年蛇魔的餘孽,就是蛇魔再世,我姓蕭的,也敢鬥他一鬥,就憑這一點無知的毒物也想奈何老夫,別做首歹了吧!” 一時之間,鞭光劍影,密如驟雨,縱橫交錯,勁風四射,就彷彿在他的身外,布上了一面鞭繩劍索編織而成的大羅網,不但上下的毒蛇,全部被阻絕在羅網的外面,無法擅雷他一步,就是用水潑了過去,恐怕也進不了鞭劍的光圈! 潘球沒有想到東閣閣主會採用這種方式防守,不禁楞了一楞,半晌似後,方始眼珠一轉,發出一聲詭笑說道:“嘿嘿,武林四主之一,功力果然不同凡響,假如本使者不是顧忌夜長夢多的話,就這樣同你僵持下去,我就不相信你能支持得了多少時間!” 東閣閣主聞言冷笑一聲說:“現在你得意好了,待會,總有叫你好看的就是了!” 潘球說道:“你是說等你夫人調息完畢,就可以分開身來,對付我是不是!” 東閣閣主心中不禁一凜說道:“想不到你的城府有這樣深,不錯,只要玲卿精神復原,我就不相信你能逃出我的手底!” 潘球詭笑地說:“嘿嘿!你認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東閣閣主說:“除非你現在自己過來參戰,否則的話,就憑這一點五毒飛蛇,大概還奈何不了我!” 潘球說:“嘿嘿,我才不那麼傻呢?自己送上去讓你抓住做人質,豈不白費了那麼多心力嗎?” 東閣閣主確有此意,一聽他不上當,只好裝做不在乎地說道:“除此以外,我就不相信你還有甚麼法寶可使!” 潘球哈哈一笑道:“哼!有眼如盲,你看看我座下是甚麼東西!” 話音一落,人已翻身落地,伸手一拍蟒首,同時張口一噓的喊道:“大花過去!” 這一來,東閣閣主才真正感到不妙起來,不禁大喝一聲喊道:“好魔崽子,你敢!” 潘球得意地笑道:“殺人滅口,沒有甚麼不敢的,大花!上!” 只聽得呼 的一聲,巨蟒在他指揮之下,早已昂首作勢,對準東閣閣主等人的身前,急衝過去! 東閉合主見狀,不禁目管嘴裂地大聲喊道:“完了,想不到我蕭某人今天竟會裁在你這傢伙手裡!好吧!乾脆就拚了!” 說完,兩眼猛然一瞪,神光暴射地朝著潘球的身上,盯了過去,顯而易見,他準備不再管其他的人,專門要對付他了! 潘球不禁被他的兩眼,盯得混身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如果對方真要不顧一切,專門來對付他,那可是不合算的事,因此,只好趕緊喊住巨蟒喝道:“大花?停!”巨蟒此時已經衝到東閣閣主等人的身前,不到一丈遠,如果他喊得再晚一點,地面上那些受傷的,中毒的,調息的,恐怕早已被它衝得腰斷骨折,頭破血流地死於非命了,那時,他自己恐怕也逃不了東閣閣主忘命的一擊。 現在巨蟒一停,東閣閣主自然還得照顧妻兒,不敢離開原地半步,這樣一來,雙方的危機,總算都過去了。 不過,那一份兒驚險,卻把兩人全都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掌握著優勢的潘球,更情不自禁將舌頭一吐這:“乖乖,想不到你這老小子,還有這麼一記狠招,看來我們只有僵持下去羅!” 東閣閣主一面防護毒蛇的侵襲,一面冷哼地答道:“人急懸梁,狗急跳牆,真要迫急了,那就只有同歸於盡了!” 潘球這時不禁雙眉緊皺,感到非常頭痛起來,因為此時已經勢成騎虎,如果不趕緊把他們給收拾掉,只要對方有一個恢復作戰能力,自己這面的優勢,就得轉為劣勢,假如現在動手吧!又要弄得同歸於盡,更非自己所願,這該怎麼辦呢?其實,這時東閣閣主的心裡,比他還要來得緊張。 因為,他自己明白,以他的功力,要防護這麼多人的安全,短時間內,也許不會有甚麼問題。 但時間一久,真力勢必消耗過甚,那時,他是否還能阻得住飛蛇和地面的毒物,那一種悍不畏死的衝擊呢? 尤其是那條業已逼近身前的巨蟒,雖然己為潘球阻住,可是,在心裡上,這麼近的距離,實在是一種莫大的威脅。 更糟的是,他的夫人與女兒,由於早先勞累太甚,誰也可以看得出來,在短時間內,決不可能恢復作戰能力,助他一臂之力。 時間再拖下去,只要自己一露疲態,後果就不堪想像! 這一來,雙方都不禁在心頭尋思對策,以求速戰速決,來解救即將到來的危機。因此,一時之間,彼此全都沉默起來,除了飛蛇振翅,毒蟲急竄而鞭劍示揮的響聲以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片列之後,東閣閣主已經微微感到真力有點不繼的現象,可是,他的對策,還是一點影子也沒有。 但潘球這面,可就不同了,只見他眉頭倏地住上一揚,雙手互拍一下說道:“哈哈!真笨,怎麼不這麼辦呢?” 話音一頓,兩眼突然射出兩股狡詐的眼光,向東閣合主的臉上望了過去,同時陽口發出一陣古怪的吹竹之聲,然後說道:“蕭老鬼,要拚命就過來吧!”東閣閣主聞言,正待張口答話,沒有想到當面的巨蟒,突然衝著他的臉上,張嘴噴出一口毒霧。 鞭光劍影再密,只能阻住實體的東西,對於毒霧可發出不了作用,這一來,還不是給它噴個正著。 一時,只感到心煩意亂,頭腦昏眩,真力本來就已感到不繼,這時自然更支持不住地開始倒了下去! 潘球見狀,那份得意,就不用提了,不禁狂笑地說道:“哈哈哈哈…………不怕你再狠,也得…………” 豈知,他得意的聲音,還沒有結束,突然一聲龍吟似地嘯聲,從地面急響而起,就在東閣閣主將倒未倒之際,一條黑影,急衝而起,業已飛快地從東閣閣主的手裡,接過鞭劍,繼續揮舞地將飛蛇毒物,阻在圈外。 東閣閣主雖然倒下了,但結果仍舊維持現狀,沒有達到他的目的。 這一來,登時使得他的笑聲猛然中斷,愕然地自言自語說:“***!邪門,這是怎麼搞的!” 話音一落,鞭光劍影中,已經傳來一片童音答道:“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你等著遭報吧!” 潘球定睛一看,方始發現那條接替東閣閣主的黑影,就是他這次主要殺害的對象羅天賜,不禁恨聲地說道:“小兔崇子,想不到你的命真長,本樓樓主那一掌,居然沒有送你見閻王,不過,就憑你一個人,也能扭轉現在的情況,我就不相信。”說完,張口又是一陣怪異的吹竹之聲,從嘴裡發了出來。 羅天賜一點也不在意地說:“別鬼叫了吧!小爺早已封閉全身毛孔,你那巨蟒的毒霧,可管不了甚麼用啦!” 果然不錯,當巨蟒毒霧噴出以後,羅天賜即不再說話,依然若無其事地繼續在那兒揮舞他的鞭劍! 潘球無計可施,不禁心頭一狠道:“小兔意子,我勸你還是放棄抵抗吧!巨蟒的毒霧,雖然迷不到你,它那尾巴一掃之下,難道你也能抵擋得了嗎?” 羅天賜不禁冷笑道:“不錯,檔固然擋不住,但躲總可以躲得開,反正我的這些同伴,都已經中毒,是不能夠救得回來,還不一定,迫急了,了不起來個同歸於盡,你不怕的話,就不妨試試!” 潘球想不到羅天賜也標了東閣閣主一樣的念頭,一時之間,不禁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 不過,他稍微想了一想以後,眼中不禁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在心裡說道:“好小子,就憑你也敢同老子耍狠,僵下去就僵下去吧!你小子有了防備,不怕巨蟒的毒霧,那兩個調息的人,可防備不了,情形可與剛才蕭老鬼不一樣了,拖下去對於我只有利沒有害,老子還怕你拖不成!” 不過,表面上卻裝出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恨恨地說道:“小兔意子,算你狠!老子總可以想出一個辦法來對付你!你等著吧!” 說完,再裝出一付苦苦沉思的樣子,實際卻在等候羅天賜精疲力倦,自動給例了下去。 他可沒有想到羅天賜用的也是緩兵之計,當他說出那一句狠話的時候,可真怕他不顧後果地蠻干一通,直到這時,方始暗自籲了一口氣,把那塊吊到胸口的石塊,給放了下來。 原來當東閣閣主與潘球兩人,各自尋思對策的時候,他已清醒過來。 當他睜開眼睛,看到當前的情況時多乎嚇得驚叫起來。 不過,他的年齡雖小,但因自小生活在海上的關係,碰到的風險,比常人不知要多上好幾倍,再加上最近幾天的遭遇,更使得他了解“鎮定”兩個字的重要。因此,當他驚叫的聲音,已經衝到喉頭的時候,又讓他給咽了回去。 幸虧他警覺得早,否則的話,他那一叫,首先吃驚的,一定是東閣閣主,只要他一分神,手腳稍慢一分,天上的飛蛇,就會趁虛而入傷人,那時,不用等待巨蟒噴霧,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羅天賜人一冷靜下來,稍加分析,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同時在心裡暗叫一聲僥倖地想道:“乖乖,好險!” 接著,他不禁閉目回想起來,為甚麼會有這種悲況發生。 自然,因為他昏迷過久,對於目前的情況,絕對推測不出其中的經過。 但因此一來,卻讓他發現一件大家都沒有注意到的小事,那就是他所收服的金鷓肭龍,沒有看到了影子。 不過,你猜想得出,很可能是自己被南樓樓主擊飛的時候,神物衛主,追擊出去了,假如真是這樣的話,兩樣神物,一定不能離開太遠,不論追得到,追不到,都不會超過自己嘯聲所達到的範圍之外! 正當他想到這兒的時候,巨蟒毒霧已經出口,時間緊迫,不容他再加細想,因此馬上張口發出一聲長嘯,試著去召喚金鷓肭龍,同時急竄而起,接替東閣閣主的工作,暫時穩住現狀再說。潘球自然不明白他心裡的想法,還認為他是一個小孩,顧慮不周,在夢想等待兩個調息的人,醒來助他,那還有不上當的道理。 |
第十二章 否極泰來 奇禽異獸突身現 東鱗西爪 小俠悟牲實驚人
果然,羅天賜的猜測,一點也沒有錯,金鷓肭龍兩只神物,正是被南樓樓主,給引走的。 只下過當時南樓之主,一招偷襲得手,立即飛身急遁,兩只神物,追他的時候,由於速度太快,所以連叫聲都來不及發出。 再加上那時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貫注到羅天賜的身上去了,所以誰也沒有發現它們的離開。 等到毒蛇使者潘球來到,由於情況太過緊迫,大家在慌亂自保的情形下,自然更把它們失蹤的事,全給忘了。現在羅天賜發現此事,猛然發出嘯聲,不久以後,終於得到了反應。 在隱隱約約之中,他似乎聽到,在那遙遠的天際,傳來了“嘎 ”的一聲輕鳴由於距離太遠,鳴聲輕微得幾乎聽不清楚!不過,羅天賜這時全身經脈,已經由東閣閣主代為打通,內功又進了一層,耳力之強,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相比的,何況,金鷓的鳴聲,他是何等的熟悉,一聽之下,那還有分辦不出來的道理。 這時,他的心頭,方始大定!不過,他知道事情仍舊不太好辦,必須使得金鷓肭龍,回來的時候,不為對方警覺,先在暗中把中毒的人救醒以後,才能發動攻擊,否則的話,對方拚著同歸於盡,指使巨蟒發動攻勢,自己雖然無妨,其他的人,可就糟了! 對於通知金鷓肭龍方面,倒沒有甚麼問題,因為他早已訓練它們怎麼分辨他的嘯聲,可是,怎麼樣發嘯通知神物,而不使得對方起疑,卻傷透了他的腦筋。這一來,他的眉毛,又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並且由於心神分散的關係,鞭劍的招式,也不知下覺地露出了幾點空隙。 假如不是他學過的那套步法。妙用無窮的話,幾乎已經被五毒飛蛇,趁虛而入地將他給咬中了。 就這也弄得他手忙腳亂,姦不容易,方始重新把陣腳穩住。 毒蛇使者見狀,誤認為他的真力已經不繼,不禁得意地陰笑一聲喊道:“嘿嘿!小兔崽子,快要不行了吧!現在看你還能狠到那裡去!” 羅天賜聞言,不禁心中一動,登時讓他想出一個通知神物救人的絕妙辦法來。因此,當毒蛇使者的陰笑之聲停止以後,他馬上裝出一付急氣地樣子,唔呀唔呀地發出一陣怪異的嘯聲來。 毒蛇使者果然不疑有他,反而更加得意地喊道:“嘿嘿!鬼叫鬼喊的,有甚麼用,還是多保留一點氣力,再要一會兒猴戲吧!大爺現在還沒有看過癮呢?嘿嘿嘿嘿…”說完,不禁又是一陣得意的狂笑。 羅天賜見狀,忍不住在心裡暗笑一聲罵道:“好魔崽子,笑吧!待會看你是否還能笑得起來!” 不過,在表面上他卻更裝出一付氣喘呼呼的樣子,並且運用那套步法,故意使得身形歪歪倒倒,以堅定對方的錯覺。 這一來,毒蛇使者不禁更加得意忘形地笑了起來。 可是,笑著笑著,他突然感到有點不對勁! 既然羅天賜的真力已經不繼,怎麼五毒飛蛇和地面的長蟲,仍舊沒有一條能夠鑽近他的鞭光劍影之中,把他給咬住呢? 心中一動疑念,笑聲疾時停頓了下來,仔細一看。 奇怪!飛蛇和地面的長蟲,怎麼會那麼畏畏縮縮地,彷彿想往後退走又不敢退走似的呢? 再仔細一看。 好傢伙,那條巨蟒,不知在甚麼時候,竟然退到他的身邊來了。 由於事情的變化,來得太過突然,登時使得他整個楞了,半晌以後,方始百思不得其解地自言自語說:“咦 這是怎麼回事呀!” 原來當他得意狂笑的時候,金鷓肭龍,在羅天賜的嘯聲指揮下,業已悄悄地趕了回來,各自隱藏在草木之間,偷偷地向著他們的身前接近。 由於金鷓是百毒的克星,氣機相引之下,它一到達,飛蛇與地面的長蟲,即已顯出不安的神態,準備退走。 羅天賜一見之下,趕緊運用吸字試,將它吸住,所以才那麼裝做,以免被他發現破綻,弄得功虧一簧。 只有那條巨蟒,不是他的功力所能吸得住的,所以才讓它退了回去,假如潘球不是太過得意忘形的話,決不致於遲到現在方始警覺。 這時,不但金鷓已經把地面諸人所中的毒素完全吸清,那頭肭龍更已神不知鬼不覺地掩到他身後的樹林裡,將他的退路給擋住了。 因此,他那一句自言自語的話方始出口,羅天賜立即將鞭劍一收,猛然發出一陣大笑喊道:“哈哈哈!怎麼回事?想知道嗎?鷓鷓出來!” 潘球還沒有聽清他的話,就只聽得! 嘎 一聲清幽無比的長鳴,從羅天賜身後的茅草叢中,倏地響了起來。 緊接著。 一道金虹,應聲而起,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卷向那批圍攻羅天賜等人的飛蛇與長蟲! 霎時,嘶嘶之聲大作,那批地面爬行的毒蛇,固然像催枯拉朽一般,剎那之間,金部頭斷腹裂,死成一片! 就是那群刀槍不入,噬人無救的五毒飛蛇也紛紛掉落地面,肚破血流地整個給報銷了! 這一來,可把毒蛇使者嚇得魂飛魄散,不禁心膽俱裂地尖叫一聲喊道:“啊 我的媽呀!” 驚呼之聲一起,早已一個翻身,飛也似地像後急退!眨眼間,就衝出了五六丈遠這時,中毒倒地的人已經紛紛從地面爬了起來,妙手悟空一眼之下,就看到了潘球逃走的背影,不禁急得從地面一蹦而起地喊道:“恩主,快追,雙寶就在他的身上,可不能讓他跑了!” 羅天賜一聽,不禁微微一楞說:“真的!” 妙手悟空急道:“當然是真的!” 說完,馬上身形一幌,就準備緊追過去! 沒有想到他的身形一動的時候,卻被羅天賜將他一把給拉住了。 因此,他急得不斷掙扎地說:“恩主!你這是怎麼搞的呀!” 羅天賜還沒有答話,那位閣主夫人也開口說道:“巽風亭主輕功不錯,再晚就追不到了!” 其實,這時潘球的身形,已經閃進樹林之內,快要看不到影子了。 這時,羅天賜突然張口一聲長嘯,方始把拉住妙手悟空的手放開道:“孫老,你放心好了,他跑不了的!” 話還沒說完,就已聽到一聲非常熟悉的怪叫,從林中倏地響了起來。 緊接著,“哎喲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下,只見一團黑忽忽的事物,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林子裡面,急翻而出。 由於翻滾的速度太快,一時之間,大家誰也看不清楚,那團東西,究竟是甚麼玩意兒。 樹林距離大家的位置,差不多有百來丈遠,那團東西,翻滾了一陣,速度終是慢了下來,大家正準備定睛一看究竟的時候,猛然間 咕啦 呱! 怪叫之聲又起,一道黑影,從林中疾射而出,快逾閃電地衝向那團還在翻滾的事物。 那團東西,被黑影一撞,登時又骨突!骨突!骨突!猛然加快地滾了起來,使得大家仍舊無法看清它的形象。 當它快要慢下來的時候,怪叫之聲又起,黑影早已緊跟而上,對它加推一把!就這麼一連幾次,直到那團東西,滾到大家的面煎,方始真正停止下來。這時,大家方好看出,那團東西,原來就是那位飛身急遁,已經逃出好遠,鑽入林中不見了影子的毒蛇使者潘球。 只見他滿身血污狼藉,衣服破爛不堪地躺在地上,早已奄奄一息地不省人事了,比起早先那付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跋扈神態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菲菲姑娘剛才被那些毒蛇,攻得幾乎連氣得喘不過來,見了首先拍手稱快叫道:“好呀! 原來你也有今天,現在怎麼不神氣啦!” 妙手悟空則噓了一口氣說:“怪不得恩主把我拉住,原來早就有了安排,剛才真是白擔了心!” 說完,馬上蹲了下去,伸手向著躺在地面的潘球身上,摸了過去。 結果,除了摸到一張折疊得非常整齊的紙片,和幾只蛇鏢,一點散碎的銀兩以外,鎮邪九寶和火浣衣兩件寶物卻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妙手悟空不禁感到非常洩氣地把摸到的東西,往地下一摔說道:“奇怪,這小子子把東西放到那兒去了呢?” 羅天賜一此話,不禁疑惑地問道:“孫老,你怎麼知道雙寶在他身上,莫不是弄錯了吧!” 妙手悟空肯定地說道:“決不會錯,因為他不但是南樓手下的巽風亭主,而且還與蛇魔有關,雙寶不是他奪走的,還會有誰!何況,早先他自己還承認過呢?” 羅天賜想了一想說:“這樣說來,一定是他把東西找地方給藏起來了,把他弄醒過來問問,不就明白了嗎?” 妙手悟空點頭說:“現在只好這麼辦了!” 說完,馬上動手行功,準備將毒蛇使者潘球,從昏迷中弄醒過來。 沒有想到施救的結果,不但沒有把人弄醒,反而弄得氣息愈來愈弱,最後終於嗚呼哀哉,死了過去。 這一來,妙手悟空可傻了眼了,不禁廢然地站了起來,感到非常難過地說:“完蛋了,這小子怎麼這般不濟事,連呱呱的一擊都禁受不了,這下雙寶可真的要失蹤了!欸!一切都怪老奴不好!這!這………” 羅天賜一見事已至此,反而安慰他道:“孫老,這樣也好,假如不是怕它們落到邪派人物的手裡,我早就不想要了,現在誰也弄不清楚它們的下落,可不用耽心了,那又何必難過呢?” 妙手悟空仍自怨自艾地說道:“可是東西是在老奴手裡丟的,如果找不回來怎麼能對得起恩主呢?何況,他是否已經告訴了別人,還未能確定呢?” 羅天賜說道:“東西丟的時候,我自己也在那兒?怎能全怪你呢,倒是你後面所說的問題,確實值得顧慮。” 東閣閣主因為不知道他們以前的事,聽了半天,都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因此忍不住地插嘴過來說道:“究竟是甚麼東西,這麼重要!” 妙手悟空答道:“就是鎮邪九寶和火浣衣兩件東西?” 東閣閣主不禁驚噫了一聲說:“啊!是這兩件東西,它們不是隨著北齊顏兄,一起失蹤,再也找不到下落了嗎?怎麼又會落到這傢伙的手裡去了呢?” 羅天賜連忙將事情前後的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 東閣閣主驚喜地說:“啊 原來還有這回事情,想不到顏兄竟然隱居到邊疆去了,這兩件東西,可真大意不得!” 羅天賜不禁懊喪地道:“早知道他這麼不濟事,剛才倒不如自己追過去把他逮回來,現在人已死了,可怎麼辦呢?” 這時,那位菲菲姑娘,由於好奇的關係,早已把妙手悟空從潘球身上搜出的東西全部撿了起來,在那兒把玩,而且剛好打開那張紙片,一看裡面的內容以後,不禁興奮地喊道: “小哥哥!不用發愁了,你看,這張紙上所畫的東西多半就是他的藏寶圖呢?” 羅天賜連忙走到她的身邊,大喜過望地說道:“啊 真的!” 菲菲把圖往他手裡一遞說:“你看,這上面書的東西,不像是地圖嗎?”這時,大家也都圍了過來,就著兩小的手上一看,發現那張紙片上面,書有幾座山峰瀑布,和一片湖盪,瀑布旁邊書得有一塊猴形石塊,並且在上面特地用紅筆圈了一個小圍,並且在圈旁畫了一個箭頭,斜斜地指向隔湖的一座山峰上面,除此以外,沒有半個字的註解。 不過,由於紙張很新,可以想到這是一張畫了沒有多久的地圖,單就這一點,就可以判斷,一定與埋藏雙寶的地點有關。 大家再加仔細分辨,妙手悟空首先有所發現地說道:“咦 這張圖所書的,不正是九疑山區最險要的幾座山嗎?” 緊接著,東閣閣主也跟著幌然說道:“不錯,它不但是畫的九疑山,而且地點就是南樓主壇之後,瀟水源頭的黑龍潭照這樣看來,毫無疑問,這張地圖,正是指明藏匿雙寶的所在,因為,要到那地方去,除了經過南樓主壇以外,可以說是別無通路,他是南樓負責巡察的亭主,把東西藏在那兒,實在是再便當也沒有的了!”羅天賜說道:“照這樣看來,我們要取回雙寶,豈不是很困難了嗎?” 東聞閣主笑了一笑道:“平時固然困難,這幾天卻非常容易!” 羅天賜不解地問道:“為甚麼?” 東閣閣主說道:“當你被葛老道一掌劈昏的時候,他說在三天后,要與西院舉行結盟大典,威脅我前去投靠,照這樣看來恐怕他邀的決不止我這一面,很可能柬邀天下武林以行示威,那進去不是很容易嗎?” 羅天賜說:“前輩,固然容易,可是我們呢?” 東閣閣主忽然想起他沒有受傷的事來,不答反問地說:“對了,我還忘了問你,在葛老道的掌下,很少有過人生還,小友居然一點傷也沒有受,那是怎麼回事呀!” 菲菲也跟著問道:“小哥哥,剛才可真把我急死了,爸說你沒有受傷,我可真有點不敢相信!” 羅天賜自己也感到有點茫然地說:“這個,我,我也………” 說到這兒,突然想起其中的原因何在,又馬上啊了一聲說:“啊!一定是我叔叔那件銀揉背心的關係!” 這時,飛虎老人羅世澤不禁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腦袋說:“對!對!真是事不開心,關心則亂,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呢?糊塗,真是糊塗?剛才耽心耽得真沒有道理!” 東閣閣主這才幌然地說道:“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不過,假如不是這樣的話,這位毒蛇使者,也就不會自投羅網了,如果讓他參透鎮邪九寶中的秘密,禍害豈不大了嗎?可見得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存在。” 羅天賜說道:“可是東西仍舊沒有找出來,禍害是否能夠消滅,還不一定呀?” 東閣閣主說道:“你是耽心進不了南樓的主壇是不是?” 羅天賜點頭說道:“這點固然是原因之,主要的還是我們到現在仍無法肯定這張地圖,究竟是不是與雙寶有關,萬一不是,豈不是還有麻煩,何況,這張地圖上,一共畫了兩個記號,又沒有一個字說明,就是到了地頭,也不見得能夠找到呢?” 東閣閣主說道:“那些問題,現在言之未免海早,至於進入南樓主壇,我倒有法子可想。” 菲菲也跟著說道:“小哥哥,你大概不知道,武林中間,除了幻形武曲部前輩外,易容之術就要數我爸爸最好了,只要爸給你稍稍化一下裝,保證南樓樓主再也認不出是你來。” 妙手悟空說道:“小妹說得不錯,恩主在這上面,可不用擔心!至於雙寶是否能夠找到的問題,到了地頭,看看實際情形以後,就可以知道,現在憑空想像,不會得到真象的!何必耽甚麼心呢?” 羅天賜說道:“那麼應該化裝成甚麼身份去,才不致於引人起疑呢?” 東閣閣主道:“這點也用不著耽心,我早已替你想好了,只不過要委曲你們一點罷了! 因為你的身材,與我一個內姪相仿,化裝成他,老夫就可以帶你們一起去了。” 羅天賜連忙說道:“前輩本來就是長者,那有什麼委曲的,只不過我叔叔和孫老兩人,又………” 羅世澤不等他說完,馬上插進來道:“天賜,這只不過是逢場作戲,我與孫老兩人,乾脆就化裝為蕭前輩的僕人,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羅天賜說:“這樣也好,只不過………” 東閣閣主心中一動說:“小友,大概你還想給他們鬧點事情是嗎?” 羅天賜很不好意思地說:“晚輩確有此意,只不過………” 東閣閣主不禁哈哈一笑說道:“不要說了,老實講我也有這個意思,西院這些年來,確實太跋扈了,假如讓他們與南樓聯起手來,天下武林更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我不但想給他們一點教訓,而且希望把他們這一次結盟整個加以破壞!” 閣主夫人不禁皺了皺眉頭說道:“自在,這樣恐怕不太好吧!他們………” 東閣閣主說:“玲卿,假如沒有羅小友他們在一起,我確實不敢惹他們,現在有了羅小友和我們在一起,可不致於吃虧了!” 菲菲巴不得鬧事,連忙附和地說:“爸爸說得對極了,我們憑甚麼要去受他們的氣,哼! 剛才的賬如果不找他們算清楚,以後誰還看得起我們東閣的人呀!” 東閣閣主又補充地說道:“玲卿,剛才葛老道臨走的時候,所發的狂言,你又不是沒有聽到,我們就是不鬧事,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閣主夫人林玲卿說:“自在.我不是反對你去鬧事,只是,我們的實力!” 東閣閣主道:“你說這個,那就不用耽心了,羅小友的功力,恐怕還要高過你我呢?” 閣主夫人道:“你知道人家準備幫著你一起鬧事嗎?” 羅天賜聽到此話,連忙說道:“這事正是晚輩求之不得的事,只恐怕晚輩的能太差,到時反而成了前輩的男聲,因此,我想我們最好分作兩起,各鬧各的………” 東閣閣主立即打斷他的話頭說道:“用不著,你的功力,只在我之上,決不會在我之下,以前只不過你不能全部加以運用而已,現在經我為你打通任督兩脈,再與南樓樓主這種高手相遇,即使無法取勝,也決不會落敗!” 閣主夫人不禁有點好奇地問道:“他這麼一點年齡,功力怎麼會有這樣高呢?” 東閣閣主也不禁有點困惑地道:“咦!這件事確實有點不合常理!” 羅天賜正要答話,妙手悟空已經搶著把他在海島由五鳳導氣,自悟神功,以及遭遇一位徐姓老人輸功傳藝的奇遇,說了出來。 東閣閣主夫婦母女三人,不禁聽得嘖嘖稱奇不止,最後,東閣閣主更忍不住地自言自語說:“奇人碰上奇遇,今後武林第一人,恐怕是非他莫屬了!” 接著,忽然想起一點事情問道:“小友,那位姓徐的老人,究竟長得是個甚麼樣子。 羅天賜馬上說道:“老人發須皆白,身著儒服,國字臉,好像眉心還有一顆紅痣。” 東閣閣主不禁感慨地說:“不錯!果然是他老人家,欸!想不到他老人家,竟會被人所害,這究竟是誰幹的好事呢?” 羅天賜不禁問道:“前輩還認識這位老人家?他究竟是誰呀!” 東閣閣主說道:“除了伏魔文昌徐天洪前輩以外,還會有誰呢?奇怪?以他老人家的一身功力,又有誰能害得了他呢?” 羅天賜想到老人死時的慘狀,不禁恨聲地道:“啊!原來他老人家就是伏魔前輩,哼? 以他老人家的為人,那謀害他的決不會是甚麼好人,只要讓我知道他是誰,我非把他挫骨揚灰不可!” 東閣閣主見狀,不禁點頭暗語,同時開口說道:“小兄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總有一天,可以把這人給查出來的,照這樣說來,那就難怪功力要比我們還強了,不過,你的功力雖有,好像招式方面還沒有得過甚麼傳授,是不是?” 羅天賜不好意思地說:“是的,老實說,假如不是在山神廟裡,和我姑姑他們相遇,我連甚麼是武功還不清楚呢?” 東閣閣主聽到他這麼一說,眼中突然一亮,望著他說:“小友!” 羅天賜突然發現自己接受對方這種稱呼,實在有點不禮貌,連忙說道:“前輩是長者的身份,怎麼可以這樣叫我,我真該打,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失復,務請前輩原諒!” 東閣閣主忙說道:“那算甚麼失禮,伏魔前輩的身份,起碼要高上我兩輩,你雖然沒有向他拜師,實際上已經得到他的傳授,我這樣相稱,老實說,還有點太過託大了呢?” 羅世澤連忙說道:“前輩不能這樣講,舍姪年齡太小,實在當不了這種稱謂,何況,我常聽到你們武林中人素來各交各的,伏魔前輩又與閣主沒有甚麼淵源,還是叫他姪兒好了!” 菲菲姑娘可不甘居于人下,連忙拍手叫道:“對!對!他本來只能做我的,小哥哥,叫我喊他叔叔,我才不幹呢?” 其實,東閣閣主內心卻巴不得這樣,聞言馬上藉機轉口道:“好吧!既然你們都是這樣,我就再託大一點,喊你一聲賢姪吧!” 羅天賜馬上恭敬地說道:“前輩這樣相稱,晚輩就心安了!” 東閉合主道:“事情就這樣決定好了,貿姪,剛才說過,你到現在還沒有學過甚麼招式,對不對?” 羅天賜點頭說:“不錯,不過,這幾天來我卻從別人手裡,學了不少!” 東閣閣主問道:“是誰教你的?” 羅天賜笑了笑說:“誰也沒有,我是從敵人手裡學的!” 菲菲不禁大為驚奇地說:“從敵人手裡學的?那怎麼可能!” 東閣閣主夫婦也不禁詫異地望著,表示有點不太相信的樣子。 羅天賜說:“因為我學過伏魔前輩的“璇璣飄渺步”,反正別人傷不了我,纏鬥下去自然可以看會羅!” 菲菲仍舊不相信地說:“哼!有那麼容易,這樣說來,剛才我那套鞭法,你也學會羅!” 羅天賜很不好意思地說:“會是會了一點,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菲菲連忙說道:“吹牛!你既會了就使出來給我看看!” 說完,馬上將軟鞭朝著他的手裡送去。 羅天賜很難為情地說:“這!這!這………” 東閣閣主夫婦雨人,忍不住同時說道:“賢姪!你就演練一遍吧!假如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們也好給你指點一下!” 羅世澤也幫著說道:“孩子,恭敬不如從命,你就獻獻醜好了!” 羅天賜這才從菲菲手裡接過軟鞭,走到外面的空場上面,面對大家行了一個程道:“學得不對,你們可不能笑我啊!” 說完,手中軟鞭一揮鞭尾在半空裡面,拍的發出一聲暴響以後,鞭法立即施展開來! 不但一招一式,演練得絲絲入扣,與剛才小姑娘和他型證時所用的手法,完全相同,而且勁風四射,剎那之時,就讓把鞭影舞得潑水難進,純熟的程度,竟然比小姑娘還要來得好,而且,其中還有幾招非常奧秘的手法,小姑娘剛才根本就沒有施展過,就像是神來之筆,夾在中間,一點也不見得勉強。 這一來,不禁把東閣閣主夫婦母女三人,直看得張口結舌連叫好都給忘了!就是了解他有這種智慧的妙手悟空孫天齊,也似乎大出意外地睜大著眼睛,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他的叔叔羅世澤,驚詫的情形,就不用說了。 當他將一套鞭法演完,再度向大家行禮的時候,大家方始如夢初醒般地發出一陣基雷似的彩聲。 緊接著,東閣閣主更從內心發出一片由衷地贊嘆說:“奇才!奇才!這套鞭法,就是當年我學的時候,也花了五天功夫才算學會。那時家父還說我的領悟力非常不錯,想不到賢姪僅僅與小女交手一次,就能這麼純熟,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這時,菲菲姑娘卻表示很不服氣地說:“哼!我才不相信他是臨陣的時候看會的呢?分明是有人教過他,否則,那幾手我還沒有用出來的招式,他怎麼也會呢?” 菲菲不說,閣主夫婦倒還沒有注意這一點問題,現在一聽菲菲一點,不禁也感到非常奇怪地說道:“對呀!那幾招手法,你怎麼也學到了呢?寒家武功,素來不傳外人,就是想學也無處可學呀!奇怪!” 羅天賜連忙解釋說:“前輩忘了你老保護我們的時候,對付毒蛇的攻擊,不是把這套鞭法,全都使出來了嗎?那時我已經醒了,因為還沒有想到制服這個甚麼巽風亭主的辦法,所以不敢站起來,以免使得前輩分神,予那些飛蛇有可乘之機,也幸虧那時我把前輩的招法給記住了,當前輩中了巨蟒的毒霧,才能繼續將那些毒物擋住,召換鷓鷓呱呱回來,否則,恐怕現在死的,不是這個亭主,而是我們了呢?” 東閣聞主愈聽愈奇地說:“啊!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難得,真是難得,照你這樣說來,我那套鞭劍合挈的招法,你也全學會了羅?” 羅天賜點頭說道:“不錯!我也學會了。否則,用從前從別人手理學來的那點招式,實在擋不住那些飛蛇的撲擊。” 閣主夫人說道:“那麼,你也演一遍給我們看看好嗎?” 羅天賜答道:“好!” 聲音一落,也就不再客氣地從夫人手裡,把寶劍接了過來,左鞭右劍地施展開來雲時,鞭光劍影,縱橫交錯,竟然氣勢如虹,與東閣閣主施展的時候,一點也不見得遜色,完全是一派名家的身手。 最初,大家還能看得出他的身形招式。 舞到後來,只見一團光影,在地面上滾來滾去,大家根本就分不出,究竟那一道影是鞭,那一道影是劍了。 最後,只見他身形倏地一變,竟然配合著他那套“璇璣飄渺步”,施展起來。這一來,連他的身影,也與鞭劍的光輝,混成一團,分不清了,就是東閉合主自己,恐伯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大家見了之後,驚異的情形,比起早先,更為加甚,除了贊嘆以外,再也找不出任何字眼,來表達他們的驚佩! 羅天賜舞到最後,一時興起,最後一招鞭劍的勁風,突然指向距他身前不遠,一塊聳立的巨岩之上,猛喝一聲喊道:“看!” 登時,只聽得轟隆 一聲宛如悶雷的暴響之下,巨岩突然攔腰中斷,像紙扎的東西一樣,浮射而出地例飛一兩丈開外,方始掉了下去。 大家定睛一看,乖乖龍底冬,那一塊要五六個人才能抱住的巨岩,在他的劍風遙指之下,竟然像切豆腐似的,那斷處平滑得簡直可以當鏡子用了。 一時之間,不禁全都把舌頭伸了出來,好半天還收不回去,鼓掌喝采,更不用說,早就給忘了! 其實,就是羅天賜自己,似乎也被自己的功力,給驚呆了,也和大家一樣,楞楞地站在那兒,望著那塊斷岩,說不出話來。 直到遠處傳來一陣蹄聲,大家方始如夢初醒般地,脫口驚叫道:“啊 想不到你已經能夠發出劍氣了!” 羅天賜在大家這一聲驚呼下,也同時定過神來,滿臉茫然地望著大家說:“劍氣,甚麼是劍氣呀!” 東閣閣主這時不禁又驚又佩地說:“剛才你以寶劍遙斷巨岩,不是用的劍氣嗎?” 羅天賜說:“那就是劍氣呀!我只不過按照姑姑告訴運氣注功的訣竅,把內力貫注到劍上去罷了,這就是劍氣嗎?” 東閣閣主解釋道:“不錯,這就是劍氣,將內力貫注到兵刀上並不足奇,一般內家高手都可以辦得到,但沒有一個半甲子以上功力的人,要想把內力透過兵刀,發射出去成為劍氣決辦不到,想不到你的功力,竟會高到這種程度,真是令人難以相信!” 羅天賜說:“不知與南樓樓主相比,是否還要差上一段?” 東閣閣主連忙搖頭說道:“差?豈只不差,恐怕還要略勝一籌呢?看來我們這次蛋是搗成了!” 菲菲這時已經心服口服,不過,卻顯得有點不解地說:“小哥哥,你剛才施展到最後,好像有點不太像我們家的“雲鞭煙劍”了嘛?那是怎麼回事呀!” 羅天賜說:“那時我一時想起,把伏魔前輩的“璇璣飄渺步”,也加了進去的關係!” 菲菲說:“啊 那就怪不得了,小哥哥,那套步法,你教給我好不好呀?” 羅天賜連忙點頭說道:“那有甚麼不好的,待會我就教你就是!” 菲菲高興得跳了起來說:“小哥哥,你真好了!” 東閣閣主感到有點慚愧地說:“賢姪,那怎麼好意思,本來我打算傳你幾手不像樣的招式,結果,現在不但沒有甚麼好教你的了,小女反而倒搞你一記竹桿,這……” 他的話還沒說完,菲菲可有點急了地說:“爸!你怎麼啦!人家小哥哥自己願意嘛?” 羅天賜也跟著說:“前輩說那裡話來,早先如果不是前輩力加維護,晚輩早已葬身蛇吻,這點小事,算得了甚麼?何況,晚輩的功力,能夠達到現在的程度,也是受前輩所贈呢?” 閣主夫人含有深意地瞄了兩小一眼,然後轉頭對他丈夫說道:“自在,你假如過意不去的話,何不把我………” 東閣閣主會意地說:“玲卿,你說得不錯,除了他以外,誰也領悟不了,不過!人家是否願意呢?” 閣主夫人說:“你問都沒有問,怎知………” 話正說到一半的時候,遠處的蹄聲,已經急奔而至,到達了他們的身前,沒有等她把話說完,幾聲大喝,已經暴響而起地喊道:“好小子,總算讓我們給追著了,伙計們,撒網!” 喊聲一起,蹄聲忽頓,只聽得刷刷刷地,來人早已翻身落馬,閃電也似地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
第十三章 八駿無敵 初度出師偏受挫 兩小鬥氣 終又因此再闖禍
前面東閣閣主夫婦兩人,正在商量準備傳給羅天賜一套絕學,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早先所聽到從遠處傳來的蹄聲,已經急奔而至! 當蹄聲到達他們身前的時候,幾聲大喝,陡地響了起來喊道:“好小子,總算讓我們追著了,伙計們,撒網!” 喊聲一起,蹄聲猛然一頓。 緊接著,只聽得。 刷!刷!刷! 一片衣袂飄空之聲下,來人早已翻身落馬,閃電也似地將他們給包圍了起來。這一來,他們的話,可無法再繼續談下去了,大家不約而同地一齊轉過頭來,向四周的來人,打量起來。 一看之下,發現來的一共有八個人,都是黑色勁裝打扮,身材大小,個個相同,人人的臉上,都罩得一個黑色布袋,袋上僅僅在前面挖了兩個小小的圓洞,使得來人除了眼睛可以露出來以外,面貌長相,任誰也看不見。 東閣閣主見多識廣,一見以後,不禁心神大凜地說道:“咦 這不是西院的搜奇八駿嗎?” 勁裝大漢之中,一位像是首領的人物,聞言不禁望了他一眼說道:“嗯!不錯,看你的形相,頗像與咱們院主齊名的凌煙閣主蕭大俠,不知對也不對!” 東閣閣主道:“難為你們還知道有我這麼一位人在,搜奇八駿輕不外出,究竟本閣主與你們究竟有甚麼過不去的地方,竟然勞動你們院主把你們派出來跟我姓蕭的過不夫?” 為首勁裝大漢一聽對方確是東閣閣主,眼中色神,不禁微微楞了一楞,緊跟著神態恭謹地說道:“你老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八人奉令出外,可不是對付你老來,院主對你老極為尊重,怎麼和你老過不去呢!” 東閣閣主臉色一變道:“那你們將我們包圍起來,又是甚麼意思!” 為首的人說:“我們早先根本不知道你老也在這兒,否則,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你老包圍起來,希望你老能夠原諒!” 東閣閣主不禁臉孔一板道:“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什麼還不把路讓開!” 八駿為首的人說:“你老要離開,我們決不敢說半個不字,請!” 說完,馬上將身一例,手一擺,作了一個讓路的姿態! 不過,其他的人,仍舊站在原位不動! 東閣閣主一見之下,立即明暸了他們的用意,目的是在留難羅天賜他們三人,不過他在表面上,一點也不說破,卻向羅天賜等人招呼一聲說:“賢姪!走吧!還等甚麼?” 羅天賜三人正待舉步的時候,八駿為首的人馬上將身子一橫,提出抗議說:“閣主前輩,我們於你老,決不敢有半分留難,不過,這幾個人………” 東閣閣主冷冷地說:“這幾個人怎麼樣?” 為首的人答道:“他們必須留下!” 東閣閣主兩眼一瞪說:“為甚麼?” 一為首的人道:“因為他們是本院院主諭令緝拿盯要犯!” 東閣閣主說:“假如他們是我的親友呢?” 為首的人不禁呆了一呆說:“閣主不要說笑話,這小子出道纔不過一兩天,根本就和你老拉不上半點關係,何況,我們也從來沒有聽。” 東閣閣主怒喝一聲說:“笑話,那個同你說笑話,難道我蕭某人交朋友,還得向你們報備一番不成!你們怎麼知道他們和我沒有關係!” 為首的那人感到非常為難地說:“閣主一定要這樣說,當然我們沒有辦法,可是,我們八個奉令出來,就是為得緝拿他們!這個……” 東閣聞主說:“這麼說,就是本人的親友,也不能離開羅!” 為首的人只好點頭說:“在下等人奉令行事,情非得已,尚請你老原諒!” 東閣閣主怒笑道:“哈哈哈哈!很好!很好!風聞西院八駿,出則無敵,我姓蕭的人不自量力,要伸量伸量一下,你們究竟憑甚麼敢留難我姓蕭的親友!” 為首的人,聞言不禁眼神一變,最後似乎有所顧忌地強忍怒火說:“你老身居俠義,難道也不講一點道理嗎?” 東閣閣主道:“講道理?難道你們留難本人的親友,還有道理?” 為首的人說:“他們三位不但殺害了本院的巡風使者與五位高手,而且還盡殲本院嶺南分舵的屬下,就連本院的三位客卿,也遭了他們的毒手,如果不把他們緝拿問罪,本院在江湖上,還能立足嗎?” 羅天賜此時忍無可惡,不禁兩眼圓睜,怒陽一聲道:“哼!不錯,那些人都是小爺殺的,你……” 為首的人一聽此話,馬上像得了理似的向東閣閣主道:“閣主,你老可親自聽到了,在這種情形下,你老能怪我們放肆嗎?” 東閣閣主一聽此話,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出甚麼話代答辯了! 羅天賜不等東閣閣主答話,又冷笑了一聲說:“嘿嘿!做賊的人喊抓賊,你為甚麼不問問他們為什麼會被小爺殺死!” 為首的人對他的態度,可一點也不客氣,聞言馬上厲喝一聲說:“少廢話!哼!殺人償命,只要你承認人是你殺的,就難逃公道!” 羅天賜道:“公道?你向我們要公道,我們向誰要公道去!嘿嘿!只準官家放火,不准百姓點燈,這就是你們的公道!哼!你們西院那些人的命,我叔叔全莊的老少,就不是命嗎?” 為首的人不禁為他駁得啞口無言,一時之間,不知怎麼回答才好!東閣閣主見狀,不禁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說:“朋友!好像道理並不在你們那一邊嘛?” 為首的那人這時不禁有點惱羞成怒地說:“這樣說來,閣主一定要伸手管這趟閒事羅!” 東閣閣主冷笑地說:“嘿嘿!這能算管閒事嗎?不要說他是本人的親友,就是沒有半點關係,本人身居俠義,也不能不管呀!” 為首那人不禁眼神一變說:“閣主可要放明白一點,我們可不是怕你,只不過不願傷了兩家的和氣,既然你一定要存心為難,在下等人,為了達成院主諭命,說不得只好一併得罷了!” 東閣閣主冷冷地說:“怕?西院八駿,號稱無敵,還會怕誰?” 說到這裡,臉色突然一變說:“老實告訴你們,今天只要我姓蕭的在這兒,你們就不用想留人,有甚麼本事,就使出來吧!” 為首的人,此時已經忍無可忍,馬上將手一揮道:“好吧!這是你迫得我們如此,伙計們,布陣!” 說完,身形一幌,始先搶到一個方位站好、,其餘的人,也跟著刷地將兵刀拔了出來,配合為首那人的行動,刷!刷!刷!自各將兵刀很快地拔了出來,遙遙地指向大家。 緊跟著,身形東搖西擺地幌動起來,八雙眼睛,在搖擺之間,倏地變成碧綠的顏色,暴射一十六股狠毒兇戾的光芒,虎棍眩沈地盯向他們。 雲時,大家只感到無形之中,彷彿有一圉凌厲無比的殺氣,從四周升了起來,在向大家籠罩過來似的。 因此,使得大家不自由主,全都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戰,竟然莫明其妙地在心裡產生一絲怯意。 總算東閣閣主修為深厚,怯意方生,立起警覺,不禁心神大震地想道:“乖乖!這是一座甚麼陣法,竟然會產生這麼大的殺氣,怪不得陶篤夫曾經誇口,說甚麼搜奇八駿,出則無敵了,難道我今天真要栽在這裡不成!” 心裡雖然為這一座怪異的陣式,引起一陣不安,但表面上卻仍舊保持著鎮定地,向著為首的人,猛然大喝一聲喊道:“就憑這座小小的陣式,也想把我們留下嗎?” 這時,為首那人,已經一反前態,變得非常倨傲地說:“哼!那你就闖闖試試看!” 東閣閣主正待出手之際,羅天賜突然將他拉住說道:“前輩!且慢!” 東閣閣主不解地問道:“為甚麼?” 羅天賜神色凝重地說:“前輩,你有沒有看出,他們這是一座甚麼陣法?” 東閣閣主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大不了像少林的羅漢陣一樣,合力為一。以他們這八個人的修為來講,就是不懂他們是甚麼陣式,硬闖也不見得會有多大的困難!” 羅天賜搖了搖頭說:“前輩千萬不可魯莽,假如真是那座前古奇陣的話,本領再大,也硬闖不得!” 東閣閣主不禁驚奇地說:“啊!有這回事?” 羅天賜還沒有答話,布陣在外的那個為首者,已經代他答道:“咦 想不到你這小子,居然還能看出其中的厲害,既然如此,那還不束手就縛,難道真要等大爺們將陣式發動不成!” 羅天賜不禁冷笑一聲說:“哼!假如你們這時能發動的話,早就發動了,還會等到現在嗎?” 為首的人不禁心神一震道:“啊!想不到你小子還懂得不少!” 菲菲姑娘沉默了很久,這時可忍不住發問道:“小哥哥!他們為甚麼不能發動!” 羅天賜答道:“因為他們這種陣式,是根據奇門陣法演進而來!” 東閣閣主不禁恍然說:“啊!我明白了,奇門陣法,是利用木石花草之類的東西,使得人產生幻覺,盲目亂闖消耗真力而死,他們只不過以人代替那些東西罷了,怪不得他們陣式一布,我們立即感到有一股,無形的殺氣,迫了過來。” 這時,其餘的人,也都明白起來地說道:“怪不得他們不能發動,奇門陣法,只要入陣的人,不向外亂撞,靜守其中,就不會引發其中的變化,這道理我們懂了!” 搜奇八駿的首領聞言,不禁冷笑道:“你們就是明白了有甚麼用,除非你們知道破法,否則,我就不相信你們能在陣中耐性的杲守不動!” 羅天賜不屑地說:“你自信我們就找不出破法!” 為首那人詭笑一聲說:“假如能夠一時半刻之內,就讓你們想出辦法來,搜奇八駿,也就不能號稱天下無敵了,嘿嘿嘿嘿!我們現在就不妨幹耗下去看看!” 羅天賜聞言根本不加理睬,卻轉頭向大家說道:“你們在我的四周暫時布上一道圓圈,防止他們用其他的手段偷襲,我就不相信想不出破法來!” 東閣閣主等人依言在他四周,布上一道圓圈以後,羅天賜也就馬上蹲了下去,開始在地面上東一線,西一線地邊畫邊想起來。 八駿見狀,也就不再說話,除了身形繼續搖擺不定地幌動以後,一時之間,倒還沒有其他的行動。不過,這時在他們的四周,卻不知不覺地升起一層霧氣來。 當那層霧氣隨著八駿身形的幌動,逐漸加濃的時候,那八雙碧綠的眼神,也愈來愈顯得明亮。 大家見狀,不禁對這幾對碧綠的眼神,看了幾眼! 一看之下,目光可就離不開了,就彷彿那碧綠眼神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使得自己不能不看似的。 片刻以後,大家只感到神志一陣迷惘,就彷彿聽得有甚麼親人,咳遠處向自己呼喚似的,不知不覺之間,業已移動腳步,自動往著陣外闖去! 羅天賜因為蹲在地上,沒有與那些碧綠的眼神相對,倒沒有受甚麼影響。不過,由於他這時正在專心沉思,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守在他四周的人,已經離他而去! 假如不發生甚麼意外,只要大家一進入搜奇八駿所布的陣式範圍之內,那時,就是羅天賜已經想出破法,恐怕也無濟於事了。 也許上天有意助他一臂之力,就在大家一陣一陣向陣外走夫,快要接近搜奇八駿所布的陣式內時,在菲菲姑娘的那面,剛好躺著毒蛇使者潘球的屍體,她在神志迷惘之下,自然不會去注意腳底下有甚麼東西,再加上人小腿短,步子抬得不夠高,結果一腳跨了出去,就被潘球的,屍體,給摔得猛然往前一傾,幾乎摔倒下去。結果,人倒沒有摔倒,被碧綠眼神所吸住的目光,卻在一頓之下,給避開了。因此,當她將身形站穩的時候,神志也倏地一清,不禁記異地喊道:“咦 這是怎麼回事呀!好大的霧啊!” 正在沉思中的羅天賜,被她一喊之下,猛然觸動靈機,霍地從地面上跳了起來喊道: “啊!我明白了,原來他們這陣式,是從蚩尤霧陣中變化出來的!這就好辦了!就………” 說到這裡,突然發現身外已經沒有一個人了,不禁駭然地喊道:“咦!人呢?” 菲菲姑娘連忙答道:“小哥哥!快!他們都在往外闖!” 羅天賜心中不禁大驚,總算他現在見聞已廣,心智又極端聰明,一想之下,立即猜到大家可能心志已經被迷,登時當機立斷,猛然貫注全身內力,發出一聲大吼喊道:“停!諸位前輩,闖不得!” 乖乖,好大的聲音,就是夏天裡的暴雷,也沒有他這一聲大吼,來的響亮。再加上人在山中,四處都是回聲。 登時,只聽得。 停!驅!催,哀……… 除了第一個字,特別清楚以外,就變得雜亂非常,宛如千軍萬馬,從四方八面,向著他們這兒,吶喊衝殺而來一般! 不但那些神志被迷惘過去的人,全都被震得猛然清醒過來,就是那布陣的搜奇八駿,也被這一陣突如其來的大吼,給震得猛然一呆,不知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一時之間,全都忘了身形的幌動。 雲時,那變成碧綠的眼神,一幌而逝,又恢復了正常。 羅天賜見狀,不禁大喜道:“鷓鷓!吸霧,諸位前輩,快拉著手跟著我闖!記住,不論見何形象,不得鬆手!” 聲音一落! 嘎 金鷓在一聲長嗚之下,早已急飛而起。 雲時濃霧宛如神龍人海,化成一束雲帶,往高空急升而起,朝著金鷓的嘴裡投了進去! 羅天賜則不等霧氣全消,人已撲向搜奇八駿所布的陣式之中,宛如跳舞般地,忽進忽退,忽左忽右地朝著搜奇八駿的身前,繞了過去! 其餘的人,在他身形一動之下,早已跟在後地向陣內急闖! 不過,他們闖入陣中以後,只感到眼睛一花,彷彿前後左右,都是八駿的影子一般,假如不是羅天賜一再警告,可真忍不住要向那些影子面前,撲擊過去。由於羅天賜發動得太快,當人闖入陣中的時候,搜奇八駿,方始感覺不妙,尤其當他們發現羅天賜所走的步法,一點不假,正是克制他們這座陣式的變化時,內心更感到無比的駭異,不禁同聲驚叫道:“啊 真讓你找到了破法!” 驚叫之聲,遁逃之念立生! 可惜,當他們想到遁逃的時候,羅天賜早已衝到那位為首的人身前,聞言馬上大喝一聲喊道:“蚩尤霧陣,還難不住我!你們認命吧!看掌!” 話音一頓,右掌早已快逾閃電地拍向為首那人的胸前要害! 登時,只聽得。 哎喲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下,為首那人,方始向後跨退一步,即已被羅天賜一掌劈得貼地模飛而出,倒斃於五六丈開外的地面,再也不能動了! 八駿方去其一,陣法妙用立解,其餘的人只感跟前一花,其餘七駿的真實位置,已經了若指掌,看得清清楚楚了。 不過,他們仍舊以為那是幻相,不敢追了過去,結果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四散飛逃而逝,等到警覺並不是幻象的時候,那七個傢伙,早已逃出五六十丈以外去了。這時,不但攔截不上,就是追去,也因他們各逃一方,不知究竟應該去追那一個才好,不過,他們並不是嗜殺的人,見狀反而感到又好氣又好笑地喝罵道:“怕死怕成這個樣子,居然也敢號稱天下無敵,真是叫人笑痛了肚皮!” 其中一位逃得稍慢一步的,聞言不禁轉頭恨恨地回罵道:“哼!你們不要得意,我們只不過稍大意了一點,沒有提前將魔眼神功發動,才讓那小子想出了破法,下次相遇,就知道究竟是誰厲害了!” 罵歸罵!腳底卻不敢有半點遲鈍,當罵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早已小得幾乎聽不見了。 羅天賜卻在他這一罵之下,又得了一次經驗,不禁暗呼一聲僥倖說道:“好險!這點我早該想到的,否則,只要懂得奇門陣法的人,一見他們擺出的架式,即使想不出破法,只要以不變應萬變,同他對耗下去,豈不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他們又怎能成為無敵呢?” 東閣閣主卻另有所思地自一言自語說:“咦 魔眼神功,那不是幻形武曲郎前輩的獨門功夫嗎?他們怎麼也會呢?” 閣主夫人聞言,也有點感到奇怪地說:“部前輩與徐前輩這十幾年來,不見影子,徐前輩已由羅賢姪的口裡,證實他已被害,莫非部前輩也………” 東閣閣主聳聳肩頭說:“玲卿,不用亂猜了,我們還是談談剛才的事吧!” 閣主夫人點了點頭說:“你先問問人家的意思再說吧!” 東閣閣主想了一想說:“不用了,就這麼決定好了,剛才世澤老弟不是答應過接受我一個條件嗎?” 說完,馬上轉頭向飛虎老人間道:“老弟,羅賢姪的事,你該作得了主吧!”飛虎老人說道:“應該不成問題!” 說完,馬上對羅天賜說明東閣閣主為他們打通經脈的許諾,微詢似地問了一問說:“天賜!叔叔事先沒有得到你的同意,你不會反對吧!” 天賜恭謹地說:“姪兒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反抗你老人家決定,不過………” 東閣閣主馬上接過去說:“豎姪,你放心好了,我的條件,決不是叫你去做壞事,相反的,對你自己,還有很大的好處呢?” 羅天賜說:“既然如此,前輩就請吩附吧!” 東閣閣主聞言連從懷裡掏出一只編織非常精緻的絲囊出來,絲囊衰面,似乎裝得有一顆徑寸大小的珠子,透過絲妻猶自看到寶光外財,分明是一顆罕世奇珍。東閉合主把絲雲取出以後,鄭重地對羅天賜說道:“賢姪,這是我們凌煙閣傳家之寶之一的“幻霞珠”,現在轉贈給你!” 羅天賜連忙搖頭說:“這!這!這怎麼可以!” 東閣閣主微笑地道:“孩子,你不是已經答應接受我的條件了嗎?” 羅天賜不禁楞了一楞說:“是這個條件!” 東閣閣主點頭說:“我的條件,雖然不是這個,卻與這有關,你不收下這顆“寶珠”,就無法完成我提出來的條件,該沒有話說了吧!” 羅天賜這才伸手將絲囊接了過來,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暫時收下,等替你將事情辦好以後,再奉還給前輩好了!” 東閣閣主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說:“據我家先祖留下的遣訓上說,這顆“幻霞珠”上,蘊藏了一套奇異的絕學,必須在五百年內,參透出來,才能挽救我們蕭家全族覆滅的危機,現在只差十五年,五百年的期限,就要滿了,可是至今仍舊沒有人能夠參悟出來。” 羅天賜說:“前輩的意思,是叫我幫忙參悟!” 東閣閣主點頭說:“你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羅天賜猶豫地說:“恐怕我的智慧不夠。會叫前輩失望!” 東閣閣主說道:“假如你的智慧還不夠的話,恐怕再也找不出能夠參悟它的人來了。” 羅天賜想了一想說:“由於這件事情,關係太大,萬一……” 東閣閣主說:“萬一參悟不出,那只怪我們蕭家,該當覆滅,決不怪你!” 羅天賜又想了一想說:“這樣好了,我盡五年的時間,來想這個問題,如果五年之內,仍舊想不出來,就請前輩,另請高明、以免因我參悟,反而耽擱了別人參悟的時間。” 東閣閣主說:“這樣也好,不過,參悟此珠,必須進入我的秘室,希望賢姪能儘快到金陵燕子磯來,只要出示絲囊,不管我在不在,都有專人接待,究竟怎樣進行參悟,以及其中少數祖傳的規矩,到那時再細說吧!” 羅天賜說:“既然如此,這顆寶珠到那時再給晚輩,還不是一樣嗎?” 東閣閣主說道:“也許那時我還沒有回去,家裡的人不認識你,這顆幻霞珠,正好可以當信物用,還是現在收下的好!” 羅天賜說:“晚輩恐怕萬一掉了,豈不……” 東閣閣主搖手阻止他說:“以你現在的功力,比放在我的身上,還保險些,同時絲雲要系帶,那是天蠶絲所織,只要你日夜不離地套在脖上貼身收藏,我想決不可能遺失!” 羅天賜還想說話,剛好這時遠處又傳來一陣蹄聲,東閣閣主連忙藉此岔開話題說:“賢姪,不要多說,馬上又有人來了,我看我們還是先隱藏一下免得又惹上麻煩,同時,也好趁此機會替你們把裝改了,怎麼樣!” 說完,也不等大家回話,馬上領先朝著林內,走了進去! 其餘的人見狀自然沒有甚麼異議,也就跟著率領金鷓肭龍,牽著小姑娘的黃馬,與八駿留下的馬匹,一齊往林內深處,躲了進去。 果然,他們方始躲入林中不久,遠處的蹄聲,已經急馳而至,當他們經羅天賜等人早先存身的位置時,看到滿地蛇屍與毒蛇使者潘球的屍體,不禁驚噫一聲喊道:“呃!這不是本樓的巽風亭主潘老大嗎?怎麼被人殺死在這兒呢?” 驚呼聲中,來人已經全部下馬,結果又發現搜奇八駿為首那人的屍體,躺在幾丈開外。 這一來,他們的臉色不禁大變,登時發出一片駭極的喊聲道:“啊 那不是西院搜奇八駿之一嗎?八駿藝業已成,出則天下無敵,怎麼也會死在這兒呢?奇怪?”喊聲一起,各人不禁驚恐萬狀地紛紛向四外打量起來,發現沒有甚麼人以後,方始深深地喘了一口氣,不過臉上仍售保留有幾分不安的神色!其中一人稍微鎮定一點,馬上建議說道:“伙計,我們趕快把屍體送回去,武林之內,居然出了能把八駿殺死的人,實在太駭人聽聞了,我們得趕快稟告樓主,預謀對策!” 說完,馬上將八駿之首的屍體一提,一個箭步,跳上馬背,韁繩一抖,就自顧自地領光急奔而逝。 緊接著,其餘的人也很快地把潘球的屍體,搬上馬背,追隨在那人的身後,急馳而去! 不一會兒,得得的蹄整,就已在遠處消逝,聽不見了。 這時,躲入林中的羅天賜等人,方始從林中走了出來。 不過,羅天賜已經將那一身破舊的衣服換去,臉容也改得稍大了幾歲,妙手悟空與羅世澤兩人,面容雖然改了,但因顯示下人的身份,隨身並沒有帶得有,所以並沒有換過來,所以,臉容雖易如果碰到見過他的人,還是能夠從衣著上,把他們猜出來他們出林以後,妙手悟空立即笑了一笑說道:“果然又是他們的人,這一次躲得真好,不但沒有增加麻煩,反而省了不少事,否則,我們又得挖洞埋人,這兩天來,可真把我埋怕了!” 羅天賜說道:“孫老,麻煩也省不了多少,埋人固然不用了,這滿地蛇屍如果不處理埋掉,腐爛以後附近的人畜,豈不是要遭受毒害?我看我們還是勞點神吧。” 妙手悟空連忙答道:“恩主說的是,老奴馬上動手!” 東閣閣主看了他們一眼說:“你們可要記住,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原來的稱呼可要改掉啊!至於這些蛇屍,好辦得很,給它們酒上一些化屍粉,不就沒事了嗎?” 說完,馬上從袋內取出一個小瓶,很小心地湎了一些在那些蛇屍的傷口之上,同時繼續說道:“羅資姪可要記住,你的名字叫林世雄,羅老與孫老,就叫蕭澤,蕭齊好了,否則,讓人看出了馬腳,我們的蛋,就搗不成了!” 妙手悟空說:“可是,我們這一身裝束,該換過來才成呀!” 東閣閣主說:“沒有問題,進入南樓主壇以前,必須從藍山縣城經過,到了那兒,再換過來,也不晚!” 說完此話以後,所有的蛇屍,已經酒上了化屍粉。 僅僅只有片刻時間,就一條接著一條,化成一灘黃水,迅速滲入地底,再也看不到半點痕跡了。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了,菲菲姑娘馬上向羅天賜招了招手說:“假表哥,你的肚子,餓不餓呀!” 羅天賜說:“打了半天的架,還會不餓,肚子裡的蛔蟲,早就造反了。” 菲菲姑娘說:“那你就與我一起坐上這匹黃龍,搶先上城去買東西吃去,好不好?” 羅天賜猶豫地說:“不太好吧!幾位前輩的……” 菲菲不等他把話說完,小嘴早已往上一獗,感到非常生氣地叫道:“哼!不來拉倒!我才不希罕?我自己又不是不認得路,非叫你坐上來一道走不可,有甚麼好神氣的!” 的達!的達!的達……… 黃龍早已四蹄齊飛,化成一團黃雲,閃電也似地消逝於道路盡頭,一眨眼就看不到了影子。 東閣閣主見狀,不禁嘆了一口氣說:“欸!這丫頭恐怕又要撞禍了!” 羅天賜登時感到非常尷尬地說:“前輩,都是我不好,把小妹氣走讓晚輩把她追回來好嗎?” 閣主夫人搖了搖頭說:“算了,寒家這匹黃龍神駒的腳程,雖然說不上是天下第一,也要算第二了,再好的輕功,要追上它,談何容易,這只怪我們平常把這丫頭寵壞了,真要吃到別人的苦頭,那也是活該,怎麼能怪賢姪呢?” 羅天賜一聽此話,內心更加感到不安地說:“這!這!我看,還是讓晚輩去追一追吧! 也許說不定可以把人追上呢?” 飛虎致人有點不放心地說:“天賜,你有這個把握嗎?” 羅天賜笑道:“叔叔放心好了,鷓鷓飛起來可不比馬慢啊!” 老人仍不放心地說:“你如果把路追錯了呢?” 羅天賜胸有成竹地說:“決不會!” 東閣閣主見他說得這麼肯定,心中登時一動地說:“既然如此,那就偏勞賢姪一趟了,如果那丫頭不聽話,你不妨替老夫夫婦,好好地將她管教管教!” 羅天賜一聽此話,也不再回答,馬上將手一拾,對他那只金鷓喊道:“鷓鶴,快駝著我去追小妹!呱呱!帶路!” 金鷓一閃而至,只見它將頭一低,即已鑽入羅天賜的跨下。 羅天賜的話一落,就只聽得:嘎 一聲清嗚之下,雙翅一展,早已化成一道金虹,駝著羅天賜,閃電也似地朝著菲菲人馬消逝的方向急追而去! 緊接著,那只肭龍,也呱的一聲,身形一幌,化成一道黑線,嗅得菲菲人馬留下的氣息,從地面急射而出,搶先一步地飛追而逝。 這時,大家幌然大悟地想道:“啊!怪不得他說得那麼有把握,有了這頭異獸引路,那還會把路追錯嗎!這主意真虧他怎麼想出來的!” 東閣閣主心頭一定以後,更無比感慨地說道:“羅賢姪功力已經相當不錯,再加上這兩樣神物相助,如果由他出來領導天下武林,陶篤夫那魔頭,恐怕再也不能興風作浪了!” 閣主夫人雖然知道以羅天賜與菲菲的武功,會合以後,決不會出甚麼問題,但心裡總是感到有點掛心,因此,不禁瞪了她丈夫一眼說:“自在,還嚕囌甚麼?我們再不走,萬一兩個孩子,真出了甚麼皮漏,豈不糟糕透項!” 東閣閣主連忙答道:“好!好!好!說走就走!夫人!請吧!” 閣主夫人一個翻身,蹤上搜奇八駿所留下的馬匹身上,韁繩一抖,方始回頭來,白了她丈夫一眼說:“死相!” 話音一起,人馬已經急馳而去! 其餘三人,也跟著各自跨上一匹良駒,緊接而上,一齊朝菲菲消逝的方向,飛奔過去! 當他們抵達藍山府城,在一座號稱平安的客棧安頓下來,各自將裝束按化裝的身份,改換以後,就開始向城內幾家大的酒樓出發,看看菲菲和羅天賜兩人,是在那家酒摟進食,也好將他們找了回來,住在一起。 可是,當他們方始走出客棧的大門時,就只聽得士鼓之聲,響澈雲霄地,從西的方向,不斷地傳了過來。 城裡的人,就像是發生甚麼很重大的急事一般,紛紛從屋子裡,急湧而出,神色匆匆地朝著鼓聲傳來的方向,一窩蜂擠了過去! 霎時,只見滿街人頭蜂湧,使得途為之塞,除了隨著人湖,跟著往西走以外,根本就無法向另外的方向,移動半步! 東閣閣主等人,固然身負絕技,真要向別的方向移動,並不是一件辦不到的事情,可是那樣一來,未免太過驚世駭俗,如果不是事非得己,他們決不願這樣做的!何況,他們這時,尚停留在客棧門口,沒有擠到人群中,自然更不願意眩技駭人了。妙手悟空和飛虎老人,都是久居南方的土著,見狀不禁把眉頭一皺說道:“咦!奇怪,苗頭上鼓聚萊,究竟發生了甚麼大事呀!” 旁邊一位客棧的伙計,聞言面露不忿地說道:“今天本來是我們王爺,向毒龍峒千媚公主岑嬌嬌,納採迎聘的大喜日子,不知那裡跑來一對小狗男女,竟然將王爺的神燈,給弄熄了,害得王爺無法向岑公主求婚,幸虧王爺得異人相助,已將那對小狗,困在神壇之內,只要將滅燈的小狗擒下祭神,將燈重新點著,事情尚有可為,王爺擂鼓聚採,可能已將那對小狗綁上,馬上要準備舉行祭神大典呢?” 閣主夫人聽到伙計這麼一說,不由心頭動疑,連忙問道:“這兩個人,是甚麼時候到的。” 伙計說:“比你們稍早一兩個時辰!” 飛虎老人登時心頭一震,也急問道:“他們有多大了,長得甚麼樣子!” 伙計答道:“年齡都在十歲左右,甚麼樣子,就不清楚了!” 大家一聽此話:心中部動了疑心,不禁同時想道:“莫非闖禍的,就是菲菲他們兩個!” 疑念方動,那位伙計又繼續說道:“據看到的人說,他們是坐著一匹黃馬來的,好像還練得有很好的武功呢?” 此話一出,大家不禁全都傻了,那還用問嗎?闖禍的人,除了菲菲他們兩個以外,難道還會再有別人 |
第十四章 情急救人 閣主夫婦中冰蠱 變起意外 千媚公主突現身
這一來,他們可急壞了,閣主夫人更急得臉色大變不知所措地喊道:“欸!這丫頭,果然又惹事了,這可怎麼辦呢?” 東閣閣主究竟不愧一代宗師,雖急不亂,連忙將她夫人的手一拉說道:“玲卿,先趕到那兒,看看是怎麼回事,再作決定怎麼辦吧!走!” 走字一起,他們可再也顧不得甚麼驚世駭俗不驚世駭俗,早已雙腳一蹬,快逾閃電地意向屋頂,跟著人潮指向的方位,往西急飛而逝! 自然,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兩人,更不必再打招呼,也已毫不猶豫地照著他們的樣子,一個閃身,跟在他們後面,緊追而上。 以他們的身手,動作之快,就是一般普通武師,也不容易看得清楚他們的行動,一般普通老百姓,自然更不用講了。 因此,那位正在和他們說話的伙計,只不過感到眼睛微微一花,四個大人,就整個不見了,登時給嚇得尖叫起來喊道:“啊!我的媽呀!他們會是人嗎?”南方的迷信,本來就深,再加上藍山縣城大部份居民,都是歸化了苗民,迷信的觀念,更比一般漢人,還要來得濃厚,那個伙計尖叫一聲以後,更慌不迭地跪倒下去,無比惶恐地櫂告道:“竟然不知道幾位都是神的化身,千萬不能降禍到他的身上呀正在櫂植告之中,突然聞到一陣香風,從天而降,還沒有弄清楚那陣香風,是從那個方向吹來的,耳朵裡面,已經聽到一聲嬌滴滴的呼喚說: “餵!伙計,你剛才同那個漢客們,說了些甚麼,再說一遍好嗎? 伙計聞聲心神一震,不由自主地爬起來,抬頭向那發話聲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登時只感到眼前一亮,竟然不知道甚麼時候,面前已經多出了一個混身火紅的苗裝少女來。 當他定晴一看的時侯。 乖乖,天啦!世界上竟有這般美得出奇的人。 這一來,那位夥伴,魂魄早已悠悠忽忽地,不知飄到甚麼地方去了! 兩只眼睛,就像一塊強力的磁石,給牢牢吸住一般,不但眼皮沒有瞌過一下,就是轉動也不知道轉動了。 除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這位美人兒,直咽口水以外,根本就忘了對方在向他問話。那位苗裝少女,見狀不禁微喔地說道:“你這個人怎麼啦!本公主向你問話,為甚麼不答!” 這時,那位伙計的靈魂,方始歸竅,連忙惶恐地說道:“是!是!公主………”說到這裡,臉色突然大變,連忙將頭低下來說道:“公主你就是毒龍峒的千媚公主?” 千媚公主看到他突然變得這麼害怕,不禁奇怪地問道:“不錯,我就是千媚公主,你幹嘛………” 那位伙計一聽,更加顯得臉無人色,趕緊自動掌嘴地喊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不知未來的王妃駕到,居然張眼偷看,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千媚公主一聽此話,倒真的生氣了,不禁走了過去,猛然伸手,給那伙計拍拍兩個耳光說道:“混蛋傢伙,誰是你未來的王妃!” 那位傢伙挨了兩個巴掌以後,兩邊臉頰,登時腫起一寸多高,直痛得他撕牙裂嘴都不敢哼出聲來地含糊說道:“是!是!王妃公主打得好!” 千媚公主看他那付手腳無措的樣子,只感到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地罵道:“沒用的傢伙,本公主不再打你了,快說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 伙計定了定神以後,這才低著頭把本地苗王準備向她納聘,結果神燈為一對小孩弄熄了,使得喜事無法進行,現在擂鼓聚採等情節,一個字不漏地說了出來。千媚公主一聽之下,不禁氣得猛然將腳往地面一蹬道:“好籲!原來是孟良這小狗在向我暗中搗鬼,竟把老砭宗的鉤魂大法,搬了出來對付起自己人來,怪不得我會迷迷糊糊地走到這裡!如果不是那雨位小恩人把燈弄熄,我豈不是失身給這個狗子嗎?哼!平日裡我看在老祖宗的面上,給他幾分顏色看,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為起來,難道我岑嬌嬌是好惹的不成!” 話音一起,人早已像一陣風似的,也朝著西邊,急趕了過去! 城西,有一片非常平整的大廣場,在廣場的盡頭,搭蓋得有一座高約一丈,寬廣七八丈見方的大祭台。 祭台是大塊的花綱岩砌成,四面刻著許多像貌非常獰惡的奇怪神像,台中下陷形成一個三丈方圓的大火坑,坑內不知燃燒的是甚麼東西,冒出來的火焰,都是慘綠的顏色,照射到人的臉上,幻成一股非常恐怖的青白死色。 火坑的當中,樹立著兩根高達五丈的大鐵柱,彼此相距,大約有五尺的距離。拄頂,分別梆著一黃一藍,兩個十歲左右的小孩,由於他們在上面不言不動,誰也弄不清楚他們,這時到底是死是活! 祭台前端,正中擺的是一張腥紅顏色,高出台面約半尺的毛墊。 兩側分別擺著四張虎皮靠椅,一面兩張,微微向外斜放,剛好形成一個八字。在右側外的第一張椅子上面,坐著一位滿身都刺得花花綠綠的彪形大漢,頭上插著兩根很長的山雉尾,上身全裸,在脖子上面,掛著一串白森森的人骨骷髏,一直垂到肚臍,下身則圍著一塊刺繡得五彩並呈,雜亂無章的大裙子,那一份獰惡怪異的樣子,膽子稍小一點的人,就是大白天看到也會不由自主地打上一個冷戰。緊靠著他的第二張椅子,則坐著一位又幹又瘦,滿臉竟是皺紋,頭髮亂得彷彿雞窩一般,穿著一身黑色罕袍的醜老太婆。 左側第一張椅子,坐著一位穿著紅色袈娑的胖大和尚,第二張椅子上,坐的即是一位皮膚烏黑,瞎了一隻眼睛的老人。 祭台後端,則一字排開,擺著八個牛皮士鼓,八個赤著上身的苗人,正使勁地用手在那兒拍擊,使得整個廣場,充滿了一種激奮神秘的緊張氣氛! 當東閣閣主夫婦等人,順著人潮趕到這片廣場來的時侯,廣場的地面,早已黑壓壓地跪滿了人,後面來的,還在陸續地往裡擠,只要找到一個空隙,就跪倒下去,朝著那座祭台,喃喃地念著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苗話,一起一伏地膜拜起來。妙手悟空比較熟悉苗疆風俗,見狀不禁松了一口氣說:“還好,他們的祭比(,還沒有開始,救人可能還來得及,我們得走快點!” 東閣閣主夫婦,一等他們把話說完,早已踏著苗民的肩膀,飛也似的向著祭台那兒,搶撲了過去! 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也不敢落後,緊跟後急追而上。 好在他們的歟功都很不錯,腳尖一點之下,跪在地上膜拜的苗人,並沒有多大的感覺,再加上他們正專心一意地閉著眼睛在那兒禱告,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人在他們頭上經過,因此,並沒有騷動! 至於臺上的人,這時正好站了起來,轉頭向著火坑,似乎祭典馬上就要開始,必須先行準備一下似的,因此也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形。 果然不錯,當他們快要奔近祭台,正待抬頭去看那綁在邊柱項的小孩,是不是菲菲他們的時候!鼓聲陡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那位身穿黑袍的醜老太婆,已經邁向當中的跪墊,拜伏下去! 這時,他們也已看清,柱上綁的,不是菲菲和羅天賜那還有誰呢?閣主夫人母女連心,一見之下,那裡還沉得住氣,早已悲呼一聲喊道:“菲菲,他們把你怎麼樣啦!” 悲呼一起,人已瘋狂似地,朝著臺上,飛撲而上! 一這一來,登時把所有的人,全給驚動了。 其中,以那位身披紅色架裟的胖和尚,反應最快,還沒有等她撲到臺上,就霍地轉過身來。 而且,連看不看一下,來的究竟是甚麼人,就已順勢將那只肥大的手掌,揚了起來,對準她的身形,猛然劈了過去陽聲道:“甚麼人,膽教擾亂孟王爺的祭柿大典,不想活了是不是,與佛爺滾了下去吧!” 閣主夫人沒有想到臺上的人,會有這麼快的反應,耳中方聽到對方喝罵的聲音,還沒有來得及分辨那是一句甚麼話,一股剛猛無信的勁風,已經湧近身前。這時,她的身形,還虛懸半空之中,沒有落下,要想閃躲開去,談何容易!總算東閣閣主見機得快,身形一幌,後發先至,剛好在這個時侯,搶到了他夫人的身側,見狀趕緊將他的夫人,猛然往後一拉,同時另一隻手,閃電也似地迎著和尚那只大的手掌,反劈過去! 轟!一聲悶雷也似的響聲,在兩股掌風相接之下,陡地響了起來。 東閉合主身形懸空,登時被震得與他夫人,往下直落,由於他早就作了這個準備,所以落地以後,並沒有摔倒,但那和尚的掌力,卻震得他手臂微微發麻,使得他感到大出意外,因此不禁楞了一楞! 臺上那位和尚,雖然把人震落,可是自己的身形,也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同樣感到意外地楞了一楞了! 半晌以後,兩人幾乎不約而同地朝著對方的瞼上望去,異口同聲地驚噫一聲喊道: “咦……是誰?有這麼好的功力!” 當兩個人彼此看清對方的面貌,又不禁各自幌然地叫道:“啊,是你,東閣閣主!” “啊……是你,歡喜喇嘛!” 緊接著,閣主夫人又已悲呼一聲喊道:“賊禿,快把菲菲放下來!” 歡喜喇嘛眼睛突然一亮,盯著聞主夫人,咽了一口口水說道:“喲……剛才擾亂神典,原來是你這麼一位美嬌娘,佛爺沒有看清楚差點來了一個辣手摧花,真是罪過!罪過!” 東閣閣主一聽他的話辱及夫人,不禁怒喝一聲罵道:“住嘴!虧你也是一代宗師,怎麼嘴裡這麼不乾淨的!” 歡喜喇嘛橫了他一眼說:“姓蕭的,在中原一帶,容得你逞強,這兒可沒有你放肆的地方,哼!誰不知道我歡喜喇嘛,好的就是女人,稱讚幾句算得………” 東閣閣主氣得兩眼一瞪,猛然大喝一聲喊道:“賊禿,你給我滾下來!”喊聲一起,一個箭步,閃電也似地朝著臺上撲去! 歡喜喇嘛見狀,不禁冷笑一聲說道:“嘿嘿,就憑你姓蕭的,想叫我下台,還辦不到,倒是你自己往下滾吧!” 話音一起,故技重施,不等東閣閣主身形落地,肥大的手掌,已經急襲而至,並且施的正是那密宗聞名的大手印。他的手掌本來就夠大了,再一施展這項功夫,連手指頭都漲得幾乎有一斤重的紅蘿蔔那麼大整個手掌就不用講了,大得足以將一個的腦袋,整個捏住,不露一點空隙,假如讓他抓中,那還能有命嗎? 東閣閣主自然知道厲害,但他上台以前,早就想到了這一著,根本就不準備與他硬幹。 東閣凌煙,想也可以想到,他的輕功,一定有獨到的地方。 因此,當那歡喜喇嘛一手抓過來的時候,只貝他雙手突然一揚一合,雙腳各自腳面一點一蹬,半空裡的身形突然一個急旋,倏地往側一閃一翻,居然化成一道弧形呼的一聲,不但躲開了歡喜喇嘛的那一記大手印,而且翻越他的頭項,由上而下地向他背後落了下來。 這時,他那一雙蓄滿功勁的手掌,方始猛然發了出去,同時大喝一聲喊道:“賊禿,就憑你那一點不成氣候的大手印,也敢在本聞主的面前稱雄,未免太早了一點吧!” 聲到掌到,歡喜喇嘛一招落空,還沒有來得及收勢,東閣合主的掌風,已經襲向他的背心! 東閣閣主眼看就要得手,正待張口大喝一聲下去的時候,突然橫裡一股強勁的力量,向著他的身上急襲而至,同時聽到一片彷彿梟叫也似的聲音喊道:“好高明的輕功,果然不愧為四主之一,不過,此地還有老夫在呢?不要得意得太早了吧!”這一來,東閣閣主拍向歡喜喇嘛的手掌,可不敢再推出去了,否則,歡喜喇嘛固然可以被他打得跌下祭台,自己也要為那股強力所傷! 因此,百忙之中,只好將掌勢一轉,迎著那股從橫裡急襲而至的力量,擋了過去,同時大喝一聲罵道:“甚麼人,膽敢向本閣主進行偷襲!” 叱喝聲中,幾股力量,已經撞到一起! 登時,只聽得,轟隆隆…… 一陣宛如火藥爆炸的聲音,陡地從祭臺上響了起來。 一時之間,勁風四溢,不但台面的沙石,被掃得四散橫飛,連那兩張紫檀木面的虎皮靠椅,也被震得向台下飛落下去,假如祭台不是用花綱岩踏堆砌而成的話,在這一陣巨撼之下,也非得震垮不可。 沙石橫飛,塵霧彌天之際,東閣閣主的身形,因為尚未落地關係,早已被那反震的力量,迫得再度向上急升,飛起五六丈高! 那位向他偷襲的人,則只聽得: 蹬!蹬!蹬……… 大概退了七八步遠,方始拿樁站穩! 當東閣閣主身形上升的力量,快要消失的時候,方始看清那位偷襲的手,是一個皮膚烏黑,瞎了一隻眼睛的老頭,不禁心神一凜地喊道:“啊,獨眼閻君,是你!” 獨眼閻君尚未答話,那位歡喜喇嘛,已經轉過身來,並且不知在甚麼時候已經取了幾片金光閃閃的小鈸,拿在手裡,聞一言早已獰笑一聲道:“嘿嘿,姓蕭的,沒有想到你仗著那一點逃命的輕功,在佛爺面前,弄起鬼來,佛爺一時不察,幾乎栽了,哼!既然你的輕功好,那就看看佛爺的暗器手段吧!照打!” 打字一出,三點金星,已經風掣電馳般地朝著身形猶在半空沒有落下的東閣閣主身上,打了過去! 東閣閣主這時真氣,已經用完,懸在空中的身形,並不是運用輕功的結果,而是受著外力的反震,給硬托上去的,因此好些靈巧的身法,都使不出來,要想閃躲這幾片金鈸暗器,談何容易。 登時感覺心頭一震,暗自忖道:“完了,想不到我凌煙閣主,竟會裁到這個上面眼看金鈸已經飛到面前,自己的新力尚未產生,根本就無法將靈巧的身法展開,進行閃避的時候,突然只感到腳底被一塊堅實的東西一撞,使得他彷彿踏上了實地一般,有了惜力之處。 他的反應,何等靈敏,一得助力,真氣立生,就在那金鈸距離身前,只差一寸光景的當兒,雙腳往後一蹬,下降的身形突的改作構飛,就像是離弦急弩一般,呼的一聲,朝著台中鐵柱的方向電射而去! 金鈸由上而下,正好擦著他的鞋底,刮了過去,假如他再慢一瞬,沒有得到助力,非議金鈸挈個正著不可,那場驚險的情形,除了他自己以外,誰也無法領略。相反的,歡喜喇嘛還認為他是故意賣弄身法,在取笑自己呢,見狀之後,不禁氣得哇哇亂叫地喊道:“好本事,別賣狂,再看佛爺這一手“鈸飛三界”,假如你再躲得開去,佛爺就服你了!” 叱喝聲中,雙手齊揚,六只金鈸,已經急飛而出,緊跟著東閣閣主的身後,急追電龔而去! 不過,他的金鈸方始出手,還沒有射出一丈遠,就只聽得一聲嬌叱喝道:“無恥禿驢,這點迴旋手法,算不得甚麼稀奇!還你!” 喝聲一響之下,不知何時,那位閣主夫人,早已悄沒聲地竄上台來,手裡拿著一根綾羅腰帶,一掃一卷之下,那大片金鈸,連響都沒有發出,就被她收了過去!當最後“還你”兩個字出口之際,羅帶一抖一放,六片金鈸,已經快逾閃電地原物奉還,來勢比他發出的時候,還要來得快捷! 歡喜喇嘛自己是暗器行家,一見對方出手,就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決不可能是對方的敵手,那裡還敢讓金鈸近身。 見狀只嚇得臉色一變,慌不迭地閃身急避,往橫裡幌了開去! 豈知那六片金鈸,像長了眼睛一般。 當他的身形,猛然往旁一幌的時候,它們也倏地一旋,變成歪歪斜斜地,也跟著橫掠而至,仍舊沒有脫離它們的威力範圍。 這一來,可真把他嚇壞了,不禁大喝一聲道:“不好,想不到這賊婆娘還會有這麼一手!” 嘴裡叱喝,腳底下可不敢有半分停留,又呼的一旋身,成之字形地往另外一邊閃去! 然而,他走之字形的路,那六片金鈸,竟然也走之字形的路,仍舊緊緊地追在他的身後不放! 不過,這時他正閃到了那位瞎了一隻眼睛的獨眼閻君身旁,登時靈機一動,一個急閃,往獨眼閻君的身後,躲了過去。 在這種情形之下,無異使得那六片金鈸,射向獨眼閻君,叫他替他擋災了。獨眼閻君其實早已有備,只不過心裡有點與他不和,存心想要看看他的笑話罷了,就是他不住他的身後閃躲,在他危急的時候,也不會袖手不管,這時,他的手裡,早已拿著一塊形似馬蹄的怪兵器,在那兒等著。 當六片金鈸急飛而至的時候,只見他將手一伸,馬蹄缺口的那頭,突然指向金鈸登時,只聽得。 當!當!當……一連串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從那馬蹄形的兵器頭上,發了出來,六片金鈸,竟然一片緊接一片地,像一串鈸鏈似的,連住缺口的兩端,給牢牢地吸住,掉不下來。 這時,他方始回過頭來,對那位歡喜喇嘛譏刺地說道:“老兄,你不是看不起我瞎眼的嗎? 怎麼這會兒卻要躲到我的背後來了!” 歡喜喇嘛不禁一張胖臉漲得像豬肝似的,窘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正當他下不了臺的時候,卻突然聽得祭台右邊,那位滿身刺花的苗漢,暴雷也似地發出了資吼喊道:“你們是誰,膽敢一行褻神柱,下來!” 兩人一聽這聲暴吼,顧不得再鬥意氣,連忙抬頭一齊向著火坑當中的兩根鐵往項上,望了過去。 一看之下,這才發現他們對付六片金鈸的時候,不但那位東閣閣主,已經惜著那一次橫財的機會,落向一根鐵柱的柱頂,就是那位閣主夫人,也已趁機竄向另一根鐵柱的柱頂。兩人正在動手去解那捆綁兩個小的繩索! 這一來,他們可嚇得變了顏色,連忙高聲地對那位苗漢喊道:“孟王爺,快用暗器和弓箭對付他們,否則,那個穿藍的小鬼,如果讓他們救下來,我們可再也困他不住啦!” 可是,那位孟王爺,卻像是有甚麼顧忌似的,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這……” 歡喜喇嘛不禁急得兩眼圓睜地暴喝一聲喊道:“這!這個屁,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說完,馬上取了幾片金鈸在手,肥大的手掌,猛然往上一抬,準備先射向那個正在替羅天賜解除束縛的東閣閣主將他阻住在說。 這時,那位身罩黑色袍的醜老太婆,已經從跪墊上面,站了起來,見狀搖手喊道:“大喇嘛!千萬使不得,否則,馬上就要激起眾怒!” 歡喜喇嘛一聽,不禁楞了,知道這一定是苗民的禁忌,假如觸犯了的話,今後在苗區,可就要寸步難行了。 因此,他只好將手廢然地放了下來,同時感到非常不甘地說:“那!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到他們將人救走不成!” 那位醜老太婆梟叫似地笑了一聲道:“嘖嘖!有那麼容易,今天早晨,只不過我疏於防範,才為兩個小鬼所乘,把神燈給弄滅了!哼!現在不要說他們已經吃了我的孟婆湯,就是將人救走,也發生不了甚麼作用,何況,我還在綁他們的繩索上面,動了一點手腳,他們想要把人救走,別做夢了吧!現在你們不防再看看吧!”歡喜喇嘛聞言抬頭一看,只見東閣聞主夫婦,這時不如為何原因,竟然在鐵柱上,盤膝坐下,調起息來。 再加仔細一看,方始發現兩人的身體,正在那兒發簌簌發抖,好像掉進了冰窖一般,盤膝而坐,不用問,就知道是在那兒行功相抗! 這一來,歡喜喇嘛與獨眼閻君都不由自主地暗白吃了一驚,凜然地想道:“想不到這苗婆子,還有這般一手絕招,我們可也得提防一點才行,否則,萬一鬧出甚麼不愉快的時候,她也給我們來上這一手,那豈不是糟了!” 心作是想,登時起了防範之心,故作好奇地問道:“孟婆巫老,他們那是怎麼回事呀!” 醜老太婆得意地獰笑說:“嘖嘖!索上附得有本人的冰蛾蠱,任何人只要一碰那根索子,蠱毒就可以以從毛孔之內侵入,不論他的武功多高,也不用想運用功力,將它們驅出體外! 嘖嘖嘖嘖嘖………” 獨眼閻君說道:“難道連三昧真火,也練它們不化嗎?” 醜巫婆詭笑一聲說:“煉固然煉得化,可是,只要我使用另一種東西,那苦頭就更大了,現在不妨看看我的手段吧!” 原來在他們說話這一段時間,東閣閣主夫婦,身體已經停止發抖,只要再過片刻,就可以完全將身上所中的冰蛾蠱毒,全部煉化了,醜巫婆嘴裡雖然在和歡喜喇嘛,獨眼閻君兩大魔頭說話,兩只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柱頂行功的兩人,蠱毒是否快要失效,自然瞞不過她的眼睛。 因此,話一說完,馬上將手指向火坑,虛空作勢,一揚一抬,同時大喝一聲喊道: “起!” 說也奇怪,她的起字出口以後,坑中碧綠火焰,突然大盛,猛然往上竄起一兩丈高,朝著兩根鐵柱的柱項上面,燒了過去! 緊接著,醜巫婆嘴裡念念有詞地又用苗語說了一陣,然後再將兩手伸向火坑,再度大喝一聲喊道:“起!” 轟的一聲,已經冒起一兩丈的火苗,又突然往上一竄,又增高兩丈,只差一丈多遠,就可以燒到柱項四個人的身上去了。 然而,醜巫婆沒有因為火苗上竄,顯出高興的神態,反而好家感到大出意外地發起楞來,半晌以後,方叫道:“咦……這是怎麼一回事?” 說完,又在火坑面前,瘋瘋癲癲地跳起舞來,嘴裡更不知吱吱喳喳地在那兒念些甚麼,這樣弄了好大一會,方始又將雙手一伸,朝著火坑那兒,虛空拾了抬一喊道:“碧火之神,起!” 豈知,事實恰得其反,碧火不但沒有繼續往上猛竄,反而呼的一聲,往下降了一丈,這一來,可把醜巫婆急壞了,登時額頭上的汗珠,一顆一顆的猛往下掉,那位滿身刺花的孟王爺,臉色也跟著一陣大變,露出一付焦急地神態來。 更怪的是那些匐伏的苗民,當東閣閣主夫婦,擾亂祭神大典,竄上往項救人的時候,他們到沒有任何動靜。 可是,這時看到碧火往下一降,卻嗡嗡嚷嚷地騷動不安起來。 醜巫婆見狀,造忙返身用苗語大聲喝罵,方始使得騷動的情形,平靜下去,但其中卻有許多苗民不再匐伏拜倒,僅僅跪在地面,睜著兩只眼睛望著祭臺上的火坑。醜巫婆這時又轉過身來,再對火坑跳跳蹦蹦地舞了起來,嘴裡仍舊念念有辭地在那兒亂叫一通。 片刻之後,只見她從身上霍地取出一把短刀出來,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另一隻手的手指上面,砍了下去!、擦的一聲,手指應刀而斷,老巫婆馬上一把接住,朝著火坑裡面丟了進去,同時兩眼一瞪,狠毒地望著火坑,暴喝一聲喊道:“碧火之神,還不快起,更待何時!” 豈知,她這麼一來,效果更糟,火坑裡面的碧焰,不但沒有升起半毫,反而應聲急落,降低得比原來的高度,還要低上幾尺,只差一點沒有熄滅罷了! 這一來,祭台底下的苗民,譁然大鬧地從地面紛紛站了起來,並且朝著祭台的前面,爭先恐後的湧了上來。 隱隱約約,似乎聽他們喊道:“打死這個老妖怪。” “一定是她的身子不潔,使得火神發怒了。” “打!打………………” 孟王爺這時突然轉過身,向擁到台前的苗民,用苗語吼叫地喝罵著,猶自不能使得他們的情緒平定下來! 最後,他似乎已經忍無可忍地猛然從腰際把苗刀抽了出來,迎空一揮喊道:“退下去! 否則殺無赦!”這一來,苗民方始被嚇得不敢再往前衝”可是服晴卻憤怒地瞪著臺上,顯得非常不服! 正在這時,祭台後端,擺著土鼓的地方,突然響一陣嬌滴滴的聲音說道:“孟良!你們已經犯了祖宗大法,居然還敢這麼兇橫,難道大家是這樣好欺地嗎?”孟王爺與那位醜巫婆,一聽此話臉色不禁大變霍地轉過身來,朝著祭台的後面大喝一聲罵道:“是誰?膽敢擾亂祭神大典,還不與我滾出來領罪!” 叫罵聲中,一位渾身火紅的苗裝少女,雙手捧著一具狗首人身的怪異神像,從祭台後面,凌空緩升而上。。 醜巫婆一見少女現身,臉色更形顯得蒼白起來,不等她的身形,全部超出台面,立即暴喝一聲,向著站在祭台后瑞,那八個擂鼓的苗人喊道:“打她下去!蠢材!打她下去!” 可是,任她叫破喉嚨,那八個苗人,就像泥塑木雕般地,各自站在土鼓旁邊,一動也沒有動! 這時,那位少女,已經捧著神像,在台後全身露了出來。 當雙腳與台面相平的時候,方始停止上升,邁步向著祭台的中央,走了過來,同時沉聲地喝道:“叛徒,你那幾個黨羽,早已在袒神的面前伏罪了,不要再夢想他們來幫你了吧! 知道嗎!” 醜巫婆一聽此話,不禁兩眼兇光四射,驚駭萬分地說道:“甚麼?他們都被你殺死了,這樣說來剛才神火不燃,也是你……” 少女不讓她說下去地冷笑一聲喝道:“叛徒!住嘴!盤弧祖神在此,還敢狂言亂語,你懂不懂得族規!” 說完,也不管她有甚麼反應,逕自走到台中火坑的旁邊,雙手高舉神像,面向台下的苗民,高聲叫道:“盤弧吾祖,德被子孫!” 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整個廣場的苗民,卻沒有一個沒有聽到! 登時,歡呼之聲,響徹雲雷,全部俯伏在地,異口同聲地應道:“祖神臨壇,以振家聲!” 這時,那位孟王爺與醜巫婆也已跪拜了下去,不敢再哼半口氣! 等到苗民歡呼的聲音停止後,那位苗裝少女,方始將那具狗首人身的神像,從頭頂放了下來,捧在懷中,沉聲向著跪伏在地的王爺巫婆陽問道:“孟良!孟婆!你們知罪嗎?” 孟良不敢說話,那位醜巫婆卻抬起頭,兩眼露出無比怨毒的神色,狠狠地盯在少女的臉上說:“賤婢!擅動祖神,已犯大規,居然還敢向我們問罪,你……” 少女猛然冷笑一聲說:“住嘴,本公主奉族公金令,請出祖神,前來處治你們這兩個叛徒,有那一點不對!” 此言一出,巫婆的臉色,登時慘變。那位跪伏在地的孟良,更像遭到雷震似的全身一震,顫聲說道:“啊……那老不死的,居然還在!” 少女登時臉色一沉道:“哼!現在你這可是不枉自招,族公果然是害在你們的手裡!” 巫婆一聽此話,反而臉色一暢說:“哈哈!笑話,你憑甚麼敢誣栽叔公是我們害死的!” 孟良也緊跟著像是得了理似的,大吼一聲喊道:“哼!我還可以說,叔公是你害死的呢? 否則,金令怎麼會到了你的手裡!” 說完,馬上從台面跳了起來,面對台下的苗民喊道:“諸位!我們苗人三姓的族公,已經為毒龍峒主給害死了,大家看,應該把她治甚麼罪呀!” 台下苗民,還沒有甚麼反應,那位捧著神像的少女,早已冷笑連聲說:“嘿嘿,想不到惡人先告狀,反而倒打起本公主一把來了!哼!誰同你說過,叔公已經死了!” 孟良與巫婆二人,聞言不禁大出意外同聲驚叫道:“啊,他沒有死!” 少女冷冷地說道:“嘿嘿!想不到吧!五年前,你們暗施毒手,把叔公推桃花庫泥沼潭之內,認為他老人家快活不成了,沒有想到物極必反,在泥沼的中央,偏巧長了一棵專門克制那一潭瘴毒的藥草,叔公在昏迷中,剛好掙扎到它的旁邊,終於把命保住了!” 孟良與巫婆兩人彼此對望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狡詐的神色。 這時,少女厲聲地說道:“除了這件事情,你們兩個,居然又違背祖訓,把專門對付外人的勾魂大法,搬出來對付自己人來,假如不是祖神顯聖,召來兩位小友,把你們蠱燈弄熄,本公主豈不是也受你們的害嗎?” 說到這裡,突然高聲對著苗民叫道:“諸位伯叔兄弟,像這樣的人,是不是應該按族規處以極刑!” 苗民的內心,本來就對孟良與巫婆這兩個人,沒有好感,平日在積威與迷信之下,不得不聽他們的擺佈,現在聽到少女這麼一說,那還有不響應的道理。當少女叫聲一頓的時候,整個廣場,就像是火山爆發似的,所有的人,全都轟雷也似的吼叫道:“應該處極刑!” “應該五馬分屍!” “應該百蠱噬心!” “應該………” 聚蚊尚可成雷,這麼多人憤怒的吼吼,聲音之大,幾乎使得地皮都撼動了起來。單那一股聲勢,就足令人心寒膽怯,何況孟良與巫婆這兩個傢伙,確實有罪呢? 因此,一時之間,他們兩人,全都嚇得面無人色,全身發抖地不知怎樣才好了。那兩位旁觀的獨眼閻君與歡喜喇嘛,最初由於不明他們苗人的規矩,生恐揮手過問,反而把事情給弄糟了,所以一直沒有甚麼表示。 這時,已經明白孟良與巫婆兩人,一敗塗地,為少女所製,假如再不幫他們一下,事情就糟透了,尤其是獨眼閻君,此來另有目的,更不能眼看著他們失敗不管,見狀再也忍耐不住地大喝了聲喊道:“王爺,巫老,乾脆宰了這女娃兒,走他的球,有甚麼好怕的!” 孟良巫婆兩人,本來就是凶悍之徙,剛才只不過在積習之下,顯得有點失態罷了,並不是心裡真的害怕,一聽獨眼閻君的話,膽氣立壯,登時大喝一聲喊道:“嘿嘿!賤婢不要狐假虎威,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如果叔公活在世上,他為甚麼不出來,分明是擅動袒神,假傳金令,我們先治你這一項大罪再講!” 說完,馬上朝著獨眼閻君兩人,招呼一聲說:“兩位前輩請助一臂之力,幫我們把這賤婢抓下!” 緊跟著,身形一幌,雙雙繞過火坑,向那捧著神像的少女身前,狠狠地撲了過去歡喜喇嘛自從少女現身以後,早已為她那美豔得令人噴火的容貌與身材,弄得連骨頭部酥了,兩只色迷迷的眼睛,就一直盯在她的身上,沒有眨過一下,假如不是顧忌觸犯眾怒,伯不早就撲上把她抱走了! 這時,一聽孟良向他招呼,那還不是正中下懷,登時狂笑一聲喊道:“哈哈哈哈!這般美妙的人兒,佛爺還是第一次看到,抓她的差事,就由我一個人來辦吧!哈哈哈哈………” 笑聲一落,人已一個箭步,逕從火坑的上空,飛越而過,後發先至地向著少女的身前,衝了過去! 人還沒有落地兩只肥大的手掌,就像老鷹抓雞似的,倏地伸手,向著少女兩個肩頭的部位,抓了過去。 歡喜喇嘛一招落空,似乎感到有點意外地說道:“咦,倒看不出你這女娃兒,居然還有一點門道,我就不相信抓不到!” 話音一落,雙腳在地面一點,又追了過去,單掌一伸,竟然向著少女的胸前抓去少女見狀,不禁雙眉倏地往上一揚,怒喝一聲喊道:“狂徒!找死!” 死字出口,一口香唾,已經像彈丸一樣地,朝著他們的面前,吐了過來。歡喜喇嘛沒有想到她突然來這一下,不禁身形一頓,趕緊將頭一偏,閃避開去!但因少女那一口吐沫,速度來得太快,面門的部份雖然躲了開去,耳朵卻讓它吐個正著。 只聽嘶的三賢,歡喜喇嘛彷彿感到耳根一涼,一陣痛楚地感覺,馬上傳了過來。伸手一摸之下,好傢伙,耳朵已經不見,卻摸到一口鮮血。 這一來,可把他嚇得心神一凜,同時火冒三丈地大聲喝道:“好賤婢!給你臉你即不要! 佛爺說不得就要辣手摧花了!” 這時,孟良和那位巫婆,已經從火坑的兩邊,繞了過來,連忙警告道:“大師萬不可輕敵,她就是千媚公主岑嬌嬌!” 歡喜喇嘛一聽此話,不禁呆了一呆,似乎有點不太相信地問道:“甚麼?她就是與我們齊名的千媚公主!” 由於這一呆的關係,千媚公主已經將神像用帶子綁在背上,怒喝一聲喊道:“好叛逆,竟敢勾引外人,侵犯祖師,今天你們可是死定了!” 喊聲一起,右手已經多了一柄苗刀,身形一幌之下,右刀左掌齊施,已經朝著撲到她身前的孟良巫婆的身上,反襲過,只聽得: 嗆唧唧…… 一聲龍吟似的刀聲從三人之間,響了起來,少女穩立當中,沒有半點事兒,孟良和巫婆兩個,一個苗刀被震得脫手飛下祭台,身形歪歪例倒地倒退了好幾步,另一個更張口噴了一口鮮血,被掌風劈得例飛兩出,幾乎死了過去。 這時,不但歡喜喇嘛呆住了,就是那隨後趕到的獨眼閻君,也不禁心神大凜地楞了一楞。 心裡想道:“孟良和巫老的武功,並不怎麼太弱,兩人合手,居然擋不過她一擊,那她的武功,豈不是比我們還要略勝一籌嗎?” 心念至此,妒心大起,馬上不約而同地朝著千媚公主的身前,搶撲過去,同時出手夾擊地喊道:“賤婢不要猖獗,還有我們在這裡呢?還是俯首就縛吧!” 一個用的密宗大手印,一個用的是那馬蹄形的磁鐵兵器!而且部已貫注了十成功力。千媚公主的武功,雖然比他們略勝一簧,但決不可能是他們兩人聯手之敵,何況在掌力方面,她不是大手印的敵手,而苗刀又受製於獨眼合君的馬蹄磁兵。這一來,更使得她的武功,無形中又打了幾成折扣! 因此,不過幾招功夫,就已險狀環生!感到招架不住了! |
第十五章 搶救雙小 閣主夫婦齊中毒 突來千媚 金鵬神威克蠱尊
獨眼閻君與歡喜喇嘛兩人,一見千媚公主,武功比他們還要略勝一籌,不由妒心大起,殺機猛現。 登時不顧江湖規矩,雙雙聯手,對她展開夾擊。 千媚公主的武功,高出他們並不太多,霎時相形見絀。 更糟的是,她的武功,奧妙全在力掌奇施,由於獨眼閻君的兵器,是由磁鐵做的,苗刀揮舞之間受著磁鐵吸力的影響,變得非常不靈活,而掌力又比不過歡喜喇嘛仗以成名的密宗大手印。 這一來,更使她的武功比單打獨鬥的時候,又無形中打了幾成折扣。 因此,不到幾招功夫就已險狀環生,感到招架不住了。 這時,那位孟良也已定過神來,雖然他的苗刀,已經被震出手掉到祭台下面去了,但一見這種情形,豈止月放過機會。 眼珠一轉之下,一個箭步,衝到那幾個呆若木雞,不能動彈的苗漢身邊順手一撈,奪了一柄鼓槌下來。 緊跟著,悄沒聲地掩到千媚公主的身邊,舉起鼓槌悶不哼氣地就是一槌,朝著她背心,狠狠地敲了過去。 千媚公主全神貫注地對付身一刖兩大高手的合擊,尚且招架不了,如何還能防備他的偷襲,登時被他一槌敲個正著。 總算她命不該絕,苗王孟良出手太急,沒有看清楚她的背上,還背得一具神像,這一斑槌,敲固然是敲中了,卻敲在那具神像上面使得力量被抵消了很多,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可是變這樣一來,她的身形,卻被那股力量,敲得猛然往前一傾,給獨眼閻君與歡喜喇嘛兩人,製造了一個很好的機會。 獨眼閻君那件馬蹄形的怪兵器,毫不容情地往她那把苗刀上面一套,同時大喝一聲喊道: “嘿!撒手,” 喊聲一起之後,千媚公主只感到一股巨大無比的吸力,從對方的丘一器上面,猛傳而至,一個抽手不及,只聽得: 嗆唧 一聲金屬相撞的脆響下,苗刀早已被馬蹄形的磁器,給牢牢地吸個正著,再也分不開了! 千媚公主不由心頭大急,馬上勁往懷裡一收,希望趕緊將苗刀收了回來。 可是,她沒有想到,磁鐵的吸力,在獨眼閻君內功摧動之下,早已不是她的功力,所能抽得回來的了。 結果,苗刀不但沒有抽回,脅下的空門,卻因此整個暴露了出來。 歡喜喇嘛不是傻子,哪裡還會放過這個機會,肥大的手掌早已趁虛而入,閃電也似地朝著她的脅下要害,狠狠地抓了過去喊道:“小娃兒,與佛爺躺下吧!”這時,千媚公主前傾的身形,還沒有穩住,右手的苗刀又被獨眼閻君的怪兵器給吸住抽不出來。 任何人也可以看得出來,她這時不但閃躲不開歡喜喇嘛的那只手掌,就是想和對方硬拚也有點力不從心了。 本來,當他們搏鬥一起的時候,台下那些苗民,就有很多人朝著祭臺上面爬了上來,準備助他一臂之力的。 但因變化發生太快,當他們方始爬到祭臺上面,還沒有衝過去的時候就已成了這等狀況。 祭台寬廣七八丈,他們搏鬥的位置,在最後面,與這此一搶上台的苗民相距少說也有四五丈遠,何況中間還隔得一個大火坑呢? 因此,他們見狀之後,想要衝過去進行搶救,根本就來不及! 其實,即令他們來得及衝過去,以他們那一點本領,可濟得甚麼事呢? 在一這種情形之下,大家全都心頭一慘地驚叫起來喊道:“啊,完了!”喊聲一起,更不由自主地將眼睛閉上,不忍再看下去! 這時遲,那時候。 就在他們眼睛將閉未閉之際,突然一道金虹從台後快逾閃電地一幌而上,朝著千媚公主與歡喜喇嘛之間,急射而至! 大家根本就來不及看那道金虹,是甚麼玩意,就只貝那歡喜喇嘛,如遭蛇噬般地突然捧著右手,慘叫連聲地往後猛退。 緊接著,一道黑影,也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台後飛翻而上,衝向獨眼閻君的身前。 咕啦 呱 在一聲怪異的號叫之下,那位獨眼閻君,也哎喲一聲,慌不迭地丟了手中的兵器,同樣捧著右手,往旁急閃而退! 這一來!千媚公主登時化險為夷,連忙趁機站穩腳步,同時將苗刀從那磁鐵兵器上面,取了下來。大家全都想不到會有這種變化,不禁整個呆若木雞地發起楞來。直到千媚公主把苗刀從那馬蹄兵器上面取下以後,大家方始發現,在她的身前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只金色長尾大公雞與一頭似狗非狗的怪物來。 由於這兩樣東西,還在那兒向著歡喜喇嘛與獨眼閻君兩人作勢發威,顯而易見,剛才那道金虹與黑影就是它們了! 苗民迷信神物,一見這兩樣東西,居然這麼厲害,登時認為是祖神顯聖,特地派來拯救千媚公主的,不禁歡聲大動俯伏地在,向著這兩樣神物,跪拜起來。但歡喜喇嘛與獨眼閻君兩人,見多識廣,自然不會存著苗民那等想法,當他看清楚偷襲他們的,竟然是這樣不起眼的一禽一獸時,可氣得連肚皮也炸了,登時怒吼一聲喊道:“***,真是時衰鬼弄人,畜生都欺起人來了,這還了得!” 怒吼聲中,已經雙雙返身飛撲而上,舉掌朝著兩只神物的身上,劈了過去!可是,千媚公主正在兩只神物的背後,見狀之下,豈容得他們向神物下手,早已身形一幌,搶到兩只神物的前面,苗刀一舞急迎而上地喊道:“人算不如天算,你們還想發威可辦不到了!” 由於獨眼閻君的兵器已失,千媚公主那一把苗刀的威力,可顯出來了。 當他們的手掌,方始舉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劈向兩只神物的身上時,千媚公主的苗刀,已經後發先至,幻成一片刀影,虛實難測地指向兩人的掌心。這一來,他們可不敢貿然將掌劈下,只好放棄對神物的攻擊,趕緊縮手後退,以避其鋒再備! 可是,他們放棄了對神物的攻擊,兩樣神物,可並沒有放過他們。 當他們縮手後退,躲開千媚公主那一刀的時候。 金虹黑影,早已暴射而起,分縱千媚公主的兩側,朝著他們的身上,急撞而至。他們的身形,還沒有落地,就已被那金虹黑影,撞個正著,哎喲 兩人在那一撞之下,登時不約而同地各自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碰東一聲摔倒下去,眼快的人馬上看出他們的手臂,又多了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怪不得他們要哎喲連聲地慘叫起來。 更糟的是,他們方始摔倒下去,還沒有來得及爬了起來,千媚公主又已一個箭步,緊追而上,苗刀一揮,朝著他們攔腰急斬而下。 總算他們身為一代高手,反應之快無與倫比,登時不約而同地一個滾地一胡蘆,一左一右就地急翻而避!這才躲過那一記腰斬之危!並且使得千媚公主猶豫不決,不知究竟去追那個才好。 這一關雖然讓他們暫時給躲開了,那一禽一獸的威脅,可並沒有解除! 翻滾之勢,大始停止。 金虹黑影,亦已分頭飛撲而至。 金虹對喇嘛! 黑影跟閻君。 正好是一對一,誰也不用想從從容容地爬了起來! 不過,他們這時心裡已經一疋過神來,雖然手臂已經受傷,人也沒有爬得起來卻早已想好了對付兩只神物的辦法,所以並不害怕! 神物兩次突擊得手,未免有點輕敵,飛撲的速度不覺慢了一點。 結果,當它們追近歡喜喇嘛兩人的身一刖,還沒有展開攻擊的時候,歡喜喇嘛與獨眼閻君兩人,早已將內勁貫注腿上,對準它們猛地一腳踢了上去喊道:“死畜生!去你的吧!” 腳影上踢以後,喊聲大始發出。 在這種情形下,就是人也無從防備,兩只神物自然更沒有警覺。登時被他們一腳踢正著! 霎時,只聽得:嘎 咕啦 呱 一禽一獸兩只神物,終於禁受不了各自從嘴裡發出一聲淒厲的嗚叫,就被踢得化成兩道圓弧,倒翻而退地向著祭台後面,急落而下,一幌就被祭台擋住視線,再也看不到它們的影子了! 這時,歡喜喇嘛與獨眼閻君兩人,方始一個“鯉魚打挺”,霍地從地面跳了起來獨眼閻君更緊接著一個箭步,搶著從地面把他那件馬蹄形的兵器,搶了起來,然後與歡喜喇嘛一使眼色,雙雙朝著千媚公主的身前,包圍過去,同時怨毒地盯著她說道:“賤婢!就憑這麼兩雙畜生幫忙,也想制服我們,別做夢了吧!哼!現在那兩只畜生,已經讓老子們解決了,看你還有甚麼把戲好耍,” 千媚公主沒有想到自己那麼猶豫一下,竟然會產生這麼大的轉變,不禁又悔又急,又氣又怕地緩緩向後倒退地說道:“你,你們,你們要怎麼樣!” 歡喜喇嘛邪笑一聲道:“嘿嘿!看在你長得不錯的份上,命是不會要你,不過,卻得與佛爺參上幾天歡喜禪!嘿嘿嘿嘿!” 說完,又是一陣邪笑!同時單掌一伸,向著她的胸前抓去! 千媚公主不禁氣得大喝一聲道:“無恥淫禿,公主與你們拚了!” 喝罵聲下,苗刀一閃,朝著歡喜喇嘛的手上砍去! 歡喜喇嘛與獨眼閻君,這時已經摸清她出手的路數,她的苗刀出手雖快,歡喜喇嘛卻早一步將手抽回,獨眼閻君則趁機將馬蹄形的兵器,遞了去說道:“嘿嘿,浪勁倒是不少,看樣子,老夫仍得算上一份羅!” 嗆唧一聲,千媚公主在羞急之下,忘了他那件怪兵器的作用,一個措手不及苗刀立被吸住,登時又陷入險境! 歡喜喇嘛見狀,那還不喜極忘形地叫道:“哈哈!這下可沒有皮跳了吧!脫褲子吧!” 聲起手動,早已閃電也似地伸向千媚公主的腰際,作脫褲狀地戳向她帶脈的要害。只是他得意太早了一點,笑聲一起之際,那鐵柱頂上,也同時發出一陣長嘯喊道:“住手!你們這也能夠算是一派宗師嗎?!” 聲音一落,兩條人影,早已電射而下,剛好與歡喜喇嘛的手掌,同時到達千媚公主的身前,同時勁風陡起,一股掃向兩件牢吸在一起的兵器之間,一股則朝著歡喜喇嘛的那只手掌上面,硬擋了過去,登時只聽得: 唧,轟隆 一金屬振盪的響聲,與掌風相激的暴響,同時並起! 緊接著,人影由合而分! 千媚公主與獨眼閻君兩人,正在各自出力,爭奪兵器,吸力一散,登時拿樁不住,各自往後倒退。 歡喜喇嘛則被那股勁風,震得氣翻湧地急退而回。 等到他們站穩腳步以後,方始發現這兩條從天而降的人影,正是身中冰蛾蠱主母,坐在柱頂行功練毒的東閣閣主夫婦。 由於沒有人干擾他行功的關係,這時正好將毒練化,適時解救了千媚公主的危機。 這一來,歡喜喇嘛與獨眼閻君的心裡,可就慌了,登時眼珠一陣亂轉,動了逃跑的念頭,馬上一個翻身,連場面話都不說一句就朝台後急衝而遁。 東閣閣主夫婦與千媚公主三人,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不怕丟人,一時沒有注意,忽然讓他們衝出三四丈遠,到了祭台的右側,只要他們往台下一跳,往人群中間一擠,再要想把他抓住就不容易了。 然而,他們之間,武功相差有限,已經隔了三四文遠,說甚麼也來不及攔截了。這下歡喜喇嘛與獨眼閻君兩人,方始回頭狠狠地說道:“哼!騎著驢兒看……” 哪知,他們的狠話,還沒有說到”半,金虹黑影,突然又從台下湧現,朝著他們的下盤,急射而至!兩下里都是急勢,反應再快的人,也閃避不開! 登時,狠話猛轉慘叫,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兩個魔頭的身形,即已歪歪倒倒地從台邊急退而回! 緊跟著,一位須發斑白的威猛老人,與一位形似猴子的糟老頭子,隨在那一禽一獸的後面,由台下急飛而上,冷笑地朝著他們的身前,追了過去說道:“嘿嘿,想逃,沒有那麼便宜,” 東閣閣主夫婦一見,登時哈哈一笑說道:“人算不如天算,我看你們還能逃到那兒去!” 話音一起,人已閃電也似地迎了上去! 歡喜喇嘛與獨眼閻君兩人,武功本來就比他們夫婦要略遜一籌,現在身上,又先後被兩只神物,狠狠地咬了三口,尤其是最後那一口,咬在腳踝上面,只著一點,沒有把陘骨咬斷,這時連站都有點站不穩,那還不是束手待擒,一下就讓東閣閣主夫婦點中穴道,躺了下去。 這時,那位千媚公主,也趁此機會,動手將苗王孟良製住,將人提起,走了過來,向閣主夫婦兩人道謝說:“假如不是兩位鼎力相助,小女就完了,大德不敢言謝……” 東閣閣主不等她把話說完,連忙道謝道:“公主言重了,我們只不過適逢其會罷了,早先要不是……” 閣主夫人這時突然插嘴道在,不要客套了,還是請公主快點將小女他們,放下來吧!” 千媚公主連忙點頭說:“那個自然!”說完,馬上兩足一點台面,朝著柱頂急飛而上準備動手解救兩小。 東閣閣主連忙驚告說:“公主小心,繩上有主母!” 千媚公主笑道:“冰蛾蠱對我沒有作用,不用耽心!” 談笑聲中,雙手朝著兩小身上一拂,毒繩登時紛紛寸斷,千媚公主馬上一抄一托,早已扶著兩小,飛台面。 落地站穩以後,輕輕放下兩小,又繼續說道:“不過,兩位小朋友,已經喝了那老虔婆的孟婆迷神湯,卻須用他的獨門解藥,才能救醒,等我去搜一搜再說吧!”說完,正待轉身向那昏死祭台的巫婆身前走去! 沒有想到那位醜巫婆這時已經醒轉,正好從台面爬了起來,聞聲馬上伸向懷里一掏,拿出一個小瓶子來。狠狠地朝著臺上一摔說:“想要解藥,別做夢了吧!” 瓶子一摔即破,巫婆更趕緊一掌掃下,藥末早已被拿風掃下四散紛飛,再也看不到半點影子。 千媚公主想不到有此變,不禁呆了一呆,方始怒喝一聲喊道:“孟婆!你真不要命了!” 巫婆兩眼怨毒地向他們掃了一眼說:“哼!想要老身的命,還早著呢?” 千媚公主馬上快步向前,朝著她的身前追了過去說:“難道你還能逃出本公主的手掌!” 巫婆見狀,馬上從懷裡一掏,取出一只烏光閃閃的盒子,拿在手裡,猛然獰笑一聲喝道: “站住,只要你敢向前一步,我就把它打開!” 千媚公主一見那只盒子登時慘變地駭叫道:“啊 你練成了那種惡毒的東西,” 醜巫婆得意地獰笑一聲道:“嘖嘖!不錯,你該知道厲害了嗎?” 邪笑聲中,人已巍巍巔巔地朝著他們這邊,一步一步地反追過來! 千媚公主自主地跟著倒退,同時厲聲喝道:“孟婆!祖神在此,你敢!” 孟婆怪笑一聲說:“嘖嘖!一塊木頭雕的東西,可嚇不了我,甚麼不祖神祖神的,我老婆子可不管那些,要我不開盒子,未嘗不可!不過,嘖嘖嘖……”說到這兒,又是一陣邪惡的怪笑! 千媚公主不禁呆了一呆說:“你想要挾?” 孟婆說:“嘖嘖,不錯,大家的性命,都在你的一句話上,你看看辦吧!” 千媚公主登時眉頭深鎖地說:“你要我說甚麼?” 孟婆陰笑道:“答應嫁給老身的姪兒孟良!” 千媚公主臉色不禁又是一變道:“嫁給他!這!這………” 東閣閣主見狀,忍不住問道:“公主,她的手裡,究竟拿的甚麼東西,使你這麼顧忌!” 千媚公主苦笑一聲說:“蠱尊!” 這兩個字一出口,東閣閣主等人,仍舊弄不清楚那是甚麼東西,一時之間,並沒有甚麼特殊的反應。 可是,那些爬上祭台,與站在台下能夠聽清這兩個字聲音的苗民,就不一樣了,登時像聽到甚麼瘟神的名字一樣,全都嚇得面無人色地駭叫一聲喊道:“啊 是蠱尊!” 喊聲一起,宛似大禍臨頭,一個個轉身往外就跑! 臺上的往下亂跳,臺上的更不顧一切地往外衝逃。 其餘的苗民,根本還沒有弄清是甚麼回事,就已經被他們衝得東倒西歪,亂成一片,也只好跟著亡目目地往外急湧而退。 這一來,那些力氣稍小一點的人,不是被擠得雙腳離地,就是被擠得摔倒下去,再也爬不起來,為大家踩得慘死過去。 霎時,廣場之內,只聽得:驚叫聲,喝罵聲,慘嚎聲,東起西落,宛如鬼哭神嚎般地響了起來,再加上人們奔跑時所揚起的灰沙,瀰漫了所有的空間,使得天色陰慘慘的,就彷彿置身在陰風地獄之內一般。 那一份淒厲混亂的景象,誰也無法加以形容,千媚公主事先一點也沒有想到,說出這兩個字後,會產生這樣嚴重的後果,一時變得呆若木雞地不知應該怎樣才好! 東閣閣主等人,這時也不禁心神大凜起來,不知不覺地自語說:“乖乖,那蠱尊究竟是甚麼東西,使得他怕成這個樣子!” 只有那位巫婆,顯得更加得意洋洋地怪笑道:“嘖嘖,哼!百蠱之尊,賽過死神,迎風千里,人畜不存,他們這些蠢材,也不想想,能逃得了嗎?” 千媚公主這時總算定過神來,不禁悲憤無比地望著她喝罵道:“孟婆,你還有人性沒有!” 孟婆陰陰地說:“人性,我老婆子可不管甚麼人性不人性,廢話少說,假如你不想他們死的話,就快點答應我的條件,否則,我就沒有甚麼客氣好講了!”千媚公主無可奈何地說道:“孟婆,你……:.” 孟婆不等她把話說完,馬上獰笑一聲道:“不要嚕嗦,我老婆子說一不二,現在我從一數到十,假如到時還沒有聽到你的答覆!我就不等了,知道嗎?” 說完,根本不管千媚公主有何反應,馬上自顧自地報起數來: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當九字的聲音,快要停止的時候,千媚公主突然大喝一聲喊道:“且慢!”孟婆微微一楞說:“為甚麼?是不是你已經考慮好了!” 千媚公主咬了一咬牙說:“答應可以,可是誰能擔保你不暗中再下毒手?” 孟婆邪笑一聲道:“嘖嘖,你要怎麼個擔保法呢?” 千媚公主說:“先讓我的朋友,離開十裡以外後再說!” 孟婆邪笑一聲道:“嘖嘖,然後你準備與我來個同歸於盡,對嗎?” 千媚公主急道:“你信不過我?” 孟婆陰笑道:“嘖嘖,彼此,彼此!” 千媚公主恨恨地說:“那你要怎麼辦,” 孟婆眼珠一轉說:“等你與孟良成了親後,再叫他們滾,” 千媚公主想了一想說:“那我又如何能夠信得你呢?” 孟婆說:“讓他們現在離開也可以,那你得服下我老婆子一顆蠱神丸!” 千媚公主狠了一狠心,終於點頭說道:“好!就這麼辦!” 孟婆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朝著千媚公主的面前,扔了過去說:“接住,等你吃下去以後,就叫他們滾蛋!” 千媚公主正待伸手去接的時候,突然一道人影,從地面急彈而起,搶在她的前面,一把將小包接去,同時大喝一聲喊道:“且慢!”喊聲一頓,大家方始看清,那道人影,竟是兩小之一的羅天賜。 這一來,大家不禁大吃一驚,愕然地望著他說:“啊!是你!” 那位醜巫婆,更駭然不解地說:“咦!沒有解藥,你怎麼醒過來的!” 羅天賜向大家點頭打了一下招呼後,馬上望著巫婆冷笑一聲道:“哼!如果不是我把鷓鷓它們,留下來救那位老人家的話,就憑你那點鬼明堂,也想把我們製住!別做夢了吧!” 說完,馬上朝著她的身前,追了過去。 孟婆對他,似乎感到非常害怕,不由自主地退後幾步說:“小鬼,不要發狠,等下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這時,與羅天賜一道吃了孟婆湯的菲菲,也清醒過來,從地面霍地一個翻身,跳了起來喊道:“小哥哥!同她廢話甚麼,抓下她交給那位老人家處置,不就好了嗎?” 孟婆退了幾步以後,突然想起手中的東西,登時心膽一壯,馬上將另一隻手,朝那烏光閃閃的盒子上”丟,同時向著千媚公主喝道:“岑嬌嬌,你與我趕快將這兩個小鬼擒下,否則,就不能怪我老婆子了,” 千媚公主見狀,連忙一個箭步,橫身擋在羅天賜的身前,惶急地說:“小朋友,你們可魯莽不得!” 緊跟著,東閣閣主夫婦,也快步向前,一人一個,將他們緊緊抓住,往後拉了回去說道: “快點回來,岑公主的話不錯,假如沒有顧忌的話,還用得著你們動手嗎?” 羅天賜一掙沒有掙脫,不禁急道:“沒有關係,你們是怕她手裡所拿的蠱尊是嗎?我早知道啦,有鷓鷓在這兒,它絕逞不了兇!” 東閣閣閣主聞言不禁心頭一松,仍舊有點不放心地說道:“你有把握嗎,那可不能開玩笑啊,” 說完,抓他的手,也跟著放了開來。 這時,孟婆已經感到事態有點不對,馬上兩眼兇光四射地獰笑一聲道:“嘖嘖,我還沒有聽說過,有甚麼東西,能夠克得住老身的蠱尊,既然你們不想活了,我還講甚麼客氣,你們全都準備死吧,” 死字出口,按在盒面的那一隻手,猛然往後一拉: 卡噤 一聲輕微的彈簧響聲下,一道烏光從盒內電射而出! 吱 烏光閃處,突然傳來一陣令人心悸的尖銳嘯聲,大家在嘯聲入耳之後,登時感到心煩意亂,胸中作嘔,在一陣不由自主的冷戰下,只差一點沒有昏倒下去! 這時,千媚公主早已變得面無人色,絕望也似地喊道:“完了,孟婆,你好毒呀!” 說完,就像喝醉了酒的人一樣,瞪瞪瞪瞪地往後猛退回來。 其餘諸人,除了羅天賜與菲菲兩人,還能保持原狀以外,竟然發現全身的功力,在這一剎那間,已經無法提起來了,因此,也不禁嚇得心膽俱裂叫道:“啊 完了!” 羅天賜自己雖然沒事,但見了大家這等樣子,也不禁有點慌了,連忙望著金鷓,焦急地喊道:“鷓鷓,快呀!” 他的話音出口之際,方始發現那只金鷓,與往常的情形,好像有點不太一樣,發現它全身的羽毛,都已豎了起來,正在那兒引勁作勢,望著那點烏光,採取一付如臨大敵,深加戒備的樣子。 這一來,他的心理可打起鼓來了,不禁呆在那兒,再也說不出話來。 孟婆見狀,不禁得意她怪笑起來說道:“嘖嘖,我以為你這小鬼,真有甚麼玩意能克制住我的蠱尊,原來只是這麼一頭大公雞,用它去對付甚麼蜈蚣蠍子,也許管用,用它來對付我的……” 就在她的話快要說完的時候,驀地裡,那只低頭引頸作勢的金鷓,猛然將頭一抬一伸,只聽得: 嘎!一聲響徹雲霄,宛似金玉相擊的嗚聲,突如其來地從它嘴裡,發射出來。那嗚聲與往常所發出地,大不一樣,竟然像是捨得有一股震蕩人心的力量。說也奇怪,就在這一陣嗚聲響起以後,大家頓感全身一輕,煩渴立止,再也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了。 這一來,大家不禁深深地喘了一口氣,望著羅天賜說:“它再要不叫,我們恐怕全都倒下去了,看樣子,鷓鷓還真是它的克星呢,” 羅天賜耽了半天心事這時總算把心裡那塊石頭,給放了下來,不禁抹了一抹額頭上的汗珠說道:“乖乖,好厲害的傢伙,假如鷓鷓再不叫這一聲的話,我可再也不敢相信書中的話了上,大概不會有甚麼問題了吧!” 這時,那點烏光在金鷓嗚聲一起以後,已經從空急降而下,落在孟婆身前的台面上。 大家定睛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只感到混身的寒毛,全都不由自主地一根根豎了起來! 乖乖,那件稱作蠱尊的毒物,長相之難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身子長長的,好像是蛇,可是腦袋都長得有點像是蜈蚣,並且只在中央部份,長著一只烏光閃閃的眼睛。 蛇皮是光滑的,它的身上,卻長滿著許多爛糟糟的,彷彿充滿了膿血的腥臭癩包沒有癩包的地方,又像蝓蜊一般,軟綿綿地分泌出”層鼻涕也似的黏液來,而且顏色隨時變幻不定地蠕動著,令人感到無比的熔心。 腹下,更密密麻麻地長滿了幾千對與馬陸相同的短腳,尾巴則像蠍子一樣,形成 一只倒鉤,更增加了它的醜惡。 醜還不要緊,最難受的,是它集中了全天下毒物身上,最噁心的部份,簡直令人看了心頭作嘔,幾乎連隔夜的飯,都想吐了出來。 像這種樣子,就是沒有毒,也得叫人退避三舍,何況,它還是一件最毒的玩意兒呢? 幸虧它落地的位置,距離大家還有兩三丈遠,否則,還要叫他們忍受不了!蠱尊落地以後,似乎也知道已經遇上了勁敵,馬上像蛇一樣的,很快盤成一團,僅僅將頭從中央昂了起來,睜著那只烏光閃閃的獨眼,”瞬不瞬地瞪著金鷓。不敢稍作移動。 孟婆見狀之下,彷彿感到大出意外地說道:“咦?這是怎麼回事呀!” 菲菲姑娘,不禁拍手稱快道:“哼!怎麼回事?遇到了克星了,知道嗎?” 孟婆似乎很有信心地獰笑一聲道:“蠱尊會有克星,別做夢了吧!你們那只公雞,敢過來嗎?” 大家回頭一看,不禁心頭猛然一沉! 可不是嗎?那只金鷓在嗚叫一聲以後,又恢復了早先的神態,再把頭弓得低低的,混身羽毛,仍舊倒豎著盯住蠱尊,好像也有甚麼顧忌似的,不敢貿然發動攻勢。一非菲姑娘,一見這種情形,登時感到大為洩氣地說:“鷓鷓,你怎麼啦,上呀!” 孟婆陰笑道:“他敢嗎?” 也不知是菲菲催叫的關係,還是孟婆這一句話激的蓄了半夭勢的,金鷓,突然將頭往前一伸。 嘎 嗚聲一起之下,雙翅倏地一拍,閃電也似地朝著蠱尊的身前,急衝而上。那只蠱尊也不肯示弱,馬上將頭一抬,吱的一聲,張開一張虎鉗也似的嘴巴,尾巴一彈,身子一伸,也從地面飛了起來,像箭一般地,電射而上地咬了過去,乖乖,好快的速度! 以大家練過武功的眼睛,居然也沒有看清它們彼此之間的動作,就只感到眼睛一花,一蟲一鳥,已經纏到一堆去了。 緊接著,嗉的一聲,雙方的身形,倏合即分,又分別落了下去! 這時,大家定睛一看,首先發覺,蠱尊身上,七寸附近的癩包,已經喪失了好幾 個,露出一些圓圓傷口來。 不過,傷口裡冒出來的血水,不是紅的,而是藍紫的顏色。 那些藍紫顏色的血水,一落到台面的石塊上,登時發出一陣嘶嘶的聲音,化作一股一股的濃煙。 眨眼間,石塊往下猛陷上見被腐蝕得現許多大小不一的孔一八來。 大家見了這等景象,不禁寒毛直豎地倒抽了一口氣涼想道:“乖乖,好毒的玩意兒,人身上要沾了一點那還得了!” 一想到這裡,馬上回頭向金鷓望了過去,登時發現它的頭頂上面,那片鮮紅顏色的肉冠,業已變成了烏紫的色澤,並且還有點發腫,似乎在這一會合裡,也沒有討到甚麼好處。 這一來,雙方的心裡,全都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一個個都把拳頭捏得緊緊地,用眼睛盯著自己這邊的蟲鳥身事,真恨不能把自己的力旦裡,也加到它們的身上去,幫助它們得到勝利。 蟲鳥落地以後,彼此對持了沒有多大一會,又不約而同地,朝著對方的身上,狠狠地撲了過去!結果仍舊是一合即分,不分勝負。 這樣接連撲鬥了好幾次,優劣之勢,終於逐漸明顯,由於天性相克的關係,蠱尊究竟不是金鷓的對手。 就在第一次相互撲擊的時候,金鷓一口之下,業已中蠱尊的七寸要害,再也不止目鬆口了。 千媚公主這邊的人,見狀之下,登時愁容盡解,興奮地叫了起來喊道:“鷓鷓,好!” 也知,就在他們大聲喊好的時候,那位巫婆,突然將牙一咬,兩眼無比怨毒地望著大家,狠狠地獰笑一聲喝道:“嘖嘖!了不起!老身要與你們拚了,你們有什麼好得意的!” 喊聲一起,早已從懷中取了”把短刀出來,馬上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心窩上面,狠狠地扎了下去,千媚公主一見,登時神色慘變地喊道:“啊 你敢施行百蠱解體大法!” 驚叫聲中,早已身形一幌,朝著孟巫婆的身前,衝了過去,想在孟婆的刀子,沒有插進心窩以前,趕緊加以阻止。 然而,由於雙方距離兩三丈遠,身形還沒有衝出一半,孟婆的短刀,已經插進了自己的心窩。 霎時,大家只聽得嗾的一聲輕響,那條被金鷓啄住七寸要害,已經不能動彈的蠱尊,竟然無緣無故地自動 爆裂開來。 剎那間,化成無數細小的黑點,向外急濺而散。 千媚公主正好衝到那兒,首當其衝,登時被那些黑點,濺得滿身都是。 哎喲 大家幾乎連轉念的時間都沒有,就只聽得千媚公主,從嘴裡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同時身一歪,碰的一聲,倒了下去! 緊接著,就只看到她亂喊亂叫在台面打起滾來,那一份痛苦難受的慘狀,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感到怵目驚心,看不下去。 其餘的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此突變,一時之間全都驚得手足無措,楞楞地呆在那兒不知應該怎麼辦才好。 他們這麼一呆,那些急濺而散的細小黑點,卻像是靈性一點也沒有喪失似的竟然一古腦兒,朝著大家這邊,飛舞急射而至! |
第十六章 一步來退 千媚公主終引恨 三兇失蹤 混世魔王初現蹤
大家發呆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件事,等到定過神來的時候,那些細小的黑點,距離他們的身邊,已經只有幾寸遠了。 這時,別說是閃躲奔穿,已經來不及了,就是想用真力,運掌將它們劈死,也已經嫌遲。 千媚公主被黑點濺上以後,那一份痛苦的慘狀,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因此一見之下,全都嚇得心膽俱裂,情不自禁地駭叫一聲喊道:“啊 !完了!”駭叫聲中,自知已經無法逃出此劫,只好把眼睛一閉,束手無策地聽候命運的安排了。 那位施行解體大法的孟婆,把刀扎進自己的心窩以後,並沒有馬上倒了下去,這時,方始厲笑一聲喊道:“嘖嘖,你們現在該知道厲害了吧!嘖嘖嘖嘖!”厲笑聲中,突然從台後傳來一片蒼勁的聲音喊道:“老虔婆,還有我呢?你等著遭報吧!” 孟婆厲笑之聲,本已逐漸轉弱,人也快要往下倒斃的當兒,突然聽到這一句話,就像是碰到甚麼最恐懼的事物一般,聲音突轉高一兒地尖叫道:“啊! 是你!”這時,大家的眼睛!全都不由自主地睜了開來。 首先入目的,是那些朝著他們急射而至的細小黑點,突然奇蹟也似的向後紛紛急飛而退! 竟然自動遠離他們的身體,不再濺飛過來。 緊跟著,又發現那倒在祭臺上打滾掙扎的千媚公主,也倏地恢復安靜,不再發出慘叫。 只不過人已像是昏死了過去,仍舊躺在那兒沒有半點動靜。 最後,方始發現臺上不知甚麼時候,已經多出一個發須皆白的苗裝老人,只見他一面嘴唇亂動地不知在那兒念些什麼,一面用手揮舞一只銀光閃閃的絲袋,在空中擺來擺去! 就像是那只銀色絲袋,內中有一股奇大無比的吸力似的,那些歹毒無比,由蠱尊爆散而成的細小黑點,正如厲流歸竅一般,被吸引得朝著絲袋的袋口,其快無比地鑽了進去,就是那些已經濺到千媚公主身上,被沾住了的黑點,也不例外。剎那間,滿台飛舞的黑點,即已被那銀色絲袋,吸得一點不剩。 其餘的人,對於這位苗裝老人,都有點陌生,但是羅天賜與菲菲姑娘兩人,卻面露興奮地舉手招呼道:“老人家,你出困了!” 招呼聲中,老人已將所有的黑點,用絲袋吸得乾乾淨淨,正待轉身走過來向他們兩個答話! 羅天賜突然發現那位孟婆,業已拔出扎進她自己心窩裡面的那把短刀,正描著老人的背後,準備丟了過來。 這一來,只嚇得心頭一緊,慌不迭地出聲驚告道:“老人家,小心暗算!”他的話方始出口,那位孟婆早已將刀發出地厲吼一聲喊道:“老鬼,你敢破去老身的解體大法,老身和你拚了!” 其實,那位老人早已有了防備,聞聲躲都不躲,僅僅只將身子一轉,就恰到好處地一把將刀接住,同時將那只吸走細小黑點的銀色絲袋,猛的朝著她的面前一揮,厲聲大喝地道: “假如你不把刀拔出暗算,老夫還沒有辦法懲製你,只好讓你安靜的死去,現在,解體禁制已去,也讓你自己嘗嘗百蠱反噬的滋味吧”! 銀色絲袋一揮之下,那些細小黑點,早已從袋中急飛而出,宛如飛蜂歸巢似的,朝著巫婆心窩上的刀口,急鑽而進! 雲時,大家口八見她猛地從她嘴裡發出一陣淒厲無比的慘叫,緊跟著雙足一蹦,霍地跟了起來。 當身形蹦起兩三丈一局以後,可拍的摔落下來。 緊接著,整個身子,就像是在鍋裡煎熬的蝦子一般,一彎一縮,東翻西滾地在台面上彈來彈去,嘴裡慘叫的聲音,更一聲比一聲尖銳。 最後,身體的力且裡已經使盡,無法再滾動的時候,則兩手朝著自己的心口使勁地亂抓亂扒,只抓得衣服像蝴蝶一般,一片片地飛了開來,胸口的肌肉,更變得血污狼藉,連骨頭都露了出來,還不肯停手。 那一份淒厲的慘狀,就是落在十八層地獄裡面受苦的情形,也比不上它的萬分之一,大家雖然與她處在敵對的地位,也不禁將眼一閉,不忍再看下去。羅天賜心地仁厚,更忍不住向那位苗裝老人說道:“老人家,給她一個痛快吧!” 苗裝老人看了羅天賜一眼,方始說道:“小友,你不知道這老虔婆有多壞,依她的罪惡來講,這一點懲罰,還太輕了一點呢?不過,看在小友的面子上,老夫就給她一個便宜吧,” 說完,手中的絲袋一揚,又對巫婆大喝一聲道:“老虔婆!算你幸運,碰著這位小友,否則,老夫非叫百蠱吸盡你的心血不可,” 絲袋一揚,如響斯應,一串黑色細點,又從刀口的位置,急鑽而去,自動向絲袋裡鑽了回去!巫婆慘嚎之聲,也馬上停止下來,不一會兒,就手腳一伸,真正地死了過去。再也無法作惡害人了。 這時,羅天賜已經迎了上去道:“老人家,謝謝你了!假如不是你老人家適時趕到,恐怕我們都得躺到地上去了!” 老人連忙客氣地說:“說那裡話來,說謝謝地應該是我,假如不是老夫向你們求助,你們也不會遭遇這麼大的危險!” 這時,那位身受慘害的千媚公主,已經恢復生氣,從地面緩緩地坐了起來,軟弱無力地說道:“老爺子!姪女兒恐怕要不行了!” 大家聞聲,連忙將眼睛朝著她的身上望了過去,只見她滿臉滿身,都是一個一個的小洞,一些烏黑顏色的血水,猶自一點一滴地從洞裡滲了出來,使得她的形態,猙獰得如同厲鬼,那裡還有一點人狀,假如大家不是親自看到一切經過,誰能相信她在片刻之前,會是一位艷絕人寰的美人兒呢? 因此,大家全都不由自主地心頭一慘,只感到眼睛有點濕濕的,沉重地望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那位苗裝老人,出現祭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到台面掙扎的人是她,所以在聽到她的聲音以後,反而楞了一楞,直到看見她背上背的那具神像時,方始霍然醒悟,登時眼淚像是泉水一般地湧了出來,悲呼一聲喊道:“甚麼?孩子,是你!”悲呼之聲一起,人已跟著躬腰蹲了下去! 千媚公主緩緩地將頭抬了起來兩眼無神地望著老人,衰弱地說:“老爺子,是…我!我… 沒有…想…到她已練成蠱…尊和……” 說到這兒,頭已緩緩地垂了下去。 老人見狀,趕緊將手按在她的背上,傳進一股真力過去說道:“孩子!孩子!醒醒,你……” 千媚公主在老人的真力一催之下,總算又將頭抬了起來,恢復一點生機地說道:“老爺子!照顧…我…妹…妹…報…仇!” 仇字出口以後,頭又倏地垂了下去,說甚麼再也醒不過來了! 老人不禁悲痛失聲地叫道:“孩子,孩子!你!嗚………” 大家見狀,也不禁簌簌地掉下許多眼淚,半晌以後,東閣閣主方始出聲安慰道:“老人家,人死已經不能復生,尚祈節哀為是。” 老人這才緩緩地將千媚公主的身子放倒,從地面站了起來,恨恨地說道:“欸!想不到我還是來遲了一步!那老虔婆,實在讓她死得太痛快了一點!” 羅天賜連忙表示歉意道:“老人家,我也不知道她已經把這位姐姐害到這種程度,否則,我也不會求情了,欸!好在那個罪魁禍首的苗王,還……”正說到這兒的時候,只聽得 嘎 呱 那兩只靈禽異獸,突然同聲驚叫起來。 大家趕緊回頭一看,只見金鷓肭龍,正飛身向著一團在半空裡飄浮的白色影子,衝撲過去。 大家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那團白色影子,是甚麼東西,就只感到眼睛一花,金鷓肭龍衝到那團模模糊糊的白影面前,就像撞到一片具有彈性的氣幕一般上被震得在半空裡,一連翻了幾個筋斗方始向地面摔落下來。 羅天賜見狀,不禁驚呼一聲,趕緊一個箭步,朝著金鷓肭龍摔下的地方,衝了過去,將它們接住。 那團白影,則在此時,像電花一般地微微閃了幾閃,就隱沒于台後深山的叢林之內,再也看不到影子,使得大家再也無法仔細看清它是甚麼東西。 以他們的功力,在今日武林之內,不是一流就是二流了,居然讓人把人救走,還在台面留下字跡,都沒有半點警覺,此人功力之高,可想而知,假如不是神物報警,將他驚走,恐怕大家死在他的手下,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轉念至此,大家全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只感到背上冷汗直冒地楞在原地,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倒是菲菲姑娘年齡很小,心裡仍舊沒有甚麼感觸,看到台面所刻的字跡以後,立刻三蹦兩跳地跑了過去,邊看邊念道: “西院南樓共結盟,齊尊一主統林,三人早已歸霸王,爾等不應壞事!事先不知暫不罪,識時務者快投誠,寄語岑家老苗頭,速獻王蟾保族人。” 念完以後,菲菲姑娘登時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罵道:“呸!好狂的口氣,就憑這麼一首打油詩,也想一統武林,真是活見他的大頭鬼呢!哼!我菲菲第一個就不服氣!” 不過,東閣閣主等人,聽她念完以後,卻不禁眉頭深鎖地說道:“西院南樓,已經夠難鬥的了,想不到他們的上面,居然還會另有主人,那會是誰呢?” 苗裝老人更臉色慘變地說道:“啊!他們怎麼知道玉蟾落到我們岑家的,對不起,我得趕緊回峒瞧瞧,看看是誰洩漏的消息。諸位是本族的恩人,但此事關係非少,我只好向諸位告罪了。” 東閣閣主連忙說道:“老人家既然有事,就請便吧!我們………” 苗裝老人不等他把話說完,早已從台面上,挾起千媚公主的屍體,呼的一聲掠下祭台! 緊接著身形一轉,朝著毒龍峒的方向,急馳而至。這時,方又回過頭來,邊馳邊叫地喊道:“再會了!諸位今後不論有甚麼差遣只要通知我岑明忠一聲,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當最後的語音,傳進大家的耳里來時,老人家身形,早已隱沒於山林之內,再也看不到半點影子了。 大家目送老人走後,東閣閣主突然感慨萬千地嘆了一口氣道:“欸 魔長道消,想不到又出現這麼厲害的一位魔頭,武林的紛事,究竟要到那一天才能平靜啊!” 說到這裡,突然若有所思地停了一停,又轉頭向他夫人說道:“玲卿!我看你還是帶著菲菲回家去吧!西院南樓的結盟大會,有我一個人去參加就夠了!” 閣主夫人聞言,不禁楞了一楞,茫然地問道:“為甚麼?” 東閣閣主皺了一皺眉說:“今天………” 閣主夫人在他一點之下,馬上會意,也不禁面帶憂色地說道:“那你也不去參加算了!” 東閣閣主說:“那怎麼可以,豈不弱了我們蕭家的名頭!” 閣主夫人不禁從內心升起一絲不祥的感覺,馬上搖了搖頭說:“自在,那我也不回去了!” 東閣閣主神色一正說:“玲卿,你忘了我們的祖訓!” 閣主夫人心頭猛然一顫,登時淚下如雨地說:“我沒忘,我………”東閣閣主不讓她再說下去,又馬上厲聲喝道:“玲卿!那就不要多說了!聽我的話,把孩子帶回去吧!” 這時非菲姑娘也聽到了他們談話的內容,馬上飛奔過來喊道:“不!爸爸,不!我不要回去!” 東閣閣主根本不理她的話,馬上喝口發出一聲長嘯工片刻之後,只聽左近一處山林之內希聿聿,傳來一陣洪烈的馬嘶,由遠而近地,朝著祭台這面,急移而至。 嘶聲一頓,一團黃雲,已由林內急奔而出,眨眼之間,就到了祭台前面。大家定睛一看,馬上辨認出來上團黃雲,正是以前菲菲姑娘所騎的那匹神駒。東閣閣主不等神駒站穩,早已手臂一伸,將菲菲抓住,朝著她夫人的懷裡一推,然後說道:“夫人,尚希以祖規為重,走吧!” 閣主夫人木然地抱住菲菲,臉色一連變了幾變,方始勉強地點了點頭說:“好,自在,我回去,你可要………”說到此處,早已泣不成聲,因此,也就不再說下去,只深情地注視了她丈夫一眼,就猛的一個轉身朝著台下的馬背上面,跳了下去。緊接著單手一抖馬韁,就化成一團黃雲,往回程的路上,急馳而去。 菲菲被她母親抱住,就一直在掙扎著要離開,當掙扎不脫,被母親抱上馬背以後,更急得高聲大喊地叫道:“啊!不!爸爸!我不要回家,我要與小哥哥在一起,不嘛!不嘛,” 可是,不管她怎麼叫法,閣主夫人始終不停,不一會兒,那喊叫的聲音,終於隨著馬蹄的聲音,逐漸消失,最後,終於聽不見了! 這時,東閣閣主也忍不住從虎目裡面,掉下一兩顆淚珠,黯然地搖了搖頭說:“孩子,爸爸也是為你好啊!”說完此話,又轉過頭來,向羅天賜三人說道.!“我看,這次的結盟大會,你們也不必去了吧!反正你們已經化過裝了,他們不會認識你們,就直接向邊疆去吧。 不過,希望你們不要忘了,在回來以後,一定要到金陵去走一趟啊!” 羅天賜登時表示反對地說:“前輩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東閣閣主說:“賢姪,彼一時也,此一時也,西院南樓,已經有了今天這個魔頭在暗中撐腰,我們能搗得散他們嗎?” 已經化裝為家人的飛虎老人,也點頭表示同意地向羅天賜勸道:“天賜!蕭前輩的話說得很對,我們就用不著參加了吧!” 羅天賜固執地說:“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那怎麼可以不守信用!” 東閣閣主不禁笑了一笑說:“賢姪,這怎麼能算是不守信用呢?我們約定的人,都在這兒,只要彼此同意解除約定,不就行了嗎?” 羅天賜說:“那是前輩的意思,晚輩自己說過的話,可不能收回!” 東閣閣主對於他的固執,感到非常不解地想了一想道:“賢姪,你是不是為了收日雙寶?” 羅天賜搖了搖頭說:“倒不是為了這個,那位毒蛇使者潘球已死,兩寶埋藏的地點,相信除了我們之外,不可能再會有其他的人知道,只要東西不落到邪派的人手裡,收不收回,並沒有甚麼關係?” 妙手悟空忍不住插嘴道:“沒有別人知道,不一定吧!” 飛虎老人不禁瞪了他一眼道:“以潘球那種貪心的人來講,會把藏寶的地點,告訴別人嗎?” 妙手悟空立即警覺自己失口,不禁趕緊將嘴閉上,不再亂說其他的話了。東閣閣主聽了羅天賜的話後,不禁感到有點奇怪地問道:“既然你不是為了收回雙寶,那為甚麼一定要參加呢?” 羅天賜說:“第一,我已經學會了伏魔前輩的“璇璣飄渺步”,即使鬥不過別人,自保決沒有問題,為甚麼一定要放棄這次見識武林人物的機會呢? 第二,我們即使搗不散他們的結盟大會,也仍舊得給他們一個警惕,使大家知道天下還有不怕強權的人存在,否則,大家都表示屈服的話,一旦形成風氣,天下還會有正義存在嗎? 汪跨禦齊,以卵敵石,還不是為得激勵人心嗎? 第三,潘球雖然不會把藏寶的地點,告訴別人,但萬一有人瞎碰瞎撞地給撿去了,照樣值得人耽心,能夠早一天收回,總比較放心一點! 第四……” 東閣閣主聽到這裡,不禁搖頭說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說理由了上這些道理,都沒有錯,不過,我是不會向他們屈服的這些事情,有我一個人去做,不就夠了嗎?你何必一定要參加呢?” 羅天賜說道:“正因為前輩不會屈服,所以我一定要參加,所謂一人勢孤,多幾個人,彼此呼應不更好一些嗎?” 東閣閣主不禁又是感激又是反對地說:“賢姪,你有這番意思,我就夠感激的了,不過,今天出現的這個魔頭,功力如何,你是知道的,就多你們幾個人,又能濟得甚麼事呢?” 羅天賜說:“假如我不認識前輩,自然可以不去,現在明知前輩此去有很大的危險,晚輩卻撒手不管,那還能算是人嗎?前輩難道要陷晚輩於不義嗎?” 東閣閣主不禁感到有點生氣地說:“暴虎憑河,聖人不與,講義氣,也得看時候呀!” 羅天賜說:“輩別忘了我會“璇璣飄渺步”,打不過的時候,還可以跑呀!” 東閣閣主實在說不過他,只好讓步道:“賢姪,我求求你,不要參加好嗎?” 羅天賜堅決地說:“前輩不要再說了,晚輩決定要做事,任何人也勸阻不了!就是前輩不讓我一起去,我自己也要參加!” 東閣閣主聽他這麼一說,只好擺了擺頭說:“賢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維持原議吧,欸!年輕人的個性,何必那麼強硬呢?不過,其餘兩位……” 妙手悟空不等他把話說完,馬上說道:“請前輩原諒,我孫大的性命,都是恩主救的,只要恩主到那裡,我孫大也一定跟著到那裡!” 飛虎老人也跟著說道:“天賜是我的姪兒,我……” 這時,羅天賜卻反過來勸阻他們說道:“叔叔,孫老,你們倒確實用不著去參加。” 兩人同時問道:“為甚麼?” 羅天賜說:“此去可以想像得到,一定非常凶險,以閣主前輩和我的功力來說,到時也許還可以勉強自保,你們去了,不但幫不了甚麼忙,反而使得我分心!” 妙手悟空忙說道;“恩主不用擔心老奴的生死!” 羅天賜說:“孫老,你這麼說可以,我辦得到嗎?” 妙手悟空登時為之語塞,半晌方吶吶地說道:“這………” 羅天賜見狀微感不悅地說:“孫老,既然你把我視作主人,那我的話,你聽是不聽!” 妙手悟空連忙說道:“聽!聽!” 羅天賜馬上接著說:“既然如此,我就命令你保護家叔,在藍山等我的消息,怎麼樣!” 這時!飛虎老人已經把問題想通了,連忙拉妙手悟空一把說:“孫老,天賜說得也對,我們去了,反而成了他的累贅,就留在這裡等他的消息也好!”事情既經決定,大家又回到原來的客棧休息,準備後天去參加西院南樓的結盟大會。 回到客棧以後,東閣閣主方始向羅天賜詢問他們失手為苗巫所擒的經過。 原來當菲菲賭氣縱馬單獨離開,向藍山出發的時候,羅天賜乘坐金鷓從後追趕。終究飛的比走的快,不一會兒,就讓他把人追著了,在陪了幾句小心以後,菲菲的氣也消了,於是雙雙共騎繼續向藍山出發。 當他們經過一處山溝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山溝的一處岔道裡,大喊救命! 兩小聞聲,自然不肯坐視,馬上朝著岔道裡面,急馳而去。 轉了幾個彎,在一處沼澤前的草地上,發現一個苗裝女人,被幾條奇毒的蛇纏住,正在那兒掙扎! 羅天賜將手一揮,指使金鷓向前,很快地把幾條毒蛇殺死,並替她把身上所中的蛇毒吸盡以後,方始發現她還另外受了重傷! 經過詢問以後,方始知道這位苗女,是孟婆的手下,因為曾受千媚公主的大恩,知道他們今天要暗中算計公主,所以偷著出來想去報信。 沒有想到事機不密,讓孟婆知道了,派人加以追擊。苗女武功曾得千媚公主指點,相當不弱,終於讓她衝出重圍,逃了出來。可是到了這裡,又為孟婆驅使的毒蛇趕上,還是逃不出去! 由於耽擱的時間太多,再去報信,已經來不及了,因此這位苗女上求他們去到孟婆的神壇所在將她的邪法破壞,以免千媚公主受到暗算。 把這此一話說完以後,還沒有等到他們答應,這位苗女即已傷重不治而死。以羅天賜的為人,自然不願使死者失望,在埋葬好苗女的屍體以後,決心按照她的遺言,去孟婆的神壇。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沼澤中央,傳來一陣衰弱的老人聲音,向他們喊道: “兩位小友,請你們止步,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兩人聞言向沼澤之中定睛一看,發現在那片泥沼的正中,露出一個頭髮污穢不堪,神態非常憔悴的老人人頭,整個身子似乎陷在泥沼裡面,動彈不得! 羅天賜見狀心頭大感不忍,馬上朝著沼澤前面跑了過去,準備進行施救!他的身形方始一動,那位老人已經焦急地喊道:“快停快停,你們千萬不能過來!” 兩小不禁愕然地問道:“為甚麼?” 老人說:“這是一片含有劇毒的泥沼,一點也沾不得!” 羅天賜說:“那又怎麼能把你老人家救出來呢?” 老人說:“剛才你們救人談話的經過,我都知道,千媚公主是我的姪女,孟婆那邊的事,刻不容緩,只要你們把那兩只神物留下來助我一臂之力,我就可以出困了,用不著你們自己動手,小友,你們肯答應嗎?” 羅天賜說:“老人家說那裡話來上還有甚麼問題。”說完,馬上將金鷓肭龍,留了下來,然後飛騎朝著孟婆神壇的方向,急馳而去。孟婆的神壇,就設在那座祭台下面,平日首民祭神的時候,所看到的神奇事蹟,實際就是臺上台下串通好了的騙人把戲,所以出口的地點設得非常隱祕,假如兩小不是得那位苗女的指點,說甚麼也找不到這座神壇的所在。 正因為如此,那位孟婆做夢也想不到他們會闖到神壇裡面來,事先一點也沒有加以防備,所以那盞暗算千媚公主的蠱神燈一下就讓他們給弄熄了! 不過,神燈雖然讓他們給弄熄了,人卻讓孟婆用機關給困住了。最後又來了歡喜喇嘛兩個魔頭幾面夾攻之下,那還有不遭擒的道理。 妙手悟空聽到這裡,不禁恍然地說道:“怪不得我們到達祭台的時候,沒有看到兩只神物的影子,幸虧我對苗疆的情形,比較熟悉,知道沒有這兩只神物幫助就是把你們救下,也無法使你們清醒,反正保護你們有閣主夫婦兩位,就足夠了,所以我拉著飛虎前輩,準備先找到兩只神物的下落再說,沒有想到這一著還真做對了!” 東閣閣主說:“那你們是怎麼找到的呢?” 妙手悟空說:“找甚麼!我們離開祭台沒有多久,它們就自己找回來了!”正談到這兒的時候,客棧外面,突然來了幾個穿著非常華麗的苗裝大漢,由店夥帶了進來找他們。 見面之後,不等他們發問,那位為首的苗裝大漢上即恭敬地行了一個禮說:“小的名叫岑貴,是岑老爺子此地行館的頭目,奉命前來恭請諸位思客,到行館休息,務請見允!” 東閣閣主等人客氣地說:“那怎麼好意思呢?我們就住在客棧裡,也是一樣。” 岑貴聞言一驚,變得非常惶恐地說:“諸位恩客,務請賞光,否則老爺子將罪下來,我們………” 東閣閣主見狀,知道不答應不行,只好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打擾一次吧!”岑貴等人一聽此話,全都興奮地跳了起來,馬上搶著替他們收拾東西。 東閣閣主則招呼店夥,要他把掌櫃的找來算賬,岑貴連忙說:“恩客不要管了,此地一切,都經老爺子吩咐過,都記在他的賬上。” 那位店夥也恭敬地說:“諸位恩客,就是沒有老爺子的吩咐,你們今天為我們苗人除去一個大害,我們也不會收你們的錢的,假如不是老爺子派人情,我們老闆,還打算辦幾桌上好的酒席,向諸位恩客叩謝呢?”這一來,他們自然不好再說甚麼了。 到達岑家行館以後,那裡的人,對於他們,就像侍奉皇上一樣地待他們,使得他們感到非常不習慣。 因此,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起身告辭,提前向南樓總壇出發。妙手悟空和飛虎老人,也同時離開,化裝成另一付面孔,寄居到一個非常偏僻的農家以求安靜。這一來,無形之中,反倒使得他們兩個躲過了一場大劫。東閣閣主與羅天賜兩人,在兩老獲得安頓以後,馬上按照預定計劃,化裝成甥舅兩人,逕自往九疑山區摘星岩上,南樓總壇的地點,趕了過去。 當他們快要到達摘星岩前的時候,一看賓館建設的位置,羅天賜登時感到心神一凜,輕輕地向東閣閣主說道:“前輩,你發現有甚麼不對沒有!” 東閣閣主茫然地說:“有甚麼不對,我看不出來呀!” 羅天賜說:“你老不妨看看,它們的位置,與普通一般建設,有甚麼不同沒有!” 東閣閣主看了看以後,方始說道:“嗯!不錯,好像太過分散了點,東一間,西一間的互不相連!用來招待來賓,照顧起來,實在有點不太方便。” 羅天賜說:“還有,所有上岩的通道,都在賓館之間,東彎西曲地轉來轉去,依這兒的地形來看,有此必要嗎?” 東閣閣主被他一點,也感到有點奇怪起來說:“不錯,那為甚麼呢?” 羅天賜說:“閣主還記不記得搜奇八駿的事!” 東閣閣主說:“你的意思,認為那是一座陣圖!” 羅天賜肯定地說:“一點不錯,而且還是一座極少人認識的上古遺陣,叫做混沌迷蹤陣,只要住進賓館以後,沒有人引導,休想離開方圓十丈。” 東閣閣主不禁微微吃了一驚道:“那豈不是還沒有參加結盟大會,就要被他們困在賓館之內了嗎?” 羅天賜說:“很有此可能,” 東閣閣主說:“那我們乾脆不住進去,另外找個地方隱藏起來,阻止遇會的人住進賓館如何!” 羅天賜說:“那樣不太妥當,我們還是住進去,老實說正是我們搗蛋的一個好機會呢!” 說完又附著東閣閣主的耳朵旁邊,如此如此上般這般地說了一陣,只聽得東閣閣主點頭稱讚不止。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到達賓館前面的大牌樓下!站在牌樓門口的接待,一見東閣閣主上立即大聲叫道:“一字號貴賓,蕭大閣主薦到,請總知賓出迎!” 叫聲一起,就像變魔術似的,在牌樓門後大路兩側,突然現出兩隊衣甲鮮明的武士來,每人手裡都拿得有一桿銀光閃閃的長槍,整整齊齊地站在那兒,煞是好看。緊接著,從大路的那端風馳雷掣地馳來三騎駿馬。眨眼之間,就到了牌樓的門口。 馬蹄一頓之下,來人已像蝴蝶一般從馬背輕飄而下,向著東閣閣主的面前,迎了過來。 羅天賜定睛一看,只見當中一人,正是南樓的樓主葛祥仙本人,兩側兩人,靠左的是一位面目陰森的中年大漢,右邊則是一位長得非常妖嬈的年輕少婦!葛祥仙三人走到東閣閣主的面前,就像是老友久別重逢一樣,哈哈大笑道:“蕭兄確是信人,夫人呢?怎麼不一道來呀!” 東閣閣主冷冷地答道:“想一網打盡,是嗎?” 葛祥仙一聽此話,不禁臉色一變,但瞬即恢復正常,尷尬地笑了一笑說:“蕭兄怎麼火氣這麼大呀!嘿嘿,那位與簫兄一道的小友呢?到那兒去了,怎麼不邀他一道來呢?” 東閣閣主還是冷冷地說:“分手啦,人家沒空!” 葛祥仙的臉上,似乎流出一絲失望的神色,接著又看了羅天賜一眼說:“這位小友是誰?” 東閣閣主答道:“舍甥林世雄!” 葛祥仙仔細地打量了好幾眼,方始說道:“誰的門下!” 東閣閣主說:“家傳!”葛祥仙一時已找不到甚麼話來說了,只好將手一擺說道:“蕭兄旅途辛勞,先請到賓館休息一下,我們再敘舊吧!請!” 東閣閣主與羅天賜兩人,聞一一吉馬上昂然地向牌樓門中,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在葛祥仙的引導下,住進了位於賓館正中的一楝獨立房舍之內,羅天賜一看上即看出那是全陣最厲害的一個要點,登時心裡有數,不禁在心中暗笑一聲道:“哼!看樣子,不等會期到達,就得叫我們好看呢,走著瞧吧!” 果然不錯,當他們住進這楝屋子以後,葛祥仙他們先辭退出,遠離房屋十丈以外的時候,他的態度立即變了,竟然用命令地語氣,傳音過來說道:“哈哈哈哈!蕭大閣主,老實告訴你們吧!如今你們已經進入了龍潭虎穴,除了在明天正式會期以前,表示向本盟投誠,否則,你們這一輩子,也不用想離開這楝屋子了,再告訴你們一句,屋里正中的櫃子裡,有一瓶效忠水,只要吃了下去,就自然會有人引你們加盟,否 則,就等著挨餓吧!” 東閣閣主與羅天賜聞言從屋子裡面衝了出去,怒吼一聲罵道:“好不要臉的傢伙,居然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算計我們,我們現在就同你們拚了!”叱喝聲中,人已跟著他們退走的方向,追了過來。 說來令人不信,他們追來追去,竟然口一是在那楝房子十丈以內,繞著圈子,根本就走不出那個範圍,葛祥仙等人,這時根本就沒有離開,只不過人在十丈以外而已,事情就那麼奇怪,兩人好幾次都擦著他們的身邊經過,卻視若無睹地連看不向他們看一下。 這時,葛祥仙等人方始寬懷大放地發出一陣狂笑,離開這楝房屋,不再管他們了。 |
第十七章 賓館隱陣 巨愍心毒下大網 小俠知機 暗中搗鬼破陰謀
前面南樓樓主葛祥仙,將東閣閣主與羅天賜兩人,引進暗藏“混沌迷蹤陣法”的賓館之中,困住以後上立即出言諷刺恐嚇,登時激得東閣閣主兩人,忍耐不住地從屋子裡面,衝了出來要找他們拚命。 然而,當他們衝出屋子以後,陣勢早已發動,結果追來追去,除在那座客舍四周十丈以內的花木中,繞來繞去地兜著圈子外,根本就找不到南樓樓主等人,究竟在甚麼地方。 其實,南樓樓主等人,距離他們的客舍,只不過十丈稍多一點而已,而且位置非常明顯,一出門,就可以看到。那裡用得著找呢?! 可是,他們一逅時卻有目如盲,甚至好幾次,已經面對面地,從南樓樓主三人的身邊,擦了過去,卻仍舊視若無睹地望都沒望他們一眼。 這一來,可把南樓樓主等給喜壞了,不由寬心大放地發出一陣狂笑後才懷著無比得意的心情,離開這楝客舍,揚長而去。 自然,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羅天賜兩人早就識破了他們的陰謀,剛才只不過故意做給他們看看,免得他們疑心罷了。 因此,當他們的身形,遠離這座客舍無法看到這邊的情況時,羅天賜兩人也不禁相視一笑,返身朝著客舍裡面走了回去。 兩人回房以後,東閣閣主忍不住感慨地說道:“賢姪,幸虧你堅持著要與我一起來,否則的話,整個武林裡面的精英,怕不要讓他們一網打盡!” 羅天賜謙遜地說:“這也只能說是天意,假如不是教我讀書的那位秦先生,恰好也懂得這些遠古陣法的變化,那還不是照樣束手無策!” 東閣閣主說道:“其實,當今武林中間,對陣法有研究的人,還有好幾位,難道還能把他們困住嗎?口八要有一個能夠出困,他們的陰謀上不落空了嗎?” 羅天賜說:“據我所知,一道座“混沌迷蹤陣”,布陣的方法,與目前流行的五行生剋,奇門遁甲之術,大異其趣,越是對現行陣法有研究的了,也越易走入歧途,陷進幻境而不覺呢?” 東閣閣主驚異地說:“啊 還有這麼一回事,難道就再沒有人懂得這些了嗎?” 羅天賜說:“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據秦先生告訴我,這些古陣法,失傳已近千年,在歷史的記載上,還沒有發現有人懂得就是了!” 東閣閣主困惑地說:“那你和他們又怎麼會呢?” 羅天賜說:“那是一種巧合,因為秦先生愛好古籍,家裡的藏書,好多都是幾百年以上的東西,有一次他拿著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把一杯茶碰倒了,結果茶水將那一本古書,整個給弄濕了,這才發現那本古書的紙張,已經為人用隱跡藥水,使用過一次了,經茶水那麼一浸,字跡圖形,整個顯現,略加考證,方始發現那是失傳已久的遠古陣法,否則的話,我也不會懂得這東西!” 東閣閣主心中一動說:“令師是否還有其他的學生!” 羅天賜想了一想說:“沒有。” 東閣閣主不禁感到有點失望地說:“那他們又怎麼會這種陣法呢?” 羅天賜說:“也許像我一樣,又是一件巧合罷,我們現在用不著去管那些事了,還是按預定計劃,先給他們好好地搗一次蛋再說吧!” 東閣閣主點頭說道:“賢姪說得不錯,管他們是從那兒學到的,只要難不住我們就成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確該動手準備了。”說到這兒,突然楞了一楞說:“糟糕,我們從那兒去找紙筆呀!” 羅天賜胸有成竹地說:“要紙筆幹甚麼,我們可以拆屋子呀!” 東閣閣主不禁笑了起來說:“對,對,拆木代紙,以劍作筆,那是再好也沒有了 ,我們現在就動手幹吧!”說完,兩人立即動手,將屋子裡面的木板,拆了好幾塊下來,然後用劍劈成巴掌大小,四方成整的木片。接著就用劍在上面刻畫起來。 兩人一化了整個下午的時間,刻到日落黃昏的時候,差不多刻了七八十塊木片,方始停止工作。 這時東閣閣主忍不住又笑了一笑道:“葛祥仙那老鬼準備,把我們困死連個侍候的人,都不派一個來卻沒有想到,反而給了我們許多方便,否則我們想要搗蛋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羅天賜也笑了一笑說:“這叫做害人不成反害己,這樣一來,保證他們這次結盟大會開不成了,我看,我們還得先調息一番,先恢復一下疲勞,等天再黑的時候就可以開始行動了!”東閣閣主點頭表示同意。 當他們將真氣在體內運轉了一個大周天以後,天色已經非常漆黑。 東閣閣主首先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說:“羅賢姪,現在我們可以去拜訪另外那此一武林一刖輩啦!”羅天賜聞言,早已一躍而起,馬上接口說道:“走吧!”說完,兩人將那些刻好的木片,將屋裡的床單撕破,打成兩個小包,分別提在手裡,然後打開房門,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兩人出門以後,眼睛向四面一掃,登時發現整個賓館的房舍,除了四周最外一圈的屋子,全部有燈光從裡面透了出來以外,其餘的屋子,卻有點有燈,有的沒有。最怪的是愈到裡層,有燈的房子愈少,愈到外層,有燈的愈多。 到了中心地帶,那簡直是一片漆黑,根本找不到半間有燈的屋子來。 最初,他們不禁楞了一楞,倒真有點給弄糊塗了。 可是,當他們發現自己所住的客舍,也剛好位於中心地帶的時候,心裡登時透出一個大悟來。 因為他們非常清楚,這座“混沌迷蹤陣”,愈到中心位置,變化也愈形複雜,囚禁在內的人,脫困的希望,也最渺小。 假如用來困人的話,自然是用來囚禁像東閣閣主一樣身份的一流高手了。大凡武功愈高的人,愈不肯輕易向人屈服,南樓的人,在對方沒有屈服以前,誰也不敢進到屋子裡,送給對方才作為人質,受迫帶路。 客舍之中,原來就沒有放燈,那怎麼亮得起來呢?假如屈服了的話,雙方早已取得連系,到了夜裡,還會沒有人送燈去嗎? 至於最外層的屋子,根本就超出了陣勢的範圍。毫無疑問,那是南樓西院留給自己用的,自然間間里都點得有燈了。 兩人想通了這一點,不禁相視一笑,羅天賜更忍不住輕叫一聲說道:“妙!這一來,涇渭分明,我可不用耽心找錯對象了!” 東閣閣主則將手一抬,指了指左邊的一楝客舍說:“賢姪,那間屋子離我們這兒最近,就從這兒開始吧!看看裡面困的,究竟是哪位道友!” 羅天賜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地說:“好!前輩看清我遊走法,就可以明白晚輩刻在木片上圖形變化了!”說完,馬上身形一幌,忽左忽右,忽進忽退地在屋前那些花木叢中,閃了幾閃,就已超出十丈以外,到達通往左邊客舍的道路上。 緊接著,東閣閣主也依樣葫蘆一幌而然,同時輕聲地說道:“羅賢姪,我已經有點明白了!” 羅天賜沒有答話,卻昂首向天,觀察了一下天象,然後說道:“前輩注意這裡的變化,又不同了,請注意我落腳的位置!”說完立即像猿猴一樣,忽近忽遠地跳躍前進,這樣一連用了十幾種不同的方式前進,方始真正抵達另外那一楝客舍的附近! 東閣閣主雖然在羅天賜雕刻木片圖紋的時候,已經由羅天賜指點,了解一個大概,但真正的變化,直到這時,方始了解清楚。因此,不禁伸了伸舌頭說:“乖乖,好複雜的變化,假如不是你在前面帶路,恐怕我非得弄錯不可,怪不得他們如此託大,連個監視的人,都懶得派遣。” 羅天賜說:“幸虧今兒晚上天上沒有雲,根據天象對照,要簡單得多,否則的話就必須死記圖上的時辰與方位的變化,才不會發生差錯。那就麻煩了,現在我們可不能多耽擱時間了,還是快點進屋找人吧!”說完,馬上身形一幌,準備向面前的客舍那兒,走了過去! 東閣閣主見狀,連忙一把將他抓住說道:“且慢!” 羅天賜不禁一楞說:“為甚麼?” 東閣閣主說:“如果就這麼冒失走了過去,萬一屋裡的人把我們當敵人看待,悶聲不哼氣地來上那麼一下子突擊,你怎麼辦!” 羅天賜不禁暗叫一聲慚愧地想道:“究竟姜是老的辣,這方面的經驗我可真得多留心學學!”想到這兒,不禁臉色微紅地說:“那怎麼辦?” 東閣閣主馬上來束音成線地向屋裡喊道:“請問裡面是那位朋友,要不要我們幫忙?” 喊聲一頓,屋裡立即傳出一聲蒼勁的聲音說:“你們是誰呀!” 東閣閣主說:“凌煙譽江湖!” 裡面馬上傳出一聲驚喜地喊叫道:“啊!是蕭道友,你知道這座陣法的變化!” 東閣閣主說:“我也是剛才得到別人的傳授,知道不久的!”裡面那人驚訝萬狀地說: “甚麼?你得到了別人的指點,那人是誰!” 東閣閣主說:“讓我們到屋裡再談好嗎?” 那人連忙答道:“請進!請進!老夫真是弄暈了頭,禮貌都不懂了!”由於每座客舍四周十丈以內的佈置完全一樣,所以,東閣閣主也就用不著再請羅天賜為他帶路了。 聞言,馬上身形一幌,駕輕就熟地領先朝那座客舍的門前,走了過去,羅天賜也不再猶豫,緊跟在後地追隨而上。 當他們到達門前的時候,屋裡的人,早已開門出來相迎。 天色雖然不太明亮,但在他們這種身手的眼力之下,仍舊可以將彼此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那人也是儒裝打扮,年齡在六七十之間,長相清奇,儀態飄逸,宛似神仙中人,令人肅然起敬。 東閣閣主似乎與他相識,一見之下,不禁楞了一楞說:“啊 是你,真想不到,這座陣法,果然把你也難住了?” 那人不禁嘆了一口氣說:“欸!不用提了,這座鬼陣,可真傷透了我的腦筋!”說到這裡,語氣一轉,變作發問說:“你剛才所說的那人是誰呀?” 東閣閣主連忙將身一側,用手指著身後的羅天賜,向他引見道:“就是這位賢姪,姓羅,名叫天賜!”由於羅天賜的人小,那人早先並沒有注出息到,這時一見之下,不禁驚疑地說: “甚麼?是他!”語氣之中,顯得非常意外! 東閣閣主笑了笑說:“怎麼?不相信!” 那人急道:“哪裡會不相信,只不過這位小友的年齡太小,令人感到驚奇罷了!” 東閣閣主這才面對羅天賜,代他引見說:“羅賢姪,這位就是老夫齊名的雲海處士鐘奇前輩,可以說是現今武林裡面,對陣法最有研究的一位!” 雲海處士不禁兩眼一翻說:“老蕭,你是存心挖苦人是不是,從今以後,我姓鐘的可再也不敢談陣法了!” 羅天賜連忙正色地說:“前輩不可妄自菲薄,假如這座“混沌迷蹤陣”,不是失傳已久的前古遺陣,相信絕難不住前輩!” 雲海處士愕然地說:“甚麼?是失傳已近千年的“混沌迷蹤陣”,那就難怪了!”說到這裡,語氣又是一轉問道:“咦 那,小友你又是…….” 東閣閣主連忙將羅天賜了解這種古陣變化的經過,簡略地代他說了一遍,然後馬上從包一里裡取出一塊刻好的木片,交給他說:“老鐘,時間寶貴。我們還得去指引別的道友呢?” 雲海處士接過木片,就著星光一看,登時恍然大悟說:“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算來算去,總是不對頭!”接著,又轉頭向羅天賜說:“小友,雖然你是古籍記載,但能通曉全盤變化,智慧之高,也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上的了,現在沒有時間多聚,希望將來有空,能到我崑崙去玩一玩!” 羅天賜謙遜地說:“前輩太誇獎了,晚輩將來有空,一定去向前輩請安!” 東閣閣主說:“老鐘,為了爭取時間,我看,我們還是分道揚鑣,去指引其他被困的道友吧!對了,請你轉告其他的道友,脫困以後,就不要再參加他們的甚麼法盟大會了,因為他們的後面,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厲害魔頭,在暗中撐腰,那魔頭功力已經通神,就是七絕聖手復出,恐怕也不是對手!假如不趕快回去報信,速謀自保之道,後果還是很嚴重呢?” 雲海處士心神大凜地說:“真的?!” 東閣閣主正色地說:“一點不假,詳情以後再談,呢!這包木片,交給你用,羅賢姪識人不多,無法使得別人相信,還是與我一道好了!走吧!”邊說邊把自己手裡那包刻有圖形的木片,交給雲海處士,然後道聲再見,就拉著羅天賜,朝另外一楝客舍,趕了過去。 雲海處士,自然也不敢怠慢地走向別的客舍。 三人分成兩起以後,東閣閣主與羅天賜兩人,又引出了少林與武當華山幾派的掌門。 人還是照老辦法,將木片分開,各自分道揚鑣,分頭接引。 這一來,速度就快多了,不到一個更次,差不多大部份沒有向南樓西院屈服的好漢,都被接引出困,紛紛朝著賓館的外面,闖了出去。 但人數一多,其中難免有許多粗心大意的人,雖然從木片上所刻的圖形,知道了出陣的走法,仍舊有少許將路走錯,陷進了埋伏。 南樓留守在週邊的人,再沒有警覺也不可能迷糊到這種程度,那還有不被發現的道理! 因此,就在他們快要把全部不屈服的人,整個接引出來的時候,警鐘之聲突然大作,西院南樓留守在賓館週邊的高手,紛紛從屋子裡面衝了出來,手忙腳亂地向著脫困而出的群雄展開攔截! 這時,喊殺之聲,響徹雲霄,使得整個賓館,混成一片!由於陣法變化,對於群豪,再也發生不了作用,僅僅靠一些留守在賓館週邊屋子裡面的普通高手,如何能夠阻擋住那些憤怒的豪傑,那還不是螳臂擋車無濟於事。因此,不到片刻功夫這些阻擋大家去路的,業已死傷累累,終於被大家衝出賓館的範圍,紛紛趕了回去。 自然,在混戰之中,被困群豪方面,也有不少人給犧牲了! 這時,南樓與西院的重要人物,還在賓館後面,摘星岩上的總壇裡,彼此商量第二結盟大會的細節,還沒有睡呢? 當他們聽到賓館方面警鐘大響的時候,最初還只當是有外敵入侵,沒有怎麼在意,到了後來,聽到喊殺的聲音,那麼響亮,方始感到有點不大對勁,不過,他們還是沒有想到會是被困在賓館裡的高手,大部被人指點,脫困出去了。 就在他們走出總壇,準備下去察看的時候,賓館方面,已經有人逃了過來,一見他們出現馬上氣急敗壞地大叫道:“報告兩位副盟主,賓館裡的人,全都衝出去了!” 南樓樓主等人,聞言不禁呆若木雞,幾乎難以置信地齊聲驚叫道:“啊!他們 全衝出去了,那怎麼可能!”驚叫聲中,南樓樓主已經急衝而出,一把將那報信的人,抓在手裡大聲喝問道:“謊報事情,你知道是甚麼後果嗎?” 那人被南樓樓主抓住以後,登時面如土色叫道:“副盟主,小……小的……決……不敢……亂……亂…說!” 南樓樓主仍舊不相信地喝問道:“賓館所設奇陣,無人能識,被困在裡面的人,能衝得出去嗎?”這時,那位尚未露過面的西院院主,已經走了過來說道:“葛兄。你的口氣放緩和一點,不要把他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諒他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騙我們!” 南樓樓主這才氣虎虎地把手一松說:“你說,他們是怎樣衝出賓館的!”那人被他放開以後,微微定了一定神,方始兩手發抖地從身上取出一塊巴掌大的木片,呈了上去說: “他……他們,就是依照這上面的圖形,闖出去的!” 南樓樓主把木片接到手裡一看,可真傻了!不禁愕然地說:“咦 一這是怎麼回事呀! 莫非出了內奸不成?!” 西院院主連忙從他手裡將木片搶了過來,一看之下,也不禁楞了一楞說:“假如沒有內奸,這個刻圖的人,就太可怕了!”說到這裡,突然轉頭向那個報信的人,厲聲喝問道: “快說,這木片你是怎麼得來的!” 那人顫聲說道:“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拿得有,一這塊是從一個死了的人手裡拾到的!”南樓樓主一聽之下,不禁怒吼一聲喊道:“***,氣死老子了,走!今天我們非把這個人給找出來不可!”喊聲一起,早已領先,朝著賓館方面,衝了過去! 正在這時,賓館方面留守的高手,又有一人衝了過來喊道:“副盟主,破陣的人就是那東閣開的蕭老賊和那個小鬼,因為他們的房子裡,牆上的板子,已經被拆了好多塊!” 南樓樓主不禁將腳猛然一跺說:“好個老鬼,氣死我了,”話音一落,人早已衝出二十丈遠。 緊接著,西院院主與其他重要的人物,也一陣風似地,朝著賓館方面急奔而去,眨眼間,就已衝到賓館的附近。 這時,東閣閣主與羅天賜兩人,正走進靠近摘星岩遙邊的一所客舍,去指引最後幾位尚未出困的同道,有關這座混沌迷蹤陣的走法。 當他們與屋裡的人出聲連絡的時候,羅天賜立即發現那是他的姑姑寒泉玉鳳羅蓮馨一家人。 因此,忍不住領先衝了過去喊道:“姑姑,原來你們也給騙來了!”在屋裡的羅蓮馨等人,打開房門一看的時候,似乎與他不認識似地,愕然地說:“你 你是誰呀!我們好像……”羅天賜聽到此話,不禁呆了一呆,詫異地望著從屋裡走出的寒泉玉鳳說:“姑姑你怎麼啦,”剛好這時東閣閣主也跟著走過來了,聞言不禁笑道:“賢姪,你忘了你自已已經化了裝,” 羅天賜不禁啞然失笑道:“真糊塗,我怎麼忘了這回事呢?”說完,馬上將東閣閣主送給他的復容藥取了出來,塗了一點在手上,然後往臉上一抹說:“姑姑,現在你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寒泉玉鳳定睛一看,不禁喜極而泣上前一把將他抱住喊道:“啊!是天賜!你怎麼知道我們困在一這兒,趕來相救的呀?” 羅天賜還沒有答話,在寒泉玉鳳的身後,突然冒出一股嬌嫩的聲音說道:“媽!一這位就是你說的那個小表哥,對嗎?”羅天賜聞聲,連忙掙脫寒泉玉鳳的懷抱,定睛向她的身後,望了過去。 這才發現,還有一位三十歲左右,身著勁裝的英俊男人,與一個頭上梳著兩道小辮,年約八九歲,長得非常逗人喜愛的漂亮小姑娘,隨在她的身後,一起從後屋子裡面,走了出來。 因此,羅天賜不禁感到有點侷促地問道:“姑姑,他們是…” 寒泉玉鳳不等他把話問完,馬上笑著為他引見道:“天賜,他們就是你的姑丈和表妹!” 緊跟著,伸手向著小姑娘的頭上,摸了過去說道:“芬兒,你說得不錯,他就是那個小表哥!” 這時,羅天賜早已搶步向前,朝著他的姑丈烈火飛龍徐振威的面前,跪了下去準備行禮地說:“姑丈大人在上,請受小甥一禮!” 徐振威不等他跪了下去,馬上一把將他拉住說道:“免了免了!現在一這種場合,用不著行這等大禮,還是等到離開這兒再說吧!” 羅天賜被他拉住跪不下去,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地站了起來說道:“姑丈說得是!”說完,正待引導他們出陣,那位小姑娘的兩只眼睛,卻亮晶晶地朝著他的臉上望了過去說道:“小表哥,你長得好好看啊!咦,你的那只公雞和狗狗呢?怎麼沒有看到啦!”說完,人已像小鳥一般地,朝他身邊飛了過來。 羅天賜無比喜愛地拉著她的小手道:“小妹,你的名字呢?表哥的公雞和狗狗今天沒有跟來!” 小姑娘眼中有點失望地說:“小表哥,我叫蘭芬,那只公雞和狗狗,你為甚麼不帶來呀! 我好想看看它們!” 羅天賜微笑著說:“小表妹,如果你喜歡的話,表哥將來一定送一只給你玩!” 小姑娘高興得蹦了起來說:“表哥!你真好!可別騙我喲!” 羅天賜道:“當然不會騙你!” 這時,烈火飛龍與寒泉玉鳳兩人,也向東閣閣主見過禮了,並且從東閣閣主的口裡,知道了他們來此的簡略經過,因此,寒泉玉鳳又忍不住回過頭來誇獎他一句說:“天賜,想不到又是你把大家救了!” 羅天賜聞言,馬上警覺尚在險地,不可多留,因此,連忙將小姑娘的手放下,從包中取出兩塊刻有出陣圖形的木片,遞了過去說道:“姑姑不提,我還幾乎忘了,我們得快點離開這兒,其餘的人,恐怕都已闖出的賓館,再不走的話,把正主兒給驚動出來事情就麻煩了,呢!這是出陣的圖形!” 正當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道其快無比的人影,已經朝著這兒飛撲過來道:“哼,想走,已經晚啦!”東閣閣主一聽來人的聲音,不禁將腳一跺說:“真糟,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來的就是葛老鬼本人,看樣子,不拚一下是不行了!” 羅天賜,這時已經將圖片塞到寒泉玉鳳的手裡,聞言馬上豪氣萬丈地說道:“來了也好! 一掌之仇,非向他討過來不可!前輩,請你保護晚輩姑姑出陣,讓我來對付老鬼好了!” 說完,馬上身形一幌,朝著南樓樓主急奔而至的方向,飛迎而上地撲了過去。寒泉玉鳳一聽來的是南樓樓主,不禁大驚失色地伸手向他抓了過去喊道:“天賜 ,你怎麼會是老鬼的對手,還是不要去了!”然而,她的手伸得遲了一點,羅天賜早已像鳥一般地,閃進屋前的花木叢中,再也抓不到了。 這一來,可真把她給急壞了,忙拉著他的丈夫,猛然往外急衝地喊道:“振威,快走,馬上趕去接應,可能還來得及!” 不過,當他們的身形方始一動的時候,東閣閣主已經將手一揮,發出一片柔和的掌勁,將他們阻住說道:“兩位不可魯莽,請看清圖形中的變化,再走不遲,否則,陷入陣勢變化之中,就討厭了!” 寒泉玉鳳身形受阻,急得幾乎想哭地喊道:“快放我過去呀!天賜一個人,決不能是老魔的對手!” 東閣閣主說:“女俠放心好了,葛老鬼想要傷他,決沒有那麼容易,否則,老夫早已追出去了,還是請快點看清圖片上的變化吧,如果人被陣勢困住,出不去了,還能談得到給他幫忙嗎!” 寒泉玉鳳聽了此話,雖然還有一點兒不放心,但東閣閣主的話,說得非常有理,因此,只好勉強自己停了下來,將羅天賜一父給她的圖片,耐著性子,與她丈夫一起看了下去。好不容易,總算把那些複雜的變化,給看完了。這時,她可再也忍耐不住,很快地將圖片往懷裡一塞,就領先向著外面闖去。 烈火飛龍與東閣閣主兩人,也緊跟著追了過去。 但可真合了一句老話:“欲速則不達。”他們三個大人,只顧著關懷羅天賜的安危,可忘了還有一個小姑娘留在屋門口,沒有和他們站在一道。 他們這麼一走,小姑娘登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喊道:“媽!你們不管芬芬啦!”寒泉玉鳳聞聲,不禁狠狠在自己的腦袋上打了一下說道:“該死,怎麼忘了小芬呢?”說完,又趕緊一個轉身,跑了回來喊道:“小芬,別哭,媽就來了!”等她抱起小芬,緊追而出的時候,烈火飛龍與東閣閣主早已搶到她的前面,衝出好遠一段路了。 結果,起步最早的她,反而變成最後離開的一位。 等到他們衝出屋前十丈以外的時候上立即發現羅天賜與南樓樓主兩人,正像鬥雞一樣的,彼法弓著腰,昂著頭地盯住對方,在那兒緩緩地兜著圈子,好像誰也不敢先動手似的。 這一情形,落在東閣閣主的眼裡,倒不感到怎麼樣。 可是烈火飛龍夫婦兩人,就不同了,幾乎像像看到甚麼不可思議的神跡一般,全都把眼睛睜得此銅鈴還大,楞楞地望著兩人,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寒泉玉鳳,不但大感意外地給呆住了,而且兩只眉頭幾乎擠到一堆,感到大為不解地在那兒想道:“怪事,天賜的功力,我又不是不知道,南樓樓主怎麼令他那樣重視呢? 難道他是虛有其名的草包嗎?”正當他想到這裡的時候,老魔已經發現他們站在外面,神情登時顯得非常不安起來,無一息之間,身形幌了一幌。 羅天賜見狀之下,馬上雙足一蹬,宛如餓虎撲羊地猛然跳了起來,電光石火般地朝著老魔的身前,疾撲過去喊道:“老魔崽子!前兩天那一掌的老賬,該還給我了吧!” 聲到人到,小手一揚之下,兩股強勁無比的強風,已經向著老魔的身上,狠狠地襲了過去。 老魔沒有想自己一個疏神,竟然讓對方把先機搶去,如果閃避的話,對方的招式,勢必源源而出,變成個挨打的局面。 以他的身份來說,如果讓羅天賜佔了這份便宜去,一旦傳了出去,自己那張老臉,還有甚麼地方好放。 因此,馬上狠了一狠心地想道:“好小子,招式方面,你得到蕭老鬼的指點,已經與我不相上下,功力方面,難道你也比得上我嗎?既然你急著找死,老子還客氣甚麼?”心念一轉之下,眼中殺機猛現,馬上雙掌一措,不退反進的急迎而上,同時暴喝一聲喊道:“小兔崽子,想討債,還早呢?”喝叫聲中,雙掌勢已經接實。 這時只聽得:轟隆隆!一聲宛如火藥爆炸的聲響,從兩人中間,陡地傳了出來。 緊接著,勁風四溢,沙石橫飛,寒泉玉鳳等人,停身的位置,已經距離他們有兩丈遠,仍舊感到有點窒息,被迫又往後退了幾尺。 這時,羅天賜與老魔的身形,已經分開。 大家定睛一看之下,只見他們都像喝醉了酒的人一樣,踉踉蹌蹌,幾乎一步一歪地在那兒倒往後退。 蹬!蹬,蹬…… 而且,兩人的腳步,踏在地面上的時候,不但發出一陣彷彿擂鼓也似的聲響,而且連地皮都給他們踏得顫動起來。 好不容易,兩人總算不分先後地各拿樁站穩下來。 可是,彼此都像脫了力似的,站穩以後,就馬上閉目養起神來。 行家一看之下,就可以知道一招硬接,由於勢均力敵的關係,已經鬧得兩敗俱傷,誰也沒有討到半點好處。 結果如此,更使得烈火飛龍夫婦兩人,愕然失色,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起自己的眼睛來了,假如不是親自看到,誰能相信,以羅天賜那麼一點年歲的小孩,竟然能與稱雄江湖十年絕頂魔頭,鬥得平手呢。 就是東閣閣主,雖然心裡早已有數,知道那是因為自己為他打通玄關以後,使得伏魔文昌貫注到他身上的功力,能夠引為己用的關係,但卻沒有想到,他會吸收得這麼快,僅僅一兩天的時間,就有這麼大的進境。 由於事情超過他們的想像,反倒使得他們呆了一呆,忘了趕過去察看羅夭賜的傷勢。結果,就是這麼片刻之差,幾乎使得他們抱憾終身。因為,就在一這時,羅天賜與老魔對掌的巨大聲浪,將另一些魔頭,也給引了過來,假如讓他搶先一步,趕到羅天賜的身邊,不就完蛋了嗎? 幸好,寒泉玉鳳的女兒,還沒有像他們一樣發呆,一看到有人往這邊飛馳而至,連忙大聲喊道:“媽?又有人來啦!”三人聞聲登時心神一震,忙定睛一看,果然發現有幾條人影,正風掣電馳般疾馳而至,差不多距離他們,只有兩三丈遠了。 這一來,他們可顧不得再去察看羅天賜的傷勢了,必須馬上將他阻止,使得他們距離遠點,方始不敢妨礙羅天賜行功! 心念一動之下,東閣閣主首先搶了出去,朝著來人的面前,疾撲而上地喊道:“站住,再上前一步,老夫就要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來人差不多,是南樓西院的重要人物,豈是甚麼怕事的人,聞言以後,不但沒有停止下來,反而冷笑一聲道:“嘿嘿,好狂的口氣,欺人居然欺到家門口來了,難道咱們就是好吃的果子不成!哼!滾你的吧!”叱喝聲中,領先的三個傢伙,早已不約而同地六掌齊翻,朝著他的身上,狠狠劈了過來。 東閣閣主身為武林四主之一,哪會在他們面前示弱,馬上雙掌一錯,反劈而上地喊道: “來得好!看看究竟是那個滾!”掌風一合,由於力道不均的關係,只聽得。呼嚕嚕,一股急製盤旋的風柱,陡然升了起來,直卷得附近一丈方圓以內的沙石,飛舞直上,幾乎衝起四五丈高,方始力盡下降,重新掉落下來。 這時,雙方身形方始一幌,齊被風力反震而回地往後倒退。 不過,東閣閣主只倒退了一兩步遠,就將身形穩住,對方三人,卻一連退了五六步遠,方始勉強定住身形。 可是,來人雖然自知不敵,卻不甘心就此退走,反而激發了他們的兇性,身形一定以後,當中的那個傢伙,馬上怒喝一聲喊道:“伙計們,點子扎手,亮傢伙收拾他!”喊聲一起,早已從背後抽出一把刀來,再度向著東閣閣主的面一刖,衝了過來。另外兩人,見狀不敢怠慢,也很快地取出兵器,分從左右,急跟而上地同時向東閣閣主,圍攻過來! 緊跟著在三人身後,一起奔過來,還有兩位仁兄,也在這時,各自將兵器拔了出來,參加群鬥的行列。 不過,烈火飛龍夫婦兩個,並不是甚麼省事的人,見狀之下,豈能旁視,早已飛迎而上將他們攔截下來喊道:“朋友,招子放亮一點,還有我們在這兒呢?”這一來,八人分成兩起,狠狠地纏鬥起來。 南樓西院的來人,雖然多出兩個,但實力卻要多上一籌,因此,不到片刻功夫,就被東閣閣主三個,將他們逼得一個勁兒地往後猛退,再也無法向羅天賜的身邊,逼近過去了。 羅天賜與南樓樓主,在這種情形之下,彼此都沒有受到干擾,也在這時,不分先後地將翻騰的氣血,壓制下去,又恢復從前虎視耽耽,各不相讓的對峙形態。不過,由於東閣閣主三人略佔上風的原故,南樓樓主方面,在整個形勢上,已經顯非常不利! 南樓樓主可不是甚麼老實人,一見此等形勢,可不願再同羅天賜死拚。 眼珠一轉之下,馬上喝口發出一聲長嘯! 羅天賂不知其意,卻趁著他長嘯之際,又搶先向他飛撲過去喊道:“老魔個子,巴鬼叫甚麼?看掌!”豈知,這次老魔卻不再出掌硬接,竟然身影一幌,躲了閣去說道:“嘿嘿,小免崽子,現在由得你兇,待會就要你知道厲害了!” 羅天賜一招落空,第二招早已接踵而上地冷笑道:“嘿嘿!說大話也不怕風問了舌頭,待會你又能把我怎麼樣!”說話管說話,手裡的招式,可沒有停頓下來,在他這一句話的時間裡,幾乎攻出了十六七招之多上然逼得老魔團團亂轉!根本就找不到半點還招的機會。更可怕的,是老魔感到他的掌力,似乎比早先還要來得強勁,根本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上時就是硬接,看樣子也得吃癟! 幸虧,這時遠處已經傳來一聲長嘯,而且倏忽之間,就已向這邊急移而至! |
第十八章 巧遇親友 雙魔忽到陷苦戰 輕身誘敵 澤被群豪向遭劫
羅天賜雖然沒有老魔那麼奸詐,人卻聰明透頂,遠處嘯風一起,登時了解早先老魔那一聲長嘯是存的甚麼心了。 這時,他不禁又急又恨,氣得破口大罵道:“好無恥的老賊,原來你那一聲鬼叫,是找幫手,告訴你,少爺就不信邪,今天非得將你那一掌之債,給討回不可!”急怒之下,招式就像狂風暴雨一般,簡直就叫人喘不過氣來。而且招式之嚴密,並不因狂怒而有失誤。 這一來,老魔可真感到有點吃不消了,幾乎連壓箱底本領,都拿了出來,還有點感到招架不住,假如不是羅天賜想偷學他的招式,恐怕早已給躺下了。 更糟的是,東閣閣主那邊,也明暸他這一聲長嘯的用意,與羅天賜採取一致行動,對他那幾個手下,展開兇狠無比的攻勢,分明是想在很快的時間內,將他那幾個手下收拾掉,好趕到這邊來助羅天賜一臂之力。 真是怕什麼就有甚麼,他的心裡,方始這麼一想,東閣閣主那邊,已經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五個人裡,已經有一個給報銷掉了! 心中一慌,幾乎讓羅天賜一掌劈個正著!雖然仗著搏鬥經驗豐富,給勉強閃了開去,混身卻不由自主出了一大把冷汗。 緊接著,自己這邊的危機方去,那邊第二聲慘叫,又響了起來。 看樣子,不等幫手趕到,就得完蛋大吉。 老魔在江湖逞了一輩子能,像這種危急窩囊的情形,可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時,他的心裡不禁又急又怕,又驚又惱,心裡頭,就像是倒翻了五味瓶似的,實在說不出那是甚麼味道來! 總算他那幫手的行動不慢,當第二聲滲叫一起的時候,遠處的嘯聲,已經距離這兒,不到十丈遠了,同時,附近更有不少手下,為慘叫的聲音驚動,也紛紛朝著這邊急湧而至!這一來,他的心裡,方始安定了一點。 豈知,他心頭的那一塊石頭,還沒有完全放了下來,第三聲慘叫又起,那位與他齊名的東閣閣主,也已轉過身來,準備向他這邊衝了過來,更沒有想到,羅天賜也在這時,把他所會的招式,全部迫出,並且找出他的弱點,不再對他客氣了。 兩方面的形勢一迫,老魔豈能不慌,終於在一個失問之下,空門大露,讓天賜一掌給劈了要害。 由於羅天賜已經迫近他的身前,以他目前的身手來,只要掌勢罩住了對方的要害,反擊迴避,都已經來不及了,除非是不怕丟人,採取非常手段,也許還有一絲活命希望。 這一來,可把老魔嚇得心膽俱裂,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懼的尖叫喊道:“啊 我的媽呀!”喊聲一起,他可再也不管甚麼丟人不丟人,馬上身形往下一躺,一個“滾地地葫蘆”,用了一個最無賴的“懶驢打滾”,貼地急翻而出上才勉強躲開羅天賜那致命的一記狠招。 羅天賜的打鬥經驗,究竟要差一點,因此,絕沒有想到像老魔這樣身份的人,也會使出這種無賴的辦法來,所以沒有預作防備,否則的話,老魔就是不怕丟人,恐怕也逃不出他的掌下。 不過,羅天賜雖然沒有防備,讓他逃過了一掌,但他的反應何等快速,早已身形一轉,又狠狠地追了過來,冷笑一聲罵道:“人無廉恥,當真是百事可為,你以為要這麼一下無賴,就躲得了嗎?” 聲到人到,老魔躺在地上打滾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停止下來,又已為羅天賜追到,在一這種續下,他更躲不了,除了閉目等死以外。只聽求羅天賜手下留情了。老魔自然有數,希望羅天賜手下留情,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絕望之下,情不自禁再度尖叫起來!“啊!完了!”那聲音的淒厲和恐懼上見比真正挨上一掌,憑臨死亡之前的喊叫,還要令人刺耳。幾乎使得羅天賜有點不忍下手了! 不過,當他想到今後武林的安危時,終於又狠了一狠心,霍地將手舉起,朝著老魔的身上,猛然劈了下去喊道:“沒有種的老匹夫,就憑你這麼一付怕死的窩囊勁,居然也想稱霸武林,還是拿命來吧!”就在這時,一道灰白的人影,宛如閃電般地一幌而至,人還沒有落地,手掌已經揚了起來,朝著他的脅下要害。急襲而至地喊道:“你要他的命,老夫就要你的命!看掌!”掌勢未至,羅天賜即已感到勁風襲體生疼,知道來人的功力,決不會比自己差,假如他仍舊不顧一切地運掌向南樓樓主狠劈,南樓樓主固然無法活命,自己也同樣要挨上來人一記狠招,照死不誤。 權衡輕重,自然很不合算,因此,只好將劈向南樓樓主的掌勢,突地收了回來,緊跟著身形一個急轉,使得自己與來人正面相對,並且順勢將掌風向來人,先擋住那一記狠招,解除自己的危機再講。來人見他居然硬接自己的狠招,不禁狂笑一聲喊道:“好小子,膽子倒不小,居然敢向我姓陶的硬碰起來,那還不是壽星公吊頸,活得不耐煩,那老夫就成全你吧!”喊聲一起,兩人的掌招,已經接實。 由於早先彼此不是正面相對,掌力自然跟著身體的轉動,微向側旋,所以發出的聲響,並不怎麼響亮,只不過聽到。 啪擦! 那麼一下重物側撞而過的摩擦聲,但兩人的身形,卻在這一把硬接之下,給震得分向左右側扔而出,登時只聽得! 呼!呼!呼! 人被扔出以後,就像陀螺般地轉個不停,彼此一直轉出兩三丈遠,方始停止下來。但頭腦仍舊昏沉地,直想往地上躺了下去休息才好。 總算他們練過內功的人,體質比常人要強得多,在一陣調息之下,終於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羅天賜因神志一清之後,登時將眼睛朝著對方的臉上,望了過去。 只見來人長得一張馬臉,五官的位置,雖然端正,可是眼呈三角,鼻如鷹鉤,嘴唇兇薄得幾乎看不清楚,充份顯現他是一個凶殘狡詐,刻薄寡恩的陰險人物。除此以外,更顯看的一點特徵,莫過於那一臉陰森詭異,一見就令人感到心底厭惡起來的邪態。 以這等長相,而又具有這麼深厚功力的人,會是誰呢?莫非就是那位發起結盟大會,惡名早著的西院院主陶篤夫? 果真如此,那今天晚上的事兒,恐怕就有點不太妙了。 心裡方始想到這裡,又發現東閣閣主三人,再度陷入重圍,被那些隨後趕來的敵方高手,給纏上了。 而且,這次由於人數越來越多的關係,除了東閣閣主還能勉強應付以外,烈火飛龍與寒泉玉鳳兩人,業已險狀環生,大有招架不住的樣子。 這一來,可直把他給急壞了,不禁念頭在腦子裡面,飛也似地轉動著,暗中尋求解除危機的對策。 就在這時,那位與他硬接一掌的來人,已經聲色俱厲地向他喝問道;“小輩是誰,居然敢在我搜奇院主的面前,撒起野來,你知道那將會有甚麼樣的後更嗎?” 他還沒有答話,那位死裡逃生,剛從地面跳了起來的南樓樓主,馬上快步走到那人的身邊,搶著說道:“陶兄,不用問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是壞在一這小子的手裡,我們可千萬不能將他放過!” 那位西院院主不禁臉色一變,連忙轉頭問道:“甚麼?破陣放人的也會是他!” 南樓樓主恨聲地說:“不止破陣的是他,就是以前連傷我們手下的,又何嘗不是他呢?” 西院院主聞言,不禁更感心神大震,同時有點困惑地說道:“啊,就是那個小子!不對吧,那人不是已經被你一掌擊斃了嗎?何況,據手下的報告,那個傷我們手下的小鬼,功力決不可能有現在這麼深厚,難道只隔幾天時候,他就能進步到這種程度嗎?” 南樓樓主肯定地說:“老陶,絕不會錯,他不但長相神態,都一絲不差,而且剛才還口口聲聲要向我討還那一掌之債呢?這還能錯得了嗎?功力方面,假如有甚麼巧遇,進步到現在這種程度,並不是不可能,你認為對嗎?” 西院院主聽他這麼一加分析,哪還有不相信的道理,因此,兩眼突然湧現無限殺機地說道:“葛兄,照一這樣說來,本院搜奇,八駿的失敗,恐怕也是他了,那確實留他不得,我們快點……”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聽到一連串的慘嚎之聲,從左近陡然響了起來。兩人轉頭一看,方始發現,羅天賜早已趁著他們說話分神的那一剎那,神不知鬼不覺地閃到東閣閣主等人的身邊,幫同他們聯手對付那些圍攻的高手去了。東閣閣主等人,早先為了減輕他的壓力,不允許這些高手,欺近他的身前,因而無法展閒遊鬥,所以才感到縛手縛腳,顯得無法支持。 現在一看羅天賜已經抽開身來,加入他們這邊,心中的顧忌早已消失,登時精神一震,各自避實就虛地大幹起來,再加上羅天賜這一位生力軍,那些高手的人數雖多,又能管得甚麼用呢? 那還不是像虎入羊群一般,眨眼之間,就死傷了一大片! 西院南樓兩個主腦看到這種情形,只差一點沒氣得吐血,因此一來,除去羅天賜的心意,變得更為堅決。 心念一定之下,雙雙早已暴喝一聲,朝著羅天賜等人的身前,飛撲而上地喊道:“好狡猾的小兔崽子,今天說甚麼也得把你抓住挫骨揚灰,方始能消心頭之恨,哼!我就不相信你能逃出老夫兩人的手底!” 暴喝聲中,人已衝到羅天賜的身前,竟然雙雙聯手,像發了瘋似的專門只找羅天賜一個人的麻煩! 羅天賜自然不是他們兩人聯手之仇,登時被逼得猛然向外一竄,慌不擇路地急逃而逝地喊道:“老魔崽子,想兩打一,少爺可不敢奉陪了!” 兩魔見狀,早已急追而上地喊道:“小免崽子,就是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不用想活命,想一走了事,有那麼容易嗎?嘿嘿嘿……”雙方呼喊聲中,微微幾幌,就消失在黑暗之中,不見了人影! 東閣閣主三人沒有想到會有此突變,不禁微微楞了一楞,當他們走過神來,再想追過去助他一臂之力時,那些敵方高手,早已向他們展開猛烈的攻擊,雖然人數已經在羅天賜那一陣遊鬥之間,死傷了大半,不再對他們構成威脅,但他們想要抽出身來追人,也不是一時之間,所能處得到的。 這一來,可真把他們給急壞了,寒泉玉鳳終於忍耐不住地猛向他丈夫喊道:“振威!看來我們只有違誓起用那兩樣東西了!” 烈火飛龍問言連忙點頭說:“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誓不再使用那兩樣東西,只不過因那兩樣東西的殺傷力太大,有傷天何,現在這批喪心病狂的傢伙,居然要掀起江湖大劫,那還有甚麼好顧忌地,就是應誓打入地獄受苦,也心安理得,我們把東西拿出來吧!” 話音一落,兩人已經各自騰出”隻手來,分別從懷中取出兩樣東西,拿在手裡一揚喝道: “避我者生,擋我者死!”話音一起之下,寒泉玉鳳拿著東西的那一隻手,早已朝著當面的敵人,一揮而上霎時,只見一片銀光一閃,身前刖兩丈以內的敵人,早已像摧枯拉朽一般地倒了下去,連哼都沒有哼上上半聲,就這麼糊裡糊塗的死了! 遠處的敵人,一見之下,登時駭叫道:“啊!是黑海寒泉!”他們的叫聲還沒有停止,那位烈火飛龍,也已將手裡的東西,向外拋了出去。當它到達那些殘餘的敵人頭上時,登時滋的一聲,猛然發出一片令人目眩的亮光,直照得整個賓館宛如白晝。 亮光一閃即逝。 緊接著。只聽得的一聲,一片烈焰,從地面急升而起。 在那亮光照射之下,五十丈範圍內的房屋一化木,就像是被人澆上一大鍋熱油,再點上一把火似的,竟然在頃刻之間,全部自動燃燒起來。 自然,在那亮光直照之下,首當其衝的那幾個西院南樓的手下,早就被燒得成了一段焦炭地死於非命了。 不過,緊接著他們不遠,丟出這顆東西的烈火飛龍那兒,卻半點火星也沒有起來,只是從地面冒起一蓬白霧,把他們三人的身形,籠罩得看不到影子罷了。這一來,整個賓館登時亂成一片,不但火場之內驚叫慘嚎之聲,彼起此落,賽似鬼哭神號! 就是火場以外,沒有遭到火燒的人,也都像是受驚的鳥獸一般,尖叫地向外四散奔逃,深恐烈火飛龍再從手裡,丟出這麼一顆東西來。 一時,那蓬籠罩住烈火飛龍等人的白霧,也像活的東西一般,趁著他們混亂之際,開始向火場外面,衝了出去,說也奇怪,白霧所過之處,烈焰不待撲救,立即自動熄滅,不過,那蓬白霧的顏色,也由濃而淡,逐漸消失。 當白霧穿越整個火場,消失殆盡的時候,烈火飛龍等人的身形,也跟著從霧影中顯現出來。 這時,西院南樓的那些高手早已全部逃離賓館,因此,他們再也沒有受到任何其他的阻礙,就走出了那座“混沌迷蹤陣”。 出陣以後,立即發現那些脫困而出的武林群雄,除了少數已經離開以外,大部份還停在陣外,並且摩拳擦掌,正準備返身往陣內再闖回去的樣子。 當他們突然從陣內走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時,大家立即停止騷動,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喊道:“好了!好了,他們也出來了。” 歡呼聲中,幾條人影,已經閃電般地朝著他們這邊飛迎過來喊道:“謝天謝地,假如你們再不出來,我們只好又進去和他們拚了!” 烈火飛龍三人定睛一看,發現來的是雲海處士與少林,武當,華山,蛾媚四派掌部,烈火飛龍夫婦兩人,輩份較低,連忙過去見禮。 東閣閣主則點頭招呼一下以後,馬上問道:“餵!你們看那位小兄弟,與此地兩個老魔頭沒有?” 雲海處士五人,這時才發現羅天賜沒有和他們在一起,雲海處士不禁楞了一楞說:“咦? 那位小兄弟,不是與你一道去救人的嗎?!” 烈火飛龍夫婦這時已經分別向他們見禮完畢,聞言不禁大驚,寒泉玉鳳更是焦形於色地說道:“甚麼?諸位前輩沒有看到天賜和西院南樓那兩個老魔出來嗎?” 其餘幾位掌門登時異口同聲地說:“那兩個老魔要從這兒經過,我們還會放過他們嗎? 本來,他們已經湧出一部份高手,準備向我們欄擊的,後來陣中傳來一陣長嘯,又都趕緊撤回去了,我們還不知道那究竟是為了甚麼呢?” 烈火飛龍夫婦一聽此話,不禁雙雙跺腳說:“糟糕!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他會逃進賊窩裡去了嗎?” 雲海處士等得如墜五里霧中,簡單摸不著邊際,不禁急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呀!” 東閣閣主連忙把經過簡單地說了一說上五位掌門人也不禁眉頭一皺,憂形於色地說: “欸…這位小友,怎麼這樣糊塗呀,如果把兩個老賊引向這邊,我們還會坐視不管嗎?以我們這些人的力量,還怕收拾不了這兩個老魔嗎?現在他這樣做法,豈不是自陷危機嗎?” 這時,東閣閣主由於羅天賜的為人,突然心中一動說:“沒錯,他一定是向摘星岩上逃去的!” 大家齊聲道:“為甚麼?” 東閣閣主說:“他一定是為了顧慮大家的安全,才故意把兩個老魔,引到別處去的,否則的話,我們三個,首先就出不了陣,而諸位這邊,武功稍差一點的,也一定會傷亡累累,違背了他早先救人的初衷!否則,他根本就用不著單獨逃的!” 寒泉玉鳳也深知他的為人,聞言馬上點頭道:“不錯,一定是這樣的,欸!這孩子實在太不自量力了。”大家雖然與羅天賜僅僅見過一面,有的甚至連面也沒有見到,但從今天晚上指點大家出困的這件事上,就已了解他的為人了,因為大家與他,根本沒有半點關係,他實在犯不著與西院南樓作對,為自己樹下這一群強大的敵人。 何況,目前的事實,假如不這樣解釋的話,也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說明他的行為動機了。 因此,大家聽了東閣閣主與寒泉玉鳳兩人這麼一說以後,全都感得流下淚來。正在這時,大家突然聽到。 嘎 一聲清幽無比的嗚聲,從摘星岩後的天際,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嗚聲對於東閣閣主與寒泉玉鳳兩人來說,那是再熟悉不過了!一想之下立即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沒錯,不禁惶急地喊道:“聽‧那就是那只金鷓的叫聲,果然不錯,這孩子是往賊窩的方向跑的,現在已經跑到他們的後山去了!” 大家聽到他們這麼一喊,全都顯得無比激動地回應道:“既然一這樣,我們還是打回去! 趕緊去接應他吧!否則,我們還能算是人嗎?”大家一呼百諾,馬上爭先恐後地又向賓館裡面,準備闖了回去! 烈火飛龍見狀,連忙叫道:“大家等等,讓我先把他們一厄座仗以為惡的陣勢,炸燬以後,再闖過去吧!否則,彎來繞去的,要多費很多時間!”大家聽到此話,馬上停止下來,烈火飛龍也就不再客氣,很快地從懷裡掏出幾樣火器,迅速地朝著賓館裡面,丟了進去! 緊接著,大家只聽得。 轟隆隆嘩啦啦 一連串爆炸與房屋倒塌的聲音,從賓館之內,急劇地響了起來。 霎時,塵霧彌天,地動天搖,硝煙撲鼻沙石橫飛。 那種聲勢,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端的令人為之咋舌。 當雨聲靜止,塵霧消散以後,從賓館到摘星岩這一段空間之內,早已面目全非,只剩下無數斷瓦殘垣,陣法佈置,早被摧毀得沒有半點作用了,一俎時,閣主等那幾個身手最強的掌門人物,早已一馬當先,領先朝著賓館後面,南樓總壇的所在地,急奔而上。 其餘的人,更不待招呼,也一窩蜂地,緊跟在他們的後面,追了過去。 西院南樓的那些手下,剛從賓館方面撤退回來不久。這時,也只不過稍稍喘了幾口氣而已,怎會想到,脫困而出的群豪,又會轉回頭來,找他們的晦氣呢?因此,不但各處關卡尚未加以佈置,而且由於兩位首領,都追羅天賜去了,其餘比較重要的人物,又在圍攻東閣閣主他們的時候,讓烈火飛龍夫婦兩人,一股黑海寒泉外加一場神焰烈火,弄得幾乎死傷殆盡,早已變成群龍無首的狀態,根本就沒有人出來指揮作戰。 在這種情形下,他們如何能是群豪的對手呢?! 結果,不到片刻功夫,南樓的總壇,就被大家攻得冰消瓦解,整個給佔領住了。裡面的人,不是戰死,就是逃亡夭夭,再不就是被群豪制服擒下,變作了階下之囚。群豪的目的,並不在於摧毀南樓重地,以求洩,主要還是為著接應羅天賜。因此,他們攻下南樓總壇以後,立即從被擒的人口裡,拷問出羅天賜與兩個老魔的行蹤,果然如他們意料的情形一樣,已經逃向後山去了。 於是,他們問清道路走法以後,又馬不停蹄地一齊朝著後山奔去。 當他們到達地頭以後,定睛一看之下,不禁各自倒抽了一口涼氣! 乖乖,好險的形勢。 所謂後山,實際只不過是一座不大寬敞的岩峰而已。 這座岩峰,除了來路這一面,地勢比較平坦以外,其餘三面,全是壁立幹仞的陡削岩壁,壁下則是一潭山水會浮,到處都是急漩的黑水,任何人只要逃到這兒,就等於走進了一片死地。 在岩峰與群豪來路相對的那邊,還有一塊橫裡突出,孤懸半空的危岩,任何人到了那上面,更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羅天賜現在就在那塊危岩的上面。 不過,和他動手的,卻不是西院南樓那兩個老魔,而是一團模糊不清,看起來恍恍惚惚,好像是人的影子。 西院南樓那兩個老魔,則在危岩與峰相連的那一段狹得只容一人通過的岩脊前,在和一只金黃顏色,飛翔在空中的長尾大公雞,與一只似狗非狗的黑色怪物,在那兒打得不亦樂乎。 就羅天賜與那團白色人影動手的情形看來,如果說是搏鬥,倒不如說是捉迷藏還來得妥當一點。 因為大家既沒有聽到半點聲響,也沒有看到他們出招,僅僅不過彼此以最快的速度,你晃過來,我晃過去地,在那兒兜來兜去地追逐罷了。 像這種打法,看起來實在是一點也不夠緊張。 可是,當他們稍為多看幾眼以後,就只感到頭昏眼一化,給弄糊塗了,就好像他們晃來晃去的動作,與人體的生理構造,配不起似的,明明白白看到他們的身子,好像向左那麼一歪,可是人反而到了右邊,有時分明看到他們向前衝了過去,卻又忽然變到後面去了。 這種現象,落在東閣閣主他們幾個大行家的眼裡,馬上看出他們彼此之間,都是仗著一套深奧無比的身法,在那兒互搶先機。 其實,兩人早已提足了真力,都在找尋機會,施出電霆般的一擊,只要不出招則罷,招式一出就得馬上分判生死。 因此,實際上這種打法,比起過招換式或是硬碰硬接的打法,其凶險的程度不知要厲害多少倍呢? 大家看清這種情勢以後,反而整個呆了,本來,他們是想替羅天賜打接應的,可是現在又怎能插得上手呢? 第一,他們根本就弄不清楚他們兩人那種身法的奧秘在甚麼地方,說不定參加進去,反而幫了倒忙。 第二,那塊危岩的面積,根本就容不下第三個人,就是幫得上忙,也近不了身。一逅一來,可真把大家給急壞了,除了在心裡祈求羅天賜得勝以外,實在想不出有甚麼好法子解決這個問題。 他們之中,那位東閣閣主的心裡,比起大家,更安焦急萬分,因為他一看到那團模糊的人影以後,就已知道,正是那個在幕後支持西院南樓的不知名魔頭。雖然羅天賜仗著伏魔文昌所傳的那一套“璇璣飄渺步”暫時可以與這個魔頭,周旋一段時間。 但這種步法,據他所知,最為消耗內力,羅天賜雖然目前生死玄關已通,內力上已可與自己相抗衡,比起這個魔頭來,仍舊相差很遠,一旦內力不繼步,步法失靈,那一條小命! 還保得住嗎?急儘管急,他卻不敢把這種情形,向大家說了出來,恐大家一個沉不住氣,驚叫起來,使得羅天賜一個分神,事情就更糟了! 總算他的經驗非常豐富,仔細一看之下,忽然發現下南樓那兩個老魔,與金鷓肭龍兩樣神物的打鬥,大有文章。 那只金鷓似乎想盡辦法,在逼著兩個老魔,離開那一段岩脊,肭龍則拚命想從兩個老魔的空隙裡,竄到那裡危岩之上去。 他發現這種現象以後,登時心中一動地想道:“肭龍是伏魔文昌徐一刖輩送給羅天賜的,莫不是它也懂得這套步法的奧妙,有辦法助他一臂之力不成!”心中愈想愈對,馬上轉過頭來,向雲海處士與少林,武當,華山,蛾媚四派掌門招呼”聲說道:“諸位道友,我們可不能在這兒呆看啊!” 雲海處士等人,不禁同時苦笑一聲道:“那有甚麼法子呢?”東閣閣主可不敢把心裡的想法,明說出來?” 為了不使對方跟著警覺,靈機一動,馬上大聲說道;“小兄弟那兒幫不上忙,追根究底,罪魁禍首,不是姓陶他們那兩個老鬼嗎?難道我們不可以收拾他們兩個,給小兄弟出出氣呢?!”緊接著,卻用傳音入密的方式,向大家招呼一聲道:“諸位道友,可千萬不能顧及身份,只要能夠迫得兩個老魔,離開那段岩脊一步,說不定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妙用呢?” 其餘五人雖然一時之間上不明白他的用意,但知道他一定有所發現,才會這樣告訴大家。 因此,大家毫不猶豫地齊聲答道:“對,我們先把這兩個老鬼收拾掉再講。”話音一落,六人身形一晃,已經聯袂朝著西院南樓兩個老魔的面前,走了過去。兩個老魔一見之下,登時心神大震! 六個人都是與他們齊名的人物,一對一固然用不著害怕,但六人聯手,就決不是他們招架得住的了,因此,不禁色厲內荏地大聲喝道:“你們自稱俠義的人物,難道也準備以多為勝嗎?” 東閣閣主唯恐大家被他們用話扣住,連忙搶著冷笑一聲喝道:“遇賢王講禮義,遇桀紂動干戈,對付你們這種為害整個武林的傢伙,還有甚麼規矩好講!” 雲海處士也緊跟著喝道:“哼!不講規矩,也不會被你困住了,上一次當,學一次乖,老魔崽子,你們還是認命吧!” 少林掌門慧圖禪師則雙掌合十地說:“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如果止目放下屠刀,叫你那位同伴回來,不再迫害那位小友,老納等人,未嘗不可網開一面,否則,就只好得罪了!” 兩魔一聽此話,眼珠一轉,連忙點頭說道:“這個可以商量,這個可以商量!” 大家的目的,本來就在拯救羅天賜,一聽他居然答應,也就不由自主地將身形定了下來,同時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那麼就請你們快點將危岩上的兩個人叫下來吧!”兩個老魔聞言以後,並沒有馬上開口將同伴叫了下來,那位西院院主卻皺了皺眉頭說:“我們把那位同伴,叫了下來,固然可以,但那位小朋友自己,是不是也同時停手呢?” 東閣閣主等人,還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由於他們與羅天賜的關係,都不夠深厚,因此,誰也不敢作主說一定可以羅天賜停手。 幸好,這時寒泉玉鳳夫婦,也跟著過來了,一聽老魔此話,寒泉玉鳳立即說道:“諸位前輩,天賜是小女子的姪兒,我可以負責叫他同時停手!” 東閣閣主知道羅天賜對長輩非常孝順,一聽寒泉玉鳳的話上即轉頭向兩個老魔保證道: “我也可以擔保他同時停手,我們現在就馬上一齊開口,招呼他們同時停下手來,怎麼樣。” 哪知,兩個老魔仍舊搖了搖頭說:“且慢!” 東閣閣主等,不禁同感愕然地問道:“那又為甚麼?” 對方還是由西院院主答道:“現在你們都擋在去路上面,我們停下手來以後,誰能擔保你們不發動突擊?” 東閣閣主等人,不禁有點生氣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難道你信不過我們的為人。” 西院院主冷冷地笑了一聲說:“嘿嘿!我姓陶的就是這個毛病,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空口說白話,想叫我們相信,這個當我可不願意上!” 東閣閣主說道:“那你要怎麼才肯相信!” 西院院主說道:“你們先退到去路十丈以外再講!” 東閣閣主想了想說:“好吧,就依你們!”說完,馬上向群豪招呼道:“諸位,就請讓他們一讓好嗎?”群豪雖然不怎麼願意,但為了羅天賜的安全,也就只好依言向道路兩側,退了開去。 東閣閣主這時又轉過頭來說:“現在總可以開始了吧!” 西院院主仍搖了搖頭說:“不行,你們六位也得退到一邊去!”雲海處士忍不住插嘴進來說:“我們都退出十丈以外,誰又能擔保你們不聯手對付那位小兄弟呢?” 西院院主彷彿想了一想說:“那你們至少得退出一半!”這時,少林,武當,峨媚三位掌門,不願大家僵持下去,馬上向旁退出說道:“既然你不放心,我們就再退出幾個是了,假如你們敢搗鬼的話,我們勢必傾全派之力,與你們周旋到底,你們不妨考慮考慮吧!” 三派掌門退出十丈以後,東閣閣主又說:“兩位這該沒有話說了吧!”西院院主仍舊顯得有一點猶豫,東閣閣主不禁有點生氣,正想出口相責。這時,突然發現那只盤旋空中,始終沒有停止向兩個老魔攻擊的吸主母金鷓,突然振翅高飛,猛然舍葉兩個老魔,向著他們的身後,那團正在與羅天賜博鬥的白色人影頭上,急飛而下地猛撲過去! 大家還沒有來得及弄清那是甚麼東西,就只聽得。嘎!一聲急促的悲嗚,從它嘴裡發了出來。 緊接著,只見它那急飛而下的身體,還沒有撲到那團模糊人影的頭頂,在兩三尺高下的地方,就像是碰到一片強力的彈簧一般,給彈得在半飛一連幾個筋斗地倒飛回去。 那只似狗非狗的肭龍,本來一直不敢與兩個老魔正面相對,這時也像是瘋了似地,雖然被兩個老魔的掌力,劈得無法近身,還是不顧一切地繼續向著兩個老魔的身前,一陣緊接一陣地衝了過去。 大家見狀,馬上感到有點不妙,所有眼光,不約而同地朝著羅天賜那邊,很快地望了過去,登時發現羅天賜的身形,已經顯得有點不靈活的樣子。 這一來,東閣閣主等人,登時知道上了兩個老魔的大當,雲海處士首先忍耐不住地大喝一聲喊道:“好魔崽子,原來你們是用的緩兵之計?”喊聲一起,人已不顧一切地朝著兩個老魔的身前,飛撲而上地衝了過去,同時雙掌貫注全身真力,不等身形落地,就已劈了出去! 東閣閣主與華山掌門元貞子,不用招呼,早已與他同時展開攻擊,一齊出掌,朝著他們的身上,劈出四股強勁無比的掌風。 他們出手雖快,兩個老魔的動作,比他們還要快上一步,他們本來死死地守在那道岩脊的前面,不肯離開半步的,這時卻突然向旁一個急問,退出那道岩脊的位置,同時狂笑一聲喊道:“哈哈哈哈.不錯,老夫就是用的緩兵之計,可惜你們現在方始發覺,已經遲了!對不起,二對三,老夫可不願奉陪,告辭……哈哈哈哈……”狂笑聲中,兩個老魔早已展開輕功,朝著來路的方向,急奔而逝! 東閣閣主三人,沒有想到老魔早已見機,因此出掌之時,差不多全都用上了十二成真力,在這種情況之下,想要收住掌勢,談何容易,因此六道掌風,仍舊朝著他們原來的位置,襲了過去。 可是,那只似去非去的肭龍,由於兩魔猛然一撤的關係,剛好也在這時,衝到岩脊之上去了。 結果,兩個老魔沒有挨到半點拳風,卻一讓它做了替身,挨個正著。 它雖然是一只混身刀搶不入的異種神獸,也無法禁受得起這麼三位一流高手全力的一擊。 登時,大家只聽得。呱!一聲慘號之下,肭龍的身體,早已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劈得飛出岩脊,朝著底下那潭深不見底,到處都是急去流的黑水裡面,掉了下去。 眨眼之間,就已掉進水裡,不見了影子。 這時,不但東閣閣主三人,全都傻了,就是那些退出道路兩側十丈遠的群豪,也不禁呆若木雞地楞了一楞。 等到他們定過神來的時候,兩個老魔,早已走得無影無蹤不知到那兒去了。大家在懊恨之下,不禁轉過身來,望著兩魔逃走的方向,咬牙切齒地罵道:“好狡猾的傢伙,總有一天,你們會落到我們手裡來的!”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他們喝罵的聲音,方始出口之際。 驀地裡身後那塊岩脊之上,又傳來:哎喲 啊 一聲驚呼與一聲慘叫!大家心神登時一顫,趕緊轉回身來,只見羅天賜也像那只肭龍一樣,一個翻身,從危岩之上,向那萬丈深淵般的黑水潭中,掉了下去! 大家看到這幕慘劇,只感到心如刀扎,不禁尖叫地喊道:“天啦!難道你沒有長眼睛嗎?”緊接著,寒泉玉鳳就像瘋了似地,飛奔過來喊道:“天賜!天賜!天……賜…… 嗚……”人還沒有衝出兩三步遠,就一個跟蹈,歪倒地面,昏死了過去。 少林,武當,峨媚三位掌門,也朝著危岩這邊奔了過來,無比悲憤地喊道:“欸!我們真是該死!一道麼多人來接應,竟然還是沒有保住小恩人的安全,呀!該死!真是該死,” 他們這一句話,登時提醒了東合閣主的注意,不禁心神一緊地叫道:“諸位,我們這次千萬不能放過兇手呀!”喊叫聲中,大家連忙將眼睛向岩脊上面掃去。 還好,那團模糊不清的人影,居然沒有趁著大家悲痛的時候開溜,直到這時,方始從危岩上面轉過身來,搖搖晃晃地經由岩上,向大家這邊走來。守在岩脊前面的東閣閣主三人,見狀立即舉掌一齊朝著他的身上,狠狠地劈了過去喊道:“殺人償命,還想走嗎?”那團人影冷冷地說道:“哼!就憑你們幾個!”大家誰也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只聽得: 隆隆!一陣空氣劇烈的震撼聲,從他身前倏地響了起來,緊接著東閣閣主三人的身體,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翻滾不停地倒射而退,人影也跟著一晃,就上了岩峰。這時,少林武當,峨媚三派掌門,剛好趕到他的身後,見狀登時感到無比悲憤地喊道:“閣下好狠的手段!”喊聲未起,六掌即已同時劈出,那團白色模糊人影,也不知是沒有防備,或是已在東閣閣主三人襲擊的時候,受了重傷,終於被這三位掌門劈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同時厲嘯一聲,快逾閃電地往大家來時方向急晃而逝,並且聽到他恨聲地喊道:“小輩不要得意,老夫剛才如果不是被那小鬼擊中要害,你們一個也不用活,哼!五年以後,你們等著看老夫血流武林吧!” 當最後的一句話,傳到大家的耳裡時,人已到達三四十裡以外去了,身受重傷之下居然還有這等功力,可真把大家給嚇呆了,好半天,還張口結舌地望著他那消逝的方向,說不出話來。 好不容易,大家總算定過神來,三派掌門,更慌不迭蹲下身子,檢查東閣閣主三人的傷勢,經過一番搶救後 性命算是給保住了,但一年半載之內,想要與人動手,那是辦不到了。 緊接著,大家又選派幾水性特別好的高手,到峰下那潭黑水裡面,去打撈羅天賜屍體,結果不失所望,除了發現潭底有許多與外相通的大小水眼以外,不但羅天賜的屍體不見了影子,就是那只肭龍的屍體,也同樣失去了蹤跡。 這一來,大家只好在峰頂為他設立一座紀念性的招魂塚,方始懷無比沉重的心情黯然地離去。 唯一值得慶幸地,是這一役以後,西院南樓那些魔頭全部消聲匿跡,不見了影子,使得武林過了幾年風平浪靜的日子,可是這種日子究能保持多久,大家誰都明白。 |
第十九章 絕地逢生 羅天賜因禍得福 秘洞留音 明因老預測傳人
由於羅天賜識破西院南樓的陰謀,設法將群豪救出“混沌迷蹤陣”,終於破壞了他們的結盟大會。 不但使得南樓的根本重地,為群豪所毀,並且由於他的關係,引出了那位暗中主持這次陰謀的神秘魔頭,使得他在五派掌門與東閣閣主這六位絕頂高手上刖後聯手合擊之下,身受重創,急遁而去! 其餘的那此一魔頭,也因此消聲匿跡隱藏起來,暫時不敢興風作浪,為害武林。一時之間,造成了武林幾十年來空前未有的平靜局面。 可是,他自己卻被那位神秘魔頭一掌劈得掉進摘星岩底,那一潭充滿急漩的黑水之中壯烈地給犧牲了。 群豪事後打撈屍體,卻沒有發現半點影子,不過,從潭底充滿水眼的情形看來,毫無疑問,是被卷到那裡面去了。 本來,大家還幻想在人撈出以後。也許還有希望救活過來的,一這一來,就完全絕望了,只好在岩頂替他他建一止一座招魂塚,以資紀念,方始沉痛地離開九疑山區,返回家園,勤練武功,準備地那神秘魔頭再度出現的時候為他報仇。 然而,大家做夢也沒有想到,羅天賜根本就沒死,為甚麼呢? 難道那魔頭的功力不夠高。還是一掌沒有擊中他的要害,假如是為了這個原因的話,群豪就不致於撈不著人了。 老實說,那魔頭的功力,不但高得怕人,而且那一掌所拍的位置,還是羅天賜的命門要害呢? 主要的原因,是羅天踢的身上,穿得一件刀槍不入的“銀揉衣”。 不過,銀揉衣雖然能夠消卸一部份掌力,也只剛好保住他的心脈未斷而已,人仍舊被震得五臟離位地昏死了過去。 而且,他的身體掉落水中以後,就馬上被潭中的急漩,卷得送進了一個通往地底的水眼。 論理,在這種情形之下,他更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夭下事就難得說定,無巧不巧,他被卷進的這個水眼,在流經地底的時候,水流的方向,逐漸變得斜向上衝,緊接著又突然轉向下瀉! 就在那轉折的地方,正好有座寬廣的巖洞,人的身體,是一件實物,不像水那樣容易下墜,在這種情形下,自然被衝得脫離了水面,被拋進那座巖洞裡面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被水力拋入地底石窟的羅天賜,終於從昏死的狀況下,微微呻吟一聲,醒轉過來。 一時,他只感到渾身疲憊不堪,所有的骨頭都像是散了似的,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而且呼吸也很艱困。 不過,他的頭腦,卻已非常清醒,一想之下,馬上記起自己是在一塊危岩上面,被那神秘魔頭,一掌劈得掉進岩下那潭充滿急漩的黑水之中,昏死過去的。論理,他應該被漩渦卷得葬身潭底水眼之中的,怎麼又會躺到陸地上來了呢?難道自己是被誰給救起來嗎? 這個念頭方始產生,立即又被他自己否定,因為從逐漸恢復的感覺上,他已發現四周十分潮濕寒冷,而且還聽到水流激盪的聲音,在附近空洞洞地 響著,令人泛起一種非常淒涼陰森的感覺。如果是被人救起,決不可能把自己放在這種地方了。最後他終於由那空空洞洞的 響中,估量出自己所躺的地方,一定是一個石洞,下通水眼,只不知自己是怎麼一讓水力給拋上來的罷了。 於是,他慢慢地從地面掙扎著爬了起來,準備察看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然而,當他的身子一動的時候,登時痛得他混身發抖,而且頭暈胸哽,幾乎又閉過氣去! 這時,他方始發覺自己的傷勢,已經嚴重到了甚麼程度,不禁萬念俱灰地嘆了一口氣想道:“欸!完了,想不到那魔頭的功力,竟然高到這種程度,這兒即使不是一塊絕地,看樣子也活不成了!”想到這裡,不禁自己微笑一下,自我安慰地想道:“不管怎麼樣,西院南樓的結盟大會,總算給我搗散了,以我這麼一個小孩子,能夠為大家盡上一逅麼一份力,就是死了也有價值,難道走不夠瞑目嗎!”由於他自己深明醫道,知道自己的傷勢,決不可能有救,雖然心脈未斷,也是不過緩死須臾而已,又何必爬起察看甚麼環境,徒然增加自己的痛苦呢? 因此,他不但懶得再動地繼續躺下,甚至連眼睛也閉上,不願多費半點勁,他這時只感到腦子裡面,空空洞洞的,沒有希望,也沒有畏懼,甚至連回憶也不再起,死的來臨,好像是極為自然的一件事,彷彿他早就等待著一這麼一個局面。就在這時,石窟之內,突然飄起一陣奇異的香味! 那股香味不知是從那兒來了,在鑽進他的鼻子裡面以後,忽然使得他的呼吸,感到有點通暢起來,並且還使得他混身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感覺。毋須經過思考,他已經本能地小心吸嗅著,緩緩地,靜靜地,就好像害怕吸猛了,這股香味,就會讓他嚇跑似的! 也不知經過多久,那股香味,越來越濃,他的呼吸,也越來越感到通暢。終於,他感到自己的傷痛,似乎也減輕了許多! 於是,他徐緩地從地面爬了起來,盤攏雙腿,開始照著玉鳳導引的脈路,運起吐吶的功夫來。 最初,體內那一股真氣,微弱得彷彿一根遊絲,隨時都有斷掉的可能! 但在他自己小心翼翼地運轉下,卻漸漸地變得粗壯起來。 這是奧妙生命的維繫,生與死之間,僅僅不過一線之隔,然而,他終於抓住了生命之鑰,自然再也不肯放鬆半步。 冥冥中的時間,根本就無法加以計算,反正那一段時間,絕不會太短! 當他從定中醒來,微微睜開眼睛一看,業已能夠非常清楚地看出四周的地勢!原來這個石窟並不怎麼太大,方圓最多不會超過五丈。 石窟對著他的那個方向,陷落成一個四五尺大小的石穴,水聲隆隆,隱隱地從那裡面傳了出來。 在石穴的上面!窟壁上尚有許多裂縫,彎彎曲曲的,活像一條條的長蛇,盤踞在那上面一樣,不過,裂縫的曰子,都不太大,最寬也只有兩三丈左右,顯見與外面無法相通。 因此,他緩緩地將頭轉向左方與北月後,發現窟壁的情形,也與正面差不多,毫無同異之處。 這時,石窟中飄散的那股香味,已挺由濃轉淡,快要消失了,可是香味的來源,他還沒有找到。 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將頭轉了回去,朝右邊望了過去。 這次,情形稍微有點不同,因為在左邊的窟壁前面,有一塊很大的石頭,從地面聳了出來,像塊屏風似的,屹立在窟壁前面,約有三四尺遠的地方,使得他無法看到窟壁的實際情形。 他的心中登時一動想道:“整個石窟,再也沒有別的地方有甚麼異狀了,還有,恐怕就在這塊屏石的後面了,那香味既然能將我從死亡線,拖了回來,發出香味的東西,也一定可以很快將我的內傷,整個治好,為甚麼不過去找找呢?” 於是他將身體俯偃向前,雙手按住地面,準備手足並用站了起來,好走過去看看,那塊屏石後面,究竟是甚麼一種情況! 豈知,當他將身子往下一俯的時候上即感到那股香味,突然變得濃烈起來。同時,發現按在地面的雙手之間,長著一顆長僅一寸,彷彿蘭草一株的小植物,只不過葉子的顏色,並不是綠的,而是像玉一樣的乳白,並且只有三片,葉片中間,抽出一根獨莖,上面開著一朵小一化,一化瓣已經軟垂,好像馬上就要謝了似的。最初,他並沒有留意,只將頭顱向後仰了一仰,試試看那股香味,是否會因他頭部的高低,而發生變化!! 果然不錯,當他將頭往後一仰的時候,鼻子裡聞到的香味,立刻變得較為淡薄。接著,他又再度俯伏下去,當鼻尖逐漸接近地面的時候,那香味也逐漸加濃,結果猛然發覺一這股香味,正是那顆看來毫不起眼的白色小植物的花上所發出來的。可是,他博覽醫看,卻認不出這顆小植物究竟是甚麼東西,因此,躊躇了好一大會,仍舊不敢伸手去拔它下來。 就在這時,那顆白色小植物的花瓣,突然萎落,花心之間,嗾的一聲,射出一股白漿。 由於他的頭正俯在這朵花上,仔細察看,這股白漿,噴出的方向,正好對準他的嘴唇。 這突然的變化,使得他驚愕地張了張口,結果剛好將那一股白漿,接個正著,一滴不剩地整個射進了他的口中! 登時,他只感到無比的清涼香甜,不由自主地將它咽了下去。 哪知,那股白漿在口裡的時候,固然非常清涼香甜,一入喉嚨,卻突然變得像一團火似的,一直往著丹田之內,燒了下去。 這下,可把他嚇壞了,然而白漿入喉以後,再想將它吐了出來,已經辦不到了,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本能地將真力運向內俯,隨著那團烈火,到處流轉。然而片刻之間,他已耐不住地猛然從地面跳了起來。 每當丹田之內,那股烈火移動一下的時候,他也跟著跳它一下,烈火愈移愈急,他的跳動也跟著愈來愈快。 最後,簡直就像只大馬猴似的,繞著石窟滿地亂跳亂轉起來。 好不容易,那團烈火總算逐漸的冷了下來,終於用不著再跳下去了。這時,他已汗流如洗,差不多混身的衣服,都濕透了。 不過,他雖然跳得混身是汗,卻一點也不感到累,反而感到渾身是勁,精神比起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旺盛! 更妙的是,不但內傷早已夷然若失,在這昏暗的石窟裡,兩眼視物竟然如同白晝一般,任何東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纖微畢露! 這一來,可把他喜得簡直說不出話來,幾乎有點不敢相信那是事實! 好半天,他的心情方始平靜下來,立即發現自己,在那一陣亂跳之下,剛好跳到屋石的傍邊,不禁將頭往屏石後面一伸,看看那後面是甚麼情況。 一看之下,可把他嚇得猛然往後倒退回去,幾乎失聲尖叫了起來。 原來那屏石的後面,還有一個像門戶那麼大的石洞,可是在那個石聳的洞口,竟然蹲著一只猙獰無比,混身火紅,比人還要高大的大怪物,正朝著他這邊張牙舞爪地想衝過來。 羅天賜現在雖然具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但究竟還是一個小孩!在猛然之間,看到這麼一只怪物出現,怎麼不怕! 不過,當他退出一兩丈以後,還沒有看到那頭怪物,跟著衝了過來,心情登時鎮定下來,不禁暗自罵了自己一聲想道:“真沒用,以我現在的本領,居然還去怕起一只沒有靈性的怪物來,豈不叫人笑掉大牙!何況,自己這一條命,還是撿到的,就是怪物再厲害,也不過再死一次罷了,又有甚麼好怕的呢!”心裡這麼一想,膽子馬上大了起來,立即毫不猶疑地朝著屏石後面,再度走了回去,結果,才發現那只怪物,早就已經死了。 這一來,更用不著怕了,乾脆走到怪物身邊,仔細察看! 一看之下,發現那頭怪物,還有一下半身子,留在洞內,沒有出來,剛才所看到的僅僅只是它豎在洞口的上半身而已。 怪物的樣子,非常奇特,腦袋長得像龍,但是沒有長角,身子則與鱷魚一模一樣,雖然死了,那樣子還是相當怕人。 假如沒有死的話,羅天賜還真不知道,是否能鬥得過它呢? 由於,這怪物的形態,終於使得他想起一段道家典籍上的記載來。 “火龍,秉地火精英以生,首似龍而無角!身似鱷而赤紅,內丹未成前,必居地底陰寒之地,丹成破土而出,天下大旱,若其居地下有玉脈,受龍涎脈滋潤,草木之屬先得水火既濟之功,久生不凋,千年以後,抽莖生花,歷時七日而謝,玉液精英,由一化心急噴而出,食有緣者於其落地以前,就而吸之,有伐骨洗髓之功,以練玄功,可得大成,然服後必立浸寒泉之內,以抗龍涎火毒,否則血脈焦裂,頃刻即死,或以玄功相抗,亦可收效,但自此體質異人,無五鳳朝陽,難以壓其欲,尚祈遇者慎之!” 羅天賜這時方始恍然地想道:“哦.原來剛才我吃的是這種沒有一定形狀的東西,那就難怪我認不出它是甚麼來了!糟糕,以前我看到這記載時,由於它太過荒誕,根本就不相信,因此沒有去向先生請教過,想不到真會有這玩意存在,所謂五鳳朝陽,究竟是怎麼事呢?如果弄不清楚,又該怎麼個謹慎法呢?真傷腦筋!” 想了半天,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好暫時不想地自言自語說:“管它呢?反正現在身上沒有甚麼怪異的變化,大概不會有多大的關係,等到出困以後,再慢慢研究吧,現在還是先找出路要緊!” 自然,要找出路,只有這個窟壁上的石洞,最有希望,可是洞口被那條火龍的身子,塞得滿滿地,如果不把它的屍體搬開,人根本就擠不進去,那還找個什麼?可是,他的身上,根本沒有帶得有刀劍之類的利器,無法將火龍解體,火龍的屍體這麼大,又怎麼搬得動。 在他的心裡、認為那一定是蜻蜒撼石柱,起不了半點作用的!豈知,當他兩手一用勁的時候,就像那條火龍,是紙扎的一樣,竟然將露出在外的那半截身子,整個給抬了起來! 一驚之下,反而把他給弄呆了,楞楞地站在那兒想道:“怪事!它怎麼只有這麼一點重,莫非只是一個空殼子?”可是,經他用手在火龍身上,捏了一捏的時候,發現火龍的屍體,不但結結實實,而且還有點溫軟軟地,就彷彿剛死不久一樣! 這一來,可把他給弄糊塗了,既然不是一個空殼,那為甚麼會輕得像紙扎的一樣呢?那豈不是太邪門了嗎? 究竟他的智慧很高,楞了一楞之後,馬上心中一動想道:“龍涎王漿,功能代骨洗髓,莫不是吃了這東西以後,連力氣也變得特別大了?”為了證實他的想像,連忙將火龍的屍體,暫時擱下不管,卻轉過身來,用手抵住那塊擋在洞口的大屏石,看看是否能夠把它推動! 果然不錯,當他使勁一推的時候那塊與地面連成一體,起碼也有萬把斤重的大屏石上然被他推得卡嚷一聲,齊根折斷。 緊接著。只聽得轟!的一聲,猛然向外傾倒下去,並且把那座石窟的地面,壓得陷落下去一兩尺深。 雖然這是一息料之中的事,也仍舊把羅天賜驚得站在那兒發起呆來,似乎想不到自己的力量竟然會大到這種程度! 好半天,他方始回過神來,興奮得幾乎跳了起來喊道:“天啦,龍涎玉漿,竟有這麼大的功效真想不到,這次竟會因禍得福,出困以後,我還怕打不過那魔頭嗎?”由於屏石已被齊根推斷,移開那條火龍的屍體,自然更加容易了! 當他把那條火龍的屍體,拖出石洞以後,竟然發現自己那只通靈神獸肭龍,也躺在石洞裡面,這個發現,不但使得他感到大出意外,更使得他像見到親人似的,驚喜萬狀地歡呼一聲喊道:“啊!呱呱,你也到了這兒!”呼喊聲中,他早已將抓在手裡的火龍屍體,猛地往旁一推,馬上一個箭步,朝著石洞裡面,竄了進去! “奇怪,平常只要他一叫,肭龍早已歡撲而上,怎麼現在卻始終躺在那兒,沒有半點動靜呢?難道它已經死了不成!” 想到這裡,就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似的,幾乎把他給急壞了!不過,當他跑到肭龍的身旁,蹲下一看的時候,發現肭龍的胸腹之間,仍舊一起一伏地在那兒呼吸,這才稍微感到有點放心地說道:“謝天謝地,只要沒死,也許還能有救!”一面自言自語地說著話,一面仔細地將肭龍的身體,整個檢查了一遍。結果,發現肭龍不但沒死,並且一點傷也找不到,只不過任他怎麼撥弄,仍舊躺在那兒酣睡,醒不過來而已。 這可把羅天賜困惑住了,饒他博覽群書,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來。 直到他看到火龍的腹下,有一個傷口,和肭龍的嘴巴上,殘留的一些血漬後,方始感到有點恍然地想道:“對了,肭龍天生刀槍不入,西院院主那一掌決要不了它的命!它本就來就是習慣在水裡生活的動物,那潭黑水,自然更淹它不死,正好我跟著被人擊落潭底,昏死過去,被急漩卷進水眼之中,呱呱忠心衛主,見狀自然跟著進來。結果先後被水力拋進這座石窟,終於驚動了伏在洞內的火龍,準備過來對我加害,肭龍自然不止目坐視,於是彼此在洞口發生了遭遇戰!肭龍體小心靈,一定看出火龍的要害,在它的腹下,所以鑽了進來,一口將它咬中,使得火龍的精血,為它吸盡而死,假如是一這樣的話,也許它也同我一樣,會得到很大的益處呢?” 想到這裡,不由寬心大放,也就懶得再推究下去,決定先將出路找到以後再說。於是,他又站了起來,繼續朝著石洞的裡面,走了進去,看看是否有甚麼地方,可以與外面相通。 由於他服食了“龍涎王漿”的關係,眼睛在暗中視物,有如白晝,洞中雖然沒有半點光芒,他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當他順著石洞往裡走的時候,只感到一逅個石洞的洞壁,異常平整光滑,彷彿經過了人工修飾了一番似的。 因此,他不禁感到有點奇怪地想道:“咦 難道在這條深藏在地底的石洞裡面,還會住得有人不成?”他的想法”點也不錯,因為不久以後,竟然發現有扇厚重的石門,將整個去路,給封死了,如果沒有人,石門又是那兒來的呢? 這時,他不禁感到又喜又懼! 假如真的有人住在裡面,自然有路與外面相通,自己就不致被困在一這裡面,見不著天日了。 不過,他卻不知道裡面住的,究竟是甚麼人,萬一是一個像西院南樓那種為非作歹的魔頭,豈不糟了!因此,他不禁微微感到有點猶豫起來,不敢過去叫門。半晌以後,方始把心一橫想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醜媳婦總得要見公婆,否則,豈不要困死在這陰暗的石窟裡了嗎?”心念一決之下,馬上提足功力,全神戒備地朝著石門大聲喊道:“餵,請問裡面的是那位前輩,可否把門打開,讓我進去一下!”奇怪,任他將喉嚨喊破,除了聽清自己的回音,在石洞裡面嗡嗡作響以外,門後始終沒有聽到半點動靜。 羅天賜登時呆了一呆想道:“究竟是石門太厚。還是裡面的人已經死了呢?看樣子,只有自己來個破門而入,做一個不速之客了!”他想到就做,馬上朝著門前走去,準備自己將門推開。 也知,當他走到門前一尺的地方立沒有動手去推的時候,那扇門,早已呀的一聲,向旁閃了開來。 羅天賜只當是裡面的人,已經聽到他的喊聲,趕來開門了。 然而當他定睛一看的時候,發現石門早已一罪緊洞壁,裡面根本連鬼影子都找不到一個。 這一來,可使得他猛的吃了一驚,不禁嚇得趕緊往後退了回去想道:“咦?這是怎麼回事呀,人呢?”怪事,他的身形一退,那扇石門,竟然又跟著呀的一聲,很快地再度關上。羅天賜絕頂聰明,見狀反而心中一動,想出其中的原因來。 果然不錯,當他將眼睛往地面看的時候,立即發現在距門一尺的地方,嵌得有一塊四方成整的石塊,正好就是他剛才所站的位置。 於是他小心地走了過去,用腳在那塊大石上面,狠狠一踩,那扇石門,登時好響斯應,很快地向旁問了開去。 他把腳一提,那扇石門,又很快地給關了起來。 這時,他不禁感到有點好笑地想道:“原來裡面裝得有機關,那就難怪了!”不過,當初安上這道門的時候,為甚麼要裝這麼一種機關,卻有點令人費解。如果說是為了阻止火龍的侵襲嗎?乾脆將路塞死好了,又何必裝門呢?更用不著費那麼大的功夫,裝上這麼一些機關。 假如不是防備火龍侵擾,這扇門的作用,又是幹甚麼的呢?羅天賜想了半天,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門後,仍舊是條通道似的巖洞,由於有幾處急彎的關係,無法看出它還有多深最後,他只好暫時不想,先走進去 看看裡面的情形再說。 不過當他把幾段彎曲的地方走完以後,地勢已經轉高。 除了地面有經過人工鑿成的階梯以外,最使得他興奮的,是洞內已經有了一點微弱的光線!很可能爬階梯,就可以出困了。 因此,他再也忍不住地歡嘯了一聲,馬上興沖沖地猛然往上竄了過去! 光線愈來愈高,當他竄升到三四百級的時候,突然視界變得開闊無比! 但見綠草如茵,到處都是一些從來沒有見過的奇花異草,欣欣向榮地在他面前爭妍鬥艷! 就像闖進了帝王之家的御花園一樣,令人目不暇瞬! 羅天賜一見之下,認為已經出困了,不禁高興得跳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的頭抬了一抬,剎那之間,變得如遭雷劈,滿腔高興,霎時化為烏有!天啦!出困。還早著呢!為甚麼呢? 原來這一片看來像是御花園的平地,也只不過是座巖洞的底層而已!由於這座巖洞的面積又高又大,羅天賜剛上來的時候,只看到地面生長的草木,自然會產生出困的錯覺。 但當他的頭一抬之際,發現上面居然還有岩頂,又怎能不陷入失望的深淵,頹然若廢? 羅天賜雖然被眼前的事實,弄得幾乎感到絕望,但他可非常不甘心。 半晌以後,突然想起自己從進入洞中那扇石門以後,一直到現在,不但沒有碰到半個人影,就是住人的屋子,也沒有看到一間,這情形不是有點太不合理了嗎?既然如此,那怎麼會絕望呢? 想到這裡,登時定睛仔細地觀察起來。 首先,他發現這座巖洞的洞頂,上面像蜂窩一樣的,布滿了許多被地氣腐飾而成的圓孔斜直不一,大多數已通出地面,故而陽光不論在那個方向照射,總有一部份光線可以透射來。 最妙的是在那些陽光直接射到的地方,全部被人安上了一塊打磨得非常明亮的反光石片,使得滿洞生輝,宛如白晝地面的那些植物,也因此才能生長出來。不過,這些圓孔,雖然可以通出地面,但最大的也不過五六寸大小,根本就擠不進一個人的身子,而且洞頂到達地面的岩層,差不多有好幾十丈厚,就是想把圓孔鑿大”些,也辦不到。何況,洞頂距離洞底高達百丈以上,又怎麼能上得去呢?如果想從這兒出困,那叫做“四兩棉花,彈都不用彈了!” 接著,他只好向四周想主意了。仔細一看之下,終於發現了一點苗頭! 原來在洞底一化圃之中,鋪得有一條碎石小路,在小路的盡頭,卻是片光滑如鏡的岩壁,那絕不可能是天然的現象,只不過實況如何,由於距離較遠,一時之間,不易看得清楚。 羅天賜發現此事,自然不止目放過,馬上循著石路,向那面岩壁的前面,走了過去到了近處以後,立即發現自己的猜想不錯,那片岩壁,確是超過人工修飾而成。由於那岩壁,整個都是大理石的岩層,不但質地光滑如玉,而且黑白相間,濃淡互見,經過打磨以後,就彷彿一幅巨大的潑墨山水畫,端的是氣象萬千,美妙已極。只是在整片岩壁之下,正中央有一片寬約八尺,高達一丈以上的長方塊的石紋,與其他地方的石紋,連不起來,就像是另外嵌了進去的一樣。 而且在那長方塊的上方,岩壁之上,還刻得有四個鬥大的篆字。 根據這些情形推論,那片長方塊,毫無疑問地是一扇石門!只不過它與整個岩壁,密合在一起,找不到半點縫隙,雖然猜出那是一道門戶,卻沒有辦法開啟。不過,羅天賜有了早先的經驗,知道其中一定也裝得有機關在內,相信只要將機關暗鈕找到,不怕打它不開,所以並不著急,還是先看看那四個篆字,是甚麼意思再說。 略加辨認之下,不禁使得他大感意外地叫了起來喊道:“啊 這裡會是“龍潭隱闕” 那不是太巧了嗎?”緊接著,他發現龍字起首那一點,似乎特別深,登時心中一動地想道: “哇 這一點怎麼這樣深,難道啟門的暗鈕,就在這一點裡面不成!”想了一想,決定找東西插進去試驗試驗。 在他低頭尋覓東西的當兒,剛好看到腳旁,有一根半尺的玉尺,形狀正好與那一點相吻合!馬上撿了起來,一個箭步竄起一丈多一局,對準龍字那一點,對玉尺揮了進去。 當他身形落地的時候,就已聽到岩壁裡面,隱隱地傳出一陣軋軋之聲,當中那片長方石塊,終於慢慢地向壁內縮了進去,現出一道長方形的大門來。 羅天賜想不到一點也沒有費事,就找到了開門的機關,心中不禁大喜,馬上三跳兩蹦地朝著裡面一衝而進! 走進裡面一看,不禁把他看得目定口呆,楞在那兒像個小傻瓜一樣了。 天啦!在這麼一處深藏地底的絕地裡,竟然會有這麼美妙的一所洞府,這不是太使人驚奇了嗎? 老實說,恐怕就是瑤池仙府,也不過如此,真不知道這裡的主人,當初是怎麼建造起來的。 不但金碧輝煌,富麗得令人咋舌,而不佈置清幽雅緻,一昌麗中卻不帶半點俗氣。整個洞府的內壁,石質就像翠玉一般,通體微帶透明,壁上嵌著無數夜明珠,反映一片非常柔和的光線,令人塊磊盡消,塵念俱息! 洞頂內拱,形如覆鐘,中央刻著一幅太極圖,四周雕著許多動物的形態,栩栩如生,卻又看不出絲毫的斧鑿痕跡來。 相府裡面,被一些玉質屏風,隔成五門石室,面對洞府中央排成個有一點缺口的圓環,環口就是出入門戶的通道。 面對出口那一間位於中央的石室,一罪近中心的屏風已經敞開,只見裡面一罪近內壁的地方,擱著一張白玉坐榻。 楊上擺著一張玉龍鬚織蒲成的團,一浦團上面有一位白髯過胸的老人,端端正正地盤膝坐在那兒,沒有半點動靜。 羅天賜仔細一看,只見這位老人的膚色潔白如玉沒有一絲血色,看來就像是一座一壯嚴無比的玉石雕像,根本不像個活人。 但羅天賜一見以後,就不由自主地從內心產生一種崇敬的心念,因此一點不敢放肆,馬上恭恭敬敬地走過去,跪在榻前所鋪的龍鬚拜墊上,向著榻上的老人,通誠叩拜下去。 當他的額頭,碰到拜墊前面,一塊藍色的石板上時,突然聽到一陣慈祥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好孩子你來了嗎?”由於聲音來得太過突然,幾乎把羅天賜嚇得跳了起來,因此,他忍不住抬起頭來,向著榻上坐著的老人臉上,望了過去! 但老人的形態,仍舊與早先一樣,根本就沒有張過嘴。那麼,剛才的聲音,又是誰發出來的呢? 就在這時,那聲音又響了起來說道:“好孩子,你不要驚怪,現在我的聲音,是老夫坐化的時候,留下來的,假如你對我沒有敬意,是聽不到我的吩咐的,注意,聽著我的話去做,你將得到莫大的益處!”羅天賜這時雖然極為注意,也仍舊找不出聲音的來源,因此,他不敢再分心旁顧,先聽清吩咐的內容再說。 那聲音微微停了一停,又繼續說道:“老夫的一切,在右邊第一個石室裡面!留得有詳細的記載,在那間岩室裡,內壁刻得有一幅象圖,你必須用手指在中央那一座北斗七星上,順著鬥柄的方向,連續將七顆星各按一下,才能有所發現,好孩子,你去吧。”聲音到此,憂然而止,羅天賜不敢有違,馬上依言站了起來,朝著右邊的第一間石室裡,走了過去。 放眼一看,只貝那間石室,除了內壁如同老人留音所說,雕得有一幅天文星象圖以外,就沒有半點東西了。心知如果不按動北斗星,是不會有甚麼發現的。於是毫不猶豫地走向內壁星圖之前,照著老人留音的吩咐,從鬥柄尾端開始,用手指依序將北斗七星,連續的按了下去。 當他的手指,按上最後那顆星時,立即聽得一陣軋軋之聲,從地底與星圖壁內同時響了起來! 片刻之後,首先在刻有星圖的內壁之上,露出一條小門,從裡緩緩地推出一張青玉書案,書案上面,端端正正地擺著本絹厚的厚書,封面題著“明因秘錄”筆力蒼勁,與洞府門外所刻的四個篆字,顯系出於一人的手筆。 緊接著,在案前地面,湧出一張白色圓凳,沿著四室的四周,更湧出一圈高達一丈的石質書架,架上擺滿著各種書籍,纖塵不染就像剛擺上去的一樣,不過書籍的本身,卻相當陳舊,幾乎找不出一本新的來。 羅天賜這時的位置,就站在那張青玉書案及白色圓凳之前,自然首先為那本“明因秘錄” 所吸引,因此馬上坐了下來,看看那裡面究竟是些甚麼內容。 翻開書皮以後,只見裡面全都是用秦漢以前,各地通用的大篆字體,幸虧他博覽群書,對於古代文字,也有研究,否則可就要傻眼了。 當他一口氣讀裡面的記載以後,不禁搖頭乍舌,嘆為觀止,想不到古人的文化,竟然達到這樣的顛峰! 原來這巖洞府的主人,乃戰國末期,墨家鉅子之一,自號明因老人。 因墨家思想,講究自苦利人,雖摩頂放踵,亦在所不惜,但因當時諸侯,多數崇拜權力,自然與這種思想,格格不入,墨學始終推行不開。 明因老人在這種情況下,只好將自己的一生精力,放在精研武技與藝方面,準備以個人的力量,遊俠于世,永為人群服務。然個人力究屬有限,何況他這樣一來,更遭大惡,那些崇拜權勢的諸侯大夫幾乎人人恨他入骨,千方百計仍欲殺之而後快,幾乎弄得他在天下找不到可以容身之地。 至秦始皇統一六國以後,對於他們這種行逕的人,更視為眼中之釘,因而大索天下,廣事殺戮,以求帝業之鞏固。 明因老人在此情勢之下,自知無法與此一代梟雄相抗,只好攜帶歷年蒐集之典籍精華,遠遁苗疆暫求自保。 由於他對天文,地理,醫算百之學,均有極深研究,到了此地以後,馬上發現此地山腹中空,內孕靈玉,對於自己隱跡秘跡,修練玄功,均有極大幫助,遂由山頂岩孔之內,進入此地,開闢了這座洞府作為自己藏身之處。 但他是一個積極救世的人,隱居幾年以後,始終感到有點不太甘心,尤其是自己一身所學,假如就此失傳未免太可惜了。 於是在風聲稍靜的時候,又出外物色了一位弟子,準備傳以衣缽,代他出外行道沒有想到那位弟子的本質太壞,城府又深,等到他發現這位弟子的劣跡,準備清理門戶的時候上位弟子已早有所覺,給他來個先下手為強,竟然趁他入定的時候,將洞門反鎖,給逃了出去! 明因老人當初建造這座洞府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此事發生,洞門的暗鈕,只在外面設置了一處,而且一切斧鑿之類的工具,也都被那位弟子帶走,因此再也無法出困。 幸好洞內有一道玉乳靈泉,不但可以解渴,並且可以充餓,人雖因在洞府裡面,總算還不致於餓死罷了。 這一來,他除了潛心在內研究學術,修練玄功以外,就沒有別的事情好做了。人在這種情形之下,用功一年,可以賽過平常用功幾年,結果不但一切學問,均已登峰造極,玄功亦因而大成。 最後,終於返虛入明,轉識成智,洞悉天地奧秘,對於整個宇宙的因果流轉,整個給弄明白了。 本來,以他這時的武功,根本不須任何工具幫助,即可出困,但因靜中推究,知道自己此時的研究,,尚乾忌,還沒有到達人間推廣的時機,而且治亂相因,更用不著逆天行事,落個徒勞無功又何必要出困呢? 同時還推算出自己的道統,必須在數百年後,方始有人繼承,因而對於另覓傳人的念頭,也打消了,自然更用不著出困了。 不過,他為了使自己以後的傳人,能夠得到自己的真傳起見,特在生前,將各項典籍! 與自己的心得,按照修習的程式,妥加整理注釋以代親授。 接著,又恐怕這些東西,落人邪道人物手裡為害社會,雖然缺乏工具,憑著一身功力,仍舊在洞內佈置了許多機關,將這些東西一古腦兒秘藏起來,並將此事記載于秘錄之內。 如果來人得不到本秘錄,其他的東西,也就永遠無法獲得。一切安排妥當以後,方始將取得這部“秘錄”的指示,以磁石錄音的方式,留在自座榻前面的藍色石片下。 如果來人心地善良,一定懂得敬老尊賢,自然會對他的遺體跪拜,只要來人的額角,觸及那塊石片,石片受到氣機感應,自會將指示說出,指點來人去取那部“明因秘錄”,完成自己的心願。 完成此事以後,方始端坐王室石榻,悠然坐化,因石榻為寒玉所製,遺體也就成了一尊不朽的法像。 在這段記載之後,秘錄裡面,就是指導來人練功的步驟,與按順取得各項典籍的方法了。 羅天賜此時雖然在文武方面,都已有了很高的造詣、但仍有很多地方,感到不易領悟,因此知道那決不是短時間,所能辦到的事,翻了幾頁以後,就合了起來,暫時放在一邊,沒有繼續再看下去! 因為他的肚子,現在已經有點餓了,先得把這個問題,解決才行。 同時,他被那個神秘魔頭劈落潭底以後始終不知上面的情形如何,也想把出外的通路找到,先出去察看一次方始放心。 最主要的一點,還是因為他離島北上的目的,在找尋父母,現在父母的消息已得,那裡還有心思呆在這裡,自現希望先見過父母以後,稟明一切,再回到這裡來潛修,才是正理。 |
第二十章 出困無方 小俠耐性習玄功 盡獲真傳 怪蛇突現出絕境
吃的問題倒好解決,在第四間石室裡,他找到那股既可充餓,又可解渴的乳泉,同時洞府外面,那塊佔地數畝的地底大花園,裡面種了無數水果山藥之類的東西,就是在這裡待上一輩子,也不用擔心吃的東西。 可是出路問題,仍舊把羅天賜給難住了,因為明因老人的那位叛徒,不但將洞府從外反鎖,洞頂的通路,凡是那些可以容人鑽出鑽入的圓孔,也都讓他在外面用岩石塞得死死的,沒有留下一個,難不得早先他所看到的圓孔,直徑最大的,也不過兩三寸的左右,現在洞府裡,幾乎沒有一件鐵器想要從新把那些孔道挖開,根本就辦不到,何況,上下的距離,幾達百丈開外,就是有了工具,也無法上去進行挖掘。他在無比的失望下,只好把心定了下來,集中心力,苦練武功與閱讀明因老人所留下來的那些上古秘典,看看是否能夠找到辦法出困。 心裡作了這番決定以後,首先回到原來那個火龍盤據的石窟裡面,把那只尚在酣睡的異獸肭龍抱了上來,用石塊堆砌一間小小的獸屋,把它安頓下來,然後將其餘的幾間石室一一加以整理。 這時,他方始發現,其餘四間石室,除了正室為明因老人的法體所在,沒有甚麼特殊的用途以外。 第三間石室,盡是些石製的古怪事物與刀斧之類的工具,根本弄不清楚那是幹甚麼用的! 第四間石室,倒看得出來,是用來練藥的丹室,那裡面鍋盆爐鼎,樣樣俱全,只不過全是一些陶瓷之類的土器,與石頭雕鑿而成的東西。那道乳泉,也在裡面,泉眼在內壁之上,被一個玉石塞子塞住,泉眼的下面,擺著有一口石缸,只要把玉塞拔開,乳泉就涓涓地向外流出,瀉入石缸之內,只不過份量很少,流上一整天,最多可得兩三碗的份量,明因老人早先鑿出這股乳泉的作用,只不過是用來調藥的,飲水還是從下面那個石窟的水眼吸取,想不到被困以後,這一點靈泉,卻成了他的主要食糧。第五間石室與正室相同,裡面也擺著”張塞玉石榻。原來是明因老人那個叛徒練功用的,現在自然也是羅天賜練功休憩的地點了。 忙了兩三天,總算把里里外外,全部整理就緒時,那只肭龍,也像他預料一樣,從酣睡中回醒過來,使得他不致再感寂寞。 更使得他高興的,是那只金鷓,居然也尋到了這座隱藏地底的岩窟洞頂,從一個三寸寬的圓孔中,硬擠了下來,返回他的身邊。 由於那個圓孔,還不夠大,它擠是擠下來了,卻受了擦傷,因此,再也不敢飛出去了,這一來,卻產生了一個問題,因為這兩只神物,都是葷食的動物,石窟之內,只有山藥水果之類的植物,它們豈不是找不到食物了嗎? 羅天賜愁了半天,最後發現那條火龍的屍體,因受寒玉氣脈的響應,始終保持新鮮不壞,倒可以讓它們吃上一個半月的時間,總算暫時把問題解決了,至於火龍屍體吃完以後,又該怎麼辦,那是以後的事,只有等到那時候再說了,結果,火龍屍體還沒有吃完,就發現下層石窟的水眼之中,經常有魚類漂了上來,根本就用不著他再費腦筋。 心思放下,羅天賜方始從新把那一部“明因秘錄”從頭至尾,仔細加以研讀。除了那些指導練功的口訣,一時之間,仍舊不易領悟以外,卻對修習的程式,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明自在書室內壁之內,那一幅天文星象的畫圖中幾個主要的星座,也正是控制重要秘岌的機關,那些機關開啟的方法,非常巧妙,如果他不按照順序,把一段一段功課修習完畢,就無法開啟下一程式的機關,想要一等而進,根本就辦不到。 在第一個階段裡,他所需要修練的,是一種扎基的玄功,叫做“潛虛元功”。這一種玄功,是明因老人窮究宇宙奧秘以後,發現萬有均由陰陽二氣,相搏而成。二氣,動則散為光、熱、力、電、凝則構成實體。 人得二氣之精,雖與草木土石,飛潛動植之類的萬物,同為實體,卻能自主二氣之動靜散凝,發揮二氣之功能,所能自主者雖不太多,即已成為萬物之靈。其中睿智之士,略窺此中奧秘,深知人體潛能無限,如果能夠打破生理上的極限一定可以與天地同壽,萬物同德,因此產生了仙道玄功的修練。 然以未明究竟,雖然因此將生理上的潛能,發揮到了極限,再進一步,就感到有點力不從心了。 偶然也有一兩位,偶然巧合獲得大成的人物,也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不是記載不詳就是亂說一通,無法使人了解。 “潛虛元功”即依此根本之理參悟而成,使得心意與二氣相應,一旦掌握了二氣消長之因,自能隨一息加以變化。 本來,這種奪天地造化的功夫,極難修練,再聰明的人,如果沒有五年以上的時間,決不可能有任何成就。 但天下就有那麼巧的事情,羅天賜以前在南海魔島之上,得五鳳丹氣導引,無師自通的那套特異的內功心法,竟然與明因老人所創“潛虛元功”的初步築基功夫,暗暗相合,只不過羅天賜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而已,看到老人“秘錄”之中的記載以後,登時豁然貫通,不到半年功夫,即已小有成就。 這時,他體內的真氣,不但可以分合由心,隱顯隨一息,而且可與外界二氣相感,使得四周的事物都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支配,使其發生變化。 比如說,四周的空氣,本來是阻礙不了任何多物的,但在羅天賜的功力運轉之下,卻可以使得它們變成一層有盾,礙的無形氣障,就是神兵利器,也砍它不動。假如說存心使,真氣擴散的話,則可以發光,發熱,忽剛忽柔。 如果聚於一點,則不但飛花摘葉,均可傷人,就是虛空一指,也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而一點看不出傷痕來。 心與外合的話,不但入火不熱,入水不浸,功力高時,即使磚石壁,也擋不住他的身體,簡直可以透體而出,而牆壁如舊。 當然,這許多神通,一定要行起功來才可以辦到,但時間的長短,卻受著修為深淺的支配,羅天賜雖然小有所成,如果想仗此出困,還無法辦到。 在這個階段裡,除了修練“潛虛元功”以外,還得把那些露出地面的書籍,整個研讀完畢。 這本來也是一件非常費時間的事,但羅天賜把那些典籍核查了一下,發現裡面大多數都已經讀過,只不過自己讀的,內容方面,因為流傳太久,錯誤的地方很多而已,這一部份書籍,只需要校正一下錯誤,就可以了,真要仔細讀的,只有四分之一還不足的一些失傳絕學,因此,這一方面也不需要太多的時間。 所以,第一個階段的修習,僅僅只一化了兩年不到的時間,就已達成明因老人所訂的進度,可以開始第二階段的功課了。 這時,他才發現,隱藏第二階段各項典籍的機關,必須運用第一階段的學術知識,加以推斷,才能找得出來。 當他把機關的位置算出找到以後,更非運用玄功,無法加以開啟。 這種措施,恰好等於所學的考驗,羅天賜不禁對於這位先師設想的周密,感到無限的欽敬! 第二階段在武功方面,為招式的變化,但無”定法則,只不過指點他如何觀察萬物之變化,了解其中生剋的道理,則任何動作,只要運用得宜,都可以成為絕招。這一點說容易固然非常容易,說難卻比任何事情都難。 第一,自然現象,隱顯不一,想要徹底觀察無誤,如果不借助科學的儀器幫助,往往差之一毫釐,失之千里,結果不但無益,反要鬧出笑話。第二,常人受著生理構造的限制,即令觀察正確,對於萬物的動作,也無法學得一模一樣,真正靈活運用,所以任何招式,變化都不可能達到沒有半點空隙的境界。假如學會了“潛虛元功”,情形就不一樣了,不但自己身體的活動,不再受生理構造的限制,可以學甚麼就像甚麼,而且五官靈敏的程度,也比常人不知道高明多少倍了,只要懂得觀察的方法要領以後,即令沒有儀器的幫助,也不致於發生錯誤,只不過比較費事罷了!假如能夠做幾樣器材補助觀察,再加上思維的推究,幾乎可以百無一失,而且輕鬆很多! 這時,羅天賜方始明白第二石室裡面,那些奇形怪狀的玩意,是幹甚麼用的了。不過,這是一門沒有止境的學問,得到要領以後,必須離開洞府!實地觀察萬物才能有所得益。 現在所能了解的,只不過是觀察大法的訓練而已,但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羅天賜幾乎摸索了一年多的時間,而且在明因老人留下那許多實際觀察成功的範例典籍的印證下,最後才真正得到領悟,所以這個階段所讀的書籍,與武功方面,完全是一回事。 第三階段的武功,為心與物合的探究,也就是佛家所謂“他心通”的神通,只不過他心通為同類相應,這裡的範圍,卻包含了全部有生命息識的東西而已。這方面,羅天賜又得了一個便宜,恰好有兩只神物在他身邊,得到它們的幫助,不到一年功夫,就已摸著了其中的門徑。 在血一籍的研究方面,為藥理醫道,羅天賜早有良好的基礎,更事半功倍,比起第一第二兩個階段來,簡直是容易多了。 自然,他仍舊有許多沒有學過的東西,例藥物方面,有關搜奇志異的部份,他就有很多,沒有見過,否則,他也不會把那一條火龍屍體,全部給金鷓肭龍做食糧給糟塌了,最少也得留下一部份合藥,作為將來行醫濟世之用。 不過上樣一來,金鷓肭龍,卻得了莫大的好處。 據明因老人的那些失傳的搜奇秘錄的說明,因為火龍的體內,含有一種可以使得身體組織,隨意加以變化的變體來。 別的生物,吃了這種東西以後,只要懂得運用的方法,即可獲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神通! 想大的時候,可以變得比原來的體積,大上五大倍!如果想小的時候,簡直可以縮得比麻雀老鼠還要小上幾倍。軟的時候,混身彷彿沒有骨頭。 硬的時候,皮肉可以賽過金石。 這一來,它們的威力,豈不是要增加好幾倍了嗎? 當然,它們必須懂得運用才行,如果羅天賜沒有修習“心與物合”的玄功,禽獸無知,那還不是“瞎子點燈”,白白地糟塌了這項珍貴的藥力。 現在,不但它們得到羅天賜的心靈指點,學會了運用“變體素”的方法,並且還學會了許多高深的武功招式呢。 因此,當羅天賜再度出世的時候,它們登時成了他最有力的助手! 閒話少說,當第五年開始的時候,羅天賜總算把這些絕學,修習完畢,雖然距離明因老人所謂的大成境界,還差很遠,那也只是修為火候與經驗歷練的深淺了,其中原理精髓,則以完全領悟,用不著再鑽了! 在這四年多的時間裡,羅天賜由於練功讀書的關係,思想整個給那些典籍給迷住了,根本就沒有想到任何其他的問題。 現在已無東西可學,思想自然而然地又回到了現實問題的上面了。首先讓他想起的一件事,就是伏魔文昌臨死以前,附托給他代辦的那樁任務。由於老人的交待,有關那樁任務的指示,必須到達龍潭隱闕的洞府裡面以後方始能夠打開來看,所以當他最初看到外壁上所刻的那幾個大篆字時,才驚喜著狀地喊起來。 可是手打開洞府的門之後,也為記掛著找出路的關係,一時之間,又把這件事兒,給忘記了! 等到獲得明因老人的“明因秘錄”,開始練功讀書以後,整個精神,都迷在那浩瀚無邊的學海裡,自然更記不起這件事了。 直到現在,因為東西已經學完,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準備設法離開此地,一眼看到那塊用油紙包好密封的衣襟,這才想了起來。 因此,他不禁暗罵自己一聲糊塗說道:“該死,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怎麼會把這個給忘了呢?幸虧發覺得早,如果離開很遠,才想起來,那不是太麻煩了嗎?”於是他趕緊將那層油紙拆開,取出伏魔文昌徐天洪死前密封的那塊衣襟,很快地將它打開。 只見裡面除了衣襟上面,也有伏魔文昌所寫的血書以外,還包得有一塊顏色已經非常陳舊的素絹。羅天賜不禁好奇地先把那塊素絹拿了起來,看看那是甚麼玩意。 結果發現上面是一篇用篆字所寫的古文,仔細一看之下,原來是一篇帶著懺悔性質的遺囑,其內容如下: “予受業明因子,懷不軌,背師為惡,師察,懼,弒師走,僅得藝之一二。入世竟無敵,霸於朝野,無敢違者,名家執弟子禮者,以百計。 予秘技自珍,無人得窺全貌,眾恨,居海上行官時,合謀犯上,劫藝散,予遇害將死,終自省已亞心,無怨而悔。 恐遺禍,不安,乃作囑,托後世君子,為予製之,以贖罪。 祈赴瀟水之源,覓“龍潭隱闕”,於……” 字跡至此忽然中斷,顯見是生機已盡,無法終篇,但從文意上,仍舊可以推測得到,是希望得此遺囑之人,能找到“龍潭隱闕”,把明因老人的絕學習全,始能制服那此一竊藝作惡的弟子。 羅天賜讀完以後,不禁慨然嘆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想不到先師的叛徒,自己也死在門下弟子的手裡,可是,這與徐老前輩所托的任務,又有甚麼關係呢?” 不過,當他看完伏魔文昌寫在衣襟上的血書以後,也就恍然大悟,明白其中皆原由了。 這封血書的內容,大意是說,他在海外一座孤島險岩上,發現一座頹廢多年的古堡,裡面躺著無數骷髏,從那些骷髏的手中,都拿著兵器,與每具骷髏的要害上面,骨頭折斷的情形看來,顯見在這座古堡裡面,曾經發生過一次極為混亂的大博殺。伏魔文昌秉性仁厚,不忍見他們死後的遺骸,暴露在外,特地將它們收集起來,加以埋葬。 結果在古堡面臨絕壁的一條走廊上,從一對拚得同歸於盡的骷髏身下,發現一本篆字寫的武功秘岌,封面上題著“明因散學”四字。 伏魔文昌之以號稱文昌,自然是一個飽學之士,那還有認不得這些篆字的道理,將書打開一看,立即發現那裡所記載的武功,深奧無比,以目前武林中的標準來衡旦裡,幾乎樣樣都是天下無敵的絕藝。 登時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哪知,正在全神翻閱的時候,突然被人從身後掩了過來,一手將書奪走,並且一掌將他劈落絕壁之下。 在那絕壁下面,是一座四面都找不到出路的死谷,在他跌下的位置,正好長滿了很密的茅草,這才將命保住,但在沒有戒備的情形,所挨的那一掌,卻使得了重傷。絕壁高達千丈,以他受了傷的身體,自然無法爬得上去,因此,他不得不另找出路。 結果出路沒有找到,卻在一處覆岩的下面,發現了這位明因老人叛徒的遺體,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仍舊不忍見其骸骨暴露地面,動手將它就地掩埋。 當他把骸骨搬動的時候,終於又發現了這遺囑,一讀之下,恍然大悟,明白上面那座古堡的屍骸,一定是他的那些弟子,為爭秘岌,互相殘殺,結果鬧了個同歸於盡假如不是他發現了那本秘岌,恐怕這此一絕學,仍舊不會為人所知,這張遺囑裡面所托的事,自然無須去辦了。 現在那本秘笞不但已經出世,並且落在一個背後偷襲的人手裡,假如讓他學成裡面的武功,那還會不為害人群嗎? 所謂劫由我起,就是沒有這張遺囑,我也不會放過此事,得這張遺囑之後,自然更加義不容辭。 因此,當他在死谷之內,將內傷調養得已經有能力爬出那座死谷的時候,立即離開,朝著九疑山區出發,同時查訪那天偷襲他的人,究竟是誰! 沒有想到,他還沒有訪查出那位暗算他的人是誰,自己的行蹤,早已落到對方的眼裡。 當他從海外回來,登岸不久,即與幻形武曲手下一位號稱亞鬼谷董武的重要人物相遇,因幻形武曲郎不韋的消息靈通,且同屬俠道,不免向這位手下透露了一點消息,希望幻形武曲相助,幫他查出那位奪走秘岌的人。 沒有想到這位亞鬼谷董武,就是那個奪走秘笞的人,所收買的耳目上見然在飲食之中,向他下毒。 總算他是一個老江湖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趕緊運功將毒逼住,亞鬼谷一見事敗上立即暴露本來面目,乾脆調集了許多人手,對他展開圍攻。 他的內傷,本來就沒有全好,再加上又要用一部功力將毒逼住,竟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在邊打邊逃之下,終於好漢架不住人多,在一處沿海的危岩上,被他們打得奄奄一息,跌到海裡,假如不是他所養的那只神獸,將它的身體,拖進岩底的石洞之內,恐怕早已餵了大魚,連骨頭都沒有了呢? 羅天賜了解這些經過以後,方始知道徐天洪一定要找到“龍潭隱闕”,才準打開這個布包的道理何在,原來是怕他打不過那個奪去秘簽的人,白白地送了性命。羅天賜身感伏魔文昌授藝之德,現在又體會出這位大俠的仁心,不禁感到無限悲憤地發誓道:“上蒼明鑑,如果我羅天賜不能查出那位壞人是誰,為徐老前輩報仇的話,就不是人!” 發誓完畢,離開“龍潭隱闕”的意念,也就更為急迫,幾乎連一天也無法再待。不過,他卻無法知道自己現在本領,是否有辦法打通出路,從這塊深藏地底的絕地,跑了出去。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洞府外面,那片地底花園之內,傳來一陣非常猛烈的撲擊之聲,似乎有甚麼東西,在那打架似的。 羅天賜不禁感到非常奇怪,連忙跑了出去,察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乖乖,當他跑出洞府門前,定睛一看之下,幾乎猛然嚇了一跳。 只見一化圃的中央,不知從甚麼地方,竄進來一條古怪的長蟲,正盤著蛇陣,在那與金鷓肭龍對抗,那條長蟲,樣子之怪,簡直天下少見。 腦袋竟然長得像挖土挖了很久,前端已經磨得非常平直的鏟子一樣,可是身子卻細小得只有鋤頭把那麼粗細,與扁手中見短的蛇相連,彷彿成了一個十字架。兩只眼睛,深藏在鏟頭內側,嘴吻也是一樣。 然而身子之長,卻幾乎超過五十丈開混身金光閃閃,盤在地上,就像是一堆金色的鋼鏟般,簡直叫人看了搖頭乍舌。 本來,任何蛇蟲見了。吸毒金鷓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即令不會嚇得不敢動彈,至少也會有點畏縮不前。 可是,在一這條怪蛇的面前,情形正好相反,不但肭龍躲得遠遠的,不敢衝了過去,就是專克蛇蟲的吸毒金鷓,也始終高高地盤旋在上,不敢太過迫近,必看準機會以後,方始以很快的速度,俯衝下擊,一撲不中上即展翅高飛,一下也不敢停留。 羅天賜初見之下,確實為這種反常的現象,感到大出意外地楞了一楞,等到看清一這條怪蛇的樣子以後,方始猛然想起明因老人所留的搜奇志異典籍中的那一段記載來,不禁恍然地自言自語道:“啊 原來是一條世所罕見的藥王金鍊,奇怪,這東西是那裡來的呢?如果是土生土長,本來就藏在附近的話上這花圃的奇珍異藥,早就被它挖光吃盡了,怎麼會等到現在才出現呢?” 羅天賜既然認出它的名字叫做“藥王金鍊”,也立即明白金鷓肭龍為甚麼反而有點怕它的原因何在。原來這種怪蛇,以藥為糧,而且非最珍貴的補藥不吃,它所經過的地方,百丈以用,只要有靈藥出產,它立即知道,同時馬上找了過去,用鏟頭將藥挖出,把它吃掉,並且懂得藥性,知道那此一藥物可以單獨服食,那些藥物必須配上藥引,才能見效,故有藥王之稱。 由於天生靈藥附近多半有守護的毒蟲猛獸,自然不容許它將藥材挖走!可見它的身子,賽過神兵利器,就是一根鋼柱被它纏上,不要多久,也得讓它纏斷,而且混身除了兩只眼睛,是它的要害之外,任何地方,都砍不動,而眼睛又深藏在鏟頭的內側,根本就不容易受到攻擊。 這樣一來,自然沒有任何東西,是它的對手,再加上它以藥為糧,生命之長,幾乎可以長生不死。 幸虧這東西有一個特性,雌雄交合以後,立即互相殘殺,往往弄得同歸於盡,即令有一方得勝,也往往是雄的居多,偶獲雌蛇勝,也只產一卵,所以數量愈來愈少,到現在幾乎已經絕了種,否則的話,世界上的生物,怕不早已讓它殺光,全部成了它們的世界。 除此特性以外,只有一種細小的“食目金虻”,是它唯一的克星。 只要碰到這種比蒼蠅大不了多少的小飛蟲,“藥王金鍊”除了等死以外,簡直毫無辦法可想。 因此,誰能找到這種金虻,把它養熟,帶在身邊,誰就可以驅使中作任何事情。偏巧那種克制它的“食目金虻”,比它還要來得稀罕。 根據明因老人所保存的一本失傳秘典上的記載,舉世之間,除了神農氏因機綠巧會,得到過一只金虻,收服了幾條“藥王金鍊”,幫助他分辨藥性,因而成為一代醫藥之祖而外,以後就再也沒有發現過,還有別人辦到此事! 由於羅天賜的出現,那兩只神物的膽子,似乎也壯了許多。 那只盤旋在上空的吸毒金鷓,立即嘎的一聲,快逾閃電地朝著怪蛇的腦袋上面,俯衝而下。 緊接著,猛然一個翻身,把腹部朝上,在蛇頭前面的空洞,劃出一道倒鉤的短弧,鐵啄一伸,嘴尖由下而上,對準“藥王金鍊”那對深藏鏟頭內側的眼睛,狠狠地啄了過去! 它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可是那條“藥王金鍊”的反應,此它更快,金鷓的身形,距離它的鏟豉,還有半尺遠的時候,它的鏟頭,早已往旁一甩,避了開去,盤在地上的尾部,更比鏟頭還快倏地彈了起來,從金鷓的身後,碰的一聲,鞭打過來!金鷓一擊不中,立即知道不妙,馬上雙翅急扇,趕緊往上爬升!然而這次的距離太近,躲雖然讓它躲開了,翅尖上卻挨了一下,登時金光亂閃翅上的羽毛,給蛇尾打得起碼掉落了好幾十片。 登時影響它在空中飛翔的身體,歪歪斜斜,幾乎快要飛不起來了。 幸虧這時那只肭龍,也緊跟著撲向怪物的頭部,兩只前爪,朝著怪蛇的眼睛上面,急抓過去! 怪蛇為了對付肭龍,只好將射向金鷓的那條長尾,猛的收了回來,改朝肭龍的身上纏了過去,否則,金鷓飛行不良,非讓它的長尾追上不可! 不過,它固然逃脫了那一步,肭龍可沒有它這樣好的運道! 金鷓長著兩只翅膀,尚且沒有“藥王金鍊”長尾的反應那麼快,肭龍只有四只長腿,怎能躲得這蛇尾的纏,何況,這時蛇尾早已揚起,毋須作勢,速度比起追射金鷓的時候,還要來得快呢? 結果,它的那對前爪,根本連“藥王金鍊”的眼睛邊都沒有挨上,自已的身體,已經被“藥王金鍊”的尾巴。纏過正著。 等到它警覺不妙,嘴裡呱的一聲,發出一聲尖叫,想要抽身急退的時候,“藥王金鍊” 的尾巴,早已在它的身上,纏上了三四圈了。 而且,僅僅只有一個眨眼的功夫,蛇身也緊跟著一父纏而上,幾乎把它的整個身子,包沒了三分之二! 這些變化的發生,幾乎快逾電一化五火,羅天賜跑出洞府大門,僅僅只不過走了十幾步遠,金鷓肭龍,即已分別負創被纏! 羅天賜見狀之下,不禁急得暴跳如雷,根本連考慮都不考慮,就馬上一個箭步,朝著那條“藥王金鍊”的身前,急衝而去,希望能趕緊將肭龍從蛇身緊纏的情況下,將它救了出來。 不過,他心裡雖急,神志卻未昏亂,知道“藥王金鍊”的要害在於雙目,只有使用“圍魏救趙”的方式,始能解救納龍的危機,因此,身形衝撲的方向,對準怪蛇的鏟頭,同時兩指貫汪“潛虛元功”,呔!的一聲,此身形還快地朝著怪蛇雙目,急點而去! 以他現在的修為,又在情急之下,那份速度竟比金鷓的飛行,還要來得快捷,那條怪蛇的身子,方始將肭龍的身子包沒,還沒有來得及收緊,羅天賜的指風,已經點中了它的鏟頭,只不過出手太快,沒有來得及取好準頭,並沒有讓羅天賜點中雙目要害罷了。 “藥王金鍊”的混身,雖然硬得賽似金剛石,連神兵利器都不害怕,但在羅天賜的指風一點之中,卻感到有點吃不消,不但鏟頭被點得向後倒用而落,而且痛得它把頭直摔! 這一來,自然顧不得用力去收緊纏住肭龍的蛇身了! 其實,金鷓肭龍,自從吃了火龍肉以後,身體已經可以隨意變化,要軟就軟,要硬就硬,要大就大,要小就小,只不過這種能力,不是本能,在見了這條“藥王金鍊”以後,由天性相克的關係,根本就忘了這項新獲得的能力,所以才會吃上那麼大的虧。 要知道“藥王金鍊”厲害就厲害在那一纏,如果混身變得軟若無骨,金鍊蛇身即使纏得再緊,也著不上力,那還有甚麼好怕的呢? 不過,當時連羅天賜都沒有想到這一點,那就難怪它們了。 倒是肭龍被蛇身纏住以後,受著求生本能的驅使,倒自然而然地給用上了,就是羅天賜不向“藥王金鍊”展開攻擊,它也可以脫出身來。 羅天賜猛然展開攻擊,更給它製造了脫身的機會,當“藥王金鍊”那只鏟狀蛇頭,往後倒用而落之際,它的骨頭一軟,也已像泥鰍一樣,從那金光閃閃的蛇身堆裡,給鑽了出來。 羅天賜一擊未中,同時發現納龍根本就不怕“藥王金鍊”將它纏住,登時感到自己實在是多此一舉,白耽了心思。 因此,不禁暗罵自己一身糊塗想道:“真傻,我怎麼忘了它們吃過火龍肉這一碼子的事呢?只要在旁指導它指發揮變體素的神奇功效,還怕收拾不了這條怪物嗎?那還用得自己輕身犯險嗎?”心念起處,頓時退回。 可是,他想退,那條“藥王金鍊”,還不容許他退呢! 老實說,在它的經驗裡,可一輩子也沒有吃過剛才那種苦頭,疼痛一止,早已激得兇性大發,認定羅天賜是它的生死大敵了,假如羅天賜繼續往前衝的話,由於剛才所吃的苦頭,可以還有點戒心,說不定反而要暫時閃避一番,再開始反擊。 現在羅天賜心懷退志,身形一頓一縮之下,反而使它誤認羅天賜已經怕了它,那還會輕易的將他放過嗎? 再說,如果肭龍這時沒有從它蛇身之中滑脫,它受到肭龍身體重量的拖累,即令不肯放過羅天賜,也來不及加以阻止。 偏巧肭龍也在這時將身體整個滑出蛇身,在這許多因來之中,登時使得羅天賜陷入一次極端危險的境況下。 當他的身體,方始掉過頭來的時候,“藥王金鍊”已經頭尾並用地,分從左右,閃電也似地朝著他的身上,纏了過來,速度比起它對付金鷓肭龍的時候,還要來得快捷! 在這種速度之下,羅天賜如果在沒有修練“潛虛元氣”之前,恐怕還沒有發覺,就已讓它給纏住了! 現在他的反應雖然比以前不知要靈敏多少倍,當心靈產生警覺的時候,“藥王金鍊”的首尾,也已到達他的身前,只差那麼一兩寸的距離了! 他此時根本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功力,究竟能夠發生多大威力,可是卻知道“藥王金練” 的厲害凶殘! 因此,心中不禁大驚?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之下,根本就不敢與“藥王金鍊”硬拚,只想到如何趕快逃避,以躲過這一場劫數。 這時,前後左右,均為“藥王金鍊”那金光閃閃的蛇身,給包圍住了,要逃的話,除了往上空急衝而出以外,根本就沒有別的法子可想了! 但他的身體,猶自虛懸在空中,沒有落實,想往上衝,又從那兒找到著力藉勢的地點呢? 心裡一急之下,不禁發出一陣絕望的尖叫想道:“完了,如果有一股力量,托我一下,那就好了 ” 豈知,他的心裡,方始產生這個念頭,登時奇蹟出現! 只感到自己的體內,突然湧起一股猛烈的氣流,朝著腳底湧泉穴下,急衝而出!這時,只聽得:噓 一陣尖銳利目的破空之聲,從腳底猛然響了起來。 周圍地面的沙,不就像經過一次猛烈的火藥爆炸一樣,給衝得從地面翻滾而起,分向四面疾射出去,質地輕微的塵沙,則像剛揭蓋的蒸籠熱氣一般,化成一團團的塵霧,往外直冒。 頃刻之間,整個花圃裡,都變得成了灰濛濛的一片,幾乎伸著手看不到五指。至於羅天賜的身體,更像是沖天砲一樣,早就被那一股下噴氣流的反推作用,托得朝著洞頂的方向,衝霄直上。 洞頂距離一化園地面雖然高達百丈以上,在這種情形之下,眨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已壓到他的頭頂上來了。 羅天賜一見之下,不禁嚇得心膽俱裂,趕緊將眼睛一閉地禱告道:“天靈靈,地靈靈,希望我也可以像鷓鷓呱呱那樣,把身子變小,可以從那些圓孔裡面通過,那就好了,否則,那就完蛋大吉啦!”念頭方始”轉,人已距離岩頂,只差那麼一兩寸遠了!看樣子,非給撞得成為一團內泥不可! 豈知,奇蹟又在這時候突然出現! 他只感到自己的身體,突然一震,還沒有弄清楚那是怎麼回事,就只感到呼吸一陣窒息,可是頭頂仍舊空空的,根本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就好像在一剎那間,岩頂突然透出一個剛好能夠容他身體通過的圓洞,自己的身體,恰好由下而上,投進了這個圓洞的中央,所以呼吸感到緊迫,頭頂卻是空空蕩蕩的,沒有半點阻礙。這一來,危機總算是過去了。 不過,羅天賜仍舊不由自主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腦子裡面的那一顆心,猶自。通。通地跳個不停,就在這時,他突感到四周的空氣,“澎”的一聲,發出一聲空洞的爆響。緊接著身體一震,呼吸不但立即大傷,而且另有一股清涼的感覺,傳遍全身,令人覺得無比的舒適,只不過身體還在繼續往上飛昇,使得他仍舊不敢把眼睛睜開,察看一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深恐眼睛一睜奇蹟就會陡然消失。 好不容易,上升的力量總算已經逐漸的消失,這時,他的心也已沉靜下來,馬上發現自己的衣服比平常不知寬大了多少,因而心中一動並不是什麼奇蹟,只不過是他所練的“潛虛元氣”,隨著意念的轉動所發出的功效而已。 不過,他做夢也想不到,“潛虛元氣”竟然會有這麼神妙。 因此,不禁轉驚為喜地歡嘯一聲,眼睛也跟著睜了開來,看看自己現在的位置,究竟到了哪裡,當他將眼睛一睜的時候不禁脫口而充喊道:“乖乖,我的媽呀!怎麼這樣高呀!” 可不是嗎?他這時的身體,不但已經從那一塊深藏地底的絕地之內,鑽了出來,反回原地表,而且已經飛向蒼穹,升起幾千丈高了! 假加羅天賜還沒有明暸“潛虛元氣”功能的話,這一眼之下,恐怕又要把他嚇得心驚膽戰呢? 現在他卻一點也不害怕,只不過對剛才那一面的威力,微微感到有點意外罷了,因此,馬上又將體內的氣流,緩緩地從腳底迫了出來,藉以減低自己下降的速度,好觀察下面的地形,確定自己究竟在甚麼地方。 在他仔細分辨之下,第一眼就看到自己掉下去的那潭充滿急漩的黑水,彷彿一塊小小的墨晶鏡片一樣,位於他的右方,一閃閃地正發出反射的亮光。 那座與南樓總壇相連的岩峰,則像一個尖頂饅頭,靜靜地矗立在潭水的右邊。自己腳底下正對著的地點,則是一座岩石沙土混雜而成的大山,位於潭水的左邊,與南樓方面的那座禿頂岩峰,正好遙遙相對。 自己鑽出來的位置,很可能是一圈密林叢樹正中的一塊岩坪,距離那潭黑水,估計之下,大約有十數裡路遠! 當他降落到快要接近那塊石坪的時候,立即發現那塊石坪上面,果然密密麻麻地布滿了許多大小不一,斜直不定的氣孔,那些可以容人通過的大孔,則全部被人用鐵汁灌死,毫無疑問,這塊石坪上定是他方才所鑽出來的位置了,只不知自己剛才究竟是從那個圓孔裡面,鑽出來罷了! 好在他這時已經知道運用“潛虛元功”,隨著自己的意念,將身體擴大或變小,不論是那個圓鑽,只要能與下面相通,就能使用,也用不著定要從原來的那個孔裡,鑽了回去。 因此,他根本懶得去找那個圓孔,隨便選了”個較大的氣孔旁邊,降落下來。身體落地以後,立即慌不迭地將頭就近那個氣孔的旁邊,朝著底下望去,看看底下的情形,究竟如何! 由於圓孔的距離太長,他僅僅只能看到底下的一點,根本就無法分辨那底下究竟是不是他呆了四年多的龍潭隱闕! 不過,看雖看不清楚,耳朵裡面,卻隱隱約約地聽到底下吼叫連聲,撲通亂響,彷彿有甚麼東西,在那裡拚鬥似的,根據這一點推斷,是原來的位置,已經決不會錯了。 這時,他不禁耽心起鷓鷓和呱呱兩只神物的安全起來,那裡還敢怠慢,,馬上運起“潛虛元氣”,身形一縮,迅速無比地順著那個氣孔,往底下滑落進去,當他透過岩層,回到底下一化圃的洞頂時,立即發現金鷓與肋龍兩只神物,正與那條“藥王金鍊”在那兒鬥得不亦樂乎。 由於肭龍發現“金鍊”纏身的威脅,已經不存在以後,再也不往一邊躲開了,雖然一時之間,絞不中“藥王金鍊”的雙目要害,卻決不容許金鍊的尾巴,揚起來去對付金鷓,只要“金鍊”把尾巴一舉,它就竄了過去,一口將它絞住,猛然往外倒拉!金鍊想將它纏住絞死嗎?身子還沒有繞起兩三匝,肭龍早已像泥鰍似的,滑到一邊去了。 金鷓這時也發揮了變體素的功效,只不過它沒有把身體變軟,卻將全身羽毛皮肉,變得像精鋼一樣,專門去攻擊“藥王金鍊”的雙目,而且翅掃,尾戳,腳爪,嘴啄地無所不用其極,反正碰那個部位方便,就用那個部位做攻擊武器,這一來,它的威力自然大增,直弄得那條金鍊,應付不暇,好幾次幾乎讓金鶴將它的眼睛給碰著了,假如不是它活動的速度,比這只神物還要快捷的話,恐怕早就報銷了。 羅天賜見狀之下,不由寬心大放,也就懶得加入它們的博鬥,乾脆落向旁邊,看看情形再說,可是,當他看了一會以後,發現自己不出手還是不行,因為“藥王金鍊”居然已經對這兩只神物,無可奈何,兩只神物也同樣奈何不了它,因為它以藥為糧,耐性極長,雖然拚鬥了這麼久,仍舊沒有一點疲憊的樣子,兩只神物的動作,則已漸露疲態,假如再鬥下去,沒有被對方纏死,也得被對方累壞。 在這種情形之下,羅夭賜馬上當機立斷,暗中傳音指點金鷓肭龍,設法使得“藥王金鍊” 的頭部昂了起來,他則在一邊趁機下手! 結果不到一會功夫,機會就已經來了,那只金鷓裝作已經力乏的樣子,從蛇首的面,緩緩地朝著羅天賜對面的方向飛去,好像不敢再和金鍊繼續鬥下去的樣子!“藥王金鍊”賦性非常凶殘,吃了半天的苦頭,好不容易看到這個機會,那裡還止目輕易放過,尾部雖然正被納龍一口咬住,暫時抽不回來,乾脆就用頭部往後一翻,朝著金鷓的身上卷了過去。 當它頭部往後一翻的時候,頭頂對著金鷓,自然不怕它傷著兩只眼睛,可是內側這一面,卻端端正正地與羅天賜打了一個照面。 羅天賜早已蓄足功力在那兒等著,見狀早已將手一抬,“潛虛元氣”透過兩指,電也似的射向“藥王金鍊”的雙眼!“藥王金鍊”根本就想不到羅天賜身子不動,也可以對它有所傷害,根本一點防備都沒有,兩只眼睛,登時嗤的一聲,被羅天賜手指上所發出的那兩股比利劍還要厲害的“潛虛元氣”,扎得一個對穿! 這時,鮮血像水箭似的,從兩只眼眶內,向外狂射而出,只痛得它在一化圃裡面,東翻西滾,七摔八用地亂轉翻起來。頃刻之內,整個花圃的花木沙石,全都讓它攪得翻了一邊,足足鬧了一個多時辰,方始真正死去,性子之長,力旦裡之大,真叫人看了有點膽寒。 經過這麼一陣折磨,天色已經非常晚了,自然不宜離開洞府,返回人間,好在出困之法已得,也用不著差這一天。因此,羅天賜在“金鍊”死了以後,也就返回洞府之內,洗了個澡,準備休息一個晚上,到第二天再帶著兩只神物離開!然而,就只才這麼一天隔竟然產生了一件幾乎使他遺恨終生的大事,也使得他在江湖上聲名大噪,成為一位受人景仰的大俠。 |
第二十一章 群魔復出 寒泉玉鳳首當衝 小俠重現 獨眼閻君再輝虐
羅天賜被困“龍潭隱闕”之內,巧獲奇綠,練成一身蓋世奇功,正在感到出困無方的時候,恰巧從岩頂的圓孔外面,竄進了一條“藥王金鍊”,在危急的情況下,無意之中,使得他發現了出困的方法。 不過,由於“藥王金鍊”的性子很長,雖然被他點破雙目要害,等到它真正死去的時候,天色已經非常晚了。 這一來,羅天賜只好在洞府裡面,繼續再呆一晚等到第二天的早晨,再帶著兩只神物離開。 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任誰也無法安靜得下來。 因此,他在洗過澡後,稍微休息了一陣,立即動手收拾東西,把出去以後用得著的東西,諸如藥物衣服之類的東西,打了個小包,準備帶走以外,其餘的東西,仍舊按照明因老人的設計,一一隱藏起來,恢復原狀。 最後,由於那條“藥王金鍊”的蛇皮,有刀槍不入的功能,又花了一點時間,將它剝下來,製成一條軟索,帶在身上,也許將來可能有點用處。 一切就緒以後,距離天明,仍舊有一兩個更次。 這時,突然從岩頂那些小圓孔裡,隱隱傳來一陣喊殺喧囂的聲音,似乎在附近不遠的地帶,產生了仇殺事件。 羅天賜心中不禁一驚,猛然記起四年以前,自己被那神秘魔頭劈落黑水潭後,不知其餘的人,是否已經躲過那次劫難,聽這聲音傳來的方面,正是對面南樓總壇的方向,摘星岩那邊傳過來的,莫不是又有甚麼正派人物,在那兒遭受他們的迫害不成,心裡想到這兒,可再也在洞府裡面呆不下去了,好在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因此,馬上將洞府關閉起來上止即運起“潛虛元氣”神功,身形”縮,猛然從洞頂圓孔之內,鑽了出去!金鷓肭龍兩只神物,也跟著將身體縮小,緊追而出。 當他們抵達山頂,還沒有超出圍繞在四面的原始森林,即已發現,在摘星岩的那面天空一片暗紅,喊殺之聲,更聽得清清楚楚,顯而易見,確是那兒出了事情!心中一急之下,羅天賜不禁昂首發出一聲長嘯,馬上氣貫湧泉,展開昨天方始悟出的“凌虛飛行”神功,噓的一聲,宛如長虹經天一般,朝著摘星岩的方向,疾飛而去! 兩只神物,不待吩咐,那只肭龍早已身形一縮,竄上金鷓的背脊,由金鷓把它背了起來,也緊跟在他的身後,跟著飛了起來。 身形凌空,方始超越那片原始森林,立即發現,摘星岩上早已成了一片火海,喊殺之聲,正是從那片火海裡面,傳了出來的。摘星岩的距離不遠,在他這種飛行絕跡的“凌虛輕功” 之下,那還不是轉瞬即至,一恍眼的功夫,就飛到了! 不過,他因為尚未弄清是怎麼回事,到達現場的上空以後,並沒有直接降落地面,卻驀地一個轉折,飄落在附近的一棵古松之上,準備先看看情形,分清敵我以後,再決定怎麼辦。 由於他的速度太快,身形手巧,那些在地面搏鬥的人,只不過感到頭頂上,彷彿有那麼一道白影,一恍一問之間,就隱沒不見了。因此,誰也沒有想到,已經來了一位絕頂的高人,在那兒監視他們的行動,所以誰也沒有停了下來,仍舊在那兒繼續不斷地狠鬥狠拚。 羅天賜飛落古松樹頂以後,撥開枝葉,往下仔細一看,只見地面的那些屋子,起碼有一半以上,已經被火吞沒,雖然有許多人正在那兒進行搶救,但卻受到七八個黑色勁裝的蒙面人物,像虎入羊群似的,狠狠地在他們後面追殺! 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不但沒有辦法進行救火,而且連性命都無法保存。雖然也有一部份人,拿著刀劍,去攔擊那些蒙面人物,但因對方武功太一局,根本就不是對手,不到幾個照面,就被砍倒在地,死了過去! 不過,那些救火的人,武功雖然不是蒙面人物的對手,卻沒有一個退縮逃避,仍舊彼起彼伏,繼續不斷地在與那此一蒙面人物周旋。 然而,雙方的武功,相差實在太過殊懸,他們這種作法,簡直就是以卵擊石,於事毫無補益,徒然使得傷亡的速度加快而已! 羅天賜僅僅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已有十幾個人,受傷倒在地下,假如他再不出手加以拯救,恐怕要不了半盞熱茶的時候,那百十來個救火的人,非得死絕不可。羅天賜雖然此時還分不清敵友,但由那些黑色勁裝的蒙面人物,所使用的那種斬盡殺絕的手段看來,就已經了解,他們絕不是甚麼好人。 因此,考慮都不考慮,馬上順手從樹枝上面,摘下一大把松葉,遙遙地向著那些追殺救火者的蒙面人物身上,擲了過去! 那些蒙面人物,正在耀武揚威,殺得高興的時候,突然一蓬青色火雨,從空疾射而至,根本還沒有弄清是怎麼回事,就只感到身上一麻,咚咚咚地,一個個猛然朝著地面,摔倒了下去!! 那些被他們追得雞飛狗跳的救火者,給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猛然一驚,登時一齊呆住,感到非常莫明其妙的發起楞來。等到他們看清是怎麼一回事以後,登時高興得歡呼起來。 裡面有幾個人,更忍不住將刀劍舉了起來,惡狠狠地朝著躺在地上的那些蒙面人物身上,砍下去! 可是,當他們的刀舉了起來的時候,其他的同伴,立即同聲阻止道:“不可以,他們已經失去了抵抗能力,我們可不能壞了主人的清譽,還是把他們捆了起來,送交主人處置吧!” 那幾個氣急失常的人,聞言立即停了下來說道:“該死,我們怎麼忘了主人平日的訓誨呢?” 說到這裡,突然有一個人似乎感到有甚麼不對地喊道:“不好,今天後院發生了這大的事件,怎麼還沒有看到主人現身,莫不是前面也來了強敵?” 其餘的人,登時心中一緊地說:“一定是這樣的,我們得趕快分一部份人去前面看看才行!” 話音一落,大家立即很快的交換了一下意見,除了留下一些救火不可少的人以外,那些武功比較一局的,馬上將地面的敵人,捆了起來,摃著往摘星岩的前面,急趕而去! 羅天賜看到這此一人的作為,不禁大感欣慰,知道自己沒有幫錯人,手下如此,主人還會壞嗎? 因此,馬上身形一恍,也悄悄地跟在那些趕向前岩馳援的人後面,追了過去,決心暗中助他們主人的一臂之力。 從後岩的院落裡,到達他們主人所在地的前岩,中間還隔著好幾個山頭,當他們翻越最後那道山頭時,立即發現,在前岩的房舍前,有一片很大的廣場,這時,正有十幾個身手非常高強的魔頭,圍著幾個老少人物,在那兒進行群毆。 由於搏鬥的雙方,身手都相當高明,彼此閃避追擊的速度,快得幾乎像閃電一樣,簡直令人難以想像! 假如是個普通人經過這兒,他的眼裡,最多只能看到一些黑的,白的,灰的線路,在火光的照耀下,穿梭似地在那兒鑽來鑽去而已,根本就分不出人的形狀來。就是武功已經有了相當根底,眼力比普通人要強過好幾倍的高手,也只不過看出裡面有多少人數而已,想要認清彼此的面目,分辨敵我,仍舊不太容易。在這種情形下,那此一從後院趕來,準備幫助他們主人抗拒來敵的人,登時呆在那兒,不知應該怎麼辦才好。當然,以羅天賜現在的修為來說,這種現象,一點也難不住他。 不但每個人的面目,他都分得清清楚楚,就是他們彼此交手的動作,也都一絲不漏地,看得明明白白! 正因為他的目力過人,一看之下,幾乎把他驚得心膽俱裂! 原來那些被圍攻的人裡面,竟然有好幾個是他最關切的人。 一個是妙手悟空,一個是他的叔叔飛虎老人羅世澤。 另外兩個,則是他的姑姑寒泉玉鳳夫婦兩人。 剩下三人,是一位少女與兩個苗裝老人,除了苗裝老人完全陌生以外,那位少女也有點兒眼熟,只不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她是誰罷了。 至於那些圍攻的人,卻全都陌生得很,然而身手之高,卻幾乎可以與他沒有獲得奇緣以前,所遇到的幾個名震一時的魔頭相比美,假如不是那位少女的劍術,高得出奇,隨時照顧著他那幾個親人的話,恐怕寒泉玉鳳他們,早就沒有命了! 然而,那位少女的劍雖高,但因敵人太多,業已有點手忙腳亂,照顧不過來了。當羅天賜看到這種情形的時候,正好飛虎老人羅世澤一個不小心,一腳踩在一塊石頭上面,身形一個不穩,歪倒了下去!登時脫離了那位少女能夠照顧到的範圍,暴露在一個臉上長疤,形態非常醜惡的凶漢面前。 那個凶漢看到這個機會,那還會講客氣,早已將手裡的那把鬼頭刀,猛力向著飛虎老人的頭上,狠狠地剎了下去喊道:“老小子,看二大爺送你到姥姥家去吧!”眼看那條老命,就要喪命在惡賊的手下時,已經讓那位少女,給發現了,不禁心中大驚,馬上飛身搶了過來,伸手一劍擋了過去,嬌叱一聲喊道:“你敢!”話音一落,刀劍已經碰到一起! 只聽得當! 一聲嘹亮的金屬響聲,倏地從飛虎老人的頭頂上面,傳了出來。 那位凶漢的鬼頭刀,登時被震得呼的一聲,飛上了半天! 可是那位少女手裡的寶劍,因為本質不好的關係,雖然一下將那凶漢的鬼頭刀給磕得飛出出去,自己的寶劍,也哈唧一聲,齊柄給打斷了下來。 這一來,其餘那些惡賊,可得著理了,刀槍劍戟,早已從四方八面,一齊朝著她的身上,砍了下去喊道:“哈哈了小妞兒,這下再狠不起來了吧!” 那位少女,所仗持的,就是那一套奧妙無比的劍術,方始能夠照顧著其餘的那此一人,勉強不受傷害。 在內力拳掌方面,並不比那群圍攻的賊人,高明多少。 寶劍一斷,不但她自己馬上陷入險境,寒泉玉鳳等人,也跟著招式零亂,門戶大開均險狀環生起來。 圍攻的賊子,自然一點也不肯留情地也將兵器同時朝著她們身上的要害,狠狠地剎了下去,恨不得一舉之下!就把全部的人,整個剎成堆肉泥,方始甘心。可是當他們得意忘形,眼看就要得手的時候。 驀地裡。 只聽得半空裡面,突然響起一聲暴雷也似地怒吼喝道:“住手!”那一盤暴吼,不但震得他們耳鼓發聾,心驚肉跳,而且還沒有來得及清楚那聲音的來源,陡然感到手裡的兵器,彷彿有一塊很大的磁鐵,從半空裡丟了下來似的。當他們手裡的那些兵器,距離寒泉玉鳳他們的身上,只差一寸,就要砍中的時候,竟然被吸得猛然往上一揚,倒擋了回去! 不但如此,就是整個的身體,也被那一股巨大無比的吸力,帶得猛然往後一仰,由於那股吸力,來得太過突然,一仰之下頓失重心。 頓時,只聽得! 吧喀!吧喀!吧喀……! 一連串重物墜地的聲響,在剎那之間,從地面傳了出來。 那一大群圍攻的惡賊,沒有一個能夠例外,全都四腳朝天,腦袋向外地倒成一片!整整齊齊地在地面上,挑成了一個圓圈。 陷入險境的寒泉玉鳳等人卻像是被人,托了起來一樣,平平穩穩地落到圈外去了緊接著,一道白影一閃,在那群惡賊的中央,卻多出一個文質彬彬,除了臉色非常蒼白以外幾乎找不出任何缺點來的俊美少年來。 寒泉玉鳳等人,心裡知道一定是這一個少年救了大家的性命,但卻不知道他是用的甚麼手法,使得那許多功力很高的好手,在同一時間之內,一起向外翻倒過去,而且還能使得自己這此一人脫出圈外,沒有感到半點震動。 更使得他們感到奇怪的,是這位少年現身以後,竟然感到十分眼熟,可是搜盡腦袋,也想不出究竟是在那兒見過。 因此,一時之間,他們全都楞楞地望著這個少年出神,連向他道謝都給忘了!這時,那群惡賊,都已紛紛從地面爬了起來。 他們因為跌得太重的關係爬了起來以後,猶自感到頭昏腦漲,因此誰也沒有發現圈子裡面,已經換了一位不認識的少年,更做夢也沒有想到,使得他們跌倒的人,就是這位少年。 因此,爬了起以後,反而不斷地向四外找去,想把那個使他們莫明其妙,給跌了一跤的人,給找了出來。 直到他們發現寒泉玉鳳等人,已經完全脫出圈外,站在一邊發呆的情形時,方始警覺,在圈內多出的這個人,有點古怪,才一齊轉過頭來,向那位少年的身上,打量過去。 可是定睛一看之下,發現那位少年,長得弱不禁風,根本沒有半點練過武功的形跡時,不禁又完全楞了,仍舊認為搗鬼的另有其人。 因此,裡面有幾個冒失急躁的傢伙,忍不住破口大罵地喊道:“那個王八羔子狗雜種,躲在暗處算計老爺們,算是甚麼好漢,有種的話就現出身來,同老子們……”話還沒有罵完,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緊接著,只聽得。 巴!巴!巴!巴! 耳光的聲音,就像爆豆也似的,從那些開口罵人的賊子臉上,響了起來。等到響聲停頓的時候,不多不少,罵人的賊子臉上,全都左右開弓地,挨了兩記狠狠的嘴巴! 登時臉蛋兒腫得像茄子一樣,亮晶晶地鼓起半寸多高,而且清清楚楚地每邊臉上,浮起五個紅得像硃砂一般的指印。嘴角更紛紛流出幾絲鮮血。 直到哇的一聲,連血帶牙齒地吐了兩口以後,方始哎唷哎唷地哼出聲來,巴掌之重,可想而知。 群賊的身手,幾乎與獨眼閻君那樣的魔頭相等,自然一輩子也沒有吃過這種苦頭因此,挨打的和沒有挨打的,全都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夭,幾乎肚皮都給氣得炸了。 然而,氣儘管氣,以他們這麼多人的眼睛上見然沒有一個,能夠看出那個打人的人,究竟是誰來。 這一來,臉上的表情,除了氣惱以外,還夾雜著無比的驚懼,那份狼狽的樣子實在難以形容。正當他們楞在那兒,紛紛猜測是誰動手揍人的時候,那位看來不懂半分武功的文弱書生,已經臉孔一板地冷笑一聲說道:“哼,以你們剛才那種以多欺少的卑鄙行為,僅僅讓你們翻一個跟頭,居然還不知好歹地罵起人來,不給你們點苦頭吃吃,也不知少爺的厲害!快說,你們是誰派到這兒來行兇的,如果有半個字不實,就別想整個回去!” 這群賊子,平日差不多都是對別人叱喝慣了的,豈能受得了少年這種教訓口吻的斥責。 雖然剛才挨打的時候,因為看不出是誰動的手,感到有點驚懼,現在弄清出手的就是他以後反而不再怕了。 因為,這位少年的年齡,最多不過十六七歲,就算他從娘胎裡開始練功,也不過十多年的火候,又能強到那兒去呢? 至於挨揍的時候,看不出他是怎麼動手的,全認為那不過是仗著輕功特別高明,又在大家沒有防範的情形之下,才偷襲成功而已!只要自己多注一息一點,那還會失手嗎? 這麼一想之下,登時怒火填胸,幾乎在同一個時間之內,各自把手裡的兵器,舉了起來,不約而同地朝著那位少年的頭上,砍了下去,出手之快,用力之猛,兵之密,就一只蒼蠅! 恐怕也找不到機會閃避,更不用說是這麼大的一個人了。 更陰險的,是他們的兵器已經砍了下去以後,方始大喝一聲喊道:“小雜種你才拿命來吧!”那位少年對於群賊的舉動,似乎一點沒有注意,當那些刀槍劍戟,已經像雨點般地,朝著他的頭頂上面,落了下來的時候,猶自站在那兒一動也沒動! 倒是已經脫出圈外,正站在旁邊發楞的寒泉玉鳳等人,聽到群賊那一聲大喝的時候,倏地驚醒過來,一眼之下,就看到這種現象,可是這時刀劍距離那位少年的頭頂,已經只有一寸多遠了,不要說是竄過去搶救,已經來不及了,就提出聲示警,也有點嫌遲! 因此,不禁臉色大變地尖叫一聲,趕緊將眼睛閉緊,不忍看到這位將自己救出的恩人,那一份臨死的慘狀。 就在他們的眼睛,將閉未閉之際,忽見那位少年,身形像旋螺似的那麼一轉,緊跟著一手上舉,一手橫掃地大喝一聲喊道:“你們找死!” 死字一落,奇蹟突然出現,只聽得轟 一聲閃雷也似的聲音,從那中心位置,倏地響了起來,緊接著:哎唷啊 一片慘號之聲,彼起此落地從那群賊子的口裡,猛地傳了出來! 那些砍向少年頭上的兵器,就像碰到一包正在爆炸的炸藥一般,不但全部脫離了賊子們的掌握,而且驚得嗡嗡作響,從那少年的頭頂,如火花一般,在半空裡面,劃成十幾道閃耀的弧形,電也似急地向著四周,濺射開去,足足飛出幾十丈遠,方始當!當,當的,掉落地面。 那十幾個匪徒,雖然沒有像他們手裡的兵器一樣,給震得飛出半空,可也像是十幾個元寶似的,在慘號聲中,手腳離地的向外翻滾而出! 一直滾到幾丈開外,方始吧的一聲,歪歪倒倒地摔得躺在地上,半晌還說不出話來這還是那位少年手下留情,沒有意思傷人,否則,只要加上一兩成真力,他們就一個也不用想活了。 那位少年,似乎沒有想到這批傢伙,這麼不經揍,僅僅用了四五成的力量,就被揍得爬都爬不起來了,因此,反而感到有點一息外地站在那兒發起楞來。這時,寒泉玉鳳,方始喘了一口大氣,心頭如釋重負一起走了過來,向少年謝恩地說道:“今天晚上,如果不是小俠義伸援手,我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救命之恩,不敢言報,請受我等一拜!”說完,馬上預備向那位少年跪了下去! 那位少年間倏地一怔,回過神來,見狀之下,不禁顯得非常慌張將手猛然往外一擋,同時大聲叫道:“姑姑,叔叔!你們怎麼這樣呀!難道連姪兒都不認識了,我是天賜呀!”大家的腰還沒有彎下去,就只感到有一片柔和的氣勁,將身子托得說甚麼也拜不下去!像這種情形,他們可真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碰到,心裡那份驚奇,可就不用提了。 可是,當他們聽完少年所說的話後,驚奇更不由自主地變成了驚駭,登時兩只眼睛瞪得像鋼鈴一般,猛然往後倒退地尖叫一聲喊道:“啊.你是天賜,該不是鬼魂顯靈吧!” 羅天賜楞了一楞,瞬即明白他們的意義,不禁笑著說道:“姑姑,叔叔!姪兒根本沒有死,怎麼會是鬼魂顯聖呢?”此話一出,大家登時喜出望外,飛虎老人首先興奮地大喊一聲,飛撲了過去,一把將他抱住說道:“啊否真的,你沒有死!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緊接著,寒泉玉鳳夫婦與妙手悟空三人,也跟著湧了上來,紛紛地叫道:“你果然沒有遇害,謝謝老天保佑,你果然沒有遇害!”呼喊聲中,大家的眼淚,全都情不自禁地一顆顆地掉下淚來。 羅天賜見到大家對他如此關懷,不禁感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半天,方始顫動地說道:“姑姑,叔叔,姪兒不但沒死,而且還得了很大很大的好處呢!”說到這裡,突然想起剛才的事,不禁有點困惑地問道:“姑姑,叔叔二些賊子,究竟是從那兒來的呀?” 寒泉玉鳳不禁搖了搖頭說:“誰知道他們是從那兒來的,他們一到此地,就一聲不響地殺人放火,我們倉促起來應戰,一直到現在,都找不到時間來問他們的來歷,假如不是岑家公主,恰好在此地作客,我們恐怕早就讓他們殺死了!對了,我還沒有給你們引見呢?” 說完,馬上向那位少女與兩個苗裝老人招呼一聲說道:“岑姑娘,他就是當年我那位撞破孟婆陰謀的姪子羅天賜,想不到那年掉進黑龍潭以後,竟然沒死!”接著,又向羅天賜說道:“天賜,揉姑娘就是當年千媚公主的妹子,你看她們長得像不像!” 羅天賜與那位少女在寒泉玉鳳的引見,方始正面仔細地對望了一眼。 彼此一見之下,不禁全都眼睛一亮,各自在心裡暗呼一聲想道:“好俊的人呀!真美!” 由於彼此為對方的人品,給吸引住了,反而忘了見禮。 就在這時,那群被羅天賜以“潛虛之氣”震得彈出幾丈開外的賊黨,已經逐漸清醒,一個個從地面悄悄地爬了起來,全都苦著一張醜臉,捧著那曾拿著兵器的手腕,畏畏縮縮地溜到一起。 看樣子,似乎想趁著他們敘話沒有注意的當兒,轉身往外逃走。 可是,他們的行動,卻讓妙手悟空給發現了,馬上用手碰了羅天賜說:“主人,他們想逃!”羅天賜倏地一怔,警覺自己有點失態,不禁臉上紅了一紅,馬上藉著這個原故,掩飾自己的窘態,連忙將頭轉了過來,望著那群想逃的賊子,大喝一聲喊道:“站住!想逃走的話,就是自尋死路,可怪不得少爺手狠!” 那群賊黨,此時已走開十幾丈遠,聞言之下,不但不站下來,反而猛然加快速度,忘命也似的,朝著岩下,飛奔而遁。 羅天賜見狀,不禁劍眉一揚,冷笑一聲說道:“哼!就這樣走得了嗎!”說完,突然將手一抬,手掌朝著懷裡一收。 登時一件不可思議的怪事,陡然出現。 那群賊黨,正在急奔的時候,就像後面用人有力將他們拉了一把似的,不但再也無法前進,而且一個個腳跟不穩,跟跟槍跪地往著羅天賜的身邊,倒退了回來。像這種怪事,他們不用說是碰過,就是聽恐怕也沒有聽過! 因此,一個個全都面無人色的,嚇得連魂都沒有了,那份駭怕恐怖的表面,實在沒有辦法加以形容。 羅天賜把他們招得退回原處以後,方始停止用力,冷冷地喊問道:“你們與我姑姑他們,究竟有甚麼深仇大恨上然這樣趕盡殺絕,深夜無恥偷襲,如果說不出一個道理來,本少爺可就不客氣了!” 那賊群聽到羅天賜的話後,都面面相觀,誰也不肯開口說話,似乎心中有什麼絕大的顧忌似的。 羅天賜見狀,感到非常不耐,又緊迫一句問道:“你們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妙手悟空馬上建議道:“主人,這些傢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乾脆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吃,就會聽話了!何必同他們這樣嚕嗦呢?”這時,群賊中間,那個臉上長得有疤的凶漢,猛然開口喊道:“老子們技不如人,敗在你們的手裡,要殺要剮聽便,想從我們話裡套出消息,那是夢想!” 羅天賜聽到這話,不禁鄙夷地望了他一眼,同時笑吟吟地朝著他的面前,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說道:“嘻嘻,看樣子,你倒蠻有骨氣嘛?”這個賊黨,別看剛才說得那麼狠,其實心裡比誰都來得害怕,一見羅天賜向他走了過來,身體即已不由自主地跟著往後倒退。 同時,額上的冷汗,更一顆一顆地像黃豆那樣,往外直冒。 可是,他還沒有退得幾步,羅天賜突然身形一閃,連動作都沒有看清,那只受了傷的手腕,已經被羅天賜給扣住了! 霎時,直疼得他像殺豬似的叫了起來,馬上改口不斷的告饒道:“小俠鬆手,我說!我說!”羅天賜方始將手一松,驀然聽到一聲怪嘯,從岩下急傳而至,那聲音像梟叫似的,難聽已極,除此以外,並沒有其他的異處了! 可是,那群被羅天賜困住想跑不掉的賊黨,聽到這聲怪嘯以後,臉色全都大變起來,尤其是那個臉上長得有疤的傢伙,更駭得混身發抖,臉容蒼白得像死人一樣,就像是大禍馬上就要臨頭的樣子。 羅天賜見狀,不禁感到有點奇怪,正待喝問的時候,這位凶漢的眼珠突然一陣亂轉,語聲忽然一轉,又變得惡狠狠地向著少年罵道:“哈哈!小子,現在恐怕你的死期到了,屠堂主一到,看你還能狠到那兒去!”那怪嘯的聲音,來得好快,就在這個賊黨的話上沒有說到一半的時候,只聽得噓在一陣破空聲伴隨下,一道黑影,已經從山下朝著廣場這兒,電也似急地飛竄而至,眨眼之間,就到了群賊的面前! 羅天賜聽到怪嘯之聲後,心裡已經知道來的是一位絕頂高手,所以對於他的出現,一點也不感到驚駭!,不過,他在沒有弄清來人的底細以前,卻不願冒失與來人交手,因此,黑影一現之際,他也猛然退了回去,站在寒泉玉鳳等人的身前,全神戒備,以免他們為敵所乘,有所失問。 那黑影往場中一落,身形尚未站穩,就對那群賊黨大聲叱喝地罵道:“讓你們收拾幾塊廢料,也居然費這麼久的時間,還沒有得手,難道你們不知道教主法令的厲害?” 群賊登時異口同聲地答道:“堂主明察,正點子倒不辣手,可是樓裡跑出來一個架梁的,我們可就不是對手了,這可不能怪我們沒有盡力啊!” 那黑影聞言不禁從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說:“呀!有這種事,你們這幾年來,經過教主的調教後,身手已經可以與以前的一流高手比了,難道以這麼多人,對付一個,還不能得手嗎?這樣說來,對方的功力,豈不是已經可以與教主比美了,我就不相信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來!” 群賊不禁指天發誓地說:“如有半點不實,願領教中極刑,何況,那點子還在這兒呢? 堂主如果不信,可以試試!” 黑影愕然地說道:“這樣說來,是真的羅,哼!他在那裡,就讓本堂主會他一會再說吧,如果不盡不實之處,那就不要怪我姓屠的不講交情了!” 說完,霍地轉過身來,面對寒泉玉鳳等人這面,兩只眼睛,射出電也似地兩道光芒,朝著他們的身上,掃了過來喝道:“是誰吃了熊心豹膽,敢管起幻影教的閒事來,還不與老夫滾出來領死!” 他這麼身子一轉,羅天賜登時認出他是誰來,不禁冷笑”聲說:“嘿嘿,原來又是你這一條獨眼龍在這兒作怪,這次再要躺下,看看還有誰能把你救走!”黑影一聽此話,不禁駭然地望著羅天賜說:“小鬼,你怎麼會認得我!” 羅天賜冷冷地說道:“頂頂大名的獨眼閻君屠仁望,少爺還會不認得,難道你忘了在藍山城內,與歡喜喇嘛對我圍攻的卑鄙行為了嗎?” 獨眼閻君一聽此話,方始恍然地叫道:“啊 你就是當年那個擅撞祭壇的小鬼!”說到這裡,突然感到有點不對地說道:“咦 你不是被我們教主一掌劈落黑龍潭內,連屍骨都找不到了嗎?怎麼會活著呢?哼!冒名頂替,也用不著找那麼一個死人呀!” 羅天賜仍舊冷冷地說道:“原來那個魔鬼,就是你們教主,嘿嘿,他沒死,我怎麼能死呢?” 獨眼閻君突然陰陰地說道:“這麼說來!你倒不是冒名頂替的羅!嘿嘿,這才叫做閻王叫人三更死,決不留人到五更,當年教主沒有把你打死,現在再送上門來!我姓屠的可沒有甚麼客氣好講了!” 羅天賜嘴角往上一翹,不屑地說道:“就憑你,行嗎?就是以前!如果不是小爺陷在機關裡,你能勝了嗎?哼,” 獨眼閻君大刺刺地說:“小子,你說得不錯,以一刖憑著你學自伏魔老鬼那套“遊璣飄渺步”,老夫確是奈何不了你,現在,那套步法可沒用了!仍還想活命嗎?” 羅天賜正待答話的時候,千媚公主的那位妹子,已經從他們的對話裡,聽出對方就是當年使得姐姐慘死的幫兇之一,再也沉不住氣地一個錯身,搶到羅天賜的前面,恨恨地望著獨眼閻君罵道:“老賊,你知道我是誰嗎?” 獨眼閻君不禁微微一怔地說道:“小妞兒!誰認得你呀!” 少女兩眼充滿怨主母地說道:“老賊,你想不到,千媚公主岑嬌嬌,還有一個妹妹吧,當年如果不是你幫著孟良,算計我的姐姐,我的姐姐也不會死得那麼慘,這兩年來,姑奶奶正愁找不到你們,為姐姐報仇!現在,可是我索取血債的時候到了,老賊,預備納命吧!” 獨眼閻君單眼一斜,邪笑地說道:“嘿嘿,又是一個小美人兒,不錯,比你姐姐長得還漂亮,充作教主的下陳,夠資格了。報仇嗎?就是你姐姐復生,也在本堂主的手下,走不到三招,我看還是算了吧,不如跟我回去,拜在教主的門下享受一番,作為我對你的補償,怎麼樣?” 那位少女一聽此話,不禁氣得粉臉失色,猛然嬌叱一聲喝道:“狗賊,住嘴,姑奶奶今天不把你凌遲處死,就不算人!”話音一落,早已從地面順手撈起早先那群賊黨,掉在地面的一柄寶劍,然後一個箭步,劍勢一撩,一記“直搗黃庭”,快逾閃電地對準獨眼閻君的胸口要害,狠狠地刺了過去,招引雖然非常凌厲卻顯得非常平凡。 獨眼閻君見狀,不禁獰笑聲說道:“這等莊稼招式也在本堂主的面前獻醜,乾脆撒手丟掉算了吧!”話音一起上見然不閃不避,手指一伸,逕直朝著少女刺過來的寶劍身上,彈了過去,手勢之快,比起少女的寶劍,還要勝過幾分! 豈知,少女那一劍平刺的招式,看來好像非常平凡,其中的變化,卻奧妙無比,當獨眼閻君的手指,彈出之際,早已倏地”轉,變平刺為側擊,竟然順著老魔的手勢,沿腕直上,招變“蛇隨棍上”,朝著他的脅下要害,疾點而上! 獨眼間君大意輕敵,竟然自露空門,幸虧他久經大敵,反應極快,一指落空,馬上身形往後急閃而返,躲了開去! 這一來,危機雖解,先機卻被少女搶走。 少女見狀,不禁厲笑一聲喊道:“狗賊,這下嘗到厲害了吧!”喊聲一起,劍勢已經如同長江大河一般,一招緊接一招,一式緊接一式地施展開來,剎那之間,就已向獨眼閻君的身上,點刺了二十三劍。 那奧秘的變化,宛如瑞雪紛飛,群山崩潰,海浪排空似的,說不出有多綿密,說不出有多兇猛,更說不出有多浩蕩! 然後,獨眼閻君的身子,竟然也與以往大不相同。 如果在四年以前,別說這二十三劍閃躲不開,就是最初那一招“蛇隨棍上”,恐怕就得掛彩。 可是,現在他雖然失去先機,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不過一時之間,難以反攻罷了! 而且,他的身形展開以後,就像閃電千溜,線織經緯一般,顯得無比的輕靈與快捷!這一來,登時成了一個勢均力敵的膠著場面! 那位少女,固然傷不著獨眼閻君。 獨眼閻君,也在短時間內,奈何不了那位少女,因此,兩人的心裡,全都感到無比驚異與震駭! 在那位少女來說,她的那套劍術,比起當年千媚公主岑嬌嬌的藝業,已經高出了好幾倍上然還傷不了這位當年比她姐姐還要略遜一籌的人物,山不太出人意外了嗎至於獨眼閻君方面,震駭的程度,更勝於那位少女,因為在這四年之內,他已經得到極高明的指點,自信千媚公主在世,在自己手下,決走不了三招的,現在居然被她的妹妹,迫得抽出空來反擊,那豈不是越練越回去了嗎? 然而,吃驚最大的卻是寒泉玉鳳這幾個旁觀的人,因為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獨眼閻君的進步,會超出他以前的好幾倍,假如所有的魔頭,都像他這樣,正派的俠士,還能在江湖上混下去嗎? 只有羅天賜比較鎮定一點,因為他已經看出,獨眼閻君,所用來閃躲少女劍招的身法,就是自己以前伏魔文昌那兒學到的“遊璣飄渺步”,其能閃避少女的劍招,不受傷害,自然是意料中的事,但他卻感到非常奇怪,獨眼閻君怎麼也會這套步法的。因此,忍不住從旁大喝一聲問道:“咦.老賊,這套步法是誰教給你的,”獨眼閻君冷笑一聲說道:“除了我們的教主,那還有誰!” 羅天賜一聽此話,心中突然感到恍然大悟地說:“啊 怪不得當年我與他交手的時候,以他的功力,分明很快就可以將我硬行擊敗,卻始終不向我硬攻,原來是存心偷招,這魔鬼的心機,也實在太深了!” 獨眼閻君一面閃避少女的劍招,一面陰笑地說道:“哼!小子,你現在才明白呀!老實告訴你,除了這一套步法,勉強能夠與教主周旋幾招以外,恐怕天下再也沒有甚麼武功,可以值得我們教主一顧了,現在,這套步法的奧妙已經為我們教主參透,就是伏魔再世,一聖重生,也無法與我們教主相抗了,識相的,還是乖乖地束手就縛,聽候處置吧!” 羅天賜不禁雙眉一掀,冷哼一聲道:“哼,放屁也不知道臭,現在揉姑娘的劍招都破不了,還大話連篇呢?真是一點也不知羞!” 獨眼閻君,不禁被激怒了,馬上獰笑一聲道:“嘿嘿!你認為我真破不了她的劍招嗎? 老實話,本堂主只不過不忍辣手摧花罷了!否則,還會容她放肆到現在嗎?” 羅天賜聽到這一句話,倒沒有甚麼特殊的反應,那位少女可感到受不了,不禁暴喝一聲喊道:“說大話也不怕風問了舌頭,有種就把爪子遞過來看看!” 獨眼閻君眼中殺機一現道:“小妞兒,你要真活得不耐煩了,老夫可不管你美不美羅!” 說話的時候,身形不自已地緩了緩。 那位少女的劍招,還有三記絕招,沒有使了出來,為的就是等待機會,見狀之下,那還有甚麼客氣好講的。 霎時,只見她的身形,霍然如大風箏一般,呼的一聲,旋飛而上,單劍一抖,光流宛如正月裡煙花般,化成繁星點點,朝著獨眼閻君的頭頂,交疊飛舞而下。由於劍影的速度太快,直刺得空氣中摔然響起一陣令人心悸的劍嘯,幾乎將獨眼間君的四周退路,全部封鎖住了,根本就找不到半點可供逃遁的空隙! 獨眼閻君不禁心神大凜,單眼猛地往外一揚,一股兇厲無比的煞氣,像眼球裡面雷射而出地盯了那位少女一眼道:“賤婢!找死!”死字方始出口,雙掌倏往地上一撩,一股其勁無比的掌風,夾著一股淡淡的黃煙口 從下往上,急升而起地朝著身形尚未落地的那位少女身前,疾射而去!緊接著,身子往下一側,一個滾地葫蘆,貼地飛竄而退! 少女劍勢所取部位全在上身,老魔這麼一來,劍網雖密但作用已失。結果,劍招落空,自己卻讓那股夾著黃煙的掌力,劈個正著。 瞬時,只感鼻子一腫!胸口一緊,兩眼一黑,就人事不知地昏了過去,竟然連不好兩個字,都沒有來得及出口,就從半空裡,直挺地摔了下來。 |
第二十二章 閻君受挫 為逃性命下殺手 小俠施恩 良心出現盡歸順
由於事情的變化,發生得實在太快了一點,再加上羅天賜的經驗不老練,並沒有將功力事先提足為那位少女掠陣。 因此,當發現事情不對的時候,搶救已經來不及,僅僅只將那位少女的身體從空接住,沒有讓她狠狠摔到地面而已。 這一來,可真把羅天賜給惹火了,接住少女的身體以後,馬上朝著寒泉玉鳳的懷裡一送,然後一個轉身,朝著獨眼閻君那面,走了過去,低沉而平靜地說道:“姓屠的,你知道你該會得到甚麼結果嗎?” 獨眼閻君這時剛使一個鯉魚打挺,從地面站了起來,聽到羅天賜這一句異常平靜的話後,竟然不由自主地打個冷噤,微露怯意地說:“你想怎樣!” 羅天賜冷冷地說:“處以凌遲,” 獨眼閻君嘴角抽了一抽,深沉地說:“憑你!” 羅天賜淡淡地說:“嗯,憑我!” 獨眼閻君不等他的話完,早已抽出一支金光閃閃,令箭似的兵刃,猛然獰笑一聲迎: “沒那麼容易!” 易字方始出口,金令已經急揮而出,指向羅天賜的要害! 驀地裡,只聽得當 一聲金屬的脆響,從金令之上傳了出來,獨眼閻君的金令,還沒有揮出一手,就莫明其妙地彷彿被甚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登時震得他手腕發麻,幾乎掌握不住地掉了下去! 獨眼閻君几曾碰到這種怪事,不禁瞠目發楞,說不出話來! 這時,羅天賜的聲音,又低沉地響了起來道:“老朋友,偷襲嗎?你還不夠快,” 獨眼閻君登時心神大震,金令再度急揮而出,幾乎把全身的功力,整個貫注到兵刃之上,一言不發,毫不留情戳向羅天賜的身前! 在這種情形之下,羅天賜倒也不敢過份輕視,馬上五指齊揮,身形倏幌,宛加風擺一何柳般地,就在原地以無比快速,美妙而又玄異的動作,左閃右避地搖動著,而在一這快速無比的搖幌中,手指已飛快地在獨眼閻君的金令之上,點出三十指之多! 噹噹當……噹噹當…… 金嗚如爆豆,獨眼閻君不論從那個方向,朝著羅天賜戳了過去,都被羅天賜的指風一陣戳刺,震得落向一邊,發生不了半點作用。 獨眼閻君猛的一聲厲嘯,雙腳一蹬,身軀電射而起,在半空裡一連幾個側滾,金令一陣戳刺,瞬刻之間,幻起千百條光影,有如一輪閃射的烈芒,交織加網地急罩而下。 此時,整個空氣,就像是燒紅的烙鐵,猛然插進水裡一樣,摔然之間,響起了一陣嘶嘶的尖嘯!令影尚未近身,勁風已經刺膚生疼。 然而,羅天賜仍舊站在原地,沒有作半點閃避的打算!不過,手裡卻不知在甚麼時候,多出一段金光閃閃的東西來,那條軟索也似的玩意,在他的手裡,就像是活的一般,在獨眼間君的身形,尚未由上撲下的那一剎那間,就呼呼呼地一個勁兒地轉著圈子,眨眼間,就像盤香一樣,結成一餅金光閃閃地紋圖蓋,像傘一般地罩在羅天賜的頭頂! 當獨眼閻君那千百條金令的光影,急落而下之際,恰好全部擋住,一點也戳不下來! 獨眼閻君一見那盤東西,突然從嘴發出一陣駭然的驚叫喊道:“啊 是“藥王金鍊”!” 然而,這時他再想抽身急退,根本就辦不到了。 當尖叫的喊聲,方始出口的時候,金令已與索蓋急撞上了! 嗆唧唧 金令一撞之下,突然發出一陣急震而起的嗡嗡之聲,獨眼閻君只感到有一股巨大從無法抵抗的力量,驀地從令身向自己的手腕上面,急傳而至。 他是經過大敵的人物,巨力方始上傳,立即知道不好,假如不馬上鬆手丟令的話,只要那股力旦裡傳到身上,一條老命非死不可! 幾乎沒有經過大腦決定,他已經將手一松,猛然把金令往外一丟! 登時,那道金令,就像夜晚的流星一般,涮地朝外急飛而出,在半空裡,劃出閃耀的美麗金虹,帶著一陣龍吟似的嗡聲,往摘星岩下的方向,消逝而去!當那金芒的影子,在天際消失的時候,這只金令,猶自沒有下墜的傾向,令身所蘊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獨眼閻君雖然見機得快,逃脫了內腑震碎的危機,但小臂部份,仍舊在丟令的那一剎間,給震得腕骨寸斷,直痛得混身直冒冷汗,幾乎當場昏死了過去。總算他是一方梟雄,狠勁高人一等,竟然強忍住沒有叫出喊痛的聲音來。並且臨危不亂,在這種情形下,居然還能藉著丟令時那一推之力,在半空裡猛的一個翻滾,倒竄了回去!等到距離羅天賜兩三丈遠以後,方始刷地降落下來。 人站穩以後,不禁狠毒地盯了羅天賜一眼,冷厲地說道:“好小子,原來你是仗著藥王金鍊的力量,在這兒發橫的,老夫今天沒有準備。只好認栽,以後只要再碰到老夫手裡,就是有藥王金鍊相助,老夫也得將你收拾,你等著瞧吧!” 說話的時候,左手已經偷偷地伸向腰際。 羅天賜經驗不夠,並沒有注意到他左手的動作,但站在他身後的妙手悟空,卻是一個老江湖了,一見獨眼閻君的左手向腰際伸去的時候,立即知道他想搗鬼,不禁大聲示警喊道: “主人,小心老魔弄鬼!” 羅天賜一時不明所措,不禁楞了一楞,獨眼閻君見狀,不禁趕緊將手一揚,朝著他的面前一揮喊道:“照打,” 羅天賜因為不知道他會打出甚麼東西,自然不敢以身相試,聞聲馬上往旁急閃而避地躲了開去再說! 豈知,獨眼閻君的那一聲喊打的用意,根本就是虛張聲勢,目的正是要他往旁閃避。因為他的心裡知道,不但在武功上,羅天賜要比自己高明得多,就是那條“藥王金鍊”,也不是他這時所能對付得了的,想在這時制服對方,談都不談,恐怕就是自己想逃,都不容易呢? 唯一的辦法,只有把羅天賜的同伴,多傷他幾個,製住羅天賜的行動,自己方有希望逃走。 因此,當妙手悟空出聲示警的時候,馬上將機就計,以一個假動作,誘使羅天賜向旁一問之後,手裡所提的“拘魂化骨沙”,卻對準站在羅天賜後面的那些人身上,狠狠地撒了過去! 這時,站在羅天賜身後,距離最近的,除妙手悟空以外,還有烈火飛龍徐振威,與飛虎老人羅世澤兩個。 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獨眼閻君的目標會是自己,再加上那“拘魂化骨沙”,不像普通暗器。只是對準的要害發射,而在出手以後,一丈方圓以內盡是毒沙,在這種驀出不意的情況下,根本就來不及躲避! 總算他們的反應還夠快,匆忙之中,兩手一舉,勉強落在面門要害,沒有受到損傷以外,混身上下,幾乎全被毒沙打中。 登時只聽得幾聲慘號,從他們的嘴裡發了出來以後,緊接著就翻身往後一倒,變得人事不省地暈了過去!獨眼閻君偷襲得手以後,根本不管結果如何,馬上引身暴退同時招呼自己的手下說:“快撤!” 可是,他們的那些手下,因為吃過苦頭!知道羅天賜的厲害,在聽到他的話後,竟然顯出一付猶豫不決的神態,並沒有馬上採取行動。 他們不動可不要緊,但是他們所站的位置,恰好擋住了獨眼閻君的退路,使得他的行動,也跟著受了阻礙! 在這種情形之下,可把獨眼間君給急壞了,不禁眼眉往上一挑,毒念陡起地厲喝一聲喊道:“好呀!你們膽敢抗命,那就死吧!” 喊聲一起,手裡早又抓出一把“拘魂化骨沙”,考慮也不考慮地,就對準自己那些手下,狠狠地撒了過去! 雲時,慘號之聲,又摔然而起,那群擋在路上的賊黨,立即咚咚咚地倒了一大片獨眼閻君根本不等他們身體倒完,就已雙足一蹬,身形如箭地從他們的上面,向外急射而遁地衝了出去。 不過,這樣究竟緩了一緩,已經使得羅天賜產生警覺,追了過來,雖然沒有被他當時將人截住,卻被羅天賜從背後遙擊了一掌! 那一掌的距離,雖然遠了一點,沒有一下把他擊斃,也已受傷不輕!只不過他奔逃的速度,卻藉著這一掌之力,變得更加快了而已。 因此,大家只聽得在一連串的慘號聲中,夾帶著一聲淒厲無比的怪嘯,劃破長空,宛如限星下墜一般,往那岩腳之下,急飛而逝,僅僅幾個眨眼的功夫,嘯聲即已到達十裡以外去了。 羅天賜雖然恨透了這個傢伙的狠毒無恥,可是地上倒滿了一片受傷中毒的人,自然不能放下不管。 同時,根據剛才那聲怪嘯的速度推測,自己地形不熟,就是追趕下去,也不見得能夠馬上將人追到!! 可是,如果就這樣讓他逃掉,又實在不太甘心。 怎麼辦呢? 正當他拿不定主意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驚奇地喊道:“咦 一這只大公雞是那兒來的呀!”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羅天賜不禁將腦袋一拍道:“真是的,我怎麼忘了呱呱和鷓鷓呢?” 話音一頓,馬上喝口發出一聲長嘯,決心把吸毒金鷓與肭龍那兩只神物,召喚過來再說! 那兩只神物,早就跟在他的身後,到達此地的附近,只不過停在一邊,沒有過來助他卻敵罷了,嘯聲一起之下,早已飛奔而至! 羅天賜想了想,馬上向肭龍打了個手勢,然後朝著岩下一指說道:“呱呱!抓回來!” 肭龍將頭一點,馬上呱的一聲,像一溜黑煙似的,馬上風摯電駛般地,朝著那怪嘯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這時,羅天賜方始返回身來,走向妙手悟空等人的身邊,察看傷勢,眼睛一掃之下,只見他們的衣服上面,盡是米粒大小的破孔,那露出衣外的手腳上,更像蜂窩一般,布滿了傷孔,皮膚一片烏黑,腫得差不多有水桶那麼粗細,樣子難看極了。 而且那些傷孔裡面,還不斷地流出黃水,繼續腐蝕下去。 羅天賜見狀不禁將舌頭一伸想道:“乖乖,好歹毒的玩意,幸虧我沒有追下去,否則,時間耽擱一久他們還能有救嗎?” 想到這裡,只感到混身不寒而慄。 接著,又轉頭向來群賊那面掃了一眼,大概由於獨眼閻君急著要逃的關係,匆忙之間,抓出來的毒沙不多,因此,他們受傷中毒的程度,比起妙手悟空三人要小得多。 正因為如此,大部份還有一點知覺,呻吟之聲,不絕於耳,情景更顯得無比的淒厲和悲慘! 此時,寒泉玉鳳與那兩個苗裝老人,剛好把那位少女的掌傷治好,突然看到這邊的變故,也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了過來。 當他們一看到實際的情況時,寒泉玉鳳登時忍耐不住,痛哭失聲地幾乎暈了過去。緊接著,那此一從後岩趕來馳援的諸人,也群湧而至,跟著呼號起來,登時使得場中呈現一片混亂! 羅天賜見狀,不禁眉頭皺了一皺,沉靜地說:“姑姑,你們慌甚麼,又不是沒有治,這麼一亂,豈不反而耽擱了時間!”寒泉玉鳳聞言,有點不太相信地問道:“天賜。你能治?” 羅天賜點頭說:“放心好了,有鷓鷓和我在此,再重的毒傷,也沒有關係!”說完,馬上吩咐金鷓吸毒! 不一會兒、烈火飛龍三人的皮膚,逐漸恢復原狀,不但浮腫盡消,皮膚的顏色也變過來,和平常一樣。傷口也不再腐蝕下去! 寒泉玉鳳等人見狀,這才寬心大放地喘了一口氣說:“謝天謝地,現在總算把命保住了!” 羅天賜見狀,也把眉頭一展道:“姑姑,這兒太臟,有沒有靜室,先把姑丈………”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些從後岩趕來的眾人,連忙接口說:“有!有!小的們早就分人去打掃了,是不是現在就把主人他們抬了進去!” 羅天賜點頭說道:“不錯,就抬進去!” 說到這裡,不禁轉頭望了那些躺在地面的賊黨一眼,又接著說道:“請你們還多打掃幾間屋子,他們怪可憐的,也順帶替他們治一治吧!” 寒泉玉鳳說:“你的意思,是說那些賊黨!” 羅天賜不安地說:“姑姑,你不同意!” 寒泉玉鳳說:“那怎有不同意,他們不仁,我們不能不義,這才做人的道理呀!” 羅天賜聞言,不禁領敬地望了她一眼,然後才吩咐金鷓過去為那群賊黨吸毒。自己則隨著寒泉玉鳳等人,先行將烈火飛龍三人,護送至書房之內,開始治傷!人多好辦事,不一會兒,所有傷者的創口,在羅天賜的指導下,都已分別洗拭乾淨,敷上了羅天賜從“龍潭隱闕” 帶來的去腐生肌靈藥。 此一靈藥,都是明因老人,得自上古神醫扁鵲真傳,所作的處方,再加上地底花園所種的藥材,都是萬金難求的珍品,其靈效可想而知。 因此,大家的傷勢雖重,除了傷口的愈合,尚須一段時間以外,一切痛苦均已全部消失。 而烈火飛龍三人,因為與羅天賜的關係不同,除了治傷的藥物以外,羅天賜還餵給他們吃了一些補充益氣的靈丹。 並且,用自己的真氣,代他們導行藥力分布全身。 因此,他們所受的傷最重,反而比那賊黨,回醒得更快,並且精神比起沒有受傷以前,還要來得旺盛。 三人醒轉以後,飛虎老人立即迫不及待地問道:“天賜!四年以前,你究竟是怎麼脫難的呀!” 羅天賜把經過說出以後,也反問道:“叔叔,你們怎麼會定居在這兒呢?”妙手悟空忍不住插嘴道:“還不是為你報仇!” 羅天賜奇道:“住在此兒,與我報仇有甚麼關係呀!” 大家正待把原因告訴他的時候,書房外面,突然亂糟糟地鬧了起來。 羅天賜等人,趕出來察看是怎麼回事。 出來一問之下,原來那群獨眼閻君所傷的賊黨,都已復原如初,正在和寒泉玉鳳所屬的手下,吵著要見羅天賜。 那些手下,雖然得到羅天賜的吩咐,不得與他們為難,但因尚不知道自己主人的傷勢,是否已經好了,深恐他們賊性未改,再乘機暗算所以攔住他們不讓進去!其實,這群賊黨,經獨眼閻君臨走那把毒沙打中以後,才知道幻影教的主子們,心腸是這樣的狠毒,心中早已悔恨萬分。 尤其他們知道,獨眼閻君的“拘魂化骨沙”,是一種最歹毒的暗器,除了他自己有特製的解藥以外,差不多無人能治,這一條命,已經算是死定了。 沒有想到,對方不但不乘機加害,以消暗襲之恨,反而一視同仁,予以救治。而且一向被大家視為無救的暗器,人家竟然沒有費甚麼大事,就全部救醒過來,自己這條命,等於是撿回來的。 人心終是肉做,在這種情形之下,回想自己所作所為,自然良心發現,決心改過自新! 可是,他們深知教中規矩,對付叛幫的人,那份殘酷,簡直令人不寒而慄,如果決心改過自新,又躲不過幫規的制裁! 想來想去,感到只有托疵在羅天賜這種高人手下,方始能夠得到安全。 因此,他們回醒以後,不約而同地一致要求請見小俠,好將心意表白。 不過,由於人多嘴雜,一時沒有把話說清,所以才爭吵起來。 現在,羅天賜已經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喧囂之聲,也馬上停止下來,並且一個個向羅天賜跪了下去,哀求小俠收錄。 羅天賜最初感到有點莫明其妙,等到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後,連忙搖手說道:“那怎麼可以,我現在孤自一人,還要到邊區去尋親,怎麼可以將你們收在身邊呢?只要你們能改過遷善,就算報答我的恩德了,又何必要這樣呢?” 然而群賊心意已決,如果羅天賜不答應的話,說甚麼也不肯起來,同時眾口同聲地說道: “假如小俠不收留我,就只有返回幻影教和他們一起為非作歹,否則,只有死路一條,他們對於叛教的人,決不會放過的!” 羅天賜聽他們這樣一說,可感到為難起來,半天還想不出怎樣答覆他們。烈火飛龍見狀,馬上替他們解圍道:“賢姪,就答應他們吧!如果你不太方便,就留在我們這裡好了,我倒不在乎多幾個人吃飯!” 羅天賜只好點了點頭說:“假如我再拒絕的話,未免阻止你們向善的決心了,你們先起來再說吧!” 群賊道弄“小俠答應了!” 羅天賜說:“就算是吧!” 群賊聞言大喜過望,對他恭敬地叩了幾個響頭以後,方始站了起來。同時,裡面那個為首的人,更走了出來向羅天賜稟告道:“思主,小的名叫趙龍,是這次偷襲雪峰雙俠的主腦,今晚來的人裡,還有幾個在後岩被擒,也請恩主放了,由我的勸告他們一起改邪歸正,不知可以不可以!” 羅天賜有點不敢作主地回頭向烈火飛龍徐振威問道:“姑丈,後岩那幾個人,一上來就被我用松針點住了穴道,已經由姑丈的手下,送到這邊來了,現在不知道關在那裡,是否可以給他們一條自新的路,” 徐振威連忙答道:“賢姪,這有甚麼不可以呢?” 說完,馬上朝著一位壯漢招了招手說:“徐風,那些人關在甚麼地方,快去放了他們帶到這邊來!” 徐風馬上答應了一個是字,然後說道:“稟告主人,他們就在側廳裡,不過,所點的學穴道,還沒有解開呢?” 羅天賜哦了一聲道:“對了,我點的穴道,別人無法解開,還是帶我一起去吧,” 說完,就與趙龍兩人,跟在徐風的身後,走了過去。 到達側廳以後,只見最初在後岩逞凶的遇七八個蒙面大漢,手足都被繩子捆得緊緊地並排擺在地上。 羅天賜一見之下,馬上走到他們身邊,將手一拂,那些繩子,登時像被利剪斷的般,一寸一寸地斷落下來,接著,又用手朝每個人的風府穴上,遙遙地虛拍了一掌,那些蒙面人物,登時各自哇的一聲,吐了一口濃痰,全都回醒過來。 但因穴道閉塞太久,氣血尚未流暢,停了會,方始一齊從地面爬了起來,還沒有等趙龍為他們解說撲通一聲,猛的向羅天賜跪了下去,叩頭行禮地說:“謝謝恩主不殺之恩,剛才你們在那邊的話,小的都已聽到,早有改邪歸正之心只不過穴道被閉,嘴裡不能出聲,只能躺在這兒乾著急,真是難過死了,” 羅天賜連忙將手一擺道:“起來!起來!人非聖賢,誰能無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們以後不再做壞事,那就行了!” 說完,馬上領著他們向外廳走去! 到了外面以後,妙手悟空忽然說道:“你們怎麼還把臉蒙著幹甚麼?” 這幾個人登時低著頭,很畏縮地說:“我們!我們………” 羅天賜見狀,不解地問道:“難道你們還有甚麼顧慮!” 其中一人鼓足勇氣說:“因為我們都是本鄉本土的人,恐怕……” 羅天賜說:“你們既然已經決心向善,還有甚麼好怕的,還是取下來吧!”他們聞言以後,只好將臉巾取下了來。 當他們的面目露出以後,那位苗疆公主,突然無比激動望著為首的那人,憤恨地喝道: “啊 你不是岑總管嗎?” 緊接著那兩位苗裝老人,也不禁急怒地叫道:“好呀!你們幾個孽畜,竟然也造起反來了!” 就是烈火飛龍夫婦,也沉不住氣地望著其中幾人說道:“哼!我們夫婦,自信沒有虧待你們為甚麼……” 這些人在大家的指責下,不禁臉色變得無比的蒼白,全都把頭低了下來,悔咎無方的說道:“我們!我們……” 說了好幾個我們,還答不上話來。 這一來,責罵的人,更加火了,忍不住迫了過來,大有將他們處死的態度。羅天賜見狀,連忙搖手說:“公主,姑姑,你們不要激動,先聽聽他們的話以後再說如何!” 當大家聽他的話停了下來的時候,羅天賜這才轉頭向他們說:“事無不可對人言,既然你們已經決心向善,前輩們是會原諒你們的,還是說出來吧!” 他們聽到羅天賜的話後,那位為首的岑總管,猛然將頭一抬,苦笑地說道:“公主,不是小的心懷異志,但是小的一家老少,全都掌握在他們手裡,又叫我怎麼辦呢?” 說完,不禁痛哭失聲起來! 緊接著,那幾位挨了苗裝老人斥責的大漢,也悲泣地說道:“爺爺,我們也是一樣,就是爺爺你………” 苗裝老人的火氣很大,聞言馬上怒喝聲道:“我!我們怎麼樣!能吃能喝,難道還有甚麼不對,哼!” 寒泉玉鳳比較沉穩,連忙阻止地說道:“老爺子聽完他們的話後,再發脾氣吧,也許他們確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其中一人聞言,馬上接口說道:“女俠明查,我們和岑總管的家人,全都被他們暗中下了慢性毒藥,必須每半年吃食他們特製的解藥一次,方能繼續活下去,爺爺不信,不妨請人查驗一下自己的身體,就知道了。” 羅天賜一聽,不禁心中大凜,連忙走向那兩位苗裝老人,伸手抓住他們的手腕,拿脈一按,馬上臉色微變地說:“不錯,老爺子,你們身上確實蘊藏得有一種慢性毒素在內!” 那兩位苗裝老人登時呆了一呆,但對於他們那幾個子弟,仍舊不做辭色地罵道:“混帳東西,即令這樣,最多了不起全家一死,你們難道連祖訓都不顧了!”這幾位岑家子弟,連岑總管在內,不禁全都面帶愧色地說道:“這!這!”倒是那位公主,反而為他們向苗裝老人緩和道:“長老,他們這完全是出於一片孝心,倒不應深責!” 這時,寒泉玉鳳卻向其餘幾位原是她手下的人說道:“你們又是為了甚麼呢?”這此一人不禁感到很慚愧地說道:“我們!我們是…是……” 說了半天,還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倒是那位趙龍,搶著代他們說道:“他們的原因我知道,那也是吃了教主所練的一種特殊毒藥,只不過那東西毒不死人,卻能叫人上癮,一旦上癮以後,那份難過,簡直比死還難受意志再堅強的人,到了那時,也不得不聽他們的擺佈了!” 羅天賜聞言,馬上轉頭問道:“你們是這樣嗎?” 這幾個人連忙點頭說:“是!正是這樣!” 羅天賜不禁有點不信地說道:“會有這種東西,你們拿來給我看看好嗎?”其中一人很小心地從身上取出一個瓶子,倒了一粒出來,遞抬羅天賜說道:“恩主,你看就是這東西,” 羅天賜”看,那東西與普通的黑色藥丸,並沒有甚麼兩樣,只不過散放一種奇殊的香味,令人聞了,不自己感到精神一振! 他雖然精研醫學,一時之間,竟然認不出那是甚麼東西做的不禁眉頭一皺,站在那出起神來。 這時,那位妙手悟空,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向他們問道:“既然你們都有致命的弱點掌握在幻影教的手裡,以後難道就不怕他們要挾了嗎?” 這些人連忙答道:“因為這次偷襲失敗以後,我們的身份已洩,對於他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只要一下山,就會被他們殺死,既然如此,那我們又還有甚麼好顧忌的呢?” 妙手悟空又說:“啊.那你們怎麼會知道,他們一定會殺死你們呢?” 這些人說:“以往有過這例子!” 妙手悟空又問:“難道他們不怕將人迫反,盡洩教中機密嗎?” 這些人說:“如果我們能夠聞教中機密,就不會用這種手段控制我們了!”寒泉玉鳳聽到他們的對答以後,不禁心中大凜地說道:“好深的陰謀?那你們的藥如果用完了,該怎麼辦呢?”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早晚不過一死,他們的人明天可能還要來,我們決心拚了,以死贖罪!” 這時,羅天賜突然雙眉一展,向那趙龍問道:“你們教中,有沒有天竺來的人,” 趙龍不禁詫異地說道:“咦!思主你怎麼知道的!” 羅天賜登時臉露笑容地說道:“那就難怪了,原來這種藥物,不是中原的東西,難不得醫書上沒有記載,假如我不是讀很多博物搜奇志,還真把我難住了呢?”那此受害被製的人,不禁滿懷希望地問道:“思主,你是不是有了解救的辦法?” 羅天賜肯定地說:“現在雖然還沒有,但只要知道藥物的來歷和性質,就難不住我,相信半月之內,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其實,天下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算是真的毒物,只不過份量上有問題罷了!” 大家一聽此話,雖然微感失望,但情緒卻安定下來地說道:“好在我們每人還保有一月的份量,只要思主能在半月之內研究出辦法來,那就好了!” 這時,那位岑總管也向羅天賜請求道:“我們家人所中的毒,是否也可以解除呢?” 羅天賜微笑地說:“如果你們家人所中的毒,與這兩位老爺子一樣,那決不會有甚麼問題,你們都放心好了,” 說到這裡,然後語氣一轉,面對所有的人說:“難得諸位痛改前非,根據你們剛才所說的情形推測,恐怕他們決不會放過你們,就是把一切控制解除,也沒有多大用處,因此,我決心傳授幾種陣法,練熟以後,就是功力比你們高五六倍的人,也不易傷著你們,不過,你們卻須和我姑姑他們在一起,保護這兒的安全,怎麼樣?” 諸人那還有甚麼話說,馬上口發重誓地說道:“一切聽恩主吩咐,如有異心,天打雷劈,” 接著,那位趙龍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走了過來稟告道:“恩主,我們這次奉命偷襲,勢在必得,除了我們一這些人外,真正的主力,都守在岩下所有的通道處,防止任何人逃走!思主可得快準備,否則屠老賊回去以後,不知又要行使甚麼陰謀呢?” 羅天賜一聽此話,突然想起呱呱追出去好半天了,怎麼還沒有看到回來呢?不禁心中擔起憂來。 因此,顧不得再問趙龍有關的詳細情形,急忙喝口發出一聲長嘯。 豈知,嘯聲發出以後,半天都沒有反應,這一來,可把他急壞了,雖然他知道獨眼閻君,逃走的時候,已經身負重傷,決不可能是呱呱的對手,但現在已經快一個時辰了,怎麼會沒有半點消息呢?! 想到這兒,登時大感不安地向寒泉玉鳳等人說:“姑姑!呱呱莫不要出了甚麼事情,小姪出去看看好嗎?那兩位老爺子身上所中的慢性毒藥,你們就叫它替他們吸一吸好了!” 話音一頓,也不等大家答應,又是一聲長嘯,從嘴裡發了出來。 緊接著,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但見白影一幌,就已不見了羅天賜的影子,他究竟是從甚麼地方走的,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能看得出來。 而且,當他們發現人已不在的時候,嘯長的聲音,已經遠達十裡以外,那份快捷,真是匪夷所思,投誠過來的人,一見之後,更死心塌地地把心安了下來,知道自己今後,一定可以脫離幻影教的控制,真正獲得新生! 大家在羅天賜走了以後,馬上整理劫後餘燼,並準備了許多酒菜,等羅天賜回來以後,大肆慶祝一番。當一切整理就緒,酒菜端出來的時候,方始聽得岩下,傳來呱的一聲獸嚎? 大家方待起身到門外去接,還沒有走得幾步,就已看到羅天賜領著那似狗非狗的異獸,氣喘呼呼地從外走了進來。 那頭異獸的嘴裡,正銜著那位獨眼閻君,只不過已經剩得奄奄一息,彷彿去死不遠了,那頭異獸,混身也布滿了傷痕,顯見在山下,曾經經過一次劇烈的打鬥,方會變得這個樣子! 大家見狀,登時湧而上,迎了過來。 那群已經歸順的人,由於平日在教裡,受盡了獨眼閻君的欺壓,並且在今天晚上,又給他打了一把主母砂,如果不是碰到羅天賜,命早完了,心中對他的怨毒,可想而知。 因此,當他們迎了上來,發現獨眼閻君已經被抓回來的時候,登時激憤得連經過情形,都來不及詢問,就一把將他從肭龍的口裡,搶了下來,同時你一口我一口地,向他身上咬了過去! 獨眼閻君此時不但已經受了重傷,而且穴道被製,雖然有一身武功,卻一點也反抗不了。 這時,只被咬得磯磯鬼叫,慘號起來,如果不是羅天賜及時加以制止,怕不當場就被活活地為他從前的那些手下,給咬死過去。 就這樣,身上也差不多被咬得體無完膚,很難找出一塊完整的肉來,那一付血肉模糊的樣子實在令人慘不忍睹。 況且,眾人咬的只是皮肉,一時之間根本就死不了,傷處充滿唾液,更是痛中帶癢,那一份難受可真夠他受的。 這大概是他平日作惡太多,所以在死前還要受上這麼一段活罪吧,這時,羅天賜已被大家迎上酒席,坐了下來,大家馬上迫不及待地問道:“看你的樣子,好像還費了很大的勁力才把呱呱給找回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呀,難道他們的教主,那個連樣子都看不清楚的神秘魔頭,也到這兒來了。” 羅天賜喘了一口氣說:“那魔頭倒沒有出現,只不過碰到一個蠻不講理的糊塗姑娘,打了一場糊塗仗,幸好以後對方大人來了,把是非給弄清楚了,否則,還真不容易把獨眼閻君這傢伙給抓回來呢?” 大家一聽,不禁非常驚異地說,“甚麼?連你都打不過!” |
第二十三章 肭龍追敵 功敗垂成逢勁敵 玉女刁蠻 打成相識暗生情
羅天賜看到大家那種驚異的樣子,不禁把眉頭皺了一皺說:“那個刁蠻的姑娘,雖然還不是我的對手,但也差不了多少,如果她的大人,也像她那樣子不講理的話,事情就很難說了!”於是,他乾脆把這一段經過,詳細說了出來,只聽得大家目定口呆,說不出話來。 原來獨眼閻君臨逃的時候,業已被羅天賜那一掌擊成重傷,當時急著逃命,倒還不感覺到怎麼樣。 可是,當他發現羅天賜果然在他出息料之中,為了救人,沒有追下來的時候,意志一懈,傷勢登時發作,再也走不快了。 幸虧他身上帶得有幻影教裡的保命金丹,吞服了兩顆,又在半途稍事調息了一陣以後,總算把傷勢控制住了。 但因此一來,他還沒有逃到岩下山口,與那埋伏的人,會合在一起的時候,就已被呱呱給追上了! 獨眼閻君做夢也沒有想到,羅天賜自己雖然沒有追來,卻會派上這麼一頭怪獸追了過來,因此,當他將傷勢控制住以後,正想著與賊黨會合以後,應該採取什麼辦法,進行報復的當兒,就只聽得呱的一聲,一道黑影,已經從他身後,朝著他的頭頂,撲了過來。 總算他是一代宗主,雖然自己受傷,反應之快,仍舊比起一般普通高手,要快得多,這才勉強閃開一邊,沒有讓那道黑影,整個撲中,不過,因為事先沒有防備,躲固然躲得了,身上的衣服,卻嘶的一聲,讓那黑影給抓了一塊下來。 黑影一摸未中,落地以後,又倏地回過身來,準備再撲! 這時,獨眼閻君方始看出那是一只似狗非狗的怪物!登時不禁心火猛往上湧,只氣得怒吼一聲喝道:“***,真是時衰鬼弄人,連這麼一頭畜生,居然也敢欺起人來,那還得了!”氣惱之下,馬上舉拿朝著返身回撲過來的黑影身上,狠狠地劈了過去。同時大喝聲喊道:“他奶奶的,找死!”他的心裡認為,在這一掌之下,那還不是像拍蒼蠅一樣,一下就給拍得粉身碎骨,成了一團肉泥呢? 豈知,事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拍倒是一讓他拍中了。 然而,那頭怪獸,只不過讓他劈得在半空裡翻了一個筋斗,不但沒有成為一團內泥,而且在落地以後,又呱的一聲,急竄而起,繼續朝著他的身前飛撲過來,顯見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相反的,自己還被一股反震的力量,迫得退了好幾步方始拿樁站穩,而且感到手臂發麻,已經控制住的內傷,都幾乎又被引發! 這一來,可真把他給驚壞了!說甚麼再也不敢出掌反劈了,因此,當那怪獸再度撲回來的時候,只好趕緊將身形往旁”閃,準備先衝過去,趕到山口與自己的夥伴們會合以後再講! 以他的功力來講,居然受傷勢的影響,不敢硬擋怪獸來勢,論理,閃躲該沒有問題了吧! 豈知,情形反而更糟! 他的身形方始一幌,閃向右邊,那頭怪獸的身形,竟然比他更快地早在右邊給擋住了! 等到他將身形往左一閃的時候,那頭怪獸,又早一步在左邊給擋住了! 結果,問來門去,不但沒有衝了過去,自己的位置,卻在不知不覺之間,又被迫得往後倒退回去好幾丈遠了! 說也奇怪,只要他的身形向後移動,那頭怪獸,也不迫得緊,假如硬往前衝的話,就老實不客氣地猛撲而至,一點也不放鬆了。 獨眼閻君經驗何等豐富,登時看出怪獸的目的,是在把他迫得向來路退了回去!心神不禁一震,接然想起這頭怪獸,正是羅天賜初出江湖,隨身所帶的那兩只神物之一,那就怪不得羅天賜會輕易放過自己,不追過來了。 事情真象一明,以他的身份與性格來說,不甘就此屈服。 因此,眉頭倏地往上一揚,心中一狠地想道:“她奶奶的,老子就是拚著傷發而死,也不能落進你的算計,讓這麼一頭畜牲,給迫回去呀!哼!就不相信老子會揍不死它!”心念一起,再也不往後退,當那只肭龍猛撲而至的時候,早已貫住全身功力,毫不猶豫地狠劈了過去! 豈知!神物通靈,發現他的掌風有異上見然不與他硬拚,由於它的行動快逾飄風,不等他的手掌拍實,即已一幌而逝,躲到一邊去了。當他準備前衝的時候,卻轉從背後,向他進行突襲,雖然無法迫他繼續後退,他還是照樣一則進不了! 結果,肭龍沒有打著,自己卻在妄動真氣的情形下,引得傷勢大發,終於哇的一聲鮮血狂噴地昏倒了過去! 肭龍見狀,那還有甚麼客氣好講的,馬上飛撲而至,利口一張,就將他銜了起來,準備回去交差!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他將人咬住,往岩上飛竄而去的當兒,突然從附近的樹林裡面,傳來一聲嬌叱喊道: “好兇的畜牲!竟敢傷起人來,白兒,快把它截住,好好地教訓教訓它一頓,看它還敢不敢造孽,”喊聲一頓,一只混身雪白的小貓,快得像閃電一般,從林中急射而出,朝著肭龍的面前,衝了過去! 緊跟著一道綠色光華,比那白貓的勢子還快地越過肭龍的頭頂,逕自向一棵古松的樹枝上面,落了下去! 肭龍一見那只白貓的來勢,就知道遇上了勁敵,只好趕緊將爪一松,放下獨眼閻君身形一幌,呱的一聲,迎了上去,以求爭取主動。 白貓一點也不肯示弱,馬上利爪一伸,就在半空唬口的一聲,狠狠抓了過來!結果,在半空裡一撞之下,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肭龍然挨了白貓一爪,白貓也挨了肭龍一口,登時各自厲嚎一聲,雙雙跌落地面,摔了一個跟鬥! 這一來,兩只神獸全都知道對方的厲害,再也不敢冒失進擊,一個翻身之後,馬上分據一邊,各自發威作勢,用眼睛緊緊地盯住對方的身體,忽進忽退,忽左忽右地繞起圈子來。 這時,在那綠色光華飛落的松樹,突然現出位十六七歲的綠裳少女來。松枝不過拇指粗細,少女站在上面,竟然像沒有重量的一樣,不但沒有彎上一彎,就是擺動也沒有擺動一下。 人呢?更美得出奇,鵝蛋也似的臉上,五官的位置和形狀,簡直就找不出半點毛病來,不但當起沉魚落雁,閉目羞花的贊語,而且另有一股懾人的高雅氣質,就是觀音座下的龍女,怕也沒有這麼逗人喜愛! 只不過嘴角微翹,眼珠靈活,顯得有點任性頑皮,更增嬌態罷了!以這樣的人品,和這樣神奇的出現方式,如果讓普通老百姓看到,不認為是天上的神仙到了,那才怪呢? 少女在松枝上站定以後,發現白貓與肭龍互相對持,誰也不敢進擊的情況,不禁感到非常驚異地說道:“咦 這是怎麼一回事!白兒,難道你還收拾不了它嗎?”白貓聽到主人的話後,剛好發現肭龍的頭偏了一偏,馬上唬的吼了一聲,趁機急撲而上! 肭龍不止目示弱,馬上尾巴朝地面一拍,呱的一聲,從地面彈了起來,跟著急迎而上地對衝過去,不過,雙方都已有了準備,彼此僅僅擦身而過,誰也沒有傷著誰! 倒是彼此換了位置,落地以後,卻沒有繼續保持對恃,身形一轉之下,立即展開一場兇狠的惡鬥!一面閃避,一面進擊地追逐起來! 由於兩只神物的反應都快,打得雖兇,實際上卻誰也沒有碰到誰,倒霉的卻是地面上的竹石草木!幾乎讓它們的爪牙,整個給翻了一個邊! 少女見狀,不禁更感到驚奇地說道:“啊.倒看不出這只孽畜,居然能和白兒,打個平手,倒真不簡單,哼!我倒要看看你在白兒的爪下,究竟能夠支持多久!” 可是,她在松枝上面,看了半天,不但肭龍沒有半點敗象,而且愈鬥愈勇,大有勝過白貓的趨勢! 這一來,她可有點沉不住氣了,不禁大喝一聲喊道:“好傢伙,看樣子,我不親自出手,還收拾不了你呢?”說完此話,正打算飛身下去,幫同白貓將納龍制服的時候。 驀地裡,只聽得一聲龍吟也似的長嘯,從那高聳入雲的岩峰頂上,傳了過來,嘯聲清逸幽長,響澈雲霄,一聽就知道是從一位內功已經相當深厚的絕頂高手嘴裡,所發出來的! 那只正在與白貓展開遊鬥的肭龍,聞到嘯聲以後,似乎非常著急,登時身形一頓,呱的一聲怒吼,竟然不閃不避,準備與那只白貓,硬碰硬地拚了起來!白貓不想兩敗俱傷,迫得刷地往後急竄而避! 肭龍見狀,並不乘勢追擊,卻猛然轉過身來,尾巴在地面奮力一彈,以快得難以形容的速度,朝著昏迷在地的獨眼閻君身前,奔了過去,分明想將獨眼閻君咬起遁走。 白貓奉命就是阻它傷人,見狀自然不有讓它得手,也馬上一個翻身,從後緊追而至,貓爪一伸,向它身上,抓了過去!肭龍的身體,沒有白貓靈活,再加上心神已分,身形還沒有衝到獨眼閻君的身邊,即已被白貓追到,一時轉身不及登時讓白貓抓個正著! 它的皮毛,雖然刀槍不入,但卻經不起那白貓的一抓! 只聽得擦的一聲,扁乎平的尾巴上面,竟給白貓的爪子,抓破了一大塊皮肉。登時只痛得它呱呱一陣亂叫,再也顧不得去咬獨眼閻君又倏地轉過身來,拚命地向白貓展開反擊! 可是它的行動,必須借助尾巴的彈力,尾巴受傷,可就鬥不過白貓了! 綠裳少女一見白貓已佔優勢,自然用不著再下去相助,因此,又將身形停了下來,不過,卻興奮替白貓加油道:“白兒!咬死它,看它,看它還兇不兇!”正在這時候,岩頂嘯聲又起,肭龍聞聲,馬上從嘴裡發出: 咕啦 呱! 一聲淒厲洪亮的長嚎,似乎在與長嘯相應,表示向那發嘯的人求援! 嚎聲未絕一絲細小的白色光影,已經貼著林梢,由岩頂的方向,朝著這邊電閃而至! 站在松枝上觀戰的少女,還沒有來得及察看那是一樣甚麼東西,就只聽得一個少年的聲音,帶著憤怒的口氣,隨伴那道白影電傳而至地喊道:“甚麼人這麼不講理,膽敢半路攔截我的呱呱!” 喊聲尚未停止,白影已經凌空急下,猛然往那白貓與納龍激鬥的地方,衝撲過去綠裳少女這時已經隱約看出那道白影,是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年,功力之高,嚇人聽聞,不禁心神一震,深恐他傷了自己的白貓,那裡還顧得回話,早已雙腳在朽枝上一點,也緊跟著兩只神物激鬥的地方,電射而下! 兩只神物的反應,也快得令人咋舌。 當一白一綠兩道光影,同時往它們中間電射而至的那剎間,立即霍地分開,各自往後疾閃。 緊接著,又不約而同地一個弧形,繞到一堆,繼續打了起來。 一這時,那只肭龍,因為主人已經趕到,精神突然一振,竟然忘了尾部的疼痛,又恢復了早先的神勇,士見然在那裡白貓疏神之下,一口將白貓的後腿,也咬去一塊肉。這一來,雙方又落得一個勢均力敵,打得難解難分,看不出高下了!那一白一綠兩道光影,也在這時,碰成一堆,只聽得。轟 一聲悶雷也似的掌風,從兩道光影之間,猛的響了起來! 緊接著。 光影乍合倏分,各自倒射而回地,分向葡,朝著地面降落下來! 那道從岩頂而下的白色光影,只在宇才折出一道美麗的弧形,就已安詳地落到地面。光影之下,馬上現出一位貌賽潘安,顏比宋玉的英俊少年。 那道綠色光影,可就沒有那麼從容,在那聲悶響之下,直被彈得飛向半天雲裡,然後一陣翻滾上見然在天空裡劃了十幾個美麗的綠色小光圈,方始飄然下落,遠遠地落在那少年的對面! 同時,彼此相撞的地方,早已激起一股其勁無比的氣流,迅速地向四周擴散開去剎那之間,附近十幾丈方圓以內的樹木,都被那股氣流,震得枝斷葉落,只差一點,沒有整個倒了下去而已,那一種聲勢,沒有親眼見到的人,實在難以想像得到! 綠裳少女大概自出娘胎以來,還沒有吃過任何敗仗,沒有想到,今天晚上被這麼一個年齡與他差不了多少的少年上掌震得飛出那麼遠的距離,其心裡面簡直就給氣苦了! 同時,內心更感到一百二十萬分地不服氣,因此,她的身形剛往地面一落,就已刷的一聲,從身後拔出一枝翠綠色的玉簫,氣勢兇兇地望著白衫少年,大喝一聲罵道:“好呀!原來你這個臭小子,還真會幾手三腳貓,怪不得敢縱獸傷人,今天我七絕玉女,要不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也不會知道姑娘的厲害!”話聲一落,人已像瘋了似的,急衝了過來,根本不容白衫少年答話,玉簫已經泛起無數碧綠光華,雨點落他的身上似的,疾點而至! 白衫少年沒有想到對方會這樣蠻不講,事情真相沒有弄清楚以前,自然不願出手還擊! 因此,只見他身形一幌,很巧妙地閃向一邊!同時嘴裡喝道:“且慢!小妹妹先把事情弄清楚了以後,我們再打如何!” 綠裳少女在一口氣之下,幾乎點出了三四十簫,竟然被對方以玄妙無比的身法,閃了開去,居然連衣角都沒有碰到一點,心裡那份火可更大了! 聞言登時呸了一聲,杏眼圓睜地大喝一聲罵道:“不要臉,誰是你的妹妹,深更半夜,暗縱怪獸傷人,剛才又想偷襲我的白兒,根本就不是一個好人,還有甚麼好問的,哼!你以為仗著點巧妙的身法,就神氣了是嗎?有甚麼話,等贏了我再說吧!” 話音一頓,玉簫招式倏地一變,身形一幌,像旋風一般地繞著白衫少年,轉起圈來,但簫勢不指向少年,反而盡向空處橫掃,就好像她不想向那少年進攻似的!白衫少年不禁微微楞了一楞二心想:“這丫頭究竟在搗甚麼鬼,難道這也能傷得著人嗎?”因此,乾脆靜立中央,以不變應萬變,看看究竟是甚麼回事再說! 不一會兒,白衫少年就感到有點不太對頭起來。 首先,只感到四周,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吸力,在牽引著自己的身體,向外移動一般!幾乎使他有點站不穩似的! 緊接著,少女手上的玉簫,不吹自嗚,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音來。 那聲音就像釐婦夜泣,巫山猿啼一般,淒涼得令人忍不住悲從中來。一剎那間,白衫少年只感到眼睛一花,就彷彿看到自己的親人,正在遠處遙遙地向他招手,竟然不知不覺地移動腳步,朝著親人的身前,奔了過去!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呱!一聲尖銳的長嚎,在左近響了起來。 白衫少年心神陡地一震,登時眼睛一亮,立即發現遠處那有甚麼親人,根本就是一種幻覺,倒是自己的身形,業已離開原地,正被那股吸力,吸得自動往那少女手裡的玉簫上面,湊了上去主只不過差幾粒米的距離,就要被玉簫點中自己的要穴了!這一來,直嚇得他身上冒出一陣冷汗,心念一動之下,“潛虛元氣”即布滿全身,同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心定下來,終於懸崖勒馬地制止了自己前衝的勢子,在千鈞一髮的關頭,閃向一邊,沒有讓玉簫點中穴道! 綠裳少女眼看魚兒已經上鉤,馬上就要得手之際,沒有想到白衫少年竟會及時警覺,不禁驚奇地叫道:“咦?想不到你在摧魂簫罟之下,居然還能清醒!這份定力,倒真罕見!哼! 本姑娘就不相信你能支持多久,”話音一落,乾脆將王簫一收,就著唇邊,吹奏起來,腳底下卻仍舊速度不變地繞著白衫少年,繼續兜著圈子!霎時,一陣幽幽的聲音,宛如一縷遊魂,裊裊地從簫筒中,傳了出來!簫聲哀怨,沒有半點激一凡的韻味,平和極了,也柔媚極了! 就像是一位明艷的少女,在春夜裡向人輕訴心頭哀曲一般,幾乎使得人不忍不聽,不想不聽! 一忽兒,簫聲又像是慈母撫慰孩子一般,令人感到依戀,感到馴服。 那聲音,就像魔術一般,含著無比催眠的力量,竟然使得那兩只正在激鬥中的神獸,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靜靜地蹲在地上,不再拚了! 又一忽兒,兩只神獸,乾脆躺倒地上,呼呼地睡起覺來,就像是它們本來已經累了必須休息一樣,是那麼自然,那麼平靜。 然而,白衫少年這時卻像一個沒有生命的木石人一樣,簫聲雖然比起早先,還要容易使人進入幻境,然而他卻始終無動於中。 他這時已經將思想與心緒,蘊含入極度的冷靜中,澄心靜慮,抱元守一不容一絲雜念進入自己的腦海。 於是,他覺得靈空智明,纖塵不染,彷彿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一樣,在這個世界的可能產生的一切煩惱,已經對他再也不能發生干擾作用了! 四周的吸力依然存在,而且比起早先,還要來得強大。 可是,自他全身布滿“潛虛元氣”以後,那吸力也像簫聲一樣,對他發生不了絲毫作用了。因為白衫少年的意念在“定”,“潛虛元氣”則自然而然地隨著這個“定”的一息念,產生一種化解外力的作用,不論外力是推也好,是吸也好,是湧也好,是壓也好,它始終能順著外力的實際,產生一種對演的力且裡與之相應,在它裡面所保持的那一點空間,卻永遠是平靜得沒有半點波動! 這一來,那綠裳少女可急壞了,也嚇壞了,因為她這時所使用的,是“摧魂簫罡”中最厲害的“懾魂曲罡”。因為她所使的玉簫,是一件罕見的奇珍,只要將內家真力,貫注簫身,就可以產生一種陰氣引力,不但可以牽動人的身體,而且可以使得人體氣血波動,不知不覺地為簫音所迷而產生幻覺。 這段“攝魂曲罡”,更具有以弱敵強的功能,因為那段曲韻,暗蘊一種氣血運行的錯誤經路,定力不夠的人一旦為簫音所迷引入幻境,全身氣血,就會隨著曲韻錯行,因而引起走火入魔,造成功力喪失的後果,功力愈高,所受的傷害,也會愈大。 其厲害可想而知。不過,吹奏這段“曲罡”,也最易消耗人的真力,如果天地之橋未通,內力無法源源不絕繼續使用的人,一旦碰上定力特強,一時不易入幻的人物,則反而予人可乘之機,結果人未迷倒,自己卻喪失了搏鬥的能力,反而不如揮舞玉簫,任其自動發聲誘敵,來得好些! 綠裳少女學會以後,根本就沒有用過,因此早就忘了這層顧慮。 沒有想到白衫少年,不但定力高得出奇,而且他認護體的“潛虛元氣”佔有拒抗玉簫音力的作用,簫聲傳到他的耳裡,已與普通簫聲無異,就是定力不夠,也不容易引起幻覺,那還不是白費力氣,自討苦吃嗎?幸虧那位少年無意傷人,否則只要把“潛虛元氣”往外一震,她就是真力沒有消耗半分,恐怕也得香消玉殯呢? 就這樣,少年也已立於不敗之地,不管她吹奏得如何起勁,始終不受半點影響,倒是她自己卻已開始感到真力快要不濟了! 這一來,綠裳少女可真急得想要哭了起來。 可是,當初已經把話說滿,現在弄得騎虎雞下,就是拚著性命,也不願輸掉這一口氣! 仍舊倔強地繼續吹奏下去!希望能在自己真力未盡之前,先把對方弄倒! 正在這時,驀然聽到一聲銀鈴也似的女人聲音,從林蔭深處,劃空而至地傳了過來,倏忽之間,就已由遠而近,到近了他們的身前!速度之快,幾逾閃電!更令人驚奇的,是那聲音由遠而近,倏然而至的時候,不但大小輕重,始終一致,而且蓋過簫音,使得綠裳少女與白衫少年兩人,一個一個字地,聽得清清楚楚!那聲音慈祥無比,但語氣中卻帶著一點薄責地口吻說道:“玉嫦,你怎麼隨隨便便,就把“攝魂曲罡”吹了出來,還不與我趕快停了下來,那也是好玩的嗎?” 綠裳少女正感到無法下台,聽到這段話音以後,馬上將簫一放,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猛然一個轉身,急撲過去喊道:“媽!這個臭小子欺侮人,你趕快替我教訓教訓他!”白衫少年不禁將頭一抬,順著少女的身形,朝前望了過去。 只見在他對面一塊突出地面的巨大岩石上,站著位風姿綽約,端莊秀麗的中年美婦! 那美婦不但臉孔長得美豔非凡,身材也非常窈窕,沒有一般已到中年的婦人一樣,胖了起來!尤其是站在岩石上面,衣袂被勁急的山風,吹得飄然飛舞,在月華的照耀下,更顯出一股高雅的氣質,和一種飄逸出塵的神儀來,任誰見了,都不由自主地會從心底對她產生一股親切的敬意。 這時,她正張開手臂,摟著她的女兒,輕聲地發問道:“玉嫦究竟是誰惹了你,竟然使得你連“攝魂曲罡”都搬出來了,我看,多半又是你先淘氣的!” 少女登時眼圈一紅,感到無比委屈地說道:“媽!這次我可沒錯,女兒那是為了救人嘛!”接著,馬上賴在中年美婦的懷裡,喋喋不休地說過不停。 中年美婦聽完她的話後,半信半疑地說道:“玉嫦!是真的嗎?”說完,不禁眼睛朝著那位白衫少年掃視了一眼裡白衫少年聽到少女不但給他扣上一個“縱獸傷人”的帽子,而且還反過來指責他蠻不講理,又安了一個“持技凌人”的罪名,不禁感到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因此,當中年美婦的眼睛,朝著他這邊望了過來的時候,馬上很恭敬地行了一個禮,然後加以分辯地說:“前輩務請明察,呱呱確是晚輩派出來抓人的,不過,它所抓的,不但是傷害晚輩親人的兇手,而且還是一位無惡不作的大魔頭,晚輩來到這兒的時候,小妹正在指揮那只白貓,對呱呱攔擊,由於呱呱已經不敵負傷,晚輩一時心急,沒有先向小妹招呼,就逕自撲向它們激鬥的場所,想先把它們分開以後,再向小妹解釋,沒有想到……” 綠裳少女聽他這麼一說心裡可就急了,連忙打斷他的話頭,向中年美婦撒嬌地說道: “媽!別聽他胡說,他決不會是一個好人!”中年美婦一見白衫少年彬彬有禮的態度,就已知道錯在自己的女兒,此時一聽解釋,雖然沒有聽完,心裡卻已完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因此,當少女向她撒嬌的時候,不禁臉色猛地一沉,從嗓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向她怒視一眼說道:“哼!你還有理,別的不說,那“攝魂曲罡”,何等霸道,當初我傳給你的時候,是怎麼告訴你的,現在僅僅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不管別人的生死,搬了出來,都是平素把你慣壞了,才敢這樣膽大妄為,滾!我們彭家,沒有你這樣的子女!”綠裳少女沒有想到母親會發這麼大的脾氣,登時嬌容失色,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哭道:“媽!我… 我………” 中年美婦似乎是真的火了,根本對她不加理睬,卻緩緩地將頭抬了起來,望著白衫少年問道:“小哥兒,你叫甚麼名字,小女無故對你冒犯,實在很對不起。” 綠裳少女見母親不再理她,知道已經非常嚴重,登時臉色慘變喊道:“媽!嗚………” 中年美婦冷笑一聲說:“不要再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倒是白衫少年看到這種情形以後,反而心裡感到非常過意不去,連忙向中年美婦再度行體,代為告饒地說道:“晚輩姓羅,名天賜,今晚這件事情,前輩不可過份主貝備小妹,她雖然沒有弄清呱呱所抓的人是好是壞,但居心仁慈正直,不能說錯,何況,晚輩也有不對的地方,如果一上來就先向小妹招呼,把事情說明,也就不會有這一場誤會了,尚請前輩不要為難小妹!” 中年美婦其實心裡何曾忍心深責,只不過因為“懾魂曲罡”太過霸道,如果不趁早使她有所警惕,以後還不知要闖多大的禍,豈不成了愛之反而害之了嗎?因此,當白衫少年代少女求情的時候,也趁機將臉色放緩,轉頭向跪在地上的綠裳少女喝問道:“哼!假如不是羅公子代你求情,你這輩子,休想再進彭家的大門,下次如果再這樣任性妄為,就不會這麼便宜,還不與我站了起來,賴在地上幹甚麼!” 綠裳少女想不到事情會這樣容易解決,登時對羅天賜的印象,整個轉變過來,聞言站了起來以後,首先向中年美婦說道:“媽!女兒下次再也不敢胡來了!”緊接著,不待中年美婦吩咐,立即自動轉過身來,羞紅著臉向羅天賜福了福說道:“羅家哥哥,謝謝你啦!剛才是我不好,你止目原諒我嗎?”說完,兩眼感激地朝著羅天賜的臉上望去,希望聽到他的回答。 羅天賜不禁窘得不知所措地說:“哪裡!哪裡!”說著的時候,也不禁將眼睛朝著綠裳少女的臉上,望了過去! 兩人的眼神一觸,不禁心靈同感一震,不覺彼此都為對方的儀容給驚住了!原來他們在對敵的時候,誰也沒有那份心思,去仔細打且裡對方的面貌,現在誤會已經解開,彼此心中都存著一絲好感,在這種情形之下,彼此方始仔細看清對方的儀容,竟然都俊美得令人難以形容。 在少女的眼睛,只感到長的宛如玉樹臨風,文秀中顯出一種挺拔不群的英氣,氣定神閒,有潘安宋玉之貌,而英俊猶有過之,有求須關張之豪,而氣度更為其所不及,真可說上是人中麟鳳,世間極品。 在羅天賜的眼裡,則感到少女宛如仙露明珠,不但皮膚的顏色,潔白如玉,細嫩的程度,更賽似那剛凝結的豆一化,端的吹彈得破,而臉龐身材的輪廓,以及五官的位置與大小,幾乎沒有一點不恰到好處,簡直可以說得上是上帝的傑作,就是西子再世,王檣復生,也難以與她相比。 尤其是秀麗之中,流露出一股無比高貴的氣質,更襯托得她宛如天仙化人,雖然他所認識的那幾個女孩子,也都是人間絕色,但與這位少女比較,仍舊要略遜一籌。愛美是人的天性,何況彼此都在青春年華,情竇初開之際,更有一種異思的自然引力在其間,又那得不為對方的儀態,吸引得出起神來呢? 因此,兩人在說完那句話後,全都無以為繼地,忘了去找話說了。 那位中年美婦,見到他們這種神態,不禁臉露微笑,打趣地說道:“不打不成相識,你們怎麼倒像是愈打愈陌生了呀!” 少女臉嫩,閒言之後,登時羞得粉臉通紅,連忙一個轉身,把頭埋進母親的懷裡,用小手在她的身上,一陣亂槌地說道:“不來了,不來了!媽,你壞死了!” 羅天賜也不禁感到非常不好意思,馬上雙手一拱,又向中年美婦行了一禮,藉著告辭來掩飾自己的窘態說:“前輩假如沒有甚麼指示的話,晚輩還有一點要事,就此告退了!”說完話後,又不自禁地將眼向那少女偷窺了過去! 那位少女也正好從母親的懷裡,悄悄地轉過頭來,也在向他偷視,眼神相觸,登時心頭鹿撞一般,志下心地跳過不停,竟然忘了舉步離開,又站在那兒,發起呆來。 那位少女,則更嬌羞得趕緊把頭低了下去,輕聲地而怨慰地說道:“羅家哥哥,真的就要走了!”羅天賜正待答話,突然聽到……… 咪嗚 呱 兩聲極為熟悉的獸嗚之聲,從身側傳了過來。 緊接著,又是一陣撲打的響聲,急隨而至! 轉頭一看之下,登時發現那只白貓與肭龍,業已同時從昏睡的情形下,不分先後地醒轉過來,再度展開激鬥! 它們的主人,誤會既然已經消除,自然不容許它們繼續搏鬥下去,因此,羅天賜與那位少女,幾乎不約而同地大聲喝止道:“回來,不准再打了!”話音一落,兩只神物,登時停止激鬥,分向自己的主人身前,竄了回來,各自睜著一對獸眼!困惑地望著主人,似乎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這時,羅天賜突然發現那個獨眼閻君,不知在甚麼時候,已經醒轉過來,偷偷地給溜走了!不禁暗叫一聲糟糕地喊道:“不好了!那傢伙怎麼給溜掉了!” 少女不禁噗赫一聲笑道:“嘻嘻?假如不是他溜走的話,你恐怕早已落敗了!” 羅天賜登時感到一陣恍然地說:“你是說,當我早先沒有防備,進入幻境,自動把穴道湊上你那只玉簫的時候,就已經開溜了!” 少女說道:“不錯,就是那個時候,否則,你那只怪尾巴黑狗,也不會急得呱呱亂叫了起來!把你的神志驚醒過來羅!” 羅天賜不禁將腳一跺說:“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呀!” 少女說道:“那時我怎麼曉得他是一個壞人呀!” 羅天賜不禁啞然失笑地想道:“真糊塗!我怎麼問出這種話來!”因此,馬上回過頭來向少女道歉道:“小妹!我說錯了,你可不要見怪!” 少女不好意思地說:“誰怪你來著!如果不是我來那壞人早就讓你抓回去了,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才對呢!那壞人究竟是誰呀!” 羅天賜說:“獨眼閻君!” 中年美婦不禁把眉頭一皺說:“是他?確實死有餘辜!既然事情壞在少女的身上,就讓我們………”話沒說完,突然一只翠綠鸚鵡,從高空疾飛而下口吐人言地叫道:“主母!主公有消息了!快去!快去!” 中年美婦母女合聲,不禁臉色一變,同時美婦趕緊將手一抬,把鸚鵡接在手上,慌迭不地問道:“翠兒!真的?你怎麼知道的!” 鸚鵡說:“有人送信來,已經由柳爺在家裡代為接待叫我傳訊,要主母快點回去!” 中年美婦聽到此訊以後,不禁轉頭向羅天賜說道:“小哥兒,本來我想代你將人追回,稍補前過,現在……” 羅天賜連忙打斷她的話頭說道:“前輩有事,只管有事,只管請便!追人的事,晚輩實在用不著前輩幫忙!” 中年美婦面帶愧色地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只好厚顏告辭了!玉嫦,我們走吧!”說完,猛然昂首發出一聲長嘯!嘯聲一頓,只見一團彩雲,從空急飛而至,羅天賜定睛一看,發現那是只其大無比的彩鸞! 中年美婦不等彩鸞降落,馬上一手抱起那只白貓,一手提著她的女兒,然後向羅天賜點了點頭說道:“小哥兒,再見!” 少女也無限依戀地回頭向羅天賜深情地望了一眼說:“羅家哥哥,有空希望你到我們家裡來玩玩啊!”這時,彩鸞已經降落地面,她們母女兩人,身形一幌,即已跨上鸞背,坐好以後,立即雙翅一展,倏地衝霄直上,然後一個轉折,往西方向,急飛而去!羅天賜心神猛然一震,方始想起尚未請教對方的姓名與住址,不禁望著她們的背影,急聲呼問道:“晚輩真是太失禮了,還沒有請教前輩名諱呢?是否可以見告,還有前輩家居何處?也請一併示知,以便晚輩將來趨候請益!” 話音一落,立聞中年美婦傳音說道:“老身家居崑崙王母峰,有空務請前來一敘。”緊接著,又傳來那位綠裳少女的聲音說道:“我母親叫瑤池逸鳳周青芬,我叫七絕玉女彭玉嫦,羅家哥哥,你可一定要來啊!”話音一落之際,人早已遠達天際,再也看不到影子了! 羅天賜不禁望著天際出神,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茫然若失的感覺! 正在發愣時,突然聽到肭龍呱的一聲,彷彿有甚麼發現似的,朝著他猛然叫了起來。 |
第二十四章 孤身拒敵 小俠神技殲群醜 功高遭忌 方妙書生施狡計
羅天賜心神一震,立即發現從黑沉沉的山口那邊,隱隱地傳來一聲擦擦之聲,他側耳傾聽了半晌以後,不禁得嘴角流出一絲冷笑,自言自語地說:“哼!這倒好,我還沒有去找你們,你們反而倒想找起我來了!” 這時,他已瞥見一行火龍似的點點亮光,從一條山崖險道之上,蜿蜒而來。乖乖,從那亮光的數目上看,來人至少在一百以上! 羅天賜此時對於自己的藝業,已有莫大的信心,因此,一點也不畏懼地卓立路中,眼露煞氣等著他們前! 來人雖多,速度卻一點也不慢,來在頃刻之間,即已前移幾百丈遠,顯見其中沒有一個弱者! 急奔中,來人已經到他所存身的位置,為首兩人,並肩急馳,一色黑衣黑褲,胸前繡著一個模糊不清,略具人形的白色淡影! 這兩人不但長得身高一丈,而且面如鍋底,就像是兩尊開道的巨靈神一樣,令人一見,就會感到膽寒! 他們這時,業已赫然發現,獨立路中的羅天賜,不禁長嘯一聲,巨掌一伸,猛然朝著他的身上,狠狠地抓了過來,同時暴喝聲罵道:“小狗!滾開,不要擋住了老子們的去路!” 羅天賜劍眉倏地一揚,動也不動地冷笑一聲喝道:“找死!呱呱,掌嘴!”叱喝聲起,兩個巨靈大漢,只感眼睛一花,一道黑影已經朝著他們的面門,疾撲而至! 乖乖,那黑影的速度好快,他們動手在先,僅僅只差一兩寸遠,就可以抓住羅天賜的時候,沒有想到黑影后發先至,已經到了他們的面門! 根本連他們轉念的時間都沒有,就只感到臉上吧吧兩響,緊跟著人彷彿被一股其大無比的力量,推了一把似的,不但前奔的身勢,刷地停了下來,而且還被迫得往後倒了過去! 這時,臉上才火辣辣地,直疼得他們眼淚鼻涕,全都流了下來,自然那雙抓向羅天賜的手掌,再也達不到目的了! 更糟的是,這一段路,正是陡削的坡道,他們兩個往後一倒,可不要緊,那些緊跟在後的人可全都倒上霉了,不但一個接一個地撞成一堆,全都立足不住地向後摔倒!而且,有的碰到後面的火把上,把衣服燒著了! 有的碰到後面那此一人的兵器上,把皮肉給劃破了! 就是那些沒有碰到火把兵器的幸運者,也在摔倒的時候,被地面突出的岩尖,擦得滿身是傷! 因此,剎那之間…… 喝罵聲,呼痛聲,鐵器撞擊聲,人體倒地聲,山石滾動聲。 凌亂地響成一片……那麼糟雜…那麼喧囂……… 可是,羅天賜卻像夜的寂靜之神一樣,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連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相形之下,更顯出了他在敵人之前的冷傲! 總算他們都是武功不弱的高手!在陣囂亂之後,終於很快地穩住腳,一個個從地面跳了起來,只不過沒有繼續前進罷了! 這時,領頭開路的兩個巨響大漢,幾乎不敢相信地捧著兩張腫起半寸多高的黑臉,望著羅天賜喝問道:“小狗!你是誰?” 羅天賜兩眼昂望著天,冷冷地說:“你們不配問!” 巨靈大漢微微一怔之後,氣得怒吼一聲喝道:“小狗!你是來者不善了!” 羅天賜淡漠地說:“善者當然不來!” 大漢又是一怔道:“你知道我們是誰!” 羅天賜道:“用不著知道。”對答中,火藥氣味,愈來愈濃,眼看除了動手以外,再也沒有甚麼話說了!這時,後面的人,突然叱喝著避向道路一旁的山壁!三道人影,已從後段超越而上地疾奔過來! 那三道人影成品字形前進!為首的一位,是一個身著道袍,胸繪八卦,頭戴梁冠的馬臉老道,後面兩位,一為頭如一巴大的矮小胖子,一為星月紅唇的年青書生!羅天賜眼角一飄,即已認出,正是此地原來的主人,與他有一掌之仇的南樓樓主葛祥仙! 三人還沒有到達,巨靈大漢後面的人,已經低呼一聲道:“兩位程兄,副教主到!” 巨靈大漢,馬上雙雙身形一幌,閃向路側,同時回頭問道:“副教主………”話音未畢,三道人影,已經急閃而至! 南樓樓主身形一頓,傲慢地掃了羅天賜一眼,粗暴地喝問道:“程鋼,程鐵,為什麼停下!” 巨靈大漢忙道:“啟稟副教主,就是那小狗擋在路中,不讓我們通過,小的們正………” 話沒說完,南樓樓主“呸”的一聲,怒吼喝道:“混蛋!教你們開甚麼路,宰了不就得了,難道這事還要人教!” 巨靈接著身形一轉,霍地各自從腰際拔出一對板斧,然而身形一幌,就準備衝殺過去工這時,南樓樓主身後那位青年書生,卻將手一擺說道:“且慢!” 巨靈大漢猛然將勢一收,回頭向那書生很恭謹行了一個禮道:“貴賓不知有何吩咐?” 年青書生卻逕轉過身來,向南樓樓主說道:“副教主!莫非這小子,就是那正主兒!” 南樓樓主不太相信地說:“何以見得!” 年青書生說:“你看看程氏兄弟的臉!” 南樓樓主來時根本就沒有注意這些細節,聞言仔細一看,不禁臉色倏地一變,狠狠地盯了羅天賜一眼,沉聲喝問道:“小子,他們是你傷的!” 羅天賜淡淡地說:“誰叫他們出言旨不遜!” 南樓樓主霹靂似地大吼一聲,憤怒地叫道:“這麼說來,阻擾本教接收故址,重傷屠堂主的小輩,就是你羅!” 羅天賜傲然地說:“那還不是多此一問!” 南樓樓主心神一震,跟著重哼一聲道:“哼!是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自投羅網,找尋死路,看來只有活剝了你,祭奠本教教友了!” 羅天賜一點也不激動地說:“是嗎?看來彼此目的相同,現在嘛,也正是時候!” 南樓樓主暴跳如雷地喊道:“小狗!住嘴,就憑你也敢在老夫面前賣狂,還是趕快一父待後事吧!”羅天賜生硬地說:“有本事使出來,葛老道,小爺還等著收回那一掌之債呢?” 南樓樓主聞言猛然一怔,楞楞地望著他說:“甚麼?你居然認得我?老夫甚麼時候欠過你的債!” 羅天賜劍眉一揚說:“哼!真是貴人多志事,九疑山腰,閣下忘了對一個小孩偷襲的那一次無恥的行動了嗎?” 南樓樓主心頭又是一震說:“甚麼?你就是那個叫做羅天賜的小狗!” 羅天賜冷笑一聲說:“何必明知故問,獨眼閻君難道沒告訴你!” 南樓樓主殺機猛現地說:“說與不說,都是一樣,沒想你小子的命真大,居然在教主那麼重的一掌之下,又把命給撿回來了,現在那群老鬼都不在這兒!看看還有誰能再救你,嘿嘿,搗散本教結盟大會的帳,也該清算一下啦!” 羅天賜淡然一笑道:“好說,好說!你最好將你那只戳魂掌,再偷襲過來試試!” 南樓樓主尚未答話,那兩個巨響大漢,早已忍耐不住地怪叫一聲喊道:“殺你也用得著副教主動手,看斧!”喊聲一起,兩座鐵塔似的身體,已經分從左右,急閃而上,兩只板斧,已經像泰山壓頂般地,朝著羅天賜的天靈蓋上,急砍而下,羅天賜身形猛然一低,誰也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動的,即已閃離原地,只聽得他嘴裡猛喝一聲道:“找死!呱呱!殺!”巨靈大漢雙斧一招落空,登時收勢不住,砍到地面岩石之上。 嗆噸一聲,金石相撞,火星摔閃。 就在這時,一條快要令人難以察覺的黑影,已經超越斧石,射向兩人的頭頂!當南樓樓主三人發現有異的時候,兩個巨靈大漢,早已狂號一聲,猛然將手一撒!斧飛人倒,天靈蓋上現出兩個可怕的大窟窿,鮮血與腦髓,往外齊冒地慘死過去!緊接著,呱的一聲,黑影一閃而退,落向羅天賜的身邊,大家這才看清,那是一頭似狗非狗的怪物來。 登時,幻影教那一百多名匪徒,全都不由自主地從心底冒出一股涼氣,各自在心裡暗叫一聲想道:“天啦!我的媽!就只這麼一條小怪狗,在一招不到的時間裡,就已使得本教的開道先鋒神,雙雙斃命,這仗還能打嗎?” 南樓樓主葛祥仙此時已經忍無可忍,登時大吼一聲,雙臂一振,兩團至烈勁風,已經呼呼地撞向羅天賜的身上! 風聲甫起,羅天賜立即聽出這位南樓樓主的功力,比起從前,已經不知高明到多少倍。 他不閃不避,左掌一抖,倏推而上! 擦擦 好怪的聲音! 兩股勁力,互撞在一起,不像普通情形一樣,發出那悶雷似的響聲,而是幾片金屬上父錯擠兌而過的情形一樣! 氣流竟然鋒利如刃,彼此互相突破,仍舊往各人身上,繼續激射而至! 於是.兩人都不禁大感出息外地霍地旋身猛退!以避其鋒! 人雖然已經退走,那原來存身之地的突岩小樹,卻嘩啦啦地,紛紛攔腰中斷上散於地,斷處平整光滑,竟與真的利刃橫削而過的情形一樣! 因此,兩人幾乎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道:“咦“片刃掌”!你怎麼也會?!”不過,彼此一驚之下,老魔還沒有想到原因,羅天賜早已心頭一動,記起伏魔文昌那幅血書上的記載來,不禁煞氣猛聚地盯著南樓樓主,暴喝一聲問道:“老魔!快說!你這“片刃掌”是怎麼會的!” 老魔楞了一楞,臉色不知為甚麼原因,竟然緩和得多地問道:“你呢?是誰教的,快說!” 羅天賜見他答非所問,不禁悲憤地怒喝道:“說!海外孤島上,暗算伏魔文昌徐老爺子的!是不是你!”老魔宛如丈二金剛,有點摸不著頭腦地望著羅天賜,茫然地說:“暗算徐老鬼,誰暗算他來著,還是快點把你的師承說出來,以免自誤吧!” 羅天賜心頭閃電一轉,眉頭一皺說:“那麼,“片刃掌”是你們教主傳授給你的羅!” 老魔臉色更加緩和地說:“不錯!這樣說來,你就是教主幾個秘傳子弟之一羅,真是大水……”話沒說完,羅天賜已經神色大變地昂天發出一陣狂笑道:“哈哈哈哈!這可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想不到我今晚方始出困,就已經找到了當年暗算徐老爺子的仇家了,這一來,可更容不得你們橫行了!” 南樓樓主一聽語氣不對,臉色登時突變,雙眉倏然倒豎而起,陰沉沉地望著羅天賜喝問道:“小鬼!難道你不是幻影神尊的秘傳弟子!” 羅天賜聲音倏地一冷!沉沉一笑地說:“哼!他配!” 葛祥仙面孔立刻一板,猛然側臉望著身後的大頭矮子,陰陰地問道:“辱及教主,該當何罪!” 矮胖子大頭”幌,陰冷地說:“處以凌遲!” 南樓樓主道:“執刑!” 矮胖子面無表情地說:“遵令!”令字一落,手掌一探,一只兒臂粗細的判官筆,已經撤了出來! 他用手摸一摸那尖銳的筆頭,冷冷地望著羅天賜說:“執法無私,小子候刑!”羅天賜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沒有作任何表示! 矮胖子臉色一變,雙足一點,倏地騰空而起,在半空裡霍地一轉,抖手一揮,筆尖幻為滿天星斗,已經朝著羅天賜混身要害,急點而下,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羅天賜斜眼一飄,立即發現這個矮胖子的藝業,竟比那位獨眼閻君,似乎還要一局上一兩籌。 不但招式詭異難測,而且氣魄,火候與出手的位置,處處都表現出一股驃悍雄渾的厲氣,那份狠辣準確的程度,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羅天賜登時心神一懍,再也不敢存有半分輕視,馬上將手往腰際一伸,已將那條“藥王金鍊”的蛇皮,取在手中! 緊跟著,嘴裡猛喝一聲喊道:“嘿,不簡單!報上名來,”喊聲一起,蛇索已經摔然翻飛疾舞而上,雲時金弧呼轟而起,光影交織成一面層層重重的羅網,一毫不相讓的護住全身。 在這面弧形的羅網中,那鏟狀的蛇頭,卻像冶鐵爐上冒出的火星一般,幻成無數金星,向上四散飛射! 一點筆尖幻影,撞上一點金星! 只聽得叮噹之聲,不絕於耳。剎那間,矮胖子那準確無比的七十二招,竟然全部為蛇頭所幻金星擋住,不多一點,也不少一點! 當筆尖星影一幌而收,矮胖子的身體,再度騰空而起的時候,那金芒光影也一幌而逝,沒有跟著追擊!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大笑如雷,另一條細長的影子,已在矮胖子騰空的剎那間隙中,電也似地乘虛而入! 好傢伙,就在這剎那間,一十八掌宛如同時劈出一般地,已經朝著他的身上,猛然罩下。 在那如山的掌風下,一柄精鋼短戟,更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迎胸急刺而下士羅天賜星眸一閃,沉穩如山、單手一揮,蛇索再度騰空而起,另一只手掌,更像幽靈似的,不知何時,已經揚了起來工來的快!他應得更快,來人那如山的掌影,在金芒急問下,瞬即消失於無形。同一時間,只見那鏟狀蛇頭,倏地一昂! 當 一聲金屬急振之聲陡然響起,火花四濺下,鋼戟已被硬生生地撞得橫移而出,盪開兩三尺遠! 但這時那騰空而起的矮胖子,不知何時,已經俯衝急下,手上的判官筆,幻起千百條赤色光芒上然恰到好處地從那鋼戟”盪的空隙間,急瀉而下,虛實難測地罩向了他胸前每一個要害,青衫一飄而逝,黑袍疾飛而起!南樓樓主也像是飛虹經夭一般,在半空裡劃上一道短弧,接著那青衫書生的位置,從矮胖子的另一面,疾襲而至工羅天賜只感到瞬刻間,壓力突然變得沉重無比! 他知道今天晚上,已經遇到了一批極為強悍的對手上是他在出困以後,比與“藥王金鍊” 那一場激鬥,還要吃力的搏鬥工在這種形勢下,根本沒有時間給他考慮,更沒有時間給他猶豫,一種本能的感應下,“應式取式”的功訣,已經從他的腦子裡,自然流露而出! 只見他一手揮舞蛇索,一手橫掌飛劈!沒有任何人能看出他所使的,是甚麼招式!更沒有任何人能找出他的變化規律! 然後,他那一蛇索,每一掌影,卻那麼恰到好虔地遞進了對方那極不容易察覺的破綻裡工迫得他們的許多精妙招式,全都胎死腹中,再也發不出來! 轟隆隆 嗆噸噸 在一聲問雷也似的掌聲,與一陣兵刃撞擊的震動下! 三條人影,倏地分向三面,急射而散! 誰也沒有看清他們是怎麼變化的,只覺得合攏得太快,分散得更快,就這結束了一場緊張的搏鬥。 可是,當人影落地以後。 他們卻發現南樓樓主的道袍,已經破裂了好幾道口子,鮮血已經染得滿身都是,人更搖搖幌幌地,奮力伸腳急撐,方始支持著沒有倒下! 那位矮胖子的情形更慘,一條左臂,不如何時,早已與身體分了家,半邊身子,血水就像雨點一般地,一點一點地猛往下掉,大逾常人的腦袋,蒼白得比死人還不如,身體落地以後,一連打了幾個急旋,方始借助右手的那只判官筆,往地面一點的力旦旦,把身形定了下來! 羅天賜孤伶伶地靠在一塊岩石的斜壁上,蛇索軟軟地垂落地面,喘息清晰可聞,月白色的儒衫,也已皺得不成樣子,但卻沒有半點血跡。 南樓樓主深深地吸了口氣,跟地走前五步,駭然地望著羅天賜乾笑了幾聲道:“小子,算你狠,居然能夠擋開本副教主與刑堂執法聯手一擊,不過,今晚上你是栽定了!咱們沒有動手的人,還多著呢?” 羅天賜氣息雖然有點不勻,但語調仍舊非常平靜地說:“葛祥仙!你的傷痛正劇,創血未幹,如此誇,不怕風問了舌頭嗎?” 葛祥仙雙眉一掀,面色有點發灰地說:“不錯!單打獨斷,我承認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們幻影教的人,行事素來不擇手段,你自信能敵得過我們所有的人嗎?何況…嘿嘿嘿嘿!”說完,嘴裡發出一陣奸笑,倏地回頭向後喊道:“傳令下去,各自搶道殺奔岩頂,這小子由我與執法以及四大香主,共同對付,要快!”一呼百諾,剎那間,口令已經傳至隊尾! 瞬時,人影亂幌,各自呼嘯一聲,霍地散了開來,分從各處,朝著摘星岩頂,飛撲而上! 羅天賜沒有想到他會來上這麼一手絕招,不禁兩眼露煞地暴喝聲喊道:“葛祥仙,你這是逼得我大開殺戒!你知道你們要付多大代價嗎?” 葛祥仙陰冷地說:“小子,你若能夠活命!代價再大,我們也付得起!”這時,已有部份人影,快要繞過羅天賜的位置,搶上他身後的正道了! 羅天賜馬上身形一動,準備先將那些截住再講! 當他身形一轉的時候,斜剌裡,一條黑影,摔掠而至,“判官筆呼”的一聲,又準又狠地急戳而至! 在那筆尖炫目的跳動下,挾著萬鈞之力,閃電般地同時點向羅天賜背腹之間的七大要害! 同時聽到一聲狂暴的吼聲喊道:“小雜種!把老子的手臂還來!” 事起倉卒,羅天賜的身子還沒有來得及轉回來,那管兒臂粗細的判官筆,已經距離他的背腹,只差一兩寸遠了,任何人在這種時候都會感到措手不及,不用說是招架,就是閃避也都無法辦到,因此,那條摔起突襲的黑影,情不自禁地發出一陣得意的狂笑! 然而,在他眼看就要得手的時候!只聽得…… “嘿!”的一聲悶哼!從羅天賜的嘴裡,猛的發了出來。 緊接著,誰也沒有看到他閃動,人卻突然一幌不見,離奇地不見了影子!判官筆在陡失目標之下,噸的一聲,插入羅天賜所倚一罪的那岩石斜壁之上,緊緊地嵌進石內只剩下一半筆桿在外;在同一個時間內,一道金虹,從岩腳疾射而起,順著那只握筆的手臂,噓的一聲,鎖入黑影的脅下!狂笑之聲,陡然中斷,換來: 啊!一聲慘號! 慘號之下,黑影倒翻而出,羅天賜卻像幽靈一樣的,倏地從地面冒了出來,眼快的人,方始看出他剛才並沒有失蹤,只不過連人帶衣服,縮得口一有四五寸高了而已!黑影倒翻而出,他也跟著恢復了原狀。 這來,可把大家全都驚得呆了!媽呀!這是甚麼武功,居然把人縮成這麼大小,而且連衣服也不例外呢?內功深厚的人,雖然也會縮骨功,但最多只能把身體縮小一倍,就了不起了,而且也不可能在瞬息間,就辦到呀!至於衣服,那根本就不可能隨著人變! 從開始到結束,幾乎只有一個人眨眼的十分之一的功夫,根本連大家的意念都沒有轉動,就已分出生死! 這是人能辦得到的嗎? 然而,羅夭賜仍然仗靠在岩壁之上,蛇索也仍舊軟軟地垂在地面。假如不是他的位置稍偏了一點,假如那只判官筆沒有嵌在那石壁上,假如那蛇索的鋒頭上沒有掛著一塊血淋淋的碎肉,誰能相信,那來襲者是死在他的手裡呢? 南樓樓主一呆以後,猛然大叫一聲,撲向那仰臥於地的大頭矮胖身前,聲音嘶啞地吼叫道:“屈飛,屈飛!你死不得!死不得啊!你叫教主怎麼向你們嵐煙門的長輩交待啊!屈飛! 你叫老夫怎麼向教主講呢?” 大頭矮胖全身都在劇烈的抽搐,雙目怒瞪,臉孔的肌肉,繃得像鐵一樣,鮮血則順著嘴角,往下淌成一線! 右脅下,一個碗大的創口,皮肉向外翻轉,竟然連肺葉都給帶出來了! 然而,他還沒有完全斷氣,頭髮被嘴角的鮮血,一絲絲地黏在面頰上,份外顯得淒厲,當南樓樓主望著他號叫的時候,他咬著牙,翻動一對死魚眼睛,艱難地從齒縫裡迸出一線聲息道:“副……教主!傳……語……本門…為……我……報仇!” 南樓樓主神色悲慘,老淚縱橫地說:“屈老弟!放心好了,不但傳語的事,老夫一定辦到,就是今天晚上,老夫拚著一條老命不要,也決不會放過那小子!” 屈飛聞言,突然慘笑一聲,五知從那兒來的力量,竟然猛的一下,從地面繃了起來,南官樓主見狀,不禁駭道:“屈老弟!你……你要幹…”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屈飛突然發出一聲令人毛髮悚然的厲號,就像一頭瘋虎似的,雙足一瞪,一頭朝著羅天賜的身上撞過去喊道:“小狗!嵐煙門誓約已解,老子今天死了,你也活不了多長,拿命來啊!” 羅天賜這時正好身形一閃,準備去攔截那些繞身而過,撲向摘星岩頂的教徒,因此,他那矮胖的身體,一撞之下登時落空! 這時,他已集聚了全身殘餘的真力,一撞落空,再也無法收勢得住。霎時,只聽得“拍” 的一聲問響,就像一只瓦罐摔在石頭上的情形一樣,他那一顆特大的頭頂,早已結結實實地碰上了羅天賜身後的岩壁,給撞四分五裂,腦漿迸射在鮮血四濺的慘狀下,終於哼也沒有再哼一聲,就這麼結束了他那罪惡的一生。 羅天賜沒有想到這傢伙的戾氣,如此之狠,一個沒有防備,雪白的儒衫上面,又濺上了一片血腥!因此身形不由自主地呆了一呆,皺著眉頭說道:“欸!何苦呢!” 南樓樓主卻趨著他這一呆之際,旋身電射而上地喊道:“好小子,這下你可得意了,血債血還,大家上啊!”他的臉上,雖然顯得無比的悲憤,但嘴角卻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 呼號聲中,兩掌幌閃如電,二十七掌連成一線,向魚網似的,罩向羅天賜的頭頂羅天賜星目一睜,驀地暴笑如雷,冷笑聲喝道:“老賊!來得好!你也該去陪陪你的朋友了!”暴笑聲中,蛇索一抖,人已電射而出,金芒急舞之下,已經迎著葛祥仙的來勢,倏戳過去。 就在這時,後隊趕來助陣的四位香主,已經趕到,其中一位札須大漢,見機馬上從側面急掩而進!單刀一擊,朝著羅天賜的雙腳砍了過去喊道:“好小子,還有我七殺刀吳雄在這兒呢?” 羅天賜看也不看,手腕微帶蛇索金芒一閃,倒卷而回地已經砸上那吳雄的單刀之上,緊接著單足一點地面,一個旋身,急閃而退地脫出兩面夾擊的險地,霎時,吳雄只感到虎口一熱,單刀再也把持不住,當地一聲,脫手飛去!正好射向那位飛而至的葛祥仙! 這一來,夾擊之勢,霎即變成自相殘殺的形態! 總算他們兩個的武功,都可以算得高手中的高手,見狀馬上身形一剎,怪叫一聲,急躍而退,這才沒有上當! 那位身為客賓的青衫書生,見狀不禁陰笑一聲,俊逸的面龐,流露出一股妒忌的神色,身形一幌急衝而至地喊道:“好小子,你未免太強了一點,我六妙書生雖然身在客位,也不能容你這樣逞凶下去!通得要向閣下領教一番!”相隔尚有五六步遠,手中的金鋼短戟,已經虛空急刺而出! 霎時,九股尖銳的勁風,宛如實物一般,發出一陣“嗤”“嗤”的破空之聲,其準無比地攻向羅天賜全身上下九處重要大穴工羅天賜身形尚未站穩,勁風已經襲進身前,來不及揮舞蛇索,只好將手一翻,迎著那九股勁風,反劈過去! 戟氣與掌風一觸,竟然發出九聲清亮的嗚聲,宛如九只利箭,射在鋼板之上一樣,竟然讓他給硬擋住了! 不過,擋雖然擋住了,手掌仍然像被利刀刺了一下似的,痛得他咬牙抽搐了。 這時,那位南樓樓主,又已咬牙切齒地攻了過來,那如山的掌聲,以驚濤駭浪之勢急壓而至,羅天賜手掌疼痛未止,一時用不上力,只好暫避其鋒地猛然手著地面,激射而退閃了開去,青衫書生大叫一聲,反身急追地喊道:“注意,小心他逃!” 南樓樓主掌勢落空,身形一頓,搖幌了下叫道:“跑不了!大家注意,將他纏住!”方才偷襲未成的那位吳雄,不知何時,已經從同伴手裡,搶了一把刀過來,聞聲怒叱一聲,瘋虎也似的自斜刺衝了過去!趁著羅天賜身形方始落地,沒有站穩的好機會,朴刀猛劈快斬地,像雨點般,砍了過去! 其餘三位香主,也在同一個時間,拔出兵器,追殺而至! 可是,羅天賜在平射而出的當兒,早已有了準備,真力一轉之下,不經身形站直,蛇索早已飛揚而起,卷向那四位急衝而至的香主! 四柄兵刃,還沒有砍到他的身上,就已被蛇索卷得纏成一束! 四位香主不禁心神大凜,只嚇得同聲怪叫,慌不迭地運勁往後一收,希望將兵器抽了回來再說! 這一來,羅天賜根本不用使力,就被他那一抽之力,將那懸空仰臥的身體,拉得往上一挺,自然而然地站了起來! 更絕的是他身形一直以後,蛇索倏地一抖上即放鬆所卷的四柄武器!那四個香主正在用力回抽,猛然之間,武器一松,登時拿樁不住,一個翻身,分向四面倒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 那條蛇索,就像具有靈性的東西一樣,一松一散之際,根本沒有回收,就噓的一聲,掃向了那位最先發動攻擊的吳雄! 速度之快,就是在平常的時候,他也不用想躲得開,更不說在現在這種翻身後倒的時候了,因此,連不好二字,尚未出口,那蛇索的鏟頭,已經。赤一聲,扎進了他的胸膛,整個嵌了進去,只剩下索身在外! 其餘三位香主好不容易將身形站穩,見狀之下,不禁心膽俱裂地駭叫一聲喊道:“不好! 大香主吳雄栽啦!”啦字還留著一點顫抖的尾音,只聽得呼的一聲,羅天賜手裡那條蛇索,竟然將吳雄的屍體,整個舞了起來,掃向他們的面前。 那位緊鄰吳雄的香主,首當其衝地,就已經被那屍體撞得身形一歪,凌空飛射而起地摔向一塊突出地面的巨岩! 那具屍體,則在這一撞之下,離索向著跟蹤而至的南樓樓主,與六妙書生的身前,落了過去。 南樓樓主想不到羅天賜竟然厲害到這種程度,只好與六妙書生兩人,雙掌一推,先把那具屍體,推開再備! 可是,當他們撥開那具屍體以後,羅天賜卻已倏地轉身,朝著那此繞過他的身後,正在向岩頂搶登的匪徒群中,搶追過去,顯見他已看透了葛祥仙的心機,再也不肯與他們幾個主腦纏鬥了! 以南樓樓主他們幾個主腦人物的武功,尚且不是他的對手,何況那此一武功不如他們遠勝的教徒。 那還不是老虎吃綿羊,愛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一來,那些教徒們可就慘了! 雖然他們人數得散得很開,羅天賜不可能整個將他們追上,但誰也想不到他手裡那條蛇索,是從“藥王金鍊”身上剝了下來的,長度幾達五十丈開外,一旦揮舞開來,百丈以內,休想逃得出他的掌握!何況,羅天賜還有一只肭龍神物相助,就是超出了他那蛇索的威力範圍,也逃不脫肭龍的利嘴,於是,蛇索宛如魔鬼的咀咒,索頭指向何處,何處就慘號連天! 有的被卷得飛上半空,有的被鏟頭斬得面目全非! 雖然他們在羅天賜分不開身的時候,已經搶登了百十丈的距離,結果仍然無濟於事的,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 南樓樓主見狀不禁聲嘶力竭地號叫道:“羅天賜!有種的就回過頭來,和老子拚上一拚……”然而,羅天賜根本就不理他這個岔!蛇索方始卷飛二一條大漢,鏟頭又飛快地插進了另外幾個傢伙的背心! 肭龍呱呱在主人的掃殺下,也不甘示弱,方始咬斷一個教徒的脖子,又倏地撲向一位大漢的頭頂! 六妙書生也不禁氣得破口大罵道:“姓羅的小子,你這算是那一門子好漢呀!”羅天賜照樣不加理睬,一索拉下一位跑得最快瘦個子,猛的一個旋身,躲開了側面摔來的十幾只火把! 在火把落地激起的火星中,又將索頭一轉,將兩名大塊頭的教徒,活生生地捲上了半天雲霄! 忽然.一道人影,如巨鷹凌空般地,朝著他這面,疾飛而至! 羅天賜方始閃身避開一只飛鏢,目光一定,已經看出,那自空中飛撲而來的人影,就是那位自稱身居客位的六妙書生! 他不禁冷笑一聲,蛇索鏟頭,斬斷一名黑衣大漢的足踝之後,然後呼的一聲,收了回來,目注六抄書生下降的身形,沉聲地說:“因為你不是幻影教的人,我才不為已甚假如再不知趣,哼……” 六妙書生身形一落,猛然將牙一咬道:“小子,你太狂了!少爺雖然不是幻影教的人,可是幻影教主,卻是本少爺的父執前輩,你知道嗎?” 羅天賜星眸一閃,淡然地說:“那麼你是豁出去了!” 六妙書生更不答話,右手精鋼短戟微微往上一挑,已經指向羅夭賜的面門!可是,他並沒有將短戟戳出,卻只用手指在戟柄上捺了一捺! 羅天賜還沒有弄清他這個動作的用意,就只聽得“嗡”的一聲輕響,那短戟的戟尖,竟然與戟身分離,發出一片強烈的破空之聲,激射而至! 乖乖,好快的速度! 當蘿天賜聽到那“嗡”的一聲輕響,戟尖已經到了他的額前至假如羅天賜沒有在“龍潭隱闕”裡面,苦修了四年的話,說甚麼也躲不開這種突出不意的襲擊! 然而工他所碰到的,卻是苦修後的羅天賜,這番心機算是白費了! 戟尖在強力彈簧的繃射下,雖然速度快得出奇,可本羅夭賜的動作,卻快得不可思議! 根本就沒有看清他怎麼動的,那枝戟尖,就已被他屈指一彈,“當”的一聲,給他彈得掉落地面! 可是,六妙書生早已有此預料,見狀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地喊道:“好小子,有你的,可惜你碰到了我六妙書生,現在看你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躲掉本少爺蝕骨水霧!”喊聲一起,手指早已捺上戟桿的機關,當那枝被羅天賜彈落的戟尖,尚未落地之前,一蓬黑色水霧,已從戟尖斷處,急噴而出地,朝著羅天賜的面門飛罩而至! 羅天賜沒有想到他會緊接著來上這麼一手,反應再快,也來不及閃躲了!如果用過去擋旦這玩意既稱蝕骨水霧,決沾不得,看來除了閉目等死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可想了! |
第二十五章 玉女情深 追送逃人解郎危 審訊頑魔 強敵突現施狡謀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那蓬“蝕骨毒霧”,緊跟在戟尖之後狂噴而出,使得羅天賜根本騰不出時間閃躲,此物即稱“蝕骨”自然更不能用手去擋! 這一來,羅天賜的武功再高,也只有閉目等死的份兒了! 因此,六妙書生不禁得意地狂笑道:“哈哈!這下可神氣不了了吧!哈哈哈哈………” 豈知他的狂笑聲方起……突然一片微帶透明的綠光,從空急降而至,剛好搶在那蓬“霧”之,擋在羅天賜的面門之前,雙方誰都沒有看清那片綠光,究竟是甚麼東西,就只聽得。 嗤 一聲彷彿燒紅的烙鐵,猛然插進冷水中的輕響,在綠色毒霧之間傳了出來。霎時,綠光毒霧一閃而沒,化作一陣輕煙隨風飄散! 這時,方始聽得半空之上,傳來一片嬌脆的聲音喊道:“是誰敢使用這種歹毒的玩意害人,姑娘倒要看看他長了幾個腦袋!”話聲一起,一團彩雲,已經從高空急降而下! 那位六妙書生,在綠光一現的時候,即已臉色大變地轉過身去!當嬌叱之聲一起,更像喪家之犬一般,忘命也似的朝著來時的方向,電遁而逝,眨眼之間,即已隱沒於山林暗影之間不見了影子! 緊接著。 南樓樓主也似乎有甚麼顧忌似的,倏地將手一揮,高聲喊道:“退!”手勢一落,人已急旋而退,領先向山下急奔而逃! 那些幻影教徒,聽到這一個字,更像死因突獲大赦一般!簡直比錢塘江的潮水還快,連奔帶滾地眨眼之間,就退得乾乾淨淨,只恨爺娘少生了兩條腿,爭先恐後地拚命往山下飛逃而去! 羅天賜不禁感到大出意外地呆了呆,望著他們的背影自自語道;“奇怪?這是怎麼回事呀!”話聲一起,彩雲已降,只感到道綠影,在眼前一幌道:“羅家哥哥,你沒有甚麼事吧!” 羅天賜定睛一看,立即發現,那位早先與她發生誤會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俏牛生地站在自已的面前,不禁驚喜地說道:“啊 是你!謝謝,我沒有甚麼,” 少女深情地瞥了他一眼說:“沒有甚麼就好,剛才可真把我嚇壞了!” 羅天賜被她看得臉色不自覺地紅了一紅,登時莫明其妙地感到有點拘謹地說:“謝謝姑娘關心,對了,你怎麼又回來了!” 少女說道:“你猜猜看!” 羅天賜搖搖頭說:“我猜不著!” 少女飄了他一眼說:“那還不是為了幫你!” 羅天賜驚詫地說:“幫我?你怎麼曉得我會有危險。” 少女搖了搖頭說:“那我不成了神仙啦!人家是給你送逃犯來的,知道嗎?”說完,將手朝路側一指,羅天賜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這才發現那兒站著一只五彩巨鸞,巨鸞的爪上,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竟是那位乘機潛逃的獨眼閻君。一逅時,他方始恍然地說道: “啊!原來你是把他抓了送來,這又何必呢?” 少女不禁感到滿懷幽怨地說:“何必?你是說我多此一舉!” 羅天賜一聽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陪笑說:“姑娘,你說那裡話來,我的意思,是怕因此耽擱了你們的要事,那豈不是太不好了嗎?” 少女聽到此話,方始展顏一笑道:“他本來是因為我的關係才逃掉的,自然應該由我抓回來,否則,讓他逃掉了,你一定會怪我的!” 羅天賜笑道:“就是他逃掉了,我也不會怪你呀,姑娘真是太多心了!” 少女羞澀地笑了一笑說:“那麼?你說過去看我們,要算話啊!” 羅天賜道:“當然算話,而且一定儘快抽時間去到姑娘的府上拜望!” 少女一聽此話,登時眉頭一舒,白了他一眼說:“人家又不是沒有名字,姑娘姑娘地,不太生疏了嗎?”羅天賜連忙改口道:“那我叫你嫦妹好嗎?” 少女臉上沒來由地紅了一紅說:“人家本來就比你小嘛?欸!剛才那是些甚麼人呀!” 羅天賜說:“還不是幻影教的魔崽子們!” 少女說:“幻影教的,他們怎麼會有“蝕骨毒霧”呢?” 羅天賜說:“那位使用“蝕骨主母霧”的人,倒不是幻影教的,好像是他們的客人!” 少女眉頭微微一皺說:“叫甚麼名字!” 羅天賜說:“六妙書生。” 少女楞了楞說:“六妙書生!那又是誰呢?” 羅天賜補充地道:“是一位唇紅齒白的年輕人,年齡大概在二十左右,穿的是青色儒衫!” 少女急問道:“天賜哥,他用的是甚麼兵器?” 羅天賜道:“精鋼短戟!” 少女登時恍然地說“原來是他!就難怪了!” 羅天賜問道:“你認得他?” 少女恨聲地說:“哼!豈止認得,只差沒有天天見面罷了!真不要臉,就憑他那幾手,居然也敢自稱六妙書生!嘿嘿!” 羅天賜不解地問道:“嫦妹,你好像很討厭他!” 少女說:“討厭!哼!假如不是他與我家有那麼點親戚關係,我早就把他宰了!天賜哥,下次再遇到他的時候,手下可千萬不能留情啊!” 羅天賜詫異地問道:“那為甚麼?” 少女似乎有點難以啟齒地說:“不要管為甚麼,反正你替我把他宰了就是!” 羅天賜正色地說:“如果他確有敢死之道,那個當然,否則…” 少女生氣地說:“天賜哥!你……” 羅天賜連忙將話岔開道:“嫦妹!伯母呢?” 少女說道:“回去啦!” 羅天賜問道:“天池那麼遠,她沒有彩鸞代步,怎麼走呀,” 少女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家養的彩鸞,本來就有。對,早先走的時候,另外一只替我去找東西去了,否則,我也沒有時間,替你把人抓回來了!” 羅天賜說:“啊 這樣說來,我總算安心了!我們把這些死屍埋掉,一齊回到我姑姑家裡坐一坐怎麼樣!” 少女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去了!爸爸有了消息,我可不能在這兒待得太久,人已經送到我也該走了!” 羅天賜自幼沒有見過父母,自然知道少女的心情,因此,也就不再挽留地說:“嫦妹,你說得不錯,也許伯母正在等你回去”起去找伯父呢?這些屍體,讓我一個人收拾好了,你還是快點回去吧!” 少女聞,不禁有點戀戀不捨地望了他一眼說:“天賜哥!你可要早點到我們家來啊,” 羅天賜答道:“那個當然!”少女問道:“你知道我們家的地址嗎?” 羅天賜說:“不是在崑崙天池嗎?” 少女說:“天池附近的地區那麼大,你知道我們究竟住在那一邊呢?” 羅天賜呆了一呆說:“慢慢找,總可以找到!”少女笑了一笑,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只翠玉口哨,朝著他的面前遞了過去說:“天賜哥!你收下這個吧!到了天池,你只要將這只口哨一吹,自然有人前來接你到我家 去,否則,恐怕你找上幾天幾夜,也找不著呢?” 羅天賜雖然伸手把口哨接下,嘴裡卻說:“我不相信會令人那麼難找!” 少女眼珠一轉,忽然神秘地笑了一笑說:“你敢不敢和我賭!” 羅天賜好勝地說:“有甚麼不敢!你說,怎麼個賭法!” 少女說:“我們以三天為限好了,假如你到了天池,能夠不用我的口哨,就把我家找到,不論你向我提出甚麼要求,我都照辦,你呢?” 羅天賜沒有多加考慮地說:“那我也一樣好了!” 少女緊迫一句說:“你不後悔!” 羅天賜心中一凜,趕緊補充說:“自然,做壞事不能包括在內!” 少女說:“是不是還有甚麼限制!” 羅天賜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沒有了!” 少女頑皮地說:“假如我叫你死呢?”羅天賜說:“決不皺半下眉頭!” 少女說:“君子一言!” 羅夭賜說:“駟馬難追!”少女深情地望了他一眼,臉上現出一絲滿足的笑容說:“好! 就這麼說定,再見,你不可以叫我等得太久啊!”說完,這才依依不舍地走向巨鸞,坐上以後,喊了一聲起,巨鸞雙翅一展,終於升空飛走! 羅天賜望著她的身影,擺了擺手說:“嫦妹,珍重,再見!” “珍重,再見!”當少女的回話,從空中傳來的時候,人鳥已經消逝在藍天的深處! 這時,羅天賜方始將手放了下來,用化屍丹將地面的死人處理完畢,然後帶著肭龍,將獨眼閻君抓起走了回來。 羅天賜將這一段經過說完,烈火飛龍徐振威不禁沉思了一陣,方始哦了一聲說:“你所碰到的母女兩人,莫非是她們!” 大家不禁問道:“你認得她們!” 徐振威說:“我怎麼會認得,只不過從她們的姓氏外號與那幾樣神物的上面,猜出一點端倪罷了!” 羅天賜不禁關切地問道:“那她們是誰?” 徐振威說:“如果我沒有情錯,她們應該是一聖的家人!”他這一說,妙手悟空與寒泉玉鳳兩人,也有所領悟地點頭說道:“不錯,一定是的!” 羅天賜不解地問道:“是甚麼呀?” 烈火飛龍加以說明道:“因為一聖的夫人,據聞善得百鳥,那位少女,不但姓彭而且自稱七絕玉女,如果不是他的家人,還會有誰呢?” 羅天賜這才恍然地說:“啊!原來如此,那就難怪她們會有那麼高的身手了!” 烈火飛龍忽有所思地感慨一聲說:“本來江湖上都以為他老人家歸隱不管世事了的,就你今天晚上所知道的事實看來,好像他已出了意外,那就難怪武林要多事了!” 羅天賜聞言,突然想起早先所提的問題,馬上將話題一轉說:“姑丈,你們為甚麼要定居在這兒呢?” 妙手悟空馬上接口說道:“還不是為了找主人的鎮邪九寶和火浣衣!” 羅天賜問道:“找到了沒有!” 妙手悟空說:“如果找到了,今天晚上還會有他們放肆的餘地嗎?” 羅天賜說:“為甚麼?那張圖不是你們都看過了嗎?” 妙手悟空說:“不錯是不錯!可是,當我找到圖上那塊猴形巨石,站到上面,照著它的箭頭方向向隔潭的壁上望去的時候,卻甚麼也沒有發現,因為那塊山壁光禿禿的,根本就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那怎麼找得到呢?” 羅天賜問道:“是不是就藏在那塊猴形巨石上?” 寒泉玉鳳搖了搖頭說:“那塊猴形巨石,實實在在,連一個指拇大的小洞都沒有,那怎能藏得東西呢?何況,我們只差沒有把地翻轉來罷了!” 羅天賜說:“奇怪,莫非那張圖與雙寶無關!” 妙手悟空說:“不可能無關,也許他在圖上還畫得有甚麼隱祕的證號,我們從前沒有仔細看清,否則,潘球把那張圖藏在身上有甚麼用呢?” 飛虎老人跟著補充說:“正因為原圖在你身上,所以我們只好在這兒住下來,用笨辦法,一寸一寸地把土翻過來,相信總有一天,可以把雙寶給找出來!” 羅天賜說道:“找不到就算了,又何必費這麼大的勁呢?” 寒泉玉鳳正色說:“天賜!你知不知道,我們為甚麼一定要把它找出來!” 羅天賜想了想說:“難道是為了對付幻影教!” 寒泉玉鳳說:“不錯正是如此!” 羅天賜說:“難道你們早就知道有今天的事發生!” 寒泉玉鳳說:“可以這樣說!” 羅天賜說:“為甚麼?” 寒泉玉鳳說:“因為那魔頭曾經聲言,五年以後要血洗武林!” 羅天賜不解地說:“為甚麼要等五年?” 寒泉玉鳳說:“因為他已經身受重傷!” 羅天賜說:“那為甚麼不在當時把他剷除!” 寒泉玉鳳連忙把羅天賜在當年被劈落潭中以後的情形,簡明扼要地說了遍,然後問道: “現在你明白了嗎?” 羅天賜感到很意外地說:“原來他當時也沒有佔到便宜!” 寒泉玉鳳說:“如果不是他身受重傷,武林中會平靜這麼久嗎?” 妙手悟空則有點感慨地說:“主人了能注定了是他們的克星,那魔頭大概做夢也想不到二次東山再起,一出師,又碰到了你,仍舊弄個灰頭土臉,大敗而歸!” 羅天賜不禁笑了笑說:“假如他知道我這一身能耐,還是拜他一掌之賜,給得到的,不氣得吐血,那才怪呢!” 烈火飛龍心有所思地說:“不知道他們這次東山再起,是否向各派同時發難,還是另有甚麼陰謀!” 羅天賜說:“現成放著一位他們教中的重要人物在此,把他提過來一問,不就完全清楚了嗎?” 這時,大家已經酒醉飯飽,不想再吃了,因此烈火飛龍吩咐手下,馬上將酒菜撤除,重新將正廳收拾一遍,然後將獨眼閻君提了出來,開始問話。 羅天賜出手解開他的穴道,在他回醒以後,已知決無幸理,不禁長嘆一聲,又將眼睛閉上! 烈火飛龍想起今天的遭遇,不禁厲聲問道:“屠化望!不要裝死,我問你,那個把你救走的魔頭,也就是你們現在的教主,究竟是誰!” 獨眼閻君單眼一睜道:“老子不知道!” 羅天賜冷笑一聲說:“那你是想死裡” 獨眼閻君將牙一咬說:“哼!頭砍下來,不過碗大的疤!老子平生殺人無數二畏一死!” 烈火飛龍忍不住向前給他狠狠地兩記耳光說:“哼!不回答問話,有那麼痛快給你去死!” 獨眼閻君功力未失,根本就不在乎他那兩耳光,仍舊要狠地說道:“你想怎樣!” 妙手悟空嘻嘻一笑說:“沒有甚麼,只不過叫你望天而已!”說完,手中的刷子,已經朝著他的腳心上面,刷了下去!”說也奇怪,獨眼閻君那麼狠的人,在刷子一刷之下上然臉色大變,像殺豬也似地叫了起來喊道:“好!好!我說,我說!” 妙手悟空運忙把手停了下來說:“你不狠了吧!假如再不說的話,老夫還有一樣玩意兒,沒有出來呢?” 獨眼閻君廢然地問道:“還有甚麼?” 妙手悟空道:“不相信,是不是要我把老鼠放到你的面前!” 獨眼閻君登時臉露悸色地說:“好了,好了,算你狠,把我怕的東西,全知道了!” 妙手悟空笑道:“那只怪你自己睡覺以後,嘴巴不穩,說吧,你們教主,究竟是誰!” 獨眼閻君苦著臉說:“這個,我確實不知道,不但是我,恐怕全教的人,除了第一副教主陶篤天和教主的五大親傳弟子以外,再也沒有能夠見到他的真面目,更不用說是知道他的名號了!”大家知道他這時不敢再說假話,不禁全都大感一息外地呆了一呆! 獨眼閻君見狀,以為他們不相信,不禁急得賭咒說:“如果我說了謊,隨便你們怎麼處置,我都沒有怨言!” 羅天賜想了一想說:“你不敢說謊,好了,這個問題不問了!這次你們東山再起,可有甚麼計劃沒有?”獨眼閻君說道:“這個我倒知道一點,教主的意思,大概是想先把這兒的基地收回,然後佈置一下,就借用你們的名義,通知整個武林,以共研“鎮邪九寶”作號召,誘使各派高手,集中此地,一網打盡,然後再向各派進軍,血洗武林!” 烈火飛龍等人,聞言不禁大驚想道:“乖乖,好狠毒的陰謀!幸虧他們今天給失敗,否則豈不糟了!”想到這兒,寒泉玉鳳又跟著問道:“假如今天失敗了,你們有沒有第二步打算!” 獨眼閻君搖了搖頭說:“可能有,不過我不知道。” 妙手悟空心中忽有所思地問道:“鎮邪九寶與火浣衣,是不是你們得去了!” 獨眼閻君點頭說:“不錯。” 羅天賜說:“你們知道藏寶的地點!” 獨眼閻君說:“因為巽風亭主沒有死!” 妙手悟空駭然地說:“他沒有死!這不可能罷!” 獨眼閻君道:“那有甚麼不可能,我們教主功參造化,何況,他受傷的時候,早已吞食了教主所賜的“假死丹”保住了生機呢?” 妙手悟空愕然地說:“假死丹!你說他那時並沒有真死!” 羅天賜忽然記起明因老人所留秘典上的一段記載,馬上點頭說道:“不錯,有此可能! 真相一不到幻影教主竟然能夠練出這種東西來,不簡單,既可假死騙人,又可停止氣血運行,保全生機,使傷勢不致惡化!” 妙手悟空仍舊不太相信地說:“啊.有這種事?” 羅天賜說:“確有此事,只不過藥難找就是!” 妙手悟空心中忽然一動道:“藥材既然難找,東西一定非常珍也貝,以他在南樓手下一位小小的亭主,怎麼會令教主賜給他這種東西呢?” 獨眼閻君冷笑一聲道:“你知道甚麼,他本來就是教主的隨身親侍,那有甚麼好奇怪的!” 妙手悟空聞言,就像獲得了證實似的,馬上叫道:“這麼說來,幻影教主是誰!我可知道了!”大家驚奇地望著他說:“你知道了是誰?” 妙手悟空說:“蛇魔的傳人!” 飛虎老人登時有所領悟地說:“不錯,記得當年他就自己承認過,是蛇魔身前二使之一,既然如此,幻影教主不是蛇魔的傳人,還會有誰呢?” 寒泉玉鳳一點也不起勁地說:“就算知道他是蛇魔的傳人,又有甚麼用,那還不是與幻影教主一樣,僅僅只是種身份而已!” 妙手悟空登時感到大為洩氣地說:“不錯,就是知道這一點,又有甚麼用呢?” 羅天賜想了一想道:“那怎麼沒有用,從這一次身份,我們就可以想到他慣用些甚麼手段,事先準備對付的辦法呀!”說完,馬上轉頭繼續向獨眼閻君盤問道:“你們教主得到雙寶以後,躲在甚麼地方參悟,你知道嗎?” 獨眼閻君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烈火飛龍緊跟著問:“這一來,你們隱遁不見,暗中總該有個秘密的根據地吧!”獨眼閻君點了點頭,正待答話。 突然,大家只聽得……嘎.一聲長嗚自那停在窗外的金鷓嘴裡!猛然傳了進來,緊接著一陣撲擊的聲音,在廳外廣場之上,響了起來! 羅天賜的反應最快,身形一幌,已經朝著廳外急射而出地喊道:“是誰!敢再來找死,” 當他的身形往外一閃的時候,一點金星,已從廳側的窗口,急射而進! 大家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那是甚麼東西,就只聽得獨眼閻君發出一陣淒厲無比的慘號叫道: “呀 金……令……追………魂…我………我……”羅天賜聞聲如警,趕緊一個轉身,急退而回。 總算他機警,身形一幌而回之際,立即發現一團白色人影,正從那點金星射入的窗口,急撲而進!似乎想對其餘的人加害! 因此,羅天賜不等身形落地,立即雙掌一揮,朝著那團白色人影,虛空遙劈過去喊道: “好傢伙,少爺差點中了你的調虎離山之計,接掌!”那團白色人影似乎沒有料到羅天賜會回來得這麼快!匆忙之間,來不及閃躲,只好雙掌一翻,封了過去喊道:“好傢伙,真快,怪不得葛老道要在你手裡吃敝足,”話音一落,雙方掌力,已經在窗前撞個正著! 轟隆隆!乖乖!四股無形的掌力,竟像實物相撞的情形一樣,竟然發出一陣連地皮都震撼得掠動起來的巨響! 巨響聲中,羅天賜身形一頓,猛然從空中落了下來,搖幌地退了幾步,方始站穩那團白影,則如飄絮一般,仍舊從窗口退了回去,一恍之際,就沒有了影子,不過,大家卻聽得一陣陣厲嘯地聲音,像電閃一般,往山下急掠而逝地叫道:“一掌之賜!勢在必報,少教主給你寄下了!” 當最後一個字傳到大家的耳鼓裡時,聲音相距最少也在三十裡以外去了,那份快捷,端的嚇人聽聞!這時,廣場外的撲擊之聲,也不知在甚麼時候停止了,大家全都像木雞一樣的! 呆在那兒,不知應該幹甚麼才好! 整個的空氣,呈現一片死寂,就像一塊鋁,壓在大家的心口上一樣,感到有點喘不過氣來,因為,除了羅天賜以外,幾乎沒有任何人看清那團白影的形態!好半晌!大家才被一陣微弱的呻吟聲音驚醒過來,只聽到獨眼閻君牙齒緊咬地喊道:“哪…位……行行……好!給! 給我一刀!” 羅天賜首先轉過頭來,只見那獨眼閻君身體躬得像只大蝦似的,在地面一彈一縮地掙扎著,臉上的汗珠,就像黃豆一般,一顆顆地往外直冒,臉上一片死灰,那只僅餘的獨眼,只已經剩一個窟窿,那份痛苦的慘狀,實在令人不忍卒睹! 羅天賜連忙走近問道:“你是怎麼回事呀!” 獨眼閻君痛苦地說:“我求…你,給……痛……快…噬……心,我……我…………”邊說邊喘著氣,如果耳力稍差一點,根本就聽不清他在說此一甚麼! 因此,大家不禁全都走了過來!向羅天賜發問道:“他這是怎麼回事呀!” 羅天賜略思片刻,然後不答反問道:“在那團白影之前,你們看到有甚麼東西沒有?” 寒泉玉鳳說:“好像有一點很小的金星。” 羅天賜登時臉色一變道:“好毒的手段,果然是那玩意兒!”說完,馬上張口發出一陣清嘯,那只金鷓,隨嘯一幌而至。 羅天賜馬上吩咐它道:“鷓鷓,注意,不要讓它跑了!要活的!”吩咐畢,馬上將手往獨眼閻君的背心上面一按道:“忍著點,我馬上替你將那金蛇兒迫了出來!” 羅天賜手上的真力一吐,獨眼閻君登時發出一陣極為痛苦的慘號,兩腿一蹬,就昏死了過去! 緊接著,那只剛瞎不久的獨眼,突然冒出一股血水! 大家正在驚疑中,只聽得嗡的一聲,一點金星,隨同血水,從眼眶中急射而出!其快無比地往窗外飛去,金鷓見狀,馬上雙翅一展,急追而去,當大家的頭轉過來的時候上然與金鷓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因此,大家只好將頭轉過來,向羅天賜發問道:“那是甚麼玩意呀?”豈知,羅天賜竟然面色非常沉重地望著窗外,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大家的問話!正在這時!天際突然傳來。 嘎 一聲急促的尖嗚,羅天賜的臉色登時一變道:“好傢伙,鷓鷓居然製不了它,我得去幫忙!”忙字一落,大家只感眼睛一花,就已不見了他的影子! 這一來,可把大家全都悶到鼓裡去了,忍不住各自哺喃自語地猜測道:“奇怪,究竟見是甚麼古怪玩意兒值得他這麼緊張?!” 大家的語聲,方始一落之際,窗外忽然傳來一陣陰森森的冷笑道:“想知道嗎?我告訴你們好了!”大家心頭一震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去看,就只感到一陣冷風,從窗口吹了進來,登時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 緊接著,眼睛一花,不知何時,在廳裡已經多出一團,彷彿濃煙眾集而成的人形影子來! |
第二十六章 追捕金芒 惡魔乘虛害群英 陷進蛇堡 小俠大意陷鐵牢
這時,正好是黎明即將到臨之前,那一段最黑暗的時光,廳裡雖然點得有燈,也因油盡將滅,光線顯得黯淡多了!在這種情形之下,突然出現這麼彷彿鬼魅似的人形怪物,膽子再大的人,也忍不住心裡發毛。何況,那團人形怪物,還彷彿是寒冰做的一樣,自他出現以後,廳裡的氣溫,也跟著突然變得不知冷了多少倍呢?因此,大家幾乎沒有一個不發抖的,膽子小的人,更嚇得幾乎昏倒了過去!就是膽子大的,也像夢魘一樣的,想叫叫不出聲音來! 好半天,還是烈火飛龍鼓足了勇氣,望著那團人形怪影喝問道:“嗨!你究竟是人還是鬼呀!” 哩……哩……哩……哩……哩哩…… 人形怪影未說先笑,那笑聲冷得沒有半點感情,直聽得人頭皮感到發炸。笑聲一頓之後,方始聽到一陣陰森森地語音,從那人形怪影的頭部位置,傳了出來“嘿嘿!你們說我是人可以,說我是鬼也未嘗不可!因為,我是來給你們勾魂的!” 哩……哩哩…… 說完,白影已經搖搖幌幌地向大家的身前,迫了過來。 這時,大家再笨,也已經想到這人影怪物,是什麼東西了! 因此,烈火飛龍首先駭然往後退了一步喊道:“你是幻影教的!剛才就是……” 人形怪影陰陰地說:“不錯,我就是剛才來的少教主,嘿嘿,想不到有心栽花花不發,剛才我用練兒沒有把那小鬼引開,反兒挨了他一下重的,現在卻讓手法把他給引走了,活該我要得手,嘿嘿嘿嘿?” 烈火飛龍等人一聽他這樣說,已經知道他是人而不是鬼了,只不過練有一身古怪的功夫而已,不禁心膽立壯,不約而同地喊道:“說得好輕鬆,想勾我們的魂,沒有那麼容易!” 大家的心思,幾乎是同一個想法,那就是先下手為強,彼此喊聲一起,幾乎都提足真力,呼的一聲,掌影齊翻地都向那人形怪影的身上,狠狠地劈了過去!呼嚕嚕…… 當拿風一起的時候,空氣中竟然發出一陣劇烈的激盪聲!力量之大,可想而知…人形怪影雖然練有奇功,也不敢輕瓔其鋒,見狀身形往上一拔,同時厲吼道:“哼 你們居然還敢反抗,那就死的更快了!”身形一起之後,早已橫飄而進,當大家的掌風,呼嚕一聲,撞到他原來的位置時,人形怪影,已經從上中飛臨到了大家的頭頂!吼聲一頓,大家只感到一股極冷的寒風,已經由上而下,壓了過來,那份快捷,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想像得到的! 總算烈火飛龍夫婦與苗疆公主,飛虎老人,妙手悟空這五個高手的經驗比較豐富,人影一失,立即知道不好,馬上憑推測不約而同地趕緊舉掌上揚,不管有沒有人從這兒突挈,先劈了上去再講! 這一著,可真算讓他們給料中了,掌力一吐之際,即已與上空急壓而下的寒風,碰個正著。於是,大家只聽得。 嘩啦啦 轟隆隆 兩種不同的巨大聲響,幾乎不分先後地從他們對面和頭頂之上,震蕩起來!那稍前的聲音,是因為大家的掌力陡然落空,一個收勢,把廳內所擺的桌椅、挈得四分五裂,向地面倒下來時所發生的。 稍後的轟隆悶響,則是五位高手的掌力,與那人形怪影所發的寒風急撞之下,所構成的! 他們這五個人的功力加在一起,就當今知名的那些絕頂高手來講,除了一聖雙強幾位失蹤的人物不算以外,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接得下來。 然而,那人形怪影,在他們這一記硬接的情形下只不過震得飛昇兩三丈高,又若無其事的飄將下來!可是,他們五個人的手臀全都震得酸軟無力,幾乎抬不起來,腳底下的方磚地面,更給他們踩得陷落下去四五寸深,碎得幾乎成了沙子。 更糟的是那些沒有來得及出掌相抗的,在那寒風餘波一掃之下,全都臉色蒼白,牙齒發抖地往地面頹頓地倒了下去,就像是跌進了寒冰地獄受刑一般,凍得連說話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這時,那位上飄的人形怪影,竟然還像感到意外似的說道:“咦 倒看不出你們五個人,還能擋得住我十成真力的一記“寒魂掌”,哼!本少教主就破例給你們再加一成功力,看看你們是不還有本事擋得住!” 語音一起,人形怪物已經急飄而下,距離大家的頭頂,還有四五尺高,一股凜烈的寒風,即已使得大家連呼吸都感到有點窒息起來。 這時,別說其他的人,早已凍得不能動彈,就是烈火飛龍這五位功力很高的主腦人物,在早先那一掌硬擋之下,手臀酸軟的感覺還沒有完全復原,也同樣無力出掌相抗,何況,人形怪影這一掌之下,又加了一成真力呢? 這一來,大家不禁嚇得心膽俱裂,昂首望著那團急降而下的人形怪影,駭然地驚叫道: “啊! 完了!” 叫聲一起,只好將眼一閉,等待惡運的降臨! 眼看剎那之間,就要全部喪生在那人形怪影的“寒魂掌”之時,卻聽得那人形怪影驚噫一聲說道:“咦 好漂亮的美人兒,我差點辣手摧花,白白給糟塌了這一件上蒼的傑作! 豈不太可惜啦!” 驚噫之聲一起,大家頓感呼吸一暢!卻感到身上一麻,登時被那人形怪影,換用點穴的手法,點得倒了下去! 這一來,大家的生命固然是保住了,可是:心裡的感覺,卻比死在對方的掌下,還要來得難過。 尤其是寒泉玉鳳與苗疆公主兩人,更已急得花容失色,忍不住破口大罵道:“臭賊,你還是把我們殺了吧!” 那團人形怪影,此時已經落了下來,聞言不禁發出一陣邪惡的笑聲道:“嘻唱!其餘的人,不用說,本少教主自然會超度他們,你們兩個嗎?本少教主可有點捨不得呢?” 說完,兩手處空一招,竟然將苗疆公主兩人的身體,吸得離地飛起,向著他的身前投來!” 寒泉玉鳳與苗疆公主兩人,不禁顫聲急叫地喊道:“臭賊!你……你……你想幹甚麼!” 人形怪影在她們的身體到達自己的面前時,連忙將手一托,將兩人的身體,輕輕托住往身後一放,然後邪笑地說道:“美人兒,別急,少教主現在還沒有空來和你們親近,等我把他們收拾了以後,再帶你們回去好好地親熱親熱吧!” 將人放下以後,順手在她們的臉上,摸了一把! 苗疆公主與寒泉玉鳳不禁氣得急怒攻心,登時腦子嗡的一聲,雙雙暈死過去!人形怪影見狀,不禁陰笑一聲道:“哼!看樣子,性子還蠻烈的呢?本少教主回去以後,非叫你們乖乖地聽從擺佈不可,暈過去正好,省鬼叫鬼喊地驚動那小鬼!如果讓他發現中計,趕了回來,可就麻煩了!” 說完,馬上轉過身來,朝著其餘那些人的面前走去說道:“就憑你們這批膿包,居然敢和本少教主相抗,那還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統統給我往枉死城去報到吧!”話音一起,已經發出一股凜烈的寒風,朝著躺倒地面的人身上卷了過去!然而 當那寒風一起的時候,在眾人身後,那扇通向廚房的後門之內,突然聽到。一聲惶急的怪叫,從內急傳而出。 緊接著一道黑影,比電還快地從門內急射而去,飛越眾人的上空,向著他的身前衝撞過來! 人形怪影一瞥之下,發現那是一只似狗非狗的東西,不禁毫不在乎地喊道:“好畜生,人都不是本少教主的對手,就憑你也敢發起威來,那還得了,本少教主就先斃了你,再收拾你的那些主人,也是一樣!” 喊聲一起,那股寒風,已經倏地一轉,朝著那只神獸的身上,卷了過去!雙方的速度,都快得令人無法想像! 烈火飛龍等人,雖然穴道被點,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神志卻仍舊保持清醒,當發現神獸的影子,從身上飛越而過的時候,就聽到: 劈拍! 一記彷彿兩片木板,互相拍擊而發的聲響,從那人形怪影與自已這些人的中間位置,傳了過來! 緊接著。 咕啦 呱 神獸在一陣高吭的厲嘯下,倒挫而頓地翻了一個筋斗,咚的一聲摔落地面,好半天還爬不起來。 那團人形怪影,也在一陣蹬蹬蹬的腳跟頓地聲下,恍恍忽忽地退出一兩丈遠!方始停止不動,顯見也沒有討到多少便宜! 人形怪影停下以後,發出一陣驚詫的聲音叫道:“咦 想不到你這頭畜生,居然比人還強,竟然能夠禁受得起本少教主的一記“寒魂掌”,還幾乎把本少教主給震傷了,哼!本少教主就不相信你能阻得住我的行動,今天非把你們收拾了再走不可!話聲一落,形影一幌,又準備向大家的身前,飄了過來! 這時,神獸雖然已從地面掙扎著爬了起來,神態卻顯得委頓非凡,看樣子是再也沒有能力阻住他的行兇了! 烈火飛龍等人:心頭一沉,認為這一次,恐怕再也沒有辦法,可以逃脫這惡魔的毒手了! 究竟吉人自有天相。 就在這乾鈞一發的當兒,廳外天際之上突然聽到! 咕 ! 一聲大家全都極感熟悉的長鳴,從遠而近,急傳而至! 烈火飛龍等人,聞聲不禁精神大震,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外高聲叫道:“天賜!快來!” 人形怪影不禁形影一頓,似乎感到非常意外地一驚道:“甚麼?那小鬼難道連“食目金虻”,都能制服不成!怎會回來得這麼快呢?他奶奶的,就是他回來也來不及了,本少教主先斃了你們再說!” 驚噫聲中,人形怪影早已雙手一揮,雲時,寒風大作,呼隆隆地朝著大家的身上卷去! 其出手之快,已經到了極限,顯見想搶在羅天賜到達之前,將大家弄死!然而他快!羅天賜回來的速度,竟比他所想像的還要快! 當那寒風一起之時,金鷓的鳴聲,已經到達窗前。 緊接著,”大家只聽得羅天賜的聲音,憤怒無比地狂吼道:“好魔崽子!你敢!”吼聲一起,一陣溫和的柔風,已從窗外急吹而至。 乎 轟 大家還沒有來得及去想那是怎麼回事,一陣空氣排盪擠兌與震撼的響聲,已經在廳內傳布開來! 響聲之大,只震得大家的耳朵裡,發出一片嗡嗡之聲,幾乎連耳膜都給震破了!緊接著: 嘩啦啦 整個屋頂,就像碰到一陣戲烈的龍捲風似的,猛然往上一掀,然後分裂開來,連同四周的牆壁!往外急倒下去! 雲時,塵露彌天,灰沙四濺,幾乎使得人看不清楚四周的事物! 幸虧力量是由屋裡向外震散的,大家躺在地面,無法亂走,反倒沒有受到任何磚石的傷害! 不過,每個人的臉色,卻全都嚇得變了顏色! 在房屋的倒場聲中,人形怪影似乎已經受到重創!倏地發出一聲淒厲的長號,早已趁著灰沙障眼的當兒,電閃也似地往山下逃去! 聲音一頓之間,已經不知到達多少裡以外去了! 這時,大家方始發現羅天賜,不知在甚麼時候,已經落到地面,很焦急地望著大家問道: “你……你們怎麼啦!” 烈火飛龍首先將神定下來,馬上答道:“天賜,我們幾個大概沒有甚麼關係,只不過穴道被點,動彈不得罷了!其餘的人,可能已經中了那賊子的掌風寒毒!”羅天賜連忙走過去,替他們將穴道解開! 這時,他忽然發現寒泉玉鳳與苗疆公主兩人,並沒有在他們之中,不禁感到有點奇怪地問道:“咦 姑姑她們呢?” 烈火飛龍穴道被解,站了起來,將眼睛朝著羅天賜身後一看,登時臉色大變,惶急地喊道:“不好!他們還是讓那惡賊給擄走了!糟糕,這可怎麼辦呢!” 羅天賜驚問道:“怎麼回事!” 妙手悟空與飛虎老人兩人,這時也已從地面爬了起來,連忙將事情的經過,簡要地向他說了一遍! 羅天賜一聽之下,不禁恨恨地將腳一跺說:“欸!我怎麼沒有注意呢?都是我不好!不該去追捕那只“食目金虻”,否則!就不會有這件事發生了!欸!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說著,不禁自責自怨地用手槌著腦袋! 飛虎老人見狀,不禁望了他一眼說:“孩子!現在後悔也沒用,還是想辦法把人救回來吧!” 羅天賜急道:“叔叔說的是,姪兒馬上就去追,說甚麼也得把她們給救回來!”烈火飛龍馬上接口道:“對!我們馬上就去追吧!” 飛虎老人卻搖了搖頭說:“現在去追!.已經晚了,你們能夠知道那賊子已經逃到那兒去了嗎?” 烈火飛龍一楞,登時感到六神無主地說:“這!這!這……可怎麼辦呢?” 羅天賜想了想說:“沒有關係,呱呱的鼻子最靈,一定可以將他們找到!”飛虎老人冷靜地說:“不行,呱呱剛才為了救護我們,恐怕傷得不輕,何況……” 烈火飛龍的眉頭,本來已經舒展開來,聽了此話,登時神色一黯,恢復沉靜地說道: “不錯,就是呱呱沒有受傷,我們也不能丟下這麼多受傷的人不管,天賜!救人的事,等下再談吧!你還先替大家核查一下傷勢要緊!” 羅天賜這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感到心頭一凜地說:“就他們一再侵擾的情形看來,他們對於這個地方,很像勢在必得,假如我們追人去了,他們再來一個趁虛而入,豈不糟透了嗎?” 飛虎老人點頭說:“所以我說急不得呀!現在還是把大家的傷毒,先治好再說!羅天賜沉重地說:“是!” 當他替大家的傷毒,檢查一遍以後,不禁眉頭深鎖地說:“好歹毒的功夫!竟然把人都毒僵了!” 飛虎老人不禁心頭一緊道:“不要緊吧!” 羅天賜說:“幸虧我在地底洞府,練了不少“護心保命丹”,雖然解不了他們所中的毒,保住性命,暫時不發生變化,大概還不會有甚麼問題!” 妙手悟空問道:“難道金鷓也不能將他們的毒吸清!” 羅天賜說:“寒毒其實不能算毒,否則,就好辦了!” 飛虎老人耽心地問:“沒有別的辦法了?” 羅天賜說:“有是有,只要能弄清他們所中寒毒的性質,就有辦法可想了!” 飛虎老人道:“弄得清楚嗎!” 羅天賜說:“如果有時間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烈火飛龍緊張地問道:“要多久?” 羅天賜想了一想說:“最少也得三天!” 烈火飛龍不禁大感焦急地說:“要這麼久!” 大家自然明白他焦急的原因,也不禁把眉頭皺了起來,感到非常發愁! 半晌以後,妙手悟空突然開口說:“對了!我有辦法!” 大家不禁全都轉頭望著他,好像有點不太相信地說:“甚麼!你有辦法!” 妙手悟空笑了一笑說:“難道那傢伙自已身上沒有解藥嗎?” 羅天賜一點即透,不禁拍了一下腦袋說:“對呀!只要能把那小賊追到,不但可以將人救回來,解藥也用不著傷腦筋,不錯,只有這辦法!” 烈火飛龍登時臉色一舒道:“真笨,怎麼想不到這一點,事不宜遲,我們快點走巴!” 飛虎老人想了想說:“呱呱的傷,不知道要不要緊!否則,這倒是一個比較妥當的辦法!” 羅天賜這時早已走到呱呱的身邊,替它檢查了一下,馬上答道:“奇怪!呱呱倒沒有中毒,只不過受了一點內傷罷了!” 烈火飛龍不禁心頭一沉:“這麼說,它不能帶路了!” 羅天賜說:“只要沒有中毒,一點內傷,馬上可以治好,姑父不要耽心!” 烈火飛龍這才噓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了!” 羅天賜這時已經從包袱裡取了兩只玉瓶出來,把一只瓶遞給他說:“姑父!請你與叔叔孫老幫忙,分別給大家餵上一顆“護心保命丹”,好讓我快點將呱呱的傷治好。” 烈火飛龍將玉瓶接到手裡,馬上與飛虎老人,妙手悟空三人,一齊動手,開始給大家餵藥。 羅天賜這才從手裡的玉瓶,倒出三粒治傷的藥來,餵給呱呱吃下,然後又用自已的真力,替它將藥力引開! 呱呱的體質比人要強得多,因此,當烈火飛龍三人將藥給大家餵完的時候,它也呱的一聲從地面曜了起來,恢復了以往的神駿! 烈火飛龍把剩下的藥交回給羅天賜以後,馬上問道:“天賜!我們可以走了吧!羅天賜一面將藥放回包袱,一面說道:“姑父,追人奪藥的事,我看還是由我一個人去辦,比較好點!你與叔叔孫老,還是留在這兒,照顯大家的傷勢吧!” 烈火飛龍怔了一怔說:“這倒不用耽心,我可以請孫老通知毒龍峒一聲,請岑明忠長老派一些人來就是了!否則,就是我們全留下來,也照顧不過來呀!” 羅天賜說:“我耽心的,不是這件事,因為他們服下“護心保命丹”以後,不要多久,就可以行動自如了!只不過在寒毒未解以前,無法與人動手罷了!萬一幻影教的人,又來偷挈豈不糟透了!” 烈火飛龍呆了一呆說:“那!那!那就留下我們三個,也沒有用呀!” 羅天賜胸有成竹地說:“這事我已經想到了,所以準備留下幾個陣固在這兒,只要把它們佈置好,再配上姑父的火藥暗器,再強的敵人,只要你們守在陣中,就不怕他們來了!” 烈火飛龍聽他這樣一說,方使不再反對地說道:“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一點啊!陣圖呢,在那兒呀!” 羅天賜說:“姑父去找紙筆來,我馬上就書!” 烈火飛龍聞一言,很快將紙筆找出來!羅天賜跟著默察地形,根據“龍潭隱闕”所學,一連畫了三張陣圖,同時佈置運用通行的要領,一一註明,然後交給烈火飛龍等人說道: “最好能把青龍峒的岑老前輩,也請過來,以他們所擅長的毒蠱,配上姑父的火器,在這三層佈置下,協同防守,就是幻影教傾巢來犯,也萬無:失了,你們把圖看看,還有甚麼問題沒有,沒有問題的話,我就可以走了!” 烈火飛龍三人將陣圖看了一遍,由於羅天賜的注記,非常明白,沒有半點含混不清的地方,因此看完以後,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說:“沒有問題了,你走吧!自已要小心啊!” 羅天賜點了點頭,馬上把神獸肭龍叫到面前,將寒泉玉鳳兩人穿過的衣服,交給它聞了一聞說道:“呱呱,幫我去找她們,知道嗎?” 神獸將頭一點,呱的應了一聲,立即朝著山下,飛竄而夫! 羅天賜向大家道了一聲再見,同時一聲長嘯,向金鷓打了一個招呼說道:“鷓鷓!我們也走吧!” 話音一落,金虹白影,雙雙一閃,即已離開山頂,隨在神獸納龍的身後,走得沒有影子了! 當天色微明時,羅天賜已經在呱呱的引導下,翻越了好幾座不見人跡的山頭,來到一片原始森林之前! 森林裡面,落葉盈尺,不時傳來一陣腐朽的臭味,林緣雖然已經有了天光,但稍深一點,仍舊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根本不像有人任在裡面的樣子。假如羅天賜不是因為知道幻影教主另一個身份,就是蛇魔的傳人,幾乎要對呱呱的能力,發生懷疑起來! 現在不但沒有半點疑問,而且更加肯定,已經到了地頭! 因此,他馬上制止前進,命令它們將身形縮小,以免暴露目標,然後運功護體,方始入林! 裡面雖然暗得不見五指,但羅天賜在地底呆了四年,早已練成一雙夜眼,仍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判斷果然沒有錯,當他們走進森林深處以後,終於發現林中有一處地方,隱隱透來一絲亮光! 羅天賜二次出世,江湖經驗已經有了一點,知道救人的事,不可明著叫陣,必須暗中潛入,才有希望! 因此,他自已也馬上將身形縮得像老鼠那麼大小,然後再向那絲亮光透過來的方向,悄悄地掩了過去! 當他快要接近那絲亮光的時候,已經發現,那兒的樹木,早已被人砍去了一大片,同時在那兒建築了座城堡也似莊院!因為上空已無枝葉擋住天光直瀉而下,才使得老遠就發現了目標。 牆上,隱隱約約地看到有人在那兒走動,似乎戒備得非常森嚴! 羅天賜藝高膽大,暗道:“就是龍潭虎穴,也難不住我,僅僅派幾個人守在牆上,就可以阻住我嗎?” 正好這時一片浮雲,把那一片樹空掩住,天色倏地暗了下來! 羅天賜一見機不可失,馬上一提真氣,登時腳底生風,凌虛而起朝著牆採上面,疾飛過去! 他的身形已經縮得像老鼠一般,速度又快,守在牆上的人,如何發現的了!結果,當他落地以後,那守在牆頭兩個傢伙,還在那兒聊天呢? 羅天賜心中一動,馬上悄悄地掩到他的身後,聽聽他們說些甚麼再講! 這一著可真讓他給做對了,因為這兩個傢伙所談,正是他急需了解的消息,否則,裡面的房子那麼多,別說救人,就是人困在甚麼地方,也不容易找到呢?這兩個人,年齡都在三十左右,當羅天賜掩到他們身後的時候,靠左邊的那個,似乎牢騷滿腹地說:“***,少教主也未免小心過度,我們這兒,何等隱祕,別說是人找不到,就是鬼也找不到呀!又何必那麼緊張,一定要我起來守夜呢?” 右邊那人也歎一口氣說;“欸!誰說不是呢?假使堡主不是為了隱祕,又何必把通道設在樹項,任令四周的落葉堆集盈尺,不加清掃呢?” 左首的人說:“我真不相信,以少教主那樣的身手,還會這樣顧忌,難道那人的功力,竟然可以與教主相當了嗎?” 右邊的人說:“我看,多半是怕給教主的千金看到,否則,他大可把人帶到教主那兒去,又何必跑到這兒來呢?” 左邊的人說:“說得有理,少教主風流成性,教主的千金,妒性奇重,這種事兒,怎能讓她知道呢?” 右邊的人問:“那兩個女人,究竟長得怎麼樣,值得少教主冒那麼大的風險!” 右邊那人不禁咽了咽口水說:“***,那還用講,可惜你小於沒有眼幅,否則,你小於的兩只眼睛,不看得發直,那才怪呢?” 右邊的人說:“別***扯淡了,老子又不是沒有見過女人,再漂亮也不至於看得眼睛發直呀!除非像你小子那麼沒有出息!” 左邊的人發急道:“你小子嘴別硬,說你眼睛發直,還是客氣呢,不把你的魂看出竅那才怪呢?人開在牢裡,下班以後,你不妨偷著去瞧瞧,就知道了!”右邊的感到奇怪地說: “既然像你說這樣,少教主怎麼還沉得住氣,不上呢!” 左邊的人說:“誰知道他葫蘆裡的甚麼藥!也許是堡主的藥沒有了,得臨時配,否則,他與堡主見面以後,沒有說幾句話,就一起跑到丹室裡去幹甚麼!”接著,兩個人就談起女人經來,那一個女人騷,那一個女人怎麼啦,直聽得羅天賜面紅耳赤,再也聽不下去了。 不過,他這時所要了解的資料,業已差不多了! 因此,也就不再客氣,馬上伸手將兩人的穴道點住,然後用手抵住左邊那人背心的命門要穴,低聲喝問道:“你要不要命,要命的話,就不要大聲呼嚷,問你一句,就老老實責地回答一句,否則,我手上的真力一吐,你就不用活了!” 那人登時神色大變地顫聲答道:“我說!我說!” 羅天賜問:“那座關人的鐵牢,在甚麼地方!” 那人戰戰兢兢地說道:“在東北角上,那座假山的下面。” 羅天賜再問:“有沒有人看守,要怎樣才能進去!” 那人說道:“那是一座機關密布的鐵牢,根本就用不著人看守,怎麼進去的,除了堡主與三個總管以外,誰也不知道門戶開啟的方法!” 羅天賜不禁呆了一呆說:“放屁,剛才你要你的夥伴去偷看裡面所開的人,如果不知道門戶開啟的方法,怎麼能夠看到!” 那人急道:“因為假山頂上,有幾個通氣的氣孔,可似看到裡面呀!” 羅天賜不由心中一定想道:“只要有氣孔就行,反正我的身體,大小隨意,從氣孔裡鑽進去,還不致於引發裡面的機關,這可難不住我!” 想到這裡,也就不再追問下去,馬上換另一個問題。 “那麼丹室的位置呢?” 那人說:“丹室就在堡中那楝最大的議事廳裡,也是藏在地底,進去的方法,也只有他們幾個主腦知道。” 羅天賜說道:“你的話靠得住嗎?” 那人急得賭咒說:“如果說了半句假話,就不得好死!” 羅天賜說:“我也不怕你說假話,如果有半點不實,那是你自己找死,現在就委曲你們在這裡睡一會吧!” 語音一落,小手一拂,已經點中了兩人的睡穴!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不過,這座堡裡的人,似乎都有一種睡懶覺的習慣,竟然還沒有一個人起來走動! 羅天賜也沒有想想,這種情形,是否合理,反而認為是天賜良機,馬上毫不猶豫地帶著兩只神物,很快地朝著東北角上,飛了過去! 當他到達地頭的時候,果然發現有一座假山,疆立在地面上。 假山的項上有幾個小洞,正是那人所說的氣孔,羅天賜落下山頂,低頭就著那幾個氣孔,分別往裡一看,發現那座鐵牢,一共有五間屋子,除了其中一間,開的正是她的姑姑與苗疆公主以外,其餘四間,也都全部開得有人。 這時,他已無暇去分辨其他的鐵牢,關的是甚麼人物,馬上身形一幌,就向那間關著寒泉玉鳳的鐵牢氣孔之內,鑽了進去。氣孔雖然只有飯碗那麼大小,在他那縮得像老鼠一般大小的身體下,還不是像陽開大道一樣,毫不費事地,就給鑽了進去!可是當他落向地面以後,不禁傻了,鐵牢倒名符其實地是一座鐵牢,四壁根本就找不出任何門戶的痕跡,用來囚人,那是再好也沒有了。 然而,早先從氣孔裡看到的寒泉玉鳳與苗疆公主,卻在這一剎那間,突然消失不見,不知到了那裡去了! 這一來,可把他給弄糊塗了,不禁心神大凜地說道:“咦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行動,已經為他們發現了不成!” 話音一落,鐵牢的牆角上,突然傳來一陣陰森的笑聲說:“小夥子,算你聰明,老實說,當你踏進這座森林的時候,本堡主已經知道了!牆頭上那兩個人,不過是安排在那兒誘使你小於上當的香餌罷了!你想想看,本堡假使要安樁立卡的話,會笨得只派那麼兩個人嗎?” 羅天賜聞言不禁大驚,馬上身形一縮,急如閃電地朝著原來進入鐵牢的氣孔裡面,退了回去! 然而,當他身形一起的時候,那個氣孔,也早不見了影子,根本就像上面從來沒有開過氣孔似的! 這一來,他只好頹然地落回地面,氣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鐵牢外面那人,對於他的行動,似乎看得清清楚楚一樣,不禁又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說道:“嘿嘿!小夥子還是死了心吧!本堡的鐵牢,當初就是為了對付像你這樣高身手的人設計的,如果要讓你逃得了,那還成嗎?” 羅天賜不禁恨恨地說道:“卑鄙,有本事的話,把小爺放了出來,在手底拚個高低,依仗一點機關鬼計,算是甚麼人物!” 鐵牢外面的人,聞言一點也不動氣,又陰陰地笑了一聲道:“大丈夫鬥智不鬥力,少教主都不是你的對手,老夫才不會傻得拿雞蛋同石頭去碰呢?小夥子,你還是乖乖地等在裡面,聽候命運的安排吧!” 羅天賜不禁恨恨地說:“我就不相信這座鐵牢,能困得住我,小爺只要出困,就有你好看的就是了!” 說完,馬上運功一拳,朝著外面話音傳進的那面牆壁上面,猛然搗了過去!登時,只聽得一陣宛似金鐘的巨響,陡地播散開來! 鐵牢的鋼壁,在他這一拳之下,竟然搗得往外急陷而縮地繃了出去!力量之大,簡直嚇人聽聞! 然而,鋼壁往外一繃以後,又猛的彈了回來,雖然來回地打動了不知多少次,最後還是恢復原狀,沒有任何損傷。 倒是羅天賜自己,幾乎讓那一陣巨響的聲浪,震得頭昏眼花,氣血翻湧地昏倒了下去! 幸虧響聲由強而弱,沒有繼續多久,否則,恐怕非受重傷不可,就這樣,在響聲整個靜止的時候,他的耳朵裡還在嗡嗡作響,有點發聲! 鐵牢外面的人,似乎沒有想到羅天賜的功力,會高到這種程度,也不禁嚇得猛然發出一聲驚叫,直到鋼壁恢復原狀,方始深深地噓了一口氣說:“好小子,真有你的,這鐵牢造成以後,能夠把鋼壁擊得發震的,你還是第一個呢?不過,我勸你還是省點力吧!這座鐵牢的鋼壁,是採取海底寒鐵摻合紫金沙鑄造的,就是寶刀寶劍,也不見得能挖得它動!憑你幾拳頭能震得開嗎?別做夢了吧!對不起,老夫現在還要去替教主療傷!你有多少力氣,就儘管在裡面使吧!嘿嘿……等少教主的傷勢好了以後,就有你的苦頭吃啦!” 說話的聲音,愈來愈遠,最後終於聽不到了,顯見那人已經非常放心,知道羅天賜決不可能破牢而出,所以用不著再監視了!事實也是如此,因為羅天賜剛才那一拳,差不多已經集了全身的功力,也只不過把鋼壁擊得發出一陣震動而已,在這種情形下,他又還有甚麼辦法可想呢?然而,天下不可思議的事,實在太多了。 羅天賜不但沒有為鐵牢困住,而且幾乎在那監視的人前腳留開鐵牢附近,他即跟著後腳安然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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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鐵牢逢巧匠 身陷絕地人逢生 出困起風波 斷腿老人亂生疑
羅天賜由於江湖經驗不夠,在暗探古林秘堡的時候,不幸大意中計,自投羅網地陷入了堡中鐵牢之內。 更沒有想到,那座鐵牢,竟是針對著像他這樣高功力的人,所設計的,在他出盡全力的一挈之下,不但沒有震破鋼壁,還幾乎把自已給震傷了。 因此,守在牢外的秘堡堡主,不禁寬心大放,出言把他挖苦了一頓以後,連監視的人,也懶得派上一個,就離開鐵牢附近,去辦他自己的事去了!大概準備把其他的事情處理好以後,再來擺佈羅天賜。 羅天賜在他走後,不禁懊喪萬分,頹然坐了下來,除了自怨自艾地責怪自己粗心以外,簡直束手無策,沒有任何辦法可想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絲微弱的聲音,從另一面鋼壁的牆角下,傳了出來! 那聲音微弱得就像蚊子叫一般,若非他這樣的耳力,幾乎就聽不出來。 聲音剛起的時候,羅天賜還沒有怎麼注意。 可是,當他把心靜止下來,準備仔細察看鐵牢的構造,看看是否真的沒有辦法可想的時候,立即感到那絲聲音,彷彿是一個甚麼人在那兒說話! 稍加留意之下,更感到那絲聲音裡面,有很多餵字,似乎那人在向另外一人打招呼,而沒有得到對方的笞覆似的。 這一來,羅天賜的心裡,不禁一動,突發奇思地想道:“咦 他叫了這麼久,都沒有人應,莫非是在向我說話不成!” 如此一想之下,不禁凝神運功,仔細傾聽起來。 果然不錯,那聲音雖然小,在他運功細聽之下,終於把每一個字的聲音,都分辨出來,好像是說:“餵!餵!隔壁的難友,你能聽到老夫的聲音嗎?餵!如果能聽到的話,千萬不要大聲回答,只要用手敲敲牆壁,我就知道了!餵餵,你聽到了嗎?餵!餵!隔………” 聽了好大一會,彷彿都是在重覆這一句話,如果不是向自已說話,那還會是誰呢?因此,羅天賜馬上站了起來,走向那絲聲音傳出的鋼壁,依言用手敲了一敲!一點不錯,當他這麼一敲之後,那聲音馬上改變內容說:“謝天謝地,你終於聽到我的聲音了!證明你的功力,確實很高,那麼,請你用傳音的方式,面向鋼壁說話,就不會讓他們發覺我們的交談了!” 羅天賜馬上依言傳音答道:“老前輩,你是對我說話嗎?” 那絲聲音欣喜地答道:“不錯,請你把耳朵貼上牆壁,再聽我講好嗎?那麼!你就可以很清楚地聽到我的聲音了。” 羅天賜不禁暗罵自己一聲糊塗想道:“我怎連這項粗淺的道理,也忘了呢?聲音在實物中傳播,可不來得大嗎?又何必費那麼大的勁,來凝神運功去聽呢?”意念一動,早已將耳朵貼上牆壁,然後傳音答道:“老前輩,你是誰呀!有甚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那聲音嘆了一口氣說:“欸!困在這兒幾十年,現在總算等到機會了!”羅天賜不解地問道:“甚麼機會呀!” 那聲音答非所問地說:“朋友,你知道我是誰嗎?” 羅天賜不禁奇怪地想道:“這人的耳朵莫非有甚麼毛病,假如知道,剛才還問甚麼呀!” 不過,嘴裡卻毫不在意地答道:“晚輩怎麼能知道呢?一那人感慨萬分地說:“你決想不到,這座鐵牢,就是我造的罷!” 羅天賜心神一震,大感意外地說:“甚麼?這座鐵牢,是你建造的?” 那人傲然地說:“假如不是我“鬼手魯班”公輸亮,天下還有誰能設計如此巧妙的機關來呢?其實,何止這座鐵牢,就是整個秘堡,也是我畫的圖樣,否則,他們又怎麼可能發現你的行蹤呢?” 羅天賜困惑地問:“既然這些都是你自己設計的,為甚麼反而把自已給困住了呢?” 公輸亮說:“這叫做功高招忌,假如不是我的手藝太好,又何至于作爾自縛,把自已也給害了呢?” 羅天賜說:“既然機關是你自已設計,那還破不了嗎?” 公輸亮苦笑一聲說:“破!這座鐵牢,本來就是針對武功很高或是懂得機關埋伏的人,所特別設計的,假如被開在裡面,能夠隨便出去,我還能號稱“鬼手魯班”嗎?” 羅天賜說:“難道你就不防他們會來這麼一手嗎?” 公輸亮說:“朋友,你知我與這位秘堡堡主,是甚麼關係嗎?” 羅天賜說:“莫非是朋友!” 公輸亮說:“比朋友還要深一層,我們是同師學藝的師兄弟!” 羅天賜說:“師兄弟,這麼說來,他也懂得設計了!” 公輸亮說:“假如他懂的話,也就不會請我了!” 羅天賜說:“為甚麼?” 公輸亮說:“我們雖然同師,但各人學的,並不一樣,我學的是技巧,他學的是謀略!” 羅天賜不解地說:“既然如此,他沒有忌妒你的理由籲!” 公輸亮說:“他怕我為別人所用!” 羅天賜說:“你們反目了!” 公輸亮說:“沒有!” 羅天賜說:“他養不起你!” 公輸亮說:“你認為會嗎?” 羅天賜道:“你曾經想離開他!” 公輸亮說:“也沒有!” 羅天賜說:“那就怪了!沒有任何理由,他為甚麼一定要開起你來呢?” 公輸亮說:“當然有!” 羅天賜困惑地說:“為甚麼?” 公輸亮說:“因為我秉性太過方正!用我嗎?礙事?不用嗎?又怕洩秘。所以乾脆將我開了起來!” 羅天賜恍然地說:“原來如此,你這位師兄的心術,也未免太壞了一點,難道你以前就一點看不出來嗎?” 公輸亮恨聲地說:“假如以前能夠看出來,那還說甚麼!欸!這件事情,不要談了吧! 我們還是商量正事要緊,對了,我還沒有請教閣下的姓名呢?” 羅天賜說:“不敢當,晚輩姓羅,名天賜,不知前輩要商量甚麼正事!” 公輸亮說:“難道你不想出困!” 羅天賜說:“當然想,不過,前輩不是說,這裡的機關………” 公輸亮岔過來道:“那是以前呀!” 羅天賜喜道:“現在有辦法了!” 公輸亮說:“那當然,不過,假如他不把你關到我的隔壁,我也不敢講這個話!” 羅天賜說:“那與晚輩被關,有甚麼關係!” 公輸亮說:“怎麼沒有,關係可大看呢?” 羅天賜說:“為甚麼?” 公輸亮說:“你的功力!” 羅天賜說:“那有甚麼用,剛才那一拳,不但沒有把鋼壁震破,還差點震傷自己?” 公輸亮說:“再加上我,那就不同了!” 羅天賜恍然說:“啊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兩個合作!” 公輸亮說:“不錯,就是這樣,這座鐵牢,單獨憑藉功力,決震不破,單獨懂得機關埋伏,由於機鈕都在牢外,也毫無辦法,就是有很高的功力,又懂得機關埋伏,不知道機關的構造,也一樣束手無策!” 羅天賜不禁洩氣說:“那還說甚麼!” 公輸亮說:“你別忘了,我是機關的設計人呀!” 羅天賜說:“既然開關都在外面,那有甚麼用呢?” 公輸亮說:“誰說沒有用,只要你的功力能夠傳出牢外,我就有辦法把開關啟動。” 羅天賜興奮地問道:“真的?” 公輸亮說:“假如你的功力,能夠傳出牢外,我保證可以把機關打開。不過,你必須聽我的指點才行!” 羅天賜幾乎高興得跳了起來說:“那太好了,請前輩吩咐吧!” 公輸亮說:“且慢,你是不是懂得隔物傳力,假如懂得話就簡單多了,否則,就有點麻煩。” 羅天賜忙道:“這個不成問題,隔物傳力,晚輩自信可以遠達百丈!夠了嗎?” 公輸亮登時顯得無比興奮地說:“夠了!夠了!太夠了,只要能夠傳出一丈,就足夠了,這一來,就是那忘恩負義的傢伙守在外面,我們也不用耽心打不開了!” 羅天賜說:“老前輩,事不宜遲,就請快點吩咐吧!” 公輸亮想了一想說:“不慌,你的手指張開,從拇指指尖,到小拇指指尖,有幾寸長,先告訴我好嗎?” 羅天賜惑然地問:“問這個幹甚麼?” 公輸亮說:“好告訴你計算位置呀!” 羅天賜楞了一楞說:“這個,這個………” 公輸亮一聽已知其意,連忙問道:“你不知道?” 羅天賜猶豫地說:“晚輩根本不知道前輩所用的尺,是那一種,怎麼說呢?” 公輸亮說:“當然是現在外面通用的尺寸呀!” 羅天賜感到很難為情地說:“就是這種尺寸有多長,我搞不清楚呀!” 公輸亮不禁呆了一呆說:“這,這,這倒麻煩了?” 停了一會,又突然說道:“沒有關係,我有辦法!” 羅天賜喜道:“真的!” 公輸亮胸有成竹地說:“你既然會隔物傳力,那麼隔牆腐物,應該不成問題羅!” 羅天賜說:“那當然沒有問題!” 公輸亮說:“這就好辦了,請你用手掌按在你現在耳朵所貼的位置,把力量傳過來吧?” 羅天賜一點即透,恍然說道:“好辦法!” 話音一起,手掌已經朝著牆上指定的位置,貫住內力,輕輕一按,然後間道:“好了吧!” 公輸亮立即答道:“好了!現在就可以算了,你等一下我馬上就告訴你怎麼辦!”片刻以後,公輸亮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說:“現在好了,注意,以你的右邊為準,用你的右邊,對著我們交談的這面牆,那麼,你對面的那面牆,就是外面設得有開關的方向,聽清了嗎?” 羅天賜答道:“聽清了!” 公輸亮又接著說:“現在就好辦了,請你將剛才用力的那只手掌,手指張開,以拇指到小拇指尖之長為準,從右邊的牆角向左橫量五下另加四個拇指的寬度,在那兒做一個記號,然後再從與地相連的牆角起,向上直量七下加上,除掉拇指以外,其餘四個指頭合併的寬度,做一個記號,然後使這兩個長度會合在一點上,那點的位置,就是牢外開關的所在,知道嗎?” 羅天賜連忙答道:“知道了!” 公輸亮仍舊有點不放心地說:“你復述一遍給我聽聽好嗎?” 羅天賜依言復誦了一遍,然後說道:“還有甚麼吩咐沒有!” 公輸亮說:“不慌,如果這麼簡單,那也就難不住別人了!” 羅天賜說:“位置找好以後,又該怎麼辦呢?” 公輸亮說:“位置找對以後,就以手指用隔牆透物之力,透了過去,注意,必須用耳朵貼上牆壁聽,到外面卡嗅地響了一聲以後,才能停止運功。” 羅天賜又問:“然後再怎麼辦呢?” 公輸亮說:“然後以那一點為基準,往上移兩掌又三個拇指,用隔物傳力的功夫,遙挈一掌,務使力量傳達八尺以上,用軟勁,不能用剛勁,你先把這兩點做到,然後再說吧!” 羅天賜依言走向對面的鋼壁,把尺寸量好以後。按照吩咐,一一做到,除了第一項工作,聽到壁外卡嗦響了一聲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了! 當他轉身,正待追問以後再應如何做的時候,公輸亮的聲音,已經嘹亮地響了起來說道: “哈哈哈哈!這下我們就可以大聲交談,不用有甚麼顧忌了,朋友,現在你以最早那一點為基準,再向左移一掌又三個中指的寬度,隔物傳力擊上一掌,再往上移一掌又兩個拇指的寬度,擊上一掌,然後再回到第一掌的位置,補上一掌,又往下移兩掌的位置擊上一掌,我們就可以出困啦!” 羅天賜一點不敢馬虎,聞言很仔細地再問了一遍以後,這才運功依一言遙擊。果然不錯,當他第四掌擊出的時候,鐵牢的地下,立即傳出一陣軋軋的機括轉動之聲來。 緊接著,四周的鋼壁,像個大形套筒似的,開始徐徐下降! 當整個鋼壁,陷得與地面相平的時候,軋軋之聲,也就停了下來,小小的鐵牢,終於變成一間比原來面積要大上五六倍的地下室! 這時,羅天賜第一件事,就是轉過身,將眼睛朝著右邊望了過去,看看那位指點他開啟機關的人,是一位甚麼人物再說。 可是,他的眼睛向右一掃之下,幾乎把他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將身體往後一退叫道: “呀 這是甚麼怪物呀!” 原來他那一眼所看的,並不像人,而是一只花白顏色,毛氈氈的,腦袋是甚麼樣.於,都看不出的大怪物,正在向他的身邊,慢慢地移動過來。 當他身形往後一退的時候,這只怪物,也似乎吃了一驚的樣子,倏地停了下來,竟然發出人類的聲音,驚異地喊這:“啊 你這麼年輕,竟然還是一個小孩!”羅天賜聽到這一句話,方始看出這只怪物,就是那位指點開啟機關的前輩,由於幾十年沒有理髮的關係,所以才變成這一付樣子! 這一來,羅天賜可感到怪不好意思地,連忙上前道歉說:“請前輩原諒,晚輩想不到前輩會變成這種模樣,難道他們連剃刀都捨不得給前輩一把嗎?也未免………” 那位指點羅天賜開啟機關的人,把手將披到前面的長髮與鬍鬚,向腦後撩了一撩,露出一張蒼白得沒有半絲血色,皺紋布滿全臉的面孔來,然後望著羅天賜,興奮而又感慨地苦笑了一聲說:“小友,這倒不能怪他們,因為他們實在不敢把任何鐵器交給我的手裡,恐怕我利用它來製造一些古怪玩意兒去暗算他們!欸!現在我既然出困了,可就不能任他們逍遙世外了!只要讓我抓到那忘恩負義的傢伙,非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是甚麼顏色!” 這時,突然另一個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咦 這是怎麼回事呀!囚室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大了!難道他們把我換了地方不成!” 兩人沒有想到還有一位第三者在場,不禁大吃一驚,連忙轉過身來,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定睛一看之下,這才發現,在距離他有兩間鐵牢遠的地面上,坐著一位兩腿齊膝截斷的白髮老人。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的樣子。 兩人都是聰明透頂的人物,見狀之下,立即明白這一位老者,一定也是被關在鐵牢裡面的難友:心神登時定了下來,不約而同地說道:“啊 原來還有一位難友,請問前輩是誰呀!” 白髮老人似乎早先也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聞言之下,猛的將頭一抬,朝著他們這邊,望了過來! 乖乖,好亮的眼神,在這昏暗的地下室內,就像是突然射進兩只強烈的電炬一般,幾乎使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來。 羅天賜倒無所謂,只不過感到這位老人,功力很高而已,那位公輸亮,可受不了他那眼神的照射,早已將頭撇開,不敢與他對祝。 老人看清羅天賜兩人的形相後,眼神倏地一斂,又變得與普通人沒有甚麼兩樣了,同時表示微感意外地說:“照你們的說法,也是被關在這兒的人羅!”羅天賜連忙點頭說道: “不錯!” 老人再望了他一眼,突然感到有甚麼不對似的,厲聲喝問道:“哼!我幾乎上當了,你才幾歲,也值得他們把你開起來,想博得老夫的同情,套取秘密,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羅天賜愕然地望著老人說:“前輩,你這是甚麼意思?” 老人恨聲地說:“甚麼意思,難道你們不知道!” 羅天賜說:“晚輩今天才到這裡,怎麼會知道呢?” 老人楞了一楞,不禁仔細對他打量了一遍,然後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嗯!不錯,好根骨,好秉賦,難怪他們要把你送了進來,只可惜老夫不會上當,你們的心機,算是白費了!” 羅天賜愈聽愈糊塗地說:“前輩,你說些甚麼呀!” 老人臉孔一板道:“小傢伙,不要裝糊塗了,你一定有一個很悲慘的身世,對不對!” 羅天賜不禁沒好氣地說道:“呸!前輩,你的神經是不是有毛病,你的身世才很悲慘呢?” 老人似乎大感意外地望了他一眼道:“啊 難道這裡的主人,與你沒有仇恨!” 羅天賜說:“這裡主人,長得甚麼樣子,我都不知道,怎來的仇!” 老人更感意外地說:“那你是甚麼理由被開進來的!” 羅天賜說:“救人!” 老人突然像聽了甚麼極端好笑的事情一樣,猛的發出一陣大笑道:“哈哈哈哈!救人,哈哈哈哈!救人!你這個理由。未免編得太不高明了,你認為你把我移出這座鐵牢,我就會感恩圖報,把你收作弟子嗎?哈哈哈哈………” 羅天賜還沒有答話,公輸亮已經代為不忿地說道:“呸!就憑你也配收這位小友做弟子,老實告訴,就是你想做他的弟子,還不夠格呢?” 老人猛然一怔道:“你說甚麼?” 公輸亮說:“我說,你給這位小友做徒弟,還不夠格,聽清楚了嗎?” 老人似乎有點不肯相信自已的耳朵說:“甚麼?你說我給他做徒弟還不夠格?” 公輸亮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難道我還說錯了,老夫在這三四十年,假如不是這位小友來到這兒,還不知要等到那一天才出困呢?你有這個本事嗎?” 老人更加不信地說:“你說我們出困了!” 公輸亮說:“沒有出困,你能看到我們嗎?” 老人不答他的問話,卻用眼睛很快地掃視了那間地下室一遍,又忍不住地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出困了,你在做甚麼夢呀,你也不看看,這兒有甚麼出路沒有,就說已經出困了,哈哈哈哈!只不過小牢換進了大牢而已,居然認為出困了,哈哈哈哈!你是在騙那一個呀?” 這時,羅天賜也將地下室整個察看了一遍,除了發現早先他隔牆遙擊的那面牆上,嵌得有無數雞蛋大小,往外凸出一十的小圓球以外,根本就沒有看見在何門戶的痕跡。因此,也不禁呆了一呆說:“嗯,不錯呀!這裡的出路,在那兒呢!” 公輸亮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地說:“哼!假如能夠讓人隨便發現門戶在甚麼地方,也就不能算是“鬼手魯班”的傑作了,那有甚麼好笑的!” 老人又是一怔道:“你知道出路在那兒!” 公輸亮傲然地說:“這些本來就是老夫設計的,老夫不知道,還有誰知道!”老人兩眼神光,突然一亮,狠狠地朝著他的臉上射去,暴喝一聲喊道:“呀 原來這座鐵牢就是你設計的,可把老夫給害慘了,竟然被西在這兒十幾年,老夫可不能饒你,給我過來吧!” 話音一落,單掌一抬,公輸亮登時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那老人的手心,發了出來,整個身形,竟然被吸得猛然離地飄起,飛快地朝著老人的身邊,撞了過去!公輸亮大概沒有練過武功,登時嚇得大聲尖叫地喊道:“啊 老家夥!你…你…你……講…理…” 羅天賜也沒有想到老人會突然來上這麼一手,發覺事情不對的時候,公輸亮已被老人吸得橫飛一丈,不是他伸手可以抓得到的了。 不過,這可攔不住他。一急之下,“潛虛元氣”隨念而起,也將小手一伸,趕緊朝著公輸亮的身體,拾了過去喊道:“公輸前輩,不要害怕,有我在這兒,他想對你加害,那還辦不到!” 話音一起,一件不可思議的奇事,突然顯現出來。 霎時,只見那公輸亮的身體,在半空裡突然一頓,就像有甚麼東西在下面托住一般,竟然懸空虛浮地停止在離地兩三尺的空間,既不下落,也不再往前衝,甚至還綬緩地往後退了回來。 白髮老人心神不禁大震,幾乎不敢相信地瞪著兩只眼睛,朝著羅天賜身上,望了過去喊道:“啊 原來你有這麼好的武功!” 公輸亮雖然被兩股大力,吸得虛懸半空,無法支配自己的行動,然而卻對羅天賜有著無比的信心,心情早已鎮定下來,聞言不禁冷笑一聲說道:“老混蛋,我不是早講過了嗎?就憑你,還不夠格做這位小友的徒弟呢?現在該相信了吧!” 白髮老人這時已經知道,自已剛才疑心羅天賜是秘堡堡主派來套取他自已秘密的想法,實在是大錯特錯。 本來,他打算向他們道歉的,但是聽到公輸亮這一番話後,卻從心裡感到不服氣起來,竟然猛的將氣一提,加強真力,向公輸亮的身體,吸了過去喊道:“哼!老夫倒不相信這麼一個乳臭末幹的小孩,能強到那裡去,過來!” 喊聲一起,公輸亮的身體,登時又向老人的面前,移了過去,不過速度自然沒有一開始那麼快罷了。 羅天賜想不到這位老人,會如此蠻不講理,也只好將真力一提,向著公輸亮的身體一連拾了幾抬說道:“老前輩,假如不是這位公輸前輩幫忙,你我都還在鐵牢裡面困著,你老又何必一定要為難他呢?” 公輸亮的身體,經他這麼加力施為以後,又緩緩地退了回來。 這時,那位白髮老人,倒沒有再度加強真力,但也沒將真力放鬆,聽任羅天賜將人吸回,卻似乎有點想不通地發問道:“小傢伙,照他剛才所說,使我們脫出鐵牢的是你,現在你又說是他幫的忙,難道不感到矛盾嗎!何況,這傢伙自承機關都是他建造的,他還會放我出因,這話誰能相信!” 羅天賜正色地說:“這有甚麼好矛盾的,不錯,鐵牢鋼壁機關的開啟,是晚輩的力量,假如沒有公輸前輩的指點,我開在鐵牢裡面,根本就看不到開關,更不知道開啟的方法,那能開啟得了嗎!至於第二麼,前輩難道忘了,他也是被關在鐵牢裡面的難友之一,他不幫我的忙,還去幫誰的忙呀!” 老人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地說:“你說他是被關在鐵牢裡的難友,自已建牢把自已關上,你相信,我可不敢相信!” 羅天賜說:“飛鳥盡,良弓藏,這道理再簡單不過,老前輩難道連這都不明白嗎!” 老人點頭說道:“我不是因為這個,既然機關是他造的,會關得住他嗎?如果說成功以後,他為雇主一刀宰了,老夫倒信得過!” 羅天賜不禁笑道:“公輸前輩為何沒有被殺,我雖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的被困,卻是事實,否則,他的樣子,也不會變成這樣了!” 老人神色動了一動,似乎已經有點相信他的話了! 可是,當他微一沉而思的時候!卻突然怒喝一聲喊道:“哼!老夫這麼多年來,還不是乾乾淨淨的,圈套雖好,可惜老夫不上這個當,要老夫放過你們,可沒有那麼容易!” 話音一落,手中真力,突然變吸為推的喊道:“接住!這傢伙不懂武功,暫時用不著管他,等到老夫把你制服以後,就不怕你們不說實話了!” 羅天賜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來上這麼一手,等到發現不對,準備將真力放鬆的時候,公輸亮的身體,已經像閃電一般地朝他的身上,倒飛而回地撞了過來。這時,即使放鬆真力,也無法緩和來勢,看樣子,非讓公輸亮撞個正著,雙雙跌倒地面不可!否則,就只有閃向一邊,聲任公輸亮朝地面撞去。 但不論是兩人相撞也好,閃避一連也好,公輸亮即令不死,也得身負重傷,這人這一手絕招,實在是陰險到了頂點! 好個羅天賜,竟然臨危不變,既不閃避也不等公輸亮的身體與他相撞,立即順著公輸亮撞來的方向,向後疾退,速度卻比公輸亮的倒撞稍稍慢上一點,而且手中真力仍舊將公輸亮的身體牢牢吸住,一點也不放鬆! 這一來,公輸亮的身體,雖然仍舊撞到他的身上,但那勁疾的衝勢,卻在這一退之下,消卸無餘,等到他將後退的步於,由快而慢地停下來的時候,早已將公輸亮扶得站了起來! 兩人不但沒有跌倒,甚至連表皮都沒有擦傷一塊。 白髮老人見狀,不禁贊佩地喊道:“好機智!有你的!” 羅天賜這時已經忍無可忍,將公輸亮扶穩以後,立即一個箭步,朝著老人的面前,衝了過來喝問道:“老丈,你怎麼這樣不講理!” 老人突然冷笑一聲說:“老夫講理,一向是用拳頭,小子,看招!” 招字始出口,上身一搖,整個人已原姿不動地急飛而起,朝羅天賜的身前,飛撞而至! 乖乖,好快的動作,以羅天賜的眼力,竟然沒有看清他是如何運招引式,就只感到掌影幻化,呼的一聲,罩向自已全身的要害! 羅天賜不禁心中大凜,這才發現白髮老人武功之高,似乎比那位將他劈落黑龍潭內的幻影教主,還要來的高明! 雖然他現在的武功,比起以前,不如要高出多少倍,但一見這等來勢,也不敢加以輕視。 因此,馬上身形一幌,展開“旋璣飄渺步法”,暫時間避來勢,等到看清對方的掌式變化以後再備! 這套步法,確實奧妙無方,尤其在他現在這一身功力的運用下,其作用之大,更加不可思議! 白髮老人的掌招雖快,仍舊讓他一一閃避開去,沒有讓對方沾上一點衣角。白髮老人掌招落空,似乎大感意外地驚咦了一聲,竟然不再進攻地急退而回,重新坐了下來望著羅天賜喊道:“且慢,你這套步法,是誰教給你的!” 羅天賜不禁楞了一楞道:“是伏魔文昌徐老前輩傳給我的!你認識他!” 老人突然哈哈大笑地說道:“這才叫做大水衝到龍王廟呢?老夫豈止和他認識,而且還是相交多年的好朋友呢?” 羅天賜也不禁感到有點意外地說:“你們是好朋友!” 老人興奮地點頭說:“不錯,我們的交情,還是枉出來的呢?對了,娃兒,你師父現在好嗎?” 羅天賜愕然道:“我師父?” 白髮老人一聽語氣不對,不禁困惑地望了他一眼道:“難道徐天洪不是你的師父?” 羅天賜說:“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白髮老人詫異地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羅天賜說:“傳授這套步法是實,但無師徒之名。” 老人說道:“那為甚麼?” 羅天賜說:“因為他老人家那時已經死了!” 白髮老人感到無比震驚地說:“甚麼?他死了,他是怎麼死的,快告訴我吧!” 羅天賜正待把經過說出來,那位公輸亮卻揮嘴過來說:“兩位有甚麼話,等出因以後再說吧!假如讓他們發現我們已經脫出鐵牢,事情就麻煩了!” 兩人聞言,齊感一怔,馬上體會出來,這時確實不是間話往事的時候,因此不約而同地答道:“不錯,出困以後,有的是時間,一切以後再說吧!” |
第二十八章 仙妃垂青 功力盡失任擺佈 自作聰明 出困未久又遭擒
緊接著,羅天賜馬上朝著他的面前,走了過去說道:“公輸前輩,現在應該怎麼辦,請你趕快吩咐吧!” 公輸亮說:“對付機關埋伏,有我指點,自然不會有甚麼問題,伯只怕他們暗處藏得有人,對我們偷襲,就無法加以防備了!” 羅天賜說:“這個不用耽心,只要我運起功力的話,附近十丈以外,躲得有人,決逃不過我的耳朵!” 公輸亮說:“你別忘了這些機關,都是對付高手設計的,藏人的地方,都有隔音的設備呢?” 羅天賜說:“即使察覺不出,有我們在,還會怕甚麼偷襲嗎?” 公輸亮說:“你們不怕,可是我呢?” 羅天賜不禁楞了一楞,一時之間,答不上話來。 白髮老人這時不禁插嘴過來說道:“老兄,假如你不在意的話,老夫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公輸亮望了他一眼說:“甚麼辦法?” 老人說:“我的雙腿,已經被他們截斷,行動非常不便,假如閣下不在意,就請背著我走,這一來,我們兩個人就只等於一個人,他們的偷襲,可以由老夫來對付,保證傷不了你的一根寒毛,不知道閣下的意見如何!” 公輸亮說:“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只要你老不再整我,那就感謝不盡了!”老人感到很不好意思地說:“老兄,你不要罵人了,剛才的舉動,老夫確實魯莽,不過,假如你知道我是怎麼開進鐵牢,怎麼斷腿,以及他們為甚麼要開我的話,就知道我為甚麼會這麼疑心了!” 公輸亮說:“這些出去以後再談吧!現在我們的行動可得快一點才行!”老人點頭說: “好!” 聲音一落,人已離地飛起,輕飄飄地落到公輸亮的背上,又繼續說道:“走吧!公輸亮連忙將手往後一抄,將老人的兩只斷腿托住,只感到背上輕若無物,不禁贊佩地說道:“老兄,你這身功力,確實不錯,可惜我們老早沒有連絡上,否則,怕不早就出困了,還用等得著羅家小友來嗎?” 說完,馬上背著老人,朝著那面嵌得有圓珠的牆前,走了過去,同時向羅天賜招呼了一聲說: “小友,麻煩你在後面監視,機關由我與這位老兄去對付,你只要注意跟著我的腳步走,和注意別人的暗算就行了。” 羅天賜這時早已自動地跟了上來,間言連忙答道:“你們放心好了,他們如果不暗算則罷,否則,那是他們自討苦吃!” 公輸亮到了珠牆的面前,仔細地看一看,然後說道:“還好,機關還是老樣子,沒有改變,這就省事多了!” 他背上的老人聞言說道:“應該怎麼辦,你說一聲,由我來動手嗎?” 公輸亮說:“在這面牆上,共有六排圓珠。請你從左往右數,在第一排第九顆。第三排第七第十一兩顆,和第五排第八顆的上面,依我講的次序,各按一下,然後再回到第一排,在第五顆上連按三下,就可以開了!” 老人依言在那些珠子上面,按完畢以後,霎時,腳下一沉,緊靠珠壁的地面,突然楞緩地向下陷落。 當地板一頓,停了下來的時候,三人已經到了一條兩側插著很多火把的地下甬道之內! 公輸亮指點背上的老人將左邊第二只火把搬了幾下,那塊陷落下來的地板,又自動地升起,回覆原狀,這時,他方始輕聲向羅天賜打了一個招呼說:“小友,請特別注意我腳踏的位置,可幹萬不能錯啊!” 羅天賜答道:“前輩只管走好了!我會注意的!” 公輸亮這才背著老人,步於忽左忽右,忽長忽短地朝著前面,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羅天賜看了一看:心想:“這多麻煩,乾脆我來他一個腳不沾地,凌虛飛渡,那不省事多了嗎?” 心裡這麼一想,也就懶得再夫看公輸亮腳下所踏的部位,而且等到公輸亮前進了十幾步以後,方使將氣一提,像輕雲一般地,凌虛飛掠地跟了過去! 他自作聰明地來上這麼一手,可把事情給弄糟了! 他也不仔細想想,這兒的機關,既然是為了對付武林絕頂高手所設計的,如果能夠以凌虛飛渡的方式通過,那還能算是“鬼手魯班”的傑作嗎? 老實說,公輸亮腳下的步位,真正的作用,不是怕踩到地面的機關,而是閃避懸在空中,人眼無法察看的一些細絲! 那些細絲,那些細絲都是採自冰蠶所吐,雖然細得令人難以察覺,但堅韌的程度,卻賽過精鋼,只要有人碰到這些細絲,立即帶動機關,端的防不勝防。羅天賜不明白這種情形,那還有不把事情弄糟的道理! 因此,當他身形一動,還沒有飄出兩三丈遠!甬道前面,突然悄沒聲地落下一道巨閘,把他與公輸亮兩人,隔了開來! 羅天賜猛然一驚,真氣不由自主的一瀉,登時從空中落了下來! 還沒有等他身形落地,一面絲網,已經從他的頭項上面,急罩而下! 羅天賜不禁又是一驚,總算他反應夠快,馬上身形一幌,往後疾退地想道:“還好,就憑這面網子,大概還罩不住我!” 然而,他的反應雖快,那機關的設計更絕! 就在他引身急退的時候,在他身後,不知何時,早已同樣地落下一道巨閘。這道巨閘,除了阻道的作用以外,上面還裝得有一些手指似的鋼釘。 最絕的是,那些鋼釘的位置,就像算好了似的,正好對準羅天賜身後幾處重要的穴道。 他這麼往後急退,正好自己把那幾處重要的穴道,往鋼指上面,湊了過去。他在情急之下,後退的速度,何等快捷,那一股衝力,還小得了嗎? 因此,在這一撞之下,他只感到腰際一痛,緊接著嗅氣一窒,連不好兩個字,都沒有來得及出口,就被鋼指撞得神志昏迷地倒了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羅天賜終於逐漸在清醒過來。 當他的知覺稍復之際,首先感到鼻子裡面,似乎聞到一股薰人欲醉的脂粉香。緊接著,感到身上暖烘烘的,似乎蓋了有甚麼東西。 因此,他不禁將眼睛睜了開來,一看之下,不禁心神一震地想道:“咦 這是怎麼回事呀,我不是誤中埋伏,被人點中穴道,昏迷過去了嗎?怎麼又會睡到這兒來了呢?難道是有人將我救走了嗎?” 原來他發現自己所睡的地方,竟是一間極為富麗的女人臥室! 這間臥室的面積很大,差不多有兩丈寬,三丈長。 地面鋪著極為名貴的地毯,門窗都開在靠床頭的那一面。 床的位置,則擺在屋子中央靠牆的地方,床腳開了一道側門,裡面水聲淙淙,很可能是一間浴室,對面的牆上,也有一道側門,那就不知是做甚麼用的了!床前,擱著一張不太高的小圓桌,桌面是用大理石嵌的,桌邊,散置著幾張鋪有錦墊的紫檀矮靠椅。桌上,則放有一盒粉紅色,似荷非荷的異花! 床頭窗側的牆角上,有一只高腳香爐木架,爐中焚著不知是甚麼香白煙裊裊上升,聚而不散,煞是好看。 窗前擺的是梳掖台,也是經過精細雕刻的藝術傑作。 對正床腳的那面牆上,掛著一幅織錦,因為隔著紗帳的關係,上面織的圖案,一時之間,看不清楚。 床也是以極名貴的紫檀木雕刻而成,除了靠外一面,留給人上下以外,其餘三面,都嵌得有光可監人的大銅鏡。 床的寬度很大,容得了四個人在上面並頭齊臥,被具都是質料非常名貴的稜羅絲緞,縫製而成,蓋在上面,軟綿綿的,溫滑滑的,說不出的舒服。 羅天賜鼻子裡所聞到的脂粉香,就是從這些被具上,所發出來的! 當他發現自己所臥的地方,竟然是女人的閨房時,登時想要爬了起來。 可是,當他開始用力的時候,可把他給嚇壞了。 這時,他不但一點力氣也用不出來,而且在猛一用勁之下,還感到混身骨節酸痛,就像是骨架都被人拆散了似的! 因此,他不由自主地驚叫起來喊道:“天啦,我!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驚叫之聲一起,在床腳對面的那道側門,忽然呀一聲,閃了開來! 緊接著,從裡面走出一位年方二八,文靜秀麗的絕色丫環來。 只見她眉頭深鎖,似乎有甚麼心事一般,緩緩地朝著床前,走了過來說道:“公子,你醒啦!” 羅天賜一見有人出來,連忙問道:“小妹,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到這兒來的,為甚麼我會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這兒是甚麼地方,你們是幹甚麼的……” 小丫環看到他那一付焦急的樣子,不禁愁眉略展,宛然一笑道:“公子,你一下問這麼多,叫我怎麼答呀!” 羅天賜不禁臉色一紅道:“這個,在下實在是………” 小丫環同情地望了他一眼說:“這也難怪你會著急,我先問你,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做羅天賜!” 羅天賜愕然地說:“咦 你怎麼知道!” 小丫環一聽此話,登時臉色一變,無比頹喪地說:“欸!完了,我只不過是隨便猜猜,想不到果然是你,這一來,還有誰能將恩人救走呢?” 羅天賜不解地問:“小妹,你那恩人是誰呀!” 小丫環說:“就是寒泉玉鳳羅阿姨呀!” 羅天賜大感意外地說道:“甚麼,是姑姑,你在甚麼地方見了她!” 小丫頭苦笑一聲說:“自然是在這兒羅,不然,我怎麼能知道你的名字呢?欸!恩姨叫我設法傳訊給你來救,沒有想到你已經來了!” 羅天賜心中一驚道:“你是說,這兒還是那座秘堡!” 小丫環點了點頭說:“不錯!” 羅天賜說:“那我不是被人救到這兒來羅!” 小丫環說:“也可以這麼說!” 羅天賜說:“是你!” 小丫環說:“我沒有這麼大的能力!” 羅天賜問道:“那是誰?” 小丫環說:“我的主人!” 羅天賜詫異地說:“你主人?秘堡堡主?他會救我?” 小丫環說:“不是她,是他的夫人“幻情仙妃”。” 羅天賜更惑不解地說:“堡主的夫人,是她救了我!” 小丫環說:“如果不是她看中了你,恐怕他們早已把你丟進蛇窟餵蛇了!” 羅天賜愕然地說:“她看中了我,看中了我甚麼?” 小丫頭臉上突然莫明其妙地紅了起來說道:“我不知道,待會你自然就明白了!羅天賜呆了一呆說接著又問道:“小妹,既然她救了我,為甚麼我會沒有一點力氣了呢!” 小丫環說:“我叫春芳,喊小妹可當不起,為甚麼你會沒有力氣,那是她怕你待會兒不聽話,如道嗎?” 羅天賜說:“是幻情仙妃做的手腳!” 春芳說:“不錯,是她把“酥骨散”給你吃了的關係!” 羅天賜深知醫理,一聽是“酥骨散”,立即想起一種失傳已久的毒藥來,不禁臉色大變,絕望地喊道:“完了,酥骨散,我這一身功力完了!” 春芳安慰他說:“事情還沒有絕望!” 羅天賜喜出望外地說:“小妹,你有解藥!” 春芳搖了搖頭說:“如我有解藥的話,早就餵給你們吃了!” 羅天賜說:“那還有甚麼辦法可想呢?” 春芳說:“如果待會你能順著我們仙妃一點,也許她會把解藥拿給你吃!” 羅天賜說:“順著她一點!如果她迫著我做壞事,那怎麼成!” 春芳說:“公子,難道你不想把阿姨和那岑姐姐救走!” 羅天賜恍然地說:“你叫我與她虛與委蛇?” 春芳說:“假如能弄到她的解藥,小婢就有辦法可想了,因為阿姨和岑姐她們,也吃了他們的“酥骨散”!” 羅天賜想了一想說:“事急從權,看來只有這麼辦了!” 春芳說道:“公子明白就好!” 羅天賜說:“小抹,姑姑她們關在甚麼地方,你知道吧!” 春芳說:“知道,而且看管她們的,正是一位與我私交最厚的姐妹,假如不是她們吃了酥骨散的話,我早就把她們放了!” 羅天賜道:“待會我騙到了解藥,你願意帶我去救她們嗎?” 春芳說:“那當然可以,假如不是羅阿姨當年救了我母女一命,小婢還能活到現在嗎?” 剛把這話說完,突然眉頭一皺說:“不要!” 羅天賜說:“為甚麼?” 春芳說:“有仙妃在,我們怎麼離開!” 羅天賜傲然地說:“只要我的功力恢復過來,誰能阻得住我的行動!” 春芳仍舊搖了搖頭說:“話不是那麼說,阿姨她們關在秘室裡面,如果我們硬來,使得他們警覺了的話,還救得了,不是嗎?” 羅天賜不禁呆了一呆說:“不錯,確實硬來不得,可是,那又該怎麼辦呢?” 春芳沉思了一會說:“看來,只有我去冒險了!” 羅天賜說:“你的意思是把解藥交給你送去!” 春芳說:“不錯,你信得我嗎?” 羅天賜說:“那怎麼信不過來呢,這些情形還是你告訴我的嘛?不過,你又有甚麼法子可以送去呢?” 春芳說:“我可以想辦法討上一個送飯的差事,就可以將藥送到她們的手裡了!” 羅天賜說:“嗯,這倒是一個辦法,好,就這麼辦,解藥騙到以後,怎麼交給你呢?” 春芳將手朝床角的被墊底下指了一指說:“把藥塞在這下面就可以了!”羅天賜突然想起公輸亮與那位白髮老人來,不禁又問道:“對了,除了我以外,是不是還抓到甚麼人!” 春芳道:“沒有呀,只不過鐵牢裡的兩個厲害犯人,給逃出來了,是不是你放的?” 羅天賜急問道:“我問的就是這兩個,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春芳說:“據說已經讓他們闖出堡去了,因為堡主正在丹室與少教主療傷,所以夫人帶了高手去追捕去了,否則,我們那有機會講話!” 羅天賜聽說兩人已經逃出去了,登時心中大定地說道:“這就好了,待會只要姑姑她們脫險,我就可以放手施為,不鬧它一個天翻地覆,他們也………”話剛說完,春芳突然像想起了甚麼似的,猛然將話一岔道:“對了,我幾乎忘了,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沒有告訴公子注意!” 羅天賜問道:“甚麼事?” 春芳正待開口答話,突然聽到屋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音,登時使得她臉色大變,趕緊將話咽了回去,不敢再說。 不過,她卻用手指了指嘴巴,又搖了搖手,似乎是要羅天賜不要把她剛才的話,洩露出去的意思。羅天賜以為她所說的重要事情,是指這個,不禁暗自想道:“我又不是傻子,這還會不知道嗎?” 因此,馬上點了點頭,用手指著心窩,又搖了搖手,表示自已已經知道了,叫她不用擔心! 這時,那腳步聲音,已經到達門口,只聽得一陣嬌媚的聲音,略咚地說道:“春芳,那妙人兒醒了沒有!” 春芳見羅天賜點頭以後,認為他已懂得了自已的意思,這才放心地轉過身去,朝門外答道:“娘娘,你們這麼快就回來啦!他還剛醒呢!” 話音一落,門外的人,已經跨了進來。 領先的是一位年方花信,長得非常妖豔的年輕少婦! 這少婦的美色,雖然比不上寒泉玉鳳與苗疆公主,但卻另有一股使一般男人著迷的媚態,只要一看到她,就很容易引起一種想入非非的慾念來。 隨在她身後的,是兩位年齡與她相若的大丫環,姿色也長得不錯,而且眉眼已開,胸前的乳房,高聳聳的,充滿著一股成熟的風韻,也是使得男人惹火的人物。那位少婦進門以後,立即把身上的披肩脫了下來,隨手朝著椅子上面一放,顯出一付懶洋洋的樣子說道:“那兩個老家夥真鬼,居然能夠逃脫本堡“竊音竊形”機關搜索,竟然連一點影子都沒有找著,真氣死人了!” 這時,春芳已經將圓桌旁邊的靠椅,給拉了開來,同時恭聲地說道:“娘娘,梅姐,荷姐,你們先歇一會兒吧!讓我到廚房裡去吩咐他們,把娘娘的點心,給送上來,好嗎?” 少婦媚眼一飛,飄了一飄躺在床上的羅天賜,然後將手一擺道:“點心不要了,叫他們弄一點精緻的下酒菜來,今天有貴客在座,我們怎能不招待一下呢?” 春芳說道:“好!娘娘還有甚麼吩咐沒有!” 少婦一面朝著床前走去,一面說道:“嗯!累了一早晨,可累死了,回來你給我準備洗澡水吧!去吧!” 舂芳點頭應是,方始向門外走去,出門的時候,又趁著其餘三人沒有注意的當兒,朝羅天賜使了一個眼色。 羅天賜微微朝她領了頷首,然後向那位少婦說:“聽小妹告訴我,在下的性命,是仙妃救的,在下………” 少婦這時已經走到床前,眼睛瞇瞇地飄著他,聞言以後,馬上打斷他的話頭,嘈聲地說道:“嗯!春芳那丫頭已經告訴你啦!不錯,你準備怎麼答謝姐姐我呢?” 羅天賜裝著要掙扎著爬了起來的樣子說道:“大恩不敢言報,在下先給仙妃……”少婦見狀,連忙將手輕輕地按在他的身上,無限愛憐地說道:“羅!你怎麼那樣俗氣,身上的毒,還沒有清,怎麼可以起來呢?” 羅天賜裝作不知道中了甚麼毒的樣子,苦著臉說:“欸!這是甚麼毒,這麼厲害呀!” 少婦身子一側,靠著床遏坐了下來,用手輕輕地摸著他的臉說:“好弟弟,有姐姐在,不論你中了甚麼毒,我都可以治好,你放心好了!” 羅天賜這時已經慢慢看出她的企圖,究竟在那兒了,不禁心裡暗中叫苦道:“糟糕,原來她是一位淫婦,這可難應付了!” 可是,他雖然明白少婦的企圖,從內心產生一種非常厭惡的感覺,但為了騙取“酥骨散” 的解藥,臉上卻一點也不敢表示出來。 不過,當他聽到少婦這一句話後:心中又感到特別地興奮,因此,馬上縝著她的口氣說道:“真的,就請姐姐馬上給我治好嗎?” 這一聲姐姐,可把少婦的心花給叫開來,登時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來,在羅天賜的臉上,嘖的吻了一下說道:“喲!好弟弟你不用著急,待會姐姐馬上給你治!” 羅天賜幾曾經過這種場面,登時窘得滿臉通紅地說:“姐姐請放尊重一點,給別人看到了,不像話!” 少婦彷彿聽到甚麼特別有趣的事一般,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好半天方始說道:“喲!倒看不出來,你的臉會這麼嫩呀!沒有關係,我這裡誰也不敢來,她們都是我的親信,我們姐弟親熱親熱,決不會有甚麼人說話!你放心好了!” 說完,又將臉湊了過來,準備再給他一個吻。 羅天賜雖然想騙取她的解藥,但又實在不願意這麼將就,終於忍不住地將頭撇了開去,微微有點生氣地說:“姐姐,就是沒有別人說話,我們也不能這樣,別忘了男女授受不親呀!” 少婦微微楞了一楞,似乎感到很掃興地說:“原來你還是一位道學先生,我倒把你看錯了!” 羅天賜正色地說:“人不是禽獸,怎麼可以不守橙呢?” 少婦眼中俊氣一現,可是看到羅天賜那一張英俊的臉孔,與壯得像一只雄獅般的身體時,煞氣又不禁隱了下去!但心裡面卻恨得牙痘癢地想道:“哼!人生幾何,及時行樂,橙能值得幾文錢!欸!假如不是你這個冤家,實在太一邊人喜歡的話,我又何必冒那麼大的關係,把你從總管那兒要過來呢?這事兒又不能霸王硬上弓,看來只有那麼辦了,我就不相信你這小夥子不乖乖地就範!” 因此,她的眼珠一轉,馬上有了一個計較,登時神態一正,裝出一付莊重的樣子,說: “好弟弟,姐姐那是試試你的!因為待會我為你解毒的時候,必須肌膚相親,如果你的定力不夠,那不是糟了嗎?” 羅天賜一聽還要肌膚相親,不禁有點慌了地說:“啊 真要那樣,我,我不……” 少婦不禁心裡好笑道:“哼!待會如果你還正經得了,我就不叫做“幻情仙妃”了!” 不過,她這時在表面上,卻裝作無可奈何地說道:“難道你不想恢復一身功力了羅天賜不禁呆了一呆說:“這…這…這……………” 少婦見狀,表示關切地說道:“小弟!事貴從權,嫂溺援之以手,古有明訓,你又何必太過拘泥形式呢?只要我們心中沒有邪念,那還不是一樣嗎?我如果不是可惜你是一位人才,犯得著救你嗎?” 假如沒有春芳的話在先,羅天賜還可能真認為她是一位不拘小節的奇女子呢?不過,現在雖然知道她滿臉都是鬼話,卻又不能不虛與委蛇,否則,自已毀了不要緊,寒泉玉鳳與苗疆公主豈不也跟著毀了嗎? 仔細想了一想以後,不禁心中一狠地想道:“不錯,這淫娃說得也對:心正不怕邪,只要我自己守得住,就讓她放肆一點,又有甚麼關係,只要我的功力恢復以後,還伯她動強嗎?” 心中二疋以後,馬上裝著一付欽佩地神色說:“姐姐了不起,不愧為巾幗中的奇女子,姐姐為了救我,都不計較這些小節,我怎麼還會不識好歹,不錯,只要心中無邪,就可以上對天地,下盾鬼神,倒是小弟對姐姐太不敬了!” 少婦幽幽地說道:“弟弟知道就好了!” 羅天賜問道:“請問姐姐,拔毒甚麼時候開始呀?” 這時,剛好春芳領著廚房的人,把酒菜給送來了。 少婦連忙站起身來說道:“拔毒等下馬上開始,現在我們先吃一點東西好嗎?” 羅天賜搖了搖頭說:“我不餓!” 少婦說:“你不餓,我可餓了,不過,我一個人吃沒有味道,難道你不能陪我吃一點兒嗎?” 羅天賜仍舊搖了搖頭說:“我吃不下,也沒力氣吃!” 少婦知道他的心意:心中盤算了一下想道:“酥骨散的解藥,吃下以後,要兩個時辰以後,才能完全發揮作用,就先給你吃下定定心也好,反正你逃不脫我的掌心去!”因此,馬上笑了一笑說道:“你是因為體毒未解,沒有心情吃吧!” 羅天賜自然不肯放過機會,馬上點頭說道:“就說是吧!” 少婦飄了他一眼道:“冤家,真會磨人,好吧,先給你也可以,但你得陪我吃一點東西!” 羅天賜說:“好吧!我恢復了力氣,理應奉陪姐姐!” 少婦聞言,馬上對那兩個大一點的丫環說:“春梅,玉荷!你們替我將“復堅丹”與“強身露”取來!” 接著,又對春芳說道:“春芳,你去浴室放冰!把洗澡的東西,準備好放那裡,知道嗎?” 三個丫環連聲應是,當春芳走進浴室以後,春梅玉荷兩人,方始朝著梳裝台的位置走夫,只見她們用手不知在甚麼地方,按了一按,那張梳裝台立即自動移開。鐵橙的門,倏地閃了開來,緊接著幾只利箭,箭地射了出來。 兩人等鐵箭射出以後,方使伸手從裡面取出兩只玉瓶,一併由春梅拿著,向少婦面前走了過來,玉荷則將地下的利箭,撿了起來,重新安裝進去,把一切恢復原狀以後,方使跟了過來。 少婦從春梅的手裡;把兩只玉瓶接下,看了一看,把一只放在桌上,一只拿在手裡打開,從中間倒了一顆藥丸出來,朝著羅天賜的面前遞了過去說:“羅!這就是解毒的藥丸,快吃下去吧!” 羅天賜把藥丸接到手裡,並不吃下去,卻向少婦伸手說道:“姐姐,把瓶子給我,我要選一粒大一點的!” 少婦說:“都差不多,選甚麼籲!” 羅天賜做出一付不依的神態說:“不麼,我要選一選,大一點的,力量也會大些!否則,你就多給我吃幾顆!” 少婦不禁笑了一笑,把玉瓶交給他說:“傻子!你要選就選,其實每粒的效力,都是一樣,不過,吃可只能吃一顆,吃多了並沒有甚麼好處。” 羅天賜把藥丸倒在手上,選了一顆以後,又把藥丸倒了進去說道:“難道會有壞處!” 少婦連忙將藥瓶搶了回來說:“壞處自然沒有,可是練製不易,多吃豈不是浪費了嗎!” 羅天賜不禁從鼻子裡哼一聲說:“哼!好小氣,你還是例出來數一數吧!待會少了,別又說糟塌了東西!” 少婦當面看他將藥丸裝回瓶子裡去的,那還要數甚麼!因此馬上說道:“好了!好了,還是把藥吃下去好陪我吃東西吧!就是糟塌了幾粒,姐姐也不會怪你呀!”說完,馬上將藥瓶交給春梅說道:“放回去吧!” 其實,她做夢也想不到,羅天賜跟妙手悟空,曾經學了幾招空空抄手,一倒一放之間,早已神不知鬼不覺地給藏下了幾顆,給塞到床角被墊底下去了! 不過,他是第一次施用這種手腳,非常擔心被對方發現,所以才又用話激了一激,直到少婦將藥瓶交給春梅放回去,這才松了一口氣地將自己那顆藥丸吞下。少婦見他將藥丸吞下以後,又從另外那個玉瓶裡面,倒出一杯瑪瑙色的液體出來,親自端了過去,送到他的面前說: “再喝這一杯東西,馬上就可以有力氣了!”羅天賜不禁微微一怔道:“甚麼,解藥有兩種!” 少婦神秘地笑了一聲說:“那倒不是,不過,沒有這種強身露做引子,效果就要(缺頁) |
第二十九章 騙取解藥 小俠受愚遭蠱惑 生具異秉 淫娃採補反歸天
羅天賜就著幻情仙妃的手上,一口將舐杯略帶酒味般的“強身露”喝了下去以後,不一會兒,就感到丹田之內,彷彿有一絲微微的暖意,向著腹下,慢慢地伸延過去他不禁心中大喜,認為藥力可能已經發生效力。 因此,他馬上將身子抬了一抬,準備爬了起來。 果然不錯,當他用勁將身子一抬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與普通人沒有甚麼兩樣了,不但活動的力量,已經恢復,就是早先那一種混身酸痛,骨節彷彿被人拆散了的感覺,也已不復存在。 不過,當他坐了起來,試行調息運氣的時候,卻並不怎麼理想,真氣的運轉,仍舊不能自如,倒是丹田裡面升起的那一絲暖意,卻變得有點燥熱起來。 這時,春梅和玉荷兩個丫環,早已將藥物藏好,並且把酒菜從食盒裡面,端了出來,在圓桌上面,一一擺好。 當他們看到羅天賜坐了起來調息的時候,那位叫春梅的丫環,卻望著他媚笑一聲說道: “公子爺!你的性子也太急了,還是先起來陪仙妃吃一點東西吧!復堅丹的藥力,可不能用這種方式引開,否則,出了問題,可不是玩兒的!” 羅天賜的意思,本來是打算將藥力導散,準備等功力完全恢復以後,馬上突出不意,將她們三人的穴道製住,然後再與春芳一道,去拯救寒泉玉鳳與苗疆公主出險的現在聽到春梅這麼一說,再加上丹田之內,那絲暖意轉化為燥熱的感覺一印證,不禁信以為真,那裡還敢再繼續運氣,不過,卻又有點不太相信地向幻情仙妃問道:“姐姐,是真的嗎?” 幻情仙妃望著他神秘地笑了一笑說:“假如你不相信的話,就繼續調息運氣試試好了!” 羅天賜聽他這麼一說,更加不敢調息運氣了,只好向她請教地問道:“那麼!究竟要怎樣才能使得藥力行開,而不發生問題呢?” 幻情仙妃眯著眼睛望了他一下說:“你先陪我吃完東西以後再說!現在你又不是一點力量也沒有,這麼慌幹甚麼呢?是不是想………” 羅天賜深恐她懷疑自己的用心,馬上從床上走了下來說道:“姐姐既然如此說,那就吃完東西以後再說好了,剛好我的肚子,現在也有點餓了呢?” 幻情仙妃欣然地說道:“這才是我的好弟弟!” 說完,馬上將椅子拉開,請羅天賜坐上以後,自已則坐在對面相陪。 這時,春芳也已從浴室走了出來,見狀,馬上走到幻情仙妃的身前請一不道:“娘娘,還有甚麼事沒有!” 幻情仙妃說道:“你去把床上的被子,弄整齊一點,就替我到外面去吩咐那些護衛,在這兩個時辰以內,不可放任何人進來,你也就留在那兒,監督他們執行命令好了!一春芳點頭應是,同時趁機轉過身來,向羅天賜投下詢問的眼色! 羅天賜趁著幻情仙妃給他斟酒的時候,向她微微頷了頡首,表示藥已騙到,然後馬上舉起酒杯,以敬酒的動作,掩護春芳取藥地說道:“姐姐,救命復功之德,不敢言報,就借花獻佛地敬一杯酒吧!” 幻情仙妃見他主動敬酒,不禁喜得眉花眼笑地說道:“喲!好弟弟,你還懂援嘛,姐姐雖然不大會喝酒,也要陪你幹了這一杯,來!幹!” 說完,馬上將酒湊上唇邊,然後將頭往後一仰,將酒一口灌了進去,跟著將空杯朝著羅天賜照了一照道:“弟弟,姐姐已經幹了,看你的了!” 羅天賜這時卻將酒在唇上沾了一沾說:“姐姐,小弟酒量不大,隨便喝一點好嗎,幹!” 幻情仙妃不依地說:“那怎麼可以,我這個被敬酒都已經幹了,你這個敬酒反倒不喝,那怎麼行!” 羅天賜故意苦著臉說:“姐姐,小弟實在不會喝酒,剛才只是表示敬意,並沒有要姐姐乾杯呀!” 幻情仙妃說:“既然你是表示敬意,那更應該幹,何況,這酒並不烈,甜甜的,決不會把你醉倒呀!” 其實,羅天賜這樣做的目的,根本就是吸引她的注意力,好讓春芳取走解藥的行為,不會被她們發現! 因此,他仍舊不肯乾脆地說:“這樣好了,我喝一小半怎麼樣!” 幻情仙妃說:“不行,要喝就要喝幹!否則,我就要動強了!” 這時,春芳業已將床上的被子鋪好,轉身向外走了出去! 因此,羅天賜方始裝出一付迫不得已的樣子,仰脖將酒喝了下去! 春梅玉荷兩個丫環,馬上分別又替兩人將酒斟上。 幻情仙妃跟著舉起杯來,飄著羅天賜說道:“剛才是你敬我,現在該我敬你了!羅天賜並不是不能喝酒,但現在卻不能不裝出一付不會喝酒的樣子道:“姐姐!你就饒了我吧!我確實不會陽啊!” 幻情仙妃可不管他喝不喝,早已將酒喝了,用杯向他一照說:“弟弟,我不管你是不是喝,反正我已先乾為敬,現在就看你的羅!” 羅天賜沒有想到她來上這麼一招,不禁呆了一呆,然後裝出一付捨命陪君子的模樣,皺著眉頭將酒喝了下去說道:“姐姐,這樣說來,我只好喝了,不過,只此一杯,以後我可不能再陪了!” 幻情仙妃暗自想道:“不喝也好,反正再過一會,那和合強身露的作用,也快要顯現了,真要陽醉了,反而沒有趣味!” 因此,她也就不再勉強地說:“既然你已不勝酒力,那就算了,我看,還是叫春梅玉荷兩人,跳一段舞來給我們助助興好嗎?” 羅天賜正待拒絕,那春梅卻似笑非笑地飄了他一眼道:“恐怕婢子們這點舞藝,公子不會放在眼裡!” 這一來,羅天賜只好客氣地說道:“那裡!兩位姐姐的舞,一定跳得很好!”春梅玉荷兩人立即接口道:“這麼說,公於是肯賞臉羅!” 羅天賜臉嫩,自然不好說不地點了點頭說:“那怎麼好意思呢?” 春梅玉荷兩人,聞言馬上向他福了一福說:“這樣,婢子們就獻醜了!”說完,春梅立刻從牆上取了一只玉笛,就著嘴連,開始吹奏起來。 緊接著,玉荷身形一旋,馬上跟著笛音,在桌前翩翩起舞! 笛音入耳,其聲靡靡,就像是一位恩春的少婦,正在向她的情郎,細訴衷情一般,那聲音叫人聽了,簡直令人意亂情迷,慾念橫生。 至於那位玉荷的舞姿,開始的時候,倒還不怎麼樣惹火,只不過有點像是少女在情人面前,春情初動之時,嬌柔無力,欲拒還迎地在逃避愛撫而已。 可是沒有多大一會,卻倏地一變,成了一種春情盪漾,充滿誘惑的桃一邊動作。只見她星眼瞇蒙,臉上露出一付似笑非笑地盪意! 嘴兒喘著,哼著與笛音互相配合,變成一段令人心跳的節奏! 同時。 臀兒輕擺細搖,似磨似擦! 腹兒一挺一挺,似迎似送! 兩隻手兒,更按在乳峰上面,又揉又捏地,極盡誘惑的能事! 羅天賜見狀,最初稍稍有點警覺,但因功力未復,不能和她們翻臉,只好暫時虛與委蛇,聽任她們表演下去! 同時,他自信定力很強,反而在心中冷笑一聲想道:“哼!用這種手段,來語惑我,我才不在乎呢?” 可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幻情仙妃早先給他喝的那杯“強身露”,根本就不是幫助那顆恢復功力的“復堅丹”,發揮作用的引子,而是一種催情的舂藥。在那兩杯陽下以後,“強身露”藥力,已經逐潮行開,只不過他尚未結婚,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僅僅一知半解,故而一時之間,除了混身有點燥熱以外,尚不感到怎麼衝動。 但這種事情,根本無須領導,他的生理上,早已發育完全,當“強身露”的藥力,將他這種本能上的需要,逐漸引發出來的時候,春梅玉荷的挑逗,登時變成一團炸藥的導火線! 因此,不到一點兒功夫,他的靈智,已經被逐漸高漲的慾念,給淹沒了這時,玉荷的動作,更形放肆! 只見她那一雙按在乳峰上的雙手,倏地往腰際一落,那根柬腰的絲帶,已經被她解了下來! 緊跟著。 絲帶一扔,又將衣服的鈕扣,給解了開來! 在身形一旋一舞之下,衣襟左右一擺,那兩只白玉也似的高峰,已經脫穎而出,赤裸裸地聳了出來! 在玉荷雙手的揉托下,一幌一幌地顫動著! 別說羅天賜這時的生理本能,已經為藥力引發,就是一位不能人道的宦官,在這種情形之下,也會坪然心動,想走過去好好摸它幾下! 因此,羅天賜的兩只眼睛,就像餓狼似的,狠狠地盯在那兩只玉乳上面,幾乎要冒出火來。 不過,他的靈智,雖然已經掩沒,但久受禮教薰陶,在潛意識裡,還有一種約束的力量存在!所以仍舊坐在椅子上面,沒有甚麼其他的行動! 可是,玉荷的舞蹈,並沒有到此為止。 當她雙手在乳上揉托了一會以後,兩手突然一抖,竟將整個上衣,給脫了下來!緊跟著,腰兒往前一挺,只聽崩的一聲。 要命,那根系住裙子的褲帶,竟然在她這一挺之下,給繃斷了! 她的裙子,絲質極為光滑,褲帶一斷,登時往下一滑,給掉了下來! 好傢伙,她竟連內褲,都沒有穿上一條! 這一來,她那美麗的胴體,雲時整個暴露在羅天賜的面前! 這時,羅天賜只感到心裡像有一只小鹿在那兒亂撞似的,卜通卜通地,跳得幾乎連外人都可聽到聲音。 同時,丹田之內,一股燥熱之氣,陡然升起,猛地往那小腹下面,衝了過去。雖然潛意識中的禮教習慣,仍舊阻住他沒有採取甚麼行動,但那一種不安靜的神態,任誰一見,都知道,那是維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這時,那位幻情仙妃,早已悄沒聲地將身子移動過來,和羅天賜並肩坐在一起了。 當地發現羅天賜那份癡迷的神態時,知道時機快要成熟,不禁從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同時,身子似有意,也似無意地,緩緩朝著羅天賜的身上,靠了過去! 玉手一拾,輕輕地搭上了羅天賜的肩膀,吐氣如蘭地附著他的耳邊,用那富帶磁性的聲音,輕聲地問道:“弟弟,她跳得怎麼樣!” 羅天賜在她身體一碰之下,整個心神,倏地一震。 只感到一股電流,傾刻之間,傳遍全身,那滋味,說不出是多麼的舒服,又多麼的令人難受。 當時,他只感到腦子裡嗡的一聲,潛意識那一點禮教的脆弱隄防,霎時,整個崩潰,血脈在剎那之間,沸騰也似的奔流起來。 根本不用經過大腦的指揮,靠近幻情仙妃的那一隻手,已經霍地一伸,將幻情仙妃的纖腰,一把給摟得緊緊地同時嘴裡含糊地發著囈語道:“嗯!姐姐,我………” 幻情仙妃嬌柔無力地在他的臂彎裡面,似喔似喜地說道:“嗯!弟弟,你瞧你把人家摟得這麼緊,使得人家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呀!” 她不叫還好,這麼一叫,羅天賜的手反而摟得更緊了! 同時,他的頭不知在甚麼時候,已經倏地轉了過來,兩眼滿布血絲的眼睛,流露出一股貪婪無比的欲焰,矇矓地死盯著幻情仙妃的臉上,喃喃自語地叫道:“不!我要!不!我要………” 幻情仙妃將頭微微一拾,眯著眼睛問道:“嗯!弟弟,你!你!你要甚麼呀!”她的頭那麼一拾,正好將嘴往羅天賜的嘴上一湊! 雙唇一觸之下,羅天賜只感到混身一酥!不教自會地早已重重地吻了下去!這一來,他的身體,已經整個朝著幻情仙妃的身上,壓了過去,登時使得重心失去平衡,幾乎倒了下去! 不過,幻情仙妃是清醒的,趕緊騰出一隻手來,往地下一撐,總算及時將兩人的身子,給頂住了,沒有真的倒了下去! 然而,由於他們的坐位,正在木床的前面,羅天賜的個子,又比幻情仙妃還要高,雖然兩人的身體,被幻情仙妃右手撐住,沒有倒了下去,但羅天賜的額頭,卻碰的一聲,給撞在床邊的硬木頭上。 霎時,一陣痛楚之下,羅天賜的神智,倏地一清,馬上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感到有點莫明其妙地叫道:“咦 我怎麼會這樣呢?” 幻情仙妃見狀,也不禁呆了一呆,緊跟著站了起來說道:“弟弟!你………” 羅天賜在她這一聲弟弟之下,那方始一清的神智,立即又為那高漲的欲焰,給壓下去了,又變得意亂情迷地朝著幻情仙妃前面走了過來,嘻嘻傻笑地說道:“姐姐!你好美呀!” 幻情仙妃飄著他說:“是嗎?” 羅天賜作勢欲抱地衝了過來說:“嗯!美得令人心跳,我想,你的身體,一定更美!” 幻情仙妃身形一閃,躲了開去說道:“你要看嗎?” 人卻在一閃之下,繞過羅天賜的身邊,朝著浴室裡面走去! 羅天賜一撲落空,馬上限著轉過身來,急迫過去喊道:“要!我要看!”幻情仙妃往浴室裡面一鑽,再回過頭來輕輕地叫道:“要看就進來吧!” 其實,羅天賜根本用不著她招呼,早已自動地跟了進去應道:“嗯!我來,我來當他的身形,往那浴室裡面一閃而入之後,立即聽到一陣裂絹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同時聽到幻情仙妃的聲音叫道:“死鬼,怎麼這麼急呀,把姐姐的衣服都撕壞了!” 緊接著,又是幾聲裂絹之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這時,方始聽到羅天賜的聲音說道:“嘻嘻!我要!我要………” 接著,又聽得幻情仙妃無力地哼了一聲說:“嗯!死弟弟!不嘛!” 於是,只聽一陣追遂的聲音,水響的聲音,從裡面陸續地傳了出來! 最後,彷彿有人一滑的樣子,追逐的聲音,倏地變成重物在地面滾動的聲浪!這時,又聽得幻情仙妃在那兒夢幻也似地叫道:“嗯!哎喲!你這小鬼!” 羅天賜卻像是一個白痴似地只知道在那兒叫道:“我!我要!我要!” 在一陣滾動之後,幻情仙妃也有點氣喘呼呼地說:“欸!好吧!你要!姐姐就給你吧!” 聲音一落,滾動立止。 霎時。 另一種細微的聲音,又從裡面傳了出來! 那聲音,好像是小孩子吃乳似的,也好像是銜筒卸水一般! 開始的時候,緩慢而有節奏地響著,但那僅僅只不過一會兒時間,就逐漸地變得又快又重地起來! 這時,幻情仙妃就像是害了甚麼病似的,斷斷績績地呻吟起來叫道:“哎喲,弟…… 弟……我恨你了…………我……我恨死你了………哎喲……弟弟……你真………”然而,她越是這樣的呻吟,那銜筒卸水的聲浪,也越來愈響愈重! 這時,聲浪之中,又夾雜著一種彷彿手掌在水面,輕擊而成的“拍!拍!”之聲羅天賜雖然沒有呻吟喊叫,卻傳出一陣粗重的喘息聲! 登時使得留在臥室裡的兩個丫環,彼此情難自已地互使了一個眼色,然後雙雙悄沒聲地向著浴室的門前掩去! 浴室的門,根本就是虛掩著的,不但門扇的邊緣,留得有一條寬縫,可以使得她們看清裡面的一切,就是裝著絞鏈的門脊,也露出一絲空隙,可以從中偷視。兩人到了門前,就像彼此已有默契似的,早已分了開來,一人靠著一邊,將眼睛就著那兩條門縫,開始向裡偷看起來! 也不知道她們看到了甚麼!眼睛將上門縫,還沒有好大一會,兩人的臉色,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樣的,透出一片豔麗的紅色來。 緊跟著,兩人的呼吸,一陣比一陣來得急促! 兩只豐富的胸脯,因此不由自主地,一挺一挺地抖動起來。 尤其是那位玉荷,由於跳舞時把全身的衣服給脫光了,還沒有穿了起來,胸前那兩只高大的乳房,沒有衣服的約束,更抖動得像博浪鼓似的,令任何男人看了,都得惹火! 片則之後,那浴室裡的聲音,似乎響得更加厲害起來,幻情仙妃的呻吟,卻遂漸消失,而代以一種急喘與滿意的喊聲:這不成聲調的喊聲,就像是充滿了魔力的咒語一般! 躲在門外偷看的春梅玉荷!剎那之間,就像中了邪一般! 雖然她們的眼睛,仍舊緊緊地湊在門縫的上面,身子卻不由自主地亂扭亂幌起來,兩個人的那雙手,更好像找不到地方放似的,在自己的身上,不斷東摸西擦地挨搓!同時,她們的嘴裡,也不知不覺地發出一陣彷彿呻吟也似地哼聲來! 那位玉荷,更夢囈也似地嘆了一口氣說:“梅姐!真要命,我不想再看了!”那位春梅也幽幽地答道:“欸!誰說不是呢?娘娘今天的興頭真大,這麼久了,也不叫我們進去分嘗一杯,成了他自己的專用品了!” 就在這時,浴室裡面,幻情仙妃的聲浪,突然高了起來喊道:“啊 好弟弟,你…… 你……你……” 春梅玉荷兩人,聽到這種喊聲以後,又忍耐不住地咬著牙齒說道:“要命!娘娘今天是存心叫我們好看的,欸……這叫我們怎能………” 於是,裡面的喊叫聲,與外面的哼哈聲響,成一片!奏出一首令人銷魂盪魄的美妙樂章來! 然而,在這樂章裡面,卻似乎含得有另一種不太尋常的旋律! 那位幻情仙妃的聲音,雖然仍舊是斷斷績績的,但音調之中,所顯現的,似乎並不是滿足,而是一種驚駭!恐懼!只可惜春梅玉荷,正沉醉在自己的幻想裡,無法分得出來! 直到最後,那位幻情仙妃的聲音,逐漸衰弱下去的時候,春梅玉荷兩人,方始倏地一驚,互相詢問地說:“咦 好像有點不對!” 浴室裡的幻情仙妃,似乎聽到了她們的話,立即有氣無力地喊道:“春梅……玉…… 荷……你……你……們……快……進來……他……是……是五…鳳…朝……”聲音愈來愈小,終於無法聽到! 春梅一聽,立即知道事情太不尋常,馬上推開浴室的房門,衝了進去! 門外的玉荷,正待跟著進去的時候,浴室門卻不知被誰一推,碰的一聲,關了起來。 緊接著!只聽得春梅嬌嚀一聲!彷怫被人一把摟住,壓在地上,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由於浴室門上,裝得有卡簧鎖,門關緊以後,只有從裡面才可以打開,因此,玉荷登時被關在外面,無法進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時又從裡面傳出一陣滾動的聲音,隱隱約約地似乎聽到春梅說道:“嗯!不要急嘛?” 玉荷是過來人,登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也沒有繼續深想下去地望著緊閉的房門,重重地吐了一口痰說:“呸!活見鬼,原來哈事也沒有,倒叫春梅這浪蹄子搶了個先著,真倒霉,又得挨一陣子?” 說完,懶洋洋地乾脆離開浴室門前,走到床上躺了下來,以免聽到裡面的聲浪,弄得心神不安! 然而,雖然她離開浴室門口遠遠的,雖然那浴室的房門已經開得緊緊地,聲音傳了出來,沒有早先那麼容易! 但在一個已經被逗起欲焰,同時又知道那裡面是怎麼回事的人來說,那裡面的一舉一動,一聲一息,仍舊非常清晰地進入了她的耳鼓! 因此,她的人雖然已經躺到床上,心靈卻仍舊無法獲得平靜! 她越不想去聽那浴室中隱隱約約傳出來的聲浪,實際上卻愈集中精神在那兒傾聽在通種情形之下。 別人聽不清楚的聲音,她卻聽得清清楚楚。 別人聽來毫無意義的響動,對她卻是一種最大的誘惑! 她的眼睛雖然閉著,卻像是很清楚地看到浴室裡的一切似的! 一幕一幕活動的圖片,不知不覺地幻現在她的腦海裡! 她耐不住地抱緊著被子! 彷彿喝醉了酒似地發出一陣夢囈似的聲音,喃喃地說道:“好個臭蹄子,居然哼成個這樣子!” “欸!怎麼還不快點呀!真吊人胃口!” “真想不到,這小夥子,會有這麼大的勁兒!” “真要命,如果換上我,那該多好呀………” 語音聽說態含混不清! 床上的被子,也愈來愈給她搓揉不成了樣子! 滾著!揉著! 滾著!咬著! 這揉差不多挨了一頓飯的光景,頭髮也散了,混身也汗透了,氣兒也喘不過來了然而! 那該死的浴室門,還緊緊地閉著,沒有半絲開啟的徵候! 終於,玉荷又忍耐不住地爬了起來,重新向著浴室的門口走去! 奇怪! 怎麼只剩下一個人在那兒喘氣的聲音了! 幻情仙妃固然沒有哼哈! 就是春梅的呻吟,也沒有半點影子! 甚至,兩人呼吸的聲音,好像也聽不到! 咦!這是怎回事呢?難道她們已經……… 玉荷想到這裡,不禁暗自呸了一聲罵道:“決不會!她們採補的功夫,何等深厚,難道還會對付不了這麼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嗎?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能的!”然而,裡面沒有聽到她們半絲聲音,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因此,她不禁將耳朵緊緊地貼上門扇,深恐是她們的聲音太小,自己聽不出來!可是,當她將耳朵緊貼門上以後! 所聽到的,仍舊只是那些! 這一來,她的心裡可真有點動了疑念了! 但房門內鎖,進去不了,又該怎麼辦呢? 叫門嗎?萬一沒有甚麼事故,把幻情仙妃給惹火了,且不是自找苦吃嗎?不叫門嗎?如果出了事情,又該怎麼辦呢? 玉荷此時不禁感到深深地為難起來。 猶豫了半晌以後,終於鼓起勇氣,先敲敲門試試再講! 最初,她只敢輕輕地敲著喊道:“梅姐,你們好了沒有!” 停了半會,沒有半點回音! 這時,她可真有點慌慌了,登時雙手像擂鼓似的,把浴室房門,敲得咚咚直響地大聲喊道:“仙妃!梅姐!你們怎麼啦!” 這次,可有了反應。 似乎聽到有人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衝過來的樣子! 還沒有等她分辨那是怎麼一回事,就只聽得……… 當 一聲巨響之下,那扇浴室的木門,已經四分五裂地整個破裂開來! 玉荷總算練過幾天武功,在本能的反應下,駭然猛退,倒沒有讓那房門的碎片,把身體碰傷! 然而! 在她一退之下,還沒有來得及站穩腳步。 一道人影,已經從那破碎的浴室門內,急衝而出,一幌之下,就撲到了她的身上!霎時,她只感到身子一緊,整個嬌軀,已經被強有力的手臂,給抱得緊緊地,使她簡直喘不過氣來。 她的身形,本來沒有站穩,在那道人影一衝一抱之下,更失去了重心! 登時,只聽得咚的一聲,早已雙雙跌倒下去! 好在房中鋪著一層極厚的地毯!倒了下去以後,身上並沒有受到半絲傷害!但那人的重量,卻整個兒壓在她的身上,使她感到窒息! 她在極度驚駭之下,不禁掙扎地喊道:“鬆手,你是誰呀!” 然而,那人的力量,大得出奇,在她使勁掙扎之下,不但沒有脫開對方的擁抱,反而使得對方的手臂,將她筵得更緊! 這時,方始聽到對方氣喘呼呼地說道:“我要,我要………” 玉荷定晴一看,靈魂兒剎那間給飛上了靈霄! 好英俊的人兒! 赤裸裸的! 混身的肌肉,一股一股,像龍一般,充滿著力的誘惑! 他!竟然就是逗得她心療難搔的那個小夥子 羅天賜! 雲時,她忘了剛才的一切,只感到混身的細胞,都顫動起來。 她再也沒有力氣掙扎了,只感到整個人彷彿就要昏眩似地,痴痴地盯緊那付緊對著她的面孔,喃喃地叫道:“好人兒,你終於想起我來了!” 羅天賜不知道究竟聽到了她的叫聲沒有,根本沒有回答任何一個字兒! 但那粗橫的動作,卻又答霞了一切! 當玉荷迷醉的叫聲一停之際,只聽得: 度 一聲清響之下,他的嘴唇,已經重重地將玉荷的口給封住了! 緊接著 玉荷只感到一條溫軟軟的舌頭,倏地從對方的嘴裡,伸了過來。 雲時,只感到一陣難以形容的快感,傳遍全身,使得混身的細胞,都不由自主地顫慄起來! 那溫軟滑膩的舌頭,像在尋找甚麼東西似的,直攪西搗,更使得她連靈魂都顫動了,因此,她的舌頭也不知不覺地迎了上去! 絞呀! 纏呀! 吮呀! 吸呀! 直恨不能把對方那一條溫軟軟的東西,給絞斷!給纏緊!給吮碎!給吸盡!這時,另一種神秘的感覺!又從她的胸上傳了過來! 那見此刻正被五只強勁有力,又帶著一股神奇魔力的手指小捧兒! 抓著! 捏著! 擠著! 抓得叫人發病! 捏得叫人心慌! 擠著叫人戰慄! 然而!在那痛,慌!戰慄之下,卻另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神感快感,使得玉荷像喝醉了酒一般,輕飄飄的,靈魂兒似欲脫體飛去! 在那快感之下,她只恨不能對方抓得更痛,捏得更重,擠得更緊!最好就這麼一下把她抓碎,捏開,擠扁,那才痛快! 可是,隨著這一連串快感之下,她始終像是缺少點甚麼似的!只感到空虛!難過!不能忍受。 於是,她倏地將頭一偏,使嘴唇離開對方的嘴唇,用一種迷惘而急迫地磁性聲音,哀聲地叫喚道:“好人兒,不要折磨我了吧!我!我!…………” 話音一落,她只感到身子倏地一緊!彷彿聽到嗤的那麼輕輕響了一聲,就只感到有那麼一條兇惡的蛇,一下不分容說地竄進了她的體內! 是這麼奇異! 這麼可伯! 她那混身的細胞,又重新不由自主地顫戰起來! 她真害怕那比利刃還快的來勢,會一下子刺進她的心窩,那,她就要死了!然而,當她在一種驟然的,恐怖的憂苦中,緊緊地將他抱住時! 所得到。 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 空虛的感覺,一下子就填得實實在在! 難過的感覺,毫地裡轉,化為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她終於忍不住呻吟地喊道:“啊 我……我我要死了……天啦………嗯 喲”在呻吟聲中,她只感到自已好像是原野裡的一棵小草,正在遭受暴風雨的蹂躪。那風雨的來勢,是那麼狂烈,那麼強暴,那麼無情,那麼粗橫! 力量之大,來勢之猛,就像是一下就要把小草的生命,給摧殘掉似的! 然而!那承受暴風雨沖洗的小草,卻只感到滋潤,清新,生命反而顯得更充實,更光輝起來! 在肉體的緊壓下。 在瘋狂的顛動下。 她只感到有一種奇異的節奏,在她的裡面,氾濫起來? 澎漲著! 澎漲著! 不但肉體的空虛,不再存在…… 就是空洞的意識,也一下子給塞得滿滿的!幾乎要溢了出來! 於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新奇快感,倏地從她心靈的深處,波動起來! 這感覺,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的經驗! 那彷彿是一個極樂的漩渦。 在她的肉裡,在她的意識,在她的靈魂裡。 轉呀轉的!愈轉愈深! 直到她成了一個感覺的,波濤的集中點時! 她的生命也開始顫動了! 她只感混身虛乏得沒有一點力量! 她已經不能動了,也不想動! 只是無意識地發出一陣衰弱地喊叫道:“啊 怎麼啦!我……我……!我……”在愈來愈感到衰軟無力,她開始意識自已的生命源泉,似乎被一條巨鯨,在那兒拚命吞欽! 飲得令她酥散。 也飲得令她乾枯! 霍地,一個意念,閃電也似地從她腦子裡面劃過。 剎那間,她明白了許多事情! 幻情仙妃的高聲呼叫! 浴室裡面,聲音奇特的中止! 究竟是甚麼原因,她明白了!她知道了! 然而!她明白與知道得太晚了,只不過在極度的美滿下,發出一陣震駭恐怖,軟弱無力地呼聲道:“天啦?五鳳朝陽!他是一個生具異秉的男人,完了…我……”完呼聲未竟,頭已經無力地往旁一偏!就再也沒發出任何聲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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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公主馳援 為救小俠獻清白 秘道逃走 即將出困又驚變
就在這時,兩條苗條纖細的人影,正以風擎電馳般的速度,悄沒聲地朝著這兒急撲而至! 那走在前面的影子,當快要接近羅天賜存身的這間臥室,還有幾丈遠的時候!突然將身形一頓,停了下來,用手指按在嘴上,輕輕地噓了一噓! 後面的人影,見狀也忙將身形停了下來,用輕得只有當面的人,才能聽得清楚的聲音問道:“春芳小妹!是不是已經到了!” 春芳連忙點頭,也用很小的聲音笑道:“不錯,前面那間屋子,就是我們堡主夫人幻情仙妃的臥室,她的功力很高,公主可不能大意啊!” 那位被稱作公主的女人說道:“我知道!否則,我也就不准備用蠱了,只要我們走到能夠看清她的位置以後,就不怕她們逃出我的手底!” 春芳聞言,放心地點了點頭,然後領著那位公主,措著庭院中間,花木的掩護,悄沒聲地,向著窗戶的底下,掩了過去! 當快要抵達窗戶前面的時候。 驀地裡,一陣粗獷的男聲,從屋裡傳了出來喊道:“姐姐,你怎麼不給了?我要……我要………” 那位公主聞聲混身倏地一震急叫一聲道:“不好!那是羅哥哥的聲音,他怎麼喊得這麼怕人呀!” 話音一起,人已閃電也似地從窗戶中飛越而過地衝了進去! 當她飛進房屋,人還沒有來行及落地的時候,立即發現羅天賜整個赤裸裸地在屋子裡像發瘋一般,盲目地到處亂撞! 登時,只嚇得她又驚又羞,又急又怕地駭叫道:“啊 這,這………”她的叫聲一起,羅天賜突然像發現了甚麼最珍貴的寶物似的,早已朝著她這兒,疾撲過來喊道:“哈哈!好姐姐!原來你又躲開了,我要!我要………”好快的速度,那位公主的身形方始落地,人即已經被他猛的一把,攔腰給抱住了緊接著,羅天賜的另一只,更以快得不可想像的速度,猛地抓在她的衣服,狠狠地往下一撕,同時傻笑地叫道:“嘿嘿!好姐姐,你怎麼又把這撈什子穿上啦!”那位公主在驚羞怕之中,那裡會想到羅天賜有此一著。 一個措手不及,登時被他刷的一聲,將衣服給撕成了兩半! 那一聲宛似白玉似的美麗胴體,霎時暴露了一大半! 這一來,不但使得她羞得無地自容,同時感到無限的傷心與悲痛! 她對於羅天賜本來一見傾心,卻因此一來,感到無限失望與怨恨地罵道:“羅天賜,想不到你會是這麼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怒罵聲中,身形一扭,在奮力掙扎之下,總算讓他脫出了羅天賜的懷抱,並且反掌一記耳光,狠狠地朝著羅天賜的臉上,揍了過去! 羅天賜這時靈智早已喪失,根本就不知閃躲,登時被她打個正著。 在她羞怒氣極之下,這一記耳光,可用上了全力! 頓時,只聽得 一聲清脆無比的響聲下,羅天賜的臉頰,不但被她揍得腫起兩三才高,同時還被她一掌揍得碰的一聲,摔了一跤! 由於痛楚的關係,羅天賜倒下以後,似乎稍為安靜了一下,方始爬了起來!然而,當他的眼睛,猛然掃上那位公主暴露在外的胴體,人又瘋狂似的撲了過來,傻笑嘻嘻地喊道: “嘿嘿!好姐姐,我要!我要嘛!” 苗疆公主這時早已有備,那裡還能讓他撲中,馬上身形一幌,開了開去,同時氣得幾乎要罵地喊道:“羅天賜,你再要這樣,本公主就要殺了你!” 這時,那位春芳,跟在後面,闖了進來! 當地看到羅天賜那付情態時,大概由於已經司空見慣的關係,所以並不怎麼感到害羞,但卻氣急敗壞地說:“啊 他吃了“和合強身露”,天啦!難道我臨走的時候,給他打的手勢,他沒有領會嗎?這可怎麼辦呢?” 苗疆公主正待對羅天賜痛下毒手,聽到她這麼一喊,登時心神一凜,慌不迭地猛然收手後退,望著春芳急問道:“小妹!你說他吃了甚麼東西,才變成這樣。” 春芳點頭說道:“不錯,他是喝了仙妃的春藥“和合強身露”,才會變得這樣!這時,羅天賜又朝著苗疆公主追撲過來,她只好又往旁一閃地問道:“有解藥嗎?” 春芳說:“沒有,除非有人與他那個,否則,在慾火燒身之下,他會變成一個白痴。” 苗疆公主一面閃避,一面繼續追問道:“小妹,你說清楚一點,那個!那個甚麼呀?” 這時,她早已不再對羅天賜怨恨債怒,同時也忘了自已赤身露體,只是無比關切地想問清解救的辦法,好使羅天賜復原! 然而,春芳卻感到難於啟口地說道:“這!這,這叫我怎麼說呢?那個就那個呀苗疆公主根本還不懂得男女之間的事兒,怎麼能夠體會她的言外之意呢?因此,她不禁身形一幌,朝著春芳的身前,閃了過來問道:“這是甚麼時候,你怎麼還這樣吞吞吐吐地呢?” 由於她這麼一閃,羅天賜的身形,也猛的一轉,急追而至!因此,苗疆公主話音一落,又閃到一邊去了! 這一來,登時變成春芳首當其衝。 羅天賜這時根本就分辨不出,自已是在追誰!目標自然而然地轉到春芳的身上!春芳的武功,並不怎麼高明,又在想著該用甚麼措詞,去回答苗疆公主的問話,一時之間,早已疏忽了這種情勢! 因此,她的答話還沒有想好,人已被羅天賜緊緊地抱個正著!同時被他趁勢一按,兩人早已雙雙朝著地毯上面,臥倒下去。 這時,他不禁氣喘呼呼地說道:“嘻嘻!你還是給我捉到了!” “咦 你怎麼又穿上了那撈什子!” 話音一落,只聽得嘶嘶之聲大作,羅天賜早已不容分說地將春芳的所有衣服,撕得一片粉碎! 緊接著,人已朝著春芳的身上,壓了上去! 春芳正在發育剛始完全的年齡,雖然仍是處於之身,但自幼即在幻情仙妃身邊伺候的關係,耳濡目染之下,春情早已發動,再加上羅天賜這種人品,是所有女孩子傾慕的偶像。 因此,她在人被羅天賜抱住以後,最初還想掙扎,但瞬即產生另一個意念想道:“以我的身份,將來還能嫁得甚麼樣人,如果能為他的妾侍,豈不勝過那些平凡的格子千百倍嗎? 他非此無法解救,我還掙扎甚麼呢?” 在這種想法之下,她登時不再加以反抗。 羅天賜這時早已駕輕就熟,在欲焰地焚燒下,那還有甚麼客氣好講的,頓時,春芳立即感到一陣錐心的刺痛,倏地傳遍全身! 她雖然心甘情願地接受羅天賜的摧殘,也忍不住從嘴裡發出一陣尖叫地喊道:“哎喲! 我……的媽……啊!” 從兩人倒地,到春芳尖喊的這一段時間,快得宛如電花石火一般,苗疆公主身形後閃,根本就沒有看到那一幕,直到這時,方始愕然停步,猛地回頭來喝問道:“小妹?你怎麼啦!” 話音一頓之下,已經將情形看過一清二楚,雖然她的年齡比春芳大,生理早已成熟多時,可是對這種事,卻沒有任何人對她講過,見狀之下,還以為是羅天賜瘋性發作,想取春芳的性命呢?因此,馬上一個箭步,竄了過來,準備進行搶救地說:“羅哥哥!放開她!”說完,就要伸手去將羅天賜拉開! 春芳見狀,再也顧不得羞恥地喊道:“公主,不可動他!” 苗疆公主惑然地說:“為甚麼!” 春芳道:“為了救他,婢子只好和他那個了!還請公主將來替我作主!”苗疆公主再不懂事,這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禁羞得粉臉通紅:心如鹿撞地湧身急退想道:“原來那個,就是指得這件事,真羞死人了!” 心念一動之下,就想退出屋子外面去!可是低頭一看,發現自已混身大部裸露的樣子,不禁又趕緊縮了回來,用手將裂開的衣服,重新將身體包好,在腰上用帶子將它們系緊再說。 衣服弄好以後,人也冷靜下來,不禁暗自沉思地想道:“我的身子,已經完全被他看到,我還不就是他的人了嗎?那又還有甚麼好顧忌的呢?他們現在這樣,沒有人守護,怎麼行呢? 同時,我這個樣子走了出去,也見不得人呀!” 心裡這麼一想,也就不再作退出去的打算! 剛好她的背後,擺著一把椅子,很自然地就坐了下去! 這時,她忍不住又將眼睛,向著躺在毯上的兩人,好奇地望了過去! 霎時,直看得她臉紅耳赤:心頭宛如鹿撞一般地志怎跳個不停! 因為,這時春芳的痛楚,似乎已經減輕,而在為另一種她所從來沒有領悟的感受,在那婉轉地嬌啼著。 那啼聲彷彿病者的呻吟,但卻沒有病者呻吟的痛苦韻味! 彷彿巫峽猿啼,又沒有猿啼那麼悲切淒涼! 相反的,裡面似乎含著一種歡樂。 含著一種舒暢! 因此,它在進入人的耳朵裡時,尤其是進入一位情竇初開的少女耳朵裡!立即會使她不由自主地從心靈上產生一種戰慄! 那聲音 充滿了無比的誘惑! 引發了無數的遐想! 然而,更使得心跳的,卻是呈現在她面前的景像! 使人的靈魂都要為之顫戰,而產生一種莫明的恐懼! 然而,卻又得人從內心升起一股熾熱的情焰,忍不住想要夫嘗試一下,那是甚麼滋味! 這種矛盾情緒!竟不知不覺地使苗疆公主給看痴了! 而這種矛盾,卻由於生理的成熟,逐漸地難以保持平衡! 情焰的希求,終於愈來愈大,竟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從內心深處,產生一陣沒有來由的妒意想道:“欸!竟然讓春芳這丫頭拔了頭籌,剛才我為甚麼要逃呢?羅哥哥不正是你夢寐以求的歸宿嗎?難道你不願嫁給他嗎!” 正當她癡迷地,滿含醋意地,在心中自怨自艾時! 突然!春芳嬌喘呼呼地從嘴裡發出一陣驚叫地喊道:“公子!你不能這樣!你……你…… 你………” 迷幻中的苗疆公主,聞聲陡然一震,不知她發生了甚麼事情,連忙走了過去,惶惑地問道:“小妹!怎麼啦!” 春芳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公……公主……請快…快把…他……拉開……快把… 怏…拉開,再……再暹……一會……我就…完……啦…公…公主,求求你……好嗎……快… 快……” 苗疆公主雖然不明內情,但聽到這樣一說,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上毫不猶豫伸手朝著羅天賜的身上,拉了過去! 羅天賜在她一拉之下,猛然脫離春芳的身上,就像小孩子突然被人搶走了心愛的寶物一樣,霍地一反身,將她緊緊抱住,不依地喊道:“不!不!我還要,我還要嘛!”喊聲一頓之下,早已不容分說地一把將苗疆公主抱著躺了下去。 苗疆公主在剛才為他們守護時,春心早已引動,同時知道他喝了“和合強身露”以後,非此不足解救,也就不再掙扎地想道:“欸!身子已經讓他看到,反正遲早都是他的人了,還有甚麼好顧忌地呢!他要,就給他吧!” 當她心裡這樣想的時候,登時感到她在羅天賜的臂彎裡,突然變成嬌子了。這樣地嬌小而貼服,她意識中的一切反抗力,都沒有了! 於是,她突然感到一種微妙的,和平的,神奇的,說不出的感覺,從他的身上,閃電也似地傳到了她的身上! 她只感到自已懶洋洋的,彷彿整個給溶化了。 當她神妙地在他強力的擁抱重壓下溶化而成為嬌小玲瓏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 首先,他松出一隻手來,粗暴地將她那重新包好的破衣,三下兩下就撕得一絲不剩!使得她完全赤裸地暴露在他的底下! 緊接著,他的嘴唇,像雨點一般地向她全身猛吻著。 兩只手掌,就像是不肯休息的玩皮小動物一般,從上往下,一分一寸地撫摸著。這吻! 這撤摸!簡直使得她感到暈眩! 使她感到混身輕飄飄的,就好像靈魂都已經出竅了! 這美妙的感覺,不禁使得從內心的深處,暗自呼喚地想道:“啊 這實在是另一種天地!” 於是,她那處於的情焰,開始沸騰起來,是那麼劇烈,又是那麼地溫柔!她情不自禁地將自已的手臂,也將羅天賜給環抱著。 細膩溫軟的玉手,也在他的身上,緩緩地撫摸! 那一股一股堅強的肌肉,使得她的手顫戰著,那汗漬的酸味,使得她窒息著!她迷醉地喃喃自語道:“天賜!羅哥哥!我……我愛你,你……你………!”夢囈的語音,將羅天賜的神智,刺激得更加瘋狂了! 他的手,突然停止了撫摸! 他的嘴,也突然停止了吮吸! 然而,他整個身體,卻突然往她的身上,重重地壓了下去! 倏地!她只感到一陣錐心的刺痛,使得她混身都發起顫! 所有的情慾,在這一剎那之間,整個給平熄了,她不禁奮力地用兩手將他的身體往上急撐,同時恐怖地喊道:“啊 呀………” 然而!她那兩手的力量,卻抵住羅天賜的神力,方始撐起一剎的時光,又在他重重一壓之下,垮了下去! 就像是一柄利刃,刺正了她心窩一般,她只感到自已的身子,彷彿被撕裂了。又像是突然遇到一蓬尖針,揮進心裡一般,那一絲絲的感覺,簡直使得她要哭出聲來。 然而,她卻咬緊牙根忍受著,不再發出呼叫的聲音來! 她知道,自已決不能逃避? 同時,在潛意識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力量,在支使她不願逃避,就好像它早已知道在那一陣感覺之後,會輕鬆一點的! 她這樣一忍!反倒不感覺怎麼太苦了! 相反的,還有一種充實的感覺! 她彷彿在這一剎之間,突然長大了似的!少女時代的空虛,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在痛楚逐漸消失以後,她終於忍不住地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呻吟來。 喃喃的呻吟中,她感到自已彷佛像個大海!滿是些幽暗的波濤,上升著,膨脹著,膨脹成一個一個的巨浪! 於是慢慢地,整個的,幽暗的她,都在動作起來! 她變成一個默默的,蒙昧的,興波作浪的海洋。 在她的裡面,在她的底下。 海底分開,左右盪漾! 悠悠地,一波一波地向著遠處盪去! 不住地盪去! 在她那最生動的地方,因那海的分開,左右盪漾,中央便是探海者在向溫柔的深處,探索著。 愈探愈深,也愈來愈觸到她的底上? 她也就愈遠愈深地開展著,暴露著! 她的波濤,愈盪愈兇湧地,不知盪到甚麼岸邊而去! 使他的暴露,也愈深愈顯! 無名考的深探,也就愈入愈近。 她的波濤,在越盪越遠地離開了她,拋棄了她。 這時,她只感到全身突然升起一陣溫柔的,顫戰的痙攣! 她的整個生命的最美妙處被觸著了。 她已經自已被觸著了! 一切都完成了! 她已經沒有了,少女的她,已經沒有了。 她再也不存在了! 她出世了,一個婦人! 那盪熱的,兇湧的,無名者的生命源泉,使她出世了,使她成一個婦人!啊!太可愛了! 在那波濤退落之中,她體會出這一切是如此的,如此地可愛! 她不禁深情地擁著他!緊緊地依偎在他的懷抱裡! 她輕輕地喘息著,迷醉著! 雖然他已經開始從她裡面退出,她卻仍舊盲目地依戀著! 當他完全退出的時候,她竟不自覺地叫了一聲! 啊 那是一聲迷失的呼喊!緊接著,她又呻吟地回味地叫道:“可愛極了,啊 我真沒想到啊!” 這時,他已不再瘋狂,他已不再粗暴! 就像一位躺在母親懷裡的小孩一樣,靜靜地,安祥地,躺在她的身上! 他,已經睡著了! 但他的臉上,卻洋溢著一片幸福的,純真的微笑。 但她卻捨不得把他從身上推開,雖然他的整個重量,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她還是捨不得把他推開! 她輕輕地摸觸著他,啊 多強壯的人兒!多純潔的皮盾,多安靜的睡姿,多溫柔的呼吸! 剛才是那麼兇猛,現在又是那麼柔弱! 她的兩隻手,不禁畏怯地,由上而下地,愛姣著,摸索著! 美妙,真是美妙,一種新知覺地驟然的火焰,打她的心裡穿過,只感到這溫暖而生動的人兒,美妙得不可言喻! 正當沉醉於那幸福的回味中時! 突然,只聽到春芳發出一陣驚怖的喊叫道:“啊 她們怎麼都已經死了!”這一聲驚呼,登時使得苗疆公主心神一震,霍地從迷惘中回到現實。 她趕緊將羅天賜從她的身上,輕輕地推落下來,然而猛然一個鯉魚打挺,準備站了起來! 沒想到這麼猛一用力,竟然引起了一陣痛楚,登時使得她雙腿一軟,又坐了下去喊道: “哎喲……嘖……” 她這麼一叫,登時使得春芳疾飛而至地問道:“公主,你怎麼啦!” 苗疆公主這時已經明白剛才為甚麼痛楚,不禁羞紅著險,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很不好意恩地說:“死小妹,難道你不明白,還不是他做的好事!” 春芳自然明白其中原因,不過,她卻為羅天賜的酣睡,感到驚奇地說:“啊 他已經完成了!我還只當公主你又?這就好了,倒底還是公主高明!” 苗疆公主羞不可仰地打了她一下說:“死丫頭!你放甚麼屁呀!” 春芳正色地說:“確實!剛才我都差點,他還不………” 苗疆公主連忙打斷她的話頭問道:“剛才你叫甚麼!是誰死了!” 春芳說:“仙妃和春梅,玉荷!她們全都死了!” 苗疆公主問道:“怎麼回事!” 春芳說:“我還沒有檢查,因為剛才已經昏過去了,直到現在才發現她們,有兩個死在浴室裡,一個就死在浴室的門口,假如不是床鋪把她們的屍體,給擋住了,在我一進屋的時候,就應該發現的!” 苗疆公主問道:“你怎麼會想到轉到那邊去看呀!” 春芳說:“找衣服穿呀!” 此話一出,苗疆公主立即驚羞地喊道:“呀 有衣服嗎?快找一件給我!” 春芳也不禁將腳一跺說:“該死,我自已也還沒有穿!幸虧沒有人闖進來!否則,豈不羞死人了!” 說完,馬上衝進浴室,拿了兩套女人衣服出來,把一套比較好的,遞給苗疆公主,然後說道:“仙妃的身裁,與公主差不多,你就穿她的吧!” 兩人分別將衣服穿好以後,又將羅天賜抬到床上,替他也將衣服穿好,苗疆公主方始噓了一口氣道:“他怎麼睡得這麼死!該不要累了吧!” 舂芳馬上答道:“吃了“和合強身露”的人,都是這個樣子,事後起碼要睡爾個時辰,方始能夠醒轉過來!” 苗疆公主耽心地說:“啊 要這麼久,那可怎麼辦!萬一他們……” 春芳說道:“沒有關係,堡主十天半月,難得上這兒來一次,其他的人,沒有仙妃的召喚,誰也不敢到這兒來!何況,外院還有羅阿姨在那兒守著,如果有人來了,她不會不先通知我們的!那時再想辦法不暹!” 公主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先檢查一下死者,將屍體給處理一下再講吧!”當她們檢查幻情仙妃三人的屍體,發現她們混身沒有半點傷痕,而且臉上全都帶著一種非常興奮而滿足的表情。 苗疆公主見狀以後,不禁大感奇怪地說:“怪事,她們為甚麼會死呢?”倒是春芳卻一下就看出了原因,但仍舊有點不解地自言自語說:“奇怪,以她們的功夫來說,怎麼會這樣死掉呢?” 苗疆公主問道:“你知道她們的死因!” 春芳點頭說:“嗯,看樣子她們好像是……” 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若有所悟地恍然說道:“啊 我知道了,羅公子一定身具“五鳳朝陽”的異秉,所以她們才會如此!” 苗疆公主惑然地問道:“小妹,甚麼叫做“五鳳朝陽”呀!” 春芳的臉孔,倏地羞得通紅地說:“就是……就是……” 苗疆公主不解地追問道:“就是甚麼呀!” 春芳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就是……就是那個,要五個人,才能使他滿足,否則……” 苗疆公主登時明白,也不禁臉孔一紅道:“要死了!怪不得剛才你會那個樣子,這樣說來,假如不是已經經過了三人,你我都會死羅!” 春芳說道:“只要屆時有人接替,那倒不致於,真危險,剛才如果不是公主,恐怕我也完了!” 苗疆公主不禁問這:“小妹,你怎麼知道那麼多!” 春芳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因為我偷看了他們的書!” 苗疆公主恍然地說:“這麼說來,他結婚一定要……” 春芳連忙跪下說道:“公主,你說得不錯,因此希望公主成全,讓婢子也侍候他吧!否則……” 苗疆公主不禁黯然地說道:“他要不要我,還不一定呢?反正我這一輩子,不會再嫁別人就是了!” 此話出口以後,立即聽到門外有人問道:“小公主!誰不要你!” 苗疆公主抬頭一看,不禁羞得無地自容將頭低了下去,輕聲地叫道:“阿姨!我不知道!” 倒是春芳的膽子大一點,馬上轉過身來,朝著來人又跪下說道:“阿姨!這事你老可一定得替公子作主,因為我們………” 來人正是那守在外院的寒泉玉鳳羅蓮馨,當地看到滿地都是破衣,以及她們兩人服裝與早先不同的現象以後:心中馬上明白那是怎麼會事了,不禁臉色大變地說道:“甚麼!這畜生侮辱了你們的清白,那還能算是人嗎?” 苗疆公主連忙說道:“阿姨 這不能怪他!” 春芳也搶著說:“因為他中了別人的算計,吃下了“和合強身露”!” 寒泉玉鳳聞言以後,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但是,卻又責怪她們說:“欸!既然如此,那你們為甚麼不把製住或躲開呢!” 春芳急道:“阿姨!因為,因為我們如果走開,他就會變成白痴呀!” 寒泉玉鳳不禁楞了一楞說:“啊 有這回事!” 春芳說道:“那是真的!阿姨如果不信,我可以賭咒!” 寒泉玉鳳何嘗不相信,只不過她早就有意把自已的女兒,許配給羅天賜,現在發生了這種事,那她的女兒將來又怎麼辦呢?因此,她不知不覺跺腳說道:“欸 真糟,那可怎麼辦?” 苗疆公主兩人,自然不知她的想法,一聽此話,不禁慌了說:“阿姨!你是他的長輩,難道天賜不聽你的話嗎?” 寒泉玉鳳不禁皺著眉毛說:“欸 事已至此,那還有甚麼辦法呢?我想,他大概不致於不聽我的話吧!” 苗疆公主兩人,方始轉憂為喜地稱謝道:“阿姨 這一切就憑阿姨替我們作主了!” 寒泉玉鳳遲疑了一會,方始問道:“天賜他現在大概不要緊了吧!” 春芳點頭說道:“問題是沒有了,不過,還得等兩個時辰,才能醒來!” 寒泉玉鳳不禁急道:“糟糕!我們的事,已經讓人發現,他們馬上就要全面展開搜查,那可怎麼辦呢?” 春芳說道:“他們大概還不敢到這兒來搜查吧?” 寒泉玉鳳說:“誰說不會,剛才就有兩個人到了這兒的外院!如果不是他們的身手不怎麼高明,被我一下製住了的話!怕不早就糟了,否則,我怎麼會知道他們已經發現我們出困了呢?” 春芳想了一想說:“會有人向這兒來!不會吧!” 寒泉玉鳳說;“為甚麼!” 春芳答道:“因為我們仙妃早就下過禁令!” 寒泉玉鳳說:“難道堡主也受限嗎?” 春芳說:“那當然不會!” 寒泉玉鳳說:“假如來人是堡主派來請仙妃的呢?是不是也算犯禁!” 春芳不禁一楞:“這個……這個………” 寒泉玉鳳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嗎?假如那兩人很久沒有回去,結果會是如何,你想想吧!” 這時,房中的梳裝台,突然自動往旁一移,緊接著地毯往旁一掀,一個毛氈氈的怪物,從地下平空冒了出來,吐人聲地說道:“不用想了,人家早已朝著這兒出發啦!” 三個女人,沒有想到地底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怪物來,不禁嚇得猛然發出一聲驚叫喊道: “啊 你是人還是鬼呀!” 這時,那怪物已經冒出一大半來,仍舊口吐人言地說:“朗朗乾坤,那來的鬼怪,老夫自然是人了!” 寒泉玉鳳三人,究竟是練武的人,膽量終究比常人要大得多!一聽此話,登時定心來,仔細地向對方打量起來! 這才發現那只怪物,實際是一位年已花甲的老人,只不過須發從來沒有剃過,長得把全身都包沒了,所以看起來才像一個怪物!因此,三人不禁驚奇地問道:“老丈,你是誰呀! 怎麼會從地底給冒了出來呢?.老人說:“這底下有條秘道呀!” 舂芳登時心中一動,恍然地說道:“啊 大概你就是從鐵牢中逃出來的那兩個人中間的一個!對嗎?” 老人哈哈一笑道:“不錯!老夫正是鬼手魯班公輸亮!” 春芳問道:“那你怎麼知道這底下有條秘道呢?就是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呀!” 老人說:“這座秘堡,整個都是我設計的!我不知道,還有誰能知道!” 春芳說道:“那你又是怎麼躲過仙妃她們的搜查呢?” 老人說道:“因為我就躲在這裡面!” 春芳說道:“難道仙妃也不知道這條秘道!” 老人說:“大概除了你們堡主以外,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寒泉玉鳳說:“那你從這兒出來幹甚麼!” 老人說:“因為聽你們的談話,好像我那恩人也在此地!” 寒泉玉鳳不解地問道:“你的恩人!” 老人點頭說:“不錯,他就是你們所說的羅天賜!” 春芳與公主兩人,不禁驚問道:“那你一直躲在這底下!” 老人說道:“那倒沒有!因為我還要先到秘道那頭探探道,好逃出去!”春芳與苗疆公主這才如釋重負地噓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了!” 說完以後,春芳突然又感到有點不對地問道:“那你怎麼會聽到我們的話,又走了回來呢?” 老人說:“秘道設有窺音窺形的裝置,老夫就是從這些裝置裡聽到的!”春芳與苗疆公主兩人,又變得非常緊張地說:“那早先的一切,你都看到羅!” 老人答道:“如果我看到了,早就把恩人救走了,還能等到現在嗎?那些裝置,我也是到了那頭,為了察看他們是否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才打開機關的!”說到這裡,突然感到不解地問道:“有甚麼不對嗎?” 春芳噓了一口氣說:“沒有甚麼?老人家來的意思,是要我們跟著你從這裡逃了出去!” 老人點頭笞道:“不錯,事不宜遲,要走就得趕快,我那小兄弟呢?在甚麼地方呀!” 這時,苗疆公主早已將羅天賜從床上抱起,走了過來說道:“在這兒!”老人愕然地望著羅天賜說:“咦 他是怎麼回事呀!難道受傷了!” 寒泉玉鳳說:“傷沒有受,不過,他還得睡上兩個時辰,才能醒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詳情等出因以後再說好嗎?” 老人點頭不再說話,馬上領先向地道裡面走了下去! 當他們通過秘道,來到出口的時候,只聽得外面喊殺連天! 這一來,可把他們整個給弄呆了! |
第三十一章 密道出困 強敵忽現重受阻 苦守神廟 斷腿老人鬥奇蛇
寒泉玉鳳等人抱著昏睡不醒的羅天賜,在“鬼手魯班”公輸亮的引導下,從古林秘堡的密道中逃生的時候! 沒有想到,方始趕列出口,即已聽到外面喊殺連天!分明已經出了變故。 這一來,可把大家全都驚得呆了! 公輸亮不禁張口大聲叫道:“老朋友,是怎麼回事呀!” 外面立即傳進來一陣蒼勁的聲音答道:“他們可能已經知道我們會從這兒出來,竟然派了一大群魔崽子,把出口給包圍了!” 公輸亮不禁臉色大變地說道:“糟糕,那可怎麼辦呢?” 外面的人答道:“沒有關係,就憑他們這群土雞凡狗,還能因得老夫嗎?恩人找到了沒有,找到了的話,你就出來,看我們殺他一個痛快!” 公輸亮聽他這麼一說,方使領著大家,從密道的口子裡面,鑽了出來! 外面是一座荒蕪的神廟,出口就開在那尊巨大的柿像後面,不知內情,決看不出來,在神像背後,會有這麼一條秘道。 這時,在神像前面的神案上,正坐著一位白髮蒼蒼,雙腿齊膝折斷的老人。 廟外,則圍著有很多黑色勁裝武林人物,似乎想要衝近廟來。 可是,他們只要接近廟門,就被神案上的斷腿老人,凌空一掌,劈得倒退回去,即或不死,也得帶傷。 因此,現在他們除了遠遠地將柙廟圍任,不斷吶喊威嚇以外,再也沒有一個有勇氣衝過來了! 斷腿老人看到公輸亮出來以後,馬上用手指著廟外那些人說:“老弟,假如不是我的兩只腿全都斷了,像這些膿包,就是再多三倍,也不是老夫的對手!小恩人一到,他們更不用談了,有甚麼好怕的呢?” 公輸亮說:“問題是小恩人中了別人的算計,恐怕我們突圍就有問題了!” 這時,斷腿老人已經發現苗疆公主手裡所抱的羅天賜,不禁愕然地問道:“小友功力比我還強,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來,讓我替他看看!” 說完,也不管對方有甚麼意見,單手一揚,早已朝苗疆公主的手裡,招了過去! 苗疆公主登時只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巨大吸力,從斷腿老人的手裡,猛的傳了過來,一個把持不住,羅天賜的身體,已經脫離她的雙手,凌空朝著老人的身前,飛了過去! 苗疆公主不禁急叫道:“你要幹甚麼?” 斷腿老人根本不睬理他,雙手一托,早已將羅天賜接住,放在自己的身前,並且很快將手按在羅天賜的脈門! 微一診斷之下,立即說道:“好傢伙,小友原來陷進胭脂陣裡去了!竟然是被人灌了一劑猛烈春藥!” 苗疆公主見狀方始松了一口氣道:“原來前輩是替羅哥哥診病,剛才可真把我嚇了一大跳!” 老人仍舊沒有理她,但卻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他的元陽不但未損,反而得莫大的好處,這是怎麼回事呀!” 說完,馬上又將羅天賜的另一隻手,換了過來,繼續診斷下去! 好半天,方始恍然地說道:“難怪,原來他早已身具“五鳳朝陽”的異秉,蕩婦淫娃,想打他的主意,那還不自找倒雷!” 鬼手魯班公輸亮困惑地問道:“甚麼叫做“五鳳朝陽”呀!” 斷腿老人答道:“也就是說,他要結婚的話,非得同時娶上五個以上的老婆不可,而且還要懂得雙修之訣,否則的話,他就無法享受齊人之樂了!” 寒泉玉鳳一聽此話,不禁心中竊喜地想道:“這麼說來,芬兒的婚事,仍舊有希望了!” 為了明暸真象,也就不怕難為情地問道:“前輩說的是真的嗎?如果不能同時娶上五位夫人,結果會怎麼樣!” 斷腿老人說:“很簡單,那女的只有不要命了!” 寒泉玉鳳聽他說得如此嚴重,反倒不相信地說道:“沒有這麼嚴重吧!” 斷腿老人正色地說道:“老夫的醫術,號稱一絕!決不會有錯!” 寒泉玉鳳不禁望了公主與春芳一眼道:“可是,她們………” 苗疆公主登時臉孔通紅地望著寒泉玉鳳將腳一跺說:“阿姨!你怎麼啦!” 春芳也趕緊打斷她的話頭說:“阿姨!你不要說了!這位老人家的診斷,一點也沒有錯!” 斷腿老人詫異地望了她一眼道:“咦 你也知道!” 寒泉玉鳳馬上解釋說:“她就是那位陷害羅天賜的妖婦,貼身丫環!沒有她的話,恐怕天賜早已成了廢人啦!” 斷腿老人不禁恍然地說:“這樣說來,那婆娘大概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已!可是,就這樣,也無法將他體內春藥藥性給完全解除,然而,現在不但沒有事,反而得到很大的好處,這是怎麼回事呢?真奇怪!” 春芳很不好意思地說:“還有春梅與玉荷兩個,也一起死了!” 斷腿老人用眼睛看了看她與苗疆公主兩人一會,方始大悟地說:“啊 這就難怪了!” 春芳與苗疆公主兩人,登時被他看得滿臉通紅,怪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公輸亮不明所以,不禁關切地問道:“老家夥,小友不要緊吧!” 斷腿老人哈哈一笑道:“豈只不要緊,恐怕等他醒來,功力又要增進一層呢?不過,我們現在可得快點突圍才行!如果等到他們的援兵到了,事情就麻煩了!” 豈知,他的話音一落,就只聽得: 嗚啦 一聲尖銳的怪異嘯聲,從遠處急傳而至! 鬼手魯班一聽此聲,臉色不禁大變地喊道:“完了!說曹操曹操就到,他們的後援,已經來了,這可怎麼辦呢?” 斷腿老人一聽此話,連將羅天賜往身後一藏,同時說道:“看看來的是甚麼人再說,如果還是像現在圍在外面的角色一樣!就用不著擔心,否則!我們就只有暫時守在廟裡,等到小友醒來以後再說了!” 話音一頓,怪嘯之聲,已經到達廟外! 緊接著! 只聽得一陣震耳欲聲的怪笑聲音,從門外響了起來說道:“嘿嘿!總算老夫警覺得快! 突然想起,這條秘道,那老鬼比我還要清楚!趕緊將主力調了過來,否則,豈不糟了!” 廟裡的人,一聽笑聲,立即知道來人功力不弱! 因此,不禁心種猛震,彼此不約而同地倏地將頭一轉,朝著廟外,望了過去! 一看之下,登時心頭一緊,知道突圍已經沒有了希望! 原來這時廟外,那群黑色勁裝人物的身前,不但已經多出十幾張新面孔來! 而且這十幾來人的兩只太陽穴,全都凸得像鴿蛋一般,一看就知道都是一些內力已經有了很深基礎的強硬高手! 在這些來人的當中,頭領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須發花白的老人,與一位年約二十的白衣少年! 剛才那一陣怪笑的聲音,就是那位老人嘴裡發出來的! 細看之下,立即發現! 那位老人,長得鷹鼻閥目,臉色陰晴不定,一見就知道是一位城府很深,狡詐百出的傢伙! 至於那位少年,長得倒是不錯,不但黛眉星目,面如白玉,臉蛋兒夠得上俊美,而且蜂腰闊背,身材適中,儀表也頗為不俗! 不過那一對眼睛,在轉動的時候,卻往往流露出一絲不易為人察著的邪光,因此,也決不會是甚麼好貨色! 春芳是堡裡多年的婢女,自然認識他們是誰,因此,不禁神色大變,駭然驚叫地喊道: “啊 堡主和少教主以及堡中的全部高手,全都來了,這可怎麼辦呢?” 這一聲驚叫,立即引起來人對她注視,那位白衣少年,認出她是誰以後,不禁感到有點意外地說:“咦 這丫頭不是夫人房中,那個叫春芳的小鬼嗎?” 這時,那位與他並肩而立的老人,就像是突然解決了一個甚麼疑團似的,恍然地啊了一聲,然後狠狠地盯著她,恨聲地說道:“哼!誰說不是呢?我說羅!他們怎麼能夠破牢而出,原來是這小賤人在暗中通敵,那就怪不得了!” 鬼手魯班公輸亮聞言,不禁冷哼一聲道:“老夫幾人破牢而出,還用不著找別人幫忙!” 秘堡老人望了他一眼,陰笑地說:“嘿嘿!這麼說來,師兄倒是小看你了!” 鬼手魯班聞言,不禁兩眼充滿怨毒地望著他說:“住嘴!狼心狗肺的傢伙,老夫可沒有你這種師兄! 秘堡老人絲毫不以為件地繼續陰笑說:“嘿嘿,師弟,你用這種態度對我,可不要後悔啊!” 鬼手魯班說:“後悔!老夫恨不能食汝之肉,寢汝之皮!哼!老夫還會後悔!” 秘堡老人說:“你辦得到嗎?” 這時,那位斷腿老人突然冷笑一聲說:“他辦不到,還有我呢?” 秘堡老人陰沉地說:“也許你可以辦得到,只可惜你們的行動太遲緩了一點,到現在還沒有脫離老夫的掌握,說這些話,不是太早了一點嗎?” 斷腿老人不禁楞了一楞,接著冷笑一聲說:“行動太遲了!難道你還能阻得住老夫的行動!哼!我看,恐怕還是你們的行動,太快了一點吧!” 秘堡老人故作不解地說:“我們的行動太快了!甚麼意思!” 斷腿老人冷笑地說:“沒有甚麼,只不過枉死城中,要多添幾縷冤魂罷了!” 秘堡老人尚未答話,那位白衣少年不禁狂笑道:“哈哈哈哈,這麼說來,我們是趕來送死的羅!” 斷腿老人說:“嗯!差不多!” 白衣少年幾乎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地說:“哈哈哈哈!說大話也不怕風閃了舌頭,就憑你這麼一個斷了兩條腿的糟老頭子,行嗎?” 斷腿老人冷冷地說:“收拾你,大概還用不了十招?” 白衣少年輕蔑地說:“十招!哈哈!我寒冰幻影董虛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想在十招之內,把我打敗!哼!恐怕你連本少教主的三招,都接不下來呢?” 斷腿老人面無表情地說:“那你就不妨過來試試!” 董虛正待舉步向前,那位秘堡老人,卻突然伸手將他拉住道:“少教主,且慢!白衣少董虛不悅地說:“為甚麼?” 秘堡老人說:“對於這麼一個殘廢,勝已不武,何況他們已經成了甕中之鱉,還值得你動手嗎?這豈是太有失身份了嗎?” 白衣少年聽到這麼一說,內心感到十分受用地說:“嗯!不錯!這樣實在是太抬舉他了!” 斷腿老人冷笑地說:“沒膽就沒膽,又何必自找台階呢?” 秘堡老人深恐董虛受激,馬上搶著答道:“嘿嘿,就算我們沒膽,可是你們為甚麼不往外闖呀!” 斷腿老人說:“你以為我不敢!” 秘堡老人詭笑三賢說:“當然你敢!可是你為甚麼不闖呢?” 斷腿老人看了看廟裡的人一眼以後,不禁猶豫起來說道:“這個?這個………” 董虛見狀,可抓住理了,登時又發出一陣狂笑說:“哈哈哈哈,原來是一只紙老虎,一戮就穿!本少教主幾乎讓你給唬住了!” 這時,那位苗疆公主已經弄清他就是那個將自己擄來此地的人,聞言不禁嗤之以鼻地說: “哼!被羅哥哥一招打得望風而逃的角色,也敢在這兒吹大氣,真是不要臉皮!” 由於羅天賜被斷腿老人藏在身後,身形剛好被斷腿老人與公輸亮兩人給擋住了,使得廟外的人,無法看到,因此,白衣少年董虛,一時之間,根本就弄不清楚,她嘴裡的羅哥哥,是指的誰!因此,考慮也沒有考慮,馬止傲然地說道:“笑話!這種角色本少教主還沒有碰到過!別說夢話了吧!” 苗疆公主冷冷地說:“是嗎?” 董虛狂笑地說:“哈哈!那還用說!” 苗疆公主不屑地說:“那麼?昨天晚上,又是怎麼回事呢?” 董虛心神一震道:“你說是他!” 苗疆公主說:“不錯!該不是我說夢話了吧!” 董虛登時為了語塞,不禁窘得滿臉通紅,直恨不能地下有條裂縫,好一下鑽了進去,從此不再見人。 秘堡老人雖然也沒有看到羅天賜在那兒,但他為人何等狡詐,聞言心中突然一動地想道: “咦 他們守在廟裡不肯出來,莫不是那小子出了問題!” 心念一動之下,登時不露聲色地試探道:“那小子的人呢?” 苗疆公主沒有想到有此一問,一時之間,找不到適當的話來笞覆,不禁結結巴巴地說: “這!這!這我怎麼知道!” 秘堡老人見狀:心中早已有數,登時詭笑一聲說:“是不是就在這廟裡面!” 董虛猛吃一驚,駭然地問道:“甚麼?那小子就在這廟裡面!” 秘堡老人眼珠一轉說:“不但在這廟裡,而且現在等於廢物一個!” 話音微頓地轉頭向廟裡的人,神秘地笑了一笑說:“老夫沒說錯吧!” 苗疆公主不知他說的是詐話,登時臉色微變地說:“不錯又能怎麼樣!” 秘堡老人一聽此話,登時明白了自己的猜想,完全正確,不禁恍然地說:“這就難怪你們不敢往外闖了!” 斷腿老人沒有想到苗疆公主把話說漏了,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不錯,假如不是為了小友的關係,老夫還容得你們在這兒狂吠嗎?識相的,趕緊滾了回去!否則,待會恐怕就來不及了!” 白衣少年這下可神氣了,心中顧忌已去,又馬上恢復早先的狂傲神態,目中無人地說道: “哈哈!滾回去,說得好輕鬆呀!” 斷腿老人沉靜地說:“那你就等著好了!” 秘堡老人陰笑一聲道:“等著,你以為老夫會有那麼好的耐性!” 斷腿老人說:“有沒有耐性是你的事!老夫自然管你不著!” 秘堡老人看了看他一眼,然後說道:“嗯,不錯,這座廟除了大門和兩側幾個很小的通風氣孔以外,就再也沒有甚麼門窗了,至於後面那條秘道嘛 ” 公輸亮不等他把話說完,馬上搶著答道:“姓董的,你不用想在那兒打主意,告訴你,那秘道的門戶,早就讓我在這邊關死了!” 秘堡老人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地繼續說道:“當然,在你這位機關大師的面前,就是門戶未閉,我們也無法加以利用!” 公輸亮說:“你能明白最好!那兒還有幾項阻敵的玩意兒,機關都在廟裡,相信你一定知道厲害!” 秘堡老人好像很傷腦筋的樣子,皺著眉頭說道:“這一來,倒真成了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了!” 斷腿老人說:“你們可以從大門硬攻進來!” 公輸亮說:“諒你們沒有這個膽子!” 這話可把其餘所有的人,連同寒冰幻影董虛在內,全給激怒了! 因此,他的話音,方使一落,一位面色鞭黑,身材瘦小的中年人,早已怒吼一聲,竄了出來喝道:“好大的口氣,我黑煞掌戚雷,就不信這個邪!偏要和你碰碰,看看你又能把老子怎麼樣!” 說完,請示也沒有請示,就一個箭步,朝著廟門前面,疾衝而上地飛撲過去! 秘堡老人見狀,嘴唇動了一動,似乎想出聲喚止,但沒有發出聲音以前,又突然將話咽住! 就在這時,黑煞威雷,已經衝到廟門前面,沒有幾尺遠了! 斷腿老人此時方始將眼皮抬了一拾,輕蔑地望了他一眼說:“欸,像你這樣的角色,那還不是找死!另外換個像樣的來吧!滾!” 滾字一出口,只見他將手微微一抬,輕描淡寫地往外一翻一送! 霎時!只聽得呼的一聲,一道強烈的勁風,已經朝著那個疾衝而來的戚雷身上,卷了過去! 戚雷以掌為號,見狀不禁狂笑一聲道:“好呀,我姓威的以掌聞名,這就不在乎你了!” 話音出口,早已蓄足十成真力,又掌猛的一翻,竟然來個硬碰硬,也劈出兩股強勁的拿風,猛接過去! 斷腿老人見狀:心中似乎有氣,單掌微微抖了一抖說:“哼!你既然存心找死,老夫就成全你吧!” 話音一起之際,雙方掌風,已經撞到一起! 只聽得: 轟隆 轟隆隆 一輕一重兩陣悶雷也似的響聲,從廟門的位置,接連響了起來。 緊接著大家只見那位黑煞掌戚雷,最初臉色一喜,嘴張了一張!似乎已經勝算在握的樣子! 可是,他的嘴裡還沒有將聲音發了出來,人卻突然變得像陽醉了酒似的,東倒西歪地往後急退而回! 當他退回原來的位置以後,更哇的一聲,鮮血狂嘖地猛往後仰。 終於拍的一聲,摔倒地面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一來,可把其餘的那些賊黨,整個給震慴住了! 因為這位威雷,在他們之間,雖然不算功力最高的一個,但掌上功夫,卻是第一,現在竟然在對掌上,一招就完蛋了,這位斷腿老人的功力,豈不是太可怕了嗎? 就是那位寒冰幻影董處,也不禁狂態盡斂,大感意外地喊道:“啊 好傢伙,真不含糊,早先例真小看你了!” 只有那位秘堡老人,似乎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地說:“欸 威香主也太性急了!這老鬼是教主當年親自擒下交禁的,他一個人怎麼能是對手呢?” 董虛不禁更加感到意外地說:“甚麼?當年他竟勞動教主親自動手,這就難怪了!” 秘堡老人尚未答話,那位斷腿老人已經冷哼了一聲說:“哼!當年那個無恥的傢伙,如果不是久鬥力乏之際,乘機暗算,也有資格和老夫動手嗎?真不要臉!” 董虛聞言,感到極不相信地向秘堡老人間道:“堡主!他說的是真的!” 秘堡堡主說:“有此可能!” 董虛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駭然地問道:“那他是誰!” 秘堡堡主說:“這是一件隱祕,沒有教主的吩咐,屬下也不敢洩露!” 董虛臉色一變說:“我也不能知道。” 秘堡堡主陪笑地說:“少教主自然例外!” 董虛說:“那你為何不說!” 秘堡堡主說:“現在能說嗎?” 董虛的臉色,方始一緩地說:“嗯!那麼等一下,你可得告訴我啊!” 秘堡堡主說道:“那個當然!” 說完以後,突然飄了廟裡一眼,感到很惋惜地說:“欸!假如不是發生這件事情,教主還有一項任務,要你替他負責辦的,沒有想到現在功虧一簧!真可惜!” 斷腿老人冷笑一聲道:“哼!那項任務,大概是叫這小子向我示恩,設法套取那件秘密,對嗎?你以為老夫會上這個當嗎?” 秘堡堡主似有意又似無意地望了廟裡一眼道:“那可很難說啊!” 斷腿老人不禁心中一凜,忍不住回頭望了身後的羅天賜一眼,暗自動疑地想道:“這老鬼話裡面有文章,莫非他也是那魔頭所下的一步伏棋,看樣子,我還得小心一點才對!”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秘堡堡主這一段話的目的,就是要他對羅天賜動疑!以免他把那段秘密,向羅天賜講了出來! 當然,秘堡堡主這種作法,只不過是下一步閒棋,如果他們不能脫困,是動不動疑,都是一樣。 可是,這一步棋,竟然給他撞對了! 結果,他的目的,雖然因此達到,使得武林中間,形成一場入劫,但他自已的生命,也斷送進去了,又豈是他的始料所及呢? 這時,寒冰幻影也似有所悟地問道:“堡主,那是一項甚麼秘密,是不是與武功有關!” 秘堡堡主說:“那還用問,否則教主也就不會那麼重視了!” 寒冰幻影不禁懊喪萬分地說:“那教主為甚麼不早點派我進行呢?” 秘堡堡主說:“你在今年才把武功練夠程度,那怎麼能夠怪教主呢?” 董虛說:“這麼說來,秘密教主得不到了!” 秘堡堡主說:“教主智機何等高明,那有得不到的道理,只不過我們恐怕沒法與聞了!” 董處說:“那就不要緊了!” 秘堡堡主說:“教主固然不要緊,恐怕我們的地位也就不如現在了!” 董虛登時感到慌急地說:“啊 那可怎麼辦呢?” 秘堡堡主說:“如果他不能突圍出去,我還有辦法可想!” 董虛登時噓了一口氣說:“這就好了!” 秘堡堡主說:“事情還很難說!” 董虛不解地間:“你不是說他們還有脫出你的掌握嗎?” 秘堡堡主說:“假如我那條“藥王金鍊”還在的話,自然沒有問題!” 董虛說道:“沒有關係,我還有一條!” 秘堡堡主說:“這就好了,我還以為你沒有帶來呢?” 可是,董虛卻突然皺著眉頭,苦笑一聲說:“帶是帶來了!可是,我不敢放它出來!” 秘堡堡主說:“為甚麼?” 董虛說:“因為“食目金虻”讓別人給搶去了!” 秘堡堡主感到大出意外地說:“啊 被人搶走了!是誰!” 董虛說:“就是那個姓羅的小子!” 秘堡堡主登時緊張地說:“這麼說來,我們可得趕快動手,如果等那小子回醒過來,事情可就麻煩了!” 董虛說:“堡主不是說要有“藥王金鍊”幫忙才行嗎?” 秘堡堡主說:“自然需要,你快點把它放了出來吧!” 董虛面有難色地說:“那怎麼行呢?” 秘堡堡主說:“你別忘了!我的“食目金虻”還在呀!” 董虛登時如釋重負地說:“那就好了!” 說完,馬上取出一只小小的玉匣,繼續說道:“堡主,我馬上放了,你可準備好啊!” 秘堡堡主這時也從懷中取出一只小小鋼筒,把蓋子旋動了一下,然後說道:“好了!你放吧!” 董虛聞言將玉匣蓋子一拉! 霎時,只聽得一聲破空的音響之下,一道細小的金光,已從盒內,飛射而出! 金光一閃而降。 大家立即發現地面多出一條筷子大小,長達丈餘,頭如鏟狀的細長金色怪蛇來! 緊接著,怪蛇在地面休息了一下,突然身形一抖。 只聽得: 咯!咯!咯……… 一陣爆豆也似的密響,從它的身體裡面,像放鞭炮似的,傳了出來! 眨眼之間,蛇身突然暴長,一幌就變成竹竿那麼粗細,長度幾達百丈起來! 這時,爆豆之聲,已經停止。 只見它將身形一盤一卷,鏟狀蛇頭,突然從中昂了起來,隱隱在鏟形頭部內側的一對眼睛,發出一陣碧綠的光芒,向著站在廟外的群賊!掃視過來! 同時蛇口噓噓作響,尖長的舌頭,一伸一吐地,,就彷彿要擇人而噬的樣子! 群賊久聞此物兇名,見狀不由自主地混身寒毛直豎,一顆心全都志石地跳了起來,就是寒冰幻影董虛自已,也都感到頭皮有點發麻?因為他不知道秘堡堡主的那只“食目金虻”,是不是對這條蛇,也能管用!萬一克制不住,那豈不是糟了嗎? 就在這時,秘堡堡主手裡拿的那只鋼筒,突然傳出一陣彷彿蒼蠅叫的嗡嗡之聲。 當真是一物克一物! 嗡嗡之聲一起,“藥王金練”的眼睛,立即閉了起來,同時將鏟頭往下一低,再也不敢向眾人作威了! 秘堡堡主將手中鋼筒,往藥王金鍊的頭上一點,同時說道:“去!將那廟裡的斷腿老人纏住!但可不能傷他的性命!知道嗎?” 金鍊通靈,聞言竟然將頭點了一點,然後一個轉身,將頭掉了過去,開始朝著廟門那兒,蜿蜓地遊了過去! 斷腿老人見狀,不禁冷笑道:“嘿嘿!人不行了,換一條長蟲上來,也能管用嗎?” 秘堡堡主臉上露出得意地笑容道:“嘿嘿,管不管用,你馬上就可以知道!” 就在這時,那條“藥王金鍊”,已經遊近廟門! 只見他將頭倏地一昂,嘶的一聲,細長的身體,驟然離地急拋而起,宛如閃電一般,向著廟內坐於神案上的斷腿老人身上,急射而上! 速度之快,簡直令人難以相信! 大家當時只不過感到眼中金光一閃,那怪蛇的蛇頭,已經距離斷腿老人,只不過一尺左右遠近了! 然而,它快,斷腿老人的速度也不慢! 就在這時,只聽得他在鼻子裡重哼一聲道:“嗨!好孽畜,果然比人強多了,不過,老夫還不會伯了你!” 話音一起之際,大家誰也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動作。 那條細長的藥王金鍊,就已經像是遭到一股重大的力量擊中一般! 呼的一聲之下! 是怎麼進去的,也是怎麼出來的! 大家仍舊只不過感到金光一閃,藥王金鍊的身子,已被拋出廟門之外! 緊接著,大家只聽得斷腿老人發出意外地驚叫一聲道:“咦 這蛇兒可真不簡單,居然禁受得起老夫一指之力,會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這時,大家方始看出,那條藥王金鍊,雖然被拋出廟門,但蛇首仍舊高昂地向著廟內,似乎正在作勢發動第二次攻擊! 這情形落到秘堡堡主與白衣少年董虛的眼裡,不禁臉色大變! 那位秘堡堡主,更似乎比斷腿老人還要感到意外地駭叫道:“啊 你居然能夠一指將藥王金鍊震退!功力比老夫想像的還要高!這就難怪教主對你這麼重視了!看來,今天的事情,還得老夫多費一番手腳呢!” 其餘的人,由於不知道藥王金鍊的厲害!同時又不知斷腿老人是誰,以及他剛才那一指之下,究竟用了多大力量的關係,倒感覺不出有甚麼意外。 倒是聽了他們兩人的話後,反而弄得如墜五星雲中,發起楞來,忍不住各自在心中想道: “這並沒有甚麼了不起嘛!有甚麼值得大驚小怪呢?” 豈知,當他們正在如此想的時候,眼前的現象,突然發生了變化!竟然使得他們全都不由自主地臉色大變起來! 原來那條藥王金鍊一擊未中,被斷腿老人的指風,擊得退飛而回,落于原地以後,已經改變了攻擊的方向! 這次,它不再以那閃電的速度,向廟內的斷腿老人,進行急襲,而是把整個身子,像繩卷一樣地,在廟門前面,盤成一大團,然後將蛇首與上半身,從中豎了起來,緩慢而搖擺不定地朝廟內,一寸一寸地伸了進去! 那位斷腿老人,則神色凝重地將手伸在胸前,用手指指著那條怪蛇的蛇頭,隨著它的擺動,不斷搖幌。 兩只眼睛,更緊緊地盯著那條怪蛇,一瞬也不敢瞬! 當藥王金鍊的蛇頭,伸到他面前一丈左右的時候,立即聽得他猛地墮乃一聲,緊指著,大家只見他的全身衣服,就像灌滿了氣似的,整個鼓了起來,一股白色氣練,已經從他的指尖,急噴而出,朝著蛇頭射了過去! 藥王金練一見之下,也馬上噓的一聲,從嘴裡噴出一股手指粗細的紅色丹氣,迎著老人的成形指風,擋了過去! 一白一紅兩道氣練一觸之下,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猛的伸進冷水裡一樣!只聽: 嗤 一聲輕響之下,就彼此膠著,連成一線地閃動起來! 這些現象,並沒有引起大家的驚駭! 可是,當那兩股氣鏈,連成一起閃動幾下以後,情形就有點不對了! 首先,大家發現那位斷腿老人的身上,彷彿非常吃力似地,顫動起來! 緊接著,他所坐的那張神案,竟然一寸一寸地往地面陷落下去! 至於那條藥王金鍊,情形也與斷腿老人差不了多少,不但蛇身顫動不止,而且伸直的部份,也像一根撐般的竹稿,正在撐著一條逆流而上的大船一樣,撐得幾乎成了一張大弓! 那盤在廟門外的後半段身子,也把地面,壓得往下一寸一寸的陷落! 神案與蛇身下面的地皮,都是鋪的極為堅硬的花鋼岩,竟然會被神案的木腿,與肉做的蛇身,壓得像軟泥一般,向下陷落! 這焉得叫大家不驚,焉得叫大家不駭呢? |
第三十二章 飛蠱卻敵 群俠驚魂初度險 毒蛇轉虛 千鈞一髮再逢生
這時,大家才了解斷腿老人的功力,高到甚麼程度! 也同時了解“藥王金鍊”,是何等的厲害! 就在人蛇相持不下,勢均力敵的當兒!群賊方面,有一個傢伙,似乎看出了便宜心想: “神廟裡面的人物,大概就數這斷了兩腿的老家夥厲害!現在他被堡主的奇蛇給纏了,那還能照顧到別人嗎,如果我們趁此機會,溜進廟去,把其餘的人,一舉制服,那豈不是奇功一件了嗎!” 心念一動之下,自認得計,連招呼也不向同伴的人打一下,馬上一個箭步,朝著廟門前方,衝了過去,準備從藥王金鍊的身側,繞道急竄而進! 這時,大部份的人,都沒有定過柙來?那位秘堡堡主,更像是在想甚麼心事,正在沉思之中! 因此,當他衝出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 直到他已衝至廟門之前,身形一幌,繞過藥王金鍊的身子,飛身往內猛撞之際,大家方始發現。 在群賊方面,全都感到大為懊喪地想道:“對呀!咱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招呢?否則,奇功豈不是自己的了嗎?” 動念之下,身體跟著耀之欲動,準備急跟而進地,去搶一點功勞。 廟裡的人,則緊張得幾乎尖叫起來。 然而,就在他們雙方的人,身形欲動未動,與那驚叫之聲,尚未出口之際!就只聽得 哎唷 一聲淒厲的慘號,突然從那繞過藥王金鍊身側,朝著廟內急竄而進的賊於嘴裡,猛地發了出來! 大家就只看到他的身體,像撞到一面無形的牆壁上一樣,在蛇頭與老人手指之間的空中,突然受阻地頓了一頓! 緊接著,就被震得倒飛面回。 當他那一聲慘號出口的時候,人已跌落廟門外面,五丈方遠的地面! 在拍的一聲之下,腦袋首先落地,端端正正地撞到地面所鋪的花鋼巖上!霎時,腦袋開花,鮮血飛濺,再也沒有哼個半聲,就這麼糊裡糊塗地翹了辮子!到閻王爺那兒報到去了! 其死狀之慘,簡直令人不忍卒睹! 大家這時,不禁心神大震地喊道:“啊 這是怎麼回事!” 慘號與驚叫之聲,終於把沉思中的秘堡堡主,給驚醒過來,當他看到那人慘死的情形以後,不禁將腳一跺說:“欸 這傢伙真是自己找死,如果像他這種辦法,能夠行得通,我還會想不到嗎?死了活該!” 卻心中一動,像是獲得一種啟示地說:“堡主!我看!他這個辦法,倒是一條可行之道,正面雖然為那老鬼的真氣,給布滿了,難道我們不會從兩側破壁而入嗎?只要把其餘的人製住,還伯那老鬼,不乖乖地聽從擺佈嗎?” 秘堡堡主想了一想道:“不錯,這點我倒沒有想到!可以試試!” 斷腿老人正全力在對付那條金鍊奇蛇!聽到他們的對話以後,不禁心中大急地喊道: “糟糕!這可怎麼辦呢?”,心神一分之下,登時被那條藥王金鍊的神功,迫得身形往後微仰,顯得有點不支起來! 秘堡堡主見狀,嘖嘖怪笑地喊道:“哈哈!老鬼,這下知道厲害了吧!”說完,馬上將手一揮說道:“伙計們,快點動手!看老鬼還能支持多少時間!”群賊聞聲,早已連聲應是地答道:“好!我們馬上就去!” 話音一起,立即紛紛朝著柿廟兩側,竄了過去! 斷腿老人等人見狀之下,不禁焦形於色,斷腿老人更急得滿頭大汗,越發顯得不是那條藥王金鍊的對手來!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群賊紛紛朝著神廟兩測竄了過去,情勢顯得非常惡劣的時候! 廟裡的苗疆公主,突然想起自己所養的飛蠱來,不禁暗自罵道:“糊塗!我怎麼會忘了這個呢?否則,豈不是早就突團了嗎!” 心念一動之下,登時喜形於色地高聲喊道:“老前輩,你儘管全力對付那條怪蛇好了,他們想從兩側破壁而入,那無異是自找死路!” 喊聲一落,玉手微揚,幾乎令人看不太清楚的藍色暗影,已經電也似急地從兩側通風用的氣孔之內,飛了出去! 雙方的人,還沒有弄清她是怎麼回事。 就只聽得柿廟兩側,那些正在動手破壁的秘堡惡賊,慘號連聲尖喊尖叫起來!斷腿老人不由精神大振,猛的吸了一口真氣,手指一頓之下,又把那條藥王金鍊迫回原位!同時興奮地說道:“好娃兒,有你的,你是用甚麼東西把他們傷著的!” 苗疆公主說道:“藍星飛蠱!” 斷腿老人眼神突然一亮道:“啊 是藍星飛蠱!那麼你應該姓趙羅!” 苗疆公主說:“老前輩,你弄錯了,晚輩姓岑,名媚娘!不是姓趙!” 斷腿老人急問道:“難道你不是毒龍峒的人!” 寒泉玉鳳搶著答道:“她怎麼不是毒龍峒的人,並且還是他們的公主呢?” 斷腿老人說:“那這就不會錯了!” 苗疆公主岑媚娘答道:“老前輩,毒龍峒的人,全都姓岑,我怎麼會姓趙呢?”斷腿老人由於心神一分的關係,又被藥王金鍊迫得往後仰了一仰,因此,那位站在他身邊的鬼手魯班公輸亮說:“老家夥,有甚麼話,等把這些人打發走了再說吧!現在可不是時候啊!” 斷腿老人這時也已經警覺,早已自動心神定了下來,全力與那藥王金練對抗起來,總算又讓他將劣勢扭轉!但人卻吃了大虧,竟給累得氣喘呼呼!再也無法分神開口說話了! 苗疆公主見狀,不禁心中一凜道:“那位前輩說得很對,有甚麼話,我們待會再說吧!” 在他們互相問話的這一段時間,飛蠱無人指揮,傷人不多,那些比較機伶一點的賊子,總算得到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這時,他們那裡還敢在兩側停留,早已不約而同地轟然四散,急奔而回!飛蠱不能及遠,否則就要控制不住,飛散在外,為害人畜了。 因此,苗疆公主不禁氣得將腳一跺道:“便宜你們這些惡賊了?” 倒是寒泉玉鳳比較心慈,見狀連忙將他勸慰道:“公主,這樣也好,免得有傷天和,反正我們的目的,是阻止他們破壁而入,現在看他們還有甚麼辦法可以對付我們這一連串的變化,可使得秘堡堡主與寒冰幻影董噓兩人,給氣壞了,那位身為少教主的董虛,更忍不住向著那些急奔而回的屬下,破口大罵道:“沒用的東西,誰教你們退回來的!” 倒是秘堡堡主,不失為一個陰沉人物,雖然也被氣得滿肚子火,卻仍舊能夠保持鎮定,見狀連忙說道:“少教主,這可不能怪罪他們,誰知道那小丫頭的身上,竟然帶得有這種惡毒的玩意兒呢?看樣子我們必須另謀對策才行!” 董虛不禁眉頭一皺道:“人無法接近神廟,那還有甚麼辦法可想!” 秘堡堡主由他這一句話,像是突然得到啟示一樣,猛然將手一拍腦袋說:“該死!我怎麼沒有想到用自己的所長呢?” 董虛不解地問:“用甚麼所長!” 秘堡堡主說:“人無法接近,可以用蛇呀!” 董虛不禁目中一亮道:“對呀!堡主身為奇蛇使者,早就該想到了呀!” 秘堡堡主說道:“如果不是來得太過勿促,沒有把那些帶在身邊,那還有不用的道理!” 董虛楞了一楞說:“既然如此,現在怎麼又能用蛇了呢?” 秘堡堡主說:“那些奇蛇,自然使用不上,可是這附近的毒蛇,仍舊可以驅使呀!如果那老鬼沒有被藥王金鍊纏住,這些普通毒蛇,也許沒有用處,現在嘛!可就有點作用了!現在就看我的吧!” 說完,馬上將嘴唇一瞰發出一陣輕異的吹竹之聲來! 片刻之後,只聽得附近樹林之內,傳來一陣沙沙之聲!霎時,無數毒蛇,從四方八面,急駛而至! 秘堡堡主從懷內取出幾塊藥餅,交給自已的手下說:“你們把這些毒蛇,朝著神廟兩側,趕了過去,看看他們的飛蠱,現在還能發生甚麼作用!” 廟裡的人見狀之下,又不禁著急起來,寒泉玉鳳首先沉不住氣地喊道:“天啦!他們用蛇來對付我們,這可怎麼辦呢?” 這時,倒是那鬼手魯班情急智生,連忙喊道:“別急,你們快把那些通氣的小洞,用東西堵住,不就沒有事了嗎?” 秘堡堡主聞言,不禁呆了一呆,馬上又朝著自己那些手下喊道:“快!你們有藥餅在手裡,蛇不敢咬你們,快點用暗器手法,把蛇抓起,朝著那些氣孔裡面打了進去這時,群賊早已將蛇趕到神廟兩側,聞言紛紛動手,將蛇一條一條地朝著那些氣孔裡面,拋了進去! 他們都是一些武林高手,拋蛇的手法,何等準確! 廟裡的人,雖然已經想將氣孔堵塞的辦法來可是兩側氣孔,加起最少也在二十個以上,人手不夠,又怎能在一時之間,把所有的氣孔,全部堵住呢? 因此,剎那之間,就已讓對方拋進來好幾十條毒蛇,而且一條緊接一條地在那繼續不斷地增加! 女性天生怕蛇,寒泉玉鳳與苗疆公主兩人,雖然功力不弱,仍舊被嚇得面無人色,駭然走避地尖叫了起來。 總算鬼手魯班公輸亮是個男人,不太害怕這些東西,那位春芳,則因久居秘堡,平素已經見慣,也不像她們兩個那樣,伯得厲害!見狀趕緊動手,加以擊斃。再加上毒蛇落地,大部份骨節給震散了,一時不能遊動,這樣,才暫時沒有甚麼人受到這些毒蛇的傷害! 可是,這一來,氣孔就再也堵不成了!而他們兩個人,一個功力不高,一個根本不懂武功,又怎能將這許多繼續不斷增加的毒蛇,整個加以擊斃呢? 因此,不到片刻功夫,鬼手魯班首先一個失閃,被一條竹葉青,給咬了一白。緊接著,那位春芳,也被剛才氣孔徑拋進來的毒蛇,剛好落到身上,在肩膀上挨了一下! 這些毒物,雖然咬人不至於馬上就死,最低限度,也可以使得他們昏迷過去,失去抵抗的能力。 假如時間過久,還不進行救治的話,照樣活不下去! 在這種情形之下,苗疆公主與寒泉玉鳳兩人,已經面臨死亡的威脅,否則,就必須面對現實,拿出勇氣來。 求生的意志,終於克服了恐怖的心裡,激發出兩人潛在勇氣! 當春芳與公輸亮兩人倒地以後,她們也開始對毒蛇加以抵抗! 以兩人的武功,對付這些普通的毒蛇,自然綽綽有餘,這一來,不禁勇氣大增,總算把那些毒蛇,阻在兩邊的牆角上,無法對躺在神案上的羅天賜加害!然而,她們雖然已經能夠面對現實,將毒蛇阻住,但斷腿老人那邊,因為受到他們早先那種慌亂的影響,再也抵抗不住那條藥王金鍊丹氣的攻擊,身體已經一寸一寸地往後仰了下去! 這一來,情勢之危險,比起早先,還要來得嚴重! 就這樣,她們又勉強挨過了十幾分鐘! 終於,斷腿老人支持不住往後一例,昏死了過去! 緊接著,但見金光一閃,那條藥王金練,已經電射而進。 呼的一聲之下,就把斷腿老人的身子,緊緊地纏住不放,只不過它並沒有傷害他的性命罷了! 兩人在這種情形之下,那裡還能沉得住氣! 苗疆公主一慌之下,再也阻擋不住那些毒蛇的攻擊,終於讓一條毒蛇竄到腳下,將她一口咬得昏迷過去! 寒泉玉鳳雖然經過大風大浪,能夠慌而不亂,一見此等情況,知道大勢已去,不禁長嘆一聲,絕望地喊道:“欸 完了,與其落到他們手裡受辱,倒不如自已了結的好!天賜賢姪,姑姑可要先走一步了!” 喊音一頓,立即反手一掌,朝著自已的天靈蓋上,猛的劈了下去。 這時,可把廟外的那些賊於們,給喜壞了! 寒冰幻影董虛,首先發出一陣歡呼道:“哈哈哈哈!這下,你們可又要落到我的手裡來了吧!” 可是,當他發現寒泉玉鳳舉掌自絕時,又不禁感到大失所望地恨聲喊道:“***,你這賤貨,竟然自殺起來,告訴你,就是你死了,老子也不會叫你保住清白!”喊聲一起,人已朝著廟裡衝了過去,希望能夠及時阻止寒泉玉鳳的行動!秘堡堡主見狀,不禁搖頭地說道: “欸!這孩子就是這點毛病,恐怕將來非在這上面吃虧不可!” 說完,也跟著走了過去說:“真想不到這老鬼這麼難鬥,總算老夫見機得早,否則,如果讓他們逃了出去,我這個惡鬼谷董武的名號,還能保得住嗎!”說到這裡,又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 然而!他的得意,似乎稍為早了一點! 當他的笑聲剛起,人還沒有走到廟門前面的時候,那位比他早走一步,已經衝到廟裡去的寒冰幻影董虛,突然像碰到鬼魅似地,從嘴裡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喊道:“啊 你…………” 喊聲方始出口,廟裡已經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喊道:“好卑鄙的傢伙,與少爺滾!” 滾字一落,董虛的喊聲,已經變為一陣淒厲慘號! 沒有任何人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他的身體,已經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廟裡一連幾個筋斗,向外面疾飛而出! 總算秘堡堡主眼明手快,見狀趕緊一個箭步,從半空裡將人給接住了,沒有讓他摔到地面! 可是,人雖然讓他接住了,寒冰幻影卻哇的一聲,鮮血狂噴的將頭一垂,仍舊死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登時把廟外所有的人,全都給嚇呆了,一個個的心裡,像打鼓似地瞪著兩只眼晴,向著廟裡望了過去,駭然不解地喊道:“啊 這是怎麼回事呀!” 那位秘堡堡主,這時可再也笑不出聲來,人就像便了似地,望著廟內惑然不解喃喃自語道:“欸?這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呢?” 終於,他們發現了事實的真相,原來是羅天賜無巧無不巧地,恰好在這個時候,回醒過來! 他不但適時阻住了寒泉玉鳳的自殺,也一掌擊斃了衝進廟裡的寒冰幻影董虛,這時正從神案上面爬了起來,在那兒趕殺那些趁虛而入,向他們身邊遊了過來的毒蛇。 事情真象已明,秘堡堡主不禁恨恨地將腳一跺道:“欸!原來這小子不是受傷,而是吃了那賤人的“和合強身露”,他們能夠從秘道出來,我就應該想到,假如早點發動攻勢,又怎麼會有此失呢!” 寒泉玉鳳聞言,不禁冷笑一聲道:“老魔!現在後悔已經遲了!你等著受報吧! 秘堡堡主究竟不愧號稱惡鬼谷,鎮定功夫之高,確實令人難以相信,聞言之後,竟然一點不慌,冷冷地考察了一下情勢以後,竟然又像有了辦法似地兩眼陰毒地盯了他們一眼道: “哼!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現在你們僅僅只有兩個人了,難道老夫還會怕了你們不成!” 寒泉王鳳深信羅天賜之能,聞言又冷笑了一聲道:“嘿嘿,土雞凡狗,再多有甚麼用,你們那位甚麼少教主,功力夠高了吧!在我姪兒的掌下,還不是一招斃命!” 惡鬼谷董武一聽此話,登時兩眼流出無比怨毒地說道:“廢話少說,等老夫擒下你們以後,不叫你們求生不得欲死不能,你們大概也不知道本堡主的厲害!”說完,立即將寒冰幻影的屍體,緩緩地放在地上,然後採手將早先那只盛有“食目金虻”的鋼筒,重新取了出來,盒蓋一旋,指向那條緊纏斷腿老人的藥王金鍊,大喝三賢喊道:“二金!快與我把那廟裡兩人纏住!” 那條藥王金鍊,聞聲之下,呼呼地幾轉,已經將斷腿老人的身子鬆開,身形一閃,鏟頭已經向著羅天賜的身後,急射而去!尾卻則在同一個時間,掃向寒泉玉鳳!寒泉玉鳳可真沒有想到他還有這麼一手,不好兩字尚未出口,人已被那條金鍊的尾巴卷得猛然倒了下去! 羅天賜這時正在全神消滅那些到處遊走的毒蛇,自然更沒有防到他這一著,也在同時被金鍊的頭部,纏個正著! 秘堡堡主見狀,不禁陰笑一聲喝道:“嘿嘿嘿嘿!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原來也…豈知,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只聽得羅天賜猛然長嘯一聲! 所有的人,只不過感到跟前一花,那位已經被藥王金鍊頭部纏得緊緊地羅天賜,就像變戲法似的,不知在甚麼時候,已經脫出了藥王金鍊的蛇身。 緊接著,只聽得他怒喝一聲喊道:“好魔崽子!少爺還沒有找你算帳,你倒又向少爺下起毒手來了!哼!就憑這麼一條不成氣候的玩意兒,也能威脅到少爺嗎?別做夢了吧!” 秘堡堡主見狀,不禁大驚失色地喊道:“啊 它纏你不住!” 羅天賜冷笑一聲說:“纏得住豈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嗎?” 秘堡堡主知道這次真正遇上了最厲害的人物,心急電轉之下,猛然將鋼筒朝著藥王金鍊一指道:“二金!快攻,死活不論!” 金鍊如響斯應,鏟頭一擺,已經像電光石火般地朝著羅天賜的身上,掃了過去!羅天賜見狀,連閃避也不閃避地說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這蛇兒頗為有用,我還捨不得殺呢?” 話音一起的時候,他的手裡,已經多出一只玉瓶來。 只見他將瓶蓋微微一掀,立即從裡面傳出來一陣嗡嗡之聲。 那條藥王金鍊的鏟頭,本來已經快要掃中他的要害,一聽那嗡嗡之聲,就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倏地將頭縮了回去,軟軟地垂了下來! 緊接著,羅天賜望著它猛然大喝一聲喊道:“二金!還不快把尾巴松掉,難道真想找死不成!” 說也奇怪,那麼厲害的藥王金鍊,在他這一聲大喝之下,不但不再起來反抗,並且乖乖地將寒泉玉鳳松下,盤成一團,蛇頭向著羅天賜,露出一付乞憐的神態來! 秘堡堡主見狀,不禁大駭地叫道:“你也知道制服售的辦法!” 羅天賜冷冷地說:“假如不是你們那位少教主送給我一只“食目金虻”,少爺就是知道制服它的辦法,也無能為力呀!” 秘堡堡主不禁氣得滿臉通紅地說道:“該死!該死!這畜生實在該死!” 羅天賜緩緩地走近藥王金鍊身邊,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它的頭部說道:“二金,你願意跟著我嗎?” 金練聞言,將頭一連點了幾點!羅天賜這才將那只盛了“食目金虻”的玉瓶蓋緊收了起來,另外從懷中取出一個大一點的玉瓶,將瓶蓋打開說道:“既然你願意,那當縮小身形,到這裡面去吧!” 當藥王金鍊的身形,逐漸縮小的時候那位秘堡堡主,知道大勢已去,不禁將牙猛地一咬,恨聲地說道:“好小子,算你厲害,不過,二金叛主,你也別想將它帶走喊聲一起,猛然將手中鋼筒的蓋子一掀,朝著廟裡,狠狠地扔了過去! 雲時,只聽得嗡的一聲,那只鋼筒尚未落地,一點金星,已經從裡面電飛而出!那點金星在半空裡閃了兩閃,就已對準那條藥王金鍊的身上,以快得難以相信的速度,射了過去! 總算羅天賜的反應夠快,一聽聲音不對,馬上霍地轉過身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盲目地朝著廟門的方向,一掌劈了過去! 這樣,才算及時將那點金星的來勢,阻得頓了一頓,退飛回去!當時金星的位置,已經距離藥王金鍊,只有一兩尺的光景了,其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羅天賜看清是怎麼回事後,不禁氣得大罵一聲喊道:“哼!有我在此,你那如意算盤不用打了吧!” 話雖然是如此說,那點金星可弄得他手慌腳亂,因為它這時早已嗡的一聲,在半空裡劃了一個弧形,轉從另一個方向,又向那條藥王金鍊,飛射過去! 羅天賜自然不肯讓它接近藥王金鍊,又趕緊一掌拍了過去! 然而,那點金星體小身輕,毫不受力,羅天賜的功力雖高,也僅僅只能把它擊退,無法使它傷亡! 因此,金星一退又回,仍舊不肯放棄對那條藥王金鍊的攻擊! 這一來,雙方暫時成了一個相持的局面,誰也奈何不了誰! 那位秘堡堡主,本來打算鋼筒一扔的時候,立即遁走的,一見此等情況,不禁毒計又生,猛地轉過身來,陰毒地笑道:“嘿嘿!老夫毀不了你,也得把你的同伴毀了!就給你瞧瞧老夫的手段吧!看看究竟是誰厲害!” 說完,嘴唇一瞰,已經發出一陣吹竹的怪音來,顯然易見,他又重施故計,打算驅蛇空肆人了! 總算廟裡的蛇,已經讓羅天賜給肅清了,但廟外的蛇,仍舊不在少數。 這一來,羅天賜等人又頓時陷入險境,只氣得他破口大罵地喊道:“好卑鄙的老狗,只要你落入少爺的手裡,不把你剝皮抽筋,就不算人!” 秘堡堡主得意地笑道:“哈哈哈哈,那是以後的事,現在還是看老夫的吧!” 羅天賜在氣極之下,猛然昂首發出一聲長嘯,憤然地大喝一聲喊道:“老賊,你不要惹火了少爺,否則,少爺拚著不要那條藥王金鍊,也得把你斃在掌下!” 秘堡堡主陰笑地說:“嘿嘿!那條二金,你還要得了嗎?老夫這次失算,敗得很慘,但這一件事上,總算達到了目的,至於你把老夫斃在掌下,那大概辦不到,當然,如果你不管同伴的生死,又當例外,對不起,老夫現在可不願奉陪了!你有種,就來追吧!” 說完,將手猛的一揮,大喝一聲喊道:“走!” 當他那些殘餘的手下,急遁而逝以後,他方始向羅天賜說了一聲再見,緩緩地轉過身去,準備跟了過去。 這時,廟外的毒蛇,已經從門內向廟裡蜂湧而進! 羅天賜不要說是去追他們,就是不追,也只有犧牲那條藥王金鍊,才能保住同伴的安全! 當然,犧牲一條藥王金鍊,並沒有甚麼了不起的,可是,這一口氣,都令人實在是受不了! 正當他被迫只有犧牲藥王金鍊不管,準備對付入侵的毒蛇時! 費地裡,只聽得: 咕 一聲極為熟悉的清幽長鳴,倏地從天際傳了過來! 霎時,那群入廟裡的蛇群,整個癱軟下來,就像死了一般,動也不動了!羅天賜不禁心神一振,又一面全力防範那點金星對藥王金鍊的侵害,一面望著秘堡堡主那從容離去的背影說道:“哈哈!人算不如天算,老賊,你不妨回頭看看,那些毒蛇,還有甚麼用處!” 秘堡堡主忍不住回頭一看,登時臉色大變地喊道:“啊 這兒怎麼回事呀!” 羅天賜還沒有答話,一片金虹,已經從空急降而下,朝著廟落去! 他可是一個識貨的,一見之下立即驚叫一聲喊道:“完了,是吸毒金鷓,這可怎麼辦呢?” 喊音一頓,人已猛的轉過身去,如同喪家之犬一樣,飛奔而逃! 羅天賜見狀,不禁哈哈一笑道:“老賊!跑慢一點吧!少爺還捨不得犧牲那條藥王金練? 否則,就是你跑得再快,也保不了命!” 秘堡堡主這時就像鬥敗了的公雞一樣,聞言連頭也不敢回地繼續加快速度,奔逃地說道: “小子,算你幸運!不過,我看你還是追過來的好,否則!以後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將來你要後悔,那就遲了!” 羅天賜笑道:“老賊,你不用用反話來扣我,少爺說放你走,就放你走!以後那一點小小的能耐,大概還不值得少爺後悔!收拾你的機會,還多著呢?”秘堡堡主這時那裡還敢再行答話,早已急急如喪家之犬,抱頭鼠竄地逃得不知到那裡去了! 那點金星,經羅天賜劈了無數掌以後,氣勢終於衰落下來,雖然它在一退之後,又飛回來,速度比起早先,可要差得遠了? 羅天賜這時,方始噓了一口氣道:“小傢伙,你可比人還要難鬥,現在大概再也兇不起來了吧!” 話音一落,雙掌突然朝著那點金星一招,那點金星,立即像遇到一股很大的吸力似的,閃電也似地投到他的手掌之內! 站在一旁的寒泉玉鳳,這才看清那點金星,只不過是一只蜜蜂大小的金色大蒼蠅而已,它落到羅天賜的掌心以後,猶自不甘降服地振翅欲飛,以羅天賜的功力,竟然都有點吸不住它,有好幾次幾乎讓它掙脫掌心,給飛走了! 因此,她不禁感到無比驚奇地說:“想不到這麼大一點的東西,竟然這麼厲害! 羅天賜說:“不厲害,藥王金練還會怕它嗎?” 寒泉玉鳳間道:“這麼說來,它就是你剛才所說的食目金虻了!” 羅天賜答道:“一點不錯,就是那玩意兒!老實說,如果我只想保全藥王金鍊,還用不著把老賊給放走呢?” 寒泉玉鳳說:“這麼說來,你是為了制服它羅!” 羅天賜答道:“不錯,假如不想將它制服,就用不著費這麼大的勁了,只要摘下一根.頭髮,貫注真力,就可以將它弄死!那還有機會讓老賊驅蛇相擾呢!”把手上的金虻,放了進去,然後把瓶蓋塞蓋緊收了起來! 這時,那條盤伏在地面上的藥王金鍊,方始身子一縮,變成筷子大小,緩緩地向那只擺在它面前的瓶子裡爬了進去! 羅天賜見狀,不禁感慨地說道:“真是一物克一物,天下恐怕再沒有甚麼東西,能使得它這樣聽話了!” 寒泉玉鳳等他到玉瓶全部收拾以後,這才想起那些被毒蛇咬傷的人,還沒有施救,不禁叫了一聲糟糕說:“真是的,我們怎麼忘了救人呀!” 羅天賜笑道:“姑姑,這個不用你擔心,鷓鷓早已自動將他們的毒吸掉了,否則我還有時間同你說話嗎?” 寒泉玉鳳轉頭一看,可不是嗎?不但那三個被毒蛇咬傷的人,已經全部回醒,正從地面爬了起來,就是那位與藥王金鍊鬥得脫力昏倒過去的斷腿老人,也已從神案上爬了起來,在那兒調息養神呢! 首先依復清醒的,是最後被咬的苗疆公主,當她睜開眼睛一看的時候,不禁興奮地跳了起來,情不自禁地朝著羅天賜的身上,撲了過去喊道:“天賜哥,我們不是在夢裡吧!” 羅天賜醒來以後,根本就想不起來在幻情仙妃房中那段經過,見狀不禁身形一閃,避了開去說道:“姑娘,請放慎重些!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苗疆公主沒有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態度對待她,登時差憤的簸地自容地哭了起來喊道: “啊 你…你…你……我………” 說著說著,就舉掌朝著自已的腦袋上面,劈了下去! 寒泉玉鳳見狀,連忙搶了過去,一把將她的手抓住道:“公主,你這是甚麼意思?” 苗疆公主不禁萬分委屈地說:“阿姨!我……還有臉活嗎?” 羅天賜見狀,不禁愕然地問道:“姑姑!她是怎麼回事呀!” 寒泉玉鳳怒視了他一眼說:“還不是你闖的禍!” 羅天賜惑然地說:“甚麼?是我闖的禍?” 這時,那位鬼手魯班與春芳兩人,也已回醒過來,鬼手魯班公輸亮知道那段經過!寒泉玉鳳她們不便出口,連忙走過來說道:“小鬼!她們犧牲了自己的清白,把你救了回來,你卻用這種風度對人,那不是你闖的禍還是誰呀!” 羅天賜仍舊感到不解地問道:“前輩!你說清楚點好嗎?” 鬼手魯班於是就著他的耳朵,把那段經過,輕輕地說了一遍! 羅天賜聽完以後,腦筋裡也恍恍忽忽地想起了一點影子,不禁感到無比差愧地喊道: “天啦!我那還是人嗎?” 說完,竟然也猛然一掌,朝著自己的頭上,劈了下去! 這時,除了公輸亮離他最近,來得及阻以外,其他的人,全都鞭長莫及!可是,公輸亮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風燭老人,又怎能阻止得了呢? 因此,大家全都不由自主地驚叫道:“天啦!這可怎麼辦呢!” |
第三十三章 鴛盟甫訂 公主身世忽成疑 玉蟾隱祕 長者沉痛話當年
就在大家驚得手腳失措,魂飛魄散的當兒。 總算羅天賜五行有救,那位斷腿老人,剛好調息完畢,睜開眼來,見狀馬上手指一伸,發出一縷指風,將他雙手的穴道製住,同時大喝一聲喊道:“小友,你這樣做,能對得起誰!” 緊接著,寒泉玉鳳也臉色一怔,厲聲地喝道:“天賜!難道你認為一死,就可以謝罪了嗎?” 羅天賜的雙手,為斷腿老人出其不意製住以後,已經無比自絕,因此,不禁將頭低了下來,不敢看人地說:“姑姑,那我該怎麼辦呢?” 寒泉玉鳳見狀:心中大感不忍,連忙走過去安慰他道:“孩子,其實,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你不過是中了那淫婦的算計而已,她們為了救你,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完全是出於自己的願意,女孩子遲早是要嫁入的,如果你這麼一死,她們的終身,該怎麼辦,你就不替她們想想嗎?” 羅天賜這時人已冷靜下來,不禁更感惶惑地說:“姑姑說的是,那,那………那我該怎麼辦呢?” 斷腿老人搶著說道:“小友,詩經你讀過沒有!” 羅天賜說:“當然讀過!” 斷腿老人說:“第一首是甚麼?” 羅天賜說:“國風關睢之章!” 斷腿老人說道:“那還不就得了?窈窕淑女,君子好述,難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呀?” 羅天賜不禁猶豫地說:“這個!這個………” 斷腿老人愕然地說:“你不願意!” 羅天賜急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 寒泉玉鳳說:“是不是伯父母不答應,這點放心好了,完全由我負責!” 羅天賜說:“可是,可是………” 寒泉玉鳳不禁生氣地說:“難道你還有甚麼困難!” 羅天賜臉色赤紅地輕聲說道:“人家是不是肯呢?” 這話登時把寒泉玉鳳給一邊笑了,不禁用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點說:“傻孩子!這還用問嗎?你身上有甚麼東西沒有,拿兩件出來,讓姑姑替你定下來吧!” 羅天賜從“龍潭隱闕”出來的時候,曾經取了一些珠寶帶在身上,聞言馬上從身上取一對夜明珠,交給寒泉玉鳳說:“姑姑!這個可以吧!” 寒泉玉鳳接到手裡答道:“可以,可以,那太可以了!” 接著,她馬上轉過頭來,向苗疆公主與春芳兩人,招了招手說:“來來來,這下你們可以放心了吧,這兩顆珠子,你們一人收下一顆,再把自己的東西,也拿出一樣來交換吧!” 兩人羞答答地走了過來,彼此將珠子收下以後,春芳突然紅著臉說:“阿姨!我的東西,一件也沒有帶出來,可怎麼辦呀!” 她這一句話,突然使得鬼手魯班想起一件事情來,連忙問道:“咦 他們都到那兒去了,怎麼一個也沒有看到了!” 寒泉玉鳳說:“全都天賜給嚇跑了!” 鬼手魯班登時臉露夏色地說:“怎麼不把他們留下來呢?我那師兄外號叫做亞鬼谷,這次讓他逃走了,將來的麻煩,怕就大了!” 羅天賜一聽這個名字,登時也想起一件事來,不禁插嘴進來問道:“甚麼!亞鬼谷,他的姓名是不是叫做董武!” 公輸亮點頭說道:“不錯,他的名子,正是叫做董武,小友,你怎麼知道的?” 羅天賜不禁猛然將腳一跺道:“欸!早知他就是董武我就是犧牲那條藥王金鍊不要,也不能放他逃走呀!” 寒泉玉鳳不解地問道:“天賜!你好像與他有很深的仇恨似的,那是怎麼回事呀?” 羅天賜說:“伏魔文昌徐老前輩,就是他害死的,而且,先師的秘接,非追回來不可,詳細的情形,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必須再打進堡去!將這傢伙抓住!” 鬼手魯班卻搖了搖頭說:“小友!現在去恐怕已經遲了!你既然把我救出鐵牢,他這座秘堡,已經喪失了使用的價值!他還會等著我們去找他的晦氣嗎?說不定他們現在全都走得一個不剩了!” 正當他說著話的時候,廟後的方向,突然聽到: 轟隆隆 一聲天崩地裂的爆炸聲音,陡地響了起來! 緊接著,大家只感到一陣劇烈的震蕩,從廟後的方向,傳了過來,那座神廟登時被震得東搖西幌,彷彿馬上就要倒場的樣子! 大家不禁大驚失色,慌不迭地朝著廟外,急衝而出地喊道:“啊 這是怎麼回事呀!” 乖乖,好險! 他們的身形,只不過衝出廟門兩丈,那座神廟,已經嘩啦啦地,整個垮了下來。假如不是他們警覺得快,只要稍為暹上那麼一步,怕不被活埋進去了。 驚魂甫定之下,還沒有來得推究其中的原因,又只聽得轟的一聲,一道火光,已經從神廟後山的那一面!衝霄而起,火勢之大,幾乎把那一邊天空整個給照紅了!這一來,鬼手魯班登時心裡有數,恍然地說道:“我的判斷,果然不錯,他們不但已經整個逃了,而且,還把這座秘堡,整個給炸燬了!” 羅天賜不禁大感意外地說道:“甚麼?起火的地方,就是那座秘堡?” 鬼手魯班點頭說道:“不錯,起水的方向,正是秘堡的位置!” 羅天賜急道:“既然如此,那他們一定逃走不久,我們也許還可以追得上!” 鬼手魯班搖了搖頭說:“來不及了!引爆的東西,也是我設計的,根本用不著人去點火,這時,他們恐怕早已逃出百里以外去了!” 羅天賜不禁楞了一楞說:“糟糕!那可怎麼辦呢?” 寒泉玉鳳連忙安慰他道:“天賜!算了!他躲得今天,也躲不過明天,除非他從此以後,不再出現江湖,否則,還怕他逃得了嗎?” 羅天賜不禁恨聲地說:“不錯,只要他敢出現江湖為惡,就不怕他逃出掌去,今天就算便宜他吧!” 這時,春芳突然黯然向寒泉玉鳳說:“阿姨 那我的東西可怎麼辦呀!” 寒泉玉鳳不禁微笑地說:“小妮子,你怕甚麼!同阿姨在一起,還怕沒有東西用嘛?” 春芳不禁紅著臉偷看了羅天賜一眼說:“阿姨!我不是說………” 寒泉玉鳳登時恍然地說:“啊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呀!你不說,我還差點讓剛才的事,給嚇忘了呢!沒有關係,回聘的禮物等阿姨回去以後,再替你準備好了,現在用不著著急!” 春芳不禁被她說得滿臉羞紅地將頭低了下去,不敢抬起來。這時,寒泉玉鳳又轉過頭去,向苗疆公主問道:“你的東西,是不是也要到回去才有!” 苗疆公主聞言,連忙從胸口取出一只絲囊,從裡面拿出一只碧綠顏色的玉蛙出來,含羞地遞了過去說道:“阿姨!用不著了幸虧那小賊沒有把我身上的東西搜走,否則,我也沒有甚麼東西好拿來!” 斷腿老人一見那只玉蛙。不禁目放異採地說道:“咦 那不是碧玉靈蟾嗎?你怎麼會有這件東西!” 苗疆公主說:“這是先父留下來的傳家之寶,前輩怎麼認得!” 斷腿老人不禁激動地說:“請把它給我看看好嗎!” 寒泉玉鳳連忙將玉蛙遞了過去說:“前輩要看,那有甚麼不可以!” 斷腿老人接到手裡以後,仔細地看了幾遍,不禁更加顯得激動地說道:“不錯!是它! 是它!” 說完,突然將眼睛掃向苗疆公主,詢問地問道:“孩子,你說這東西是你父親遺留給你的傳家之寶!” 苗疆公主大感不悅地說:“本來就是嘛?” 斷腿老人不以為然地繼續問道:“是你父親親自告訴你的!” 苗疆公主說:“那倒不是!” 斷腿老人說:“那你怎麼知道是你的傳家之寶呢?” 苗疆公主說:“這東西是叔公在傳位的時候,暗中交給我的,說是先父的遺物,那還不能算是傳家之寶嗎?” 斷腿老人說:“這麼說來,你從來沒有見過你的父親羅!” 苗疆公主說:“先父在我周歲的時候,即已去世,就是見過,也想不起來了!” 斷腿老人說:“這就難怪了,孩子,你實在應該姓彭,知道嗎?” 苗疆公主不信地說:“為甚麼?” 斷腿老人說:“因為這只碧玉靈蟾的主人姓彭,他也就是你的父親,你難道一點也不知道嗎?” 苗疆公主惑然地說:“那他們為甚麼不告訴我呢?” 斷腿老人說:“也許其中有甚麼隱情!” 苗疆公主不解地說:“有甚麼隱情?” 斷腿老人肯定地說:“如果沒有隱情,他們沒有理由讓你跟母親姓!” 苗疆公主難以置信地說:“你說,我是跟母親姓!” 斷腿老人說:“不錯!假如沒有這只碧玉靈蟾,我還不敢確定,既然這是你父親的遺物,那就決不會錯了!” 苗疆公主仍舊有點不信地說:“那不可能吧!” 斷腿老人說:“孩子,你用不著懷疑了,老實告訴你吧!這只碧玉靈蟾,還是我給你父親的呢?” 苗疆公主猶豫地說:“這麼說來,那是真的了!可是……”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 呱 一聲非常熟悉的吼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大家抬頭一看,只見一道黑影,如飛而至! 羅天賜登時歡呼一聲喊道:“啊 呱呱來了,我幾乎把它給忘了呢?”喊聲一落,黑影已到面前!正是那頭通靈異獸肭龍! 羅天賜正待將它抱住,加以換慰的時候,又突然望著遠處說道:“咦 好像後面還有人在追!他們會是誰呀!” 大家定睛一看,果然發現有幾點很小的影子,正向這邊急馳而至,不過,由於距離太遠的開系,一時之間,根本就看不出是誰! 人影愈來愈近,羅天賜的眼力最好,首先認出來人是誰,不禁微微感到有點意外地說道: “咦 是他們,怎麼會到這兒來呢?” 緊接著,大家也看清了來人的面貌,苗疆公主首先歡呼一聲喊道:“哈 是明忠叔他們,這下可就好辦了!” 喊聲一頓,來人已到面前,領頭的那位,正是毒龍峒的首席長老岑明忠!其餘的除了有一位是漢人以外,也都是些身著苗裝的老人! 他們一見羅天賜等人的情形時,不禁全都噓了一口氣道:“啊 謝天謝地!你們都脫險了,那就好了!” 說完,那位岑明忠長老,馬上走到羅天賜的面前,準備跪了下去說道:“恩公,還認識小老兒吧!” 羅天賜見狀,連忙將手一擺道:“長老千萬不可如此!” 岑明忠只感到有一片無形氣勁,托住自己的身體,說甚麼也拜不下去,只好站了起來說道:“恩公連一個禮也不肯受,叫小老兒怎麼過意得去呢?” 寒泉玉鳳不禁笑了一笑說:“長老!他這個禮,可受不得!” 岑明忠愕然地說:“為甚麼?” 寒泉玉鳳故意賣一個關子說:“因為有一個人不會答應!” 岑明忠不禁雙盾一掀道:“是誰!” 寒泉玉鳳指著苗疆公主說道:“你何不問問你的姪女!” 苗疆公主不禁臉孔一紅道:“阿姨!你怎麼啦!” 寒泉玉鳳笑著說:“難道我說錯了!” 岑明忠如墜五裡露中,茫然地望著苗疆公主說:“娘兒,究竟是怎麼回事籲,可把叔叔弄糊塗了!” 苗疆公主不禁將頭埋到他的懷裡說:“不來了!你們都欺侮我,不來了!” 寒泉玉鳳這纔明白地說道:“岑長老,恭喜你了!知道嗎?” 岑明忠恍然大悟地說:“你是說,娘兒已經………” 寒泉玉鳳搶著說道:“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作主,替他們訂了終身,你不會見怪吧!” 岑明忠登時喜出望外地說:“那太好了!太好了,我謝都來不及呢?那還有見怪的道理!” 寒泉玉鳳馬上轉頭向羅天賜說道:“天賜!你還不上前見禮,在等甚麼!”羅天賜馬上依言向岑明忠跪了下去說道:“岳叔大人在下,姪婿這兒有禮了!” 岑明忠受了一禮以後,馬上把他拉了起來,哈哈大笑地說:“腎婿,老夫就承受了,請起!請起!” 這時,那位斷腿老人,突然開口說道:“明忠!你還認識我嗎?” 岑明忠連忙轉過頭來,仔細看了一看以後,方始激動地喊道:“啊 是你老人家!” 當他發現老人雙腿已斷的時候,不禁臉色大變地說道:“啊 你老人家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斷腿老人嘆了一口氣說:“欸 這事說來話長,以後慢慢談吧!倒是我要問你,她是不是我那弟弟的孩子!” 邊說邊用手朝苗疆公主指了一指。 岑明忠連忙點頭說道:“不錯!她就是的!” 說完,馬上轉向苗疆公主說:“媚娘!這位是你大伯,還不上前見禮!”苗疆公主依言行禮以後,馬上向岑明忠問道:“忠叔!那我應該姓彭!對嗎?” 岑明忠說:“不錯,你應該姓彭,岑是跟你母親姓的!” 苗疆公主不禁感到有點生氣地說:“那你們為甚麼不告訴我!” 岑明忠的眼睛突然一紅,悲聲地說道:“孩子!那是不得已呀!” 苗疆公主說道:“為甚麼?” 岑明忠抬頭望瞭望斷腿老人,然後說道:“恐怕你爹的仇人知道!” 苗疆公主猛然一呆道:“我爹的仇人!” 斷腿老人也突然一震地問道:“明忠!你是說希望不是善終的!” 岑明忠沉痛地說:“不錯,他是被人害死的!” 苗疆公主聞言如遭雷劈,悲呼一聲喊道:“ 是被人害死的!” 斷腿老人也不禁痛苦地喊道:“他會被人害死!那為甚麼?那為甚麼呀!” 岑明忠忍悲痛地說:“就是為了那只碧玉靈蟾!” 斷腿老人登時一呆說:“是為了這只碧玉靈蟾,天啦!這樣說來,還是我害了他羅!可是,我把這只碧玉靈蟾給他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別人知道,那又怎麼會遇害呢?” 岑明忠說:“據姐夫的遺書裡說!敵人似乎是發現他的面貌,與你老人家極為相似,因而聯想到的!” 斷腿老人說:“他怎麼會知道是這樣呢?” 岑明忠說:“因為那對頭在客店裡面談話的時候,恰好店裡有一個伙計,受過他的大恩,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先給了他一個通知的關係!” 斷腿老人說:“那他為甚麼不躲起來呢?” 岑明忠說:“說起來,應該是姐姐害了他,因為姐姐那時正在閉關祭練本命神蠱,他根本無法離開,不過,他卻把媚娘和玉蟾交給那個伙計,早一步秘密送到我們這兒,否則,我也不會知道這些情形!” 斷腿老人微微感到有點意外地說:“原來希望夫婦離開了你們,那為甚麼?” 岑明忠說:“因為老峒主堅欲傳位與他!他不願接受,只好走避!” 斷腿老人說:“那就難怪了!這樣說來那兇手並不知道你們與他的關係!” 岑明忠說:“大概是的,否則,他還有不找來的嗎?” 斷腿老人想了一想說:“既然那伙計是早一步把人送來的,你們怎能斷定他確實已經遇害呢?” 岑明忠說:“因為峒主已經傳位給大哥,他已有意回來,所以在遺書裡說明,如果他們沒有回來,那就表示已經遇害!要我們乾萬不要去找他們,以免行蹤落在兇手眼裡,追蹤過來斬草除根。” 斷腿老人說道:“不錯,以他的身手尚無法自保的話,那兇手的武功,決不是你們抵敵得了的,他顧慮得很對!” 岑明忠道:“所以,我與大哥商量的結果,決定把媚娘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撫養長大,以免消息走漏,將敵人引來!” 斷腿老人說:“這事族中的人,都不知道嗎?” 岑明忠說:“除了我與大哥父女以外,再也沒有別人知道了!” 斷腿老人說:“峒主夫人呢?” 岑明忠說:“已經去世多年,就是大哥,也在媚娘周歲的時候離開了人世!” 斷腿老人不解地說:“那別人怎麼會相信!” 岑明忠解釋說:“由於大哥曾經有過外室,托言在外所生,所以大家誰也沒有懷疑?” 斷腿老人表示感激地說:“你們兄弟,對媚娘這般維護,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 岑明忠說:“你老人家說那裡話來,當年那次大禍,如果不是你老兄弟,義伸援手,現在本族還能安居樂業嗎?這一點小事情,又算得了甚麼呢?” 斷腿老人接著問道:“兇手是誰!你們知道了嗎?” 岑明忠看了媚娘公主一眼,欲言又止地說:“這個,等下我再單獨向你老人家說,好不好?” 彭媚娘一聽此話,不禁悲憤地說:“叔叔,你這是甚麼意思!” 岑明忠說:“孩子,現在你應該叫我舅舅了!兇手武功太高,舅舅不是不想告訴,而是不到時候!” 彭媚娘說:“那要到甚麼時候!” 岑明忠說:“當你的能力,足以為父復仇的時候!” 彭媚娘說:“要有甚麼樣的能力,才算到了時候呢?” 岑明忠說:“當你能夠通過舅舅為你設的那三項考驗以後!” 彭媚娘不禁絕望地叫道:“天啦!那要到甚麼時候!” 岑明忠說:“假如你不能通過那些考驗,舅舅只好永遠不告訴你了!” 彭媚嬈憤然地說:“舅舅!難道你忍心叫我遺恨終身!” 岑明忠苦笑一聲說:“舅舅那是不得已,我不能眼看姐夫無後!” 斷腿老人不禁詫異地問道:“兇手的武功,竟然高得無人能敵嗎?” 岑明忠說:“也許只有你老人家出面,才能製得住他!” 斷腿老人道:“你怎麼知道的!” 岑明忠說:“本來我連兇手是誰,都查不出來,直到最近幾年,才有一點眉目!” 斷腿老人困惑地說:“難道那位報信的伙計,不認得兇手的面貌!” 岑明忠說:“面貌雖然認得但姓名確不知道!” 斷腿老人說:“認得面貌,還會查不出嗎?” 岑明忠說:“很難!因為兇手的面貌,在武林人物中間,就找不出一個相像的來。” 斷腿老人說:“那你現在又怎麼知道了呢?” 岑明忠說:“那是根據一件事情,加以猜測的結果,究竟可不可靠,還不敢肯定。” 羅天賜這時突然揮嘴說道:“啊 我明白了!” 斷腿老人這時也插口進來說道:“明忠,就讓他說罷!” 岑明忠不禁呆了一呆說:“你老人家不知道,那兇手的武功,實在是太高了!” 斷腿老人說:“沒有關係,你不是說,我可以製得住他嗎?” 岑明忠說:“可是,你老人家的雙腿,現在……” 斷腿老人說:“其實,就是我的雙腿未斷,我也不會出面,父母之仇,理應由小一輩的出頭,我們最多也只能從旁加以協助而已!” 岑明忠急道:“那怎麼行呢?” 那位鬼手魯班公輸亮忍不住插嘴說:“小老兒!你耽甚麼心呀!就是叫這位老朋友出面,也許還不如我這位小友行呢?” 岑明忠不禁瞪著兩只眼睛,極不相信地道:“朋友,你別開玩笑了吧!天賜的功力,我又不是不知道,雖然比我要強,可決不是那位兇手的對手!” 公輸亮說:“彼一時也,此一時也!只要斷腿老兒,能製得住的人物,決難不住小友! 你知道嗎?” 岑明忠不禁楞了一楞說:“你是說,他的功力,比媚娘的大伯還要高一籌!” 公輸亮說:“也許還不止一籌呢?” 岑明忠不禁望著斷腿老人,疑信參半地說:“他說的可靠嗎?” 斷腿老人點頭說道:“不錯,否則,我也不會表示袖手了!” 岑明忠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呆了半天,方始喃喃自語地說:“僅僅只隔四五年,他的功力怎麼會增長得那麼快!這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呢?” 寒泉玉鳳也忍不住括過來說:“岑長老!那位老人家的功力,究竟高到甚麼程度,我們不太清楚,不過,天賜的功力,比起來以前,起碼要高出三倍,卻是鐵定不移的事實!” 岑明忠聽到她這麼一說,總算是有點相信地說道:“假如他的功力,確比以前高出三倍的話,這就不容置疑了!但未免太不合理了!真要如此,那我倒可放心!”媚娘見他好像還有點不太相信的樣子,不禁急道:“舅舅!是不是要天賜哥哥,露一手給你看看呀!” 岑明忠說:“不是舅舅信不過,實在是敵人大厲害了!我看,最好還是請甥婿表演一次此較好些!” 羅天賜不禁謙遜地說:“舅舅,你不要聽他們胡說,甥婿雖然有一點小小的長進,也決不會像他們所說那麼高明!” 彭媚娘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賜哥!在自己的長輩面前,有甚麼客氣好講的!” 岑明忠也幫著說道:“天賜!現在不是講客氣的時候最好把你最厲害的一手露出來,也免得以後舅舅為你們擔心?” 羅天賜點頭說:“恭敬不如從命!甥婿只好放肆了!” 說完,突然目注地面對人蛇屍體說道:“這些人雖然死有餘辜!任他們暴露在這兒,究竟令人放心不忍,甥婿就替他們掩一番吧!” 話音一落,只見他雙掌倏地往著地面虛空一按,同時大喝一聲喊道:“下去!”好傢伙,在他雙掌那一按之下,掌心所對五六丈方圓的地西,霎時變得像一片軟泥,突然被放上一塊很重的石頭,不勝負荷地一寸一寸往下陷落起來! 四周沒有受到壓力的泥土,更被擠得往上冒了起來! 不到片刻功力,平整的地面,竟被他的無形掌力,硬生生地給壓成了一個兩三丈深的大塊! 用掌力拍碎一塊萬斤大石,也許還有人辦得到,像這樣把地面硬給按得陷落下去兩三丈的功力,別說大家沒有見過,恐怕連聽也沒有聽過呢?” 因此,一時之間,所有的人,全都給看呆不了,連喝彩的聲音,都忘了出口!就在大家發楞的當兒,羅天賜雙掌突然一收,緊接著虛空往那些零亂躺地面的人蛇屍體,輕描淡寫地一招一合地喊道:“過來!” 聲音一起!怪事突現! 那些分散的人蛇屍體,就像長龍吸水一般,紛紛離地飛起,自動朝著那個大坑裡面,投了進去! 這次的速度!僅僅只有幾個眨眼的功夫,人蛇的屍體,已經全部投入坑內,沒有留下任何一點殘餘! 這還不算希奇!希奇的是投進坑裡的東西,除了屍體以外,沒有帶動任何雜物,假如不是內力控制得分合由心,取捨隨意的境界,又有誰能辦得到呢? 緊接著,他的雙手又是一陣連招地喊道:“合!” 這次了投向坑內的,已經不是屍體了!而是那一座倒場了的神廟,堆在地面的殘牆斷瓦! 神廟雖然不大,那些殘磚斷瓦,如果用人來搬的話,以一人之力,沒有個兩三天的功夫,休想搬得完畢。 可是,現在在羅天賜這一陣招手之下,也只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全部堆到這個大坑的上面來了! 更妙的是,那些殘磚廢瓦,不但將人蛇的屍體,全部掩蓋在內,而且排列得整整齊齊,就是經過三人仔細修築而成的大圓墓,恐怕也沒有那麼平整圓潤!而且,神廟的原址,也平平整整,除了沒有長草以外,誰也看不出來,那上面曾經有過建築存在! 這是何等神奇的功力!會是人辦得到的嗎? 大家不但給看傻了,簡直就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起來! 可是,當他們把眼睛揉了又揉以後,所看到的,仍舊一點不錯,這才情不自禁地喊道: “天啦!就是神仙也不過如此嘛!” |
第三十四章 老人動疑 隱私線索還後患 乘虛而入 苗王復出侵毒龍
羅天賜這方始轉過身來,向岑明忠問道:“舅舅,現在你老人家,可以放心了吧!” 岑明忠聞言,不禁將頭點得像博浪鼓似地說:“放心!太放心了!那還有甚麼不放心的呢?” 彭媚嚷連忙說道:“舅舅既然已經放心,那該讓他把兇手說出來了吧!” 岑明忠說道:“且慢!要他說出來可以,你卻不准不聽他的話呀!” 說完,馬上轉頭向羅天賜嚴肅地說道:“天賜!我這外甥女兒,就全交給你了!” 羅天賜說道:“娘妹的安全,就是甥婿的安全,這個舅舅不用操心!” 岑明忠說:“好!有你這一句話,我就真正的放心了!現在你可以把兇手說出來,看看我們的猜測,是不真的一樣!” 羅天賜說:“我猜,當年的那位兇手,也就是四年多以前,將我一掌劈下深潭的魔頭,也就是這兩天以來,指使群邪蠢動的那位幻影教的教主!” 此話一出,彭媚娘首先駭然驚叫地喊道:“啊 是他!” 岑明忠說:“嬈兒,現在你該明白,舅舅為甚麼不準備告訴你兇手是誰的道理了嗎?” 彭媚娘恨恨地說:“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管他是誰,我也得拚他一拚!” 羅天賜說:“娘妹,別忘了還有我呢?岳父的血債,還怕他不償還嗎?” 寒泉玉鳳當年沒有參與那一次苗族祭神事件,因此,似乎有點想不通地問道:“天賜! 你不要弄錯了真會是那魔頭嗎?” 岑明忠搶著答道:“我想,就是錯,也差不了多遠,即會不是那魔頭親自下的手,也是他的屬下幹的好事!” 羅天賜跟著補充說:“姑姑,假如你參與了那次祭壇的事件,你就不會懷疑了!寒泉玉鳳想了一想道:“那次事件我雖然沒有參加,事後也有過耳聞!不錯,那位苗王和獨眼合君歡喜喇嘛那三個敗類,據說是他救走的,那也不能證明他就是兇手呀!” 岑明忠說:“那魔頭將人救走的時候,曾經留下一首打油詩,女俠大概還不知道巴!” 寒泉玉鳳點頭說道:“這倒沒有聽人說超過!” 岑明忠把那一首詩念了一遍以後道:“試想,碧玉靈蟾落到我們那裡,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會加以重視如果他不是那位兇手,最後兩句詩是甚麼意思!” 寒泉玉鳳這才恍然地說:“照這樣看來,幻影教主的嫌疑確實很大,不過,也許是他的屬下幹的,事情還得多方查證,以免真兇漏網!使得貴姐丈九泉之下難以暝目!” 羅天賜答道:“姑姑說得很對!好在就是沒有娘妹這份血仇,為了武林安危,小姪也不會對他放手的!何況,真兇是誰,也只有從他身上,才可以追得出來,只不過我們處理這個問題的時候,還要慎重一點罷了!” 那位斷腿老人,聽到兇手是誰以後,一直到那兒沉思,這時突然開口向岑明忠問道: “明忠老弟!希望他們遇害,到現在已經多久了!” 岑明忠播指算了一算說:“姐夫他們遇害的時候,娘兒剛生下來不久,現在娘兒已經十七歲了!你老人家就可以知道究竟有多久了!” 斷腿老人突有所悟地說:“這樣說來,那就不會錯了,一定是他!” 岑明忠說:“是誰!” 斷腿老人說:“就是那位陷害我的人!” 羅天賜說:“那不就是幻影教主了嗎?” 斷腿老人在鐵牢裡的時候,與他並沒有深談,聞言不禁微感意外地說:“你是說,這座秘堡上面的幕後主持人,就是所謂幻影教主!” 羅天賜說:“不錯,就是他!” 岑明忠則在聞言之後,楞了一楞,直到現在方始表示出乎意料之外地說:“甚麼?你老人家也是受他所害!” 言下之意,大有不肯相信的樣子。 斷腿老人說道:“不錯,我的雙腿,就是他弄斷的,而且,假如不是天賜碰巧將我和那位公輸老兒救了出來,恐怕這會兒還因在那座秘堡的鐵牢裡面呢?” 岑明忠說:“秘堡,那兒的秘堡?” 彭媚娘將手朝著那起火的方向一指道:“餵!那兒不就是嘛!” 岑明忠怔怔地說:“那兒分明是一座原始森林!四周半個人走動的痕跡,都沒有看到過,那兒來的秘堡呀!” 羅天賜說:“不錯!地方就在那座森林的中央!假如能夠讓人易發現的話,又怎麼能稱作秘堡呢?” 公輸亮又加以補充地說:“他們出入的通路,都藏在樹頂上,你們怎麼能夠發現呢?” 岑明忠恍然地說:“怪不得天賜那只異獸,半路將我們攔住以後,帶著就朝那個方向跑呢?” 公輸亮說:“你們難道沒有進去!” 岑明忠說:“在快要到達那座森林的時候,突然聽到金鷓的鳴聲,在這邊發出才改道來的,走沒有多久,那裡面就起火了,我們還以為那是森林落葉太深,積熱自焚呢?原來是你們放火燒的!” 羅天賜說:“那是他們自己放火燒的,森林積熱自焚,不可能爆炸的聲音,舅舅難道沒有想到嗎?” 岑明忠說:“天下怪異的事情太多,我怎麼能想得到呢?奇怪,既然是他們自己放的火,怎麼我們一路來,沒有看到有半個人,從那裡面跑出來呢?” 羅天賜說:“他們那把火不是用人放的!” 公輸亮補充地說:“幸好你們沒有碰到他們,否則恐怕就麻煩了!” 岑明忠說:“有甚麼麻煩!” 公輸亮說:“據我所知!那傢伙除了鬼計多端以外,還有養得許多惡毒的東西呢?” 羅天賜說:“好在事情已成過去,暫時不必管他們了!” 岑明忠接口說:“對,我們先弄清事實的真相要緊!” 說完,又轉頭向斷腿老人發問道:“原來你老人家竟然被因在這裡,怪不得我們一直找不到你,有多久了!” 斷腿老人感慨地說:“將近二十年了!” 岑明忠不禁將舌頭一吐說:“呀,將近二十年了,那豈不是還在姐夫遇難之前嗎?” 斷腿老人說:“所以我才敢肯定說,兇手一定是他呀!” 岑明忠說:“為甚麼?” 斷腿老人說:“因為只有他知道老夫是這只碧玉靈蟾的得主!” 岑明忠說:“這麼說來,你老人家應該認識兇手的真正面目了!” 斷腿老人說:“就是他這個幻影教主的名號,我還是今天才知道的呢?” 岑明忠說:“難道你們沒有對過面!” 斷腿老人說:“對了面,他還能暗算得到嗎?” 岑明忠不禁將腦袋一拍道:“不錯!假如不是暗算!你老人家決不可能落到他們的手裡! 我早就該想到這點的,不過,這樣一來,兇手的真面目,仍舊是一個謎了!” 斷腿老人說:“不過,經今天這許多事情一湊,我已經稍稍有了一點眉目!” 大家不禁同聲問道:“是誰!” 斷腿老人掃視了大家一眼,微微沉思了一下說:“現在我還不能說出來,因為這要關係到一個人的名節,假如一個料錯,那豈不是太對不起人了嗎?” 大家不禁面露失望之色,彭媚娘忍不住有點撒嬌地說:“大伯,說說有甚麼關係,只要我們不傳出去,不就沒有事了嗎?” 羅天賜這時卻突然有所領悟地說道:“娘妹,還不是不要硬迫大伯說,比較好些,就大伯的意思看來,也許那人是正道的俠士,也說不定!” 斷腿老人本來想把自己的猜測,說不出來的,聽到他的話後,突然想起秘堡堡主亞鬼谷與那位少教主的對話來,不禁動疑地想道:“咦 他怎麼能一下就想到我猜測的,就是正道的俠士呢?這事情可得謹慎一點!還是暫時不要說出來的好!” 因此,馬上點頭表示同意地說:“天賜說得不錯,我疑心的那位人物,並不一定就是正道俠士,但不論對任何人,也不能憑空猜測,入人於罪!” 羅天賜說:“大伯是不是根據甚麼可疑的現象,加以推斷的!” 斷腿老人含混其辭地說:“不錯,我只是一點直覺,認為可能是某人外,真要說有甚麼疑點,還談不到!” 羅天賜說:“假如是這樣的話,那就更不應該!以免將來引起誤會!” 沒有想到他這一番替他人著想的厚道話,沒有使別人引起誤會,卻使得別人對他引起誤會,幾乎弄得自己身敗名裂而不自知呢? 這時,岑明忠忽然改變話題地說道:“此地事情已了!我看,還是回到本峒去休息,休息再詳細談吧!” 大家點頭說,只有斷腿老人卻表示異議地說道:“老夫還另有要事,暫時不能和你們一道。” 彭媚娘首先表示反對地說:“大伯,那怎麼行,今天剛見面你就離開我們,難道做小輩的有甚麼地方得罪了你老人家不成!” 斷腿老人正色地說道:“娘兒,不是大伯不通人情,而是那件事情的關係太大,很可能影響到整個武林的安危,而且,也與你們將要報仇有莫大的關係!” 岑明忠說道:“再要緊的事情,也不在那麼幾天!你老人家何必使得我們難過吧?” 斷腿老人堅決地說:“不行,假如我沒有出因,那沒得說,現在已經出困,如果不馬上將那件事情辦好,我連覺都睡不著,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聚,你們也不用爭這幾天呀!” 彭媚娘說:“大伯,究竟是甚麼事情這麼緊要!” 斷腿老人說:“事情的內容,我暫時還不能說,將來你們自然會知道的!” 羅天賜忍不住開口說道:“大伯,你老人家行動不太方便,乾脆我們就陪你老人家一起去把事情辦好以後,再到舅舅家裡去好了!” 斷腿老人不禁楞了一楞,還沒有答話寒泉玉鳳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插嘴說道:“天賜! 那恐怕不行吧!家裡那些人還等看你把解毒的藥方,研究出來呢?” 斷腿老人聽了此話:心頭如釋重負地說:“說實在的,我要辦的那件事,人愈少愈好,就是你沒有這項任務,我也不能要你們陪著!” 羅天賜不禁皺著眉頭說道:“那你老人家的行動…………” 斷腿老人不等他把話說完,馬上搶著說道:“這個,不用你們耽心,我想請公輸老弟幫幫忙!公輸老弟,你願意嗎?” 鬼手魯班答道:“我們誼屬同難!那有甚麼問題!” 岑明忠說:“你老人家就一點也不考慮了!” 斷腿老人說:“明忠,我的個性,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岑明忠無可奈何地說:“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派幾個人來侍候老人家好了,又何必勞動公輸前輩呢?” 斷腿老人說:“倒不是我一定要委曲公輸老弟,而是我要借重他那一身學問,派人大可不必,我不是早說過,人多了反而礙事嗎!” 岑明忠說:“這點,你老人家就不要太過矯情了!在途中有幾個人待候,總方便得多等到了地頭,要辦事的時候,你老人家再打發他們回來,那不是一樣嗎?” 斷腿老人想了一想道:“這樣也好!事不宜遲,我可得馬上走了!” 羅天賜問道:“那你老人家甚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斷腿老人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看,半年以後,你們到黃山謫仙崖來接我好了!” 彭媚娘說:“要那麼久!” 斷腿老人說:“半年的時光,轉眼就過去了,以後大伯永遠陪著你們,只怕你們到時要不勝其煩!討厭我呢?” 彭媚娘將嘴一獗說:“才不會呢?” 斷腿老人哈哈一笑道:“不會那就好了!” 說完,馬上向公輸亮一招道:“公輸老弟,我們該起程了吧!” 岑明忠見狀,知道挽留不住,連忙向他身後隨行的雨位苗裝老人,吩咐幾句說:“明智明孝,請你們兩位護送他老人家一陣,好嗎?” 那兩位老人聞言以後,馬上恭聲說:“這是我們份內的事!” 說完,立即走向斷腿老仁的身前說道:“恩公!這一段路,讓我們背著你老人家走吧! 等到了山下,再為你老人家僱車好不好!” 斷腿老人聞言點頭說道:“如此,就有勞你們了!” 說完,立即將才中拿著的碧玉靈蟾,朝著羅天賜的身前一丟說道:“天賜,接著,希望你能把裡面的秘密,找了出來,我那姪女,今後就全交給你了啊!”緊接著,身形一幌,已經落到那位為首的苗裝老人肩上說道:“老弟,走吧!”苗裝老人將他背好以後,才點首向大家作別,領先朝著山下,健步的飛急馳而下,鬼手魯班與另外一個苗裝老人,也緊跟在他們的身後,追了過去。 羅天賜等人,依依不舍地目送他們離去以後,那位岑明忠長者,方始將手一擺,做了一個請的姿態說:“諸位,我們也上路吧!” 於是,大家在他的引導下,也開始朝著毒龍峒的方向出發! 沿途,岑明忠詢問了羅天賜在龍潭隱圖的經過,與這次拯救媚娘公主的事實以後,方始明白,羅天賜的功力,為甚麼會高到那種程度。 這時,羅天賜突然想起還沒有請教那位斷腿老人的名諱,不禁失聲說道:“啊!!真該死!我怎麼會這樣沒有禮貌呢?” 大家不禁給他這一聲喊叫,弄得楞了一楞,媚娘公主終於忍不住問道:“天賜哥!你發甚麼神經呀!” 羅天賜說:“我們忘了請示大伯的名諱,這還不該死嗎?” 彭媚鑲說:“我還以為甚麼了不起的事呢?這個,現在問問舅舅,不就知道了嗎?”說完,馬上轉頭向岑明忠發問道:“舅舅!大伯的諱稱叫甚麼呀!” 豈知,岑明忠聞言之後,也張口結舌地說:“這個,這個………” 羅天賜愕然地說:“甚麼?舅舅你也不知道?” 岑明忠感到很難為情地說道:“當年他老人家為本峒除害的時候,由於大家感恩戴德,稱恩公而不名,所以一直沒有人敢動問他老人家的名諱!今天我還認為你們可能已經請示過了,還打算問問你們呢!沒有想到你們也不知道!看來我們全都糊塗到一堆去了!” 寒泉玉鳳插嘴說道:“算了!現在懊悔也沒有用處,好在半年的時間,並不算太長,到時再向他老人家請示,不就得了嗎?” 這時,大家已經到達毒龍峒的附近! 那是一處形勢非常險惡的岩地,出入的孔道,是兩面壁立千仞的隘口,並且經過人工在隘口修築了一座巨大的石門,將整個隘道封死,任何人除了有一飛百丈的輕功絕技,可以翻越石門,從高空進入以後,就只有從石門之內進出了! 這一來,使得原本險惡的地勢,更變得固若金湯,任何外敵,要想侵入峒內,簡直連想都不用想。 其實,就是有一飛百丈輕功的高明人物,也照樣不易進入峒內,因為在石門的上面另外還隱藏得有極為厲害的埋伏,假如真要從那上面翻越進去的話,吃虧只有更大羅天賜等人,一見這等形勢,不禁大加讚賞地說道:“好一道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門戶!” 岑明忠笑道:“這道門戶,還是我那姐夫,當初替我們設計建設的,否則的話!本峒也不會在苗疆,得到現在這麼大的聲望!”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峒門前面,忽見石門緊閉,氣氛似乎不怎麼對勁!” 岑明忠不禁大感詫異地說道:“咦 大白天裡,他們把峒門關緊,那是甚麼意思!” 彭媚娘則感到很生氣地望著石門上的百丈堡樓!大聲叫道:“開門,誰叫你們把門開了起來的!” 豈知,堡樓上面,不但沒有人答話,代替的卻是一陣勁急無比的弩箭像暴雨一般對準他們的身上,疾葵而至! 大家沒有想到堡樓裡面的人,會用這種方式,來歡迎他們!豈料弄得手忙腳亂,嚇得臉色大變地駭然驚叫道:“啊 這是怎麼回事呀!” 驚叫聲中,弩箭已至身前!這種用機關操縱的怒矢,力量之大,就是事先有了準備,也不一定抵擋得住,何況,大家這時全都驚得慌了呢? 眼看大家閃躲不及,起碼也要後傷亡一兩個人的當兒! 奇事突現! 那群勁急無比,力足穿透內家定氣的機弩!就在到達大家身前,只差那麼幾寸光景的時候! 箭勢突然一頓! 緊接著,就像碰到甚麼極為堅硬而有彈性的盾牌一樣,只聽得: 咚………咚………咚……… 一陣密如爆豆的急響下,竟然全部反震而回,退飛回去兩三丈遠,方始掉落地面這一來,不但大家全都驚得呆若木雞,張口結舌地站在那兒,說不出話來,石門堡棲之內,更亂成一片,隱隱傳出一片駭然極的叫聲道:“啊 有鬼?這麼厲害的機弩,怎麼射不死他們呢?” 正在大家驚疑不定,駭然發楞的時候。 羅天賜已經從容地邁步向前,朝著堡樓上面怒喝一聲道:“豈有此理!你們難道連自己的長老和公主,也不認識了嗎?” 大家這時方始恍然大悟,明白是他在暗中,突展神功,及時救了大家,不禁齊用感佩的眼光,朝著他的身上,望了過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地想道:“乖乖,好險!假如不是他與我們一道,大家豈不全都完了!想不到他的功力,竟然到了這種境界,真了不起!” 驚魂甫定之下,身為峒中首席長老的岑明忠,已經氣得須發具張地朝著堡樓上面,暴喝一聲罵道:“混蛋!你們那個在上面把關,難道想造反了不成!” 這時堡樓上的人,似乎知道不答話不行了,馬上有人發出一陣陰森森地笑聲答道:“嘿嘿嘿嘿!老苗子!你還以為把關的”是你那些蠢得像豬一樣的手下嗎!” 岑明忠一聽此話,不禁神色慘變地說道:“甚麼!你們不是本峒的人!”堡樓裡面的那人,繼續陰笑地說:“不錯!那些蠢材,全讓我們宰了!” 岑明忠不禁急怒地喊道:“那你們是誰!” 堡樓裡面的那人陰笑道:“全峒要害,已經全為我們掌握!就告訴你也不要緊,我們就是孟王爺的手下,知道了嗎?” 岑明忠大感意外地喊道:“啊 是那畜生!” 其餘那些苗裝老人,也紛紛,怒喝地喊道:“啊 是他!” 堡樓裡面的那人得意地笑道:“嘿嘿!你們沒有想到吧!” 岑明忠幾乎瘋了似地喊道:“你們對本峒的人,準備怎樣!” 堡裡的那人說:“嘿嘿!目前還不會怎麼,只不過軟禁在每個人的家裡,等待你們前來談判談判罷了!如果你們不能接受王爺的條件,那就很難說了!” 岑明忠怒道:“孟良那孽障在那兒!叫他出來見我!” 堡裡的那人說道:“老苗子!咱們王爺現在正在峒內享樂,沒有功夫出來,談判的事,就由我代表也是一樣!” 這時,彭媚娘突然想起一點事來,連忙對岑明忠說:“舅舅!你怎麼忘了,本峒的人都是鑿岩而居,他們即令搶到這道門戶,裡面仍舊有險可守,我就不相信他們現在已經將本峒的人,全部給降服了!” 岑明忠登時恢復鎮定地說:“我真是急昏了頭,幾乎上了他們的大當,怎麼會忘了裡面的形勢呢?” 堡樓裡面的那人,突然冷笑地說:“嘿嘿!我們的小公主,確實聰明,不錯,裡面的人,還在那兒據隅頑抗,只可惜你們這些高手,全都離開了,他們已經失去出擊的能力,一旦弓矢用盡以後,那還不是要乖乖地聽從我們的擺佈!” 岑明忠與媚娘公主兩人,聞言全都傻了,不禁失聲地說道:“對呀!這可怎麼辦呢?” 羅天賜雙肩往上一掀道:“舅舅,娘妹,我們不是已經回來了嗎?那還有甚麼好怕的!” 岑明雨人還沒有回話,堡樓上的那人,已經冷笑地搶著說道:“嘿嘿!你們回來了又怎麼樣!進得去嗎?” 羅天賜打量了一下石門的情況說:“哼!這種關卡,阻得了一般的人物,還阻得了我們嗎?” 堡樓上面的那人,得意地笑道:“嘿嘿?阻不阻得住,你就攻來試試!” 岑明忠深恐他受激冒險,連忙苦笑地阻止道:“天賜!他們說得不錯,這座堡樓,就是為了對仃武林高手所設計的,只要接近堡門五丈之內,裡面就可以發出威力極猛的火器出來! 確實沒有辦法攻得進去!” 羅天賜聞一言,不禁楞了一楞說:“甚麼樣的火器!” 岑明忠說:“如果說是火器,還不如說是火海來得適當些,因為那只不過是本峒所產的一種見火即燃的黑色液體!只要他們用銜筒把那東西點燃打了出來,土石都可以被它們燒燃,而且火焰沾身不去用水也撲它不滅!” 羅天賜一聽是那麼歹毒的玩意,可猶豫起了! 他的神功,可以將弩箭擋住震退,對於這種東西,可沒有把握收效,因為即使能夠震退! 也無法將火撲滅!如果整個石門前面,成了一片火海,那又怎麼能夠通得過尼? 堡裡的人,大概看到他那一付作難的樣子,那個負責說話的人不禁怪笑地說道:“餵! 怎麼不攻過來呀?嘻嘻!其實,我們還不知道這裡那些黑色液體的功效,現在可得謝謝你們的提醒!” 大家聽了他們這幾句話!不禁全都為之氣結! 媚娘公主更恨得牙痒痒地望著堡摟高聲大罵道:“惡賊!如果你們落到本公主的手裡,我不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不算本事!” 堡樓裡面的那人嘻嘻笑道:“喲!小公主!你真那麼狠呀!” 另外一人馬上接口道:“伙計,我看,小公主大概是要我們欲仙欲死吧!”堡裡其餘的人,不禁同時爆發一陣哈哈的狂笑之聲來,直氣得小公主外面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羅天賜見狀,不禁心中大怒,暴喝一聲喊道:“你們與我住嘴!你認為我們就真沒有辦法對付你們了嗎?” 堡裡為首答話的人,不禁陰笑一聲道:“嘿嘿!火氣還真大呀!有本事為甚麼不闖過來呀!” 羅天賜望瞭望百丈堡樓的上空,轉頭向岑明忠問道:“舅舅!假如人從堡樓後面進攻的話!有沒有甚麼阻礙!” 岑明忠說:“那麼會有阻礙!但那是不可能的呀!” 羅天賜胸有成竹地說:“為甚麼不可能!看我的吧!” 聲音一頓,突然昂音一聲長嘯緊跟著,雙腿一蹬,大家只聽得! 噓 一陣氣流噴射的聲音,從他腳底,傳了出來,他的身形,已經像正月裡玩的沖天砲一般,衝霄直起地朝者百丈堡樓的上空,急財而上地飛了過去!看樣子,他是準備從上空翻越過去,向著堡樓後面進攻! 豈知,岑明忠與媚娘公主兩人,見狀不但不表示興奮,反而同時失聲尖叫地喊道:“啊 不行呀!那兒也有埋伏!” 然而,他們出聲警告的時候,已經遲了,羅天賜的身形,早已飛臨,百丈堡樓的上空,倏地身形一轉,正準備貼著樓頂,向後翻越而去! 這時,堡裡早已傳出一聲大陽喊道:“好小子,這是你自投羅網,可怪不得大爺們手辣呀!” 喊聲一起!樓頂兩側的削壁之內!已經嗤嗤嗤地,嘖出無數烈焰,朝著羅天賜的身上,燒了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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