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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善、惡、自有報b
一聲長笑出自他的口中,忽然一道瑩白的電光發出眩目的冷焰,挾殷殷雷聲夭矯射出濃濃的黑霧之中。一聲霹靂狂震,跟著一陣明笑傳出,電光倏沒,冷焰無蹤。 “這四個傢伙道行太淺,還是沒有高明一點的人物?”他的聲音冷酷而明厲,在他的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四具殘肢碎屍,看不清是什麼身份。 “小輩你好狠?”不知從何方位,又傳出一聲特別陰沉的冷笑聲。 “這還差不多,來了一位象樣點的高明人物。”他的聲音比剛才更陰森,冷厲。 黑霧越來越濃,人聲完全靜寂,死一般的寧靜,空間裡流動著死亡的氣息,濃霧翻滾中,不祥,不祥,凶險的預兆越來越明顯。 很久很久,終於,兩個黑影面面相對。 儘管雙方都無法看清對方的身形,但在感覺中二人已清楚地知道對方的存在,而且能確切的判斷出彼此的確實位置。 雙方相距約五六丈,不約而同站住不前,可知兩人的聽覺,都已達到十丈之內能覺察飛花落葉的無上境界。 “小輩,你究竟意欲如何?”對方發話了,語音直震耳膜,可令人頭皮發炸,但其實聲音並不大。 “要賀三爺讓七十二條無辜人命都各自活生生地回到家中,將盛昌船行的損失一文不少賠償,在下掉頭就走。”他冷靜地道:“閣下修為已臻通去境界,佩服佩服!” “你知道老夫的來歷?” “不知道,”他淡然遭:“以閣下的修為,竟然會在聽雨軒替賀三爺賣命,難怪他敢做出那種人神共憤的凶案,如果有人也肯象閣下這樣替在下賣命,我也會什麼事都敢幹,賀三爺的神通還真夠大。” “放屁,小輩,老夫堂堂長老堂中的人物,怎會聽賀仲某的指揮?你敢如此侮辱老夫,小輩你該死一千次” “哦!失敬失敬,原來是賀三爺的上司來了,閣下,你的武功在江湖中屬幾流?” “小輩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因為在下過了今晚,打算在江湖中去創立一番事業,想通過你這位功臻化境的高手來檢驗一下自己的能力。” “小輩,你想成名立萬,只要打倒了老夫,一方之霸你可以當之無愧” “那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你是盛昌船行的常公子?” “如假包換。” “那麼你一直就在粉豬吃老虎了,賀仲謀這老小子真是越老越糊塗,他竟將一名能輕而易舉捕殺豐都四鬼的人物當成一位只會花拳繡腿的花花公子,他真該死,小輩,神鬼雙劍是不是已喪命在你手中。” “不錯,他們二把劍沒有在我手中走過三招,便踏上了黃泉路。” “三招?” “不信你可以試試。” “老夫當然不信,小輩你死吧!” 黑霧突然激滾,奇異的氣流呼嘯聲刺耳難聽。 “蓬!”兩股可怕的異勁接觸,罡風發,勁氣如山崩海嘯,黑霧猛烈地外進,內卷,翻騰激盪好象風雲四起起,極為壯觀。 “咦!”是老道的驚訝輕呼,地面傳出雜亂的足音! “閣下好霸道的天雷掌!”常亮的語氣透露出濃濃的殺機:“出手便是致命的一擊,你算什麼狗屁高手名宿?好!你也接我兩掌!” 驀地風吼雷鳴,奇異的掌風異嘯驚心動魄,兩個模糊的人影終於接觸糾纏在一起,各展絕學行雷霆一台. “啪撲!”勁道接實,誰也不願示弱。 黑霧狂瀾中,草木的折斷聲大起。 “噹!”劍鳴聲震耳,有如虎嘯龍吟。 “嗡!”神功禦刃所發出的怪響也傳出,常亮也撒出了斬妖劍。 拼掌力,雙方勢均力敵,拔兵刃作生死一搏,雙方首先憑耳力發招攻擊,如果等接近發現人影再出劍,必定有死無聲,雙方皆以神禦刃,凶險萬分。 劍一出有有我無敵,這是常亮的禦刃信條,看不見對方的身影”,他發招所冒的風險比對方要高出十倍,因為他必須採取主動,不能為對方的氣勢所撼動.氣勢是信心的表現,他必須在氣勢上壓倒對方。 一聲沉喝,他搶攻了,斬妖劍在他右手急劇的抖動下,尖錐上那顆獸頭髮出了奪魂拍魄的異嘯。劍刃閃著青瑩的冷芒,凝幻成一層層一波波的雪白劍光,就好象 大自然形成了一種不可思議的電流.寒光閃著森森冷焰,利劍破空的呼嘯刺耳驚心、排山倒海地向認定的目標強壓,黑霧被劍光刮得四分五裂,人與劍渾成一體,致 命的攻擊,凌厲的聲勢,仿佛要將他的對方斬成千萬片。 劍氣罡風空前強烈,嘶嘶劍嘯入耳生寒,劍光泛著青瑩的冷芒盪起無窮的劍山,同樣以雷霆萬鈞的氣勢衝向對方。 “錚錚錚……”一聲接一聲的狂震,火星飛濺象正月燃放的煙花。 這剎那間的接觸,劍與劍相互憧擊了三十九次,劍,終於被電耀霆擊的最後一到劈中向側盪開。 糾纏的刃光幻影猛然中分,劍嘯和劍鳴餘音裊裊,雙方相距三尺左右。各自凝神戒備。 一幅黑袍的袖袍,被罡風激射出丈外翩然飄落。 “閣下,你僅僅只接下了在下的第一招。”常亮的語音冷酷陰沉無比:“在下這套招數共有九招,威力一招比一招厲害,現在,你準備接在下的第二招,看你能接得下幾招。” “這是什麼功夫?”老者在三丈外沉聲問。 “在下自創,難登大雅之堂,剛才那招是千層劍影浪,現在你準備接擊雷劈天!” 隨著報名的叫出,常亮的身形倏然彈起,但是他的身軀卻又在彈起的一剎那間突然翻凌而下,他的周身,在這一刻忽然象是奇蹟似的閃耀著千萬道熠熠炫目的弦月形青瑩光輝,帶起隱隱沉雷的轟鳴聲,仿佛一顆明亮的殞星自虛無飄渺的蒼穹墜下,強勁而無可力敵。 劍氣如驚雷駭電般的迸發,在剎那間形成了九個圍在周身的劍網光輪,滾升騰好象九團燃燒閃爍於曠野的九團火球,忽然暴散形成焰火旗花爆炸似的無數散星。 “掙掙!掙掙掙掙……” 劍光忽散,無堅不摧的寶劍碰上上古兵器斬妖劍的利口,一觸之下立即崩潰,劍鳴之聲漸漸遠處。 一節齊肘而斷的左手,削落在草叢中。一蓬血雨,灑落在黑霧裡。 “小輩,老夫誓報今日斷臂之仇!”老者咬牙切齒,充滿怨恨的厲叫發自三十餘丈之外。 老頭躲過了這招沉軒劈天,但卻是犧牲了一條左手才化解了斷腰之劫,他果真是江湖名宿,那麼今晚,常亮算是將他從江湖中除名。 “我仍得下苦功。”常亮收了新妖劍自言自想“江湖中的確臥虎藏龍,能人輩出,剛才那招出雷劈天竟然沒能取那老頭兒的性命,嗯!我得在內功方面多下苦功。” 如果他完全了解他剛才所面對的高手。他的名頭在江湖中所代表的地位,就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取對手性命的原因了。 他只是一個從未在江湖中闖盪過的初生牛犢,而對方卻是闖過無數刀山劍林,久曆數不勝數生死關頭,積數十年搏擊經驗的宇內名宿,江湖的頂尖人物,對方能在生死關頭以手度厄,這就是靠經驗得來的救命技巧,並非他的武功有什麼不到之處。 不過在這種威震宇內的高手名宿面前,他如想全部控制戰局,就必須下苦功突破他目前內家真力所處的高原境界,必須將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的第九重至高境界突破,才能主宰全局。 逼走了那位功臻化境的敵手,他繼續向認定的方向摸索而進。 這次,他腳下沒有發出任何聲息,他踏上的不再是載有花草的小道,而是一條鵝石鋪成的走道。每走三五步,他便停下來凝神運耳搜索,或者用腳探索地面的變化,提防對方設有陷坑翻板等機關。 不久,他已登堂入室。 “轟隆!”一聲大震、他一腳踹毀了一座沉重的大門。 門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霧卻依稀得幾乎聞不到辛辣味,由此他判斷屋內設有裝置噴煙霧的設備,一定有人埋伏在裡面。 石刀脆響,火星飛濺,一晃之下,火煙子火舌忽升。屋中一亮,這轉眼間,數十枚暗器全向火光集中發射,破空的厲嘯撕心裂。 火熠子的體型相當大,構造精巧而細緻,是有錢的大戶人家才擁有的名貴物品。 七個黑衣人順勢撲出之後不約而同發出驚呼。 火熠子擱在地面的方磚上,卻不見持火熠子的人。 “人呢!”有人驚奇地問。 這是廣闊的廳堂,有不少擺設,但皆不足藏人,人的確不見。 “沒有人。”一個黑衣人驚然地道。 “混蛋!”為首的黑衣人罵道:“沒有人,難道這火熠子從方磚縫中長出來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火熠子火苗搖晃,火舌逐漸萎縮,這種東西本來就只能燃燒片刻,油的存量有限得很。 “亮燈,搜!”為首的黑衣人斷然下令。 大廳中各處都有燈,而且還有燈籠。燈點起了,燈籠也點亮了,大廳中燈火通明,這時候早有兩個黑衣人把守著被震毀的廳門,其他廂房和後院門都是緊閉的,所有的窗也是密封的,決不會有人秘密出入而不被發覺。 “奇怪!難道會有鬼把火把子弄亮放在此地?”一個黑衣人毛骨驚然地說。 “砰!砰!”有人砰然落地。 是兩個把守廳門的黑衣人被人從門口震飛入廳內,人一落地便毫無聲息,不知是死是活。 “當然不會是鬼,郎郎乾坤,何來鬼怪,虧你們還是武林高手。”大廳門口出現了一身黑的常亮,持劍而立,口中冷笑道:“保證是在下燃亮放置的,絕無鬼怪。” 七個黑衣人只剩下五個,兩個把守破廳門的人已經無聲無息地躺在廳中,只怕兇多吉少。 常亮當門而立,斬妖劍斜摃右肩上,黑頭罩已經拿掉,顯出本來面目。 五個黑衣人反應奇快,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同聲暴叱,五種暗器不下四十枚之多幾羽同時發出。 長嘯聲震耳,常亮突起發難。 “神鬼殘!”叱聲震耳。 劍在手,有我無敵,叱聲中,他藝高人膽大,從暗器叢中突出,人與斬妖劍合如一體,森森鋸齒,與弦月型的劍芒,映耀著滿廳的燈火,形成了一張漫天撤地的 金光巨網,無盡無絕地八方激盪流射,交織飛旋,有如驕陽的萬道火光輻射宇宙,又似天河群星隕落。斬妖劍揮起處潛勁如山湧,形成的風霜呼嘯之聲,極象黃河咆 哮,更如東海濁浪排空,空氣互相排擠凝落,夾雜著的斬妖劍頂推獸頭髮出的奪魂怪味,驚心動魄,暗器本近身便四散崩射。 五個黑衣人有三個反應迅疾地抽出刀劍,展開所學拼全力自衛,但劍光毫無阻滯地流瀉而入,飛騰翻滾有如火樹銀花。 “天啊!斬妖劍!”廳門之外有人狂叫:“果然是斬妖劍,傳說中的斬妖劍。” 當五個黑衣人的瞳眸中剛剛被這無數交織流燦的青瑩冷芒充滿時,五聲幾乎不象人所發出的撕心裂肺的慘叫同時發出,震蕩在大廳中,掃蕩在整個聽雨軒的夜空中。 淒厲的餘音在人的耳際回絮,血光崩現中,一塊塊大小不同,形狀各異的肉片,帶著衣襟,滲雜著破碎的刀劍殘片,撒著彌天的鮮血,向四面八方進散拋落,濃得刺鼻,令人欲嘔的血腥氣息浮盪在空氣中,那陡然飄灑的血雨好象讓這所大廳蒙上了一張濛濛血霧。 老天爺!剛才還是五個生龍活虎的大漢,就這一剎那,在那青瑩寒光乍滅之後,他們已成了五具血骷髏 五副血淋淋、沾滿了細碎肉沫的骷髏架,五臟六腑正順著骨縫往外擠,慘不忍睹。 常亮手握著斬妖劍,威風凜凜,有如幾天魔神一樣挺立於大廳門外。 廳外的門階之上,站著一位滿臉驚奇神色的花甲老道,手按在左手一把連鞘古劍的劍柄之上,五指不住抽搐,想拔出卻又不敢拔。 “你這老道見識不凡。”常亮沉聲說道:“斬妖劍失蹤江湖已有五百年之久,許多人連這個名字都已忘卻,你這老道竟能說出軌妖劍的來歷,可知你一定也是一位見識多戶,劍術已修到通雲境界的前輩名宿,你是不是打算拔出你的寶劍替賀三爺賣命?” “你……施主是斬妖劍的遺世傳人?”老道士發問。 “不錯,斬妖劍每隔五百年必問世一次,在下,就是這一代斬妖劍的傳人,也打算在江湖中掀起漫天殺劫!老道,你是賀三…” “貧道玉靈,借住賀施主的東院,是朋友引介來的。” “無惡不作玉靈羽士,天下七大兇人你玉靈羽士排名第一。很好,難怪貿三爺他敢毫無所懼地等在下找他要公道,有你這種宇內高手名宿撐腰,他有什麼事不敢做的。玉靈羽士,先前與在下拼劍的老頭是什麼來路,你應該知道。” “那是三尊府長老堂的十三長老之一地府天魔胡三元,施主已打敗他,可取代了地府人中在江湖中的地位,可喜可賀!” “那還不夠,玉靈羽士,你既然是保護賀三爺的,那我們之間勢必有一場生死鬥,你們還有什麼人物,一併都出來吧,在下既然橫下心來殺了進來,不殺得聽雨 軒中雞犬不留絕不罷手,無惡不作與喪盡天良一向焦不離孟,你玉靈羽士在場,那位百了頭陀應該也在附近,你們一起上吧,反正不是你們死,便是在下去見閻王, 早死早超生,老道,拔見上!” “常施主,人死不能復生,賀施主一時誤聽攙言,幹下了糊塗事,常施主滿意,賀施主的事,貧道可以完全作主,”名列天下七大兇人之首,江湖中人見人怕的無惡不作玉靈羽士,竟然兇焰盡消,破天荒地在一個初出道的小人物面前採取低姿態,委實是奇蹟。 這不是他心甘情願,而是技不如人,不得不低頭。他玉靈羽士雖然是宇內兇人,但地府天魔的兇名在江湖中比他更響。他雖自認一身所學不比地府天魔差,但也 絕不會比老兇魔高明太多,地府天魔在斬妖劍下斷臂而逃,他玉靈羽士不敢冒這個險。何況他還親眼目睹了常亮大發神威,一招活剮了五位一流高手的狠毒奇學。 “條件很簡單,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錢我可以不要,但策劃參與執行沉船慘案的人,他們必須死!”常亮冷酷無情地道。 “常施主,那是不可能,活……” “在我看來,沒有什麼不可能,你玉靈羽士作不了主,那麼在下只有動手殺人。”常亮搶著說道。 “貧道……” “玉靈羽士,你如果不想成為斬妖劍下亡魂,你最好馬上離開賀三爺身邊,帶著你的朋友走得越遠越好。”常亮陰森森地道:“在下不管你玉靈羽士為如何,我 這人不是那種自命替天行道的俠義人物,只要你玉靈羽士不來傷害我,那麼在下也是企圖與在下身側左方一丈之外的那個人一塊聯手偷襲,那在下明確地告訴你,死 的一定不是在下!” 常亮左側一丈之外廊柱後的那個黑影聞聲嚇了一大跳,別人早就發覺了他的行蹤,剛才如果冒然襲擊,那後果難以預測。 黑影一閃,玉靈羽士身側多了一位長相獰惡的高大披肩頭陀,手持一對雪亮的戒刀,目現驚地瞪著常亮。 玉靈羽士被常亮說中心思,不由得惱羞成怒,憤怒驅了恐懼,加上與喪盡天良的百了興陀聯手,膽氣大壯。 “可惡!”老道怒叱:“這世間,沒有人敢在我玉靈羽土面前如此狂亡,沒有人膽敢……” “在下就敢!”常亮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存心將對方往絕路上逼,,逼對方走上以武相向的不歸路。 “小輩……” “玉靈羽士,你根本就不配替賀三爺作主,你還是拔出你的劍,替賀三爺賣命擋災吧。 受人之託,當然要忠人之事,在下反正是誓必格殺賀三爺,你們當保嫖的如果不盡職盡責,那簡直是太不講道義了。”一番冷嘲熱諷,也不怕將老道氣瘋。 龍吟隱隱,玉靈羽上終於拔出了手中寶劍,劍身上七顆晶芒耀眼的寶石呈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幻發著奪目的光華。七星古劍,天下十大神兵之一。 劍鳴聲隱隱傳出,直透心腑,似乎聲源不是來自劍身,而是來自九幽地府最深處,那種具有震慴人心的魔力,入耳便感到心向下沉,毛髮驚立,心神大亂,鬥志喪失。 “小輩你太狂妄,貧道不信你真得斬妖劍絕學的神髓。”玉靈羽士咬牙說:“貧道不信你的功力能讓斬妖劍在你手中隨心所欲,收發由心!”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常亮陰森森地道。對震人心神的劍鳴仿佛未聞:“不過你千萬別試,因為在下只給你一次機會,而且讓你們喪盡天良,無惡不作,聯手上吧!” 無惡不作玉靈羽士神色陰沉,一聲不響,身形有如一抹鬼魅的陰影陡然飄向常亮,手中那柄閃閃發光的七星寶劍,帶著一道象煞夜空中的流星似的寒光,劃空而至。當他的影子剛剛浮近常亮瞳眸中,那冷厲的劍氣已是觸體生寒。 常亮一吸氣,剎那間身形橫移三尺,還沒有待他做出反應,喪盡天良白了頭陀已象一陣旋風般卷向常亮。 只見這位兇惡的頭陀高大的身軀怪異急速地旋轉著,眨眼即到常亮身前,兩把雪亮的戒刀開成了一個巨大的光輪緊裹著他的人影,朦朧的青白色寒氣,滲著冷焰似的光芒,極象魔鬼怒張著的擇人而噬的血盆大口。鋒利的刀刃,虛體與實質互相交遇,突然向四面八方衝射、流掣、彈飛。 這才是極為可怕的攻擊,由無惡不作玉靈羽士吸引對方注意力,然後便是喪盡天良百了頭陀行為極為卑鄙的偷襲,這狼狽為姦的一對兇增惡道,用這種卑鄙的手法不知埋葬了多少高手名宿。 但常亮早有所防備,但見他身形暴然躍起,斬劍在連續九十九次揮動中,仿佛是融於一次次衝擊,漫空的劍光尚在凝聚,而他又一連五個空心箭頭在五個俯仰不 同的角度,將斬妖劍反手揮出,頓時無數流射的刃光虹彩連續衍接,奪魂的呼嘯如冤魂號泣,此刻他的身形仿佛成了一具製造並噴灑芒電的光體,是那麼的奇幻神 異,那麼的不可思義。那無數道電射而至劍光,明滅不定地集中向玉靈羽士串聯灑落,每一道寒光,都渴望撕割人體,都迫切地需要飲血切肉。而他的身形,則象是 一個飄忽於天地之間,來去自由於大千世界的彌芥子,在喪盡天良百了頭陀舞動的刀輪中穿梭,在劍與劍相互連接之間的那一絲細微的空隙掠過,百了頭陀的雙刀總 是差上那麼半拍,砍不中他的形體。 玉靈羽士目睹暴斬向自己的斬妖劍,心頭大駭,在沒有機會躲閃的情況下,他聚合了身上每條肌肉所能發出的力量,人與劍合為一體,幻成一道慧星的洩尾,悍不畏死地迎向朝他罩來的光體。 不說喪盡天良百了頭陀在懊悔為什麼總是差這麼半分便可令雙刀飲血,單說無惡不作玉靈羽士現在的體會,當他忽然發覺自己人劍合一射向的是一團虛無的幻 影,根本毫無著力之處時,他便感到大事不妙,心頭大駭中,老道士不愧為天下七兇之一,他在一抹淡淡的弧光光臨他的胸腹之時,整個人藉著身劍合一的衝力忽然 改變方向斜向左上方衝去。 一聲痛叫傳出,七星寶劍的瑩光毫不停頓,繼續閃衝,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空中,有幾珠鮮血飄然灑落。 這個兇道經驗豐富,人藉衝力飛出;,見機溜之大吉,自己差一點被開了膛,腰腹之際的創口尚在流血,也顧不了同伴的死活,趁機逃之夭夭。 反手三十七劍迫退喪盡天良百了頭陀,常亮並不乘機追殺,他將斬妖劍徐徐舉起。 “玉靈羽士已經逃掉了,他很幸運,但仍然沒能完全逃過我這招魔幻死斬。”他向尚在全力揮刀相阻的百了頭陀冷酷地說:“而你,卻沒有這麼幸運了,你也準備接在下這招魔幻死斬。逃得過,在下便你一馬。” 百了頭陀心中大駭,他與玉靈羽士常年配合得天衣無縫的一式殺手不但沒能奏效,而且還被對方重創一刀,逃之夭夭。現在剩下他一個人,怎麼會是人家的對手? 但是捍不畏死是這個兇僧的劣根性,在他的字典中絕沒有一個逃字,他是那種死不服輸的頑固派。 “媽的,我跟你拚了!”百了頭陀厲叱一聲,舞著雙刀,一百二十一刀宛如發怒的諸天魔神在發神威,將大天臂瘋狂掃臂,那麼隼利與迅速地劈向常亮。 一聲冷笑,常亮無視於那狂浪般的刀光,手中斬妖劍猛然劈出,仍是那招魔幻死斬,但面對一個兇手發出,整個招式變得比剛才更凌厲,更惡毒,象是惡魔的獰聲詛咒,森冷的劍芒快得好象要追那千百年即已早逝的時光。凝聚成一團青森森的冷焰,翻騰飛旋著集中向百了頭陀洩灑。 無從選擇,喪盡天良百了頭陀再次怒吼,聲如悶雷炸響,雙方戒刀狂揮形成了無數道刀影,強勁而雄渾的劈向那團青森森的冷焰。 但是,他卻是犯了與玉靈現士同樣的錯誤,待他發覺自己雙刀劈向的是一團有形無質的幻影,尚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視覺出現了差錯時,一抹弦月形的瑩光已透過他如山的劍影,冷酷無情地刺入他肚腹。 他猛然直覺肚腹一驚,跟著就象是全身的力量與熱量全從肚腹間齊湧而出,渾身一軟握刀的手象持住的是兩把象山一樣重沉的大刀,再也無力把持,“嗆朗!”鋼刀落地之聲剛響,百了頭陀的身體也跟著砰然倒下。至死,他尚在懷疑自己的視覺,為什麼會出現錯誤。 從此,喪盡天良百了頭陀自天下七兇之中正式除名。 毫不理會百了頭陀的屍體,他好象知道自己那一劍會帶來什麼結果。常亮對著黑暗之中大叫道:“賀仲謀,你給我滾出來!” “再不出來,在下一把火燒了你這聽雨軒!” 常亮見沒人理會,他大怒,衝入廳中掄起一張玉案,開始拆屋。首先砸毀了所有的家俱,再猛砸排窗的板壁裝飾等物。 沒有人出面,似乎所有的人都失蹤了。 拉下所有的門簾,丟在七零八落的木製家具上,取了一盞油燈,先將油燈中的油倒在破簾上,然後將百了頭陀的死屍一腳踢飛進廳中。 “賀仲謀!你出不出來?” 見仍沒有人回答,他一發狠,將心一橫,取下一盞燈籠打破往沾滿油的破簾上一扔,頓時,大火熊熊而起。 一直等到大火沖天,常亮見仍沒有人出來救火。這才極不甘心地飛身隱入暗中。 |
第04章 真、誠、浪女情
府城六大園林之一的聽雨軒被一把大火所燒的消息,一大早,更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內城郊的各個角落傳播。謠言紛紛,眾說不一。 官府在被燒成一片焦土的廢墟中,找出了一十五具業已燒焦的屍體。出了凶殺案,雖然沒有苦主,但官方仍得立案調查。 一時間,所有的城狐社鼠們紛紛四出活動,探稍息,找線索。其結果自然是勞而無功。 “盛昌船行”剛出事不久,“茂源車場”的賀三爺又被人燒了別墅,殺了護院。城中許多縉紳權貴都因這連續而起的兩件凶案開始緊張起來,敏感一點的權貴們馬上便想到了專門與大戶人家作對的“五蝠血令”這個恐怖組織。 “五蝠血令”光臨鎮江的消息,也不知是誰傳出來的。一下子在鎮江府的權貴縉紳們之間傳開了。官府一時間也緊張得到處胡亂抓人。 有錢的大戶人人自危,紛紛出重金在江湖上雇請保縹。鎮江府的江湖人物一下子憑空增加了三倍。賀三爺自聽雨軒被燒,便沒有再露面,有些開始懷疑賀三爺他是不是那十五具被燒焦無法認的屍體之一。 常亮他當然知道賀三爺沒死,正在託人明查訪,希望得到賀三爺的行蹤。但是五天過去了,我一無所獲,仿佛貿三爺已自這個世上消失了。 這天常亮正在書房中處理事務,儘管再忙,也不會扔下生意不管。門口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跟著他便聞到了一絲特殊的幽香。 這種幽香與別的女人身上的香味不同,常亮知道是準才有這種體香。 躡手躡腳的輕響慢慢接近。常亮心中一笑,著便決定與門外之人開個玩笑。他身形一晃,便書桌之後來到了門口,依門而立,無聲無息。 一個十分美麗的女人輕手輕腳地出現在門口,然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便進了書房。她不是那位江湖中有“血影飄紅,羅剎追魂”的血羅剎冷寒雪,還有誰? 冷寒雪尚在疑惑地遊目張望,忽然她覺得纖腰被一雙大而有力的手攔腰抱住了。 她一驚,同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她猛地一記霸王肘撞向身後之人的左肋,右腳來了一記極漂亮的倒踢金鐘,粉腿從前面利用小弓鞋前面的鐵包猛的踢向身後人的腦袋。 “哇!好兇!”常亮一聲輕笑,左手一格,大手托住了姑娘的玉體,將力道巧妙的化去,跟著右手一抄,將冷寒雪連腿帶人抱在懷裡,讓她成了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式。 “常公子是你!”冷寒雪驚道:“我有沒有傷著你?” “血羅剎不愧為血羅剎,換了一個人,你這一肘一腳還真能要佔你便宜的登徒子的性命。”常亮風趣地笑道,並沒有放手。 軟玉溫香在懷,他這位花花公子當然捨不得放手,何況這個女人是與他有過定夜夫妻之情的漂亮女人。 “常公子,我剛才不知道是你,對不起?” 冷寒雪嬌聲說道:“還不放手,讓下人們看見了多難為情。” “小雪你放心,除了你敢不聲不響上我這樓外,其他人上樓一定會出聲通報。”常亮微笑道。 “那你想幹什麼嘛?”她嬌聲問。 “你剛才差一點要了我的命,現在我當然要罰你了。”他輕笑。 “怎麼罰?”她仰著臉問。 “你看著辦吧?”他故意俯下臉。 冷寒雪臉上飛過一絲紅雲,她反手向上圈住常亮的脖子,然後將櫻桃小嘴徐徐印向常亮低府下來的嘴唇。 丁香暗度,口舌傳情的銷魂滋味自然不是筆者所能描繪得出的。因此筆者在此向各位看官說聲抱歉。那種軟玉在懷,丁香傳情的銷魂滋味尚需看官們自己去體會。 一番深吻,吻得姑娘家直到喘不過氣來,兩張緊貼的嘴唇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這個懲罰你滿意嗎?”冷寒雪緊摟著常亮的勁脖,將一張粉臉緊緊地貼在那張胡渣子刺人的臉上,柔聲地低問。 “勉強滿意,但還想進一步,那才更妙。”常亮輕吻著她的玉額,輕輕地,暖昧地笑道。 姑娘粉臉頓時更紅,她嬌聲道:“大白天你也想那個,難為情死了。” “什麼那個啊?”他故意笑問。 “不來了,你欺侮人家。”她在他懷中不住扭動,撒嬌不依。 “小雪,你不知道,白天乾那事,別有一番情趣,這麼久沒見面了,你忍心不讓我消消火?那玩意憋久了,可是會憋出病來的。”他在她耳邊輕語,右手伸入她的衣內,不住的按揉那凝脂般的玉乳。 冷寒雪不是那種不解風情的淑女型女人。酥胸上傳來的快感,很快地引起了她的欲意。 她嫵媚地輕嗯一聲,雙手鉤住常亮的脖子,櫻桃小嘴丁香暗度。熱情地吻著他。 舌尖,既能傳遞愛的訊號,又能撩起人的情慾,它的奇妙效用,只有熱吻中的男女才能深深體會。 “常哥哥,你也丟了。” “當然,我的小雪兒連丟五次,我怎能再不丟?” “常哥哥,你使我好盡興好盡興,你是否也跟我一樣得到滿足?” “小寶貝,你滿足,不也是我滿足?” 羅帳之中,常亮緊摟著伏在地寬闊結實的胸膛上的冷寒雪,一邊愛撫一邊說:“小雪,你們令主怎麼說?” 用貝齒輕輕地咬著那結實的胸肌,冷寒雪輕輕地道:“常哥哥,現在別問這個好不好?” “小雪,是不是有困難?告訴我?” “常哥哥,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說完,她竟然忍不住抽泣起來。 “小雪,告訴我,有什麼事不要瞞著我,好不好。”常亮用手輕輕地托起姑娘的下巴,望著那張雨打梨花似的嬌靨,他柔聲道。 “嗚……”她沒有出聲,只是一個勁不停地哭泣著,這時她哪象個殺人不眨眼的紅粉煞星,完全家個情竇初開的青春少女。” “小雪,你別哭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哭,我的心真的好難過,好難過。”他柔聲勸道。 “常哥哥……”她伏在他的胸膛上,竟大聲嗚咽起來。“我不想失去你……嗚……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寧願去死……嗚……。” 輕輕地拍著她光滑如玉脂的背脊,他柔聲勸道:“小雪,小雪,你別哭好不好,你再哭,我也會哭了。” “常哥哥,也許命中注定我們只能有露水恩情,要想長相廝守,只有等來生。”她邊抽泣著邊道,那模樣不是見之尤憐。 “小雪,我從不相信命運,我想擁有的東西,任誰也別想奪走,是不是你們令主要對付我,嗯?小雪,別難過,告訴我。” “常哥哥,我們相識雖不長久,今日也是第二度相逢,但小雪知道你很喜歡我,而我也非常非常愛你。可是令主他不允許我們在一起,他要我對付你,如果你不服從我們的話。” “你們個主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女的,我與幾個師妹都是令主一手帶大的孤兒,如要我背叛令主,我簡直想都不敢想。” “難道你不想與我在一起?” “可是……” “小雪,你能不能安排我與你們令主見一次面,放我好好跟她談談,說不定我能夠說服地。” “常哥哥,這個很困難,令主她是從來不輕易見任何人的。這實際情況是我們五蝠血令一直保持著神秘色彩的原因之一。” “小雪,為我們的將來,你一定要盡力去試試,好不好?” “嗯!” “小雪,你們令主她打算要你如何對付我?” “她說如果我不能控制住你,便要我殺了你。” “她難道不知道我們的關係非比尋常?” “她知道,但她認為好並不重要,我們的組合,是不禁慾的,男女關係都很隨便,令主在這方面看得十分開。” “那她為什麼不允許你嫁給我?” “令主說這是原則上的問題,她說五蝠血令橫行江湖三十年,從未失敗過,她說決不能聽人的意見,五蝠血令是不受任何威脅的,也絕不能在別人面前低頭,以前沒有,現在也不能有,將來更不允許發生。” “你們令主倒是挺傲的,不過這一回,本公子一定要折服地,說不定,你們五蝠血令就是我在江湖中創立霸業的第一批生力軍。” “常哥哥,那是不可能的。令主一身所學功臻化境,縱橫江湖三十年從未失敗過,你別癡心妄想了。” “小雪,你知不知道我打算成為一名江湖人了。” “剛才你說你要在江湖上建立霸業,為什麼?不是說過你不想成為江湖人嗎?” “沒辦法,情勢不由人。” “跟你這次船行出事有關嗎?” “是的,我要替那七十二個無辜的生命報仇,必須走上江湖這條不歸路。” “常哥哥,我們起來再講好不好?”姑娘伏在他身上輕聲道。 “不好,我喜歡這樣肌膚相連。這樣談起話來別有情趣。”他說著又將她接得更緊。 “人家擔心壓在你身上太久了,你受不了。” “沒正經的,不跟你說了。”她嬌嚷道,用小嘴輕咬著他的肩訪,在他耳邊輕聲道: “常哥哥,你如果用吸引我的方法去對付令主,可能會有效。” “哇!小雪,你要我去勾引一個老太婆?”他怪叫道。 “才不呢,令主年紀雖然大了,但看上去卻如花似玉如少婦,一身肌膚也象處女一樣光滑結實。 “那她一定是採補有方,駐顏有術了。” “嗯!” “那還不是一個老妖怪。” “我不允許你這麼說令主。” “好好好,我不說,誰叫你這麼可愛,小雪,我那樣做,你不吃醋?” “我們這種女人,怎會去計較這些。” “小雪,我不許你這樣看輕自己。” “但是事實……” “誰沒有過錯?誰沒做過糊塗事?小雪,答應我,以後再不准這麼看輕自己,嗯?” “常哥哥……” “答應我!” “嗯!” “這才乖,這才是我可愛的小雪兒。”說著說著,剛才的憂愁帶來的掃興,逐漸又被重新燃起的情火驅走,常亮他又興奮起來,身軀慢慢地,有節奏地向上活動起來。 他身上的冷寒雪也讓激情將先前的愁緒掃得煙消雲散,她默默地配合著,身形不住上下起伏著。 這一回,他們是以柔和的節奏進行著,那種輕柔的情調,簡直讓人樂不思蜀。 常亮一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全身,輕聲問道:“小雪,你們令主在這方面是否有所嗜好?” “談不上嗜好,她的青春也並非靠這方面來維持,她那種年齡,早過了女人虎狼之年,不過有時候興趣來了,她也會同組合中幾個特定男人合歡取樂,但她從不亂搞。” “這樣的話,你那個建議我倒是有考慮考慮的必要。” “你如果勾上令主,讓她開心,說不定她一時心情好,會答應我們的事。” “但我一想她已是幾十歲的人,應該是人老珠黃,心裡總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 “你見著令主,便不會有這種想法了,令主那身段,肌膚,絕不比我差。” “真的?” “我當然用不著騙你了。” “那我真的要試試我的魅力了。” 就這樣,二人又持續了近一個時辰,天都已過午時了。 終於,兩個人在共同的一陣瘋狂聳動之後,雙雙交貸,二人又滿足地摟在一起。 冷寒雪身上已是香汗淋淋,常亮也好不到哪裡去。 “小雪,你什麼時候安排我與你們令主會面?” “過些時候吧,等我準備好了,我會通知你的。” “你是不是要走了?” “明天日落之前我一定要回組合。” “那今晚繼續陪我。” “嗯!” “小雪,你們組合的山門在哪裡?” “告訴了你,你可別到處亂講。” “尊命,夫人。” “我才受不起呢,組合的山門設在金陵紫山腰的一所秋楓山莊之中。” “秋楓山莊,我知道,那是金陵燕王朱煦的別墅行宮。” “看不出你知道的事還挺多的,但你千萬別將此事洩露出去,不然到時讓官府或者白道人物知悉了,那可就糟了。” “你放心吧,這個道理我還會不知道?” “知道就好,不然的話到時候我難受,我也一定會拖你下水,讓你不好受。” “你有難,我當然不會坐視了,小雪,能不能透露一點你們合主的底細?” “好啊,你想要我出賣令主?”她嬌嗔道。 “我這也是為我們好啊?說一點吧,一點點就行了。”。 她當然不是真的生氣,不過是趁機在他身上撒撒嬌罷了,聽常亮再問,她便在他耳朵邊輕聲道:“令主複姓南宮,一身功力深不可測,最拿手的是劍法,稱為大羅天絕七式,我只練會了前面四式,便已在江湖中搏下了血羅剎的兇名,後面三式是三式絕招,威力太大,易生難收,令主說我們的功力還不到火候,不能使用這三招,所以沒有教我。” “小雪,你們今主在江湖可以列到哪一流的高手行列?” “江湖中能人很多,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全都是超級高手,另外象四大世家的主人,還有三大禁地的主人,也全是超一流的無敵高手,除了這些人,江湖中尚有九大高人,稱為洪荒九絕,我們令主不在這些人的行列中,但她有一次曾一人獨戰洪荒九絕中的驚天七劍與降魔尊者,力戰近千招最後用大羅天絕七式中的最後一招滅絕天羅挫敗兩位高手,雖然事後她也受了不輕的內傷,但由此可證明令主的身手絕不會比五大門派的掌門人與四大世家,三大禁地的主人差。” 冷寒雪所講的二十一人,全都是江湖中超一流的頂尖人物,這些人物隨便一個跺跺腳,江湖中也會亂上一陣子。 “小雪,三尊府的府宗比這二十一人如何?” “你問這個幹什麼?” “隨便問問而已。” “那二十一位頂尖人物雖是江湖中人,但很少在江湖中走動,嚴格說起來,他們的名號反而沒有江湖三大勢力的首領人物響,甚至天下七大兇人的名號,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也比那二十一位頂尖高手可怕。三尊府的三尊,江湖人稱魔尊應培修,毒尊陰獨,煞尊屠森。 這三尊武功到底有多高,在江湖中沒有人知道,不過想來再高,也不會高過那二十一位絕頂人物。 “地府天魔的武功修為如何?” “他是三十年前就已成名的老兇魔,早已在江湖中失了蹤,你提他這個老兇魔幹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前幾天我砍下了他的一只左手。” “什麼?常哥,你講你砍下了地府天魔的一只左手?”冷雪寒吃驚地問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那天我還獨鬥無惡不作首喪盡天良兩個兇人,將他們傷了一個,殺了一個常亮不以為然地道。 “真的?” “當然真的、我騙你幹什麼?” “天下七大兇人,連那二十一位絕頂高手也不敢輕視,你竟能將七兇中排名一二的兩兇一傷一殺常哥哥,雖然我知道你身懷絕技,但沒有想到會如此高明,怪不得你敢說要折服令主。” “這算什麼,待日後你看我滅了三尊府,再和二十一位高手一個個輪流挑戰,你就會知道那時你嫁的不再是鎮江府的無用花花公子,而是一位獨霸一方的年輕霸主。”他毫情萬丈地說道。 “你真打算那麼做?” “當然!” “那麼你的船行怎麼辦?” “這並不衝突,因為我打算將盛昌船行發展成為天下最大船行。” “常哥哥,你有這個想法,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我相信你做得到。” “但卻需要你這位血羅剎幫我。” “當然了,到時候我是嫁雞隨雞了。” “你不怕我鬥不過你們令主?” “我認為你折服令主不一定要憑武力,因為我越想越發覺你身上有一種令女人無法抗拒,而且為你著迷的氣質與魅力。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笑道。 有時候善意的欺騙,往往比講實話要好些。 “亮哥哥,現在總該起來了吧?” “真想這樣一刻也不分開,但肚子提意見,我也沒辦法,起來吧,你這可愛的小貓,一起吃午膳去。午時早過了,大概五香這個鬼精靈知道本公子在辦正事,所以沒有人來打攪,小雪,你是不是肚子也餓了?” “有一點,對了,亮哥哥,你提到肚子,我倒想起一樁事來,萬一我懷了孩子怎麼辦?” 她嬌羞著問,賴在他身上沒起來。 “懷了孩子當然把他生下來了,讓我也嘗嘗當爸爸的滋味。” “可是……” “你放心,一旦說服你們令主,我便馬上明媒正娶你過門。” “你可不準騙我?” “我敢騙你血羅剎,那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哎喲!”他一聲怪叫。 原來血羅剎不輕不重地咬了他一口,就聽她嬌聲道;“諒你也不敢。” 說完爬起來,含羞答答地穿好衣裳,然後象個溫柔的妻子侍候丈夫一樣,侍候著常亮穿著打扮妥,二人親熱地相互擁著下樓去了。 鎮江地理位置條件優越,因此許多江湖組織都在這裡設有堂口,三尊府在這裡設了源車場這個大堂子,那麼三個勢力中的其他兩個,西陲森羅院,南荒五龍樓當然也會不甘人後,福安軒,便是西陲綠林霸主森羅院設在鎮江府的重要堂口。 福安軒,是鎮江府幾大豪華客棧之一。雖稱不上鎮江第一大寶棧,但坐三望四,福安軒也是公認的一流豪華享樂場所。 江南豐裕,因此這種進階的銷金窩遍布江南各大名城,有錢的大爺們有錢沒處花,開設這種豪華的酒樓客棧,是一條絕好的財路。 一家酒樓稱之為軒,那麼它的裝飾與布署定然與眾不同,一點不錯,福安軒的確與別的同行不同,因為它不僅單單是一家酒樓,它所經營的項目還包括了客棧,茶座,賭檔,妓院。 福安軒其中的伙計,也與別家不同,不但一個個都是身手不凡,而且他們的能幹也是有口皆碑的。因為如果你住進了福安軒,不論你想遊名勝,仿古蹟,或是聚宴集會,或是豪賭押妓,一句話交待下去,他們保證可以辦得妥妥噹噹,包您滿意,但有一點十分重要,你如果沒有錢,最好門都不要進。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用在福安軒中,最為恰當不過。 福安軒的東主,不但在上流社會中頗有名氣,在江湖中,他也稱得上風雲人物,在江湖朋友提起乾坤神手楊堅,沒有不堅拇指,稱一聲硬把子,狠角色的;鎮江府中人說起楊大爺,無不稱讚他為真豪傑,人善人。 旅客們住進福安軒,你什麼事都不用擔心,只要你有錢,乾坤神手楊大爺可以替你的人身安全,金銀珠寶打保票,你在福安軒中心論你是擺酒設宴,還是開局豪賭,把妓尋歡,可以說是入了平安險,保證萬無一失,要想在福安軒中惹事生非,打劫綁票,那還真得多吃它幾顆熊心豹膽,因為憑乾坤神手楊大爺的名頭,加上他手下十名身手不凡的伙計,保證可以給鬧事者一次永生難忘的教訓,弄砸了說不定還是一場血光只災。 此刻距離傍晚尚有個把時辰,這個時候是客錢酒樓的黃金時間,福安軒中早已是人來人往、一個個笑容滿面的店夥計竄進鑽出忙個個停,吃喝招呼之聲此起彼伏,不絕與耳。 按照往日的舊習慣,東主乾坤神手楊堅正坐在棟台內,瞇著一雙鷹目,打量著進進出出的旅客與街上來來往往的每一個行人。 象他們這種人,必須善觀風色,對發生在周圍的每一點風吹草動都要注意。早兩天三尊府在鎮江的堂口被人挑了,雖然不知是什麼人幹的,但殺人放火,這個傢伙一定不是善男信女,為防意外,他不得不小心提防,留意有些什麼人物在城中出入,看看有些什麼樣的生面孔江湖朋友在鎮江露面。 聽雨軒被常亮一把火燒了,賀三爺可能封鎖了所有的消息,沒有外傳,因此城中並不知道是什麼人幹的,死了些什麼人也無人知道。 乾坤神手是個很謹慎的人,雖然活得辛苦些,但日子過得還是挺開心,因為他在森羅院的地位,很受院主森羅王的看重。 他屬於那種牛高馬大的大漢型人物,體魄健壯魁梧,四十出頭,正是男人精力最旺的壯年時期,稍黑的大臉留有烏黑的虯髯,一雙鷹目開合之間冷電森森,既陰沉又兇狠,是那種令人看一眼便難以感望的眼神。 一輛極為華麗的四駿輕車從大街的北端駛進了福安軒大門樓前那座寬闊氣派的停車場。 在店夥計的殷勤招呼下,從輕車中出來四個人,三個如花似玉的少女,一個面目陰沉的白髮老太婆,連同那面目同樣陰沉的老車夫,一行五個人走進了福安軒。 看到三個美麗的姑娘,乾坤神手除了多看一眼之外,沒怎麼在意,但見到走在三個少女之後的白花老太婆與老車夫,他不由得心中一驚,面色一變。 喚過一名正從他面前走過的伙計,他低聲交待道:“小心侍候這五個人,千萬不可稍有怠慢。” “東主,他們是……”店夥計詫異地忍不住低聲追問,因為在他的記憶中,他的這位老闆尚是第一次這麼凝重地吩咐交代。 “你別管那麼多,記得小心點就行,切記不可胡說八道惹惱了他門。”乾坤神手不多作解釋,揮手吩咐店夥計快去招呼。 登記旅客來歷的流水帳簿之上,留下了這四女一男五個人的來路,楚秋瑩,市僕五人西陲人氏,身份是江湖人,路引是京師簽發的,中原各大城鎮都可適用的通用關諜,目的是遊江南途徑鎮江。 姑娘姓楚,又是西睡人,乾坤神手已經猜到了她的來頭,她一定是雲霧山煉瑰谷這三大禁地之一的楚家子女,那位白髮老婦正是江湖中兇名四播的陰煞唐三娘,車大是陰煞古山,陰陽雙煞是燒魂谷的金字招牌。 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雲霧山煉魂谷的楚家大小組,帶著僕從在這正值多事之秋的時候來到鎮江,乾坤神手直覺地感到一定又將有什麼事情發生,為了避免將自己捲入是非圈中,他認為還是小心點為妙。 乾坤神手到街上走了一圈,直到天色已大黑才返回客棧,回來時他是濃眉緊鎖,待他到帳房櫃檯一翻那本旅客流水簿,簿上那一個個簡直令他心驚肉跳的名字,讓他的濃眉皺得更深,他心中七上八下的不住嘀咕,怎麼這樣大人物,煞星惡煞全來了,我這個廟太小,只怕盛不了這麼多的大神仙,活菩薩。 他的心跳比往常加快了一倍,他感到緊張,感到憂慮不安,感到有大禍臨頭。除了煉魂谷的那道煞星,象鬼手胡元,陰爪李候,玉觀音吳瑤,陰魂不散程,六親不認計獨夫,無惡不作玉靈羽士,還有字內雙邪兩個老妖物,洪荒九絕中的驚天七劍費天雄,降魔尊者陸長林,這些大人物,他乾坤神手一個也惹不起,特別是他看到玉觀音吳瑤的名字,腦袋簡直要比平時大了一倍,這個江湖中有名的淫婦,是一個十足的災禍之源。 如果你知道玉觀音與煉魂谷楚秋瑩之間的過節,他只怕不只是頭痛,他簡直是要喊阿彌陀佛,請求菩薩保佑。 好在楚秋瑩與玉觀間都不知道彼此冤家路窄的落在同一家客棧,否則憑陰煞的手段,她一定會整得玉觀音死去活來。 似乎菩薩真的保佑他這位乾坤神手,這些大人物竟然都破天荒地不在公共場所露面,都各自關在客房中,連膳食都是叫店夥計送到客房。 筆者在此,有必要向諸位看官交代一下楚秋瑩的來歷。 江湖中除“森羅鬼隱入斷魂、五龍秘樓困鬼神,三別府四大家,五蝠不歸最稱雄”一說,另有一句“閻羅好找,小鬼好求,煉魂谷中人難纏。” 這句話中所說的煉魂谷,正是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雲霧山煉魂谷。該谷主人“玉蕭煉魂劍”楚景雲,乃當今江湖頂尖高手之一,此人亦正亦邪,亦俠亦魔,一套蕭中劍奇技,打遍天下無敵手,連“三大勢力”的道腦人物也對此人忌憚三分。 楚秋瑩,正是“玉蕭煉魂劍”楚景雲的獨生愛女。她自幼受到乃父的教養,無形中承襲了楚景雲的一身邪氣與奇特的個性。三年前單人獨劍闖江湖,搏得了“小魔女”的綽號。 她自上次被常亮所救,繼而與常亮相交,一個月的相處,她早將一顆勞心系在常亮身上。與常亮小別之後,因為禁不住相思之苦,所以在家呆不到半月,便又離家作江湖行。 楚景雲自聽愛女訴說江湖遇險之後,再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江湖中亂闖。因此便將他手上的心腹高手“陰陽雙煞”派出隨行。 楚秋瑩雖說想念常亮想得要命,但這次除了有侍女隨行,還有兩名忠心家將,是以不能太隨便,因為再怎麼說,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雖說自己早就自認是常亮的人了,但就這樣帶著侍女護衛住到常亮家裡去,怎麼說也說不過去。所以她到鎮江之後,便投宿在鎮江最大的客錢“福安軒”。 楚秋瑩剛抵鎮江,對鎮江近來發生的事,自是一點也不知道。她在盤算著該怎麼儘快與常亮會面。 夜幕已經降臨,這很快的夜色像陰霾一般迫近,濃重起來,仿佛黑暗隨同夜色同時從各個方向升起,甚至象天空瀉下來…… 那深不可測的夜空中,兒數星星正發散著這光,閃著磷色的光輝,交織成無數美麗而奇特的圖案。 楚秋瑩並不因夜色已深而睡意濃厚。她一個人默默地和衣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窗外夜空中的燦爛群星出神。 而此刻在常亮的臥室中,他正與冷寒雪在床上縱情狂歡。直到天過三更,方沉沉地睡去。那種疲勞的程度,好象比他與一個勢均力敵的武林高手大戰五百回合還要累。 熟睡中的冷寒雪忽然睜開雙眼,望著酣睡正香的常亮,她猶豫了一陣子,分咬牙下決心輕輕封死了常亮的睡穴,然後輕輕移開按撫在她酥胸上的大手,悄悄地起床穿好衣裳,再穿窗而出。 她剛出窗,熟睡著的常亮忽然也是一彈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也越窗而出。 北面的屋頂,正有一條依稀的人影,展開身法飛竄,就這麼一會兒,人影竟到了百丈開外認定了方向,常亮也象一抹鬼魂的陰影一樣,不緊不徐地跟著前面人影,只向城北郊掠去。 前面的人影似乎根本沒有想到身後會有人盯梢。她只顧往前飛赴,直到出了城,她也沒回頭察看。 城北郊有一徵荒墳地,附近居民稱為千人墳,遠近百里沒有人煙,只有一座荒廢的破廟,以前稱為百靈廟,是供守墳之人過夜用的。但在五年前傳說千人墳鬧鬼,連死了三個守墳人,這以後百靈廟便成了一所無人廢廟。 冷寒雪她便是越過千人墳,直向百靈廟中掠去。 根據附近的世居農民講,千人墳之所以稱千人,是因為這裡曾在三十年前,一次便埋葬過三千餘具屍體。那是因為那一年發生了橫掃江南七個府城的特大瘟疫,僅鎮江府城內便死了一萬八千餘人,屍體無處埋葬,也沒有人扮孝子送親人入土,因為許多人家是全家全家的,死人由北郊到東郊各處,一些倖免未遇難的人,便動手在這一大塊荒野地上挖了二十餘大坑,將死人加以掩埋,僅千人墳中,就埋了近三千餘具屍體。 三十年以來,這裡人跡罕至,大白天也無人敢走,而且經常在附近發現暴死的人,傳說是鬼怪所為。 其實,這一帶小河婉蜒,地形複雜。沼澤和池塘中,雜草荊棘叢生。附近又沒有村落,古林密布。獸類潛蹤生息其間,凝心生暗鬼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加上有歹徒在此地潛伏作案,鬧鬼怪便成了常事。 百靈廟沒有廟門,大小與尋常土地廟差不多,一向漆黑無人蹤的廟中,此際正一燈如豆。在冷寒雪快到百靈廟的時候,回頭四處察看了一下,然後直接往廟中走去。她沒有發現隱在一個荒墳後的常亮。 廟中神像塵封,蛛網四掛,擺設極為簡陋,此際卻有人點了一個上面繡有一大四小五個金色蝙蝠的血紅燈籠,高挑在神龕上,地面鋪了一張極為華麗的鮮紅地毯,一個軟橋擺子廟門旁,二女三男五個黑衣人正在細細交談。 冷寒雪過來之後,五個人停止了談話,為首的一位死魚眼、癟嘴唇、面目陰森,表情怪僻的老太婆陰聲道:“冷巡察,你晚到了半個時辰,怎麼回事?” “申姥姥,我有事耽誤了半刻。” “什麼事?” “這似乎沒有告訴申姥姥的必要,我向來直屬令主管,你申姥姥應該無權過問我的私事。” “冷丫頭,我看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在老婆子面前你幾時變得如此無理。” “對不起,申姥姥,寒雪心情不好。” “算了,我老太婆也懶得與你計較,那件事辦得怎樣了?” “我不打算進行這種事!”冷寒雪的聲音提高了音調,顯然她是鼓足氣說出來的。 “甚麼?”申姥姥本就陰沉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你是在開玩笑,對不對?”“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我所說的每個字都是經過反覆考慮說出來的,我已經放棄了這次行動的計劃。”冷寒雪一字一吐地鄭重說道,任何人都看得出她不是說著玩的。 “師姐,你瘋了?今主的命令你也敢違抗,你不要命了?”申姥姥身邊的年輕女子詫異地說道。 “三師妹,我很清醒,令主那裡我自會去解釋。”她毅然答道。 “師姐,你是不是愛上那個花花公子了?”三師妹怪怪地問道。 “我不否認,三師妹,這是原因之一。”冷寒雪嘆然答。 “冷丫頭,你知道你在做什麼?”申姥姥陰森森地道:“你知道抗令在組織中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顧不了那麼多了。”冷寒雪面色慘然地道。 “冷丫頭,你給我聽清楚了!”申姥姥厲哧道:“當初主張進行這件事的是你,是你向白令主提議姓常的那小子是最佳人選,令主批准了派作來執行,上回你帶回的答覆已令令主很不滿意,這次派你繼續行動,另外命老婆子帶人協助進行,此事已成定局,那姓常的小子不接受我們的要求,便只有死路一條。現在所有的計劃部已安排妥廣,你竟然在這個關頭改變主意。冷丫頭,你別以為令主對你龐愛,你就敢違背令主的命令,你別忘了刑堂的嚴婆子她可是六親不認的。” “大不了一死……”冷寒雪冷笑道。 “師姐,你千萬不要這麼糊塗!”三師妹搶著說道。 “死?”冷丫頭,到時你想死都不成,你給我聽清楚,決不允許你去對那小子通風報信,現在你不准離開老婆子半步,明天的狙殺行動仍然照計劃進行。你小丫頭如敢有任何異動,休怪老婆子心狠手辣,翻臉無情,老婆子毒心鐵手的綽號可不是讓人自叫的。”毒心鐵手申姥姥兇狠地道。 “你們要殺常公子,就必須先殺我,別人在乎你申姥姥,我血羅剎可不怕,凡是敢動常公子的人,不論是誰,都是我的生死大敵。”冷寒雪冷冷地道。 “令主也是?”申姥姥陰聲反問。 “這…” “毒心鐵手申五姑,果然是你這老兇婆!”廟門口突然出現三個半百年紀的灰衫老者。 “什麼人?”冷寒雪反應超人,她馬上轉身拔劍,面對外人,她仍然是五蝠血令中的焊將,女煞星。 “五雷叟!”申姥姥出聲驚呼。 “申婆子,今日一定要你供出五蝠血令的山門的底細,十幾年來,總算讓老夫碰到一位身份較高的人了。”三個灰衣老者中間一位方面人耳,長相威猛的老者冷然說道。 “我沒有……”冷寒雪急急辯道。 “申婆子,這不關這位血羅剎的事。”五雷叟搶著替冷寒雪解釋道:“你從金陵一現行蹤,便被老夫盯上了,本想看看是不是能引出比你更高明人物,卻想不到只釣出了血羅剎這小蝦,今天,老夫一定要揭穿五蝠血令的謎底。”五雷叟說完,舉步便向廟內廳裡走。 “五雷叟,別以為你與天地雙刀的三個人便想吃住老婆子六個人。”申姥姥還真明事理,知道此刻不能再逼迫冷寒雪,她暗示勸冷寒雪不要吃裡扒外。 “連你們這幾個跳梁小醜也收拾不了,老夫還配稱聽濤山莊的二莊主?”五雷叟傲然道。 聽濤山莊,江湖四大世家之一,莊中共有三位主人,大莊主翻天神齊蓋天,二莊主五雷叟齊四海,三莊主昊天神劍劉劍波。全是宇內二十一位絕高手中的人物。齊氏三兄弟。三十年前便在江湖中縱橫無敵,屬於白道英雄人物,三人在黃山松濤坪所建的聽濤山莊,三十年前便成為四大世家之首。天地雙刀也是白道名宿中的風雲人物,天罡刀姚峰與地煞乃展鵬,不但在白道名宿中名號響亮,而且他們都是聽濤山莊的得力戰將,二人跟隨三位莊主起南闖北,替聽濤山莊在江湖中建立無上聲威,立下了汗馬功勞。 當初追查五蝠血令,聽濤山莊出力最大,所受損失也最慘望。為報仇,沏底剷除五蝠血令,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都在暗積極活動,全力搜索五蝠血令的殺手,沒想到這次還真被他們碰上了。 “張劍!”由姥姥沉聲道。 “張劍在。”三個面目冷峻的年輕刀客之一的一名身材適中的黑人欠身答道。 “去讓這位齊二莊主指點你兩下子,試試你們新練的刀法。”申姥姥死魚眼中冷電森森:“與趙龍年虎聯手,相信這位齊前輩不會在意你們以多勝少。” “是,申姥姥。”張劍恭身答道、對身向另兩位年輕刀客互相一打眼色,“嗆哪哪!” 三把狹鋒單刀一齊出鞘,三個人用三才陣的方位站好,同時舉步向五雷叟與天地雙刀逼去。 三個人三把閃著森冷寒光的狹峰單刀在手,三人全都變得更加冷峻,渾身散發出一種濃厚的殺氣。行家一眼便可看出,這三位刀手一定是用特殊的方式訓練出來的殺手。一種心中只知有我,不知有敵的冷血殺手。 “齊二莊主,想來你應該不會害怕以一敵三吧?”張劍殺氣森森的出言相激。 “二莊主,這三人不同尋常,讓我與展鵬來應付。”天罡刀姚鋒凝重地道。 “這三個年輕人十分詭異,一定身懷有驚人的殺人絕學,你與展鵬要小心點。”五雷叟鄭重地道,沒有反對天罡刀的提議。 “是,二莊主、”天罡與地煞刀同時應道,然後也一齊拔出背後的刀環大刀,邁開大步,向三個年輕黑衣刀手走去,昂然無畏而行,極具威猛之態,從他倆那穩健的步法,就可知他們一定有所特長, 相距不到八尺,天地雙刀站住身形,大罡刀姚鋒沉聲道:“你們三把刀接得我們兩把刀,他會有機會見識我們二莊主的曠世奇學,三位,動手吧!” “殺!”三位黑衣刀手同時沉喝:“三人展開身形。催動三才刀陣,三把刀成三個鬥大的月輪,電光石火般衝向天地雙刀。 每個刀輪由三十九道森冷的刀影組成,三十幾刀好象是在同一時刻攻出,三個人一共帶著一百一十七刀,有如三層刀刃組成的寒波,雜著刺耳和刀嘯,獨野,辛辣地卷向對方。 天地雙刀見狀毫不示弱,兩人同時大吼一聲,揮刀衝入刀陣,二人前靠背同進門退,各檔一面,將部空不用擔心受襲,兩把九環刀湧起層層刀浪,專心攻敵,絕招有如長江水滾滾而出。閃動的刀光更快,在對方的刀輪間隙中穿掠射透,每一道光芒皆渴望飲血,每一刀都準備切肉裂骨,刀風發出的撕心裂肺的異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攻勢之凌厲,無與倫比,天地雙刀到底是天地雙刀,雙刀聯手,所向披靡。 三位黑衣刀手,仿佛不知道生命的可貴,他們好象只知道殺人,而從未想到過要自保,三人無視於那隨時都能切肉裂肌的森森刀芒,毫不畏死地繼續全力揮刀殺敵,三人在同時攻出一百二十九刀之後,那無數森冷的瑩光尚在劇烈的凝聚,三人的左手不知何時一人多了一把新月短刀,陡然化成三道仿佛來自極西的閃電,奇快絕倫地射向天地雙刀的胸腹要害。 天地雙刀對三個黑衣刀手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大感驚駭,想抽刀自保已經來不及,招勢已經用老,刀刃皆已無情地、毫不阻礙地透入人體,在千鈞一髮之際,他們利用由搏殺之中搏來的經驗自保,再也顧不了什麼臉面,先保住性命再說,二人同時棄刀用懶驢打滾這招江湖人員不恥,但卻對保命最具奇效的粗俗招式一邊就地翻滾七匝,然後狼狽地躍起。 三把勢在必中的新月短刀雖都落空,但卻仍然在天地雙刀的腹部留下了兩道傷勢不重的刀痕,那種冷澈肌骨的寒氣,令天地雙刀直叫僥倖不已。 三個黑衣刀手在新月短刀出手之際,皆被天地雙刀一人砍中至少九刀,三個人躺倒在血泊中,至死都不明白為什麼三把新月短刀會落空。 “好一招懶驢打滾,想不到你們聽濤山莊的人物為了保命,也會用這種武人不恥的下三濫招式。”冷寒雪冷笑著出言相譏。 “丫頭利口,你找死!”天罡刀惱羞成怒:突然揮刀衝出,在一連串青瑩冷芒的連衡飛瀉中,三十七刀宛如天落冰雹,又似地湧寒芒,刀背上的幾個鋼環在刺耳的刀嘯聲中“嘩啦啦,嘩啦啦……”的連響不斷,震人心魄,冷芒合著嘯聲環響,嚴密而緊湊,幾乎沒有一絲容人迴轉的餘地,凌厲地向冷寒雪當頭灑落。 冷寒雪血羅剎的稱呼畢竟不是讓人白叫的,她冷喝一聲,悍野地揮劍迎向天罡刀,右手長劍在三十三次揮動形成三十三道有形有質的劍影迎向溫空而至的刀光,左手不知從何處抽出一把兩尺短劍,信手一揮出,一道仿佛來自虛無中的輕虹如電射向天罡刀的腹部。 天罡刀必大駭,他料不到冷寒會有如此精湛而狠辣的劍技,不待招式用老,右手一沉一劃,在電光火石之際一刀震開光臨肚腹的短劍,跟著九環刀斜向上揮出,一道九天銀虹似的匹練挑向冷寒雪的海底下陰。 這位白道名宿大概是急瘋了頭,他忘了地的對手是一位女子,象這種海底揮月的招式用在女人身上,將會被人視為下流無恥的淫賊。 “下流!”冷寒雪一聲怒罵,心頭殺機大熾,身形騰空而起,升至最高點又旋轉著俯衝而下,長短雙劍在這一剎那交叉揮出,將一百三十七次交叉融於一次揮出,那無數奇異而又眩目的十字光芒,便在空中泥慢地流轉隱現,象極地獄惡鬼的恐怖魔臉,集中旋向天罡刀姚鋒。 天罡刀姚鋒那斜挑下陰的一把剛出手,他頓覺不對頭,一張老臉頓時通紅,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將把式中途轉向化斜挑為橫斬。 但這個時候冷寒雪身形已經凌空,他這一刀頓時落空,巨大的力道使他身形前衝一步,招式用老,待他心中剛自一驚,那無可匹敵的十字光輪已經漫空而致。 來不及躲閃,天罡刀急忙抽刀狂舞,在頭頂形成一片刀山阻擋那急瀉而至的十字光輪。 “錚錚錚錚……”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金鐵暴鳴傳出,火星飛濺,十分壯觀。 “啊……”一聲慘叫出自天罡刀口中,他的身形踉嚙地急退而出,然後砰然倒地,胸腹間縱橫交錯了八道創口,皮肉翻卷,血如泉湧,內臟從創口外擠,大羅金他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小妖女!”聲沉喝入耳,人影入目,是五雷叟的聲音先出掌而後出聲,手段極為卑鄙,一點也不象白道的成名人物。 冷寒雪入目瞧見五雷叟的人影,還未做出反應,一道無濤的狂勁帶著一聲霹城似的暴響,已排山倒海地迎面壓到。 生死關頭,她趕緊運功護住心脈,將身形陡然倒射後竄,但已來不及。 “砰!”一聲大響,她被五雷叟一掌擊中左脅,身形倒飛出三丈之外,砰然倒地,躺下之後便無聲無息,不知是死是活。 事出聳促,誰也沒料到身列宇內二十一絕頂高手,堂堂江湖第一大世家的聽濤山莊的二在主會如此無恥的偷襲。 隱身暗中的常亮見裝勃然大怒,身影一晃,快得象是一道即需附體還魂的幽靈,一閃而至五雷叟左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至真至剛至純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以十成功力一掌劈出,掌出手口才道:“老狗無恥!” 風雷驟發,變生時光,五雷史沒有想到暗中會有更高明的高手隱伏偷襲,他在千鈞一髮之際,身軀五旋一側,左掌閃電迎向那股似山崩海嘯一樣回力巨大的無匹潛濤。 “轟!”一聲巨響傳出,是兩種可怕的掌力相互接觸所發的雷鳴。 五雷叟一接掌,頓覺一道又驚異又巨大,冷勢相交的力道澡手臂撼向心脈,護體氣功在這道勁流人體的剎那便崩散瓦解。他只覺猛然間心腑一陣擁滾,一口鮮血狂噴出口,人在空中倒翻三個空心筋斗射向廟外。 “展鵬快走!”虛脫的聲音傳出,五雷叟人已至二十丈之外。” 地煞刀見狀大駭,顧不得收檢同伴的屍體,一記金鯉倒穿波倒竄廟外,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常亮衝到廟外,已不見人影,他用沉雷般的嗓音衝五雷望消失的方向大吼道:“老雜種,你最好向上蒼祈禱被你擊傷的姑娘沒有事,不然你們聽濤山莊將遭到空前慘烈的報復。” 罵完他恨恨地飛身射入廟中,急步搶至正倚靠在那位三師妹懷裡的冷寒雪身邊。 焦急地叫道:“小雪!小雪!” 伸手一摸鼻息,氣若遊絲,顧不得男女之嫌,俯身在他心口細聽,老天保佑,還有一絲微弱的心跳。 一把抱起冷寒雪,他衝著尚在驚疑中的申姥姥與三師妹道:“回去告訴你們令生,要他千萬不要將我當成仇人,言盡如此,我必須儘快治療小雪的內傷,後會有期。” 聲落他人已至廟外幻滅無蹤,好象憑空化了,但氣化了仍會留有一絲輕煙,他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申姥姥駭然道:“秋丫頭,你有沒有看清這小子是怎麼走的?” 三師妹同樣驚駭地道:“沒有,這傢伙象個鬼,來無蹤,去無影,他能一掌擊得五雷叟落荒而逃,這份功力委實駭人聽聞,我們明天還計劃狙殺他,老天,那後果簡直想都不敢想!” “我們快走,回去向令主如實稟報,冷丫頭沒有說慌,這姓常的小子,的確可怕。”申姥姥心有餘悸地道。 “申姥姥,師姐她……” “那小子一身功力莫測高深,冷丫頭有他相救,一定死不了,快走!” 聲落二人射出廟門,眨眼之間,消失在與五雷叟逸逃的相反的方向。 百靈廟中,又恢復了原有的死寂,只是廟內掛了一盞繡有五蝠標誌的血紅燈籠,一張鮮紅的地毯,四具血淋淋的屍體,以及彌留在空間的濃濃血腥氣味,一頂無人乘坐的軟轎。 給昏迷中的冷寒雪口中塞過一粒護心丹,口對口用真氣逼入咽喉之中,常亮抱著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展開身法狂奔,此刻如有江湖人物看見常亮禦空飛行的身法,他們一定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象這種久已失傳的神奇身法,一個年輕人怎麼能修至地行仙境界的火候?凡夫俗子此刻看見了。一定會跪下來誠心膜拜,因為他們會認為自己遇見了過路的神仙。 回到家中,他馬上抱著冷寒雪從窗口進入臥室,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將門窗全部關好,開始替冷寒雪以內家真氣療傷。 左肋之處的衣衫已被強勁的掌力擊得粉碎,姑娘那潔白如玉的肌膚上有一個稍稍內陷的火一樣紅的掌印。 “五雷神掌!老東西好狠毒。”他喃喃自語,心中替姑娘大為心痛。 首先將已被擊斷的肋骨接好,巨大的痛楚,使昏迷著的冷寒雪,都不禁起了輕微的顫抖。 將手掌緊貼在姑娘的靈台大鶴與命門大穴之上,二股至純至精的真氣自掌心源源地輸入姑娘的體內,開始替她收聚阻滯在經脈中的雜質淤血。 冷寒雪在五雷叟掌力角體的剎那,護體神功早發,一股至純的真力也護住了心脈。五雷勢的掌力太強,護體神功在與外力的猛烈抗拒中完全崩潰,如不是她見機早用真力護住了心脈,那一掌只怕一定會讓她心脈寸斷,當即死亡,大羅金仙也回天無力。命雖保住了,但所受的內傷已是異常嚴重,如果不是及時治療,只怕過不了二個時辰她便一樣會傷發斃命。 兩個時辰之後,冷寒雪身體起了一陣輕輕的顫動,渾身只冒白氣,她剛剛恢復知覺,尚未覺察到那種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耳際傳來一種低沉的、無可抗拒的,她十分熟悉的聲音:“不要動,將全身放鬆,吸氣收斂心神,調和,呼吸,用你的意志力努力去凝聚丹田中已消散的內力,然後配合我輸入你體內的真力自療,這個過程中也許你會十分痛苦,但你一定要撐過去,為我好好活下去,現在,開始。” 常亮徐徐說完,他也閉上了雙目,凝神聚氣,全力引導冷寒雪體內那股極為微弱的內力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在經脈中運行,去疏通那些被淤積物所堵塞的經脈。 冷寒雪知道是心上人在替自己療傷,她努力盤膝用玄門五心向天方式坐好,吸口氣心神徐斂,先調和呼吸,然後用超人的意志力試著將真氣.向丹田納。 痛苦開始光臨,而且逐漸加深加劇每一次呼吸,皆牽動受損的經脈,每一絲肌肉,皆顫抖著抽搐、伸張、痙攣、跳動……似乎,她全身的筋肉正在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崩散、碎裂、瓦解…… 堅強的毅志力要求她全身放鬆,理智告訴她不為自己也得為心上人好好珍惜生命,因此她必須忍受住這種摧心襲骨的痛苦。可是她纖弱的嬌軀卻不受她的意志力控制,自己在動,在抽搐,在痙攣,根本不肯絲毫有所放鬆不受她的意志指揮。 但她咬牙硬挺,背後兩只她十分熟悉的大手,那雙曾摸啟蒙過她全身每一寸細微的肌膚的大手,給予了她莫大的支持力量,兩股極為溫和的熱流,正配合著自己凝聚的其力向受損堵塞的經脈徐徐衝擊,她必須忍受,必須度過眼前難關,必須安然度過這場劫難。 時間,就這樣極其緩慢地度過。有人把時光的難熬形容為度日如年,但她此刻算什麼? 她不止是在度日如年,而且,還在拿生死的折磨在與時辰作交換。 一會,痛苦的浪潮象退潮一般消失了。一股至真至純的真氣開始在她體內各處經脈中毫無阻滯地貫通運行。因外力重傷而造成的經脈淤積完全流通了。 冷寒雪暗慶自己終於把已經踏入鬼門關的另一支腳,生生拖回了陽世。他正準備散功和心上人道謝,低沉而熟悉的語音又出現在耳際:“不要停止內力的運行,用你師門無上心法行功,突破生死玄關,貫通任督二脈,讓功力更上一層樓。” 貫通任督二脈,突破生死玄關,這是練武之人夢寐以求的至高境界,有些人辛苦練氣一世也無法達到這個境界。江湖中,成名的人物只怕也只有宇內二十一位絕頂高手有此成就。 冷寒雪知道是心上人關心自己,愛護自己,怕自己以後再受傷害,不惜耗費他的內力去替她打通任督二脈,突破生死玄關。她高興之餘,感激得流下了兩行熱淚。但她不忍拂心上人的好意,沒有有所異動,只是一味的默默行功,不敢絲毫大意。 象這種靠外助的真力行功,承受者稍大意,便會真氣逆流或者岔脈出經,不死也就終身殘廢,玄門弟子稱之為走火入魔,是練氣人士最害怕的事情。一周天,二周天,三周天…… 直到第九個大周天,冷寒雪只覺玄關處傳來“波”的一聲輕響,跟著全身的真和氣立即澎湃洶湧,生生不息,可以在體內任何一處經脈運行貫通。“大功告成!”她背後的常亮渾身大汗,虛脫地笑道。 馬上轉過身來,她撲倒在他懷裡。哭道:“亮哥哥,你對我太好了……” “小雪,內傷是不是全好了?” “好了,而且得亮哥哥之助,我反而因禍得福,功力大增,亮哥哥,我真不知怎麼謝你才好。” “這不容易,現在我一身臭汗,渾身不舒服,你去替我準備一大桶熱水,替我洗澡,此刻天早大亮了,又怕辰牌已過,我調息一個時辰便行了,小雪,好不好?” “亮哥哥,等你恢復精力,我們來個鴛鴦浴,好嗎?” “真是個小可人,快去吧,一個時辰很快的。” 穿妥衣裙,一看,肋際有個大洞,露出了早已復原的潔白肌膚,冷寒雪嬌聲道:“亮哥哥,這個模樣我怎麼出去嘛?” “在外面罩上一件我穿的長衫不就行了,反正一個時辰後都得脫光,現在還講究什麼,對不對?” “不跟你說了。”她說完披了放在床頭的那件長衫,飛快地出門而去。 常亮望著她的背影,會心地笑了笑,然後開始運動調息。 |
第05章 艷、美、雙嬌會
浴房設在臥房的西廂,是內室主人的禁地。那些下人,除了玉香與水月兩個貼身丫環,是沒有人敢接近的。 房不太大,除了那只擅香木精製的浴盆,便只有那副繡有“仕女圖”的綢簾。 大理石鋪的地面,打磨得光可鑑人。從浴盆中濺出的水,滴在上面,好象雨露粘在荷葉上。 冷寒雪一雙粉腿分開落在浴盆的邊緣上,玉足不住的輕搖著。 常亮伏在她的身上,雙手激情地按揉她的玉乳,嘴唇熱烈針吻著她的小嘴,沒在水中的臀部正在不住的聳動。 “亮哥哥,想不到水中求歡真是別有樂趣。” “當然,水是生命之源,我們在水中尋求生命中的最大樂趣,自然是極樂無窮。” 冷寒雪雙手緊摟著常亮的腰部,這種協調的配合,使常亮的每一次活動,都能讓她得到最佳的快感。 “嘩啦啦!嘩啦啦……”水花不住翻動,聲響不絕於耳。 劫後餘生的陰影,被他倆的狂歡趕得煙消雲散,激情的高漲,使他倆的真愛進一步昇華。 良久、良久,冷寒雪與常亮終於在幾番起落中從性愛的高漲中疲備的平靜下來。他倆依偎著,愛撫著。 “公子爺,楚姑娘回來了。” 浴房外小丫頭玉香的嬌呼聲,打斷了兩人的綿綿情話。 “瑩妹?她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常亮意外地自語,然後撤然朗聲道:“玉香,你告訴楚姑娘,說我馬上就來。 “是,公子爺”玉香的腳步聲隨即逐漸遠去。 “哪一個楚姑娘?”冷寒雪靠在常亮的脯上柔聲問。 “除你之外,第二個讓我心動的姑娘。” “那你還不快點去見那個讓你動心的楚姑娘。” “嗯,好酸,好酸。” “你敢取笑我!” “我哪敢,不過說真的,小雪,剛才我那麼說,你是不是真的吃醋了?” “是女人,當然都會吃醋的。告訴你,這世上不吃飯的女人可能有幾個,但不吃醋的女人保證沒有一個。” “小雪,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因為你對我太好了。而我又太愛你。既然愛你,對你所喜歡的人或物,我都會盡力讓自己也象你一樣去接受它,愛護它。亮哥哥,我知道你這一生,絕不是一個女人所能獨佔的,因為你的。愛心太大了。一個博愛的男人,愛他的女人是不能太小眼的。不然的話,她不但會得不到他的愛,而且很可能會失去他。亮哥哥,你已經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失去你,我就好象失去了生命。所以,我不會介意你與別的姑娘來往,只要你能把我稍稍看重一點,你記掛我一些,我便心滿意足了。” “小雪,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這麼愛好,又這麼了解我。” “那你以後不管有多少女人,你都要時時記得我。” “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小雪,你太可愛了,我真幸運得到你。你放心,今生今世,我都會好好的愛你,因為在我的生命中,我同樣不能失去你。” “亮哥哥,我也謝謝你。” “小雪,我們現在一塊去見瑩妹好不好?” “方便嗎?” “當然方便,告訴你,瑩妹跟你一樣乖。” “那她也是江湖中人?” “是的,她就是現在江湖人稱“小魔女”的楚秋瑩。” “小魔女?煉魂谷的千金小姐?” “是的。” “亮哥哥,你真的很有本領。連煉魂谷的千金都為你著迷。我看,你這輩子當江湖人是當定了。” “嘖!”常亮重重地在她的香唇上親了一下,然後道:“你真是個可愛的小寶貝。” “少肉麻了。”她嬌嗔。 無限嬌態中,冷寒雪從大浴盆中站了起來。此時的她,象煞一朵盛開的出水芙蓉,那身肌膚裡透紅如玉的 體,曲線玲蓉,沾著一顆顆水珠,好象出水芙蓉上的明露,那份韻致,足以傾倒眾生。 常亮凝望著她,不知不覺中,看呆了。 “看什麼看,還沒看夠呀,快穿衣服吧,別讓人家大姑娘等太久了。”她得意的嗔道。 心上人能如痴如醉的欣賞自己,內心當然高興了。 “哇,小雪,人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美?有多迷人?”他痴痴的道。 芳心甜甜的,她嬌聲道:“好了好了,你少給我灌迷湯了,我整個人都已屬於你,還怕日後沒機會欣賞,聽話,快穿衣服,人家楚姑娘只怕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說完,她蓮足輕抬,跨盆而出,羞答答的在他面前穿衣打扮,這種美人照鏡的神韻,自然又是一種韻味。 “快點呀,你還發什麼呆?”她嗔道。 “遵命,老婆大人。”他笑道。此刻他心目中早已認定冷寒雪是他的妻子。不管她的過去如何,也不管別人會怎麼想,他只要自己認為她十全十美就行了。 冷寒雪楚楚動人地系著裙帶,嬌啼啼地說:“亮哥哥,我不管你怎麼想,我不作你的正室夫人。” “為什麼?”他一邊穿衣服一邊笑問。 “你答應嘛,不要問為什麼好不好” “傻丫頭,你是我生平僅見的大傻瓜。”他搖頭笑道。 “你不答應我,休想日後我對你好。” “好好好,我答應。不過我告訴你,名份對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最愛的可人兒。沒有人能取代你的地位。” “真的嗎?你是不是騙我?” “天地良心,日月作證,我常亮如是……” “行了行了,好好的發什麼牙痛咒,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 “我這可愛的小貓。行了,小雪,我們一起去見寶妹去。” 兩個人邊說邊笑,談笑風生地向花廳行去。 初夏的早晨,清涼爽朗。花廳中,侍女們早換插好新鮮的玫瑰,整個室中,飄逸著沁人心脾的淡淡的香。 楚秋瑩很有耐心,她正在與玉香和水月說長問短,但一雙美目卻不時膘向花廳的大門。 入耳常亮那欣然的朗笑,她連忙起身望向廳口。 常亮與冷寒雪是一塊進來的。 當他看見今日已刻意打扮過的楚秋瑩,情不自禁地呆了一呆,因為此刻的楚秋瑩,委實太美太動人了。 如果將她與冷寒雪相比,那是毫不遜色,二人一個是嬌豔的玫瑰,一位是空谷幽蘭。各有幹秋,不相上下,都可堪稱絕代佳麗。 冷寒雪素以閉月羞花的美貌自負,見過的各種美女不知凡幾,但今日見到楚秋瑩,她打心底暗贊一聲:“好一個人見人愛的小姑娘,難怪她能讓亮哥動心。” 但見艷光照人的楚秋瑩,俏生生地立於一幅唐伯虎的真跡玫瑰圖前,巧笑情分,那對小酒窩可令任何男人動心,代表深閨待嫁少女的三丫鬢,飾以三個珠花環,美得令人眩目。一身水湖綠的窄袖春衫薄得可以。在薄薄的春衫和精緻的騖帶中,可看見她的身材十分誘人,胸前剛剛發育成熟的小蓓蕾,讓人想入非非。紅馥馥的嬌靨上,那雙似乎會說話的明眸,更加動人。她餐著那雙大汪汪的大眼睛,怔怔地看了看常亮,又瞧了瞧身邊的冷寒雪,眼中有種不安的神色。 她的身旁,小侍女紫綾,好象一朵剛剛吐蕊的荷花,俏巧、修長、雅澡。五官無一不美,甜甜的瑩潔瓜子臉,小巧的櫻唇鮮紅似火。 “亮哥哥,我是不是打攪了你的興致?對不起。”楚秋瑩俏生生地嬌聲說道。任何人都可聽出,她的口氣中有種不安的成份。 常亮聞言馬上走到楚秋瑩的身旁,握著她的一雙纖纖玉手,柔聲道:“瑩妹,你是怎麼了,分別不到一月,你怎麼和我客套起來了?”是不是我讓你久等了,心中不高興,如是這樣,我向你道歉好不好?瑩妹?” 楚秋瑩聞言,鼻子一酸,眼中淚光隱現,楚楚動人的說:“我以為你不再喜歡我了,故意讓我等這麼久。” “怎麼會,瑩妹,我怎麼會不喜歡你。你難道忘了我們的海誓山盟嗎?”常亮極自然地將楚秋瑩摟在懷裡,輕拍她的背,安慰道。 小魔女到底是小魔女,喜怒哀愁全都在一念之間,聽到常亮的安慰,她頓時破啼為笑,伸手擦乾眼淚。嬌笑道;“那我是瞎擔心了?”“當然了,害我還嚇了一跳,瑩妹,你今天好漂亮。” 秋瑩今日的確有意地打扮了自己一番,為的是用來取悅心上人。聽見常亮的稱讚,她芳心一甜,嬌笑道:“亮哥哥,你別笑我了,剛才你身邊的那為姐姐才真叫漂亮。亮哥哥,你怎麼不替小妹引見呀。”她的嘴還真甜。 “楚姑娘誇獎了,我哪有你這麼漂亮,不過我的確年齡大一些,你這聲姐姐,我算是生受了。我叫冷寒雪,你可能聽說過這個名字。”冷寒雪極有風度地自我介紹。 “血影飄紅,羅剎追魂,冷寒雪,你是江湖上大名頂頂的‘血羅剎’冷寒雪?” 楚秋瑩久走江湖,見識和經驗都很廣,她當然聽說過“血羅剎”冷寒雪的一些事蹟,是以她意外的地反問。 “血羅剎正是賤號,楚姑娘,冷寒雪再怎麼厲害,也應該沒有楚姑娘煉魂谷千金這個名頭大。”冷寒雪十分謙虛地說。 “亮哥哥,你們怎麼會……”楚秋瑩不解地向常亮。 哦!瑩妹,我給你介紹,小雪是我……”常亮微笑著解釋。 “我們是好朋友,楚姑娘,我常聽常公子提起你。”冷寒雪不待常亮把話說完,搶著說道;因為她從楚秋瑩的眼中看到了隱藏的敵意。 從常亮對冷寒雪的稱呼,儘管冷寒雪有意隱瞞,但楚秋瑩可以肯定地知道他們的關係一定不同尋常。她雖然早知常亮的為人,但心裡仍然沒來由地升起一股酸意。加上冷寒雪血羅剎,這個名號在江湖中的種種傳聞,她認定冷寒雪這個傳說中又淫蕩又狠毒的女人,一定施展狐媚手段引誘上了自己的心上人。 心中一有成見,楚秋瑩這個一向任性的嬌嬌女可就不高興了。她的臉色也不如剛才好麼友好。冷然一笑道:“亮哥哥,你知不知道你這位好朋友的來歷和她在江湖中的名聲?” 不以為然地一笑,常亮道:“怎麼了?瑩妹,有什麼不對勁嗎?” “亮哥哥,你怎麼會與這種女人在一起?是不是她欺騙了你?”楚秋瑩冷眼望著冷寒雪說,美目中有明顯的敵意。 一皺眉,常亮道:“哦!瑩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待楚秋瑩開口。他繼續道:“我對小雪的了解,就好象知道自己每天要吃幾碗飯一樣。瑩妹,小雪她過去也許有什麼地方不好、但那已是過去。古之聖人曾說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試問我們當中的每一個人,又有誰沒做錯過事?瑩妹,你應該清楚我的為人,小雪與我成為好朋友,那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在認識我之後,不嫌我這浪子之身,願意重新做人,所以,我和她成為十分要好的朋友,可以說她現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與你一樣重要。現在是,將來也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瑩妹,我知道你很任性,我們的交往雖在與小雪相識之前,但作為你也必須尊重我的朋友。小雪有什麼過去我從不在乎。也不想知道。我的心目中,人,沒有好壞之分,因為好人惡人之別,那只是各人區分是非的觀點不同,我認為能成為朋友的人,無論貴賤,他們永遠都會是我的好朋友。瑩妹,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小雪的過去而看不起她。我常亮為人也許很壞,但絕對珍惜友誼和感情,瑩妹,我希望你能了解我,我很喜歡你,但也十分喜歡小雪,我決不會為了獲得一個新朋友,而放棄舊交情,雖刀劍加頭,情人不移,瑩妹,希望你不要讓我為難。” 常亮這番話,雖是含笑而言,但表白得鄭重,誠懇,義正辭嚴。把一旁的冷寒雪感動得熱淚盈眶,她沒想到常亮竟然是如此看重自己,僅僅因為別人語氣有所不遜,就這麼不惜得罪人的表明自己的立場。這份情,這份義,她自認只怕這輩子也無法還清。 楚秋瑩無疑是個十分聰明的姑娘,玲瓏的心竅自是一點即明。她心中暗罵自己: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吃錯了藥?你又不是不知道亮哥哥的為人,他那樣的人怎麼會可能讓你一個人獨佔?真是沒頭腦。以他那身功力,除非自已願意,又會有什麼樣的女人能夠迷得住他? 這下可好,亮哥哥目中雖沒生氣,但心中一定會有想法,你如果不想失去他快點向冷寒雪道歉,不然的話,後悔的一定是你。真是蠢丫頭,人家怎麼樣,關你什麼事?還不快道歉,怕什麼,你不是早自認此身已非亮哥哥莫屬了嗎?這點委屈受不了也得受,何況是你自找的。 她心念電轉,偷偷瞧了常亮一眼,見他眼中翻滿是希望之色,於是一變臉色,趕緊誠懇地向冷寒雪道歉:“冷姐姐,對不起,小妹年幼不懂事,剛才言辭上有什麼得罪的地方,姐姐千萬別往心裡去,也請姐姐原諒小妹。” 一旁的丫環紫綾用一種十分驚奇的眼光,瞪大眼睛望著她的小姐,仿佛她面前的這個人,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以往小姐即算在谷主夫婦面前做錯了事,也從來就沒認過錯。今天她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別人道歉認錯,這難道不是破天荒的奇聞嗎? 冷寒雪以袖拭面,望著常亮,激動地說:“楚姑娘言重了,冷寒雪本就是那麼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只是常公子不嫌我這殘花敗柳之身,肯要我這麼一個朋友,但我自己卻十分清楚自己的以往為人,所以楚姑娘你並沒有什麼過錯,因為原本就是我不好。” “冷姐姐,你再這麼說,小妹可就無法再呆下去了,好姐姐,你原諒我嘛。”小丫頭她十分知趣,乖巧地走到冷寒雪的身邊,拿著她的手撒嬌道。 “楚小妹,你並沒有錯……”冷寒雪強笑著道。 “有錯有錯,小妹當然有錯了,亮哥哥說得對,姐姐你既然重新做人了,當然誰也無權指責你啊,好姐姐,你就答應小妹嘛,原諒我好不好?”楚秋瑩抓著冷寒雪的雙手搖個不停,非要她點頭答應。 “楚妹妹,姐姐答應你,總行了吧?”冷寒雪破顏展笑,點頭說道。 “冷姐姐真好。亮哥哥,冷姐姐已經原諒我了,你該不會再見怪了吧?”楚秋瑩俏生生地望著常亮道。 “瑩妹,我從來就沒怪過你,只是希望你能體諒我,我很了解你,也知道你一定會與小雪成為朋友,因此才有剛才那麼一說。”常亮輕拍著楚秋瑩的玉手,微笑著說。 “真的嗎?亮哥哥。” “當然,怎麼瑩妹連我的話都不信了?” “亮哥哥,我好高興,這下我不僅有了一個喜歡我的亮哥哥,還多了一位美麗的冷姐姐,真是太好了。”楚秋瑩雀躍歡呼,那模樣,十足一個天真活潑的可愛少女形象。 “瑩妹,你真會說話,難怪你亮哥哥會喜歡你,如果姐姐是個男人,我也會毫不猶豫地來追你。”冷寒雪笑道。 “謝謝冷姐姐。”楚秋瑩心裡甜滋滋地說。她嬌笑道。” “哈哈,皆大歡喜。”常亮興奮地笑道:“既然大家都高興,我建議咱們到此地最有名的福安軒擺酒慶祝去,怎麼樣?” “好啊!好啊!亮哥哥,我正好還有行李和家人在福安軒落店,到那兒去,最好不過。 冷姐姐,你認為呢?” “當然好啦!大家都同意了,我想反對也不成呀。”冷寒雪點頭笑道。 “小瑩,今天我保證讓你盡嘗江南名菜點心。”常亮笑道。 “我也要。我也要。”楚秋瑩欣然叫道。 “誰敢忘了你呀,小雪,對不對?” “正是,就算瑩妹答應,我還不答應呢。” 於是,冷寒雪、楚秋瑩,紫綾、玉香、水月五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族擁著常亮,眾星捧月般,一種歡笑道,追逐著,向“盛昌船行”的大門走去。 正所謂凡事皆由天定,半點不由人,又一說“不是冤家不碰頭。”常亮他們這一去,可就沒把“福安軒”翻個邊,而這個意外,當然不是他們所能料到的。 已牌時分到午牌時辰,這段時間,是天下任何一家酒樓飯莊最熱鬧的黃金時刻。 “福安軒”的酒樓,此際更是生意興隆。 東主“乾坤神手”楊堅,自他所提心的那些江湖人物,鬼使神差地一個接一個在酒樓上露面,他坐在櫃台中便是“阿彌化佛”念個不停。此際當他看見常亮領著五位幹好百媚的大姑娘出現在“福安軒”大門樓前時,這位楊大老板的頭更大了。 單不說常亮這位本城有名公子近來是非多多,光憑楚秋瑩這位“煉魂谷”的小魔女,已經是個十足的闖禍精,如今再加上一位江湖中人見人怕的紅粉煞星“血羅剎”走在一起,不天下大亂才怪! 楊堅心中直叫苦,他知道今天他這兒如果不生是非,不出亂子,那他算是上輩子燒了香積了德。 這裡來了六人災禍之源,加上酒樓上原有的一批江湖名流,今日他這座“福安軒”中不鬧個雞飛狗跳才有鬼! 今日的局面,他這位“森羅院”下屬的“雷”字級“大尊主”,再來三個只怕也罩不住。 酒樓上鬧鬨哄的,十成座頭已滿了八成。空氣中瀰漫著醉人的酒香與引人垂涎的茶香。 天氣本來就熱,樓上人一多,熱量更集中,加上飯菜散發的熱量,樓上雖是四方大窗全開,但依然散不開室內的熱浪。 堂館伙計們信來奔走食客們之間,一個個汗流夾背,但全都笑逐顏開。和氣生財嘛,再說,做生意的。誰不希望自家店中好生意?生意興隆,乾起活來有盡頭,忙點,累點又何妨。 在店夥的殷勤招待下,常亮領著五位美人兒上了酒樓。 遊目顧滿樓酒店,比較惹眼的,全是楊堅擔心的那些江湖名流。 靠近東窗的第一桌,席上三位食客,二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久違了的“鬼手”、“陰爪”、“玉觀音”。 這桌過去是四位青年俊彥共據一桌,他們那身行頭,裝束,明眼的江湖人一望便知,他們是近年來捆起江湖的四位年輕劍客 “紅塵四劍”。 離“紅塵四劍”這桌不遠的第四桌上,有三位半百老者。一道二俗。老道土不是別人,正是在“聽雨軒”被常亮一招“魔幻神招”嚇得負傷而逃的玄門敗類“無惡不作”玉靈羽士,另兩個老者分坐在老道的左右,一著青衫,一穿灰衫,都是一樣的面目陰沉,長相獰惡。這副長相,江湖人都知道那是“宇內七兇”中“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 緊靠西窗的那桌是四位中年人,分著白、藍、紫、青四色長,身旁都配有連鞘長劍、穿白衫的是“驚天七劍”費天雄,著青衫的是“降魔聖者”陳長林。五桌惹眼的酒客中最後一桌是近南窗的兩個人,一位滿頭白髮的中年人與一位生有一張娃娃臉的老頭,他們這一桌旁邊正好有一副空座頭。 常亮他們五女一男一上酒樓,看到了全酒樓的概況,酒樓上所有的酒店,目光也全被她們所吸引 無巧不成書,楚秋竟看見了玉觀音,玉觀音也看見了她,不是冤家不聚頭,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好你個玉觀音,你不找地方藏身逃命,竟然敢與你的兩個姘頭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你以為我們煉魂谷的人不敢收拾你們是不?今日若讓你們跑了,本姑娘再也不在道上闖了。”楚秋瑩指著玉觀音大叫道,話音剛落,她的口中便發出一聲特異的怪嘯,似在十八層煉獄中受刑的厲鬼在號叫。 這種煉魂嘯是雲霧山煉魂谷獨特的傳銀聯絡方式,她在招呼陰陽雙煞。 嘯聲剛出,酒樓南端的客棧中跟著呼起一聲同樣的呼應嘯聲,待嘯聲落音,一南一北兩扇大窗中掠過兩道人影,正是陰陽雙煞。陰陽雙煞一露面,玉觀音、鬼手、陰爪三個傢伙臉色就不正常了。 “小姐,何事出聲招呼老朽夫婦?”陽煞恭聲向楚秋瑩,但語調陰沉異常。 “谷叔,唐姨,那三個傢伙就是差點要了我性命的玉觀音吳瑤,鬼手和陰爪三個傢伙,請你們二位務必抓住他們,死活不計。”楚秋瑩用手一指正欲開溜的玉觀音等三人。 “玉觀音,你只要敢逃,老娘一定要你生死兩難!”陰煞陰森森地道出玉觀音的心思。 “陰陽雙煞,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人要臉,樹要皮。當著全樓這麼多人,鬼手胡元的臉掛不住了,他色怒聲厲地叱道。 “鬼手,你承不承認半月之前你們設計企圖準備害我們小姐的勾當?”陽煞陰沉地道。 “是又怎樣?如不是那小踐人命大福大,碰上了那個管閒事的小雜種,她……” “啪啪啪啪!”陰爪的話沒說完,但見青色的人影一閃,四記正反陰陽耳光上了臉,打斷了他的咒罵聲。 “哎喲……”陰爪鬼叫連天,套在手上的一雙黑皮鋼爪套根本沒能做出反應,他驚恐地瞪著站在他面前的常亮,仿佛他面前站的是一尊上天魔神。 “老家夥,枉你年紀一大把,出言不遜,為老不尊。你配稱什麼前輩名宿,狗都替你不值!”常亮冷森森地沉聲道。 整座酒樓的人,其中有不少高明人物,但卻無人知道他是怎麼出手的。反正在人們的印象中,是只見人影一閃,跟著就傳來耳光聲響和痛叫聲,就連陰爪身邊的鬼手也沒有看清。 火燒聽雨軒之後,常亮決定踏上江湖這條不歸路,下決心要成名,要在江湖中搏取一方之霸的威名,今天正好碰上了機會。在這種人最雜的場所,傳播消息是最快的。常亮正是利用這點,用上了一種極為奇幻的身法,出其不意地痛打了陰爪這位江湖成名的煞星四記耳光。頓時震慴了所有在場的江湖人士。 玉觀音她算是怕定常亮了,常亮立身之處,僅離她不到三尺,但她的手就是不敢亂動,手中暗扣的飛針也就不敢冒然出手。 聽到樓上傳出的怪嘯,乾坤神手大叫完了完了,果然出事了,待他上樓觀看,正好看見常亮大發神威,四記耳光打得大名頂頂的陰爪李俊滿地找牙。他心頭大震,心中暗道:“真是走眼了,這麼多年來,竟沒有看出這位花花公子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小雜種,老夫跟你拚了!”滿口牙被擊落,說話口齒含糊不清,陰爪語音模糊地大叫著,雙爪張著,猛然撲向常亮。 寒光閃閃的鋼爪套帶著凌利的爪風,快過電閃地連攻七爪,抓臉,鎖喉,搭肩,扣肋,一氣呵成。仿佛他是同時攻出七爪,把式狠毒而又辛辣,一出手便用絕學,陰爪的綽號不是白叫的,的確出手陰狠無比。 常亮殺機一起,身形連閃七次,陰爪的鋼爪套便每每相差半分落了空,左手陡然斜拔,一掌切中陰爪的右腕。崩開服爪的一擊追擊,右手詭異地長驅直入,不可思議地一把鎖住了陰爪的咽喉,而陰爪的鋼爪銳利的爪尖,距常亮右肋還差一寸,便停止不動了。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不能動。 “試試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手快,你敢不敢賭?”常亮象抓雞一樣抓著明爪的咽喉,冷森森地道。 “呃……呃……,請……請放……放手……”陰爪痛苦的掙扎著叫道,他當然不敢賭,對方手上只要一發力,他便得喪命,他出手再快也沒有對方只須發力快。 “玉觀音你的手只要敢動,我保證一巴掌打爛你的鼻子,不信你試試?”常亮看也不看他右側三尺遠的玉觀音,陰森森地道。 陰陽雙煞由始到終便沒有機會出手,他們自問雖比陰爪鬼高明,但如想一招便製住對方,根本無此可能。因此他們二人對常亮這神奇的身法招式,也大感駭然。 玉觀音雙手的飛針剛欲出手,她聞聲怔住了,打爛鼻子破了相,那比殺了她還要慘,她相信這個鬼一樣的年輕人一定有這個能力,所以他不敢試。 “老家夥,剛才四記耳光是教訓你,日後嘴巴放乾淨點,現在你準備過陰陽雙煞二位前輩這一關吧,在下才懶得為難你,滾!”常亮冷冷地說完,右手不輕不重地一發力,將陰爪震出三尺外,踉蹌的身形撞倒了一桌酒席方止住,一張大馬臉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不知他在想什麼,但從他發抖的身體上,可知他內心羞憤到了極點。 所有的人,皆被常亮這冷森的熱氣所鎮住。為他羞辱宇內有名的兇人這份豪氣而心驚,只有鬼手是例外,因為他實在再也無法接受常亮這份狂大,狂妄的神態。 “小輩你太狂了!”鬼手胡元大喝,聲落人突然搶絕學行霆一擊。 “小夥子小心,這傢伙手上有鬼!”陰煞已來不及出手,她向常亮出言示警。 “多謝前輩關心,這個傢伙他那兩手鬼畫符還奈何不了晚輩。”常亮豪情壯志的叫道,雙手一圈一推,將鬼手一雙鬼爪崩開。 “小雜種,你就試試老夫這幾手鬼畫符的厲害。”鬼爪怒叫喝,他仗以成名的纓靈鬼手被人視為鬼畫符,怎能不怒?” 只見他十指齊張,八方抓舞,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每個爪影都隱含無窮殺機,每一個指頭皆成了洞鐵穿金的致命武器,身形左旋右轉急如閃電,象是一頭八爪魚在忿怒地將八只觸爪兇狠地亂舞。 歪風乍起,勁氣如山湧發。四散的力場著先便將按均到的桌椅崩散、炸裂,人影亂閃。 一直就在凝神運氣,準備同常亮作生死一拚的陰爪李侯這時象個魔鬼的陰影,如影隨形地從兩丈之外瞅眼內至常亮身側,一雙鋼爪狂舞,象煞一頭盛怒的兇狼,悍不畏死地撲向常亮,那神態,料是打算一命換一命,來個玉石俱焚。 “亮哥哥小心!”旁觀的楚秋瑩見狀驚呀,沒有一個人此時能做出反應出手援救。 只有冷寒雪看出隱伏的危機,她不知從何處拔出她隨身暗藏的短劍,身劍合一,化成一道寒光,射向正欲用暗器偷襲常亮的玉觀音。 這倒好,當事的煉魂谷中人,全成了局外人。本是局外人的常亮與冷寒雪卻成了搏殺者。 這一切寫起來慢,其實發生在同一剎那。 常亮青色的身影象滑溜的泥鰍,奇妙絕倫地在溫空的爪影中靈活地閃竄。總是相差那麼一絲半分,青色的人影便在手爪與鋼爪組成的無數爪影下,保留穿越閃出。 “轟隆……”倒崩了兩張食桌。 “叭啦……”幾條長凳飛起拆散。 激半現場附近的桌椅碗筷像被狂風所刮,到處亂飛。片刻之間,這附近的四張桌椅沒有一張是完整的。膽小的食客們嚇得抱頭鼠竄,膽大的則用驚奇的目光追到一旁看熱鬧。 鬼手與陰爪不愧為江湖上狹逢敵手的煞星惡煞,二人聯手撲擊,威力的確驚人,不止陰陽雙煞看得變色,連一直安坐向這邊觀戰的那位白髮中年人也不禁且現驚芒。好象大家都沒有想到一向習慣偷襲,專打濫仗的鬼手與陰爪,會有如此驚人的真才實學。 好霸道的爪功與爪勁,鬼手的爪功丈二之內足可抓石成粉,陰爪的鋼爪接觸任何物體保證摧枯拉朽。爪功與爪勁如用來撕裂人體,一比摧枯位配更容易。 可是,常亮的閃避身法更令旁觀眾人心頭大駭,他們都在問自己:江湖道上,幾時出了這麼一位年輕高手? 青色的人影閃爍不定,在爪影的籠罩下飄忽如幽靈鬼影,抓不著,扣不實。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團有形無實的虛無幻影。人影閃動時所發出的勁流,不但沒有砰弱爪功的兇猛力道,反而更增加了凌厲的聲勢。可是,這種加強的聲勢,又更令人覺得常亮的閃避身法更為詭異神幻,更加奇奧絕倫。 “好高明的身外化身術!”是白髮中年人情不自禁的喝彩。 “哈哈哈!”糾纏的人影中忽然傳出常亮的狂笑:“你兩個傢伙要狠也要足了,接本公子一招試試看!” “聲落招發,但見他也是雙手呈爪狀齊張狂舞只不過他的十指變得象十根白森森的白骨,揮起的爪影也像無數骷髏在同時舞動它們的白骨利爪,二百三十一次揮舞好似融為一次揮出,白骨利爪尖所發出的絲白氣,形成的狂聊園濤的巨大力場,聲勢比鬼手與陰爪的爪功爪勁強上一倍有餘。 人影紛紛閃避,整個酒樓好似遭了兵災,至少有十幾張食桌的桌椅被巨大的力場震碎,碎塊向周圍的旁觀者飛射。 另一邊玉觀音與血羅剎的激鬥,也到了生死關頭。玉觀音雖然兇狠無比,但血羅剎比她更加悍野醋毒,冷寒雪一柄短劍逼得玉觀音手忙腳亂,一雙藍光閃閃的短匕亂擋,狼狽不湛。 “錚錚……”金鐵撞擊的暴鳴傳出。 玉觀音被震得飛返丈餘,身形在即將落地的剎那,忽然將雙匕脫手飛出,緊隨雙煞之後的是一大篷寒星飛芒,而她的身形也陡然加快側閃,從東窗之中一驚而出,雙煞與飛針阻擋了追擊之人的身形,待陰煞追隨出窗之後,玉觀音的人影已消失在街中的茫茫人流之中。 與之同時,常亮與鬼手陰爪也分出了勝負。 “劈叭,劈叭……轟……”氣流暴鳴之聲大作,三股強大的力道接觸,掀起的猛烈罡風差一點掀翻了酒樓的屋頂。 常亮後退三大步,穩住身形,神色冷沉,虎目之中殺機湧現。 陰爪與鬼手分成兩個方向飛通丈外,二人身形不穩,臉色蒼白,冷汗如雨,鬼手雙手不停地顫抖。眼中湧現絕望的神情。陰爪一雙鋼爪套齊時的皮套四崩五裂,雙手抖動不已,賴以成名的牛皮豹爪套已毀,他神色驚恐慌亂。 “小夥子,將這兩個傢伙交給老身。”陰煞與陽煞準備逼向鬼手與陰爪,陰煞出聲道。 “不用了,前輩,這兩個傢伙陰險狡詐,身懷絕學卻深藏不露,以尋常的武功亂人耳目,到關鍵時候使出絕學行雷霆一擊。江湖中一定有許多高手死於他們這種陰毒的功夫之下。今天我一定要廢了他們的武功,讓他們失去了為惡的本錢,他們一定會不好過。”常亮冷厲地說道。邊說邊陰沉地向二人退去。 “小輩,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今日你風頭也算是出盡了,難道還要趕盡殺絕?”與無惡不作玉靈羽士同桌的那位獰惡青衫老人踱出了人叢,迎面攔住了常亮。 “閣下想斬盡殺絕,你想怎樣?”常亮陰沉地道,憑直覺,他認為面前這位青衫老人,一定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老夫看不慣!”青衫老人獰聲道:“所以想管管閒事。” “明魂不散程武,你打算替鬼手與陰爪出頭?”陽煞古山沉聲問道。 “陽煞古山,俗話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小輩此舉太不上道了”陰魂不散陰聲道。 “什麼時候你這天下七兇中的陰魂不散變得仁慈起來了?”陰煞冷笑道:“你陰魂不散在江湖中的所行所為,又哪一件不是斬盡殺絕,你配在這裡教訓人?” “陰煞唐婆子,別以為仗著煉魂谷的名頭便可為所欲為,別人在乎煉魂谷,我陰魂不散程武可沒放在眼裡,你們陰陽雙煞更不配在程某面前稱人王?”陰魂不散語氣比陰煞更陰沉。 “陰魂不散,配不配你馬上就會知道。”陽煞陰笑道。 “程某不用試也知道結果,自討沒趣的一定是你們陰陽雙煞。”陰魂不散道。 “希望你不要只會說大話,有些事,是必須靠事實來證明的,並不是你口中說是就一定是。”陰煞笑著說道。 “陽煞,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古某正想如此。” “古前輩且慢動手。”常亮出聲道。 陽煞聞言止住了身形,疑聲問道:“小夥子,你有什麼話快講。” “前輩稍等片刻便就知道了。”常亮微笑著說道。然後轉首望向人叢之中對正躲避他的目光的無惡不作玉靈羽士揚聲叫道:“玉靈老道,那天被你趁機得早,貪生怕死逃走了。這位自稱陰魂不散程武的傢伙是不是你請來的幫手呀?” 無惡不作玉靈羽見瘡疤被常亮揭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老臉再厚也無處可放。因此惱羞成怒道:“常小輩,你休得猖狂,今日貧道一定要你生死兩難!”他是見常亮斬妖劍不在身邊,所以敢口出狂言。 “玉靈老道,你如果能令在下生死兩難。那晚上你就不會扔下了百了頭陀那個冒失鬼,獨自一人逃命。今日你這麼大膽敢向在下叫陣,你是見在下兵刃不在,還是多了兩個幫手?,常亮出言相譏。 “道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道史與這小輩交過手?”陰魂不散扭頭疑聲問玉靈羽士。 無惡不作玉靈羽士當然不會如實承認,老道連連說道:“程兄,休得聽這小子滿口胡言,胡說八道,這小輩他配與貧道動手?” “呵呵!”常亮一聲冷笑:“玉靈老道,我說你是臉皮越厚,說起大話來臉都不紅,這天下第一厚臉皮,看來非你莫屬了。” 驀地,一蓬寒星冷電自人叢之中射出,至少有三種不下十枚之多的暗器破空而至,帶著刺耳的厲嘯。象暴雨般向常亮匯聚。 暗器射出,無惡不作玉靈羽土才陰笑道:“小輩你死吧!”不等第一批暗器擊中目標,老道人影急掠而出,第二輪九枚回風錐又以電火石火般射向常亮。 也許,這是無惡不作玉靈羽士第一次同時用兩輪近三十枚暗器,以卑劣的手段襲敵,以往,他通常只是一放暗器便可將對手置於死地。 寒芒甫現,常亮便知道是暗器,身形修然貼地撲伏,整個人好象成了一塊人皮,薄薄地平貼地面,第一輪暗器間不容髮地貼著他的背脊上空呼嘯而過,假使慢了萬分之一剎那,他必定受傷,甚至送命。 右手一招,三丈之外的一張食桌不可思議的破空到了常亮的上空,那種神速,好象這張大桌原來就在它現在的位置。 “噗噗……”九枚回風錐全部針入木桌。 幾乎在同時,撲地的常亮一躍而起,那張木桌忽然呼嘯著砸向玉靈羽土,而他不知何時,左手所握的一支竹筷無聲無息地詭異射出,沒有發出一絲暗器飛行的厲嘯,後發而先到。在玉靈羽士出掌震開那張食桌的剎那,竹筷無聲無息地沒入老道的腹部,然後自背後穿透射出。 “嗯……”玉靈羽士身軀一震,身形被竹筷透體的巨大力量向後帶出兩步,然後再踉蹌後退,雙手一抱小腹,彎腰身栽倒。 陰魂不散一間即到,俯在老道身邊叫道:“道兄!道兄!” “替……我……” “是不是要程某替你報仇?” “嗯……”無惡不作玉靈羽士最後大叫了一聲,渾身一震,山羊眼睜得大大的,眼珠似要突出眼眶之外,張大嘴再也叫不出聲音了。接著渾身一僵,身軀開始抽搐,氣息命絕。 這位天下七兇中兇名最大的無惡不作玉靈羽士,竟音然死在一根不配稱為武器的竹筷下,死得真夠窩囊,上次他從斬妖劍下逃命,這次他還是死在了常亮手中。 玉靈羽士臨死尚還要害人,留了一個大難題給同伴。要陰魂不散替他報仇。 陰魂不散到還挺夠義氣,他陡然起身,一聲暴叫。“小輩納命!”聲出指已出,右手就指點出。 常亮沉著冷靜,左手一拔一指,異嘯聲刺耳驚心。 “陰魂不散,你的玄陰指火候有限得很,突襲的威力更加有限。”他屹立如山,神色陰沉而冷森:“念在彼此無恩無仇,在下不計較你這一次。但我決不容許有人再三向我下毒手,你已經下過一次了,不能有下次,知道嗎?請讓開,不要妨礙在下辦事。” 陰魂不散不死心,不達目的他向來是不罷休的,他咬牙切齒地道:“你小輩用十分卑鄙的手法殺了玉靈羽士,程某站在同道與朋友的立場,答應替他報仇,所以程某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必須死。”聲落他的右手伸出袖口,手中有三枚尖端呈螺旋狀的細小銀鑽。 “不要寄望在那三枚小銀鑽上。”常亮泰然保持屹立的戒備姿態,但聲音比先前更陰森,聲音好象括自寒冰地獄的陰風:“我不信你的暗器手法比玉靈老道高明,也不信你手中小銀鑽的準頭和速度,會比你好玄陰指力強,小銀針只要一出手,你等於宣判死刑,像在自殺,自己想死,沒有人能救你。” 他那種殺氣森森,信心十足的精神壓力下,陰魂不散感到自己的虛弱,握閃電鑽的手也呈現不穩定顫抖現象,手心在冒汗心跳在加速。 而常亮那雙冷電四射的虎目所流露的凌厲殺機,陰森而殘忍,仿佛具有無比威力,似乎利箭一樣深入人心深處,看穿你內心的密秘,那震撼人心的冷電精光,詭異而且犀利,具有無比魔力,比地府魔神的鬼眼更具威力,更加攝人心魂。 陰魂不散沒來由地打一寒顫,迴避常亮那攝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一步,信心和勇氣,在以很快的速度消失,沉落。 “你的殺機,將會引起我比你更強烈,更兇猛的殺機。”常亮的語氣越來越陰森:“當你想殺我替玉靈老道報仇的時候,你必須冒你被我所殺的凶險,你決不能把我看成是一只可以任人宰殺的羊羔。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如向你發動無情的反擊,你絕難逃脫死亡的陰影,因為你不可能比玉靈羽士強十倍。” “小輩你……”陰魂不散只怕是平生第一次遇上如此陰沉,危險氣息如此強烈的人。他說話的語氣開始不穩定。 “讓開吧、我今天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我剛出道,想在江湖揚名立萬。我擊敗了明爪與鬼手,而且殺了無惡不作玉靈羽土。他們三個的名聲與地位皆將被我所代替,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你千萬不要拿你的名望與地位來冒這險,如果你敢以生命為賭本作孤注一擲,我可以事先告訴你,贏的,一定不會是你。” 人叢一分,從裡面走出一個人,正是陰魂不散的同伴,那位灰衫老人。這位長相比陰魂不散還要獰惡的老人,一眼看上去便知他是一位凶殘暴烈刻毒的老人,是的,他正是與明魂不散一向公不離婆,稱不離砣的六親不認計獨夫,一個喜怒無常,經常翻臉不認人的兇人。 “程兄,咱們還有要事待辦,犯不著在此沒有把握地與這小輩玩命。這小輩藝業深不可測,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以後有的是機會。”六親不認狠狠地盯著常亮,神情陰森地說。 陰魂不散一雙三角眼充滿怨毒,但他始終不敢冒險發射手中暗器,他死死地瞪了常亮一眼,好象要記牢這個人的形象,要將他刻骨銘心。他很恨地收起手中閃電鑽,極不情願地退至六親不認的身邊,口中陰沉地講狠話替自己找台階:“小輩,今天算你狠,錯過今日,咱們這筆帳哪裡碰上哪裡算。你以後將會在心神時時緊張的氣氛中度日如年,因為你必須隨時隨地提防我陰魂不散,程某會不惜一切代價,不擇任何手段來送你下地獄。一定!” “陰魂不散,狠話人人會講。今日在下如果堅持把你留下,日後江湖同道會認為在下沒有擔待,為了在下今日好不容易搏得的名聲,不但是你。而且那個鬼手與陰爪也包括在內,在下放你們一馬,讓你們日後有個報仇的機會。但你們要記住,我只會給你們一次機會,希望你們在有足夠的把握下再來找我。近幾年,在下不會在江湖道上失蹤,歡迎你們來找我報仇。現在,你,你,還有你,馬上自我眼前消失,下次會面,一定是你們的死期。”常亮這番話充滿自信,而且豪氣凌雲。根本就沒把這些宇內著名的兇人放在眼裡。 “小輩你……”陰魂不傲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當場就要發作。 “程兄,咱們走!”六親不認阻止了他的衝動,一把拖住他的身臂向外走。 鬼手與明爪同樣怨毒地盯了常亮一眼,一齊轉身,狼狽地下樓。 也許命中注定他們兩個傢伙要成為常亮成名的墊腳石。第一次沒有人目擊,消息沒有外揚,這一回。他們兩人可以說是讓常亮替他們在江湖除名。” “小夥子,老夫替你喝彩,為江湖道上又多了一名年輕高手而乾杯。”那位與白髮中年人同桌的娃娃臉老頭端起一杯酒替常亮喝彩。 “多謝前輩的厚愛。不知前輩怎麼稱呼?日後會面,在下好持晚輩之禮向前輩問。”常亮臉上湧現極為友好的笑容,神態和口氣都有禮貌,一點也沒有先前對付明魂不散一千兇邪的狂傲與冷沉。 “亮哥哥,這位前輩與金子招牌的白髮銀眉樂不正樂前輩在一起,一定是宇內雙邪的另一位八荒邪神葉平風葉前輩。”血羅剎冷寒雪走到常亮身邊俏生生地道,她是江湖成名人物,經驗豐富,見多識廣,看到白髮銀屑的中年入她便認出了這兩個與眾不同的人是誰。 “小丫頭見識倒蠻廣的。”八荒邪神笑呵呵地道:“你是不是這小夥子的老婆呀?” 冷寒雪被說得粉臉生霞,還沒來得及解釋,後面的楚秋瑩已是響起銀鈴般的嗓音:“正是,正是,葉前輩,你真的是好眼光。”說著她也到了常亮身邊。 “小丫頭,你怎麼知道呀?”八荒邪神是指楚秋瑩:“是不是你也是呀?小夥子艷福不淺,老夫羨慕得很。”他說完哈哈大笑。 “呲!”楚秋瑩嬌嗔道:“葉前倍你老不正經,欺侮我們晚輩。” “冤枉,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老邪神我敢欺侮你們,別說這小夥子一個人能讓我老不死的吃不消你那位谷主老爸更能叫我吃不了兜著走。”八荒邪神怪笑道。 “葉前輩真會說笑,小子在怎麼行,也不會比前輩八荒邪神的蓋世絕技高明。”常亮謙遜地說道。 “小夥子,你這麼一捧。可把咱老邪神吹上天去了。”八荒邪神大笑道。心舒服極了,誰會不愛聽恭維話呢? “年輕人,你剛才身僻鬼手與陰爪聯手的身法是不是身外化身大法。”白髮銀眉樂平風微笑著問道。 “樂前輩,晚輩怎會練成那至高無上的絕技。只是晚輩身法決一點而已。”常亮淡然笑道。 “年輕人,樂某相信自己眼睛不會出差錯,你能不能告訴樂某你的師門。樂某怎麼也想不出當今武林中有哪一位高人。竟調教出你這麼傑出的門人。”白髮銀眉道。 “樂前輩,晚輩的恩師不是江湖人,說出來前輩也不知道。”常亮淡笑道。 “誰都有權保守自己的師門秘密,年輕人,你不說,樂某也無權過問。”白髮銀眉不在意地微笑道。 “樂老怪,人家小夥子的師門關你屁事,你知道了又有什麼好處?”八荒邪神怪叫道。 白髮銀眉沒作聲,只是瞪了一眼。 “瞪什麼瞪?有本事自己去查,不要問人家,你不是自認精通天下各種絕學嗎?你找小夥子切磋切磋,不就可以從他的武功招式上知道他的來歷?”八荒邪神也瞪眼叫道。 他們兩個既是一對最佳搭檔,又是一對活冤家,死對頭,每天不鬥口,就不舒服。 “切磋就切磋,你葉老邪以為不敢?”白髮銀眉也怪叫道,然後面向常亮道;“小夥子,你什麼時候有空?” “樂前輩,沒這個必要吧?晚輩怎會是前輩的對手。”常亮連忙道。 “小夥子,拿出你剛才對付陰魂不散那幾個傢伙的豪氣來,讓樂老怪見識見識。”八荒邪神叫道。 “年輕人,沒關係,雙方切磋技藝嘛,點到為止,樂某保證不會傷你。”白髮銀眉善意的堅持已見。 “樂老怪,你還是替你自己擔心吧。”八荒邪神從不放棄與白髮銀眉抬槓的機會。 “葉老邪,你給我少說兩句風涼話,沒有人你當啞巴。”白髮銀眉朝八荒邪神一瞪眼道。 “樂老怪,老邪神我說我的,關你什麼事了。 “你講我的風涼話不關我的事又關誰的事?” “老邪神高興,你又怎麼樣?” “是不是幾天沒打架了,你上回輸了不服氣?” “我會輸給你,你少臭美了。” “不服輸那就再來一架。” “打就打,誰怕誰。” 這倒好,轉眼之間,兩個老邪人變成自己與已要動手了。宇內雙邪的行徑的確夠邪。 “兩位前輩。請別動手。”常亮出言相勸,道“樂前輩如有興趣指點晚輩幾手,晚輩是恭敬不如從命。兩位前輩如不嫌寒舍簡陋,請移駕晚輩舍下一敘如何?” “樂老怪,老邪神我今日不和你打架了,把這一架讓給小夥子,老夫要看你吃鱉。”八荒邪神呵呵笑道:“小夥子,你的家在哪,讓老邪神去拜訪拜訪。 “走,年輕人,你說走就走,前面帶路吧。”白髮銀眉不與八荒邪神計較,他毅然說道。 “多謝二位前輩賞臉。”常亮拱手一弓身,然後又道:“看來今日在福安軒這頓酒席是吃不成了,玉香,你去跟楊老闆說一聲,要他派人送一桌八寶宴席到船行會,咱們回家招待兩位前輩。” “是,公子爺。”丫環玉香正欲轉身下樓。 玉香姑娘不用下樓了,老朽在此。“乾坤神手從人叢中鑽了出來,滿臉堆笑道:“常公子,想不到你還是位身懷絕技的高人。老朽這麼多年竟看走眼了,真是有眼無珠,常公子要的酒席什麼時候要。” “楊老闆客氣了,在下馬上就要。”常亮客氣地笑道:“本來打算在楊老闆這裡吃頓午膳,沒想到飯沒有吃,倒還打攪了貴店的生意,這樣吧,今天這裡全部的損失記在下一人帳下了。” “常公子客氣了,這點錢楊某還出得出。”乾坤神手呵呵笑道。 “那怎麼行,事由在下所起,理應如此,就這麼說定了。”常亮斷然道:“楊老闆,尚須麻煩你要貴店的伙計將酒席儘快送到寒舍。” “一定,一定,保證令常公子滿意。”乾坤神手拍著胸脯說道。 “古前輩,唐前輩,尚請二位一起賞臉如何?”常亮禮貌地問陰陽雙煞。 從小姐與這位常公子在一起的神情,陰陽雙煞看得出他們的關係不同尋常,所以二人不敢推託。 陰煞連忙道:“有勞常公子,老婆子恭敬不如從命。” “今日之事本由咱們所起,卻是偏勞常公子動手,老朽在此多謝公子。”陽煞一拱手恭聲道。 “不敢,不敢,瑩妹的事,就是在下的事,何況今日不是兩位前輩成全。在下怎能大出風頭,所以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晚輩。”常亮回禮說道。 “常公子太客氣了。”陰煞極為受用地說道,老太婆對常亮這種禮貌的態度極為滿意,心中也越發肯定這位常公子很可能會是煉魂谷的東床嬌客。 樓上早有伙計在清理打掃。玉靈羽士的屍體也處理掉了,在乾坤神手的恭送下。常亮與五女,還有宇內雙邪,陰陽雙煞,出了福安軒,直向盛昌船行走去。 平地一聲雷,花花公子常亮頓時一夜成為江湖風雲人物。他擊敗鬼手陰爪,殺死無惡不做玉靈羽士,拆辱逼走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的盛舉以最快的速度向江湖每一個角落傳遞,一時之間,常亮成了江湖風雲榜中的矯矯者,成了年輕一輩中挑戰的對象和崇拜的偶象。 一時之間,八方風雨齊聚鎮江。 到盛昌船行求見,挑戰的江湖人一批接一批,絡驛不絕,似乎每個人都在找常亮。 也不知是那位好事者,竟替常亮取了一個煞星的綽號。一時之間,煞星常亮的綽號取代了天下七兇的地位,他的事蹟,成了江湖人物津津樂道的茶餘飯後的話題,他的名號,象平地一聲雷,向江湖轟傳。煞星常亮,赫然成為江湖中聲譽最隆的風雲人物,一朵憑空冒現於江湖的武林奇葩。 鬼手與陰爪,同情他們的人都替他們惋惜,雖然他們沒有送命,但人人都知道,他們已經正式自江湖除名,風雲人物榜上,他們的地位已被常亮取代。陰魂不散也不例外。許多江湖朋友對他與六親認臨陣畏縮的態度深感不滿,認為他們實在沒有天下七的這種宇內兇人該有的擔待,頭可斷,血可流,但面子絕不能丟。江湖人刀頭喋血的生涯,爭的就是一口氣。 但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的面子卻早被煞星常亮掃得一千二淨,天下七兇的聲望在江湖中直線下跌,人們再沒有以前那麼談虎色變了。 雖是如此,但絕大多數的江湖人物,心中都有數。煞星常亮的日子將一天比一天難過,撇開找他挑戰的人不談,僅他提防陰魂不散等一幹專門玩弄陰謀詭計的專家的報復這就會令他頭痛不已。 沒有人知道他與宇內雙邪的比武結果,因為在他替陰魂不散一幹人除名的第二天,宇內雙邪已在常亮的恭送之下離開了他的家,賓主雙方十分友好,不象是會成為仇家的人。 |
第06章 艱、險、江湖路
府城西門外的才子橋,西行大官道貫穿“下蜀”,“棲霞”,直抵“金陵”城。 從才子橋到十五裡外的“石馬山”,道路修建得又寬又直,沿途有許多村落,以及多得數不勝數,歸豪門巨富擁有的園林別墅。 “石馬”“純德寺”四面裡餘,那風景優美,亭臺樓用巧奪天工的“香華園”,在這仲夏之日,另有一番清涼,幽雅的景象。 “香華園”的主人是“鎮江”府的另一大富翁“富貴錢莊”的東主林定一。但是近兩年來,林家到“香華園”踏青避暑的親友越來越少,今年它是看不見前來遊玩的紅男綠女,似乎“香華園”已成了一處禁地。 不錯,“香華園”的確成了一個禁園。因為兩年前它便成了“三尊府”設在天下各地無數的秘密據點之一。賀三爺的身份暴露。“聽雨軒”被常亮一把火燒了之後,他這位“茂源車場”的老闆便一直躲在這兒享福避禍。 “近香閣”位於“香華園”的東半園,目前仍是地中的禁地。園中的執事人員,未經招喚一律不許接近到通向“迎香閣”的那個月洞門。這裡不論晝夜,看不見守衛人員,但任何人進入“香華園”之後人皆受到隱身在各處的警衛的嚴密監視。 “迎香閣”二樓的那間靜室裡,清涼、華麗,南北兩扇大窗皆開,很通風。連裡面曲折的走道上也是涼風習習。 兩個面目冷森的黑衣僕從,把守在通向東面雅室的走廊門口,同時也可以監視五六丈外的大門樓。 這間雅室之內的裝飾,極盡奢華,簾,帷、帳無一不是非綢即緞,每一樣家具擺設皆是堆金砌玉,美崙無比。 打磨得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面上,鋪有一張極盡工藝,精緻異常的編花涼蓆,有四位身披蟬紗,裡面銅體隱現的絕色美女,簇擁著一位身穿寬鬆白色絲袍的中年人,或坐或躺,此刻雖看不到淫情艷景,但也夠稱得上春光旖旖了。”’白袍中年人氣宇不凡,英俊諾酒,四十餘歲正值壯年,是男人一生之中最鼎盛的春秋。 此人雖是半躺半坐椅香伴玉,但仍可看出他超人的風華與極具的威嚴。 對面的棉席之上,是兩位芳華正茂,美豔無雙的女人,左邊那位,穿一襲淡黃色的緊身衣裙,由於那緊身衣裙,便更加顯露出她身材的玲瓏剔透,婀娜多姿,她的瓜子型的臉蛋,美得足以懾人心魄!那眼、那鼻、那唇,無一不是上天的佳賜,而那百嫩細緻的肌膚,更是宛似吹彈得破,好美,好迷人! 右邊那位,也同樣美得讓人心跳,只可惜她那張如玉的嬌面上,沒有一點表情,讓人的感覺,此女又冷又艷,讓人捉摸不透。 在這一冷一艷的兩位美人的左側,那位一襲青衫的壯年人,不是賀三爺又是誰? 此刻這位好酒好色的大爺,正在不斷與那位妖媚的美人眉來眼去。賀三爺是那種極具成熟男人氣質的精壯男人,而這種男人,無疑正是對那些裙帶極松的妖媚女人極具吸引力的男人。 根據這雅室中的香豔氣氛,可知賀三爺與那一冷一艷的兩位美人不是這兒的主人。因為他們三人衣著完整,兩位美人兒更是連鞋也未脫。此時此刻,按理連女人的裹腳都賺礙眼,何況這三人都是整衣盤坐。 神態冷艷的美人似乎看不慣室中的景象,她皺著那雙彎月柳眉,神色不耐地望向窗外。 “咱們這次最大的錯誤,是賀件謀你這個大首腦將形勢完全估錯。”白衫中年人終於停止了調情,望著賀三爺淡然道:“因為你沒有查清盛昌船行的底,冒然行事,導至上回我方的人在姓常的小輩手中栽得那麼慘。目前常小輩已經成為江湖風雲人物,煞星常亮的名號直追宇內七大兇人,由此看來,他是準備與我們三尊府硬幹到底了!府主這次派葉某與卓雲這位護法帶人前來擺平這檔子事,賀大首腦,你是否有什麼好主意?你也躲了這麼些日子了,是不是想出了對付煞星常亮的好主意。” “葉先生,此事屬下的確考慮了好些日子了,無時不在想怎麼除去那小子,因為姓常的小子他一定不會放過我。”賀三爺胸有成竹地道:“屬下認為如果用武力的手段解決那小子,以我們的人手,固然一定可以剷除他,但那樣我們付出的代價一定太大,會要損失好些人手,因為那傢伙一身絕學的確深不可測。所以屬下認為只有智取。利用那小子的弱點來對付他。根據多年的了解,風流好色正是那小子的致命弱點。” “因此你建議府主派本姑娘來對付他,是嗎?”賀三爺身邊的那位艷若桃李,但卻冷若冰霜的美人冷冷地道。 “卓護法明見,屬下正是這個意思。”賀三爺似乎有點害怕這位冷美人,他惶恐地道。 “那小子是不是真的風流好色?”冷美人卓護法口氣仍冷:“你不要這回又沒摸清那小子的底細,到時侯事情辦砸了,你可別怪本護法對你不客氣。” “卓護法,你別老是嚇唬賀大首腦呀。”妖豔的雲護法嬌聲道。“那小子一個人帶著五位美女在公共場所露面,他不是個花花公子,也是個大色鬼,因此本座相信賀大首腦的話沒錯。所以這次的任務交給本座就行了,對付那種既風流又下流的花花公子,我慾海妖姬的手段一定比你寒冰仙子高明。” “雲護法,那小子是個典型的扮豬吃老虎的傢伙,本座是擔心萬一情況不明我仍冒然下手,弄得丟了夫人又折兵,那就得不償失了。”寒冰仙子冷笑著道。 “那卓護法你放心好了,吃虧的事本座出馬,一定不會讓那小子在卓護法身上佔便宜。” “葉某認為此計可行。”葉先生接口道:“這次府主是下了決心,不只是派葉某出面,而且同時也派出了狙殺堂四大殺手的血幽靈常森協助我們動手,所以葉某的打算是:找個適當的機會,引那小子出來,先由血幽靈常森動手,一旦常森失手,卓護法與雲護法則在半途設了圈套,誘那小子上鉤,能擒活口最好,府主有爭取那小子成自己人的打算。” “葉先生,那小子他是橫定心軟硬不喫,而且他不殺屬下也不會罷手,因此府主想爭取他只怕十分困難,最好的辦法,屬下認為是儘快宰了那小子以絕後患。” 贊三爺一聽要抓活的,不由大為惶恐搶說。因為他知進店主一向量才而用。如果真讓常亮成了三尊府的人,憑他煞星目前在江湖中的地位名望,到時他賀仲謀肯定會被府王來個丟卒保車,兩定了。 “這個葉某自有主意,你用不著再說了。我看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葉先生口中在說,手卻在一位美女的私處探索,撫摸。 寒冰仙子大概不適應這種場合,她冷然長身而起,望也沒多望葉先生一眼,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賀大首腦,你怎麼還這麼不識趣?愣在這幹什麼?快走吧,上我那兒去。”慾海妖姬妖聲妖氣地對賀三爺道。 賀三爺聞言馬上知趣地拱手告退,“葉先生,屬下告退,” 但那位葉先生卻理也沒有理會他,因為他的嘴正忙於吻吮著一位美女的飽滿玉乳,而一雙手,則分別在兩位美女的地方摸索,擦動,只捺得三個女人淫聲浪女哼個不停。 “該死的賀仲謀,真不知趣,這時才走。”剩下的另一位美女低聲罵了一聲,然後道: “葉先生,我們繼續玩嗎?” 一時間,這間雅室內完全充滿毫無故忌的淫聲浪語,室內幽雅的環境,也被一種純淫亂的氣氛改變。 淫情大持續,陰謀也在悄悄進行,除了室內有陰謀在策劃。在“乾坤神手”的密室裡,此時此刻,也五位陰謀者在策劃陰謀。“楊尊主,我們得到線報,三尊府中忽然有大批好手趕來此地,院主為防他們有什麼陰謀,特命本殿主帶人前來一探究竟。”位於最上首的一位面容精瘦,胡狼眼冷電森森的黑衣老者用低沉的語調說道。 “院主聖明”乾坤神手正色說了一聲,然後說道:“這次殿主來得正是時候,目前鎮江府形勢極為混亂。前些日子三尊府的堂口被人挑了,根據內部消息,屬下已經證實是煞星常亮這位花花公子所為。因為盛昌船行上次的沉船案,是由三尊府駐鎮江堂口的頭人賀三爺一手策劃並進行的,所以煞星常亮與三尊府之間一定已是勢不兩立的局面。三尊府這次調派人手,很可能是來對付盛昌船行的煞星常亮,事情雖是如此,我們也不得不防,要知多年以來,賀三爺那老小子無時無刻不在圖謀剷除屬下所在堂口,三尊府與我們森羅院也一直在明爭暗鬥,都希望獨霸江湖。這次我們只要等三尊府的人與煞星常亮火拼,我們的人便可在暗中伺機打落水狗,對三尊府的實力給予重創。” “鶴蚌相爭,魚翁得利,我們坐山觀虎鬥,這條主意好是好,問題是煞星常亮有沒有鬥虎的實力?他是不是真有江湖傳聞那麼厲害?”被稱為殿主的老者疑聲道。 “屬下認為煞星絕對有與三尊府相抗的能力,他那日大敗鬼手陰爪,殺死五靈羽士,屬下親眼目睹,煞星的一身功力的確深不可測。”乾坤神手鄭重地道。 “那幾個傢伙全是浪得虛名之輩,本堂主認為煞星縱使高明,也高明不到那裡去。”一位紫面老人不屑地道。 “郭堂主,煞星常亮絕對不能忽視。賀三爺的那座聽雨軒,屬下有幾次曾想端掉它,但一直不敢冒然動手,因為那裡實力非常雄厚,而煞星常亮卻能憑一人之力挑了三尊府這所堂口,屬下認為光這一點,煞星就有與三尊府中的人對抗的能力。”乾坤神手肅然說。“揚尊主,從不輕視敵人,固然是你的長處,但過分地將對手估計太高,什麼事都畏首畏尾。就難成大事了。”郭堂主不以為然地道。 “郭堂主,楊尊主一向辦事得力,我認為他的估計與判斷不會有錯。”殿主冷沉地道: “楊尊主,煞星在鎮江府有家有業,他與我們之間會不會有衝突?”關於這一點,目前還不能肯定,因為一來屬下不能了解煞星的意圖,二來也不知道院主對下屬有什麼進一步的指示。”乾坤神手老謀深算地說道。 殿主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道:“關於煞星這個人,楊尊主你是否有辦法將他吸引到我們森羅院來?”這個可能不是沒有,我們幫地對付三尊府的人,一定能夠獲取他的好感,殿主這條建議到是值得一試,煞星如能加盟森羅院,對我們森羅院一統江湖大業無疑是一大生力軍。”乾坤神手鄭重地道。 “那是你楊尊主太看重那小輩了,本堂主可不這麼認為。”郭堂主傳笑著道。乾坤神手沒有出聲反駁,只是望著他搖頭苦笑,無可奈何。 “楊尊主,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如果不能將他發展成為我們的人。那麼一定要趁早將他幹掉,不然他可能會成為我們森羅院稱霸武林的一大阻礙。”殿主冷沉的道。“是!殿主,此事屬下會看著辦。”乾坤神手恭聲答道。 “郭堂主,你助楊尊主辦這件事、如果楊尊主不能說服煞星,狙殺煞星的行動就由你執行。”尊主對郭堂主說道。“是!殿主,本堂主決不會讓那小子翻出我千手如來的手掌心。”郭堂主傲然答道。 乾坤神手張了張口,但沒出聲,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入殿主的眼中,殿主沉聲問道: “楊尊主,像還有什麼話要講?”“沒什麼,屬下只是想知道此事是否要儘快進行。”乾坤神手連連改口說道。他本來是想說,如果讓郭堂主跟他一起辦這件事,一定不會成功,肯定會替森羅院樹下煞星這個大敵。 乾坤神手的顧慮沒有錯,後來森羅院被煞星常亮徹底瓦解,原因就是這位郭堂主意氣用事,激怒了常亮,致使雙方撕破臉面,成為大仇,最後導致森羅院的毀滅,這是後話,暫且不表。”此事等三尊府的人找上煞星之後,馬上著手進行。現在你的任務是將你所有的眼線全派出去,嚴密監視住三尊府中人的一舉一動。”殿主說完又說道:“三尊府目前的秘密堂口在城西郊的香花園,楊尊主,這個消息你不妨找人透露給煞星。” “是!殿主,屬下這就派人去辦。”“現在還有什麼事要問不?” “沒有了,殿主!”“那就這麼決定了,具體的步驟你自己看著辦吧。” “是,殿主。” 所有的陰謀都在順利進行,鎮江府城即將掀起一場大風暴,而這個風暴的中心點,便是盛昌船行的東主常亮。這是自常亮在福安軒向江湖生涯邁出地一步之後的第五天。 血羅剎冷寒雪回組織處復令去了,楚秋瑩她本來的目的就是來找常亮,如今她與常亮的關係更是明正言順,理所當然,她帶著陰陽雙煞與兩個丫環也從福安軒搬到了盛昌船行。五天以來,常亮至少打發走了近十撥向他挑戰的年輕的高手,他算是真正嘗試到了江湖生涯的煩惱,人在江湖,身不由已這句話,一點也沒有錯。 這天他打發一位武當俗家弟子,已是午時早過,午飯沒吃,也沒胃口吃,他一個人悄悄躲在後花園的假山之後望著一叢月季出神。“亮哥哥,亮哥哥,你在哪裡?快出來嘛,人家煮了一碗陽春面給你吃,你還不出來,人家可就倒掉了。”花園月洞門口站著手中端了一個精緻食盒的楚秋瑩,一邊東張西望,一邊口中叫個不停。敢情花園太大,她不知常亮在哪裡。 “瑩妹妹,我在這裡,你過來呀!”假山後傳來常亮的聲音。“你躲在那個鬼地方幹什麼?害得人家好找。”她邊說邊到了假山之後。 一塊大山石下,坐著一襲藍衫的常亮,他衝著楚秋瑩道:“瑩妹妹,快過來,你來得正好,我一個人好煩,你陪我聊聊。”“要聊也得先將這碗面吃完了再聊,你知不知道你還沒吃午飯呢?”楚秋瑩嬌聲說道,來至常亮身邊。 “瑩妹妹,坐這兒。”常亮一伸右臂,示意她坐到他身邊來。楚秋瑩依言傍著他坐下,伸手從食盒中端出一碗上面放了兩個荷包蛋的陽春面,熱氣騰騰地,另一手拿起一雙牙筷,放在碗上,遞了過來,嬌聲道:“快趁熱吃吧!” “我不想吃。”“不行,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做飯給別人吃,你不吃,我再也不理你了。” “真是你動手煮的?”“當然!” “沒有人幫忙?”臉一紅,她猶豫了一下道:“沒有。” “真的?”“當然是真的了,人家騙你幹嘛?” “是這樣的話,我就再吃不下也得把它吃了,不然我可愛的瑩妹妹不理我了,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油腔滑調,快吃吧!”她嬌嗔道。 “遵命!”他風趣地說完,然後接過面,三下五除二來了個一掃光,放下碗筷,他拍拍肚皮道:“味道還不錯,不過……”“不過什麼?”她從懷中掏出一條香巾,替他擦掉嘴邊的油漬,嬌聲道。 “不講了,說了你一定會生氣。”他伸右手將她摟在懷中微笑道。“哼,人家才不會這麼喜怒無常,你一定要講,不然我不讓你碰我。”她在他懷裡掙扎不依,撒嬌道。 “我說了你可不準生氣。”他緊了緊手臂笑道。“說吧。”她沒動了,將嬌靨靠在他肩膀上嬌聲道。 “那兩個蛋一定不是你煎的!”“誰說的?不是我煎的是誰煎的?” “那黃蔥花蛋是玉香最拿手的手藝,你還想騙我?” “哼,那也是人在一邊幫忙,你瞧,人家的手都被熱油燙了一個水泡。”她氣鼓鼓地說著,然後伸出欺霜勝雪似的纖手放在他眼前。 可不是,她那潔白如玉的手腕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紅水泡,他心痛地著這只玉手關切地道:“誰叫你去幹那活了,瑩妹妹,現在還痛不痛。”說完用舌輕輕去舔那個水泡。“人家還不是為了你。吃了還說閒話。”她眼睛一紅,委屈地道。 “瑩妹妹,都是我不好,我給你賠不是,皇天在上,土地在下,今天我……”沒說完,嘴被一支纖手摀住了,她嬌聲道:“好端端地你念的哪門子牙痛咒?” “不生氣了?那就好,瑩妹妹,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他笑著改變話題道。 “想什麼?一定在想冷姐姐。”她酸溜溜地嘟著小嘴道。 他故意聳了聳鼻子,用力四下吸氣嗅了嗅口中說道:“嗯?什麼東西好酸好酸。”“你敢笑我,打死你,打死你。”她粉臉生霞,舉起兩團粉拳不住搥打著他的胸膛,嬌軀扭個不停。 “哎喲!哎喲!”他故意痛叫:“哇,你用這麼大的力,是不是想謀殺親夫啊?”“你還說,你還胡說,看我……”話沒說完,因為不能說了,她那紅艷艷的櫻桃小嘴被兩片火熱的嘴唇封住了。 “嗯!”她輕嗯了一聲,然後橋軀象徵性地掙扎了一下,慢慢地,她將雙臂從胸前騰了出來,象蛇一樣慢慢圈住了他的脖子。時間不太久,因為小丫頭情竇初開,接吻的技巧不高明,所以沒有多久,他輕輕移開雙唇,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瑩妹妹,這次有進步了,誰教的,嗯?” “你欺侮我。”她羞紅著臉埋於他胸前,雪白的粉頸都紅了,抬不起頭。兩人緊擁著,溫存了良久,她才慢慢將臉側過來,用耳貼著他的胸膛,一邊側聽他的心跳,一邊柔聲道: “亮哥哥,你剛才不是在想姐姐,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當一名江湖人還真累。”他嘆然道:“才開始便是這麼煩人,以後的日子真不知怎麼過。” “亮哥哥,你如果肯硬起心腸重創幾名挑戰者。以後敢向你挑戰的人一定會少得多。” “用雷霆手段對付這些成名的人?行嗎?” “當然可以了,你有權為保護自己的利益自衛反擊,那些挑戰的人,誰不是想打倒你,殺死你,從而讓他們來取代你的江湖地位,你知不知道,江湖本來就是一碗肉強食的獵食者的天下,許多成名人物對向他們挑戰的人物是毫不留情的。亮哥哥,如果不是你的功力比他們高,你四天前就被第一個挑戰者、那個自稱無情劍的人殺了,對不對?” “不錯!”所以嗎,你若想在江湖中建立番事業,你就絕不能心慈心軟,你定要具備鐵石心腸,雷霆手段,來培養出你的霸氣,煞氣,讓好些以後敢向你挑戰的人被你的霸氣震慴,然後讓他們知趣的打消動手一搏的念頭,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樹立你的無尚威望,到那時,你的江湖事業方能有所成就。” 楚秋瑩自小就生長在煉魂谷中,耳聞目睹的全是那些邪道長輩們的違反常規的事蹟,同時也遺傳了他爹玉簫煉魂劍這位邪道大煞星的偏激觀念,養成了她這種對是非黑白界限模糊不清的概念,現在她又把她的思想無意之中灌輸給常亮。也就在她這以為是理所當然,輕描淡寫的幾句理由下,改變了常亮的是非觀念,從而不知使多少江湖人成為斬妖劍下亡魂。 “那樣妥當嗎?”常亮心中一動,問道。 她並不知道自己這番話對常亮的心態造成了什麼樣的轉變,她也沒有看到常亮虎目中所湧現也的一種奇異光芒,她仍然將臉貼在常亮的胸前,不以為然的道:“ 當然妥當了,你不知道,其實江湖中人,本就沒有正邪好壞之分,所謂正邪,還不是自己心中的主觀看法,邪道中人視正道中人為邪惡,正道中人也將邪道中人當成歹徒兇人!其實不論正也好,邪也好,還不是以各自的利害來做為善惡正邪的標誌。古人曾曰:人之初,性本善。這不是等於告訴後人,所有的人根本就沒有善惡之分,只是各自的是非觀念不同,才有了所謂的好人,壞人之分。那些打著俠義的牌子,高喊著替天行道口號的自命正派的人當中,其實盡多偽善的陰險小人,這種人,往往比邪道中人更卑鄙,更可怕。常亮聽楚秋瑩這麼一說,不由心中一動,他想起了那晚親眼見到聽濤山莊的二莊主用卑鄙的手段偷襲冷寒雪,使冷寒雪差點斃命的恨事。這一來,愈發使常亮認為楚秋瑩言之有理。 就聽楚秋瑩繼續說道。“說真的,其實天下間沒有一個人能配說自己能替天行道,邪道中人有自知之名,他們從不這麼自吹,正道中人高喊口號,其實都在替他們自己行道,我認為一個人只要不把自己當成獨善其身的廢物就行了。不管什麼事情,自己認為該做,而且又心安理得的話,不妨儘管放開手腳去做,那管世人來講自己是好是壞。”她的這個想法,完全以常亮做人的信條不謀而合,常亮輕撫著她的秀髮,欣然道:“瑩妹妹,怎麼你也有這種想法?” “什麼想法?”楚秋瑩迷惑的問道。“就是你剛才講的呀?” “哦,那是從小我爹便教我做人的信條和道理,亮哥哥,你難到也有這個觀念?”“正是,瑩妹妹,我觀念不謀而合,我們是志同道合的最佳伴侶,命運註定我們是天生的一對,瑩妹妹,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 “亮哥哥,我第一眼見到你,我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我們能夠在一起,也算是煙緣的巧合,亮哥哥,也許我們前生便是十分相親相愛的一對。命中注定我們今生仍是一對,你說對不對。”她喃喃的說道:“是的,瑩妹妹,不僅這輩子,下輩子我們也要在一起相親相愛,永不分開。” “亮哥哥,吻我……”她仰起嬌靨輕閉美目,湊上那嬌豔欲滴的,微微顫動的小嘴。這神情,只要是男人,無不會心中一盪,心動神搖。他輕含著那張小香唇,盡情地吮吸著上面那醉人的口齒芳香,她貝齒較開,丁香軟舌不由與伸入她口中那極盡挑逗的舌尖糾纏,當那條軟舌自她口中退出,她情不自禁地將她那小巧的丁香軟舌伸入他的口中,自此,他再也不放這條香舌離口,他貪婪地吮吸,撥弄。靠那敏感,靈巧的舌尖,向她傳遞愛的訊息。此時無聲勝有聲,但也不是絕對的無聲,她那輕微的喘息呻吟聲,就不時傳出。 大手開始在她身上遊走,在她身上每一個地方愛撫著,當一只火燙的大手輕輕滑入她半解的衣襟中,輕撫她那盈盈一握的堅挺淑乳,她渾身一傾,勞心狂震,但她沒有掙扎,也沒有拒絕,因為她渴望他的愛撫,渴望他的熱吻。後花園的天地,沒有任何人會來妨礙,他與她在這片安靜的,幽雅的環境中,相互用心去體會彼此的激情與愛心,羅裙輕解,玉體橫陣,衣衫輕拋,堅胸展現,沒有任何的阻礙,兩個赤裸的洞體在假山之前糾纏,擁抱。 楚秋瑩渾身發熱,她熱烈地回吻著常亮,常亮知道這位瑩妹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曉得不能操之過急,他在用一切技巧,儘可能挑起楚秋瑩的慾念。讓她的水分充足,以減少接下來的初次之痛。他吻著她,用雙手技巧的愛撫她。 很快,他倆躺倒在草地上的衣物上,他的嘴不再只吻她的唇兒,開始在她的額,眼睛、鼻子、下巴、粉頸、耳根等處運用舌根技巧。當他用嘴輕輕含住她右邊的玉乳頭時、感到她的乳房已開始變硬,乳頭也慢慢變大,豎立。 這種現象,有性交經驗的男人都會知道,這是女人開始性興奮,開始進入性高潮的前兆,一旦這個現象出現,女人便會開始向男人發出訊號。 性愛,的確是人生樂趣,性交時的男女的感受,飄飄欲仙來形容,最為恰當。“周王夢遊會神女,巫山雲寸侍檀郎。”此刻的情趣,正是詩中的妙景。他們第一次尋歡,沒有瘋狂的激情,只有溫柔的愛撫遞送,終於,在兩人從極度滿足中恢復過來後,楚秋瑩忽然靠在常亮結實的胸膛上咽嗚起來。 山石之前的地上,落紅片片,鮮豔奪目,引人暇想。正是“頑石權充三生石,海誓山盟定情緣。”常亮知道女孩子在這個時候,動情輕泣是十分正常的現象,他不住在她耳邊柔聲細語,安慰她、開導她,讓她安心。“亮哥哥,你會不會以後不要我。”她輕咽著嬌聲問,動人嬌態,我見猶憐。 “傻丫頭,我不要你要誰,你忘了我們前世姻緣今生續。後世情絲仍相連,沒有人能把我們分開,除非你不要我。”“不會的,你是我的男人,我決不會離開你。”她堅定地說。 “你是我的妻子,我更會全心全意來愛護你。” “亮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愛我,疼我,我知道還有一個姐姐,以後可能會更多,我不求你的全部愛心,只要你心中有我所佔的那一小半就滿足了。” “瑩妹妹,你放心,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沒人能取代,今生今世,你只屬於我一人。”“亮哥哥,我們回房去好不好?”” “小丫頭,嘗到甜頭了,是不是還想要?”他知有意改變話題。“你專門欺侮人家,我是怕我們現在這個模樣,讓人看見了那麼難為情。”她嬌聲道。 “這裡不會有人的,瑩妹妹,我們再溫存片刻再走。”“不嘛,人家要嘛。” “好好好,回房去,要不要我替你穿衣服?” “才不要。”她嬌聲說完,從他身上坐起,準備起身穿衣。 玉足剛落地,腿根部傳來的脹痛讓她忍不住哎喲出聲。“怎麼了?瑩妹妹?”常亮明知是怎麼回事,但故意笑問。 “都是你欺侮我,弄得人家好痛好痛。”她嬌嗔。 “瑩妹妹,先苦後甜,始痛終方樂嘛!這可是你說的。” “不跟你說了。”她嬌嗔含羞地迅速穿好衣裳,系好裙帶,理了理零亂的秀髮,望著山石前的片片落紅,臉紅似火燒,趕緊移目,不敢再多看一眼這些讓她向少女時期告別的殷殷落紅。 這段山石緣,確定了常亮和楚秋瑩的真正關係。出於一種男人的責任心,也為了讓楚秋瑩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視,常亮正式向楚秋瑩求婚,決定迎娶,因此先勸姑娘家回娘家去。 有了常亮的婚約,楚秋瑩知道此身已有歸宿,但畢竟是私定終身,再怎麼說,在父母面前總要說得過去。因此,她也很重視常亮的建議,更何況,這段日子以來,她對常亮有了很深的了解。知道他的為人向來是言出必行。她知道常亮不會騙她,也沒有理由騙她。情侶之間,講究的是相互信任,她無條件地相信他。 一想到自己再過些日子就要堂堂正正成為常夫人,楚秋瑩很幸運自己找到了一個好歸宿,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一把精緻的“幻電”短劍,交出了姑娘的信任心,一條常亮隨身佩帶的珠鏈,帶走了他對她的承諾。在楚秋瑩的千叮萬囑中,陰陽雙煞護著少主踏上了返家旅途。 送走未婚妻,常亮的內心有一種莫明的空虛感。 分離,本就是讓人牽腸掛肚的憾事。 情人之間的管別,更能給人帶來刻骨銘心的相思。 冷寒雪,楚秋瑩二人的倩影,一閉上雙眼便在常亮的眼前浮現,這種感覺告訴他,他已經是實實在在,千真萬確地愛上了這兩個姑娘。 “富貴錢莊”向來與“盛昌船行”有生意上的往來,林定一與常亮多多少少地見過幾次面,稱得上有一定的交情。林定一的六十大壽,常亮當然要親自去拜壽。 這天,正是林定一的壽辰之日。禮品昨日便派人送去。今天,常亮決定單身赴宴。基於日前的非常時期,常亮作了應有的防身之備。 由船行出城到小嵐園赴宴,前後共有十五餘裡的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腳程快的話,一個時辰足夠了。 申牌時分出了城,大官道上車馬行人不太多,常亮藍衫飄飄地泰然趕路,不急不徐地西行。步行,是素來養成的習慣。以往每次外出,不管遠近,他從不用坐騎,只用雙腳趕路。 這一段官道上,行道樹雖多,但道旁村落店舖卻是少得可憐。 趕了七公里路,前面路右出現一座簡陋的歇腳亭。裡面有茶水供應。這時候,大官道前後無人,歇腳亭中也沒有人。 等常亮接近至十餘步左右,歇腳事後面轉出一個紫色輕裝的中年人。 中年人約摸四十左右,身材修長,加顯精瘦,消瘦的臉龐給人一種精悍的感覺。一雙不帶任何表情的山羊眼木然地注視著常亮。左手持有一柄連鞘長劍,腰際掛著一個血紅色的大革囊,裡面鼓囊囊的,行家一眼便可知道裡面一定盛有不少的殺入法寶。 常亮僅看了紫衣人一眼,沒有理會,僅善意的點頭含笑示意,沒有了享歇息的打算,繼續泰然而行,準備超越。 相距還有五步,紫衣人已瞳至廠官道中間,持劍的左手伸前虛擋,很明顯地擋住了去路。 山羊眼緊緊地盯著常亮,紫衣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陰森森殺氣,真是震慴人心的威力,令人一見即心底生寒。 常亮心中一動,駐步不前,一種為自保而散發的本能殺機,從那雙又黑又亮的虎目中濃厲地湧現出來,陰森冷沉地同樣通視著紫衣人。 “幹什麼?”常亮語氣十分陰沉:“閣下該不是攔路打劫吧?” “如果你是煞星常亮。”紫衣人陰笑著道:“那就不僅是打劫,而且還要殺人。”山羊眼中看不出任何神色變化,一點也不為記亮的冷森而有所反應,似乎他的雙眼,永遠也不會告訴別人他的心願與動機。 “你認識我?”常亮略顯奇怪地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我會走這條路?” “是否認識你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證實你是我所要等的人就行了。”紫衣人橫到抱肘而立:“我這種人辦事,對於準備工作十分重視,準備充分,也就摸清了敵方的底,知己知彼。雖不至百戰不勝,但至少成功了一半。” “你是向我挑戰,還是與我有仇。” “我既不是向你挑戰,也與你無冤無仇,但卻要殺你。” “為什麼?” “因為我是殺手,職業殺手,通常殺手殺人,是不需理由的。” “哦!原來閣下是名殺手,不錯,殺手殺人的確不需理由。但每一個殺手都有他們的名號,你這位殺手仁兄,江湖上怎麼稱呼啊?” “血幽靈常森,你聽說過這空虛名號嗎?” “沒聽說過,陌生得很。因為在下剛出道,對許多江湖名人都不認識。” “你注意了,我這人與別的殺手不同,我殺人之前,一定會通知對方,讓他死得明明白白。我要出劍了,你有沒有兵刃?”紫衣人的口氣充滿自信。 紫衣人 血幽為常森手中長劍一出鞘,整個人便籠罩在一團詭異的氣氛與凌厲的殺機之中,山羊眼的眼神變得陰森,狠毒。 一探手,常亮取出了幻電短劍,對方殺機太凌厲,他不敢託大,幻電短劍出鞘,劍身有如一泓秋水,劍尖閃爍著一道無形的寸長冷芒,看不見,但能感覺得到,不愧為神兵寶劍。 “好劍,劍長兩尺,天下十大神兵中短劍只有兩把,你這柄劍身閃著冷電,一定是幻電神劍。”血幽靈賣弄地說完,持劍立下門戶,殺機更熾:“現在你手中有劍,我要出招了。” “閣下好見識。”常亮冷冷地說道,他左腳前移,幻電短劍下垂,馬步不丁不八,持劍的手也似乎毫無勁道,他接著道:“你隨時都可以進招……” 語氣似乎有點託大,語未說完,血幽靈已劍發似奔雷,行空前猛烈的攻擊,氣勢磅礡,出手便是七十七劍,劍湧千層浪,每一劍綿從正面攻擊,風雷驟發,勇悍絕倫。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間,他的七十七劍象是同時揮出,不但出劍的速度快得驚人,禦劍的內力更是駭人聽聞。一流高手立下的嚴密防護網,也決擋不住血幽靈走中宮強壓破網而入的雷霆一擊,怪不得他敢說他從不出手偷襲,憑他這手劍法,這份內力,的確不需要偷襲。 “錚錚錚錚……”一陣驚心動魄的金鐵交鳴,似千萬顆明珠一齊撒落于同一塊玉盤中,火星飛測象煙花齊放。顯然,血幽靈手中劍也是寶劍,不然絕不敢以劍與幻電神劍相互撞擊。 攻者狂猛,封的人卻嚴密,穩沉。 常亮紋絲不動,手中幻電神劍信手揮動。在他身前形成層層劍幕,將他的身形重重裹住。護住中宮,禦劍的內力同樣沉猛。來一劍封一劍,任由對方盡情發揮,沒有回敬一劍。 血幽靈七十七劍全部攻出,常亮封擋震開他的七十七劍,不待他攻出第二招,常亮回敬了一招。 但見他身形一幻形成九個一模一樣的人形,九個幻影同時出現,卻是在九個迥然不同的位置上,每個幻影攻出了九劍,九九八十一劍自八十一個不同的角度,以捷逾電閃的奇速攻出,森冷的劍氣直逼腰肋胸腹。 血幽靈心頭大駭,當即毫不猶豫地揮劍形成劍山保護自己。但當他發覺他閃電般所攻出的八十一劍完全是出自八十一道有形無質的幻影,一道好似來自虛無蒼穹中的寒光,閃電般地到了血幽靈的右脅之下,那種奇幻迅速的程度,是絕非人所能閃避的。 血幽靈伸入暗器囊的左手還沒來及抽出來,幻電短劍已毫無阻礙地從他的右脅貫入攪動,護體神功在這種以神功禦發的神劍之下象摧格拉朽似的瓦解。剎時間他的內腑成了一團糟,右脅出現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他丟劍以手拉住傷口,左手扣住的一把雙縫針無力地向地面跌落。他驚恐的望著常亮,口中異常吃力地道:“你……你有……有幾把劍……” “只有一把” “為……為什麼我……我……” “因為是你的眼睛欺騙了你自己,所以你會出現這個致命的錯誤,不要怪我心根手辣,因為是你想殺我,我對企圖對我不利的人向來冷酷無情,血幽靈,我行蹤是不是林走一向你透露的?” “我……我……呃……”血幽靈狂叫了一聲,話沒說完,氣絕而亡。最拿手的暗器手法來不及使用,到使這位三尊府狙殺堂的四大殺手之一的血幽靈死不甘心。 前幾天不知是誰扔了一張紙團給他,告訴他對付他的三尊府人馬來了,在林定一的香華園中隱身,他不以為然,今日他赴林走一的壽宴,半路有殺手相候,他知道“富貴錢莊”肯定是三尊府的另一堂口,今日的壽實,定然是引他出來的圈套。事情嚴重,壽宴是絕對不能再去了,他決定返回船行應變。 健步如飛,事關緊要。顧不得驚世駭俗,剎那間他便風馳電掣似的飛掠出了百餘丈。 怪嘯聲起自路旁的雜草叢中,人影閃現。 他心中明白,有人在他返回的路上設下了埋伏。敵勢不明,不是逞強的時候,他打算先脫身再說。 但埋伏者閃現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間左三右二攔在了前面,後面尚有二個人,全是黑巾蒙面。 “我必須要弄到一個話口,我一定要知道是誰要對付我?”他向自己叫。 出了事就不要怕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七人的出現,激起了他的殺機與雄心壯志。他有點後悔為什麼不將斬妖劍帶在身上。 合圍他的動作相當快,七個蒙面人五前二後將他堵在官道中。 “你是煞星常亮嗎?”前面五個蒙面人中間的一個蒙面人沉聲問。 又是不認識他的,看情形他們不是血幽靈一夥的。他沉聲道:“是又如何!” “我們剛才替你擺平了幾個要對你不利的人,現在,你跟我們走一趟。”蒙面人傲然道,是那位郭堂主的聲音。 “你們是什麼人?” “屆時自知。” “屆時有多久?” “沒有多久。” “我為什麼要跟你們走?” “因為你必須跟我們走,不然的話,你是死路一條!” “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這才是你們的真面目,你們這幫傢伙實在不配在江湖道上闖。一個闖道者,必須具有闖道的英雄氣概,要具有大無畏精神與意志,生死等閒,活得要有骨氣,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怕死的人就不要在江湖道上來現世。俗話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你們這幫傢伙怎麼連這點見識都沒有,你們是怎麼在江湖上混的?連一頭小羊羔也不會乘乘地跟你進屠場,任你宰割,你要我跟你們走,任你們來宰割,你是什麼東西?你們這幾個傢伙連人都不敢見,蒙上一塊遮羞布,還想充人王,你叫我跟你們走我就走?真是幾個不敢見人又妄自尊大的混蛋!” “小輩住口,教訓教訓他!”中間的蒙面人被他這頓刻毒的諷刺怒罵氣得七竅冒煙,他揮手怒叫。 “嘿嘿……”一聲陰笑,前面的五人中有一位蒙面人舉步出列,狹鋒刀向前一指,一雙鬼眼陰森森地死瞪著他,刀開始發出龍吟,刀勢剎那間便將他籠罩控制住,殺氣湧現,氣勢逼人,具有震撼人心的無窮聲威。膽氣不夠的人片刻便會為他所懾而崩潰。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常亮他可是行家中的行家,他知道碰上了勁敵。 他定下心神,虎目中湧現一種獵食獸類所獨有的目光,吸口氣功行百脈,手徐徐按上了早掛於左手幻電神劍的劍把。 劍出鞘,不論是什麼兵刃,便有我無敵。這是常亮禦刃對敵的常旨。 劍尚未出鞘,他的精神與意志,已藉神意與對方進行決定性的纏鬥,看誰的意志能支持到底,有些人膽氣木夠,意志不堅,也一照面便讓對方逼人的氣勢所壓迫。心中生寒,鬥志瓦解,沒動手就崩潰了。 “鏘……”幻電神劍出鞘,餘音裊裊。 這瞬間,劍吟隱音未落。蒙面人的刀嘯聲突然迸發,刀氣及體,七道狂野的刀光如山岳般壓到。 “殺!”常亮的沉吼在同一剎那發出,劍虹如電,象是一條通靈的靈蛇,神乎其神地從迸射而到的刀光中切入,分張。 三十大劍形成的扇形劍網,不但完全封死了蒙面人的刀招,而且至少有十道有形有質的劍光透過刀與刀之間的縫隙、戳入。 數衝錯急如電光石火,刀氣劍氣散骨生寒。 旁觀的人只看到人影乍合,可怖的到芒不知是如何閃動契入的,沒有人看清了交手的細節,只看到刀光劍影冷電螢光乍合乍分。如此而已。 劍在手,有我無敵。 雙方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雙方都有氣吞山河的勇氣和決心。 沒有虛招,沒有試探,沒有遲疑。 誰能把握住快、狠、穩、準,誰的功力深,誰就是贏家,一照面便有我無敵,速戰速決。生死立判,功深者勝,而失敗,則意味死亡,絕無僥倖可言。 “砰!”蒙面人向後飛摔出丈外,胸、腹、右肋,裂口有五道,說明他剛才至少中了五劍,血如泉湧,內臟從創口往外擠。 常亮待劍聳立,臉上冷酷陰沉,神定氣閒,身上每一條肌肉都是松馳的,似乎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 “啊……補……補我 ……一劍”在地上掙扎的蒙面人淒厲的叫號,蒙面巾脫落露出一張滿臉短胡的蒼黃色怪臉,神情十分可怖,絕望眼神讓人望之惻然。 剩下的六個蒙面人,全都大吃一驚。 六雙眼睛都睜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實。 “該死的小輩。”中間那位為首的蒙面人拔劍怒叫:“你下手好毒,你得死!” 聲落,身形電閃,以令人目眩的奇速衝到,劍氣迸發,狂野地搶攻。劍芒化虹而至,招發電射星飛走中宮猛攻,剎那間連出二十九劍,在無數眩目流燦的寒星交織中,劍尖便在常亮的雙肩、勁、咽喉、心坎、肚腹等處閃現。 常亮原地不動,手中幻電短劍挑撥揮舞,來去如電,因為短劍閃動的速度太快,那些幻現的劍芒尚未消失,重現的寒光又已輔入人的眼際。那麼堅硬的劍身,此刻著上去似乎呈現波流樣的震顫。 “咋呼!”蒙面人手中長劍一觸幻電神劍的刃口,當即斬斷,蒙面人大吃一驚,身形倏然倒竄飛躍,人在空中手中斷劍脫手飛射,人剛落地又突彈起,雙手亂揮中,數十枚種類不同的暗器蜂湧而至。 這剎那間,另外五個蒙面人前後一合,幾乎在同一瞬間發招攻擊,三把劍兩把刀,配合著無數暗器同時向常亮匯聚。 一聲怒吼,常亮整個人倏然化虹從罡風中衝起,象一道銀電在半空中升至極點,猛然又翻滾而下,他的周身,也在這一剎那,忽然奇蹟似的幻耀著千萬道眩目的銀亮光芒,他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個閃閃奪目的光源,製造並噴灑著千百萬光雨的光體,那麼的凌厲,詭異,不可思議。 罡風激盪發出沉雷般的悶響,在空中,在尖銳嘶號聲中,他象一顆明亮的恆星自遙遠的太空突然爆炸,億萬顆強勁的寒星無堅不摧地罩向他的敵人,保全自己。 罡氣迸爆,“錚錚……”連串的暴鳴聲傳出,夾雜著利刃高速破空撕裂空氣的那種尖厲銳鳴,襯托著那象煞在夜空中爆發的七彩焰火似的電光火花,那情形簡直令人頭皮發炸,心膽俱寒。 六個人刀劍暗器匯集的焦點處沒有人,沒有血,但卻有一叢碎布帛,在罡風中化蝶飛舞,三把劍二把刀全成了廢鋼爛鐵,與破碎的暗器四散撒落,有三個人倒在可怖的血泊裡,躺在距焦點處的兩丈外,正在滿地刺目的鮮血中抽搐、掙扎、蠕動。 常亮出現在力揚焦點八丈外的街中心,像是從地下冒出來似的,發毛被震散,長髮披散,象個厲鬼,臉色灰白,口角有血絲沁出,身上的衣衫破碎零亂。 “我……我會以……以百倍的代價指……報還你……你們……。他的嗓音變得虛弱無力,一步步的退後:“一……一定,我發……發誓。” 官道的西端,有三道人影以奇快的身法如飛掠來,府城方向,也有四匹捷馬風馳電掣地在這邊趕。 七位黑巾蒙面人,此把只剩下為首的蒙面人和兩個同伴,三人身上皆帶有傷痕。 常亮怨毒地盯著眼有紫稜隱現的為首蒙面人一眼,噴出一口鮮血,身形突然幻化為淡淡流光,消失在路邊的野草荊棘叢中。 三個蒙面人看得毛骨辣然,受了重傷的人居然還能化虹逸走,只有紫稜的蒙面人毅然下令道:“追!這小輩已受了重傷,而且中了本堂主一枚百毒無常錐,決逃不了多遠,本堂主一定要他死,替兄弟們報仇!” 聲落,三個蒙面人也如閃電向常亮消失的方向掠去,眨眼間消失在路邊的荒野中。 |
第07章 堅、定、復仇心
從府城來的四名騎士,是四個半百老者。他們幾乎是與西端的二女一男三道人影同時趕到拚鬥現場。 兩個女的,正是卓護法寒冰仙子,雲護法慾海妖姬,她們看見躺在地上的那位滿臉短胡,臉色蒼黃的面孔,寒冰仙子冷冷地道:“瘋虎何彪,原來是森羅院的人幹的好事。” 四位花甲騎士看到了對面的二女一男,對面的三人也看到了他們。 四人中居右中的一位頗具威惡的美胡老人,眼中目興一凝,盯著那位俊逸的白衫中年男人口中有諷刺的成份:“惜花聖手葉怜花,是不是你們三尊府的人在與森羅院的人火拼?” “哦!原來是降魔尊者陸長林陸大俠,怎麼了?看葉某不順眼不是?你陸大俠除了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外,似乎再無什麼親近的女的可讓葉某憐惜,我們彼此既無恩又無仇。” 惜花聖手葉憐花臉色一沉:“你陸長林在葉某面前擺什麼架子!” “葉怜花你……”降魔尊者這位洪荒九絕中的頂尖人物勃然大怒道。 “陸長林,你是白道英雄,我是黑道淫魔,正邪不兩立,但還沒有到正式決裂的時候,不要逞你的狹義英雄主義,我們三尊府的人絕不是你們這幾個人所能除得了的,山不轉路轉,正邪早晚會來一場大決鬥,後會有期,我們走!” 惜花聖手冷冷地說完,轉身與寒冰仙子與慾海妖姬往來路如飛而去。 降魔尊者身邊的一位紫面老人一擺手道:“陸兄,算了,反正早晚總會有決鬥之日,何必暫時跟這幫邪魔歪道計較。” “費兄,那淫威簡直是太囂張了,陸某不出這口氣,他還真以為我含糊地。”降魔尊者顯然餘怒未消。 “自古道正邪不兩立,水火難相容,這種邪魔歪道我們遲早會送他們入地獄的,何必現在動手,讓人講我們人多勢眾,以眾凌寡,落人笑柄,走吧,齊兄還在等我們。”被稱為費兄的紫面老人說道。 “真是氣殺我也,下次碰上,陸某一定將這淫魔下地獄,替江湖除害,駕!”降魔尊者恨恨地說完,雙腿上夾馬腹,胯下健馬箭一樣向前馳去。他在藉縱馬狂奔來發洩心中怒氣.費隆紫面老人搖頭苦笑,與另外兩個同伴隨即縱馬連趕,很快使消失在滾滾黃塵中。 官道旁荒野的盡頭,便是連綿的山區,這座山正是延綿起伏達二百里之外金陵紫金山的寧鎮山。 任何一座再繁華的城鎮,也有它僻靜,陰暗的角落,那麼每一座山巒,不管開墾它的人有多辛勤,也一定有開墾不到的地方,一定有罕見人跡的洪荒山區與大森林。 常亮便是往這種荒寂,不知裡面充滿了多少凶險的荒山古林中逃逸。 六個蒙面人聚力一擊,三劍二刀外加數十枚暗器同時形成的強大力場的焦點,除非有三頭六臂,不然休想同時招架六個絕頂的神功高手的全力聯手攻擊。 常亮當然沒有三頭六臂,雖有絕頂在身,也只能是往重圍之外衝。 六個人的技藝絕不可能全部一樣的精深,常亮看出了右前側的三個蒙面人似乎是攻擊網的薄弱環節,冒險從這一方面突圍,他成功了,三個被殺死摜飛的人,正是這三個功力較弱的蒙面人。 他以幻電短劍代替斬妖劍,以三大散手式的千魂滅出手,威力雖然大減,但仍然奮起神威,衝破了天羅地網,全力飛遁。 他的雙袖和瘠部肋部衣帛,皆化為薄片飄散,狼狽已極。 有二把劍一把刀著體,外帶六枚暗器。 在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他用上了保命的絕技。刀劍暗器及體,對方的奇功內勁壓力萬鈞,兵刃雖被反震禦力,但在他身上造成的傷害和是相當嚴重的內傷,畢竟對方都是身懷絕技的,或內功火候相當精純的高手,聚力一擊之下,他無法避免不會受傷害。 對常亮造成傷害最重的是一枚暗器,一種上乘氣功迸發後一剎那的軟弱時機,忽然貫入的具有旋扭力的鑽錐型暗器,擊中人體,不痛,但十分麻木,他知道一定是毒性甚烈的毒藥暗器,趕緊運功止住受傷部分的脛脈,阻止毒性隨血攻心,他心中明白必須儘快找地方運功迫毒,否則後果嚴重。 求生的意志力支持他度過難關,他忘了內腑的受損,忘了疼痛,忘了氣脈正處在瀕臨崩潰的危險邊緣,強提殘餘的精力,用最神奇,但卻最耗精力的五行道術逃生,先天的潛能發揮到極限,向道旁的山區中電掠而去。 不知奔了多少裡路,也不知到了何處,反正身後的追擊者已被他擺脫,他只知道自己已進了一片洪荒山區的古林中。 這是一片茂密的黑松林,陽光在林中已失去了作用,僅有一縷縷的光箭自濃密的松枝中穿透,在地上,形成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光圈。 林子里很靜,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也沒有,偶然有一兩只松鼠把松苞咬落在地上,或者三兩條可怖的長蟲在草叢中穿梭發出沙沙的輕響。松林的上空,除了可見一道道刺目的陽光,根本就看不見藍天白雲。 陰暗而幽靜的林子里,有一塊不大的平坦草地,在一塊磷峋猙獰的怪石後面,常亮正用他絕大的恆心和毅力,在生死門前掙扎,徘徊。 刀劍所中處,形成三條青紅的放血傷痕,幸而對方的內功火候比他淺,未能損及肌膚,所中的部位不是要害,相當幸運。 但是那枚嵌在腰部的毒藥暗器,卻令他的心頭籠上了死亡的陰影。 他的內心深處在對自己狂呼:不能死,千萬不能死,你一定要撐過去,瑩妹妹和小雪還在等你去愛護關心,船行七十二條人命的血債還沒有償還,你一定要活下去。絕不能讓親痛仇快,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你不是好人,你一定要活下去。 咬緊牙關,他用姆指食指中指三個個指頭用力挖進腰部的暗器創口,取出了齊根進體內的一枚三寸長錐形暗器。 錐上的毒物毒性緩慢,但異常霸道,弄不清毒的種類,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他連服了三粒自製的驅毒保心丹,用玄門五嶽朝天的坐式坐好,開始慢慢地提聚那僅有的一絲,而且十分微弱的真氣,排除體內的奇毒。 奇毒在體內造成的週期性痛苦,一次比一次強烈,他所承受的痛楚一次比一次強猛,劇烈的毒性在他體內形成的那到處亂竄的冷熱勁流,引起了內腑的震蕩翻湧,加上原有的內傷,使他的痛苦更加難以忍受,那種沉重的不可承受的壓力,幾乎把他里里外外的肌體,器官全部撕碎。 忍受著身體內外的無盡痛苦,他強迫自己沒有丁點的移動,縱然是有助於減輕痛苦的一個細小動乍。 高燒令他口裂舌枯,筋骨猛烈的抽縮使他痛不欲生,痙攣幾乎抖散了他全身的骨胳,但他用鋼鐵般的毅力與意志忍受著,硬挺著。強迫自己不昏迷,堅強地控制住那幾欲脫竅的靈魂,不讓它離體而去。 在這種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下,常亮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因為正是理智在告訴他不能死,也告訴他此刻沒有人能救他,只有他自己。 終於,他憑著堅強的求生毅力,克服了奇毒對氣機的牽制,凝聚起體內的真氣,忍受著無邊的痛苦,讓真氣在奇經八脈中運行,一點一點地去疏通奇毒與重創在經脈中造成的淤積。 隨著經脈的逐漸疏通,痛苦的流潮也慢慢減弱,當最後那股至真至純的真力在體內各處經脈血絡中,毫無阻礙地貫通運行時,他知道終於重獲新生,不僅如此,那種奇毒所形成的劇烈毒性,激發了他體內的潛能,幫助他終於突破停滯了四年的高原境界,使他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的第九重至高難關,順利突破。 他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前徘徊了多久,睜開眼四處觀看,發現自己正處身於一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中,重獲新生的喜悅,並沒有消除他在九死一生關興掙扎的怨恨心態,他發誓要找出那個用暗器擊中他的,眼有紫陵的蒙面人,一定要將他挫骨揚灰,奇毒排出,內傷也愈。“我沒有死,那將是太多人的不幸。”常亮心中暗道。走出這幾乎讓他埋骨的山林,看清方向,他象飄忽的鬼港一樣,仰空向府城飛去。 看星光,此刻已是天近三更,常亮並不知道他已在鬼門關前掙扎了三天四晚,當他回到京口驛碼頭的盛昌船行時,他呆住了。 盛昌船行的房屋,連同周圍的鄰舍,全成了一片廢墟,大火燒過的廢墟,他的家,他的船行,他的財產,一切的一切全被燒得一乾二淨。 他的心在狂憤,恨火在心際猛燒,什麼人幹的,他心中有數。仇恨的種子開始在他的心田盟芽生長,開花,這個打擊,造成了他嚴重的變態,真正的血雨腥風,即將掀起。 常亮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一個念頭湧上他的心頭,他一晃身,飄到了已成廢圩的閣樓,一陣細心的翻找搜際,他找出了一個大革囊,正是盛有斬妖劍的大革囊。水火不侵之蛇皮革囊。沒有讓這件前古神器毀於火動,有心的陰謀者,也沒有找到這柄兇物利器,終於又到了它的主人手中,它也即將在歷劫火之後,真正的他飲鮮血。 常亮發出一聲震天長嘯,他要告訴那些陰謀者,他沒有死,他又回來了,要讓他們驚慌,要使他們恐懼。 嘯聲久響不絕,驚醒了全城所有的人,早起的狗吠聲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第二天一早,當他出現在府城的時候聽引起的騷動是可想而知的。從官方的消息中,他知道那場大火燒死了近百人,“盛昌船行”的丫環、伙計、寄宿的船工沒有一個逃了出來。 仇,仇上加仇,恨,恨上加恨,這筆血債,日後將不知用了多少人的鮮血來償還。 轉過十字路口,準備到福安軒去,迎面碰上了正在街上維護治安的量天一尺與兩個巡捕。三個人看見了常亮,擋住了他的去路。 “常亮,藉一步說話。”量天一尺對他的稱呼改變了,不再是恭敬地稱常公子,比上回他被人買通準備陷害常亮的嘴臉更加難看:“我有事要問你,跟我到衙門走一趟。” 常亮早就知道這位總捕頭曾企圖害自己,後來被自己扮黑衣蒙面人嚇破了他的狗膽,不敢再對自己擺臉色。今日般行被燒,這個傢伙又擺出了鐵面無私的假面孔。看來他大概是忘記了厲害關係。常亮的臉色同樣十分難看:“什麼事?周捕頭,你是不是又打算以莫無須有的罪名抓我進大牢?” 量天一尺心裡一跳,難道這傢伙又知道了什麼對他不利的風聲?於是臉下一沉,口中道:“盛昌船行”被燒,死傷近百餘人,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今天才露面,你幹什麼去了?” “有必要告訴你嗎?” “當然有必要。” “為了查案?” “可以這麼講。” “那我告訴你,四天前我被幾個來路不明的蒙面人埋伏偷襲,差一點送了命,這幾天我躲在山區療傷,這些夠不夠?” “聽說近來你殺了不少人?”他心中一動,眼中目光一凝,注視著星天一尺,捕捉量天一尺雙眼中的每一個變化。江湖仇殺平常得很,官方一般懶得過問,但一旦落案,而且讓公門中人著手調查,那可就成了大忌,九牛一虎也拔不出來,成為官府的通輯犯,只有亡命天涯。 “你是以捕頭的身份與在下說話盤案嗎?”常亮緊緊地盯著他的雙眼沉聲問。 心中又一跳,量天一尺沉聲道:“廢話,我是捕頭當然要辦案了。” “不為錢?”他明笑著問。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種不祥的念頭湧上量天一尺的心頭。 “你心裡有數。”他仍舊陰笑。 “胡說八道!” “好,我正式回答你。”常亮冷森地一字一吐:“就算我殺了人也不會告訴你任何有關的雞零狗碎事。我一概否認你所說的每一個與我有關的字,你要以殺人罪辦我,首先你必須有原告,有目擊證人,有行兇的凶器,為證據。在本城,就算我的船行被人燒了,但我仍然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也許你可以從知府大人那裡拿到拘簽。但我有權利為我的人身自由作出應有的保護措施。” “你敢拒捕?” “周捕頭,是不是那天晚上那個蒙面人沒有要你的命,你就不記事了?” “你是……” “不錯,我就是那晚的蒙面人。古往今來,貪賄裁臟逼供枉法的事,萬萬千千馨竹難書,千百年之後,這種事依然會不斷發生,但是,你別忘了,有些時候報復之慘一定會讓你今生今世永難或忘。你只不過是個小角色,看你是官府中人,我不為難你,但我問你,還有那些陰謀算計我的人,提出嚴重的警告,”他的聲音既聽沉又響亮,象平地響起一聲閃雷,有意讓街上的行人都吸到:“有什麼事,叫他們光明正大地衝我來。傷及無孤的事,千萬不要再發生,報復的鬼神,從今之後會圍繞在他們的周圍,空前慘烈的打擊,將會使他們血流成河,屍堆成山。我常亮反正已是家破人亡,毫不在乎落不落案,你,周捕頭,我希望你不要僅僅為了一點錢,而做出會麼憋理的事情,因為那樣不止是你會送命,你的妻子,兒女,所有的家人都會送命,一定會死,知道嗎?” “你……” “哼!”他冷哼了一聲,大踏步走了。 那聲冷哼,聽得量天一尺心裡直發毛。 當常亮出現在福安軒大門口,本就心事重重的乾坤神手頓時心頭狂震,作賊心虛的感覺令他不敢望一眼常亮。因為他就是那天七個蒙面人餘生三個中的一員。郭堂主這位千手如來的地位比他高,他不得不聽從他的安排,一意孤行,人沒有殺得成,反而憑空樹下一個超極強仇。他的心中不斷地在罵千手如來該死一萬次。 常亮沒有注意到乾坤神手不住變換的臉色,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位楊老闆是陰謀者之一。他直接上了酒樓,希望能從這種人多口雜的地方得到某些消息。 要了三壺酒,四色小菜,他一個人坐在桌上自斟自酌,耳中卻在凝神留意酒樓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食客們談的多半是色情穢事,除了這些,便是互相吹牛耍嘴子。常亮一無所獲。 酒過三巡,兩位灰衫寬敞,露出渾身結實肌肉的大漢,邪笑著,不請自來,兩人一邊一個打橫拖出訪亮桌上左右的兩條長凳坐下,臉上的表情令人莫測高深.“ 喝悶酒啊?”左邊那位獅鼻海口的大漢邪邪地笑著替常亮倒滿一杯酒:“人生不如意之事,一生中十成有九成,凡事煩惱,活得苦,確實不如一醉解幹愁。” 常亮拿眼掃了這兩位大漢一眼,他不露聲色,淡淡一笑道:“你這位仁兄所言的確有幾分道理,但卻表錯了情,你看我象是心情不愉快,藉喝悶酒消愁的樣子嗎?” “我認為是,因為你決不會愉快。”大漢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目前你常亮是鎮江的名公子,搖身一變成了紅極一時的宇內風雲人物,你得罪了那麼多的宇內兇邪,使得如今家破人亡,我不相信你會毫不在意,不相信你還會心情愉快。” “老兄,你真應該相信。”常亮一反名公子的風度,十足江湖浪人的模樣,吃相非常粗野,一口喝幹一杯酒,又往口中扒了滿口菜,邊嚼邊說,,含含糊糊:“ 成為江猢名人是我歷來的心願,如今心已償,我為什麼不高興?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家破了沒關係,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個,雙肩找嘴,一人飽一家飽。象我這種人,花天酒地的享樂日子過夠了,換上這種充滿刺激的江湖生涯,自在得很。至於死的人嗎?我會替他報仇。 俗語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有的是時間,不用急,藉酒消愁喝悶酒,最容易傷身體,我這人對身體最愛惜,以前花天酒地都知道節制酒色,如今要追仇敵浪跡天涯更是會保重自己。所以我不會唱悶酒來傷身體,心情也確實沒什麼不愉快的。” “這麼說你是鐵定了心在江湖上闖了?” “那當然了,讓我家破人亡的那些傢伙全是有組合的,狐黨成群的江湖人,我要報仇,不到江湖上闖也不行,再說,闖江湖一定十分刺激,這位仁兄,你說是不?” “的確刺激,整天拄著腦袋掛在褲腰帶上跑,刀頭喋血,拼搏撕殺,可以算是最刺激的事情。” “那不就結了,你們應該相信我所言不假了吧?我真的很快活。” “你知不知道你的仇家是什麼人?”一直保持沉默的右邊那位紅臉大漢突然出聲問道。 常亮用怪怪的眼神望了紅臉大漢一眼,一口又喝完一杯酒,手中竹筷一揮,一邊口中說道:“當然知道了,不然我怎麼曉得他們有組織,抓黨成群?” “那你一人還要去報仇?” “為什麼不能?” 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也怕人多,猛虎也怕遇群狼,你你個人找他們,那不是送死嗎?” “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土狗。我去找他們,那是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土雞土狗可是不堪一擊的。” “你好大的口氣,但不知你是狂妄自大呢?還是有點虎入群羊之威嚴?” “你老兄想不想試試?” “我才沒有這份閒心,也希望你真有報仇的能力。” “那多謝了。餵,二位仁兄,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見多識廣,經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也一定了解江湖同道的心態。兩位老兄的經歷和見識,都足以指引我這中途出江湖闖道的年輕人,二位能不能指點我一下,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 “老弟你真會說話。”紅臉大漢笑道,有人讚揚自己,當然高興:“你的仇家是江湖三大勢力中的三尊府,聲望、名氣,勢力比五大門派,四大世家,三大兼地只強不弱,與你這初出江湖的闖道者相比,不論哪一方面,都比你強上百倍。” “有道理,以聲望,地位和權勢來講,我確實不值一提。”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與三尊府之間的仇恨,不管誰對誰錯,雙方都是不會善罷甘休,一定各走極端,而三尊府為了剷除你這個仇家,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來對付你。” “那樣最好不過,他們如果讓所有的人蜂擁而至,明暗齊施,或者是以眾凌寡,那我就有機會殺得他們屍堆成山,血流成河,不斬盡殺絕,絕不罷手。” “你行嗎?別仇沒報成。先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紅臉大漢冷笑道。 “當然行,二位仁兄,你們是老江猢,有一首歌謠不知你們聽沒聽過?”他一本正經的問。 “什麼歌謠?” “這首歌謠在江湖中流傳應該有四百多年了,可能你們不會知道,還是別說了,免得說了也是白說。” “老兄,說來聽聽,也許咱們兄弟知道也不一定啊?” “你老兄想知道,告訴你們也無關緊要,那首歌謠是:斬妖劍,血雨腥風擎天舉,泣鬼驚神愁仙佛,生死門前它作主。怎麼樣,有沒有聽說過?” 兩位大漢沉思了一會兒,紅臉大漢忽然驚道:“你是說這首歌謠流傳了四百多年了?” “不惜。” “那麼一定是講的江湖傳說中,五百年前在江湖上十年殺人三萬的煞星金唯我的前古凶器斬妖劍。” “老兄好見識,想不到你真知道,不錯,正是五百年前煞星企唯我的震世神物。五百年後,斬妖劍到了我的手中,而且江湖中竟也那麼湊巧,給我也取歌了個煞星的綽號,為了不負煞星這個綽號的軌妖劍的威望,我一定可以效法五百年前的那位煞星,在江湖中掀起濤天殺劫。” 他這番話是說給酒樓之上所有的食客聽的,這些人當中,一定有三尊府的爪虎,這一來,他等於提出嚴重警告,警告三尊府以及其他的陰謀家,要他們不要以人多勢眾要陰謀,迄今為止,他估計三尊府中也一定從賀三爺等人的口中知道了他擁有斬妖劍之事。 “他擁有斬妖劍?”紅臉大漢滿面狐疑地問。常完拍了拍身旁的那個盛有軌妖劍皮革豪,他斷然道:“如假包換。” “就算你得到了五百年煞星神金唯我的遺世奇學,但你並不一定會有當年煞星金唯我的功力火侯,你還是難以應付的。”獅鼻海口的大漢不以為然地道。 “那就要讓三尊府方面的人自己來證實好了。”常亮淡然笑道。 紅臉大漢同樣不以為然,他改變問題繼續道:“就算你手中有斬妖劍,你現在的處境仍然不妙,你說對不對?” “這很可能,因為我除了要提防三尊府,而且還要提防陰魂不散,六親不認等一幹兇邪的陰毒報復。” “你明白就好,老弟,需不需要幫助?江湖中有不少替你抱不平的好手願替你助拳,扳倒三尊府。” “哦!”他總算明白兩位大漢的真正目的了,一定是與當初五蝠血令要他加盟差不多。 他仔細望瞭望兩位大漢,問道:“兩位代表江湖中的哪些好手?” “濁世滔滔,五龍稱尊。”紅臉大漢傲然說道。 他沉默,低頭沉思不語。 江湖上的一些事,多少他總知道一點,濁世滔滔,五龍稱尊這句切口,他當然知道代表了什麼。 天下洶洶,群雄並起。有野心的人都在積極發展實力,養精蓄銳。 各門各地的豪霸,也都在紛紛壯大自己,為保全既有利益而廣結羽翼,以抗拒外來勢力侵蝕自己的地盤。 最近三十年中,五大門派,四大世家,三大禁地,三大勢力以及其他各種神秘組織,都在各展神通。每一個江湖闖道者,差不多都投靠了這些大集團。有所歸屬就有一種安全感,人多勢眾才能橫行無畏 這當中以兩家最為神秘,一是五幅血令,另一家便是殺手獵手的大本營,專門從事殺手行業的殺手集團,三大勢力中的南荒五龍樓。 江潮中人人都知道五龍樓是十分恐怖的殺手集團。對象不分正邪是非,只要有錢他們就幹,比五蝠血令規模更大,更恐怖、正邪雙方曾經數度聯手企圖剷除五龍樓,但數十年中,正邪雙方損失不知幾多的好手,可是五樓依然屹立不倒,依舊是殺手如雲的五龍樓。 原因就是五龍樓不但有他們訓練殺手秘密基地,而且設有一個專門吸收江湖名宿的對外組織四海同心堂。沒有人知道四海同心堂的主持人是誰,只知道四海同心堂所屬三十六位,天罡使者,全是一等一的好手。幾十年如一日,他們以威逼利誘的手法,雙管齊下,吸引高手名宿,成為五龍樓的骨幹力量,同時也以雷霆手段鋤除異已,幹得有聲有色,極為成功。 是讓五龍樓崛起江湖數十年依然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核心力量,精英成員。 “二位是五龍樓的殺手?”他疑聲問。 “不是殺手,是五龍樓的四海同心堂的接引天罡使者,我,天魁星活報應安平,他則是天勃星無情報謝風。”紅臉大漢傲然自我介紹。 “你要我相信嗎?”常亮問。 “你必須相信!”無情報謝風斷然說道。 “為什麼?”“因為你無從選擇,五龍樓的宗旨向來不是朋友,便是敵人,你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也明白了我們的意圖,你如果不想多一個象五龍樓這樣的仇家:你必須相信接受我們的幫助,成為我們的一員。”話報應安四平沉聲道。 “這算是威脅嗎?”常亮冷然問道,臉色一沉,表示他內心已很不愉快了。 “隨你怎麼認為。只要你自己明白目前的處境就行了。”無情報沒然說道。 “我是不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錯,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打倒三尊府,你就沒有選擇。” 一邊將斬妖劍背上系好,常亮一邊毅然說道:“現在,我明確的告訴你們二位使者,我拒絕接受你們的幫助,也絕不會成為你們的成員,我初出江湖,對投幫人會毫不興趣,而且我也絕不會在威脅下低頭。謝謝二位的好意,恕不奉陪。”說完他長身而起,走的意圖十分明顯,拒絕的口氣相當強硬。 “煞星,希望你考慮清楚。”活報應沉聲說道,與無情報同時起身。 “不用了,剛才在下已經講得十分清楚,二位應該不用我重複一遍吧?” “那你就去死吧!”話報應沉喝一聲。 “唆”一聲輕響,電芒倏現。 袖箭,一種最霸道。最可恥的暗算利器,其實袖箭並不能稱箭,它屬晉的一種,它是以強力機簧發出.面對面釋然襲擊,發則必中,萬元一失。 太快了,太近了,根本就無人閃避,速度與力道是成正比,袖箭閃電般的奇速,可知即使是內家氣功到家的人,也經不起這一擊。 “啪!”袖箭,射入店牆,三寸長的袖箭,幾乎齊羽射入堅固的青石破牆,勁道駭人聽聞。 袖箭沒有射中常亮,出人意料地落了空,看上去好象是從常亮的腹部透穿而出。但如果透腹穿體而出,袖箭的力道必定因受阻而明顯減弱,不可能射入堅固的破牆中。 “啪啪?”耳光聲響,眼看一道寒光破空劃出,沒有人看清寒光是怎麼來的,反正只是看見常亮的人影突徐在原地消失,跟著寒光揮閃,如此而已。 寒光倏閃倏滅;“ 嚓!”是可怖的骨肉斷裂聲響,跟著“砰!”的一聲,身體落地。 發射袖箭的無情報,他的人頭在 嚓聲響中突然飛到了二丈之外的一桌酒席之上,嚇得正準備看熱鬧的二女二男四名食客尖叫不已,樓上一片亂。 “呃……呃……”話報應被常亮兩記粗俗的手法,不可能地擊中了臉部,掌上傳來的巨大的力量讓他踉蹌後退,雙頰裂開,唇破齒落,滿口全是鮮血,眼冒金星,搖搖欲倒。 常亮目光森冷,語音陰沉:“從現在起,凡是企圖對我不利的人,他們一個個全得死,決不例外,無情報他剛才動手想殺我,所以他得死,現在你!”他指著驚慌失措的活報應繼續道:“回去告訴你們主事人,你們五龍樓如果想報仇,我煞星常亮絕不在乎江湖上多一群敵人,仇人越多,斬妖劍下的亡魂也就越多,五百年後的煞星常亮的殺人手段和心腸,保證比五年前的煞星金唯我只狠不弱。” “煞……煞星,你……你會後……後悔,你將發……發現你犯上了不……不可饒恕的錯……錯誤……你……”話報應怨毒地說,口齒不清。 “你如果不想回去傳信,那我煞星不在乎多殺一個人。”常亮作勢向活報應逼去。 活報應如見鬼魅,轉身狼狽地如飛而遁。他連樓都不敢下,怕耽擱了讓常亮追上來,身形破空穿窗而去。 煞星常亮斬殺折辱五龍樓四海同心堂天罡接引使者的壯舉,不正是公然向五龍樓的威望挑戰,消息向江湖傳開,有不少人佩服煞星常亮的大無畏壯舉,同時也有不少人替他擔心,擔心這朵武林奇芭太剛強了,會容易夭折。 船行被燒,常亮無家可歸,可是他決定暫時在福安軒中小住。 他投宿於福安軒是無心之舉,但到了有心人眼中可就不這麼認為,至少,乾坤神手他就在疑神疑鬼。對那天常亮突破他們六位高手聯手的震世神功,想起來就害怕。 要想在道上吃得開,就必須有派得上用場的手下,靈猴袁靈就是十分能幹精明的好手下,一身功夫扎實不說,那身輕功更是出類拔萃。 猴子,本來就是十分靈活,動作敏捷的機靈動物。通靈的猴子,當然更加機警靈敏了。 靈猴袁靈就是乾坤神手的得力助手,也是拜把子的生死兄弟,義兄義弟真誠合作,使他們在能人輩出的森羅院爬到了如今的地位。同時也在鎮江這條最亂最雜的長街上創下現在頗為出色的局面。 福安軒的股份,有一半屬於靈猴袁靈。但這位二老闆從不輕易露面,店中的伙計一年之中也難看見他幾回,不知他在忙什麼。 今晚,在乾坤神手的另一間密室裡,他們兄弟倆正聚在一起長吁短嘆。 形勢越來越混亂,也越來越惡劣,光臨鎮江的各大世家組合中的人物越來越多,他所管的這座堂口不知哪一天就會被人端掉。 令他們最擔心的是住在西廂客院的藍星清亮,這位大爺不知是死活呢,還是胸有成竹直搗龍潭。 “兄弟,打從殿主令郭東明那個老小子與我協作辦事以來,我就知道這老小子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不現在惹鬼上身了。真想那天讓煞星將這老小子一併幹掉就好。”乾坤神手狠狠地道:“本好端端的一件事,被那老小於一意孤行這麼一攪和,什麼事情全亂了套。 兄弟,你不知道,煞星那傢伙簡直是心態大變,不但變得嗜殺,而且談笑間都能殺人,想起來就害怕,不是我自己滅自己的威風,我這點能耐,煞星一根指頭保證隨時可以將我擺平。 “不見得吧?大哥。”靈猿正色說。 “兄弟,你見時見大哥我說過大話?”乾坤神手愁眉苦臉的不答反問。 “大哥,我認為煞星目前一定尚未懷疑到我們頭上,他既然往虎穴裡鑽,我們不妨來個甕中捉鱉,將那小子擺平在客棧中。”靈猿信心十足地道。 “怎麼捉?這小子現在變得令人高深莫測,他在我們店投宿,天才知道他是何居心。” 乾坤神手憂心忡忡,坐立不安:“咱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真正惹惱了那個變態殺人狂,他不將咱們店上上下下屠個雞犬不留才怪。” “我認為煞星決不會知道大哥的身份。他也決不會想到那天的蒙面人是何身份,說不定他已經將這筆帳算在三尊府頭上了,大哥,俗語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明的鬥不過,我們跟他來暗的,煞星這傢伙遲早是個大患,不解決他,你我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我認為我們如此這般,這般……” 靈猿胸有成竹地一口氣說完他的計劃,乾坤神手還是苦著臉道;“兄弟,成麼?” “煞星決不會想到我們會對付他,一定成,大哥一這件事由我來安排,你放心地等好消息行了。” “兄弟,這件事你可千百萬小心謹慎,派的人也要可靠,不然弄砸了,你我可就慘了。” “保證會成功,除非老天爺保佑他,不然這次他一定是死定了。” “能讓他死最好,可是兄弟,我總認為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而且這幾天來,似乎有一種大禍臨頭的預感。乾坤神手憂心忡仲地說。 “大哥,那是你多心了。” “但願是我多心。” 風雨漸緊,一張捕殺神的無形大網,各方面的陰謀者開始收線。 採取主動的一方,並不是最強的一方,而是恰恰相反,他們往往是心虛理虧的一方。 早餐時光,福安軒的食廳之中人聲喧嘩,要離店的人顯得一個個都是急燥不奈,匆匆過食,吃完好結帳離店。 常亮打算在福安軒住一段日子,所以無需匆匆進食,食客們走了一大半,他仍在慢條斯理地吃喝。神色從容悠閒,一點也不象個剛剛家破人亡,且又急於報仇的人。 家業已毀,正好可以讓他在江湖上創建另一番霸業,找仇人,需從長計議,他不急,因為他有的是時候。 兩個神氣異常的中年捕快出現在食廳門口,東張西望地在食廳中搜視了一番,最後把目光落在常亮身上。兩人對望了一眼,然後趾高氣揚地朝常亮大跳步昂然而行。 兩位捕快一左一右走到常亮身旁,目光灼灼地盯著常亮,象是盯著一頭羊羔的俄狼。 “常亮,東窗事發了,昨日有人告你在福安軒殺了人,知府大人要傳你過堂,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左邊那位的持長鏈的捕快說完了,搶起鐵鍊就要鎖人。 一抬手,常亮抓住罩過來的鐵鍊,眼神兇狠地盯著中年捕快道:“你兩個三分不象人。 七分倒象鬼的傢伙竟敢扮官差嚇唬人,鎮江府的捕快衙役本公子哪個沒見過?你兩個傢伙如果是新調來的,那你們給我拿出知府大人簽發的拘簽來,拿不出,你們就得死!” “你敢!”右邊捕快厲喝。 “有沒有?” “老子今日出來得急,沒有帶,常亮,到了堂上大人自會給你看拘簽,帶走!” “我說過,拿不出拘簽你們就得死!” 死字則落音,他抓住鐵鍊的手輕輕一抖,左邊捕快好象提著的是根燒紅的鐵鍊,哎喲一聲手一松,鐵鍊到了常亮手中,當那名捕快尚在怔怔地望者自己的雙手時,那條長鏈已是靈蛇似的纏住了他的脖子,既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也不讓他存掙扎的可能,常亮持鏈的手猛一抖一帶跟著一掄,那位捕快便連哼也沒哼一聲,飛躍出兩丈之外,躺在地上便再也沒有起來,不言不動完全象個死人。 “你……你真殺……殺了他……右邊那位捕快望著常亮如見鬼魅,語無倫次地道。 “他是死了,你也不能例外!”常亮說完,手中那條丈二長鏈帶起噓的一聲輕嘯,不待那位驚慌失措的捕快回過神來。鐵鍊的前半部已在他的脖子上至少纏了三圈。 “說!誰派你們來的?”他冷森森地問,臉上不帶一點人情。 “饒……饒命……我……我說……說……”捕快一張臉因呼吸困難而脹得通紅,他十分困難地掙扎乞命。 “說,如敢有半個虛字,我要你生死兩難!”他說完手中勁道一餒。 捕快好半天調勻了呼吸,眼露驚恐的神色,連忙說道:“小的是東城混飯吃的李二虎,在胡大爺手下辦事。” “回春藥堂的胡元中胡老闆?” “是的,但不關胡大爺的事,是今天一大早,有一個黑袍蒙面人,拿了兩套官差的衣物,給我們一人一百兩銀子,要我們將常亮公子騙到富……呃……” 富什麼還沒說出來,忽然從食廳門口的人叢中飛出一線藍芒,奇準無比的透入捕快的太陽穴中。殺人滅口,手法乾淨利落,躲在人叢中下手,不露任何痕跡。 門口人形一閃而逝,是個小販子,常亮追到門口,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早已不見了人蹤。 十分高明的殺手,隱形,動手,脫身,可以講是來無形,去無蹤,根本就令人無跡可尋,常亮在猜測殺手的來歷。李二虎剛說了一個富字便被人滅口,這個富字是人名還是地名? 鎮江城中姓富的至少不低於十泉,地名有富春樓、富香堂,富麗茶莊,富貴……。難道是富貴錢莊?不錯,應該是富貴錢莊,上回被人暗襲就與林定一這老小於脫不了身,這一次,一定與富貴錢莊有關。 這個思索過程極為短促,也不過常亮從福安軒門口重新回到座位上這段時間,剛剛想通坐下,那邊早有後伙計在清理現場,處理屍體,距他相隔一張食桌,雙方相距不一丈遠的一位灰衫中年旅客衝著常亮道:“小輩你好狠,這種下三流的小混混你也硬得起心腸殺他,你就是目前江湖中剛崛起的煞星常亮?” 灰衫中年旅客神情一點也不友好,他怪聲怪氣地說完,一雙三角眼便陰森森地盯著常亮。 常亮剛剛被人戲弄,而且眼睜睜地讓刺客滅了口,而且安然脫身,正憋了一肚子的氣,雖然想通了是什麼人幹的,但心裡總有種那麼一股子不舒服的滋味。灰衫中年旅客不懷好意的一番話,使得常亮頓時心頭火起,他怪模怪樣地回瞪著中年旅客。口中道:“正是我這半吊子,你這位仁兄又是皇帝老兒的哪一家小舅子?”口氣流裡流氣,諷刺的成份相持不下當多。 有些人脾氣特別古怪,有些人心胸狹窄不能客手,有些人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這位中年旅客,就是這三種人中的典型。 大概他早就看常亮不順眼,再入耳常亮這番充滿諷刺意味的話,他立刻怒火上衝。 “砰!”他的那張食桌被他一巴掌擊得稀散,這位中年旅客向常亮舉步,近三尺處站住身形,伸右手一指常亮,三角眼中冷電四射,活脫一付債主碰上了欠債伯的橫樣。 “小輩你給我滾過來!”中年旅客厲聲說道:“你不要把話說清楚,老夫要你後悔八輩子。混帳東西,初出道沒幾天,乳臭未幹,膽敢在老夫面前無禮,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罵得很惡毒,任何人也受不了。年輕人修養有限,而且在火頭上,常亮立刻發作了。 “你這個老雜種罵你老爹是不是也這樣惡毒?”他長身而起逼向中年人,口中沉聲道: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在我面前以老賣老,真是不知死活!” “他不是東西是妖仙。”食廳門口突然傳來嬌滴滴的甜嗓音:“五毒妖仙桑侗,碰上他的人,不死也得脫層皮,小心他的五毒陰風掌與白蓮會妖術!” 常亮心中一動。人的名,樹的影,江湖上共有五個妖仙,稱為環宇五妖,五個人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惡霸道高手,就連宇內二十一位頂尖高手對五妖仙的妖術也深懷心,不願輕惹這些妖術高明的兇人。 他向右一閃,間不容髮地避過五毒妖他的粹然一掌。一陣腥風入鼻。令人感到頭昏和噁心,勁風掠過身側,半邊身子依然感到麻麻的。 “老雜種你好卑鄙,你五毒妖仙的名號是不是用這種無恥的手段得來的?你配稱什麼成名人物江湖前輩,今日你敢向我煞星亂遞貼子,那我就替你除名!”常亮大喝道。五毒妖仙名屬江湖老輩人物的名宿,竟然一照面便用絕學偷襲。功力不夠反應不快的人,這一掌絕對可令他下地獄。 五毒妖仙一掌突襲無功,反而招來一頓辱罵,他更是想不可竭,氣得發瘋。一聲沉叱,已經變得烏黑的巨掌再次吐出,腥風再發。 “啪!”一掌接實,勢均力敵,雙方後退二步。 “不過如此,我將你估高了。”常亮著了看右掌,吹了口氣,不屑地沉聲道。 五毒妖仙的臉色獰惡至極,一步一頓,雙掌上提,一步一個腳印陰森森地向常亮逼進,功力已提至十成,雙掌由烏黑轉為雪白。 “小輩,接下這一掌再講大話不遲。”五毒妖仙的話象是從牙逢中擠出來的,一字一吐。 “白煞手!”常亮略感驚奇地道。說完他的瞼色也變了,變得古銅色中泛著一些紫氣,一雙虎目中異光閃爍,雙掌一提,拉開馬步屹立如山,神情極為嚴肅。 “白煞手”一種失傳的邪門奇功,光陰白骨抓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才能練“白煞手”。 信心與勇氣,在他決定放手一拼這種歪門至高奇功的剎那間,提升至極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有我無敵。出手就不留情,這是自船行被燒,心情大變之後,對自己提出的要求,“白煞手”雖然可怕,但他對付得了。 兩聲沉叱同時發出,兩股狂風也在同一剎那攻向對方。“啪!”四尺手掌接實。 氣流象在爆炸,腥風八方逸射,掀起的巨大罡風吹得食廳中桌椅碗筷亂飛,一片狼藉。 五毒妖仙飛退丈二,大吃一驚,難以相信一個年方弱寇的人,竟然敢硬接他這石破天驚的一記“白煞手”奇功。 常亮遲了兩步,口中陰沉地道:“五毒妖仙,我給你機會施展妖術,我要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咦!”食廳門口的那位黃衫美麗少女突然輕呼,似乎不相信常亮的內功會比五毒妖他這種前輩的邪高深。 五毒妖仙聞言沒有再出聲,伸手一探,手中便多了一把桃木短劍,發結一散。剎時他成了個披頭散髮,鬼氣森森的厲鬼。 驀地,食廳中的溫度突然下降,一陣陰冷的狂風陝然刮起,所有的桌椅跌成了一堆,廳中食客大驚失色,狂奔而出,黃衣美女也不知退到了何處。 濃霧滾滾而出,剎那間整個食廳全充滿了灰霧,刺鼻的,令伴隨之作嘔的怪味,馬上充斥了食廳中的每一寸空間,五毒妖仙已隱入灰霧之中,隱隱約約可看見朦朧的身形。 食廳中,大白天,竟然在五毒妖仙興妖作法之後變得陰昏沉,而且不時有瞅瞅鬼泣向外傳播,從那呼嘯著讓灰霧翻騰的明風聲中,還可以聽到令人心向下沉,聞之毛骨驚然的可怖獸吼鬼叫。 常亮斬妖劍早已在手,不言不動,象一尊九天魔尊。對那些可怕的聲音置若罔聞。 三道青虹矯而起,飛電掠空,扶隱風雷之聲破空電射而至。 常亮身旁的那張食桌突然飛起,象一個有生命的靈物,主動地迎象三道出自灰霧中的青虹,那種詭異的現象好似是有一支無形的魔手。 在操縱著它。 三道青虹悉數貫入桌面之中,巨大的力道立刻使這張結實的大桌四分五裂。青虹契入桌面時尚起了三陣青煙,而且還有火光三閃。桌面炸裂,風雷聲也倏然消失。 三張紙帶剪成的黃紙飛劍自空中軟綿綿,輕飄飄寺隨著四散的碎木塊徐徐落地。長僅七寸,寬約二指的紙帶,怎麼可能炸裂一張堅實的油木食桌?真是匪夷所思。 假使不是這張桌子突然飛至,三把紙劍便將奇準地貫入常亮的胸膛,豈不也會將人炸碎? 一陣陰風狂卷而至,一股發氣貼地飛施,食廳中所有的門窗皆被風吹得格格怪響,一時間,似乎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種異常詭橘妖異的氣氛籠罩著大廳。 一直靜如山岳,不言不動的常亮,雙眼突然條射出兩道似乎有形有質的利芒,駭人極了。他的身形騖然幻滅,化成一道晶瑩的匹練似龍翔九天盤繞著那股灰氣柱。 一聲慘號,陰風灰氣陡然消散,晶瑩眩目的光芒也自熄滅。披頭散髮的五毒妖仙,手中的長劍碎成一寸寸的小塊散在地上,他的身形撲倒在食廳的門框上,身軀在不停的抽搐,身上縱橫交錯著無數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正在泉湧狂奔,片刻間成了一個血人。 內家對內家,功深者勝,環宇五妖仙的名號不是白白混來的,五毒妖仙不但妖術道行高明,一身寶功奇學也出神入化,邪功護體可擋任何刀劍,但卻經不起斬妖劍的雷霆一擊,如非他輕功入聖,此刻只怕已是骨碎肉糜,屍不成形。 令人聞之欲嘔的灰霧迅速消散,食廳中又恢復了正常的光線,但空氣中卻充滿了濃濃的血腥氣息。 |
第08章 陰、毒、連環計
常亮望瞭望業已不成形的血屍,長長籲出一口氣,他心中暗道:“五毒妖仙果然妖術通玄,難怪他這麼霸道。” 那位叫出五毒妖仙身份的黃彩美女,不知從何處又出現在食廳門,她看了看已成一具血淋淋的屍體的五毒妖仙,美目中充滿了驚惶的神色,她吶吶地道:“你在五毒妖仙充分施展妖術的時候殺了他?”她難以置信地望著常亮。 “不錯,這傢伙的確了不起,但我卻比他更高明。”常亮淡然說道。 “你……你也精通妖術?”黃衫美女駭然問道,她的表情,讓人猜不透她問話的居心。 “不,我不會,只不過仗著身法快一點而已。”常亮心中一動,微笑著道。 黃衫美女滿臉驚訝地向常亮走去,她苦笑著道:“身法快,我看未必,江湖中不乏有輕功高明的人物,但他們在妖術面前卻是全都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 “姑娘不信就算了,剛才多謝姑娘指點。” “沒什麼,你就是煞星常亮?” “是的,請教姑娘芳名?” “我姓雲,小名綺霞。”黃衫美女笑吟吟地望著常亮道:“名字很俗是不?” “正相反,綺綺碧空映彩霞,姑娘是名副其實,名字美,人更美。”他臉上湧出迷人的微笑,一種相當吸引異性的微笑。 “是不是對每個漂亮的女孩子你都這麼說?”雲綺霞嫵媚地白了他一眼。 “雲姑娘,愛美是人之天性,一個男人遇見一個美麗的女孩子,他如果沒有讚美的念頭,那他一定是個不正常的男人。”他笑道。 “常公子,你不但武功高得驚人,你說話也是很動人的。”雲綺霞笑道,美目中湧出令異性動情的媚光。 “雲姑娘說笑了,姑娘能一眼看出五毒妹術的來歷,想來姑娘也是在道上走的?” “我的確在江湖上歷練了兩三年,而且對江湖典故武林秘箋也頗不陌生。” “這麼說雲姑娘是老江潮了,那麼我這個初出道的新手以後尚須姑娘多多指教。” “教什麼?憑你殺死五毒妖仙的功力,誰配教你?常公子,你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 “在江湖中闖,光靠武功是不行的,江湖經驗、見識、閱歷有時比武功有用得多。” “常公子此話倒是不假,以江湖經驗與見識來言,我倒是還可能對你有所幫助。” “那就多謝姑娘了,雲姑娘到鎮江是……” “毫無目的,江湖上玩久了,在家呆不住,因此打算到處玩玩。” “那好極了,姑娘既然沒什麼事情,如果不怕麻煩的話,可否同至客室品茗?” “請客,我可是很大方的。”雲綺霞落落大方,標準的江湖兒女,爽朗個性:“不過我今天有點小事情要去辦理,明天我請你到富春園去吃紅葉茶,聽說這是鎮江的特產。” “也好,雲姑娘住在……” “西院上房西院六室,常公子你住……” “也是西院,不過在甲字三室,與姑娘相隔一座小院子。” “那我明天來約你,明兒見。”雲綺霞笑吟吟地說完,有意無意向常亮拋了媚眼,裊裊娜娜地走了,風華綽約,曼妙中有矜持,矜持中透著嫵媚,裙袂款擺中幽香四溢。 望著那動人的背影消失在福安軒大門樓外,常亮陷入沉思,良久,良久,良久。 “嗚!”他突然不住點頭自語:“先是兩個小混混,然後是刺客滅口,接著是五毒妖他藉故生事,看來對我謀害的行動已經展開,不行,這個形勢我不喜歡,我不能坐在這裡等他們上門,必須採取主動,嗯!今晚到香華園去,嘿嘿!我燒聽雨軒,他們就燒了我的家,今晚我再燒香華園,以後還有他們的老窩,我看他們又能把我怎樣,殺人、放火、不錯,以後就這麼辦,先殺人,後放火,斬盡殺絕!”回到客房中,他想起了雲綺霞,這位美麗大方的江湖女英雄,的確是令人心動,真是位可人兒。” 常亮久習移魂轉魄大法,他用情可能會真,會切,也懂得珍惜,但他決不可能同時愛上兩個女人,如果有了兩個女人,以後說不定會有三個,四個,甚至更多。 他的內心深處,在冷寒雪,楚秋瑩的影子旁,又印上了雲綺霞美麗超脫的婀娜倩影。 美麗的女人,對他來說,無疑都具有吸引力,因為他本身就是個久習奇功的令女人動心的男人。 雖然不知雲綺霞的身份,但他認為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雲綺霞是個嫵媚,可人的少女就行了。 自午膳過後,盯梢,監視常亮的眼線。看到常亮進房關門,以後沒有再出來,便以為他大概是睡著了。 而此際在東廂房丙字五室中,雲綺霞正在床上與一個男人在顛駕倒風。 男人,是惜花對聖手葉怜花,這次三尊府主執對付煞星常亮的首腦。 雲綺霞,那不就是慾海妖姬雲治紅嗎? 不錯,以她大白天敢宣淫,還有在床上那放縱,淫蕩的動作浪語,除了慾海妖姬迪天下間再沒有第二個女人。 “嘻嘻……,葉先生,你這七擒七縱探花心火候的確高明,不愧為當今花中聖手,床上行家。”慾海妖姬淫笑著道。 趴伏在她洞體上的惜花聖手也連聲道:“小妖精,你這緊課玉柱吸精華的大法同樣高明,不是我這鎖陽大法,換了個人一定會不知不覺被你吸盡元陽成個幹屍。 “葉先生,在你面前我哪敢班門弄斧呀。” “嘿嘿,小妖精,對男人你還不是一視同仁。不過,葉某敢說天下間令你慾海妖姬九起九落的男人,除了葉傳花,決無第二個男人。” “葉先生,能抗我這 女吸元大法的,的確只有你這位惜花聖手。 小妖精,你是不是打算用這方法去對付煞星那小手。 “不錯,我的變形術十分高明,成功地扮了一位純情玉女的形象,那小子是個花花公子,這一回,我是沒放窩弓抗猛虎,安下金鉤釣蚊龍,那小子決逃不脫我的掌心。” “不是掌心,是你的陰戶花蕊,小妖精,你是,還弄巧迎尋歡客,溫香玉陰廢閨美男。” “討厭……” “哈哈……” “葉先生,你在上面幹了我這麼久,現在總該輪到我主攻了吧?” “小妖姬,葉某是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那咱們玩,倒澆燭頭,怎樣?” “你說怎麼玩就怎麼玩。” 這位慾海妖姬已一個翻身,變下為上。騎在葉憐花身上。 不表這二人尋歡後的瘋言瘋語,再說常亮住的那間客房,房門除晚膳之時開了一會兒之外,便一直都閉著,監視他的眼線親眼見他從食廳用完膳後,便回房關門閉窗熄燈,這之後,便有唆唆的攤被聲響,所有的眼線,都認為他呆在房內睡大覺,卻不知他趕到了離城十五裡的香花園。 自盛昌船行被燒,煞星常亮再現,這所香華園內。 所有的警哨全作了位置的變動,一到天黑,全園便籠罩在漆黑詭異的氣氛中。 屋簷廊角上所有的風險,鐵馬全部收起,夜風軟吹,香華園中一片生寂。 在這種規模大,亭臺樓閣房舍連雲的別墅中,儘管所有屋宇的佈局有一定的規範,但多少有些變化,陌生人白天進入,也可能弄不清方向,不知身在何處,到了夜間,置身其中,更是難分清東西南北,內堂深院中的主人居所外人更是難以摸清。 常亮在三更起更不入,便鬼悠似的飄向全園的主樓 迎香樓。 大熱天的晚上,蚊子特別多,守夜放哨,還真不是滋味,所有的伏哨部藏身暗中,不言不動,沒有人敢出聲發牢騷,也沒有人敢偷懶打磕睡,在小花徑右邊的一株老槐樹下,週邊的暗哨已被常亮收拾得就剩下這一個人了。 老槐樹磊樹茂虯根環結,人貼樹隱伏,如果不移動,即使人走至切近,也難以發現樹下有人。 這位伏哨是個行家,一個有經驗,肯盡職心責的行家,從上哨起,他沒有移動分毫,甚至連人也沒動一下,在這盛夏之夜,蚊叮蟲咬特別厲害,象這種大樹之下,更是吸血蚊蠅的樂園,人在樹下呆久了,保證被叮咬得你渾身發腫,奇癢難耐,只是這位伏哨。他似乎受得了,不在乎。 常亮貼在地上,整個人好象成了一張扁平的人皮,以令人難覺地緩緩移動,慢慢的繞向樹后,相距在三丈外的伏哨,他竟然沒有發現業已欺至樹後的黑影。 伏哨隱身樹下,一雙鷹眼可以監視到花徑之外的每個角落,任何物體想接近花徑盡頭的小園門,很難逃過他的眼下,可是,他就是沒能發現自他眼前繞至他身後的常亮。 無聲無息,一雙堅強而有力的大手,一只勒住了伏哨的咽喉向後扳,一只擰住了伏哨,使其毫無掙扎的餘地。 “噤聲,你如果想死,就出聲試試,我賭你快不過我發力。”常亮在伏哨耳邊低聲警告。 伏哨惶恐地搖頭,表示他不敢賭。 扼住咽喉的大手力道稍松,他可以吃力的呼吸了,但雙肩穴已被封死,沒有反抗的能力。 “你……你是……”伏哨吃了一驚。 “煞星常亮!” “老天!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解決了前面的暗哨。” “你……你是說前面四個……四個全……全死了……” “當然,不然我怎能安然到此。” “請……請手下留情……” “現在該我問你了,你是三尊府的人?” “是的,常爺你……” “我的船行是不是你們的人放火幹的了” “我……我不知……知道。” “你們在這裡的主事人是誰?” “是七位客卿中的葉先生。” “葉先生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我發誓……” “賀三爺在不在此?” “在!”伏哨是有問必答。 “在什麼地方?” 這位伏哨眼中閃過一絲狡黯狠毒的神色,他答道:“就是迎香樓中。” “迎香樓,我還真是瞎貓逮著死耗子了。”常亮怪腔怪調邪笑道:“賀三爺這老小平害得我是傾家蕩產,家破人亡,我找了他這麼久,怎麼就沒有想道他會躲在這裡享福?以那老小子的德性,此刻一定摟著娘們睡大覺,我卻在這裡提心吊膽四處找他,嘿嘿,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今日我看如何將這老小子整治得死去活來,你對我沒用了,可以向這可愛的人間告別了?” “饒……”伏哨只覺扼住咽喉的大手一緊,便腦袋一歪,走完了他的人生路。 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了小圓門內的兩個伏哨,常亮直往迎香樓深入,剛走幾步,他的鼻子聞到了一絲怪味,他輕咳了一聲,馬上駐足四下打量,東瞧一下,西摸一下,然後喃喃自語道:“迎香樓是香華園的禁地,卻只有兩位警戒人員,原來有高明人物在這裡布下了奇門生剋大陣,引人入伏,有進無出,難怪他們敢如此大意,布下這種玩意,讓入侵者通過週邊警戒之後,他的警覺性鬆懈,一定會長驅直入。而他們卻只需在裡面等魚兒入園,候鳥兒入籠,幸虧發現得早,不然的話還真***陰溝裡翻船,讓那幫傢伙給坑了,怪不得剛才那傢伙很爽快告訴我賀三爺這老小子躲在這裡,原來是想擺我一道。嘿嘿,碰上我這個大行家,明日你們這幫傢伙準備辦喪事!” 他在一個花壇下隱下身,從懷裡掏出一個類似蘆笛的細小銀管,然後凝神靜氣放在嘴邊輕輕吹奏。 一種若有若無的怪異聲浪,低沉幽弱,時斷時深,不絕如縷,聽到的人起先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一旦發覺到聲音確實存在,卻又被這種聲音吸引越聽就越想聽,就象吸毒的痛君子一樣,明知有害,但吸了還想吸。 不一會兒,這種靡靡的音浪,綿綿不絕地在香花園中飄盪,持續了足有一個時辰。 停止了吹奏,常亮將銀笛收好,眼中閃過一絲狠的兇光,肆無忌憚地朝迎香樓走去。 東繞西轉,有時候在原地打轉,最後他在通過一株矮松後,順利地進入迎香樓中,一路上,六名隱在暗中等入侵者自投羅網的伏哨,全被他無情地擰斷脖子送上西天。 搜查了三個房間,又點了九位男女的死穴,這些人全都是在昏昏入睡之中不明不白的下了地獄,正是一睡便長眠。在第四間房中,常亮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這間房只有一張大牙床和一個梳妝臺,透明的羅紗帳中,二女一男三條白羊緊緊地睡在一起。掀開羅帳,只見牙床上的綿被全堆在裡,賀三爺赤條條地睡在兩個一絲不掛的美女中間,酣睡正香。 常亮毫無顧忌地打著火石,點燃了梳妝臺上的火,然後再回到床前。 一聲輕咳,他驚醒了床上之人。賀三爺畢竟是習武之人,警覺比兩個裸女高得多,一驚而醒,挺身而起。 燭光耀目,室中通明,他看清了站在床前的常亮。 “常亮!”賀三爺一台驚叫,赤條條地跳下床,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然就是三拳六肘外帶四記彈腿,出招一氣呵成,拳腳工夫火候相當精純,是位好手。 但常亮比他高明得多,不言不動,任由賀三爺盡情發揮,好似沉重無比的拳腳不是加諸在他的身體上,而是加在一尊石刻塑像上。 賀三爺發覺自己的拳腳完全不像在一個人的身上,那是山石,是金石,巨大的反震力震得他手腳發麻。 常亮一把抓住賀三爺那招發雙龍搶珠的右手,一記反扭,“ 嚓”賀三爺的右臂便成了可以任意轉向的萬能手,但卻不能使力。 斷骨之痛使得賀三爺象殺豬般的大叫。 毫不憐惜,“砰! ……”拳掌著肉聲響似連珠,賀三爺成了團讓人擺佈的砧上肉,時而飛起,時而跌落,時而撞牆壁,時而摔在床上。 痛苦的慘叫,成了無力的,賀三爺躲在地上,臉上被一只靴無情地踩著,他被打得五葷六素,口鼻全是鮮血,不知人間為何物。 兩個裸女早已驚醒,嚇得兩人抱作一團,不住發抖,頭也不敢抬,想喊救命,可是口中卻發不出聲音,因為她們嚇呆了。 賀三爺終於發覺厄運已經來臨,他的眼中湧現絕望的神情,五勞七傷的身體不住發抖,不知他是疼痛難忍,還是恐懼至極。 “賀三爺,久違了。”常亮陰森森地道。 “饒……饒……饒命……”臉被踩住,嘴被壓迫,加上心中的恐懼,他是語成聲。 “告訴我,我們常家哪一輩子跟你有殺父仇,奪妻之恨?你要如此害我?” “饒命……” “告訴我!”聲音陰沉無比,腳上一用力,有牙齒脫落的聲音傳出。 “呃……我……我沒……沒有……” “既然我們前世無仇,那是今生有恨了?” “也……也……沒……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我身不……不由……由已……” “沉船案是你下的沒錯吧?說!有哪些人參與” “殲……殲擊……江堂的人……” “奚成棟有沒有份?” “他……他是策劃……劃人……” “林定一呢?” “他……他也……也是……” “葉先生是什麼人?” “他……他是客卿……” “我問你他的身份?” “他是惜……惜花聖手葉……葉怜花。” “我的船行是不是你們燒的?” “是……是……” “是什麼人?” “陰……陰魂不……不散……” “你們三尊府有沒有人參與?” “狙……狙殺堂……” “認不認識這玩意?常亮說著從懷中拿出那枚差點要了他的命的百壽無常錐,放在賀三爺的眼前,蹲下身問。 “百……百毒無……無常錐,這……這是千手如來郭侗的獨……獨門暗器。” “千手如來是不是你們三尊府的人?” “不,他是森……森羅院獵……獵堂堂主。” “你說謊!” “千……千真……萬確,我發……發誓。” 常亮徐徐起身,默默望了手中的百毒無常錐一眼,收起放入懷中,繼續問道:“惜花聖手葉憐花今晚為何不在這裡?” “他……進城去了。” “是不是對付我? “我……我不知……知道。”他在說謊。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是表示你對我沒有什麼用處了,為了那些無辜的冤魂,你必須從這個世界消失,否則,那就太不公平了。” “我……” “卜噗!”話沒說完,資三爺他已根本無法再講,因為他的腦袋已經被常亮一腳踩得成了一個爛西瓜,死人怎麼會說話? 一不做,二不休,常亮將那兩個裸女也一併殺了,然後開始放火燒園,似乎這段時期中,他對放火獨有嗜好;殺人,放火,他的心態徹底的變了,變得殘忍,冷酷,變得讓人莫測高深。 是什麼原因讓他從一個心慈手軟和藹可親的年輕商人,一舉變為如此冷血,如此殘忍? 無他,只有一個字:仇!仇恨,往往令人瘋狂、它能徹底改變了個人,轉變之大,之可怕,令人難以想像。 待沖天大火驚醒了香華園附近的居民,一個個敲鑼打鼓提桶持盆,高喊著救火的口號出來救火時,已是快五更天了。 當常亮踏上回城的路時,官道上早起趕路的旅客已有不少。他並不知道他在無意中躲過了一場大劫,因為當他從福安軒的客房中悄然而出,趕到香華園殺人,放火時,一場針對他的陰謀詭計,也在同時順利進行。 三更天正是常亮侵入迎香樓的時候,在福安軒的客棧中,同樣是一片沉寂。 常亮所居的客棧中,無聲無息,有心人以為他在入睡,因為眼線自始至終都沒有人離開客房。 左右鄰房之間,忽然飄出一種極淡極淡的香味,卻又似香非香,即使嗅覺最敏感的人,也感覺不出這種極淡的氣味。 三更、四更,到四更未,這種怪味充滿了這一進客院的每一間客房,綿綿不斷,嗅久了,更難分出這種氣味有何異處。 常亮住的這間客房無聲無息,毫無異樣,裡面無人,當然毫無動靜,但沒有人知道。 這院一片死寂,到四更未,客院之申再也沒有任何人走動,連值夜的店夥計在路過這進客院時,聞到那種怪味,也糊糊塗塗在走道上睡著了。 四更將近,右鄰房的門悄然而開。 這間客房住的旅客,是午間落店,到府城投親的一對農家姐妹,兩個小村姑清秀可愛,因家鄉鬧饑荒,趕來府城投親,偏偏親戚出遠門,因此她們只好在這治安較好的福安軒投宿,至於她們家鬧饑荒,又哪來的銀錢住福安軒這種進階客棧?沒有人去留意,因為兩個小村站的楚楚可憐之態,讓人根本無心去想。 兩道嬌小的身影象老鼠般從右鄰房中鑽出來,正是兩上小村姑,無聲無息地潛入常亮的客房,一在門一在窗,仔細傾聽客房中的聲息。 沒有人會懷疑兩個可憐的小村姑,會在五更天的時候出來為非作歹,尤其是五更初,正是人們睡得最熟的時候,這期間,連夜間活動的蛇鼠,也已返回洞穴,宵小毛賊們早該滿載而歸。 這個時候,正是常亮踏上回城之路的時候。 房內無聲無息,整座客棧也是無聲無息。 兩個小村姑用極為熟練的技巧手法,開始撬門卸窗。 微風颯颯,三個黑影從對面屋頂飄落。 兩個小村姑一打手勢,三人立刻一人飄至門口,二人移至窗前。 窗本來就是半開的,大熱天,旅客怎能緊閉門窗而睡?要是中暑了怎麼辦?所以常亮也不例外,並沒有關上窗睡覺。 窗早啟,一個小村姑和一條黑影悄然鑽入,接著房門從內開啟,五個人全部入室。 福安桿的上房,擺設十分華貴,家具也齊分內外兩間,有兩套家具,常亮睡在裡間。 五個人進入內室,火刀一擦,火把子火焰上升,房中一亮。 入室的五個人,已有三個人堵在床邊,七首刀劍齊出,動作相當敏捷,床上的人如果驚醒,已來不及做出反應掙扎。 “咦!人呢?”出聲的人是靈猴袁靈,掀帳起被,手中刀不知往何處放。 床上空空如也,夏日蓋的薄被下沒有人,只有一個枕頭堅放裝成人形。 “不可能。”聲音是乾坤神手的,他口氣十分堅決:“週邊我派十五個人負責監視,沒有人能離屋而不被發現。” “人的確不在床上。”靈猴袁靈說完開始搜索房內的每一個角落,“這一間客院的人全都昏迷不醒,不可能有人走動,常亮這小子竟然不在房中,一定昏倒在某個角落中。趕快通知外面監視的人,進來全面搜索,人一定還在!” 乾坤神手匆匆出門,向外連擊三掌。 “人不在房中,你們居然毫不知道?”靈猴袁靈用責備的口氣問兩個小村姑。 “不可能,我從牆縫中親眼看到他熄燈上床,一直就無聲無息,門窗都在我和萍姐的監視下,貓鼠外出也不可能逃過我們姐妹的監視,人絕對不會外出。” “即算他真的溜走了,你們派在外面監視的人難道就一無所見?”被稱為萍姐的小村姑娘語氣不悅,顯然對靈猴責備她們姐妹表示不錯。 “把人召來,搜索客院的每一個角落。”乾坤神手悻悻地說:“我不相信他會變,變成蚊子神不知鬼不覺的飛走了,一定還在店內,昏倒在某一個角落中。” 在週邊監視的共有十五個人,加上房內的五個人,共二十個人開始在客院中悄悄地徹底搜查,每一進客院相隔不遠,因此不能太放肆,以免驚動其他人,造成混亂局面。 十間客房逐一搜查,二十六名旅客全都昏迷不醒,雲綺霞也不在其中。 仔細搜查一遍,可就是沒有常亮的影子。 “糟!”真讓這小子逃掉了,這個煞星他只怕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靈猴不得不承認這次計劃的失敗,“如果那小子另有陰謀,大哥,那我們可就不妙。” “一定不妙,我得走,我不能坐在這裡讓煞星痛宰,這裡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乾坤神手憂心仲忡的道:“兄弟你也跟我走,所有的人全部撤走,保命第一,堂口可以另建,命卻只能死一回,快走,”趁天未完,通知我們的全全部撤離鎮江府鎮,千萬不能有人落在煞星手中,否則大事不妙。” 乾坤神手喊走,靈猴袁靈他是求災害不得,一行人什麼事都沒有收拾,匆匆離開福安軒。 真是作賊的心虛,常亮其實並沒有想到乾坤神手會算計他,但他們這一走,可不是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天一亮,福安軒可是鬧翻了天。 西廂客院的二十七位旅客全部昏迷不醒,天亮之後別的客的旅客經過,發現了昏倒在走道上的店夥,大叫之後大家才發現。 店主與伙計有一大半不見了人,沒有人知道他們幹什麼去了。 所有的旅客都懷疑這種客院中了邪,在鬧鬼,嚇得一個個趕緊收拾行李投往別家客棧。 二十七位旅客經有經驗的人用冷水救醒,一個個茫然不知所措,弄不明白為什麼突然間會昏迷不醒。 在店裡最混亂的時候,常亮出現在店中,問明情由之後他心中大叫僥倖,昨晚一定有人圖謀暗算他,被他無意中逃脫殺身之劫。店主和大半伙計失蹤,常亮由此想到從賀三爺處得到的口供,一定是森羅院中人幹的。乾坤神手的身份也早知,但卻從沒有懷疑過他,這次無意逃此大劫,也許是天意。 上次偷襲他的蒙面人,證實了是森羅院的人幹的,但他弄不明白,為什麼森羅院中人也要對付他? 這一回自己可算是中六合彩了,三尊府,五龍樓,森羅院,這江湖三大勢力,全成了他的仇家,今後的日子一定難過。 為了防止這類事件再次發生,傷及無辜,他不敢再住客棧了。但目前福安軒卻是十分理想的安身之處,因為所有的旅客都嚇跑了,連伙計也跑了,全店就剩下他一個人。 城郊香花園失火的消息傳到城內,再加上福安軒的變故,鎮江城中一時之間又是謠言四起,風雨欲來。 險惡的環境不得不使他提高警覺,時時小心,他認為自己必須好好將形勢分析一下,作出具體的,完善的行動計劃,不能再沒有目的的等人來殺自己。 三尊府,五龍樓,森羅院三家強仇,素來彼此都在勾心鬥角,誰都想吞併誰。按理,他們三家不會聯手對付自己。但世事變幻,難以預料,什麼事都有可前發生,更何況人心難測,這一點,他不能不防。 五蝠血令,還不知是友是敵,血羅剎冷寒雪所訂半月之約還有三天,只有等見到冷寒雪,他才能知道結果。 仇勢太大,他一己之力太單薄,縱有霸王之勇,前景也不太樂觀,他認為有找幫手的必要了,但他初出江湖,只有仇人,哪來朋友?憑他的尊嚴。 他不可能向楚秋瑩的煉魂谷求援,小雪,她只是一個姑娘家,雖是個好幫手,但他總認為一個男人,絕不能依靠女人。想找朋友,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浪跡天涯,在江湖中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因此他決定在等冷寒雪之後,開始正式的闖盪天涯。 福安軒中靜悄悄的。常亮一個人坐在食廳之中沉思。 “常公子,一個人坐在這兒想幹什麼?”銀鈴般的嗓音自門口傳來,仍是上身黃色衣裙的雲綺霞飄然而來,纖腰輕扭,裙袂飄香。 “哦!雲姑娘”,常亮聞聲扭頭:“雲姑娘昨晚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雲綺霞早知福安軒的變故,她盈盈走至常亮旁邊,抽出一條長凳坐下,粉臉含熱道: “老天爺保佑我,讓我僅僅只是昏迷,如果讓我知道這幫天殺的傢伙是誰,我一定不會輕饒他們。” “雲姑娘還不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常亮問:“福安軒的東主走了,你不知道”? “我又怎麼會知道這個該死的東主是什麼人?這傢伙又不是江湖中人,遇上這種事,只能怪我自己招子不亮,落了黑店。”雲綺霞嘆然說道。 “姑娘不知道最好,免得捲入是非圈中,雲姑娘這時來是……” “我剛才已經搬到悅來客棧去了,來這裡是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上你,你忘了我們昨日之約嗎?” “雲姑娘寵約,我怎敢忘懷。”常亮一掃臉上的愁容:“不知姑娘之約還有沒有效?” “當然有效了,我這人最守信了,我來找你,就是怕你因為店中出了事,你找不著我,特來找你的。” “我剛才還在愁找不到雲姑娘,雲姑娘這麼有心,我真是深感榮幸。” “常公子,你可別自作多情,江湖中,追求我的年青俊生一大打,我來找你是不想失約,你可別表錯情了。”雲綺霞嫵媚地嬌笑道。 “雲姑娘,表錯情沒關係,重要的是我總算知道雲姑娘是名花無主.”常亮極有風度地笑道,動情大法不知不覺發生了功效。 雲綺霞沒來由的芳心砰然一動,這個久經慾海的妖姬,內心中那根從未撥動過的情弦被挑動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她嫵媚地白了常亮一眼:“怎麼了?莫非常公子有意追我?”十足的江湖兒女豪邁個性,心直口快,心裡想什麼,口中就說什麼,大方得可以。 “雲姑娘,你不會不給我一個機會吧?” “常亮臉上的笑容十分動人。 心弦又是一跳,雲綺霞不知不覺好象忘了她的本身是誰,臉上湧現出情竇初開的少女才有嬌態,嬌聲道:“常公子,我可是很難追的呀。” “難沒關係,追女孩子,越難得到,才越會珍惜,雲姑娘,我這人別的沒有,耐性可是足得很,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相信雲姑娘應該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冷血美人。” “常公子,那可不一定哦。” “金石尚能開,難道鐵石不能化?” 雲綺霞美目中湧出嫵媚的少女嬌態,慾海妖姬的妖豔風情,不知不覺被她自己扔到了九宵雲外,她嬌聲笑道:“常公子,你追每個女孩子的時候,是不是都這麼說?” “雲姑娘,並非每一個女孩子都能讓我心動,這樣解釋,滿意嗎?” “常公子,聽說你以前很風流的?” “人不風流枉少年,雲姑娘,以前的荒唐,只不過是逢場作戲,讓我動情的,雲姑娘是第一個。”他開始獵豔了。 “常公子,你有一張很會逗女孩子的巧口,但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雲綺霞笑道,眼中的神情很奇特,屬於女孩子注視心上人的那種脈脈含情的眼神。 這種眼神對常亮來講,簡直太熟悉了,他的面容永遠是那麼令異性心動,“雲姑娘,我會證明給你看的,談了這麼久,雲姑娘,能不能賞臉與我共進午膳?” “常公子,我可以拒絕嗎?” 聳聳肩,常亮笑道:“雲姑娘,無所謂了,我說過我是很耐心的。” “你這麼說,我倒是不能拒絕了,常公子你準備請我到哪裡去吃午膳?” “雲姑娘,群仙閣的海鮮席十分著名,你如果有興趣,我們就上那去。” “常公子,走吧,我向來最樂意別人請客的。”雲綺霞毅然起身笑道。 “多謝姑娘賞臉,我們走。” 群仙閣位於京口碼頭那條長街的北端,酒菜極負盛名,價錢比福安軒的還要貴一倍,決不是升鬥小民敢光顧的地方。 船行雖然破產了,但錢常亮有的是,至少存於富貴錢莊的錢,足夠他花大半輩子。 群仙閣傍著清河而建,樓上的雅座名副其實,廂座一間間隔開,前面一排雕花排窗,可以看到下面清河的盛況,從河面傳來的習習涼風,讓樓上暑氣全消。 如果是晚上,從這裡可看到有如天下繁星般的一排排船燈,那時熄掉廂楣下的小燈籠,一面觀賞夜景,一面與紅粉知己傾談,可謂人生一大樂事。 所以,鎮江府的達官貴人,都愛攜美同遊,到群仙閣買醉尋歡。 午間雖無夜景可觀,但漕河河面的熱鬧盛況,一樣讓人看了動心。 常亮要了一間臨河的小廂房,有雲綺霞在他沒有叫酒,以茶代酒表示尊重,表示他的女伴不是風塵女子。 這裡經常有食客攜美來光顧,店夥們的眼光都是雪亮的機伶鬼,知道在那些女人面前應該恭敬尊重些。 雲綺霞就是屬於應該尊重的女人。 她薄施脂粉,國色天香,三丫鬢僅用珠花環作飾,大袖羅衣與風塵女子的短袖薄衫完全不同。她在樓上一亮相,風華絕代莊重矜持,象是仙子下凡,仙子豈能褻瀆?她引起了食客們的注意和喝采,但沒有人敢用色情的目光向她凝視,很多人有自慚形穢的感覺。 廂座無須擔心有人打擾,連店夥也不敢不聽招呼擅自闖入。 兩個人以茶代酒談笑風聲,言笑宴宴,憑窗進食,十分悠閒。 雲綺霞自稱是四大世家白雲山家的子女,不願靠白雲山莊的名頭受人尊敬,自己想在江湖中創建自己的聲望,她出道四年了,江湖五朵名花中,碧玉蘭花雲綺霞是頂頂大名的江湖女英雄。 一個大姑娘在江湖上有什麼好闖的?一般的看法,如不是賣解的女人,就是跟著男人浪跡天涯,其實不盡然,江湖中,有許多世家名流中的千金小姐,跟隨長輩親人到天下各處游山玩水,增長見識;有些江湖女強人自願充當紅粉煞星,女強盜,有些女浪人,則在江湖中四處鬼混,當然還有許多,許多……雲綺霞很喜歡說話,她講了許多有趣的典故和名人事蹟,常亮無疑是個好聽眾,他沒有發揮他的口才。只是用心地聽著,不時問這問那。二人有說有笑極為投緣。雙方的距離逐漸拉近,這個局面,常亮似乎是客,變成了雲綺霞逗他說笑了。 終於,他們二人從天南地北轉入了正題。 “常公子,我想知道是什麼人要對付你?竟然如此不擇手段。”雲綺霞單刀直入問原因,“目前江湖局勢十分混亂,醞釀了幾十年的正邪衝突決裂在即,而鎮江,無疑成了江湖風暴的中心點,江湖中的好幾個大組合的堂口在此被挑,許多江湖好手應達官貴人的聘請趕往鎮江,常公子你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物?竟然讓你從一個高高在上的社會名流,一下子成了要浪跡天涯的亡命之徒。” “說出來也許姑娘不相信,連我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而經過這段日子的變故,我的仇家都明朗化了,這些人的來頭都很大,而且都迫不及待地要剷除我。” “他們是些什麼人?” “我這些仇家,勢力之龐大,可謂稱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計有三尊府,五龍樓,森羅院,陰魂不散,六親不認,玉觀音,鬼手陰爪,很可能還有五蝠血令。” “老天爺!怎麼這些黑道兇邪全被得罪了?他們當中隨便一個就能讓人頭痛,而你一下子全惹上了,常公子,你的日子可難過了。”雲綺霞搖頭苦笑。 “還不止,那日殺了五毒妖仙,只怕環宇五妖仙的其它四個不會放過我,另外黃山聽濤山莊我早晚尚要跟他們了平公道。” “常公子,聽你這麼一說,幾乎是整個江湖中人都將成為你的仇人,你回後在江湖上可就寸不難行了。” “難行也得闖,我煞星的綽號可不能憑白讓人叫,我要用事實證明煞星到底有多兇,究竟什麼樣的人才稱得上真正的兇魔惡煞。” “常公平,你好狂!” “雲姑娘,不是狂,我是逼上梁山,死鴨子上架 硬趕。” “常公子,假定你的這批仇家,不斷地派人計算你,你難道就一天到晚;無時無刻都提防他們明攻暗殺,在死亡的威協下,提心吊膽等待災禍臨頭?”雲綺霞的弦外之音極為明顯。 “不會這樣,因為我會採取主動,我會用手中斬妖劍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他們人多勢眾,殺十個百個不足讓他們膽寒,但我如殺上千上萬,殺他們屍堆成山,血流成河,我不信他們還敢來找我。”常亮毅然說道,眼中湧出怕人的神光。 “常公子,你的做法很正確,除去威脅,的確是最佳的保命金科玉律,人只能死一次,決不能讓他們有成功的一次機會。可是,常公子,你有沒有想到過蟻多咬死象,狐狼也怕群羊,你一個人,能應行付了嗎?需不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我的功夫很好的?” “雲姑娘,你沒有必要……” “常公子,你說過你要追我,不是嗎?我接受你,那就表示我們已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朋友有難,我怎能坐視不理?”雲綺霞坦然迫視常亮,眼神大膽,狂野,熱情。 “雲姑娘,多謝你的厚愛。”他正經地道:“愛一個人,必須給她幸福,在我的事情沒有完全解決之前,我不會放開手腳追求你,因為這麼做,對姑娘來講,太不公平。我不能讓一個我所愛的姑娘整天提心吊膽,擔驚受怕,雲姑娘,我十分理解你的想法,武林兒女為朋友兩脅插刀,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雲姑娘,除了朋友之間的義道外,還有一點十分重要。” “你的意思……” “尊嚴,男人的尊嚴。” 雲綺霞注視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所謂禍福無門,唯人自找。”常亮說得極為鄭重:“一個人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他必須要在這莽莽紅塵中,有責任,有擔當,全力自己解決自己的困難,我愛上你。就必須對你負責,對你的生死安危負責,但以我目前的處境,我不能保證,所以能不能陷雲姑娘於不義。” “那你為什麼說要追我?” “我的意思……” “我不管你的事由是什麼,因為你追我,我接受了,重要的,是我愛上了你!”雲綺霞神色十分莊重,任何人都看得出她是認真的。絕不是開玩笑,說著玩。 “雲姑娘,我追你是開玩笑的。” “但我是當真的,不管你心裡怎麼想,我愛上了你,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為所愛的人奉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這是義不容辭,所以你的事,我必須管。” “你會後悔的。” “決不會!” “那你好好準備”。他有意無意緊了緊背後的斬妖劍,突然放下筷子。 任何時候,他的斬妖劍都不離身,連睡覺都枕在頭下,仿佛斬妖劍已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因為險惡的江湖使他不得不加倍小心。而斬妖劍,就能帶給他安全感。 “準備什麼?”雲綺霞信口反問,似乎大感困惑。 因為常亮的神色,在這一剎那變得十分奇怪,他的那雙虎目,似乎變成了一泓深不可測的深潭,黑得怪異,黑得陰森,黑得令人望之不寒而慄。 在以往,這種眼神與異性深情的凝視十分近似,這種眼神,只有敏感的同類,方能體會它的可怖寒意,但異性卻會因為感情的關係而誤解其中的含義。 雲綺霞,就是用異性的想法,誤解了他眼神的含義,將他挪動斬妖劍的動作,當成了準備寬衣的舉動,所以她在問了之後,臉上紅雲倏然而現。 “你留心聽聽,一定可以聽出一些徵兆。”常亮的語氣有了明顯的改變;“恐怕,我已經將你拖進這場大劫難中了。” 雲綺霞這才猛然警覺,原來自己表錯了情。 廂座中看不到全樓的情景,甚至相鄰的廂座也有屏風彼此隔開。只能從屏窗看到外面的河面。 午間,正是食客最旺,生意最好的黃金時節,全樓該有百餘名食客,應該有喧嘩笑語聲,甚至應該有召來陪酒的歌妓音樂聲。 可是,整座群仙聞靜得可怕。 兩個人由於意氣相投只顧傾談,竟不知樓上發生了變化。 “人都走光了?”雲綺霞驚然變色。 “該走的都走了,而該留下的,也全都留下了。”他一面說,一面撤出了寒光閃閃的斬妖劍,“拿起你的劍。” “你不打算跳水逃走嗎?”雲綺霞一邊拔出手中寶劍,一面望向窗外。 樓倚水而建,高僅丈餘。但加上漕河下沉的河面,高度足有兩丈五六,下面沒有船停靠著,跳下去必定落水。 “我沒有跳水的胃口。”常亮搖搖頭:“我現在只想殺人,準備好了嗎?” “嗯!”姑娘一點頭。 一掌將屏風向外擊出,“嘩啦!”響聲中,整座廂房倒塌。 外面的大食廳中,一桌桌殘席酒菜仍在,但所有的食客全不見了,店夥的影子也不見,樓上只有九個黑衣人。 九個人都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情,因為他們都戴著僅露雙眼的黑頭罩,九雙怪眼陰森而殺機流熾,任何人都看得出這九個危險人物,是九顆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 九個蒙面人顯然對常亮的反常反應有點疑惑哪有自己毀滅屏障暴露自己的道理?而且看他的情形,似乎早有準備,難道他具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你就是煞星常亮?”中間那位又瘦又高,象根竹桿似的蒙面人陰沉沉地向常亮發問。 “如假包換,你們這幾個見不得人的傢伙又是哪個鳥窩裡生出的混蛋?”他冷笑著問。 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口,對要殺自己的人,用不著同他們客氣。 “大膽!”“唆!”中間瘦高蒙面人一聲沉叱,左手陡然一揮,暗器的破空聲比聲音後發,但卻先至,那多奇快的手法,似乎時間和距離都失去了作用。 常亮猝然向右一閃,一道電芒貼著左肩外側一掠而過,穿牆而出,看不清暗器的形狀,速度快得駭人,暗器消失不見,仍能感覺到肩膀處的那絲寒意。 剛想出聲罵人!糟,又是五道電芒分上中下三路,呈梅花狀一閃而至。更糟的是,瘦高蒙面人兩側的其他八個蒙面人同時挫馬步雙手齊揚,十六隻手射出暴雨似的外形暗器,控制了原三丈的空間,威力空前猛烈,存心一舉斃敵。暗器落實,被擊之人一定會成為一團刺猾。沒有人能抵擋暴風雨的打擊,除非他有三頭六臂。 常亮他早懷戒心,不待目現駭色的雲綺霞做出反應,他伸手一把挽住姑娘的纖腰,人向下一蹲,貼地掠出,然後不可思議地重新出現在左側四丈外的一桌酒席旁,脫出了暗器網的威力圈。 “你們這幫雜種好陰毒。”他陰沉地罵道:“不知你用這種陰毒的手段,到處殺了多少高手名宿,老天爺都不會饒恕你們這些冷血的謀殺犯。老天爺不罰你們,我煞星常亮送你們進九幽地獄!” 他的確驚出一身冷汗。假使不是他早懷戒心,有所防備,第一枚暗器便足以將他打入地獄,決難逃過這快愈電光石火的猝然致命一擊;假使不是他夠機警,身法超絕的話,那第二輪暴雨似的暗器網足以將他與雲綺霞打得像馬蜂窩。 他心驚,雲綺霞也大叫僥倖。 九個黑衣蒙面人,同樣也一驚,因為他們被常亮神奇機警的遁形術嚇一大跳。常亮不但反應超人,而且他預測施放暗器之人的心態十分準確。顯然也是個暗器的大行家。倉促之間九個人暗器齊發,每個人都對自己具深信心,認為絕對是發則必中,對方在劫難逃。因此沒有人會有地面發射。而常亮遁形的速度太快太神奇,沒有一個人能抓住第二次機會發射攻擊,九個蒙面人尚在驚奇為什麼勢在必中的突襲會落空,常亮與雲綺霞已不約而同發動攻擊.兩人都是怒火高熾,殺機暴漲,雲綺霞更是心頭狂怒,差一點不明白送死,她當然要發狠。 二個人同出絕學,對這批陰毒的冷血殺手毫不留情,發動了雷霆萬鈞的攻擊,不給他們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千魂滅!”沉叱之聲震人心魄。 這聲奪魂散魂的怒喝尚在常亮的舌尖打滾,也尚在空氣中跳動,在人們的耳際回絮。斬妖劍仿佛是發怒的八臂神魔的手臂,在無濤的力道生生不息的往反撞擊中,耀目的冷電螢光,快得象是勾魂使者的詛咒,掣閃飛旋,寒光流燦,往四面八方迸發穿掠削劈橫掃。在斬妖劍尖端的獸頭所發出的鬼哭狼嚎聲中,強勁而無可匹敵地卷向九個蒙面殺手。 雲綺霞的攻擊也在同一剎那發出,但見她身形晃動,有如幽靈野鬼,閃爍奔移中,一道道霍霍寒光交織重疊,成練,成山,如浪,如濤,似密雲堆集,象濃霧翻滾,每道渴望飲血的光芒,仿佛要將她的對手撕割成千片萬段。 九個黑衣蒙面人雖是反應超人一等,但面臨如此強大的攻擊波,他們想躲想閃,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九個人的兵刃剛出鞘,一陣陣有如怒鬼號泣的慘吼狂呼,響徹群仙閣,血光崩射中。無數片沾著鮮血,碎肉,爛臟的衣襟紛紛灑落,在狂嘯的罡風中形成了一幕五丈方圓的濃濃血霧,那種濃得刺鼻中人欲嘔的血腥,充滿了樓上的每一寸空間。 罡風乍息,寒光幻滅,在濛濛血霧中,常亮與雲綺霞成了兩個血人,在他們的四周,全是一塊塊碎骨爛肉,沒有一具完屍。 雲綺霞驚駭地望著常亮,因為她心中有數,前前後後她一共才殺了一個人,其他的八個則全是斬妖劍下碎屍殘骸。 “常公子,你剛才那是什麼武功?”她心有餘悸地問道,望著散佈在四周的肉糜,她有嘔吐的感覺。 “力道與速度的結合,我自創的,今日是首次發利市,威力超出我的想像之外,這樣更加讓我充滿信心去面對所有的仇人,我不信他們之中有人能擋我的全力一擊。”常亮傲然說道:“雲姑娘,你武功也不錯啊。” “常公子,我的武功、呵,我心裡有數。”雲綺霞搖頭苦笑:“剛才我只殺了一個人,其他八個人是被你一個人所宰,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他們是什麼人?雲姑娘知道?”常亮顯然很知道這九個蒙面人的來歷。 “森羅院獵堂中的閃電九煞。九個冷血陰毒的獵手,獵人中的高手。他們九個人連五大門派的掌門都畏懼三分,常公子卻一人殺了八個,常公子,你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你所缺的只是江湖經驗和搏鬥經驗而已。 “雲姑娘,初出道者,相信有我這種成就的人不多,而且我會進一步磨練自己。”常亮自信的說道。 |
第09章 計、巧、服姬心
送雲綺霞回到悅來客棧,已是近未牌時分,距天黑還有兩個多時辰。 想休息的人,吃過晚餐這時正好睡大頭覺。 悅來客棧也是一家上等客棧,投店的旅客都是很會享受的有錢人。 該出去的都出去了,不想出的,這時候正在關門睡覺,或是與女伴綿綿情話。 所有的客房幾乎都是關門閉戶,有些房內還傳出隱隱男女嘻笑聲和歌弦聲。 在二進院的廣闊院子裡,常亮送雲綺霞至東廂上房的走廊門口。 “我趁這段時間去購置一些必須品。”常亮微笑道:“你也趁這點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我想剛才在群仙閣你一定嚇壞了。吃晚餐的時候我會來找你,我們再一塊去富春園喝茶,雲姑娘,我這樣安排你同不同意。” “一言為定哦!”雲綺霞語音柔柔的,俏笑著用閃發異光的美目注視著他:“我等你,常公子,可不準騙我,晚上見!” 他轉身舉步,在廊角回頭轉望。雲綺霞倚門而立的婀娜身影,仍在向他巧笑情分.舉手向他輕揮然後才轉身走了。 他停立片刻,不言不動。 他在繼冷寒雪與楚秋瑩之後,雲綺霞的俏影已深深的銘刻在他的心中,他不否認雲綺霞的確十分可愛,不論人才容貌、談吐、風華、氣質,這位雲姑娘給他的印象相當美好,交往可以將男女之間的距離拉近,意氣相投自然而然便會產生親近的意念,從而培養感情。 他明白,冷寒雪與楚秋瑩的顧慮都沒有錯,他的確是個多情的男人,他與雲綺霞正在相互吸引。 剛出客院的門口,他突然感到心潮一陣洶湧,一種奇異的感覺震撼著他,一種無法解釋的心念壓迫著他。 這就是儒家所說的心悸,玄門弟子所謂的心靈感應。 敏感的人,當思念某一個人時,常會出現這種怪現象,當你思念的人有什麼不測之事發生,這種現象便會突然產生。這是人類幾乎失去的一種本能,但仍然潛伏在人類身上,修道有成的人,便能將這種人體的潛能發揮出來。 毛骨竦然的感覺襲擊著常亮,一陣寒氣籠罩周身,他象一頭嗅到危險氣息的猛獸,全身毛髮聳立,露爪齜牙。 遠處有一位旅客經過,本來是看清了他的身形,但等他眨了一下眼,明明在院門口的人影卻已平空消失不見。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並非自己眼花,那人的確不見了。他喃喃自語:“真是撞見鬼了!” 客房很多,有三十來間上房,共分三進,東乙,代表第二進,過道曲曲折折,客房的門窗都閉,沒有一個人走動,十分安靜。 雲綺霞根本就不會想到在這個時候,這種地方;會發生不測。她認為安靜是很正常的現象,因此毫無戒心,蓮步輕移,在略見陰暗的走道中直向自己的客房走去。 她在想心事,想有關常亮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是什麼身分,目的是什麼。但她忍不住仍然要想。 每個女人都會懷春,都會思念令她動情的男人,慾海妖姬同樣是女人,她也不會例外。 幼年的遭遇,讓她過早地失去了童貞,內心的不平與痛恨,養成了她玩弄男人的變態心理,加上師門心法的需要,讓她不得不在男人堆中打滾,因為她離不開男人.時間長了,她越陷越深,終於為世人眼中一位人盡可夫的淫娃蕩婦。 慾海妖姬她也有深藏在她心底的一分真摯少女感情,只是沒有一個男人能將這根情弦拔動,江湖中鬼混了近十年,她玩弄男人,男人玩弄她,在慾海中翻滾,在淫浪上浮遊,讓她早就忽略了這從未動過的情弦,讓她幾乎忘記了她還有一份少女的情懷。 但在淫慾之中渡過了十年後的今天,她和情弦終於在動情大法的神奇功能下,被常亮挑動了,一向痛恨男人的她,終於發覺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為一個男人心動,而且愛上他。令她更奇怪的是,這個男人還是她要陰謀對付,置他於死地的男人。 常亮那玉樹臨風似的身影,那令女人動心的微笑。那超人的武功與膽氣,皆一分分,一寸寸地深入她久藏的芳心深處。 對常亮的每一個音容笑貌,她發覺自己都有難以磨滅的印象。 人一想心事,便會忽略周圍的環境。 她的房間在乙字號上房第五間,第一間上房的房門是虛掩著的,當她心事重重地路過之際,門內突然精芒乍現,不等她有所反應,一根銀光閃閃的銀色絞鏈,象靈蛇一般,奇準地纏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極快地拖入房內。 房門閉上了,聲音極微,配合得恰到好處。 她踉蹌被拖入的腳步聲,也輕得不可能驚醒鄰房的人,但卻可驚動她的人,正在思念她的有心人。 “砰!”她被掀倒在床上。 兩個相貌十分精悍的中年人按住了她,製住了她的雙肩井,點了她的軟麻穴,銀色絞鏈解除,一只大手按製住她的咽喉,阻止她出聲呼叫。 “小姑娘,我要你合作。”按製住她咽喉的大手的主人,用兇狠的口氣說:“不然的話,你一定十分難受。” 她心中一寒,毫無反抗之力,絕望的感覺令她心膽俱裂。 “你……你們……”她嘆聲問。 “不要問我們的來路。”另一個陰森森地笑道:“客棧的名冊上,你的姓名是雲綺霞,但雲綺霞絕不是你,報你的真名號,我要證實我的估計。你必須記住大爺我是老江湖,你休想隱瞞什麼,你儘管胡亂招供,反正受苦受難的是你自己。” “我真的本……本來就叫……叫雲綺霞。” “你生得賤。”那人冷笑道:“一個花信少婦扮黃花閨女,你還不老實,不給你嘗點苦頭,你這賤女人不知厲害.” “唰!”一聲裂帛響,她的胸衣被拉裂了。 豐滿堅挺的酥胸玉乳暴露眼前,一只巨爪抓住了她的右乳,五指如勾慢慢收緊,如玉的肌膚從指縫中擠出,逐漸變成紫紅色。 “哎……”她只叫了半聲,咽喉便被扣住了,澈骨的奇痛幾乎令她昏厥。 “江湖中有一位慾海妖姬雲怡紅。”抓乳的力道毫不放鬆:“聽說她在三尊府裡任護法,你應該是這個淫婦沒錯吧?” “你……你們是……什麼人?”她忍著痛苦絕望地說。 “被你慾海妖姬害死過的男人的友人。”抓乳的人兇狠地說:“你們……” “凌風劍客劉一鋒,你應該記得吧?他是我的師弟,我在江湖中找你很久了,這次終於讓我逮著機會了。” “我……” “咦,這淫婦居然還妄想凝聚真氣。妄想自解穴道,你,哼!再苦練三十年先天真氣,也解不了在下的獨門所創製穴手法,再點你的陰交穴!” “你……你想幹……幹什麼……” “幹什麼?你這淫婦不是專門吸陽補陰嗎?我為了替師弟報仇,費盡心思練了一門採陰壯陽的大法,我要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點了你的陰交穴,讓你元陰外流,看我吸盡你的元陰,讓你精血洩盡而亡!”這人開始解她的裙帶。 “不要……”她快要崩潰了。 “你是你自找的!” 下體一涼,她知道完了,想狂叫,突然。她充滿淚水的鳳目湧現異彩。 剛剛褪下她裙褲的人,突然向前一撲,栽倒在她半裸的胴體上。 按製她咽喉的人吃了一驚,伸手急拉同伴:“咦!董兄,你……” “他死了!”房中多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 “噗!”打擊聲傳出,扣住她咽喉的人手一軟,砰然栽倒。 陌生人是常亮,他拾起地上的裙褲,替她遮住裸露的下體,急問道:“怎麼回事?雲姑娘?”拖開兩個中年人的屍體。 “我雙肩井,還有陰交穴被他獨門手法所製,軟麻穴被封,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急叫,淚如雨下,她還不讓常亮知道她的身份,刻意隱瞞。 看到雲綺霞胸前紅腫發紫的乳房,常亮直覺氣湧如山,一陣摸索,他咬牙道:“這是鎖脈分經歹毒手法,又稱鎖脈術,再過片刻,你便會成為廢人,他們根本沒打算讓你活,但不要緊,這種手法難不倒我,我能解.” 三次推拿活穴,方將被製的穴道疏通,雲綺霞完全像個小女孩,撲在常亮的懷裡哭了個悲痛欲絕。 “不要哭,事情過去了。”他輕拂她的秀髮:“還好我一時心血來潮,跟來看看有什麼事情發生,果然你出了事,我再晚到片刻,便將遺憾終生。” “他們……” “一定是他們見你與我在一起,不敢找我,遷怒與你,是我連累了你,我把這兩具屍體帶走,你千萬別再大意了,知道嗎?”他替姑娘掩上衣襟:“趕快回房去,晚上我再來。” “這兩人……” “一定是我的仇家,我不會放過他們的,快去把。” 雲綺霞沒有解釋,穿好衣服匆匆奪門而出。 雲綺霞回到客房,梳洗一番,在淤血的乳房上抹了一些散氣活血的藥膏,服下一些流脈疏經的藥散,坐在床頭的梳妝臺前,注視著朦朧的小鏡中,自己那張已失去光澤的面龐,怔怔地發呆,意念飛馳。常亮說了一句話,幸好我一時心血來潮,跟來看發生什麼事情,這句話,象春雷般直震撼她的心靈深處。 她竟然真的發生了生死大事。 那時,她自己不是也在想常亮嗎?正因為在想事,所以才在失神之下受到可怕的襲擊,差點送命。 這難道不是情人之間才具有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嗎?天啊!一個人心中有她,她的心中也有對方身影的英俊男人,而這個男人她卻要…… 她真不敢往下想。 她身上開始出現懷春女人所發的那種臊熱,臉上也有羞態,戲上頰,但沒有一絲色情的韻味,完全是懷著少女的嬌羞。 但這種羞態很快又被一種不安、煩悶,憂愁的情緒代替。接著她全身感到寒悸,臉色發白,手中冒汗,心亂如麻。 久久,門房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兩短三急,她知道是誰來了。 極不情願地起身開門,望也沒望門外之人一眼,她轉身向床口走去。 進來的人是寒冰仙子卓如霜,她似乎永遠給人一種冷冰冰,陰沉沉的感覺。 她的象貌絕不比慾海妖姬差,相反,還要美一分半分,但她們兩卻是絕然不同的兩個人,她的神情太過冷峻寒森,渾身體現出一種威熾的霸氣,鳳目中射出的寒光也陰森可怖,讓人感到害怕,身材發育均勻,渾身上下曲線玲瓏,裹在黛綠色的勁裝中,身材委實噴火,任何正常的男人看了,都會想入非非,甚至想摟上一把,但卻絕對沒有人敢!因為寒冰仙子全身散發的那種氣質,讓人感覺到她似乎隨時都可以將男人當狗踏,拿你當豬宰,她的那雙永遠含煞的美目,隨時都可能將心底的秘密揭穿,你甚至連跪下來膜拜也會魂不附體,六神無主。 冷眼望著雲綺霞的蒼白臉色,卓如霜似感意外地問道:“你怎麼了?什麼地方不舒服?”聲音十分動聽,清脆悅耳,但不帶一點人味,太冷了。 “剛才被一號房內的兩個傢伙出手偷襲,差點送了命。”雲綺霞沒好氣地道。 “你受傷了?”卓如霜驚問。 “沒有,被一個傢伙用鎖脈分經法制了一段時間,現在沒事了。” “對方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對付你?” “武當派的摩雲劍胡立中,他認出了我的身份,企圖殺我替他那死鬼師弟報仇。” “你怎麼這麼粗心大意?摩雲劍客他製得住你?現在他們……” “被然星宰了。” “煞星?這麼說他已經上鉤了?”卓如霜怪怪地道:“他竟然肯送你回來?你們……” “午間我差點被閃電九煞所殺,幸好命大,煞星他怕我出意外,因此送我回來。” “閃電九煞?你是說森羅院獵堂那九大殺手?”卓如霜驚聲問,顯然世間已沒有人能再見到他們,除非他是死人。” “你殺得了閃電九煞?” “他們是煞星所殺,僅用一招,他只用了一招便將九煞中的八個剮成了碎塊。” “你說一招?”卓如霜臉色不正常。 “不錯,因為另一個是我殺的。我與他一起動的手,他解決了八個。” “這麼說他的武功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高?” “是的,他的功力深不可測。” “那必須儘快幹掉他,你現在同他的關係如此親密,最好馬上……” “我不想幹了,因為我下不了手。”雲綺霞毅然答道。 “你說什麼?”卓如霜反問。 “我講我不想幹了,我對付不了他,你現在應該聽清楚了吧。”雲綺霞將聲音提高了。 “你開什麼玩笑?你不幹誰幹?別忘了一開始就是你自告奮勇,說由你來下手,現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你說你不幹了,你這算什麼?” “不算什麼,我不想幹就是不想幹。沒有人能勉強我幹我不想幹的事,你不能,葉怜花不能,府宗也不行;今晚的計劃取消。因為我不幹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難道你會愛上那傢伙?” “不可以嗎?” “你慾海妖姬居然會說自己愛上一個男人?這豈不是江湖第一號奇談?”卓如霜以言譏諷。 “卓如霜,我不管你怎麼想,也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只要自己心安理得就行了。”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為人?那傢伙他會喜歡你?你別作夢了!” “做不做夢是我的事。卓如霜,你現在別笑我,說不定你也會跟我一樣,因為他太吸引人,沒有一個女人能抗拒他,拒絕他。”雲綺霞嘆然說道。 “雲怡紅,不要把別人都認為跟你一樣愚昧,哼!”卓如霜冷笑著,轉身而走。 不以為然地一笑。雲綺霞喃喃道:“我真的愚昧嗎?” 一手提著一具屍體,常亮憤怒至極,他並不知道這兩個冤死鬼根本不是找他,而完全是針對雲綺霞來的,他認為這兩人一定是仇人之中的人物,差一點便連累雲綺霞受害,他發誓一定要找出這兩個傢伙身後之人,因為他最恨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陰謀者。有什麼事儘管衝他煞星來,為什麼要傷及無辜。 沉船慘案,船行被燒,本來都是針對他來的,但卻枉死了近二百條無辜的生命,這兩個陰影永遠在他心頭,難以抹去。所以他恨玩弄這種陰謀詭計的人,而且是恨到了極點。 不顧客棧伙計的驚慌,常亮提著兩具屍體走出大門。 “砰!砰!”兩具屍體被他扔在熱鬧南街心,面孔朝上,眼睛暴睜,十分可怖。 街上行人紛紛驚呼亂竄,“但也有膽大的好事者走過來瞧熱鬧。 “咦,那不是武當派的摩雲劍客胡立中嗎?他怎麼被人給宰了?” “我記起來了,那邊那個是神手李方,他不是聽濤山莊的人嗎?什麼人如此膽大敢殺他?” 人群中有幾個江湖人驚呼出聲,認出了兩屍體的來歷。 煞星聞言心頭更是大怒:武當門人,聽濤山莊,全是自命名門大派的白道英雄,怎麼會用如此惡毒下流的手段去對付一個女人?這些傢伙真是太卑鄙無恥了。瑩妹的話一點也不錯,名門正派往往比邪門歪道更可恥,更陰險。 他沉聲向那些看熱鬧的江湖人物道:“請幾位朋友向江湖中傳個消息,說這兩個人是我煞星常亮所殺,我等他們的師門長輩,親戚朋友來找我。短期內煞星常亮絕不會在江湖中失蹤。我希望他們來找我報仇。為了加深他們對我的仇恨,現在,我不但殺人,而且要碎屍。”說完他竟真的拔出斬妖劍,來到兩具屍旁邊,揮劍便殺。 “住手!”一聲沉喝出自人叢之中。 人群一分,從裡面走出兩個青衫老劍客。 “中州雙劍!”人叢之中有人驚呼。 中州雙劍魏風傑、魏風豪,白道名宿的名劍客。少林派的俗家元老。雙劍之下,不知多少江湖敗類斃命亡魂。是兩個江湖信譽直追洪荒九絕的劍道宗師級人物。 “煞星,你不要太過份!他們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不但要殺人,而且還要碎屍?人死不計仇,你懂不懂江湖道義?”中州雙劍老大霸劍魏風傑沉聲喝問。 “廢話!這兩個傢伙與我無冤無仇,我殺人幹什麼?你以為我是殺人取樂的殺人狂?” 常亮正在火頭上,沒好氣地沉聲道。 “即算有仇有怨,但人你已經殺了,你就不能再碎屍!你難道不怕引起江湖公憤?”絕劍魏風豪沉聲道。 “我為什一麼要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要是整個江湖中人全與我為敵,我也沒什麼好怕。我煞星常亮行事只要上不愧天,下不愧地,自己心安理得,哪管仇滿江湖?”常亮豪情萬丈道。 “小輩,你好狂!”霸劍忍不住叱道。 “狂?我當然狂,因為我有狂的本錢!老家夥,不要在這大呼小叫、你我無冤無仇,井水不犯河水,走開,不要妨礙在下辦事。” 常亮臉色一沉,冷森森地道。 “你敢!”霸劍厲聲喝道,阻止常亮毀屍的舉動。 冷冷地盯著霸劍,常亮陰沉地道:“老家夥,這兩個死鬼是你爺爺還是你爹?犯得著你在這裡鬼哭狼號替他們叫喪?你不要太過份,我本想殺你,即使你現在已經令我不愉快,走吧,不要激怒我,那對你們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罵得很刻薄,神態也極為託大,沒有人能受得了。 霸劍當然受不了,“嗆嘟!”他拔出了手中連鞘長劍,用劍指著常充道:“小輩,你不僅是心狠手辣,而且殘暴狂妄,對你這種人,在江湖中,是人人得而誅之。老夫今日便要替天行道,為江湖除惡。殺了你,江湖中雖不會就此太平,但絕對不會更亂。” “老家夥,放下你們的狗爪子,你知不知道我最恨別人拿劍指著我?你已經動了殺機,但我勸你最好別動手,我煞星常亮決不是你這種傢伙能對付得了的.你的劍只要出手,我保證死的人一定是你,對於想殺我的人,我決不心慈手軟,我會毫不猶豫地砍掉你的腦袋。” 根本不理會常亮的威脅,霸劍沉聲道:“小輩,老夫要出劍了。” 動手之前先打招呼,的確有名家風範。 常亮怪怪地盯了霸劍一眼,口中道:“看在你出聲招呼,不象其他人一樣偷襲的份上,我不會殺你,只給你一個教訓。讓你以後管閒事要量力而行動手吧!” 一聲沉叱,霸劍憤怒地出劍了。 但見他身形狂野閃動移位,劍光如山,漫天徹地,象是滿天暴雨壓海棠,霸劍的確劍法無比霸道,劍上所出的無濤劍罡,沉重無比。冷笑一聲,常亮身形紋風不動,斬妖劍三十三劍布著綿綿密密的光網,帶著風雷呼當時聲,似滿天浮沉著無數碩大而沉重的磐石,沉猛無比地以同樣的霸道聲勢向霸劍狂野攻勢。 中州雙劍號稱少林俗家元老,一身武學盡得少林真傳,霸劍魏風傑名列雙劍之一,一柄精光長劍深悟少林般若七大式的神髓,以般若陀羅密心法配合禦劍,劍式的確霸道無比,雖然他未能排名洪荒九絕,但他的武功絕不會比洪荒九絕中的任何一個差,就連當今少林掌教禪上人,也對這位俗家師弟另眼相看。 霸劍的確是位超凡高手,可是,如果他是神功超凡,劍術霸道的硬把子,那麼煞星卻是比他更強悍,更狠辣的狠角色。 二人一交上手,霸劍便是心頭大驚,他確實沒有料到,這位年輕的對手功力竟已精純到如此地步。正式交鋒,他知道江湖傳聞的確不虛,煞星的的確確是位心狠手辣,功力深不可測的後起新秀。 他那綿綿不盡,浩瀚無際的神奇武學,招式套路中,盡是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奧武學。 自兩人剛一交手搏擊,那印象深深留在四周觀戰的人們腦海裡,仿佛剛剛過去。然而在這短促的時間裡,常亮與霸劍卻已互鬥了將近三十招。 寬敞的街心中,早已空出了一大塊街面,看熱鬧的人全部圍在十丈之外的邊緣。 鬥場中,殺氣洶湧的濃顯,罡風呼號,飛砂走石,勁風刮體生寒,沉悶的空氣在這一刻似乎失去了它的勢力。四周的空間流動著一種象徵死亡的氣息。 霸劍奮力騰身而起,中央形的左右十三次暴閃之後,猛撲而下,手中長劍斜戳而出左手呈手刀形狀,從上自下猛劈而出雙腳更是毫不容情的猝然絞向常亮的頸項,好狠,好毒。 常亮吐氣開聲:“天雷絕劍!” 隨著叱聲,他的身形也是猛然橫空掠起,在千鈞一髮之中閃過霸劍的四腿,七掌,三十九劍,右手狂揮中,斬妖劍形成一片暴張的異光,在奪魄散魂的利嘯聲中猝然閃射,雷聲殷殷中,溜溜道道的光華環繞著常亮的軀體進閃幻出,似是九天神佛的偉光在映照生輝,又似九幽地獄的魔尊那可怖的魔暈,澈骨生寒。 霸劍根本就不容手中長劍與可怕的斬妖劍有相觸的機會,他劍式突變,右手暴抖,晶瑩的劍光奇幻絕倫地閃過那無堅不摧的漫天劍光之後,劍已在另外七個詭奇的角度,幻成七道虹電,準確、強勁地刺向常亮的中宮要害。 “魔幻死斬!”在常亮的叱聲中,他的身子幻成了九個完全相同的人影。九個人影攻出的九九八十一道劍光,形成一片瑩光閃爍的光芒回掛攻向霸劍。 說時遲,那時快,霸劍青鋒似的冷焰倏然閃現,那麼隼利與快速的閃現,面對著無數弦月形劍光迴旋截擊,然後跟著又是九十九劍暴射而出,象九十九道怒矢射向幻現的九個人影。 可是,霸劍他錯了,他根本無法理解常亮這魔幻神斬的奧妙。 因為幻現在他四周的人影不是實體,那是九個虛空的幻影,九抹凝聚過程稍長的幻像。 幻影是如此的逼真仿佛九個對手同時發動攻擊。但是,這卻不是直實的,只是一種幻變的眩光,騙人視覺的異象。 霸劍揮出的九十九劍,是他仗以成名的般若七大式中的三絕式之一,佛光普照。這一招威力之大,自不必說。但是,它卻只是攻向九抹幻影。幻影是劈不斷的,它只能穿透,毫無傷害的穿透。 悲呼的令人測隱,常亮的真實身形已在九道幻影形成的同時,神不知鬼不覺的飛施在霸劍的頭頂。待觀的絕劍大叫:“上面!”時,絕劍來不及救援,霸劍他自己已無法自救,斬妖劍已毫不留情地生生齊肩削落霸劍持劍的右臂。 本來他這凌空下劈足以將霸劍劈成兩半。但他沒有,因為他說過不取霸劍的性命,所以右手稍偏,僅僅斬落霸劍的右臂。 罡風止、寒光滅,人影現。 霸劍面容慘白的立著三丈外,他們身邊站著滿面悲憤之色的絕劍,他僅有左手緊緊地抓住欲衝上拼命的絕創,不准他去送死,任由肩頭鮮血泉湧,語氣不穩地道:“煞星,你為什麼手下留情?這不是你的作風?” “我一向言出必行,我殺一個人可以不要理由,但我不殺一個人,就一定有我的道理。 因為你還有前輩名宿的風度,即算你對我動了殺機,但我仍然不會殺你。” “你這麼做,比殺了我更令我難受。” “我不這麼認為,一個人能繼續在這個世上生存,他就一定有他活下去的樂趣。俗話道:好死不如賴活。你還可以活半輩子,廢了你的右手,讓你不再動刀動劍,對你而言是一件好事。因為這麼做,你至少可以在家安度晚年,不必在江湖中提心吊膽的亂闖。”’“煞星,老夫不領你的情。” “那是你的事,我說過的話,就必須算數。” “斷臂之仇,老夫遲早會向你要回公道。” “敢放你一條生路,我就不怕你來找我、但你要記住,煞星絕不是善男信女,你已經死過一次,我不希望你日後將的你的師門同道拖下水,所以你最好從命。” “老夫絕不善罷干休、” “那你一定會將少林寺陷於萬劫不復的地步,將一定會有許多冤魂在你的無知報復之下呻吟哀號。”他殺氣騰騰地道。 “你等著,老夫誓報此仇,老二,我們走!” “老大,你讓我跟他……” “你自問你比我強多少?” “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不想你去送死,跟我走。” 霸劍說完拖著絕劍就走,連地上的斷臂看也不看一眼。 鮮血,順著斷臂處往外流,形成了一道長長的血線。 沒有必要再去碎那兩個傢伙的屍,常亮將斬妖劍往背後一插,大踏步昂然而行。在人們欽佩、仰慕、擔心、憎恨、驚慌……眼神的默送下,逐漸遠去。 寒冰仙子卓如霜從人叢中走出,望著常亮的身影,眼神十分複雜,不知她在想什麼。 煞星常亮殺死武當名劍客摩雲劍胡立中,聽濤山莊莊客神手李方,斬妖劍下,中州雙創正式除名這些消息傳了出去,在白道,俠義道名宿中掀起了濤天巨浪,被害者的親友門人對外宣布,一定不會放過煞星,煞星一定會被正義的巨流徹底埋葬。 替煞星喝彩又擔憂的人,無不搖頭苦笑,難道煞星他真的打算成為黑白兩道公敵。 不到一個時辰,所有在鎮江的江湖人物都知道了這消息,同時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和天下武林人士的耳中傳言。 酉牌不到,常亮按約來至悅來客棧,很順利地,他到了雲綺霞的房間。 雲綺霞早早在翹首相望,關上房門,二個人都落落大方。雙方之間的距離明顯拉近,有一派相敬如賓的韻味。 雲綺霞款款落坐,常亮奉然坐於她的對面,她倒了杯涼茶,以茶代酒敬了常亮一杯。 常亮毫無戒心的接過,正欲舉杯就唇。 “常公子……”雲綺霞欲言又止,臉色很不正常。 “雲姑娘,你怎麼了?”他放下茶杯,凝視著她,笑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臉色很不好,今晚就別出去了。我在這裡陪你聊天,敘敘舊算了。” “常公子,我……” “雲姑娘,今日怎麼了?以前的大方個性都到哪裡去了?有什麼事只管說,如果要我幫忙,我一定儘可能的幫助你。” “常公子,你是不是學過迷心術或者惑心術之類的奇異心法?”雲綺霞終於說出了她心中想說的話。 “雲姑娘,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告訴我,好不好?”她不管反問。 “你為什麼要知道?”他的笑容永遠動人,他注視著她的美目。 她不敢對望,因為常亮的眼神令她更加心亂,移開視線,她嘆然說道:“因為天下間絕沒有能令慾海妖姬雲怡紅動情的男人。” 她終於決定向常亮攤牌了,她不想再折磨自己。她要跟自己的命運賭一把,賭她今後是繼續再慾海中鬼混,還是學青樓女子一樣,改行從良,相夫教子,而這個決定她命運的人,正是常亮。她想知道,當常亮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之後,會用一種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她。 “好傢伙,又中彩了。好在師父教我的心法管用,不然這回一定掉進紅粉阱。這個慾海妖姬顯然已被自己獵獲,她肯將真正的身份告訴我,我為什麼不象救小雪那樣拉她一把。為人為己,都是一件好事。”常亮心念電轉,但臉上神色絲毫未變,他微笑著道;“雲姑娘,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因為我愛上了你,是不是很可笑?” “正相反,我認為很正常,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能產生感情,我們都是人,相互吸引意氣相投,產生情感是理所當然的事。雲姑娘,你能愛上我,那是我榮幸,你知不知道,愛與被愛都是一種享福,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互相愛,你難道認為可笑?”常亮神色莊重在說,語氣極為誠懇。 美目之中泛著一種異彩,雲綺霞臉上神色依然慘然:“常公子,象我這種女人竟敢奢言愛一個男人,你難道會相信?” 很自然,就象情侶間的溫存一樣,他輕撫著她的纖纖玉手,感覺中,他發覺這個慾海嬌娃竟在輕輕顫抖,他柔聲說道:“我為什麼不相信?每一個女人,都有她一份感情,無論這個女人是什麼樣的人, 只要她是女人,她就不能逃避感情的俘獲,她也無法抗拒愛的力量,雲姑娘你是女人中的女人,你又怎能例外?” “常公子,你可能不知道我的過……” “過去,是嗎?雲姑娘,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人與人之間,我認為沒有善惡賤貴之分,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每一個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只是因為有的人生活環境的不同,他們的是非觀念也與眾不同,因此往往會做出一些違反常規的事。雲姑娘,你的遭遇,你的種種行為,我都有所耳聞,但我敢說,這決非你生來就想這麼幹,這決非你的本意,也不是你的理想和抱負。只是由幹你有你傷心的過去以及特殊環境,才造成你心理上的傷痕和畸變,同時也將那份與所有的女人一樣所擁有的珍貴感情,深深地藏於心靈深處,是嗎?” “我……” “雲姑娘,你的感情,既然已經被發掘,難道你不願意珍惜它?讓我幫助你,讓真摯的愛,來抹去你心中的不平,醫治好你的心靈的創傷,好不好?” “常公子,我……”她眼中流下了兩行激動的熱淚。 “告訴我,你願不願意,讓我好好的愛護你?關心你?” “我願意。”她用顫抖的語音連連點頭。 “那麼,謝謝你,謝謝你相信我。” “常公子,你真的一點也不在意我的過去?” “為什麼要在意?姑娘,有一位血羅剎冷寒雪,你應該聽說過.” “哦,我知道這個女人。” “她是我的妻子,如果不嫌我是有婦之夫,我相信小雪會願意今後閨房中,有一個很好的伴侶。” “常公子,你肯要我?” “當然,你難道不知道你真的很可愛。” “常公子我……” “紅姐姐,你不要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握著她的手,繞至她的身旁,柔聲道: “只要你愛我,而且我也愛你,其他的,我們什麼都不用管。我……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的嘴已被一張香豔的小嘴堵住了。雲怡紅恢復了她的大膽,熱情,為了報答他的知遇之恩。她主動的,丁香輕吐慰擅郎。 沒有慾念,沒有色情,有的只是情人的溫情,真摯的感情。 最難消受美人恩,深情一吻托終身。雲怡紅將命運作孤注一擲的豪賭,終於贏了。 戀戀不捨的分開,他凝望著她神光煥發的美目,深情地道:“紅姐姐,你現在還認為我是不是用惑心術之類的邪法在迷惑你?” 嫣然一笑,百媚橫生,不知不覺中,慾海妖姬的媚態流露了出來,她柔聲道:“現在我不想知道,因為我在經歷了三十二年坎坷的人生路之後,終於找到了讓我傾心,能託付終身的男人,我心滿意足了,亮弟弟,姐姐我現在認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紅姐姐,你現在應該不會趁機陰謀算計我了吧?”他風趣地托著她的下巴道:“如果你捨得的話。” “我才捨不得,姐姐好不容易獲得了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又怎會再親手將它毀滅?亮弟弟,不管你日後的日子多麼艱難,姐姐將永遠追隨在你身邊,任它刀山劍林,義無所顧。” “姐姐好豪氣,對了,紅姐姐你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是誰在指使你害我?” “三尊府。姐姐是三尊府的護法客卿。我所以在三尊府任職,全是因為個人的厲害關係,沒有絲毫其他成份在內。現在我是亮弟弟的人了,所以我可以隨心所欲地離開三尊府,沒有任何人能夠干涉阻擋我。” “三尊府果然手眼通天,神通廣大,不是姐姐疼我的話,這次我還真的栽了。” “不會的,亮弟弟,你難道不知道你的確令人莫測高深,難以對付,這次三尊府設計對付你,已經損兵折將。” “而且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讓我憑空得了一個身居要職的護法美人的好姐姐。” “亮弟弟,你這張巧嘴,什麼女人都會被你灌得神魂顛倒。” “姐姐,三尊府這次還派來了一些什麼樣的高明人物來對付我?” “還有什麼人,一個葉憐花被你在香花園的一把火燒得膽戰心驚。我這個美人計的主角反被你俘獲,狙殺掌血幽靈也死在你手中,還剩下一個對你恨之入骨的冰美人 寒冰仙子卓如霜在唱獨角戲了。” “姐姐,我連寒冰仙子的面都未見過,她又怎的將我恨之入骨?” “亮弟弟,你不知道,卓如霜那個丫頭,是個自尊心極強,又極高傲的女人,她在三尊府,是憑她的本事掙得了目前的地位,而且還有群魔亂舞的府中,出污泥而不染,靠她的冷血、狠辣個性,保持了冰清玉潔的女兒身。所以她自視極高。這次府宗派我和她協助葉怜花來對付你,整個計劃可以說是徹底失敗,她會認為今後她在三尊府的尊嚴受損,無臉見同行,因此她肯定會恨你入骨,而且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殺死你,來滿足她那強烈的虛榮心。” “卓如霜,冷如冰霜,聽這名字就知道她是個冷血美人。紅姐姐,她真的在尊府那種黑窩中獨善其身,出污泥而不染?” “是的,三尊府上至府宗,下至一個小頭目,沒有一個沒打過她的主意,但沒有一個能成功。而且連葉憐花那種獵豔高手,也在卓丫頭面前甘敗下風。” “紅姐姐,聽你這麼說,我對這位寒冰仙子倒是產生好感。” “你也想打她的主意嗎?” “只要紅姐姐不反對。” “我怎會反對,我替你們撮合還來不及。說良心話,我與卓如霜雖然面和心不和,但我從內心還真的佩服她。亮弟弟,你如能將她救出那種火炕,姐姐我都會替她高興。亮弟弟,這次你一定要救她。我跳出了大火炕,希望我一向佩服的她也能脫離那種是非圈。”雲恰紅鄭重的說。十分誠懇,嚴肅。 “紅姐姐說行,我一定照辦,姐姐,你認為我有幾成把握將那個冷血美人追到手。” “亮弟弟,憑你偷走姐姐芳心的手段,姐姐保證你不但可以得到她的人,而且可以得到她的情女芳心。” “紅姐姐,我承認你的確用了點心計,但我絕無半點惡意,我……” “亮弟弟,姐姐知道你的心意,姐姐不但不會怪你,而且衷心感激你。如你不嫌姐姐殘花敗柳之身,這輩子,我跟定你了。” “紅姐姐,我可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獵豔老手。”他風趣地說完,忽然摟住她的腰肢,在她耳邊輕聲道:“姐姐,我現在有個要求,不知姐姐答不答應。” 從他那暖味的神情,久歷戰場的她哪會不知道他心中的鬼主意,沒點明,她紅雲上頰,柔聲道:“亮弟弟,只要姐姐能做到的,一定讓你滿意。” “那太好了。”他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在她的身上不住遊走,口中輕聲道:“我想讓姐姐教我幾手絕招,日後好去對付那個寒冰仙子卓如霜。” 媚眼如絲,她裝糊塗,嬌聲道:“你的功夫還用姐姐教?” “好姐姐,不是武功,是床功,姐姐,答應我好不好,你說你什麼都肯為我做的,我現在就要……” 她以行動來回答,主動送上香吻。 一番蜜吻,他將她溫柔地一把抱起,走向床邊。 “亮弟弟,今日我要好好侍候你一番,讓你盡享快感,獲得滿足。” “好姐姐,那小弟領受了。” 雲怡紅開始替自己寬衣解帶,不一會兒,她也成了一個艷光照人的裸體美人。 但見她長髮技散,面似桃花,媚目中春情盪漾,一身肌膚光滑白皙,胸部那雙玉乳充滿了成熟女人的誘惑力,又圓又大又堅挺,那兩顆乳頭呈粉紅色,襯著同色乳暈中潔白如玉的乳房,要多誘人有多誘人,再往下,小腹圓滑,那美麗的小肚臍眼下。 “姐姐,你好迷人。” “好弟弟,姐姐迷住你了嗎?” “我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身在何方了。” “亮弟弟,你的嘴真甜。” “好姐姐,你的乳房好漂亮。” “那姐姐先讓你享受它。” 雲怡紅說著走近床邊,將那對又圓又大又挺的乳房送至常亮嘴邊。 常亮一把抱她的纖腰,張口便含住了一只乳房,又咬又吸,好象一個正在吮吸母乳的嬰兒。 雲怡紅任由常亮善用她的超級乳房。她以十分熟練的手法替常亮脫去了身上的衣服。 兩人在激情中.擁在一團,使勁摟著對方,好象要讓兩個肉體合為一個,良久良久,他們方緊擁著沉沉睡去。 |
第10章 正、邪、大聯手
很早,常亮便來到了盛昌船行的遺址前。他在等人,因為今天,是他與冷寒雪約定的相見之日。 辰牌時分,他終於看見從北街跚跚而來的冷寒雪。不過不止她一個人,她的後面尚跟著他不算陌生的申姥姥與冷寒雪的三師妹。 眼前的廢墟,在冷寒雪心中造成的震撼不言可知的,半月以來。她一直在五蝠血令的總壇之中,因此對江湖消息知者不多,並不知目前常亮在江湖中的具體情況。 “亮哥哥,這是……”冷寒雪驚奇地問。 “小雪,沒什麼,只不過被人放了一把火,現在我們走,到我臨時安身的地方去,有什麼疑問到時我再回答你。”常亮淡然笑道。 “亮哥哥,我給你介紹,這是申姥姥,那位是三師妹莊韻秋。”冷寒雪替常亮介紹,四個人邊走邊說。 “我們見過面,並不陌生,申姥姥,莊姑娘,你們好。”常亮含笑招呼道。 對這位一掌逼走五雷叟的江湖新秀,毒心鐵拐申姥姥可一點也不敢託大,老太婆連忙接道:“是的,常公子,我們的確見過。” “常公子,謝謝你那晚救了師姐。也救了我們。小姑娘莊韻秋美目中有一種奇特的眼神,她大膽地望著常亮嬌聲道。 “莊姑娘,份內之事不必言謝,你們可算是小雪娘家中人,小雪是我的人,我不幫你們幫誰?” “真的?”莊韻秋欣然反問。 常亮弄不懂小姑娘為什麼會有這種欣然神色,他笑道:“當然是真的,不然小雪她不罵死我才怪。 “三師妹,你別聽他胡說,那件事呆會兒再談街上人多,快走吧。”冷寒雪邊走邊道。 “小雪,什麼事情?”常亮疑聲問道。 “呆會兒再跟你講。咦!怎麼這座福安軒變成無人的荒店了?”冷寒雪將話引入正題。 她一本正經地道:“亮哥哥,這次來找你,是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常亮正色問道。 “申姥姥,此事是你說還是我來講?”冷寒雪把目光轉向申姥姥。 “冷丫頭,你講吧。”申姥姥道。 “亮哥哥,這次我回去見令主,令主已經原諒我了。目前我們五蝠令處境不妙,正邪人物都在查得很緊,而且五龍樓放出風聲,要我們在鎮江府西郊的龍棲坪與他們進行一次會晤,我們知道五龍樓這次一定沒安好心,因此令主要我請你相助。” “沒有問題,我一定盡力而為。”常亮一口答應:“這幾天我尚在擔心你們令主肯不肯放過我,現在我們化冤家成親家,你們令主的要求,我一定照辦。”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冷寒雪喜上眉梢。她興奮地說。 “不答應你,你肯饒我嗎?”常亮風趣地道。 “我有這麼兇嗎?” “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血羅剎如果不是兇人,那麼江湖中就沒有惡人了。”常亮打趣道。 “你敢笑我,呆會兒看我怎麼收拾你。”有申姥帶和莊韻秋在場,冷寒雪不好與常亮打情罵俏,她瞪著美目對常亮嗔道。 “這不。我話沒說完就來了。欸,我日後的日子難過羅!”常亮嘆然笑道,對申姥姥和莊韻秋聳了聳肩,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老太婆和小姑娘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一時間,屋內充滿了一種祥和的氣氛。 福安軒是煞星常亮的落腳點,這是全鎮江的江湖人士都知道的事,大家都知道煞星帶著兩個在江湖中聲名浪跡的女人公開同居於福安軒中。令人不解的是,慾海妖姬雲怡紅本來是煞星的死對頭三尊府的護法客卿,怎麼一下子變成了煞星的同居人?而那位兇名綽著的血羅剎,一向玩弄男人於股掌之間,怎麼也成了對煞星服服貼貼和溫柔閨女? 煞星與這兩個女人住在一起,在白道人物的心目中,他更加成了一個不只是十惡不赦的凶徒,而且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淫徒。 趕往鎮江替中州雙劍找回公道的白道名宿武當門人,聽濤山莊的好漢越來越多,埋葬煞星的呼聲空前高昂。 森羅院的好手也同樣在趕往鎮江的途中,他們放出風聲,一定要剷除煞星常亮,維護森羅院的權威,森羅院的堂口,不是任何人可以挑戰的。 香華園被一把大火燒毀了之後,三尊府的人物沒有再公開露面,似乎他們打算不再找煞星的麻煩,與煞星已經化干戈為玉帛。所有的三尊府高手全部撤離了鎮江府城,但有心人的心目中都有數,三尊府與煞星之間的過節,除了一個血字,沒有任何人,任何東西可以化解,他們目前只是化明為暗,等待援助的高手,伺機給煞星常亮致命的打擊。 五龍樓的接引使被煞星公然殺害,他們的無尚權威受到極為嚴重的打擊。為了維護五龍樓在江湖人心目中的赫赫聲望,他們對外宣充,將不惜一切手段除掉煞星常亮,要讓所有江湖朋友知道,與五龍樓作對的後果只有一個死字。 陰魂不散,六親不認,玉觀音,鬼手,陰爪,這五個煞星常亮的生死大仇,自他們被煞星從江湖除名,就沒有再在江湖中顯蹤。了解這五位兇人的江湖人,心中都是雪亮的。這五個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們一定也隱在暗中,在等待機會報仇,因為以他們在江湖中的兇名,以他們那種睚眥必報的個性,吃了虧絕不會咽下這口氣。 一時間;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找煞星常亮的麻煩,而常亮的名號,在某些江湖朋友心目中,又幾乎成了他們崇拜的偶象。煞星的綽號,雖含有太多的煞氣,霸氣,令許多人不敢領教,但卻是行情一天天看漲,幾乎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鎮江府本來就是個大城市,人口沒有一百萬,也有七八十萬,水陸、交通四通八達,商旅更加過江之鯽,加上這些聞風而來找煞星常亮的人物和那些看熱鬧的江湖好漢,本就混亂的形勢越發混亂,簡直成了一團糟。 衙門的捕快巡檢,似乎都知道這個局面他們這些三流貨色一定摃不下去。所以他們樂得送順水人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管你是天下通緝的綠林巨寇,還是行文捉拿的採花大盜,他們一概不管,因為他們無法管,所以一個個全呆在衙門睡大頭覺,樂得享清福。 知府大人,縣官大人眼見如此混亂局面,他們在束手無策之際,除了寫急奏請求朝庭定奪,也只有呆在家中同妻妾們尋歡作樂。 申牌時分,常亮背著斬妖劍,在雲怡紅和冷寒雪相伴下到城內各處走動了一遍,三個人前腳剛踏入福安軒的門樓,後面便五位男女,佔據了空蕩蕩的食廳。 他的落腳點在福安軒,這是所有的人知道的事實,有人來這裡找他並不足為奇。 常亮揮手示意雲怡紅和冷寒雪到客房去,他獨自與這五位男女打交道:“諸位,有何貫乾?有話儘管開門見山直說好了,我這人最討厭別人說話轉彎抹角,羅囉嗦嗦。” 五個人,四男一女,男的都是面貌陰森,年紀約莫都在半百左右。每個人都帶有隨身兵器,女的是個穿衣裙的婦人,四五十歲的人了,居然穿了花花綠綠的衣裙,可知此婦性情大異尋常女人。 “常老弟,我們是不歸島的人,我們的消息十分靈通,你老弟在江湖的壯舉,我們都一清二楚。”一位腰際別了一把大劊刀的黑衫人看著他說,態度相當客氣:“常老弟,我們是專誠在此相候,請隨咱們前往一個地方,我們島主要見你。” 雲霧山煉魂谷,東海不歸島,漠北萬毒宮稱為江湖三大禁地。三個不太涉及江湖的大集團,亦正亦邪,向來從不插手江湖中事,東海不歸島,在三大禁地中最神秘,沒有人知道不歸島的確切位置,東海那麼大,島嶼不下于千萬座,誰也不知道哪座才是不歸島。 近幾年中,不歸島有不少人在中原武林活動,發展勢力,擴大勢力的工作做得極為成功。與三大勢力逐鹿中原的趨勢異常明顯。這些事情,常亮全是在冷寒雪與雲怡紅這兩個老江湖口得知。雲怡紅在江湖中混了十多年,她可以算是一本通曉百家的江湖活字典,從她的口中常亮知道無數武林秘薪和千奇百怪的江湖客人。常亮能得她相助,對他日後在江湖中的霸業,的確起了不可忽視作用。 “沒興趣”。常亮斷然拒絕:“你們是誰,我不知道,你說你們是不歸島上人,我怎麼相信你們?而你們的島主是何方神聖,我更是連邊都摸不著,不歸島在什麼地方,沒有人知道,島中有些什麼人,也沒有人知道,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說他是不歸島的人。因為沒有人能證實。我不明白你們的底細,設若你們是我那麼多仇家中的任何一方,在某個地方設下陷阱誘我前往,你說我該跟你們去嗎?即算你們真的是不歸島上的角色,你們的那個島主想見我,如果他有誠意,叫他來見我。”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將不去的原因分析得十分清楚,遇事謹慎細心,比以前老練多了。 “你是什麼東西?配叫我們島主來見你?”一位手上倒持一把鋸齒蜈蚣劍的傢伙勃然大叫道。神態與語氣都極為驕橫,強悍。 “你這狗雜種如果再在我面前亂吠亂叫,當心我一巴掌打得你滿地找牙!”常亮大為光火地衝著手持蜈蚣劍的傢伙叫道。 伸手制止同伴的衝動,腰別大劊刀的黑衫人繼續客氣地道:“常老弟,請聽我說,我們是誠心誠意來找你…… “不用講了。”他臉色一沉:“對你們這些組幫立派,專門玩弄陰謀鬼計,行事不擇手段的人物,我向來是深惡痛絕。你們那個什麼見鬼的島主,要他最好少打我的主意,不然的話,我煞星要他好看,諸位,我給你們片刻工夫離開這裡,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 “常老弟請不要……”黑衫人還想繼續遊說。 “你們滾不滾?”準備動手趕人,沉聲吼道。 聲音驚動了裡面的雲怡紅和冷寒雪,兩個紅粉煞星立刻聞聲趕了出來。 “亮弟弟,什麼事?”雲怡紅目帶煞地望著這五位男女,口中問:“乾坤五惡你們想幹什麼?” 雲怡紅見多識廣,知道這五位男女的來歷。 乾坤五惡,是與宇內七兇齊名的五個黑道煞星,大惡九殺瘟神元彪,一柄劊刀殺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二惡生死一鉤季奎,三惡陰陽判趙百龍,在這兩惡一鉤雙筆之下,亡魂的高手名宿也是不計其數,四惡大力鬼王鄭天,一柄開山大劍橫行霸道三十年,未見敗績,五惡百毒閻婆尹三娘,更是一個陰狠,狡詐的玩毒專家。 常亮一聽雲怡紅說出了五位男女的來歷,態度更見惡劣,他沉聲道:“這幾個傢伙自稱是不歸島的人物,想威迫我去見他們的什麼狗屁島主,真是豈有此理。” “小兄弟,話不要說得太難聽.”那位穿花裙的百毒閻婆有點冒火了:“我們島主想見見你,派我們乾坤五惡來請你,已是給你天大面子,知道嗎?” “就算我煞星常亮不識抬舉好了。”常亮不為所動:“百毒閻婆,你們再不走,更難堪的話就要出了。” “你敢?你別以為你廢了玉羽老道那幾個浪得虛名的傢伙,就敢在我們乾坤五惡面前賣狂。”百毒閻婆厲聲道。 “老妖婆,你這自不量力的井底之蛙,你們以為你們乾坤五惡又是什麼天大的人物?” 冷寒雪陰沉沉地道。 “小賤人,你敢瞧不起我們?”持開山大劍的大力鬼王吼叫道。 伸手阻止了冷寒雪的衝動,常亮沉聲道:“你們幾個傢伙給我聽清楚了,也許你們乾坤五惡真的很了不起,但我煞星絕不是你們這幾個人法所能威脅,對付得了的。假使你們想動手來硬的,我不廢了你們幾個雜碎,我煞星從此不再在江湖中混了。” 手往後一探,自背後拔出斬妖劍,表示他要用這柄前古凶器來對付他們,吃了一塹,長一智,自上次差點送命在七個蒙面人手中,他的斬妖劍從此可再不離身,也決不大意輕敵。 生命只有一次,所以為人為己,他都必須珍惜。 “小輩你……”大力鬼王暴叫。 “你們!”常亮毫不理會,用斬妖劍一指大力鬼王,沉聲道:“還不快給我滾!” “我來教訓這狂妄的東西!”手持蜈蚣鉤劍的二惡生死一鉤季奎怒叫,衝前三步。 微風從大開的店門吹入,常亮站在食廳的內側,居下風,他眼神一動,心中一緊,哼了一聲。 “百毒閻婆尹三娘。”他用斬妖劍一指百毒閻婆,陰沉沉地道:“你這老虔婆如果膽敢動用毒藥迷香之類的下五門玩意,不將你一劍劈成二半,我這煞星的綽號算是白叫了。” 上次一枚百毒無常錐,差一點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對毒物特別敏感,對用毒的人也特別小心,也特別痛恨。 二惡生死一鉤怒叫衝前,神情一點也不象要上前拼命的人,乾坤五惡的名頭,絕不會比宇內七兇響亮,那麼這位生死一鉤的用意便是吸引或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讓站在上風的百毒閻婆放迷魂的毒物或迷香,五個傢伙的眼神與表情的變化,難逃常亮的法眼。 其實他不點明,冷寒雪與雲怡紅早就在注意百毒閻婆。對這位專門玩毒的老太婆,她們兩個老江湖深懷戒心。 冷寒雪早已拔出了長短雙劍,只要百毒閻婆有一絲異動,她便將行雷霆萬鈞的攻擊。 常亮的表現,讓二女很放心。她們知道心上人江湖經驗,已經越來越豐富了。 “亮弟弟,那老妖婆的散魂迷香十分霸道,但只要屏住呼吸,任何迷香也對你發生不了作用。”雲怡紅對常亮指點迷津。 乾坤五惡剛才的確有陰謀,一見詭計被揭穿,他們不由得惱羞成怒。 百毒閻婆不信邪,她忽然雙手齊揚,一捧毒粉,七枚白骨釘直罩向常亮,沒有任何人能忍受常亮那種託大輕視而狂妄的神態。象乾坤五惡這樣的兇人更無法忍受。 冷寒雪意念方動,但不待她出手,只見一道寒光破空劃出,沒有人能看清寒光發自何處,就好象是它來自虛無的空間,快如閃電。 “啊……只有半聲狂叫發自百毒閻婆口中,便沒有聲音了。其他四惡聞聲大驚,齊都注目百毒閻婆尹三娘。 四個殺人如麻江湖凶煞驚呆了。因為百毒閻婆的身軀,在那道來去無蹤的寒光幻滅之後,由腦門至雙眼。分成了兩片。 常亮果然沒說大話,他真的一劍將百毒閻婆削成兩半,不折不扣,勻勻稱稱的對開。將一個人削成兩半,這一削的力量該是如何巨大無比!速度該要何等的迅速!心腸又是何等狠辣! 乾坤五惡剩下的四惡,全被常亮如此冷酷無情的殺人手段震驚了。 “我說過的話,從來就是絕對算數,百毒閻婆自己找死,你們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常亮語氣陰森無比,“現在你們還不滾?” 大力鬼王的右手,忽然舉起了開山大劍。 “你這位大力鬼王,你的腦袋大概也不想要了。”常亮虎目中殺機濃湧,狠狠地盯著臉色不正常的大力鬼王,陰森森地道:“你如果認為你手中的利劍,要比我的斬妖劍快,你出手試試,你保證在你出劍之後,一劍斬下你的腦袋,決不食言!” “你這冷血的畜牲!”大力鬼王似乎忘了自己是什麼樣的貨色,他們恨聲道。 “你只要還敢再吐半個臟字,你的腦袋如果還好好頂在頭上,我把我的腦袋砍下給你!”常亮沉喝,大踏步上前,語氣陰森且充滿自信。 他那冷酷,殺機暴射和神態,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絕不是唬人。 “罷了!我們走!”身佩大劊刀的九殺瘟神揮手招呼同伴向門口退;“姓常的,今日算你狠。這筆血債,咱們有得算,從今以後,你將面對不歸島的慘烈的報復手段,直至你死。”說完,四個人轉身狼狽而逃。” 並不追趕,望著四人的愴惶背影,他大叫道:“回去告訴你們的島主,要他千萬不要把煞星當成仇家,否則,對他而言。決不會是件愉快的事情。 一轉身,大力鬼王怨毒也盯著常亮道:“記住你必須隨時提防我們,以及不歸島的好漢來送你到地獄,從今以後,你的日子將更難過。” “你該提心的是我煞星是否肯放過你?”常亮也兇狠地道,作勢欲追:“你還不滾?” 四個人狼狽逃竄,如見鬼魅,連頭也不敢再回,生怕煞星追上來將他們一劍一個活宰。 天已起更,空盪的福安軒中一片沉寂。除了常亮所居的西廂上房有燈光發出,整個客棧中,一片漆黑。連門燈也沒亮。 在他那間客房中,常亮坐在床頭,靠著床欄沉思。 雲怡紅與冷寒雪則圍在小圓桌旁,竊竊私語,不時發出格格的笑聲。 她們兩個人,都是同一類的女人,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心理,她們相處得十分融洽。她們都有相同的過去,對於現在得到的幸福,都懂得好好地珍惜。並沒有一點因為她們所愛的是同一個男人。而有那種世俗女子爭風吃醋之態。原因是她們心中都明白。要愛一個人,也一定要愛她所愛的人所喜歡的一切事物,包括女人。何況象常亮這種出色的男人,她們這種有不良過去的女人,一點也不敢奢望獨佔。 她們在傾心交談,談她們所愛的人談一些只有女人才能知道的事,也談她們過去的種種荒唐趣事。 燭光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常亮望著這兩位有實卻無名份的嬌妻,心中在想;大概當今天下間,只有我常亮才有福消受這兩個人間尤物,想到得意處,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吸引冷寒雪和雲怡紅,她們齊都美目望向常亮。 “亮哥哥,你笑什麼?是不是在偷聽我同紅姐姐的談話。”冷寒雪嬌聲問,臉上紅紅的,因為她們剛才正在談女人的私事。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我一點也不知道,因為我在想心事,想到得意處,所以才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他笑著說。 “亮弟弟,什麼事值得你這麼得意?”雲怡紅笑問.身子坐正,他張開雙臂,示意二人過來。微笑著道:“你們過來,我說給你們聽。” 二女小鳥依人地走到常亮身邊,一邊一個伴著他坐在床沿。 他左摟右擁,微笑著道:“我在想,大概天下的男人,只有我才能擁有你們這兩位人間尤物的嬌妻。我好大的艷福。”說完他在二女的香唇上一人吻了一下。 一聲嬌妻,說得冷寒雪與雲怡紅臉上紅紅的,心裡甜甜的。這接下來的一吻,更是吻得兩女芳心直跳。 “亮弟弟,我有點事,你和雪妹妹先聊聊,我等下…… 冷寒雪不等雲怡紅說完,搶著道:“紅姐姐,我的香巾還要……” “你們誰也不准走,今晚都在這裡陪我。”常亮暖昧地笑道:“因為今晚我要游龍戲風。” “亮哥哥,你越來越不正經了。”冷寒雪嬌嗔不依。 “就是,亮弟弟,我們兩人你吃得消嗎?” “當然吃得消,因為……”話沒說完,他忽然眼中煞氣一湧,恨恨地道:“哪個天殺的東西,這時來掃我的興,等一下我要他生死兩難。” 冷寒雪與雲怡紅這時耳中也聽到了門外的輕微響聲,她們心中也很透了外面那些大煞風景,破壞她們閨房之樂的傢伙,雲怡紅眉宇帶煞地說:“該死的,來的還不少,有十個。” “不,一共十二個。”常亮恨聲道:“門外那兩個傢伙功力最高,應該是為首的。” “這是哪幫殺千刀的賤種?”冷寒雪煞氣森森地道。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兩位老婆,今晚比看誰殺的多,少的那個罰她陪我過夜,如何?”他毫不在乎的笑道。 “說好了不准反悔,游龍戲鳳那多難為情,紅姐姐,我們走。”冷寒雪嬌笑道。 “如果一樣多,那還得兩個都留下,怎麼樣。”他挽著二女邊向門口走,邊道。 “就這麼說定了。”雲怡紅笑道:“雪妹妹,要不要姐姐讓你。” “才不要呢!紅姐姐,我血羅剎的綽號可不是讓人憑白叫的。”冷寒雪欣然道。 好傢伙,三個人竟然打算玩殺人比賽的遊戲,門外那十二個倒媚的冒失鬼是哪一道的神聖。 “煞星,請出來一會!”門外有人沉喝。 打開門,黑漆的小院中,依稀可見這五條人影,站在那裡不言不動。有如五個黑色幽靈。 “什麼事?竟然勞諸位深夜造訪,你們難道不知道現在是睡覺的時候嗎?”常亮的語氣透著明顯的不愉快:“躲在暗中的那七個傢伙,難道見不得人?” “江湖傳聞果然不假,小輩你好狂妄,好高明!”另四之中,又從三個地方走出七條黑影,發話的那個來自對面的屋頂,聲落人已至近前,十二個人一字排開,因為院子不太大,所以微呈弧形,有成包圍的趨勢。 “我相信諸位深更半夜跑來此地,一定不會是來讚揚我的,有什麼話只管講,先報你們的來路!”常亮沉聲說道. “亮弟弟,說話的那人是中州雙劍的死黨,洪荒九絕中的驚天七劍費天雄,那邊一位是武當的天一真人,這幫人全是白道人物,看來他是打算要仗他們替天行道的寶劍,來除魔衛道了。”雲怡紅不屑地說道。 “煞星,你的女人已經說出了我們的來歷,你應該知道我們的來意了吧?”雲怡紅指稱為天一真人的那位道袍老道沉聲道。 “當然知道,你們決不是來給我請安的,但令我奇怪的是,你們這些自命為名門正派的白道人物,難道所做所為見不得光?大白天不來找我,竟然要深更半夜來尋仇,你們這算什麼?”常亮冷笑著以言相譏。 “這不用說,黑暗中玩陰謀,成功的機會比大白天多得多,這些人物,論單挑,他們沒有幾個會比中州雙劍高明,中州雙劍差一點在亮哥哥斬妖劍下丟命,這些人除了施展陰謀詭計,還會有膽量出來叫陣?”冷寒雪挖苦著。 “小妖女,牙尖嘴利,當心拔舌入地獄。”驚天七劍費天雄沉聲道。 “你們這幫假仁假義的東西給我聽著,你們有什麼陰謀,儘管施展,我煞星常亮,一向對玩弄陰謀詭計的傢伙深惡痛絕,我警告你們,你們只要一動手,別怪我心狠手辣,現在,如果有膽量的,我跟他單挑,給你們公平地為同道報仇的機會,如有群毆和混戰打算,也蜂湧而上好了,但那樣我告訴你們,今晚你們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回去替你們的同道好友報喪!”常亮陰森無比地說道。 “好狂妄的小輩,你這種人不死,將不知有多少江湖同道受害,所以,你一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明年今日,就是你的週年。”驚天七劍身旁的一位紫面老人沉叱道。 “老東西,你只配擁在狐群狗黨中張牙舞爪,有種你來殺我呀?不要學跑江湖賣解的,光說不練,我找你單挑,你敢不敢?”他不屑地盯著紫面老人冷冷地道.他認為這位老人是十二人中功力最高的兩人之一,因此想激出來,、好殺一警百。 “他絕不敢。”雲怡紅冷笑諷刺道:“因為他降魔尊者陸長林一向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真不知道他是這樣爬上了洪荒九絕的排名行列。” 他與常亮這一唱一和,沒有人能受得了。降魔尊者陸長林頓時氣得三屍暴跳。七竅生煙,一向目中無人的他。又怎能當著這麼多同道的面,忍受這種無人能忍的刻薄諷刺。他果然中計,一閃身便飄出三尺,拔出佩劍越眾而出。 “你這個人盡可夫的淫婦。今晚你一樣難逃從江湖除名的厄運。”他怒罵道。 雲怡紅臉色一變,自她決定好好地嫁給常亮從良後,最恨有人揭她的短處,她媚目中殺機一湧,就要衝上去同降魔尊者拼命。 常亮一揮手,阻止雲怡紅的衝動,他破口大罵道:“這就是你們白道人物的風度?我操你媽,狗都替你們不值,陸長林,你罵在下的女伴是人盡可夫的女人,你老娘又是什麼三貞九烈的臭**?不然又怎會與你那混賬老爹苟合生下你這種三下濫的狗東西,你配稱為白道名宿,還名列洪荒九絕,呸!”說著他還真的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那神態,十足一個潑皮罵人相.罵得刻薄,罵得惡毒,十二個名宿無不動然大怒。 “小雜種你該死一萬次!”降魔尊者氣了,他發瘋似的衝向常亮,人劍合一化成一道虹電怒矢般電射而至。 “老雜種你同樣該死!沒有人能侮辱在下的女伴,仍然能活在這個人世間!”他同樣怒吼,斬妖劍順手刺出,”無濤的罡風,帶著狂浪發出的呼嘯,暴然刺向降魔尊者的腰部。 降魔尊者怒火已蒙心智,犯了武人大忌,狂野地搶中宮衝向對手,希望能一擊致命。攻勢極為凌厲,然而對方的利劍似乎是後發而先至,他無法再攻出,馬上收招回劍自保。 一聲虎吼,降魔尊者挫身頓劍,一片晶瑩冷森的劍光旋怒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如山的劍幕,護住胸腰腹部。他對自己的內功禦劍的勁道極具信心,加上他手中的寶劍也是十大神兵中的巨闕神劍,所以他敢用輕靈的劍來擋對方沉重的外門神劍。 “錚!”一聲狂震,火星飛濺. 巨闕神劍果然是前古神兵,在斬妖劍下居然毫無損害,但只是寶劍無恙,它的主人可就不一定了。 神功禦刃,並未能如願崩開斬妖劍,三尺劍身反而往外側一盪。狂濤呼嘯,風雷乍起中,弦月形的利劍寒光,象是迫魂使者的猙獰魔影,毫無阻礙地乘隙長驅直入。 降魔尊者大駭,沒想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居然有如此精純的內家火候。他錯身移位,身影一旋,三十三道劍光便在這一剎那揮出,急急卦架那道凌厲的寒光。 變化捷如電光石火,太快了,沒有人能清楚交錯雙方所發生的變化。 降魔尊者卦劍的動作迅速無比,憑這反應,憑這手劍法,他位居洪荒九絕當之無愧。可是,在他的感覺中,那道劍芒疑聚而成的寒光,完全是一個敵人視覺的幻想,他發出的三十三劍,根本就沒有與對方的兵刃接觸。 斬妖到,不知在何時到了常亮的右手之中,但見另一道來自虛無的寒光光臨降魔尊者揮劍的右臂,擊破護體神功的異鳴,象是氣球突然爆炸,隨之而起的 嚓骨胳斷裂的可怖聲響,聽得一旁觀戰的另外十一位白道名宿心往下沉。 降魔尊者的右臂齊肘而斷,巨大痛楚令他馬步一虛,重心不穩,身軀後仰踉嗆而退。 痛叫尚未發出,常亮得理不饒人,人影如附骨之明,倏然切近至降魔尊者的左側,斬妖劍銳利的頂峰毫無阻礙地貫腹穿入,手臂陡然挑揮中,降魔尊者沉重的屍首倏然飛向對方陣容。 沒有一個人能有機會衝上解危,連成就最高的驚天七劍也不例外。因為等他看出了降魔尊者的危機劍也出鞘一半,降魔尊者的屍體已迎面向他飛來。“砰!”屍體落在他的面前。 驚呼聲出自這幹白道人物的口中,對方功力最好的兩位好手之一降魔尊者,這位名列洪荒九絕的高手,怎麼不到三招便送了命?煞星豈不是太可怕了。 其實以降魔尊者的真才實學,與常亮挨上四五十招,並非不可能。可是降魔尊者一上手,便犯了心不靜,氣不平,神不凝的武人大忌,貪功燥進固然可給對手造成致命一擊,但相反他自己的空門弱點也全暴露在對方眼中。給予對方可乘之機,因而被常亮以一招魔幻神斬斬掉一條右手,繼而在驚慌失措之中斃命。他的死,對同伴造成的震驚和心裡壓力,決非他所能想像的。 “降魔尊者浪得虛名,洪荒九絕中的人物不過如此。”傲然挺立的常亮冷笑著用手中斬妖劍一指群豪:“你們,還有誰敢上?費天雄,你敢不敢?你不想替中州雙劍報仇嗎?那就來啊,來殺我呀!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神情極為狂傲,託大。還偏偏就有不怕死的角色,天一真人與另外兩個老道越眾而出。 “無量壽佛”天一真人口喧道號,殺氣騰騰地道:“常施主,你已完全喪失了人性,你這種人,必須在人間消失,為天下萬物蒼生,貧道今日一定要替江湖除害,你必須接得下貧道師兄弟的三才劍陣,不然你就只有下地獄!” “牛鼻子,你們想以多為勝?”冷寒雪嬌叱道。 “小妖女,武當三真向來都是同進同退,對一人。我們以三敵一,對千軍萬馬,貧道仍是三人聯手。煞星你如果不敢,最好馬上自刎以謝蒼生。”天一真人沉聲道.“小雪退下,武當三真向我叫陣,我決不能讓天下人將煞星我名號看扁了。三個雜毛動殺機,看我以斬妖劍替他們除名。”常亮豪氣凌雲地道。 “雪妹妹,沒關係,三個武當真人也擋不住閃電九煞的聯手攻擊;而閃電九煞卻被亮弟弟殺得屍不成形,我們還是留點神注意其他的傢伙,狗急也跳牆。這些白道英雄們為了保命,很可能會不要臉的一擁而上.”雲怡紅撥出手中長劍凝神戒備。 “我正希望他們蜂擁而上,紅姐姐,別忘了我們還要比賽,看誰殺的人多。”冷寒雪殺氣森森地說道。 “小雪,紅姐,你們留神點,很可能不會留一個人給你們動手,如此一來,你們可照樣算輸了。”常亮笑著對二女說完,然後一揚斬妖劍,雙足不丁不八而立,沉聲對武當三真道:“牛鼻子們,動手!” 就在常亮叱聲剛落的一剎那,一道人影已如電掠近;又快又詭,一道青瑩的劍光暴射向他的咽喉。 常亮身形穩如山岳,右手斬妖劍筆直搗出劍端的尖銳頂頭,帶著奪魄散魂在奇異呼嘯,撞向對方。 攻勢被阻,那人好迅捷的動作,衝勢不變,右手沉腕一扭一絞。長劍化直刺為斜劈。 “錚!”劍刃砍在斬妖劍上,斬妖刻向左側稍稍一盪。 但是那道人影卻暴退至八尺開外,持劍的呈現不穩的狀態。 吃吃一笑:“天一雜毛,你也不過如此!” 劍光猝閃,那人影又是疾衝而至。頓時五朵螢光流燦的劍花,交熾迴旋,二十五劍好似同一剎那攻出,好犀利,好狠辣。 與此同時,武當三真剩下的天靜真人,天昊真人,身形已奇詭無比地幻至常亮身側,三人以天地人三才方位圍住了常亮,三把劍組成的天羅劍網,將力場的焦點對向陣中的常亮。 變化快得無法言喻,“沉雷刺天”叱聲出自常亮的口中.頓時,無盡的弦月形劍芒,夾雜著無數的森森利齒,帶著隱隱雷悶響,交織成一道漫天徹地的森冷光網,迎向形狀相同,但結構不同,威力也不同的劍網。 在兩張光網一糾纏的剎那,三柄以神功馭著的松紋古劍立刻爆散出一幕象正月煙花似的閃電火花. “天雷絕斬!魔幻神斬!”漫天火花尚未消失,無數詭奇的劍光隨著聲落,有如翻江倒海似的湧向武當三真. 同一剎那,武當三真的三才劍陣也已發揮至極限,三把被斬妖劍弄得滿是缺口的松紋古劍,一把劍形成了象無數翻騰於曠野的光球似的晶玉。 晶瑩劍花;一把劍布著了一道如山劍幕,一把劍則在劍花與劍幕中電身矢嬌,象萬道金蛇在這空中亂舞. 歪風大起,狂風呼嘯,風雷驟發,兵刃撕裂空氣的異嘯令人聞之膽寒。場面動魄驚心,好象這一刻天地在移位,日月在浮沉。 人影瘋狂的一衝錯,再糾纏,再…… “錚錚錚……”暴響的閃鳴聲令人聞之頭皮發麻。 “ 嚓 嚓……”可怖的利刃切割人體聲讓人毛骨悚然。 “啊……啊!”“嗷……”人們臨死所發出的狂吼慘嚎使人為之心悸。 錯動的人影最後剩下一個,當一切風聲,慘叫聲,靜止下來,殘肢碎屍中,常亮手中高舉斬妖劍挺立著,臉色蒼白中帶有一種冷酷的神情,好象他剛才斬殺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些雞狗畜類。持劍的手穩定如鑄,氣息平靜。 “殺了這個冷血的畜牲!”驚天七劍大叫著揮劍撲向常亮。 斜刺裡一道嬌小的身影一掠而出,截向驚天七劍,是冷寒雪。 與此同時,雲怡紅也以手中長劍接下了一湧而至的群豪中的一位中年劍手。 剩下的六位一流高手帶起七道燦芒流熾,有如飛電掠空的冷森寒光,身劍合一集中射向有如天神般屹立不動的常亮。 從這六道劍芒,任何一位武學行家都能看得出,這是身劍合一,以神馭劍的劍道精華,這六位一定都是一代名劍客。 眼看常亮即將被這六道劍光斬成六段。 “千魂滅!”他突然吼聲似炸雷。斬妖劍在他的周身幻起千萬道光芒,每一道光芒,皆包含著一種不堅不摧的巨大力量。 又是“千魂滅”令閃電九煞碎屍殘肢的三大煞手絕式的第二式。 隨著他的吼聲,當六道劍光與無數劍芒接觸所有的弦月光芒與寒森利齒仿佛都象自已擁有了生命,在飛掠彈起中,那四散蓬射,奪目眩神的功芒,好象自己知道該怎麼來保護它的主人。卻無情地切割對手。 沒有金鐵交鳴聲,只有“叭噠!叭噠……”的怪響和“ 嚓 嚓……”的恐怖聲音。當然還有那種不可避免的慘號聲。 先是三道人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飛摔向三丈之外,腹裂胸開,死狀極慘。 緊接著兩道人影被挑揮拋起至半空,然後掉自三丈之外的院門口。 幾乎不分先後,最後那位劍手象是被嚇傻了,他忘了反抗,忘了掙扎,手中長劍僅剩一個劍靶,目瞪口呆地怔在當場。 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因為他不敢。在他的脖子上,斬妖劍的彎月形劍峰已緊貼著他的肌膚,擱在肩上,森森寒氣,使他忍不住渾身發軟,不住顫抖。 他們接觸的時間太短促。冷寒雪與驚天七劍剛剛才拼了不到三招,雲怡紅與對手尚僅過了兩招,這邊糾纏的七個人已出了生死。 驚天七劍費天雄心中的震驚是可想而知的,他真有點反悔,後悔為什麼這麼衝動,如此沉不住氣,後悔自己為什麼不相信江湖傳聞,認為煞星言過其實。 可是,冷寒雪托短雙劍,卻根本無暇讓他多想,他必須為保命而竭盡全力拼命,必須盡展驚天七大式中的絕學,方能維持與這個年輕美麗卻無比悍野、兇狠的女煞星之間勢均力敵的局面。 不是驚天七劍浪得虛名,而是這位血羅剎的功力太高。冷寒雪自那次受傷,因禍得福讓常亮將她的生死玄關打通,她的一身功力突飛猛進,武學造詣日漸加深,擠身當今江湖頂尖高手的行列,當之無愧。 雲怡紅的那位對手,也是當今江湖中的一流好手;鐵劍秀士卜再東。但這位鐵劍秀士在雲怡紅這位精通天下各家絕學的女人面前,卻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手之力。 “小雪,紅姐,加把勁。”常亮在一邊催促道。 雲怡紅聽到常亮的招呼,知道心上人不願將戰局維持太久。她一發狠。嬌叱一聲,手中長劍忽然化成一道閃電似寒光。在寒光的閃晃中,她的嬌軀幻動倏進,劍尖呈現輕微的震動,似經天而過的一抹長虹,凌厲,詭異無比地溜瀉向鐵劍秀士。 而在眼看劍尖一點鐵劍秀士的右肋,鐵劍秀士沉劍橫截之際,雲怡紅鬼魅似的到了鐵劍秀士的背後,長劍無情地貫入鐵劍秀士的背心,劍尖從胸口透出,扎扎實實的一記透心涼。 劍上真力一振,她抽劍反退,在噴泉似血雨中鐵劍秀士狂叫著向前衝出丈餘,然後向前砰然撲倒。 “費天雄,你也得完蛋!”冷雪寒不甘示弱地喝道。她的右手長劍陡然飛抖起千萬道迴旋的弧光擋向驚天七劍狂攻而至的八十三劍,於是,那些眩異怪誕的光影,有如無數可怖的奇形怪狀的精靈在跳躍幻閃。密集的金鐵交鳴聲震耳欲聾地響成一片,當兩柄長劍尚難公難解地紀纏在一起的時候,她左手的短劍便宛若飛灑的流芒射向永恆,快得是那麼的匪夷所思。 費天雄心中大駭,他急忙身形飛拔騰空,身在空中,手中長劍猝然閃劈,但見在流芒交熾的幻影中,一抹劍刃仿佛惡魔的血口,詭異地閃現在冷寒雪的胸腹。 驚天七劍果然高明,在閃避的剎那間,依然能出手攻敵,這手劍法,讓他名列當今劍道宗師級當之無愧。 可是,冷寒雪似乎等的就是讓對手凌空,但見身形側內,閃過費天雄的穿心一劍,然後怪異地凌空打轉,長短雙劍在這一瞬間交叉閃揮,將二百四十次交叉閃揮融於一次,頓時,無數眩目的十字光芒在費天雄周身流轉隱現。 費天雄連忙揮劍自保,兩條交錯的人影在一連串震耳的暴鳴聲中倏然彈射,而在交錯的剎那間,冷寒雪手中短劍陡然脫手飛出,但似流星劃空似的霞光一閃即隱,二尺長的劍身完全沒入費天雄的胸部。 連接在劍靶的細小銀鏈一抖,短劍在回收的過程中,又將費天雄抖了一個大翻滾。 費天雄在兩丈外踉蹌站穩身形,雙手掩住小腹,鮮血泉湧,劍在回撤中,已將他的內腑絞成一團糟,他瞪著充滿駭異、絕望、後悔與不甘的複雜眼神的雙眼,慢慢向後仰倒。 “好,不愧是我煞星的老婆,殺人的技巧果然高人一籌。不過你們忘了,你們一人只殺一個對手,一樣多也算輸,我贏了。”常亮將那位倖存的俘虜點住軟麻穴,然後一腳踢飛,得意地望著二女笑道。 “這裡還有一個!”二女不約而同叫道,同時衝向那個幸存者。 “別忘了,我答應留他們一個活口的。”常亮笑著攔住二女:“兩位老婆,快回房去準備吧,我處理完院中瑣事,馬上就來。” 冷寒雪與雲怡紅對望一眼,二女同時紅雲上頰,齊向常亮啐了一口,然後轉身回房。 常亮以最快的速度將小院中的碎屍殘肢全部掩埋在二進院東廂的大院牆角,然後走到那個倖存的白道名宿身邊。 “報你的名號。然後講出你們為何深夜找我的原因。你很幸運,被選中成為報信的活口,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性命,好好與我合作,現在你講,我聽。”他冷森森地道。 這位幸存者親眼目睹了煞星痛宰他的同伴的全部過程,他早已被煞星那種邪惡而殘忍的武功嚇得萬念俱灰鬥志全喪,現在,他所求的是如何保住這條生命。 “在下驚虹劍客林如風。”他老老實實地交代:“我們十二人今晚來找閣下,完全是巧合。大家因為聚在一起談論閣下的所作所為、基於一時的衝動,所以決定乘夜來找閣下,將閣下格殺,替江湖除害。” “你們是打算要我連多少活這一晚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想,他們的確有這種想法。” “好狠,***,不是我命大福大本事大,還真讓你這幫假仁假義的偽善為徒給坑了。” “閣下……” “你,你回去告訴你們的同道,煞星要是碰上企圖要殺他的人,不論正邪黑白,一律斬盡殺絕,決不容情,因為我有權用自己的力量,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閣下好殘忍。”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我不信你會伸長脖子讓人來宰!” “閣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你敢威脅我?是不是不想回去報信了?你不想的話我成全你,免得你無臉去見江東父老。” “不……不要。”驚虹劍客驚慌失措地道:“在下認栽。” “記住,你必須把我的話,一字不漏地去告訴你們主持對付我的人,而且你最好還加點油,添點醋,說得越恐怖、越殘忍就越好,記住了沒有?” “在……在下記住了。” “你很合作,現在你可以走了,希望下次我們沒有見面之日,否則那是你的不幸。”他說完指尖連點。解開驚虹劍客的穴道。 驚虹劍客恢復了活動能力,在從地上爬起,飛快地奔向院門口。 “煞星,你將死無葬身之地。”驚劍虹客站在門口扭頭厲叫:“你的所作所為,將引起武林公憤,你絕對會在群起而攻之的眾怒之下,挫骨揚灰。你……” “你敢嘴硬,我砍死你!”他作勢欲追。 驚虹劍客象是見了鬼,扭頭狂奔而出。 |
第11章 黑、白、大公敵
這是驚虹劍客向江湖中宣布常亮的警告之後的第三天。天下各地聞風趕來的江湖人物,一下子比前幾天憑空增多了兩倍。城內、城外,大大小小的客棧都住滿了江湖客,所有的人都想目睹煞星常亮的傲世風采。 知府衙門不敢管事,可遭殃的都是鎮江城中的平民百姓。那些家中有大閨女的人家更是多災多禍。凶殺、姦殺、採花、仇殺、械鬥,在城內外到處可見,到處是一片混亂。 不知是什麼原因,原先公開住在福安軒的煞星常亮,這兩天突然失了蹤,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裡去了,似乎他是怕眾怒難犯,見機逃之夭夭了。 這種混亂的局面,那些專門從事收錢殺人的職業殺手可就在猖狂的大肆活動,謀取暴利。 殺手們殺人的對象正邪黑白都有,幾天以來,不明不白被殺的江湖人物竟多達百餘人。 殺人現場一切可表明身分來歷的蛛絲馬跡,都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無跡可循。從死者的致命傷口,也無法判斷殺手的來歷,因為死者有的是一劍穿喉,有的是渾身暗器孔,有的是攔腰一刀,有的是屍首兩分,有的是中毒暴斃。 儘管如此,但所有的江湖人物心裡都有數,這批殺手,不是五幅血令的刺客,便是五龍樓的殺手。 在所有的人正在搜查殺手的底細的時候,江湖中突然傳出比煞星出世的消息還要震驚的新聞:五蝠血令和五龍樓兩大恐怖組織,將在鎮江西郊的龍棲坪舉行兩個集團聯盟的會晤。 具體時間,尚未定下。 這個消息傳出之後,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大為震驚。如果這兩個恐怖組織一旦聯盟,那麼江湖中勢必成為殺手橫行的天下。 所有的人都在替自己擔心,一時之間,追找煞星的活動似乎都中止了。 白道、俠義道的人物,他門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一個煞星已令他們應付不過來,如今兩個殺手集團又要聯盟,一旦五蝠血令和五龍樓聯盟成功,首先遭殃,而且受害最大的便是他們這些人物。為了防止這種不利局面的產出,一場陰謀反陰謀的空前大陰謀,正在逐漸進行。 江湖風暴即將興起老天爺它也會趁熱鬧,這幾天來,一連下了三天大雨。 城北近大江二十餘裡處,有一片片沼澤區,這地方,曾是當年水賊百變蛟龍俞亮勢力範圍。但是不論多大膽的水賊,沒有一個敢涉足其間。因為在這一片望不到邊測的水草浮泥掩蓋之地,到處有浮沙,有泥坑,有深不可測的淤泥潭,有各種各樣的毒物,食人的動物、植物……總之,這是一處步步充滿凶險,寸寸代表死亡的恐怖所在。只有傻瓜白痴,才往這種既無利可圖,又時有不測之禍地方跑。附近的居民,把這一帶稱為死亡沼。 在死亡沼的中心地帶,有一塊不為外人所知的小台地。大約百餘丈方圓.四周全是難測凶險的死亡泥潭包圍著。水草浮泥之下不知掩藏了多少凶險。在這裡,寸土都可隨時把你送入鬼門關。 小台地上,長了不少的蘆葦。蘆葦叢中,建了一棟士築茅屋。它一所小院兩座廂房,外加一個廳房,是一所比較完善的住所。 此地是百劫神魔申屠夫的隱身魔巢。 百劫神魔申屠夫,三十年前橫行天下的殺人魔王。在他荼毒天下的大半生中,什麼壞事都被他幹盡,用無惡不作來形容他,絕對是名副其實。二十年前,他因為與人打賭,單身獨杖,無緣無故將當年的白道名宿滄浪客容滄泛一家大小三十九口斬盡殺絕,為此終於引起江湖公憤。正所謂眾怒難犯,在正邪雙方聯手,集二十八位一流高手的圍追堵殺之下,他終於從江湖上失了蹤。 二十年來,百劫神魔帶著一名死黨山海夜叉許不測隱身在死亡沼中遁世避禍,埋頭苦練。 大雨傾盆,茅屋中主客款談正歡。 院子裡風雨交加,堂屋中門窗緊閉。雖然房內點了一盞長明燈,使得廳堂中有了點光明,但卻更襯托出了一種幽暗,詭異,陰森的氣氛。 這所可容主客雙方落坐的堂屋不太大,除了一張矮雕,更是令人莫知其所以然的大大小小的神龕、怪畫、符錄、法器……正是這些不能稱之為飾物的擺設,讓這所一燈如豆的廳堂陰森莫測,鬼氣沖天。 客人在未進廳屋之前,便受到了主人的警告,決不可觸動屋內的任何物件。 百劫神魔申屠夫,此刻正坐在主座,老兇度年紀早過花甲,須發皆斑,大馬臉臉色蒼中帶青,三角眼時時射出可怕的懾人冷電,穿在身上的那襲黑袍,寬鬆肥大,不知裡面隱藏著有多少殺人的法寶。 來客共有三人,三位花甲老人。 “厲島主,三十年一別,別來無恙?”百劫神魔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申兄,當年不歸島上小聚,申兄與厲某彼此都有相見恨晚之感。本欲到江湖上找申兄共圖大計,沒想到一拖三十年,此次厲某能在此找到申兄,委實可算是天意。”坐於百劫神魔下方的一位錦袍老者欣然說道。 “當年申某承蒙厲兄看得起,視為知己,奈何申某福薄,沒有與厲兄共創大業的機會,只好在此隱世避禍,沒想到今生還有與厲兄相會之日,申某真是感慨萬分。” “申兄,俗話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厲某若誠心邀申兄重出江湖,共圖霸業,但不知申兄是否仍有當年雄心?” “欸!厲兄,雄心談不上,但一顆不服老的不死心仍存,二十多年未出江湖,不知當今武林又是何等局面?” “申兄,目前的江湖,就好比春秋時期的諸侯爭雄,組幫立派的人多如牛毛。幾個大勢力,象五大門派,四大世家仍是老模樣。另外三個黑道合,在江湖中卻成了鼎足之勢。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這三個組合,是申兄遁世之後新興的三個大勢力。實力比五大門派,四大世家只強不弱。至於五蝠血令這個組織,想當年申兄也有所耳聞,這一夥男女不圖發展,只求維持現狀,三十年來,仍是老樣子。仍然是正邪雙方的公敵,而雲霧山的煉魂谷,漠北的天毒宮,加上厲某的不歸島,這所謂江湖三大禁地,同樣是幾十年如一日,不理江湖紛爭,不問武林是非,真正的做到獨善其身:‘俗語道:‘一山難容二虎’可是江湖中卻有這麼多野心的勃物勃的組合,群雄之間的並挨局面是想像中必然現象。正邪雙方多年的恩恩怨怨,申兄諒有所聞,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正邪之間積累的三十多年的恩怨,即將有所了斷。以目前江湖的形勢,正邪大對決展開在即。這場大對決一旦展開,厲某估計,五大門派,四大世家,三大勢力,以及無數獨來獨往的武林名宿將捲入這個是非圈中.厲某三十年前便有在江湖中一展鴻圖的宏願,苦於時機未成熟,一拖三十年,而眼前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正是發動大計的最佳良機,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厲某相信,正邪大對決的結果,必定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屆時厲某邀申兄出面,共同收拾殘局,相信當年秦始皇一統七雄的典故,將在厲某身上重演。”錦袍老人 不歸島島主十絕神君說到此處,容光煥發,豪氣凌雲,大有氣吞山河的聲勢,絲毫不見一點龍鍾老態。 “厲兄,你有此豪氣、申某願甘附驥後,俗話道:‘為知己者死。’我百劫神魔申屠夫,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助厲兄成此霸業。一酬當年厲兄的知遇之恩。”百劫神鷹誠懇地說。 “好一個士為知己者死,申兄,厲嘯天多謝申兄如此厚愛,厲某有成之日,絕不會忘記申兄的盛情相助。” “厲兄太客氣了。”百劫神魔鄭重地道。 “厲兄,闖天下,就必須有強大的實力作堅強的後盾。厲兄的不歸島。已積極準備了三十多年,申某相信,厲兄足有逐鹿中原,一統天下的雄厚力量,而那條創建霸業的大計,厲兄可是也有充足的把握?” “有勇有謀,方大將之才。申兄能考慮到這點,厲某深感欣慰。整個計劃,皆要著江湖局勢來定,大致的方面,厲某早已深思熟慮,至於細節上,則是我們再具體去完善,時勢造英雄,英雄也能造時勢,厲某請申兄出山,就是請申兄來創造對我們有利的局勢。” “讓申某來唱這次正邪大對決的主角?” “申兄果然高明,也深知厲某心意。不錯,厲某就是想請申兄來唱好挑起正邪大對決這出好戲,而且越快越好。” “惹事生非,是申某最擅長的。厲兄放心,申某一定不負盛望。何況申某與正邪雙方,也有一筆舊賬要算。” “厲某一定助申兄快意恩仇!” “厲兄,這次你一定可以見到,申某二十年來參悟的一些法寶、絕學,將如何在正邪雙方人物身上大發利市!” “申兄,厲某似乎現在就看到了,哈哈哈哈……”十絕神君大笑道。 “厲兄,申某也似乎看到厲兄登上武林霸主的寶座了,哈哈哈哈……” “是嗎?哈哈哈……” “哈哈……” 大雨一連下了五天,第六天,終於又放睛了炙人的陽光趕走了密布的游雲。雨後放晴的夏日。仿佛有陽春三月的感覺。 泥路的官道上,讓陽光曬了兩天,全結成了疙疙瘩瘩的不平道路。那堅硬的程度,足夠來往行人受的。路不平,要人踩。這只怕也要踩上三五天,才能逐漸恢復原樣。 大南門外不遠,大官道兩旁濃蔭遮天,較之西郊官道綠樹成蔭的景象,有過之而無不及。 距南大門三四裡地,有一處玉津園。是城中大富大貴的官人們共同花錢籌建的一個好去處。是權貴們帶著妻妾遊玩的好地方。 目下知府大人派了一名長吏,帶了七八個手下管理,由官家出銀又重新修茸了一番。知府大人的內眷不時前來遊玩。平時禁止閒雜人員在園內流連。 由於大官道穿園而過,將玉津園一分為二,理所當然也就有了東西兩座園門。園內那段三里長的官道,修理平坦筆直、路兩旁清一色的大槐樹成蔭。 除了車馬在中間馳駛之外,行腳的旅客皆在道旁樹蔭中趕路。下雨,涼快了兩天,但這兩天又恢復了盛夏的酷熱。這種天氣,通常已牌以後到未牌正未之間,熱烘烘的大官道旅客不多,遠在裡外也可以看出熟悉的人是老幾。 白髮銀眉,是宇內雙邪中白髮銀眉樂不正的活招牌,字內雙邪向來是焦不離贊,贊不離焦,與白髮銀眉走在一起的當然是八荒邪神了。認識雙邪的人,遠在兩裡之外便可看出這兩個老邪怪的身份。 兩個老邪怪正通過玉汗無的東園門往北,後面兩裡外的七匹健馬,二十八鐵蹄突然加快了節奏,顯然馬上騎士已看出了字內雙邪的身份,所以加快往前趕。 蹄聲引起了兩個老邪怪的注意,白髮銀眉扭頭觀看,七匹健馬已接近至百步內。 “哼!”白髮銀眉冷哼一聲,皺著銀眉臉一沉,駐足不走了,有意讓七匹健馬超越。 “仇家來了!”八荒邪神漫不經心地繼續泰然而行,沒有回頭.“你就不會回頭看?看了不就知道來了什麼人?還要我來告訴你,太是豈有此理。”只要有鬥口的機會,兩個老邪怪是從不放過。 “你告訴了我,我當然就不用回頭了。你知不知道,回頭時不注意,是很容易扭傷脖子的。”八荒邪神怪叫道,但已駐足回頭觀看:“樂老怪你什麼時候變成懶得連話也怕多說一句?怕浪費你的臭口水呀?” “我白髮銀眉是隨便開口的嗎?我的口水當然珍貴,這大熱天,多說兩句話也會喉幹舌燥,我犯得著為了告訴你那些傢伙是誰,而與自己的喉嚨過不去?”白髮銀眉說道。 這就是兩個老邪怪的德性,總會替自己的每一句話來說出一大堆歪道理。 “你說了這麼一大堆,難道不口幹嗎?早告訴我是什麼人,不就結了?” “那你為什麼自己不回頭看,害得我現在口幹舌燥,真是交友不慎。” 七位騎上已接近至三十步外。八荒邪神早就看清了七位騎士的相貌,他怪叫道:“哇! 樂老怪,你有沒有搞錯?來了這麼多仁義大爺,你不提早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與他們素有過節,你是存心想坑我?” “葉老怪,你說全是仁義大爺?到底是你沒看清,還是我真的人老眼花?你搞清楚了!” 這一對專門整人,奚落人的怪人,可以說是天生的最佳搭擋。一唱一和,挖苦別人,那神態,與正在兩個吵架鬥口的人完全一樣。 “當然是你這白頭髮的老眼昏花了。你把招子睜大點,那位領先的大爺,他可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一身掌劍,所學號稱天下第一。” “葉老怪,你少唬人了,當今天下誰敢稱第一?除了常小弟,沒有人配稱天下第一。” “樂老怪,你別替我找麻煩行不行?好話人人愛聽,你就不會說兩句聽的讓這些大爺們開開心,順順氣,也好讓他們高抬貴腳,放我們兩個邪門人物一馬?” “葉老邪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沒出息了?” 七位騎士已到了雙邪身邊,齊都勒住坐騎,都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光盯著爭吵不休兩個老怪物。 望也沒望這七人一眼,八荒邪神唉聲嘆氣道:“樂老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人家人多勢眾,又全是號稱天下第一莊的英雄好漢,本想不吃眼前虧.偏偏你樂老怪招子不亮,你看,這不是麻煩來了?” “葉老邪,你是說黃山世家齊家的聽濤山莊?” “樂老怪,我看你只怕真的是越老越糊塗了,你也不想想,就算聽濤山莊自稱天下第二莊,又有哪一家敢稱第一?” “說的也是。但也沒什麼好怕的,虧你葉老邪還是宇內名人。他們聽濤山莊名號響亮,我們字內雙邪也不是省油之燈。”白髮銀眉說完衝著七位騎士道:“齊大莊主,你說對不對?” “樂不正,你這張專門惹是生非的嘴,最好每天洗得勤快些、”七人中一位年過半百,體魄高大魁梧,臉上滿是如虯黑髯的騎士沉聲說道:“真是豈有此理!” “齊老大,你有沒有搞錯?別以為剛才我們說怕你們,你就認為吃定我們了。”八荒邪神怪叫道:“你齊老大應該不是從大老遠的黃山老窩,跑到這鎮江府城,來替樂老怪洗嘴的吧?不然就是你齊老大想仗人多勢眾,因為頭腦被太陽曬得發昏,想找我們雙邪出氣消火!” “齊蓋天,你別以為你自稱蓋天,就算的可以蓋天,你憑哪點在我白髮銀眉面前人模人樣充人王?”白髮銀眉沉聲道。 “別耍嘴皮子,樂不正。”齊老大臉上有一種並不友好的,似笑非笑的神情:“齊某配不配,你自己心中也有數。反正我們正邪兩道之間的恩怨過節,用不了多久便會來一場大規模的了斷,現在我不想動手。因為我不想讓天下江湖同道說我們聽濤山莊以多為勝。齊某趕上兩位是向你們這兩個邪道人物中的姣姣者傳個口信,我們正道人土,已作好充分準備,隨時可以等你們這些邪門歪道來一了恩怨。” “嘿嘿嘿!”白髮銀眉一聲冷笑:“齊蓋天,你不要在這裡打腫臉充胖子,你們準備好了?你以為江湖同道心中沒有底?一個煞星常亮,已經讓你們吃了大虧,這場過節你們不找回來,你們還有臉在江湖中混?一個煞星還沒有擺平,現在五蝠血令與五龍樓聯盟在即,這檔子事,比十個煞星還難以對付。你齊老大還在這裡大模大樣扮英雄,耍威風,你還是多心一點我們這些邪門歪道來打落水狗。” “嘿嘿……”齊老大同樣冷笑:“這些事情,用不著你來提醒,齊某人心中有數,你們這些邪門歪道如果認為有便宜可撿,不妨試試看。言盡如此,後會有期!” 齊老大說完,雙腿一夾馬腹,坐騎象箭一樣向前衝去,呼喝聲中,後面六騎緊緊相隨。 望著七騎逐漸變小的背影,白髮銀後一皺眉,若有所思的道:“葉老邪,你認不認為齊蓋天是不是話中有話?” “不錯,齊蓋天為人行事素來小心謹慎,從不打劃不來的算盤,這裡面一定有古怪。” 八荒邪神凝重地道. “很可能有陰謀,齊蓋天一向老謀深算,城府極深,這其中一定有陰謀。我們必須儘快找到常小弟,要他小心提防.這些假仁假義的白道人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為作風,往往比黑道中人更中可怕.” “常小弟與白道人物之間的過節已越結越深,這幫人決不會輕易放過他。以他那身深不可測的奇學.公開決鬥他誰都不用怕。可是一旦面臨這個可怕的陰謀詭計,他這個毫無江湖經驗的小老弟可能會吃虧。樂老怪,我們決不能袖手旁觀。” “當得,我樂不正今生今世從沒服過人,唯對常小弟這份豪膽,那身泣鬼驚神的武學,可以說是心服口服.小兄弟他如果有興趣在江湖道上創建大業,我樂不正一定打旗先上,為他做先鋒。” “老邪神我也這麼想。問題是,現在到哪裡能找到這個鬼精靈?” 盡力而為吧,進城去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同道。有冷寒雪這個小魔女在他身邊,目前他應該不會中什麼詭計,他這失蹤的舉動,很可能是小魔女的主意。” “快走吧,樂老怪,讓齊蓋天這幫傢伙先找到了,那才大事不妙。” 化明為暗,確實是冷寒雪與雲怡紅兩個人想出的主意,而且正好事情湊巧,五蝠血令的令主派人來請常亮,說想見見他,順便請他去商量點事情,常亮答應了冷寒雪幫助五蝠血令,而且他也想見見這位令主,因此他與雲怡紅,冷寒雪在殺了十一個白道好手之後,趕約五蝠血令設在金陵紫金山的山門。 因此沒有人能找到他,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鎮江城中。 鎮江正亂成一團糟的時候,常亮卻稱得上是在秋楓山莊享清福。 秋楓山莊,是金陵燕王爺朱煦的別墅,規模之大,可想而知。 莊中,樓閣高低互顯,軒窗門欄相映,幽房曲室,玉欄朱橋,相互連接,迴環四合,騰戶自通,千門成戶,金壁相輝。耀人眩目。金虯伏於棟下,玉獸蹲於戶旁,壁砌生光,瑣窗耀日,工極之極。 沒有人會想到,這樣一座王府山莊在會是五蝠血令的山門.打破江潮人的頭,他們也不會相信。表面上,秋楓山莊只是一所幽雅的清逸山莊別墅,但在秋楓山莊的地下宮殿中,卻是另外一種森嚴詭異的氣氛。 地下宮殿建築之精緻,工程規模之浩大,令人難以想像。在這裡,才真正是五幅血令的心臟地帶。一切發施號令的地方,訓練殺手的秘密地帶。五蝠血令,稱這裡為輪迴殿。 此際,在輪迴殿中的大殿堂中,這間長方形的廳堂,沿著兩壁,相對排列著黑雲母石椅,左右各十五張。每張椅上都正襟安坐著一個人,在大殿正中的五級台階上,那張單獨擺設的高背檀木椅上,坐著一個面蒙紅巾的白衣女人,白衣女人身旁另放有一張大圈椅,椅上坐著的,竟然是我們常公子常亮。在白衣女人身後,站著四位神色冷峻的美麗侍女,兩位一抱劍一捧琴,另兩位一人手執一把大羽扇,輕輕扇動。 從大廳中的嚴肅安靜的氣氛,要知正在舉行一場十分重要的會議。 “都到齊了嗎?”白衣女人語音不帶一點感情,也不知她在向誰問話。 “稟令主,所有的人都按時到齊。”坐於右邊那列黑雲母石大椅上,靠近白衣女人的第一位白髮老太婆恭聲回答。 “很好!現在,本令主要向大家宣布一個重要的消息。”白衣女人繼續道:“從即日起,本令主不再是五蝠血令的令主,這位常公子,將繼本令主之座率領在座諸位在江湖中爭雄,把五蝠血令發揚光大。”白衣女人說完一指她旁邊的泰然安坐的常亮。 常亮極有風度地從座位上站起,含著十分動人的微笑,向在座的五蝠血令的首要人物點頭示意。 白衣女人的這個消息,顯然十分令這群五蝠血令的精英骨幹感到驚奇,一時間安靜肅穆的氣氛被眾人的議論交談聲打破。 “令主正當春秋鼎盛之年,為何竟要舍下我們不顧?”一位紅衣中年美婦恭聲發問。 “歐陽執法,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白衣女人揮手示意紅衣美婦坐下。大殿之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就聽白衣女人繼續道:“五蝠血令自三十年前由前任令主組建,在江湖中,一直就是一個十分神秘組合.我二十年接掌令主之位。也是受前任令主的重托、才擔任這個要職。可是,二十年來,五蝠血令並沒有在我手中發揚光大,而且屢遭正邪雙方的圍剿,致使五蝠血令元氣大傷,雖然我們在江湖中創下了赫赫威名,但我們的實力,在座諸位都心中有數。而目前我們所面臨的形勢,不僅僅只是正邪雙方的追查,而且還有五龍樓的威脅。基於多方面的壓力,我有一種難以承受的感覺。常公子,想來大家都聽說過他的名字,他這位新崛起的英才,不但不計當日我們威迫他的前嫌,而且同意加盟我們五蝠血令,更重要的是,他接受了我移交給他的重任,並答應一定將五蝠血令發揚光大。” 在白衣女人的示意下,常亮起身說道:“諸位,在下承蒙南宮令主的厚愛,擔當這個重任,深感榮幸.為感謝令主的知遇之恩,我一定竭盡全力來完成這個重任。諸位,有多方面的因素,逼使我走上江湖這條不歸路,而且也成為了一名人人得而誅之的正邪公敵。因此,可以說我與諸位都是同一條船上的落難人。不是我狂妄,而是我對自己有信心,既然成為江湖人,那就一定要在江湖中乾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我深信自己有這個能力,諸位如果願意與同舟共濟,將五蝠血令發展成為雄霸江湖的武林巨霸,我相信,這並不是不能!”他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沒帶半點狂妄自大的成份,那種堅定的信心,立時獲得了在座的五蝠血令的骨幹力量的擁護。 “令立既然將令主的位置交給了常公子。尊重常公子,也一樣是尊重令主,所以,本執法堅決擁護常公子。”紅衣美婦大聲道。 “我們也堅決地擁護常公子,將五蝠血令發展成為天下第一大組合。所有的人齊聲呼叫,群心激動,氣氛空前激昂。 “常公子,你現在已經成了我們的新任令主,不知你怎麼打算讓我們五蝠血令渡過目前的難關?”一位美麗的綠衣少女發話,不是別個,正是冷寒雪的三師妹莊韻秋。這位情竇初開的少女,早就暗暗地戀上了常亮。 “莊姑娘,這個問題,我早就考慮過了。” 常亮微笑著望著莊韻秋;“想成大業,就必須有非常的手段。目前我們的實力,人數委實不夠強大,若正面與正邪雙方,黑白兩道硬拼,那不異於以雞蛋碰石頭,雖然可以對敵人造成嚴重打擊,但是,與敵俱亡,失去了我們壯大組織,發展成員,讓五蝠血令成為天下第一幫派的本意,”因此,我們要想在江湖中立住腳,就只有化明為暗,用各個擊破的手段,去蠶食我們的敵人,消弱他們的力量.” “令主,那我們具體該怎麼做?”右邊第一個座位上的白頭髮老太婆出聲問,此老婦已經改口,言辭也十分恭敬,顯然她已認定這個新任的年輕令主了。 含笑示意白髮老太婆坐下,常亮用眼一掃在座眾人,微笑道:“我在說出我的計劃之前,想聽聽在座諸位的意見,我的意思是,把大家的建議,與我的設想,綜合起來,形成一個十餘十美的周全妙計。” 於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爭相發表自己的高見。 一直保持沉默的白衣女人 南宮令主忽然輕咳一聲,所有的人剎時都靜了下來。就見她對同樣一直沉默不語的冷寒雪道:“寒雪,你素來心思慎密,又經常在江湖中與正邪雙方接觸,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讓大家斟酌斟酌。” 恭敬地向白衣女人行了一禮,冷寒雪望向常亮,常亮正含笑望著她,她臉一紅,然後旋即恢復自然,嬌聲說道:“我認為要在各個擊破,我們便只有如此做,將我們所有的人手集中起來,然後按本事藝業的高低,做適當的搭配,組成許多狙擊組。狠殺快斬。一切以完成任務為主。” “冷巡察這個主意十分可行。”紅衣美婦歐陽執法說道:“本座舉雙手贊成,狙殺行刺,是我們的拿手好戲,對江湖中那些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以及凶殘惡毒的黑道敗類,我們什麼規矩也無須講,殺一個,我們的對手便少一個,而我們的安全也多一分。” “寒雪這個法子的確很好。”南宮令主頷首笑道:“先把對我們威脅最大的人物幹掉,剩下的小角色便不堪一擊,先將江湖中的名宿列一份名單,讓每一個狙殺組分工決定誰幹掉誰,再在行動時將進行的方式按當時情形作周詳的設計,我認為這樣才能收到預期的效果。 常公子,你這位新任令主對寒雪的建議有何看法?” “南宮令主,我與小雪向來便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她所講的,基本上與我的設想相同。”他這風趣地講,弄得在座眾人都掩口一笑。冷寒雪也被他一句心有靈犀一點通弄了一個面紅耳赤,殿中氣氛為之一松。 “常公子,不,令主,你既然和師姐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那又還有哪一點不同之處?” 莊韻秋嬌聲道。 “你師姐講的,極有見地,但動手之人的搭配必須抱定成仁的決心 這類任務,被對方圈住或突圍不成的可能性極大,因為我們的對手全是江湖中一流高手.”他安詳地說。 “關於這一點,令主請放心,我們的成員,全是拼命的行家,忠心耿耿的死士,如若失手為敵所擒,我相信沒有人會苟且偷生,讓敵人有問口供的機會。”歐陽執法肅然說道。 淡淡一笑,常亮道:“我對此也深信不疑,問題是代價如何.另外,符不符合我們整個計劃的原則。目前,我們的人數十分有限,隨便損失一個,對我們整個組合都是一大損失。 設若目的乃是為了玉石俱焚,那我們不如公開的明衝硬闖,那樣大家可以說轟轟烈烈的從容就義。小雪的這個建議,她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忘了我們的原則。我們的意思是:將犧牲減至最低程度,又能收到最大的創敵效果,才是我們所用策略的精要所在。冷巡察,本令主所言對不對?他後來這句完全用開笑的口吻說出。 常亮同冷寒雪的關係,在五蝠令中,上至南宮令主,下至一位普通殺手.沒有一個不知道。因此對常亮的風趣言談,大家都不以為怪,相反還認為這位新任令主為人隨和,和藹可親。因為,在五蝠血令中,有大多數成員是娘子軍。她們早已為常亮的特殊魅力所吸引。 臉一紅,冷寒雪含羞道:“令主所言極是,屬下忘了關鍵點,還請令主指點。” 微微一笑,常亮道:“小雪的建議,我剛才已說過,大致和我想的相同,只是地點的選擇,狙擊的手段要多加靈活運用。我們可以設下埋伏,儘量將敵人引出他們的勢力範圍加以殲滅,儘量趁他們單獨,或人數不多的情況,集中力量將他們解決。凡是對我們有利的一切條件,我們都必須善加利用。敵明我暗,目標的選擇與下手的時候,地點全掌握在我們手中,如此一來,將使正邪雙方好手疲於奔命,讓他們防不勝防。”南宮令主又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常公子所定計劃,的確十分周詳。現在,我再補充一點。要知如何使策略的運用之妙,存乎一意之間,我們假定,該要如何進行,都必須看當時的形勢靈活運用,把握好機運和時間、空間,如此一來,將沒有任何人能在事前加以揣測,我們也更加能出其不意克敵制勝。” 常亮點頭道:“南宮令主所提見解極是,加上這個補充,我認為這才是十全十美的妙計。現在,大家來商量具體的步驟。” 二更天了,秋楓山莊中是一派安詳而寧靜的氣氛,在莊中主樓秋瑩閣的一間繡房中,這時正有一雙男女在縱情尋歡。 “常公子,你要好好愛我幄!”聽聲音,這位美麗的少婦竟然是南宮令主的聲音。 “南宮大姐,年齡並不能代表什麼,只要我們在一起彼此都開心,你不嫌我小,願意照顧我這個小弟弟,這輩子,我決不讓你離開我。” “常公子,那是不可能的,我怎麼好意思與雪丫頭等幾個小姑娘呆在一起分享你的愛。” “這有什麼不妥的,大姐,我們之所以有今日之緣,還都是小雪刻意安排的。” “這鬼丫頭害人不淺,她讓我這早已死了的心,又讓你這小鬼治活了,小鬼頭,你為什麼這麼可愛,竟讓我這久經滄海的女人對你也把持不住,小鬼頭,我愛死你了……快吻我,讓我快活。” 又是幾番起落之後,就聽常亮說道:“大姐,你真是天賦異稟,連我也差點吃不消。” “小寶貝,你知不知道,這就是這大半輩子無法得到讓我用心去愛他的男人的主要原因,想不到讓我現在碰到你這小鬼,啊……我真是舒服極了,快活極了。” “大姐,答應我,以後不准離開我,不然我……” “好,好,大姐答應你,你快點!” 床上終於再度恢復淫聲浪語,一個時辰之後,當晨雞已開始清唱,方安靜下來。 “大姐這陰陽相濟,龍虎調和的訣竅真妙,咱們狂歡了一晚,不但不見疲憊,反而精力充沛,真是妙極了。” “你真是太鬼了,不知不覺讓你習成此術,以後你的閨房之樂只怕當今皇上也比不上。” “還不是大姐的成全,大姐,昨日在輪迴殿的表現不錯?” “正是因為你讓大姐滿意,大姐昨晚才掃榻相候,以慰你這小鬼。” “今日我便必須到江湖中去了,真捨不得離開大姐。” “明知你灌迷湯,但大姐也愛聽。小鬼頭,你身邊有雪丫頭和那位雲姑娘侍候,到時你會記得我這大姐才怪。” “天地良心……” “……沒來由的賭什麼咒?大姐中你開笑的,對了,小鬼,反正我已將令主的職位交給你了,你這五蝠血令的令主也當定了。你在江湖中單獨行動,大姐答應你暫時仍然管理組合之事。但日後你必須抽空來多陪陪我。” “這是一定的。大姐,你何不……” “大姐知道你的心意,你不用多講了。那樣是不可能的,你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成天與那些小姑娘同你纏在一起。” “大姐,你聽我……” “不用了,小鬼,大姐的心被你偷走了,人也交給你了,而且把五蝠血令也交給你了,你難道還不知足?想要大姐每天跟你在一起,你鐵打的身體也經不起大姐的折騰。” “大姐多愛我一次,我不就吃得消了。” “一個大姐就夠你受的了,還有冷丫頭,雲姑娘,聽說還有一位煉魂谷的千金,我們四個母老虎如果在一起,不把你連皮帶肉全吃了才怪。” “大姐,那你太小看我的能耐了。再說,剛才大姐教的陰陽相濟,龍虎調和房中術我已無師自通,大姐你不用擔心,我保證把你們幾個侍候得舒舒服服,大家合籍共修,過那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羨你個大頭鬼,任你怎麼說,大姐是不會與你守在一起的。小鬼頭,還趴在大姐身上幹什麼?天亮了,還沒吃飽呀?” “在大姐身上,我永遠也吃不飽。” “你不知足,大姐我可吃不消了。” “床上的勝利者永遠是女人,大姐難道忘了?大姐,再來一回好不好?” “不行,不……嗯……啊……”沒有了交談聲,只剩下牙床輕搖的那種令人想入非非的醉人聲調。 日上三竿,羅帳一挑,從床上走下一位輕紗裹身的絕美花信少婦。她正在以一種極為優美的姿態穿衣系裙。 常亮望著她那豐滿的酥胸,羊脂似的肌膚,窈窕的身材,由衷地贊道:“大姐,你真的好迷人!早聽小雪說過,令主雖已年近四旬,但猶如處子,果真如此!” “小雪那鬼丫頭就會嚼舌根。小鬼頭,大姐是徐娘半老,風韻尤存。你什麼時候走?” “吃過午膳就走,我必須儘快地到江湖中去製造對我們有利的局勢。” “大局為重,大姐不再纏住你了。那麼一切按計劃行事。” “是的,只要五龍樓定下會晤的具體時間,我們便按選定的人數按時參加,其他的人伺機進行狙殺,我在明處吸引他們注意,分散他們的實力,製造有利的條件。” “那你一定要小心,為人為己,你都必須好好保重自己。” “謝謝大姐的關心,我會的。” “走吧,別讓冷丫頭她們等久了。” 世事如棋局局新。 高手對奕,每動一步棋,都在布下一個陷阱,同時,也給予對手沉重一擊。而且動這一步棋的人,都認為這一著定然是制勝的好棋。對手絕難招架,將不死也要吃馬抽車。 高明的陰謀家行事,比高明的棋手,在棋盤上所布的陰謀陷阱,更為可怕。 所有的人都在佈置自己認為有把握的好棋,一場陰謀對陰謀的較量,逐步展開,誰的心計深,心腸狠,手段毒,誰便有希望在這場陰謀大對決中取得勝利。 常亮他不是善男信女,為了自己的利益,同樣會不擇手段。這次金陵之行,他不但打動了五蝠血令令主飛芸的春心,得到了這個少婦的人,而且將五蝠血令整個組合,變成了他在江湖中發展的第一批勢力。他取代了南宮飛芸的令主地位,成了五蝠血令這個神秘組合的第三代令生。 有了自己的勢力,他便有了逐鹿江湖的本錢。他當然懂得該如何來利用這批強勁的幫手替自己辦事。 “煞星”常亮爭霸江湖的大計,逐步展開了。 |
第12章 殘、毒、血肉飛
這天,天熱得發了狂,太陽剛出來,地上已象下了火。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的浮在空中,激盪在四野…… 從金陵到鎮江,大官道七八轉,有二百餘裡路程。這條東西大官道,是一條勾通金陵和鎮江兩地經濟、文化交流的大動脈。所以大官道上儘管是在大熱天,仍是車水馬龍。 不再打算隱瞞行蹤,常亮與冷寒雪、雲怡紅三人三騎,一路明目張膽地公然從金陵行來。 擁有準確、靈通的消息,是每個組合成大事,建大業的最基本前提。所以當常亮與兩女一露面,各方面的眼線,便將“煞星”重視江湖的消息,飛快傳到了風雲會聚的鎮江城。 官道上,三匹健馬時而小跑,時而徐行,一男二女三位騎士在談笑風生中,伴著清脆的蹄音傳揚,不急不徐地向鎮江方向駛去。 常亮認為沒有必要太性急,因此他們三人三騎一路上是不緊不慢。常亮一邊觀賞向後不住倒退的道旁風景,一邊與冷寒雪、雲怡紅打情罵俏,說說笑笑,十分悠哉遊哉地趕路。 天氣有些熱,大清早出了投宿的客棧,常亮他們三人三騎已悠閒地趕了大半天路。到此際已是近午時了。 驕陽當頭,火辣辣的。象是在烘大地。三人三騎雖是在樹蔭之下不急不徐地趕路,但悶熱的熱浪早已讓他們汗淋淋的了。 這是一段蜿蜒於田野山丘的官道,路上行人稀稀散散,除了遠處偶現的一片疏鬆林外,住戶人家全部錯落隱掩于嶺腳山腰之間,稀稀疏疏、間距很遠。三人想找處地方息腳,行了七八里,竟沒有找到一個較理想的地方。 陽光下的大地是起伏遼闊的。幻現著的是以青與黃為主的色調。迢遙的景色中浮動著淡淡的氣蘊,將景物微地扭曲,帶上一種濛濛的感覺,熱浪,卻是散發得更熾熱了。 常亮以袖拭面,抹了一把汗水,一邊四處張望,一邊說道:“小雪,紅姐,你們兩個還受不受得了?” “亮哥哥,隨便找個地方算了,這天氣太熱了,我內衣全濕透了,沾著身子,太難受了。”冷寒雪嬌聲道。 “亮弟弟,我看咱們將就一點算了,不然再等外衣也汗濕了,那可就難看了。”雲怡紅同意冷寒雪的建議。 “前面坡下的那片小樹林,勉強還有點蔭涼處,就到那裡休息一下吧,免得再往前面趕,我的兩位老婆春光外洩,我可就不好受了。”常亮笑著說道。 “虧你還有心情說笑,人家身上難受死了。”冷寒雪嗔道。 “小雪,等一下我幫你把身子擦乾淨,你不就好受了。”他打趣道。 “才不要,你還是替自己擦擦那渾身臭汗吧。”冷寒雪嬌笑:“有紅姐在,現在沒有便宜給你佔。” “雪妹,那樣才體現出亮弟弟對你的愛心呀!”雲怡紅笑道。 “紅姐姐,你怎麼也幫他笑我?”冷寒雪嬌嗔不依。 說說笑笑,三人三騎奔入了夾在山坡丘陵中的官道,前面百十餘步外,便是那座小樹林。 大官道前後沒有一個行人,除了“知了”煩人的鳴叫,再沒有什麼聲音。道路兩邊的土陵子重重疊疊,時而可見參差不齊的陵尖兒突出來。 在距小樹林不足五十餘步時,常亮忽然感到心莫名其妙地跳了五下,跟著心潮一陣洶湧,這是修道人所特有的心靈感應,遇到危險的時候,這種感覺便會體現出來。 一舉右手,他示意冷寒雪與雲怡紅停下來戒備.他又前行了十餘步,然後勒住坐騎,凝神搜視。 一陣若有若無的奇異聲浪,他耳中出現波動,稍一松洩,這種聲浪便會消失。 這是刻意屏住呼吸的人的心跳聲,他知道他們可能已進入了仇人的埋伏圈。 “亮哥哥,有什麼不對頭?”冷寒雪意外地問道。她與雲怡紅的功力都沒有常亮深厚,也沒有他所習的某種奇功異術,因而沒有發覺他們三人已經身陷重圍。 “這地方挺邪,兩邊的土陵子後與樹林中全都隱有不少人。現在,我們已經算是身陷重圍之中了。”他說話的聲音很大,有心讓埋伏者聽到。 “是不是衝我們來的?”冷寒雪緊張地問。 一邊撤出斬妖劍,他一邊笑了笑:“不然又為誰呢?他們總不會有興趣頂著顆破頭皮的大太陽在這裡欣賞風景吧?” “是哪一幫傢伙在此活得不耐煩了?”雲怡紅殺氣騰騰地道:“姑奶奶正好想殺人出氣!” 淡然一笑,常亮道:“你們自己小心注意不要離我身邊太遠。是什麼人,我們馬上便會知道了。” 他的聲音剛落,一聲鬼嘯,幻影依稀,似速電,如流光,反正是在人的眨眼之間,前面樹林之中,已有三道人影忽然在常亮面前出現。 中間一位,發如蓬,猙獰如鬼,身材粗大魁梧,暴眼勾鼻絡腮胡,穿了一襲大青灰長衫,左手持了一把沉重的外門兵器閻王令,外形上看上去,這把閻王令重量足有三十幾斤,雙臂沒有千斤神力,揮舞三五下就會精疲力竭,一令劈下,大石磨也會利落地中分。此人年約半百左右,臉色青灰,那雙暴眼中似乎隱有綠芒閃爍,即使是在大白天,此人現身,也會令膽小的為之膽寒,以為是鬼怪白日現形。 此人左邊那人,一副身架骨瘦得可憐,一張瘦臉也白得怕人,那臉無四兩肉,僅能用一層皮來形容,最為貼切,整個人活象一個骷髏,他手中持的那件兵刃,比他的人更令人心裡發毛。那是一柄雙疊摺刀,一頭刃口向右彎,一頭刃口往左拐,合起來是一塊長條夾殼子,張開來卻成了兩支牛角似的隼利武器。使用它的人,必定有一套狠毒、詭異的招式與陰陽劍相輔相成。 右邊那位約莫四十不到的年紀,黑白相間的頭巾配搭著一身鑲白邊的黑色勁裝,服飾和形象都還順眼,不順眼的是他手中那一對八角鋼錘,在江湖中除非功力與招勢有獨到之處,一般都不願使用這種外門兵器,因為雙錘很難運用,功力,神力,招式必須相配,否則就是一個唬人的空架子。 也就在這三人現身的同時,樹林中又響起一片號角的嗚嗚聲,當這聲音尚在咽泣的伏盪飄揚的空中,自官道邊的土陵之後,樹林中,已有一批穿著黑色勁裝的大漢閃了出來,他們個個刀出鞘,弓上弦,居高臨下地監視著官道上的三人三騎。大略估計,這些伏擊者約莫人數有三百開外,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的大塊頭。 三人後面,早已有一列黑衣大漢堵住了退路,四五十人每人都以手中連珠強弩平端胸前指向中間的目標。 埋伏著一個個全都動作熟練而利落;一看便知道是飽經陣仗的老手。 雲怡紅入眼前面現身的三人,她出聲驚呼:“飛魅唐冰、行屍常寒,閃雷錘孟剛。” “紅姐,他們是什麼來頭?”常亮問道。 “三尊府的狙殺堂與殲擊堂兩堂人馬。”雲怡紅恢復鎮定,從容說道:“三尊府的四堂主力,今日有兩堂的精英在此設伏,看來他們是下定決心要置我們於死地。” “嘿嘿……”常亮冷笑著道:“諸位看來是有備而來,但你們找煞星的麻煩,那是命中注定煞星高照,怨不得命薄,現在,誰是領頭的主事者,給我滾出來放個狗屁,看你們打算怎樣一個打法。” 手持閻王令的灰衫猙獰老者衝著常亮沉聲道:“你小輩與雲怡紅那叛徒走在一起,一定是煞星常亮了?” 常亮冷冷地瞪著灰衣人,沉聲道:“如假包換,正是我這半吊子。你這傢伙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活象具剛從棺材中爬出來的殭屍,大概是那位叫行屍常寒的吧?” “小子住口!”行屍常寒沉聲叱道:“正是本堂,小輩,你與本府的過節,不用多說,大家心中都有數。你如果肯束手就縛,本堂可能會給你留條生路,如果妄圖作困獸之鬥,本堂讓你死無全屍!” “老小子,我看你是白痴!”常亮提高嗓門道;“這群土雞土狗想令我束手就縛?我看你是在做青天白日大夢,三尊府與我的仇恨,那是恨比天高,仇比海深。我沒去找你們,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傢伙竟妄想設埋伏來除掉我,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想早死早投胎。” 他的語聲鏗鏘有如金石墜地,又有力,又沉渾,直罵得四周上下數百人個個面紅耳赤。 七竅生煙,咬牙切齒。 “你這狂妄的小輩!”閃雷錘孟剛沉聲怒叱:“你是死到臨頭尚不知死活,今日若是讓你活著逃出這條官道,老子就不算是爹生娘養的!” 豁然大笑,常亮道:“你本來就不是人,你只不過是條不知死活的狂犬,你知不知道你這話在對誰說麼?我煞星常亮自出江湖以來,斬妖劍不知飲了多少狂夫之血,殺了多少不知死活的醜類,你這傢伙如果不信,有種你衝上來試試,不過我告訴你,不管你試不試,今日你也難逃斬妖劍的利刀!” 閃雷錘雙目怒睜,大吼一聲就要撲向常亮,他身邊的行屍常寒一把拖住他,又以傳音入密之術向他說了幾句什麼,閃雷錘方強壓怒火,滿眼充血地死盯著常亮,沒有衝上來拼命。 這時,行屍常寒再度沉聲問:“煞星,你投不投降?” “呸!”常亮輕蔑地道:“除非你跪下來求求我,我可以考慮。” “殺!”行屍一聲沉叱,三個人不進反退,向後倒竄。 行屍殺字落音,常亮已倏躍而起,口中大叫:“小雪,紅姐,你們小心點!” 有兩個姑娘在身後,他不想離她們太遠,去追擊行屍三個人。 也就在冷寒雪與雲怡紅聞聲躍起的剎那,一陣陣強勁的弓弦聲,無數尖利的箭矢,泛著藍汪汪的光點,從四面八方集中向三人攢射,象一群群的飛蝗,銳嘯著蜂湧而至。 三個人的輕功無疑都是絕佳的,他們在半空中已經力竭下墜的身子。又在他們腳尖互點之下電射躍起。於是,千百只怒矢閃著寒光自三人腳底掠過,三匹可憐的健馬,眨眼間全成了三個大刺蝟。 常亮、冷寒雪、雲怡紅,三人同時在半空中一斜向三面一分,三道人影比離弦的怒矢還要快速的掠向距他們三人最近的三個土陵子,看著他們三人腳剛沾地,十八名漢子便慘吼聲連成一串,分成十八個方向摔飛而出。 常亮足尖一點陵頂,又朝另一個土堆射去,那上面站著的九名黑衣大漢來不及重新放箭,齊齊怒吼一聲,兩邊一分,九柄鋒利的朴刀攔頭便砍。常亮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在那九柄朴刀剛剛舉起的剎那,但見斬妖劍寒光一閃,帶起一道美妙的光孤斜刺而出,五顆人頭頓時直彈半空,他雙腳微彎突彈,另外四位仁兄也一齊慘吼著滾下陵堆。 同一時刻,冷寒雪在劍斃四名黑衣大漢之後,身形也毫不停頓地劃虹射向常亮左邊的那個土堆,但見寒光倏現中,四名大漢的前胸像在比賽看誰的鮮血噴得快,噴得多,狂叫著向後仰倒。 似乎不分先後,雲怡紅已將手中劍七次從七名黑衣大漢的胸膛中插進又拔出之後,人又象一頭發怒的母老虎衝入了敵人叢中。 一場極不公平的混戰展開了,箭弩在此刻已經失去了作用,這個時候,只有靠本身的藝業來殺敵保命,可是,這幫人物在常亮三人的眼中,說他們是土雞土狗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在這眨眼的片刻間,便已有近五十名大漢魂歸九泉。 六條人影飄忽如鬼影,從人叢中向常亮與二女撲來,是狙殺堂堂主行屍帶著堂下四大殺手中剩下的三個,鬼影幽魂吳青,屠手戈青,煞刀向一龍,以及飛魅唐冰這位殲擊堂堂主與他的得力助手閃雷錘孟剛。 如一頭髮怒的狂獅般的常亮,活脫脫的一個煞星下凡,在手揮朴刀的敵人群中橫衝直撞,忽東忽西,當他在又一次大旋身砍飛十三名黑衣大漢的人頭,便被如鬼魅飄來的行屍常寒,飛魅唐冰以及屠手戈青圍住了。而此刻在他的四周,卻已經躺下了無數具殘屍碎體。一具具血肉模糊。 “老子和你拼了!”閃雷錘雙眼血紅地狂叫著衝上:“你這沒有人性的殺胚!” 常亮似乎不願當其鋒銳,他身形暴閃,側向移掠,雙足在踹飛四名黑衣大漢時,斬妖劍又帶起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繼續往以手中閻王令猛劈而至的行屍常寒斬落。 行屍常寒號稱三尊府四大堂主中的狙殺堂主,專門從事的便是對外殺敵的任務。他的一身絕技之精湛自不在話下。這位三尊府有數的幾名高手中的行屍,此刻正用那柄沉重的閻王令,揮舞得有如一山岳般地罩向常亮。 象這等聲勢,常亮自是不會直接浪費精力,口中一聲冷哼,手中斬妖劍看似迎向了閻王令,實則只是輕輕一點。僅僅就靠斬妖劍頂頭在閻王令令身上這麼一點,他的身體已猛滾暴彈,就在他彈起的同時,斬妖劍已用一招沉雷劈天斬向飛魅與閃雷錘。 不聲不響,屠手戈青鬼魅一晃掩至,手中一柄彎月斬馬刀,暴然將二十七刀副於一刀斬向常亮的腰背。 在一連串兵刃的撞擊暴響聲中,藉著斬妖劍回震之力,常亮看也不看地用千層劍浪這一招反手攻向屠手戈青,當千層劍浪這招尚未用完,魔幻神斬又以暴然而出。 變化快得無可言喻,屠手戈青力揮舞著斬馬刀抗拒斬妖劍攻來的光輪,但當他的斬馬刀與那團虛幻之影相接,一抹寒芒匪夷所思地從左側橫斬向屠手戈青的腰部。 “戈青小心!”行屍常寒鬼哭似的狂喊著。 閻王令與陰陽劍還有一雙八角鋼錘所形成的如山光彩,如濤潛勁緊緊地跟在常亮背後,但氣煞人的卻是老差那麼一點而落空 假如他們鉤得著,煞星也就難稱為煞星了。 屠手戈青天到行屍的示警,大吃一驚之下竭力後仰,右臂一沉撇下劍自救,但斬妖劍那無堅不摧的巨大力量卻令他根本無法自保,兵刃斷碎與腰骨折裂的聲音,加夾著一種不象人的慘呼自屠手戈青的口中。這位狙殺堂四大殺手之一的屠手,沒過這腰斬的厄運,到黃泉路去找他的同伴血幽靈去了。 行屍常寒厲叫如狂,雙睛血紅,眥目幾裂手中閻王令狂揮而至,人好象飄遊的幽靈飛上常亮的頭頂。 與此同時,飛魁的陰陽劍帶起一波似狂濤駭浪似的光浪,層層不息,在銳風激盪中,與閃雷錘八角鋼錘舞動形成的山崩海嘯似的錘影同時罩向常亮。 常亮的眼中閃射出一片暴裂、凶殘的光焰,他的全身肌肉驀地起了一陣急速的抖動,就在這肌肉奇異地抖動所形成的巨大潛力中,他的身形有若一抹不用籍著任何外力,卻又有自由來去如大千世界的如芥子,閃電般地在敵人的令影、刀浪、錘山之中穿梭。敵人的令與令、刀與刀、錘與錘之間幾乎沒有任何間隔,可是,常亮卻就在三種兵刃與兵刃相交之前的剎那。搶先一線飛越而過,在兵刃與兵刃的連結中逸出,是那麼險,又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宛如一個有形無質的幽靈在空中飄拂。 “神鬼招!”他尖厲地大叫一聲。 他這突兀的厲吼高亢而淒怖,有如一道箭穿透了人們的耳膜,空氣在顫抖,陽光在翻折。隨著他的吼聲,斬妖劍已幻起了千萬道反射刺眼陽光的光芒,似穿透重雲的羅網,更公認繼續不絕的絲緯,那麼沒有一丁點兒空隙,帶著九幽煉獄中惡魔的詛咒罩卷向行屍、飛魅與閃雷錘。那麼快、那麼狠、那麼急,又那麼厲。 “錚錚錚錚……”金鐵撞擊聲中象千萬串鞭炮同時在一個壇子中,那種刺耳的聲音令人為之心膽懼寒。 幾乎是在人們意念尚未興起的同時,四道人影分四個方向彈射。 閃雷錘渾身上下布著無數道皮肉翻卷的傷口,躺在三丈之外的地上掙扎。 飛魅唐冰手中的陰陽劍不但已碎成了碎片,而且他的一條右行已齊肘而斷,血如泉湧。 行屍常寒沒有受傷,但他那柄閻王令卻成了鋸齒形狀的布滿缺口的破鐵片。 “怎麼樣?”臉上布滿一種酷厲神情的常亮冷森地問道。 聲想,他人突然又長射而起,有如一道流虹自天空直射而下 衝向一群圍住寒雪的黑衣大漢。 行屍常寒喘息得幾乎躺下,他大大地吸了氣,嘶啞地狂吼道:“大家小心,煞星撲下來了!” 那邊,冷寒雪渾身是血地揮動著長短雙劍,在人叢中左衝右突,弄不清她身上的血是自己的,還濺自敵人的。她已經殺紅了眼,活象一頭發狂的母老虎。但見她七十七劍揮出。將對手鬼影幽魂逼得手忙腳亂地狼狽而退,身形側身轉掠中,七名黑衣大漢的咽喉便一齊鮮血狂噴,向七個方向摔落。 當鬼影幽魂狂舞著那柄手月牙鏟衝向冷寒雪時,斬妖劍已在斬盡十六顆人頭之後,閃耀著異彩斬向鬼影幽魂。 鬼影幽魂猝覺銳風襲來,心頭一震,手中月牙短鏟抖出片片銀光金芒護住身形,瘦小的身子同時向一旁掠出。他身邊,六名狙殺堂的黑衣大漢,悍不畏死地揮著手中朴刀,帶起大溜寒光,直劈常亮背後。 在金鐵撞擊聲中,月牙鏟碎成五節掉在地上,鬼影幽魂被震四五丈遠,如非他機警閃避得早,剛才那凌厲的一劍已早將他連人帶兵刃斬成數節。 常亮修長的身形倏翻騰,險險讓過了“霍霍霍……”劈空的六柄朴刀,斬妖劍又在一折一翻之下,一招千層劍浪已暴刺向六名黑衣大漢,於是六個活生生的大漢便成了碎體殘肢,向四周拋射。 “亮哥哥,我沒事,你快去幫紅姐姐!”冷寒雪邊將長短雙劍自兩位黑衣大漢的肚腹拔出,一邊失聲叫道。 “小雪小心點!”於是隨著喝聲,常亮已飛撲向雲怡紅那邊。在手臂無可言喻的快速揮動中,三十七名黑衣大漢幾乎在同一剎那翻滾倒地,在血泊中掙扎。斬妖劍反射著一種異芒,在陽光中仿佛閃爍著一條條、一溜溜、一片片的銀虹,那麼厲烈地閃飛著,那麼兇狠地縱橫著,那麼血淋淋地翻舞著,只是人們眨眼一剎的時間裡,又是四十二條活生生的大漢變成了四十二條亡魂。 整個鬥場中一片混亂,人在恐怖地號叫,叱喝,在瘋狂地衝撞、跳躍,黃土陵一片慘不忍睹的血紅,是一片象徵著死亡的血紅。 幾乎所有的黑衣大漢全都悍不畏死地衝了下來,前赴後繼,踩著同伴的屍體,沾著同伴的鮮血,狂悍地揮刀衝向他們的三個敵人。 行屍望著前赴後繼蜂湧而下的黑衣弟子,再觀兩邊的土陵子此刻僅留下不到五分之一的弟子.他驀地醒悟了什麼,急怒地大吼道:“你們這群混蛋,沒有誰叫你們擅離崗位,還不快布陣勢排好弓箭手.” 站在土堆上的黑衣大漢,他們已全被眼前這短促的時間裡,所起的驚人變動震駭了。僅剩下的四五十雙眼睛直愣楞地瞄著官道,每個人的面色都在發著青灰,眼是充滿了畏懼,充滿了恐怖。 聽到行屍常寒的大吼,他們方醒悟過來,一個個手忙腳亂地張弓搭箭,但卻遲遲不敢發射,因為太多的目標是他們的同伴。 常充滿身染血,雙眼布滿紅絲,嘴唇殘忍地抿著,衝著站在土堆上氣急敗壞大叫的行屍常寒,岸森地道:“常大堂主,你不要在那裡亂喊亂叫,你如果不怕死更多你們的人,儘管下令要他們放箭。” 混亂中,一位暴眼絡腮胡的大漢,一邊後退,一邊歇斯底里地狂叫:“徐彪,你快帶人退回土陵地帶,李雄,你***快叫人鳴號角撤退。” 冷不防雲怡紅從人叢之中掠了出來,她揮劍極為凌厲地撲向那位絡腮胡大漢,口中狠辣地叫:“宋子雄,用不著撤退了,讓姑奶奶送你上西天!” 在她撲落前的一剎那,四側有四名黑衣大漢揮刀迎上,雪亮的朴刀絕絕斬向她的嬌軀,雲怡紅一聲叱喝,人在空中一個倒仰,手中長劍倏閃猛揮.寒光詭異地穿破重重刀光,毫無阻礙地穿透四名大漢的咽喉。 連眼皮子也沒眨一下,雲怡紅懸空身子在一個大翻滾下換了一個方位撲向宋子雄。這位仁兄早已嚇得如見鬼魅,心膽懼裂,他一邊向後逃,一邊大叫道:“向一龍,你小子怎麼搞的,怎麼讓這兇婆子衝過來了?” 一道人影有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從黑衣大漢群中衝向雲怡紅。他將手中一柄鋸齒大刀高高舉起,尚隔著七尺之遠,已奮力向雲怡紅擲去! 斜刺裡一道寒光戳出,“錚!”的一聲巨響,鋸齒大刀便改變方向,斜向飛出透入一名遠在兩丈之外的黑衣大漢的背心。 “你該死!”是常亮的聲音,音落他人已宛如鬼魅般飄向手無寸鐵的煞刀向一龍。煞刀就是明鬥也鬥不過常亮,何況這一記出其不意的猝然一擊。你該死三個字尚在向一龍的耳中回繞,這位牛高馬大的四大殺手之一的煞刀,已狂號著被挑了起來,斬妖劍的尖頂透入他的胸腔穿到後背,他面色死白,四肢猶在瘋狂而痛苦地揮舞著…… 宋子雄急奔中的身形聽到這淒厲的慘吼忍不住一頓,回頭一望。這位狙殺堂的副堂主鐵手金刀整個人給驚得愣停住了。因為他入眼的景象正是煞刀被斬妖劍高挑在空中手舞足蹈不住掙扎號叫,這是何等淒厲,又是何等恐怖。縱使他見過無數次的死亡,闖過數不完的血腥,但血腥死亡之間,卻也分了許多等級,無疑,此刻他所見到的是最殘酷的一種。 也就在他驚駭失措的一剎那,急掠而至的雲怡紅,已將手中劍無情地刺入宋子雄的胸坎,劍尖透背而出。 同一時刻,一道人影暴閃掠向雲怡紅,這位仁兄是被宋子雄稱為徐彪的大漢,他雙眼血紅,雙手掄著朴刀,猛然劈向雲怡紅,那滿口鋼牙緊閉的形象,顯示出他此刻內心是何等的憤怒。 將劍從宋子雄屍體中抽出,當徐彪急掠而至的身形剛浮過去雲怡紅的瞳眸中,那凌厲的罡風已是附體生寒。雲怡紅毫不猶豫地揮劍戳向攔腰而斬的朴刀,嬌軀在同一瞬間側移三步。 “錚!”火花四濺,雲怡紅身形藉勢飄退丈外,徐彪則踉蹌跟地退至常亮的身旁。 冷酷無情地一抿嘴,常亮右腳暴彈踢出。 “啊……”身形尚未站穩的徐彪便狂吼著飛向八尺外的人叢中,人在空中掠過,灑下了一陣血雨, 手臂猛然一振,插在斬妖劍上的龐大身軀已擁滾著砸向正在與冷寒雪遊鬥的鬼影幽魂。 這位狙殺堂最後僅存的殺手見狀驚駭地飄身退到左側八尺開外,然而,就象是他自己算過一樣,早已算到鬼影幽魂一定會如此閃避的常亮舉著斬妖劍正站在那裡等著,“唰!”的一聲寒光破空而劃,那麼準確地劈在鬼影幽魂的頂門。“噗!”一聲可怖的裂響,鬼影幽魂瘦小的身軀頓時成了均勻的兩半。 那邊 正在下令叫同伴鳴號角撤退的獨眼大漢李雄,正在狂亂地叫著,他的目光方閃及鬼影幽魂慘死的景象,冷寒雪這位血羅剎已仿佛本來就站在這裡似的到了他的眼前。 驚得李雄“哇!”地一聲大叫,就地一個翻滾而出,閃過冷寒雪的穿心一劍。左側,三個黑衣大漢急撲而至,三柄寒光閃閃的朴刀分上中下三路斬向冷寒雪。 一聲冷哼,冷寒雪身形凌空躍起,好似一頭九天血鳳在空中翔遊,身法美妙無比飛到三個黑衣大漢的上空,右手長劍一連三次猛插。於是,三個黑衣大漢的腦門上空噴出三股血泉,慘嚎著衝出四五步方重重倒下。 這時,那位李雄已經瘋狂地揮刀衝向飄落的冷寒雪,長劍灑濺著血紅的鮮血,短劍幻耀著眩目的銀光,交叉飛閃,李雄滿眼的紅白十字光輪交映,而他對這個世界上的感覺也就到此為止了 十字光輪已經將這位殲擊堂的副堂主無情刀李雄的六魁首絞得粉碎。 從常亮刺死屠手與閃雷錘,劈傷飛魅唐冰到現在,前後頂多也只有十口氣的時間,但就在這短暫的時間,三尊俯四大堂中狙殺堂與殲擊堂幾乎已是完全瓦解崩潰。 常亮大吼聲中,又是十名黑衣大漢橫屍斬妖劍下,身影再度閃掠,往回十餘丈,在這十餘丈的距離內共有五十餘名狙殺堂的好手。然而,卻在他這閃電般的飛掠之間,五十餘名黑衣大漢沒有一個尚能倖存。 終於,死亡的恐怖震撼了這群悍不畏死的三尊府好手,這些殘遺者瘋狂了一般尖號著哀叫著狼狽滾地。他們驚慌失措,亂奔亂擠,相互撞跌,被拌倒的尚未爬起,卻已被後面的同伴活生生地踩死,於是,慘叫與悲吼響成一片,血淋淋的,慘不忍睹。 殺一個,殺十個,可能不會令人心寒。但如果成百成百的狠殺,再不怕死的人,也會為之膽寒了。 “放箭!” “殺!”行屍與常亮的喝聲幾乎是同時出口。 兩人的聲音尚在舌尖上打滾,殘餘的兩堂人手全都是萬箭齊發,在一片強勁的弓弦機括之聲“噗噗……”響起,近萬只尖銳的箭矢閃泛著晶瑩的藍芒,呼嘯著蓬射而出。 常亮的嘴唇抿著一道殘忍的半弧,斬妖劍“呼”的帶起一片波浪洶湧的光芒,一層層,一重重,無形的澎浪氣流在藍芒湧起的同時,發出一種奪魄散魂的尖嘯回盪湧激。 同一時刻,雲怡紅與冷寒雪也在作大幅度的快速振動,兩蓬反射著耀目銀光的劍等帶著強大的罡風,將兩人的身形層層裹住。” 於是,飛來的箭矢象是瑩蟲撞向巨瀑,無聲無息地消彌失蹤,或是四射崩散,這情景是美妙而罕見的,似是一蓬蓬正月裡的煙花在夜空爆炸,卻又被無盡的黑暗吞噬,一點也不剩下。 在箭矢飛散的同時,一聲狂笑出自常亮口中,他的身形已在一處銀芒的閃耀中,帶著四濺分射的滿身銀光。似流電般掠進。這情景真是令人目眩神迷,他已能將體外的光輝纏沾於本身的軀體上,看上去像煞一條迸射著冷芒星輝的光龍飛騰在九天,如同一道紅光以那種象要追回千百年即已早逝的時光的奇速,射向土堆子上的黑衣大漢。 前排的弓箭手還未來得及退後,斬妖劍已帶著奪魂的魔嘯,在一陣連串的骨骼碎裂聲夾雜著一片淒厲的嘶號中,血光錯射半空,形成濛濛血雨,三十餘名黑衣大漢像狂風掃落葉般肢離體碎地卷向了半空。 他的身後,冷寒雪與雲怡紅也身劍合一電射而至,在人叢中砍瓜切菜般地狠殺狠砍。 “煞星!老夫與你拼了!”行屍慘怖地大吼著,舞著手中那柄已不成形的閻王令猛撲向常亮。 常亮飄拂落地,連眼也不眨一下,斬妖劍又是一抖猝掃,九名黑衣大漢便又旋著身子,灑著熱血摔了出去.他身形旋轉飛掠,斬妖劍上下翻飛,帶著魔鬼的詛咒,有如長江大浪般浩蕩而出。就在這陣翻騰中,一片鬼哭狼嚎聲此起彼落,連續不斷地傳來。朴刀、弓箭滿天亂舞,鮮血、人頭,殘肢四處濺散,瞬息之間,地上又躺了著四十餘具新增的屍體。 一個大翻身,常亮陰笑著迎向行屍常寒,斬妖劍招發“天雷絕斬”,晃起千百條匹練似的光帶暴卷而出,一照面之間,已將行屍常寒逼得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冷寒雪與雲怡紅象殺紅了眼的女煞神,三把劍忽東忽西,指南戳北,不住地從黑衣大漢們的軀體中插進拔出,不住地瘋狂地切割著人體。 沉叱聲中,常亮的身軀再度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急翻,斬妖劍灑出萬千閃閃發亮的劍芒,頂頭上獸頭所發出的拘魂異嘯有如冤鬼夜泣,那位只剩下一條左手的飛魅唐冰,他在一次偷襲中失敗,身形沒有來得及再退,突然象喝醉酒似的醉漢搖晃著倒下,他的身上,布滿了拳頭大小的血窟窿,這正是斬妖劍的那尖銳的獸頭的傑作。 毫不停頓,常亮左掌閃電般朝再度撲上的行屍常寒劈出二十九掌,身形暴翻之間,斬妖劍又從三名掩至他身後的黑衣大漢的胸膛插進又撥出,彎月形的劍頭映著烈日,斜偏斬飛兩名手持大板斧的大漢,猛縮之下,斬妖劍又急嘯著砸飛四柄朴刀,劍芒橫掠之際,四柄朴刀的四位主人的腦袋飛上了半空。 常亮發了狂似的又一挫身。斬妖劍在剎那間速劈出八十九劍,身形略一橫移,又是八十九劍跟著揮出。而這後出的八十九劍的出手是如此快捷,與先出手的八十九劍幾乎不分先後,在他的對手行屍常寒的感覺中,象是他同時將這一百二十八劍融合成一劍劈出,威力之猛宏。有如碎山俱崩,以千百暗流洶湧激盪,浩大無極勁道匯著一個焦點聚合 行屍。 這一招,正是雷霆生死劍中的“鬼劍千流”。 行屍臉面全變成慘白,他將那缺的閻王令發狂地揮動著,他素以擅長的天幽令法連出七招,但在第八招之際,他的閻王令已碎,成了一個令把了。 想閃,但卻力不從心,行屍他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鋒利的斬妖劍,無情地切割他的身體,仗以護身的殭屍奇功在斬妖劍刃口的強力勁道之下土崩瓦解。 行屍斃命的同時,所有的拼殺聲音皆已停止,已成了血人似的冷寒雪與雲怡紅踩著滿地的屍體向常亮奔了過來。 “小雪,紅姐,你們有沒有受傷?”常亮問道。 “我無所謂,受點皮外傷無妨大礙。倒是你們可不能受傷,不然那可愛的玉體上多了一條刀疤劍痕,那我可就心痛了”風趣地說,神情一點也不象一個剛殺了近三百餘人的奪命煞星。 “亮弟你受傷了?”雲怡紅關切地問:“虧你還有心情說笑。 “不要緊的,只是背部與腰部不輕不重地讓行屍與飛魅兩個傢伙碰傷一點皮肉。紅姐,三尊府的人物還真是不怕死!”他笑了笑,然後嘆然說道。 三個人用三雙眼睛掃視著這一片醜惡的丘陵地帶與官道。四處都是形狀慘怖的屍體,紅的鮮血,白森森的骨頭,乳白色的腦漿,花花綠綠的肚腸內腑到處拋落。間或還有一顆孤伶伶的腦袋瞪著一雙雙無神的眸子望著這他再也不到的美麗人世。 人生下來的目的便是要在這個世間好好的生存,但是,卻又往往為了一些形勢上的爭鬥而放棄生存的機會,這種爭鬥,有的是必行的,有的卻可以避免。難說的,卻是在於參加爭鬥的人們是否能分辨清這兩種情勢。人類是最聰明的動物,但是,又何嘗不是最愚蠢的呢? 烈日下,這片暑宰場顯得更加可怖,更加惹眼。 人在搏殺的時候,為了保護自己生命,思想極為簡單,用一個字便可體現 殺。可是一旦拼殺,人的精神也為之鬆懈,那種瘋狂的念頭也逐漸消失,這時候,人們便往往會為自己的瘋狂行為而有所驚訝或者不知所措。 “老天爺!這是我們手的嗎?”雲怡紅喃喃自語道;“人的生命會如此不值錢嗎?” 冷寒雪更甚,她有一種要嘔吐的感覺。 這兩個一向殺人不眨眼的紅粉煞星不禁為眼前這副人間煉獄的慘景怔住了。 這時的男人,往往比女人要來得鎮靜,因為他們會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清楚自己究竟幹了什麼事,明白為什麼會有此結果,當然啦,那種感慨生命廉價的想法是任何人也在所難免的。 “這僅僅只是一個開端。”常亮嘆然道。“我們要生存,但別人要我們死,為了自己的利益,這種場面是必然的結果,而且,今後會一場接一場的出現,因為我們是強者,弱肉強食,這是江湖中的金科玉律。” “無可避免嗎?”冷寒雪喃喃地問道。 “除非我們沒有勇氣來面對現實。事實上,也不允許我們閃避,如果我們自認理虧來逃避現實,那麼天下人將更會堂堂皇皇地對我們群起而攻之,到那種局面,天下雖大,卻沒有我們容身立足之地。”常亮肅然說道。 “所以我們必須為保護自己的利益,挺身而戰,因為消滅威脅,是保護自己的最佳辦法。”雲怡紅嘆道。 “不錯,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必須用雷霆手段來消滅敵人,保護自己,決不能心慈手軟,心存婦人之仁。”常亮斷然說道:“小雪,紅姐,你們趕快趁機調息一下,只怕又有送死奔喪的來了。”“亮哥哥,你是說又有對頭來了?”冷寒雪疑惑地問。 “是的,你們很快便能聽到馬蹄聲了。”常亮淡然說。 果然沒有多久,從官道的東端傳來隱隱馬蹄聲響,蹄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它似是自地底鑽出來的,又象從虛無裡突然湧出,宛如千百個鼓手在同時擂起了大鼓。 “是大批馬隊,至少有三十餘騎。”雲怡紅凝神說道:“但不知是不是對頭?” “這個時候,會有大批馬隊的風馳電掣地趕來,一定是三尊府的後繼人馬。”冷寒雪十分肯定地道。 “我也這麼認為。”常亮淡淡地笑道:“又是一群趕來送死的混蛋。” “早點趕來,他們或許有點機會逃命,這時纔來,那是趕來送死!”冷寒雪冷肅地說。 “看來又是一場天昏地暗,血肉橫飛的惡鬥。”雲怡紅道:“今日我們怕是得罪了過往神明,沖犯了值日太歲,天氣熱得要命不說,還要接連來兩場大拼殺,真倒霉。” “紅姐,我們倒霉,他們豈不比我們更加倒霉。”常亮笑道。 三人都笑了,但笑得十分殘忍,十分冷森,因為他們已經看見了遠在百步之外的馬群。 趁機喝了點水,三人扔掉手中的水囊。那一隊馬群已經接近至二十丈之外了。 三個渾身是血的人,不言不動,只是冷眼盯著在十五丈之外勒住衝勢的馬隊。 馬隊共有三十七位騎士,領先的那位女騎士,不是別人,正是久違了寒冰仙子卓如霜,其他三十六騎全是清一色的紅衣紅頭巾的大漢,連斬馬刀上的飄風也是血紅的綢布。 從這三十七位騎士臉上那種驚駭的表情看,顯示出他們對眼前的景象是何等的意外,驚懼與憤怒。 到處是屍體,到處是亂置的箭、兵刃。三個渾身是血的男女站在屍堆之中,象煞三尊吸血的魔鬼,那種外露的騰騰殺氣,令三十七位騎士背脊生寒。 “泣血三十六騎,亮弟,他們是三尊府泣血堂的精英。”雲怡紅解釋道。 “待會兒看他們在斬妖劍下真的泣血亡魂,紅姐,那位神情冷煞的大美人,是不是那位冷若冰霜的寒冰仙子卓如霜?”常亮笑問。 “亮弟,你看女人還真準,正是卓如霜這丫頭。”雲怡紅笑道。 “那最好不過,等一下動起手來,卓如霜就交給紅姐和小雪你們兩個,務必將她生擒,至於泣血三十六騎,由我一人去對付。” “亮哥哥,你是不是看見人家大姑娘就起歹心了?”冷寒雪打趣道。 “小雪,這可不是歹心,這是好心,我要用我的熱情去融化這位寒冰仙子,將她救出三尊府那種黑窩。”常亮笑說。 陽光越發炙烈了,曬得有些令人眼花,空氣裡卻仿佛漾著一股看不見的寒瑟,有一種令人窒息的鬱悶,很沉重。 終於,寒冰仙子用一種略帶顫抖的聲音厲聲問道:“煞星!這裡全是你們三個幹的?” “不錯,就我們三個,沒有任何一個其他的幫手。”常亮淡然答道。 “你不覺得你們太狠,太殘忍一點嗎?”卓如霜幾乎是在尖叫。 “我不願如此,但一旦動上手,便只有這個結果。卓大小姐,你總不能要我毫不反抗地任人宰割吧?” “煞星,你這凶殘的狗,豺狼虎豹四種獸的惡性全叫你一人獨佔了,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斷,你把我害得太慘了,不將你殺了,我還有什麼臉再回三尊府。” “卓如霜,我有這麼壞嗎?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常亮笑吟吟地道:“卓如霜,你知不知道你生氣時的模樣有多麼動人,只可惜是一朵生在淤泥中的美麗白蓮。” “煞星!你不但凶殘惡毒,而且下流,你這種人不死。江湖中不知會多少人受到你的荼毒,對付你這種毫無人性的傢伙,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你。”卓如霜咬牙切齒地說。 無所謂地一聳肩,常亮笑道:“卓如霜,那要看你有沒有殺我的能耐。” “殺!”暴吼聲出自泣血三十六騎中。三十六位紅衣騎上幾乎是不約而同齊聲大吼。好似晴空響起一個炸雷。三十六騎同時啟動,三十六把雪亮的斬馬刀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寒光,揮舞著衝常亮三人。 仰天一聲狂笑:“小雪,紅姐,卓如霜那丫頭交給你們了。”常亮揮動手中斬妖劍迎了上來。 “神鬼招!”攝人心魄的沉叱出自他的口中,他打算速戰速決,因此一上手用上了三大殺手絕式。 這三大絕式分別是神鬼招、千魂滅、萬魄焚,是應付群毆混戰的最有效狠招,三式既可單獨使用,又可串聯施展,自常亮出江湖以來,三大絕式只用過兩式,威力最大,最殘忍的第三式萬魄焚,至今尚未使用過。很可能今日的混戰中,這招萬魄焚會要現世。 但見他身形在空中旋轉著飛向三十六騎,斬妖劍狂舞著,象是括起一陣大自然中威力巨大的龍卷,風,弦月形的劍刃在他的周身迸閃著一圈圈光環,由大而小,如同千萬個從地獄中奔逃而出,擇人而噬的魔鬼,帶著那種令人心悸的奪魂異嘯,豪光眩目中,斬向它的敵人。於是,幾匹鐵騎幾乎是在同一剎那間悲嘶著翻滾倒地,在劍刃的繼續幻現中,一匹因驚懾而跳奔到他身邊的健馬驀地人立而起,常亮哈哈狂笑,斬妖劍猛斬斜挑。在那匹健馬的狂嘶慘叫聲中,整個馬頭被斬飛出三丈開外,沉重的馬身更被他這一挑之力摔飛砸向兩丈外的兩名紅衣騎士。馬上的騎士也在他左掌的暴劈之下橫飛出二十餘步。 沒有絲毫的停頓,“千魂滅”沉叱聲又起,在那驚魂的呼嘯聲中,斬妖劍已經化成一團威力無以倫比的巨大光輪,縱橫可令天可變色,旋舞可令雲彌霧漫,揮起直衝九霄蒼穹,劈落可透碧幽黃泉,月牙形的劍頭,鋸齒森森的劍形利齒,在此刻看來,仿佛雷公電母所握擊的雷錘電矛,閃躍於天地間,迸射在碧空中,凌厲極了,狠辣極了。 泣血三十六騎雖然說三十六位一等一的狠毒死土,但在斬妖劍下,他們卻仿佛完全成了毫無反抗力的弱者,在這一式千魂滅中,又是十一位騎士連人帶馬被斬成了碎塊。 仿佛根本不知什麼叫慈悲,什麼叫憐憫,“萬魄焚!”隨著常亮的沉吼,這招威力巨大無比的絕式終於初次拿活生生的人命作試驗品了。 於是,一抹抹月牙形的,閃著銀白燦的劍頭宛如鬼魂的詛咒般淒厲,幻現在晴空中,怪異的是,當這無敵的劍影甫一出現,幾乎有的人整個目力所及的空間,全部在耀炫著它的光芒,跳動的、飛旋的、縱橫的、起落的,那麼詭異的充斥在人們的瞳仁中,象是浩瀚無比的宇宙中,一顆巨大的恆星在爆炸,億萬顆熾熱的,無堅不摧的火球散向無邊的蒼穹。 一下子合天地全變得混濁,萬物開始變色。 罡風的呼嘯象是要把天地倒轉,殷雷的轟鳴似能碎山崩岳,人影、馬匹在劍刃中碎裂,血光崩射像灑落漫天的血雨,太恐怖了。 待罡風乍息,血雨飄落,半場中,常亮有如一尊地獄魔神屹立不動,右手斬妖劍擎天而舉,老天爺,在江湖素以凶悍著稱的泣血三十六騎,此際已沒有一個完整的人,一匹完整的馬。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對敵人造成什麼傷害,唯一做到的,便是讓這個修羅屠場中又增加了數十具血淋淋的人屍與馬屍。 那邊 拼鬥中的卓如霜與冷寒雪早已停止了擊鬥,包括雲怡紅在內,她們全被常亮這種殘忍的武功震驚呆住了。 這難道會是人力所能造成的武功麼?這是她們三個女人心中共同的一個問題。 久久,她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常亮也調勻了體內那股有點脫力的真氣。 “煞星!你簡直毫無人性!”卓如霜柳眉倒豎,煞氣必現地說。 對女人,常亮似乎永遠是那麼和氣。他毫不在乎地笑道:“卓大小姐,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三四次了。我有沒有人性我自己心裡有數。如果你卓大小姐說我沒有,我就沒有,那你說要殺我,我豈不早已死了千百回?” 卓如霜臉色更見鐵青,她狠狠地道:“狙殺堂,殲擊堂兩堂人馬全軍覆沒,現在泣血堂的三十六精英也全叫你宰了,煞星,你把我害到如此地步,你乾脆連我也殺了!”說完她開始一步步向常亮逼近。 冷寒雪與雲怡紅都沒有出手阻止,因為她們兩個知道卓如霜絕對不會是常亮的對手。同時,她們也想看常亮用什麼辦法來收服這個冷血美人。 毫不在意卓如霜的逼近,常亮用左手揉了揉鼻樑骨,然後笑道:“我說卓姑奶奶,你要搞清楚,到底是你要害我,還是我在害你。明明是你姑奶奶千方百計想殺我這個與你前世無怨,今生無仇的好心人,你卻反咬一口說我在害你。卓姑奶奶,你是不是對任何人都這麼驕橫、不講理?” 望著常亮臉上那迷人的笑容與眼中那種異彩卓如霜沒來由的臉一紅,她駐步不前,常亮這份吊兒郎當的神態,氣得她要窒息,她一跺蓮足,哆嗦指著常亮道:“你……你這狂徒……” 常亮將雙肩一聳道:“漬漬!卓姑奶奶,我說過,你越生氣的時候越美麗,現在真是美極了,欸!只可惜一朵鮮花丟在污泥中,糟蹋了……” 往前踏了一步,卓如霜憤恨地道:“煞星,你敢侮辱我?” “我說姑奶奶,我讚美你長得美麗動人,怎麼成了侮辱你?”他搖頭苦笑道。 卓如霜嘴角的肌肉在急速地抽搐,全身在籟籟發抖,高聳的胸脯在急劇地起伏著,於是,她咬著銀牙,一步一步往常亮繼續逼近。 長長噓了一口氣,常亮有些奇怪地道:“卓如霜,你想幹什麼?你別嚇唬人啊?” 卓如霜一言不發,怒睜著美目,緊閉著小巧的櫻唇,面龐在鐵青中泛著慘白,神色中充滿了極端的仇恨與悲淒,她一步步地走近,那模樣,象是一個屈死的冤魂在向她的仇人索命。象一個剛從墳墓中爬出的艷屍迫近她另結新歡的情郎,好可怖、好駭人…… 常亮忽然臉色一沉道:“卓如霜,你不要找死,好話跟你說了一籮筐,你是全當耳邊風,你比狙殺堂殲擊堂三百多好手厲害?你比泣血三十六騎高明?” “卓如霜離著常亮只有七八步了,她忽然慘然地笑了起來,指著常亮:“你已害得我再沒臉見人,常亮,我把這條命也交給你算了。” 雙目之光陡然寒冽鋒利如刃,常亮狠酷地道:“我是強姦了你,還是凌辱過你,你***如此恨我,既然你好歹說不進油鹽,你想死,老子成全你!” 淒慘地一笑,卓如霜淒淒地道:“常亮,我若變成厲鬼,一定決不放過你!” “卓如霜,你惹怒我了,你想死,我不會讓你痛痛快快地死,我要你受盡凌辱,帶著骯髒的身子去轉世投胎!”常亮狠狠地說。 渾身劇烈地痙攣了一下,卓如霜發狂似地喊叫著衝過來;“你這下流的狗!”身形暴旋之間,一道寒光電射向常亮。 本能的反應,使常亮猝然側內,於是,他看見了一柄尺八短劍堪堪從腰旁一掠而過。青瑩的寒霜,極似一條毒蛇卷向獵物的長信。 不待常亮反擊,短劍已在緊連的一根銀鏈回帶撤回,他右手一根龍鬚銀鞭倏然猛抽,重重鞭影中,他攻出了極為凌厲的八十一鞭。 暴翻丈許,常亮避開了這凌厲至極的追擊疾襲,然而他的意念未起,一個閃轉著冷芒銀輝的光輪,而且這個光輪翻卷得是那樣快,數不清的光芒從四面八方集中閃幻飛流,光臨常亮的下腹,這是卓如霜左手的短劍。 鞭劍相配合攻擊,卓如霜還真有一身過硬的功夫。 “好狠啊!”常亮一聲沉叱,他沒有再躲。雙目凝聚,右手猛揮,斬妖劍便一連速刺出三十九劍,在刺人耳膜的劍嘯中,三十九柄利劍突然匯合著一柄,斬妖劍在此刻仿佛成了一柄劍,三十九道劍芒凝聚成了一道勇聚的虹電,人和劍的方式穿過閃著森森的冷焰的光輪,斬妖劍的尖頭以更快更狠更凌厲的勁道直指卓如霜的眉心。 卓如霜向右滑出三步,只是身形微扭,她右手的龍鬚印銀鞭已象條靈蛇似的卷向常亮的頸脖,幾乎是不分先後,她左手的短劍也飛抖起千萬道弧光回擋向斬妖劍。 常亮的動作快得更是無可言喻。他象是早已轉到了卓如霜背後,僅僅身子一幻。他人已在那裡。冷森地一笑,他左手閃電揮出,一股強勁的力道應手落在卓如霜的背部。 嚶嚀一聲,卓如霜被擊飛出丈開外。砰然落地之後,便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還是活。 |
第13章 情、動、靚女心
雲怡紅見卓如霜不言不動躺在地上,大驚失色道:“亮弟,你真把她殺了?” “沒有,我只不過讓她暫時昏迷。”常亮淡淡地道:“這個女人,不給她點苦頭嘗嘗,她會不知好歹。” “那現在你打算……” “我有辦法令這丫頭服服貼貼。” “亮哥哥,你不是真打算用你剛才所說的手段來對付他吧?”冷寒雪疑聲問。 “傻丫頭,你亮哥哥有那麼壞嗎?”常亮笑道:“我只不過嚇嚇這鬼妮子而已。” 雲怡紅和冷寒雪這才安心,她們拎著包袱進了那片樹林,換掉了身上原有的那襲血跡斑斑的衣裳方出林而來。 “亮弟,你是打算英雄救美,恩威並施來對付卓丫頭?”雲怡紅望著地上的躺著的卓如霜道。 “當然,不過另外還得用點偷心的手段才行。”常亮笑吟吟地說。 “那樣的話,十個卓如霜也逃不出的你的手掌心”雲怡紅笑道。 “小雪,紅姐,咱們到那片小林中去,免得站在這死人堆裡難受。今天真奇怪。這麼久了,這條官道上尚不見半個行人。”常亮往官道兩端望瞭望,奇怪地說。 “一定是三尊府的人早就卦鎖了這段路。”冷寒雪邊走邊說。 “管他的!沒人最好。讓這幫天殺的賊胚子在此暴屍,想殺我?門都沒有,走吧!” 說著,他橫背起卓如霜昏迷的嬌軀,向小樹林走去。雲怡紅與冷寒雪則在說設想卓如霜醒來後會是什麼樣的情形,邊談邊走。 小樹林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樹木稀疏且雜,松樹、槐樹、白楊、梧桐……有七八種。 林中有一塊草地,常亮便抱著卓如霜走到草地上,準備替她療傷,冷寒雪與雲怡紅則立於四五丈外低聲交談。 將卓如霜平放在地上,常亮仔細地端祥著她的臉。那雙緊閉的大眼睛外睫毛又長又密又黑,小巧的鼻子挺秀可愛,心形的櫻唇相當迷人,臉上白的肌膚吹彈得破,實實在在,地地道道一個美人兒。常亮心裡暗忖:“這娘們長得真美,比瑩妹、小雪、紅姐不但毫不遜色,而且還要強上一兩分,如果將她的冷面換成嫵媚的嬌靨,老天爺,她還真不知會要迷倒多少男人,嗯,這娘們不能讓她跑掉,嘿嘿。聽紅姐說她還是未嫁的處子,這份艷福,不能丟了。”深深吸了口氣,靜下心,常亮一把撕開卓如霜的黛綠色密扣勁裝,於是,露出了裡面一件粉紅色的絲質內衣來。雙手一下子將衣撕破,乖乖,裡面是一個露出半部酥胸淑乳的紅色小抹布,一股淡淡的處子幽香傳入常亮鼻孔,他不由得心神一盪,趕緊凝神靜氣。他將手伸向抹胸,緊緊貼在卓如霜的心臟部位,那凝脂玉乳,真是又滑又嫩又軟。一提丹田真氣,體內那股至真至純的內力在體內循環一周,然後自掌心十分柔和地徐徐貫入卓如霜的體內。 常亮這股雄厚的真氣,很快地摧動了卓如霜的血液流動,將她細若遊絲般的呼吸帶了起來,極為自然地在她奇經八脈中運轉流通。於是,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卓如霜的臉色又變為嫣紅,氣息也漸恢復正常。常亮出手極有分寸,那股從卓如霜背心透入的力道,只是輕輕地撞了一下她的心臟,造成暫時血液循環的滯礙,讓她昏迷不醒。不然他力道只要稍加幾分,她的心便會變成一團爛肉。 一回手,常亮依然盤膝未動,他用手托著下顎,移魂轉魄大法的攻勢發揮到極點。靜靜地含笑注視著卓如霜,等她醒轉過來。 慢慢地,慢慢地,卓如霜濃黑的睫毛在微微地龕動,鼻翅也輕輕地張合。終於,她徐徐吐出一口氣,極度沉重地將眼皮睜開。 入眼那張動人心神的笑臉,她趕緊又將眼閉上,好一陣兒,她象是忽然記憶起什麼,又驀地睜開雙眼,掙扎著想要起來,但是,卻是癱瘓了頹然躺下。 笑了笑,常亮用一種極具磁性的嗓音問:“怎樣了?” 卓如霜此刻美目中的眼神是極為複雜的,綜合了迷惑、驚奇、羞憤、悲切、痛苦以及另外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她有些急促地喘息著,好一陣,才用一種仇恨生硬的低啞語聲道: “是,是你……你救醒我?” 笑容真的十分動人,他道:“要不,是你自己醒來的?” 芳心莫名其妙地一跳,但又旋即被羞怯憤所代替,她咬咬牙,憤怒地道:“誰要你救我?不要以為如此就可以使我對你心存感激,我只要一息尚存,我永遠不……不會放過你。” 毫不在乎地微笑著,常亮道:“我沒有要你感激,因為是我自己想救,因為我不想像你這樣迷人的美人就那樣躺在官道上,躺在屍堆中,那樣對我來談,是一種錯過,對你來說,太不公平,因此我只好救你這迷人的美人兒。” 卓如霜不僅粉臉通紅,她無力地叫道:“你下……下流。” 常亮毫不在乎地一笑,朝卓如霜胸前用手一指,笑道:“上流的就在這裡哦!” 卓如霜趕緊把目光投向胸脯,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竟已被撕開,露出一大片潔白的酥胸,她一時驚駭羞憤欲絕,熱淚奪眶而出。側過臉去,悲痛至極地輕輕低泣,淚水順著面頰滴滴墜落。 聳聳肩,淡淡地道:“用不著傷心,我姓常的自問問心無愧,嫂溺尚且援之以手。你雖非我嫂,為了救你的命,也只好如此,希望你能看開點。” 他心中沒有鬼才怪。 卓如霜傷心地抽噎著,除了流淚之外沒有任何反應。 卓如霜的反應,早在常亮的意料中,否則,他大可教雲怡紅或冷寒雪來施救。 就聽他用那深具滋性的嗓音道:“卓姑娘,我們大家坦誠地談談好不好?我自問與姑娘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姑娘你應該用不著對我如此刻骨銘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為什麼這麼恨我?我相信你自已也會莫明其妙,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其實,這些全是你那孤芳自賞的高傲個性與那種強烈的自尊心在作怪。因為,你一定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十分出色的女人。既然是十分出色的女人,就不應該會失敗。但是,你別忘了,我也是個十分出色的男人。我相信你一定見過我,也聽說過我的傳聞。在你那看低一切男人的偏激觀念下,你卻不敢自已承認自己終於碰上了一個十分出色,而且與眾不同的男人。對不對?三尊府謀害我,一次又一次失敗,我闖入江湖。而且幹得越來越出色,所以這種觀念。在你心中也越來越強烈。但因為你的個性與自尊心的作祟,你不願承認這個事實。同時又想證明你比我強。所以才有如此結局,對不對?告訴我,卓姑娘。” 慢慢地轉過臉,那散亂如瀑布的烏發全然披拂於雙肩。卓如霜的表情是楚楚動人的。她怔怔地注視著常亮,眼神複雜,說不出她在想什麼,也不能猜測她聽完常亮這誠懇的一番解釋有何感受,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心中一定是極度的錯綜迷離,就好象在千百種感受一下子湧上心頭,猛然間一時體會不出是哪一感觸。 站起身,他十分自然地走到卓如霜身邊,再十分溫柔地扶她坐起,坐在他的懷中,他也坐在草地上。 出人意料的,卓如霜沒有反抗,沒有掙扎,僅將身軀很輕微地顫抖了下,大慨就是她生平頭一遭讓男人抱在懷裡。 他凝望著她的明眸,微笑著繼續道:“卓姑娘,從你的眼晴中,我敢肯定。你一定十分欣賞我,對不對?” 沒有出聲,她的嬌軀忍不住又抖了一下,雙頰也爬上了紅雲。她不想望那雙令她心亂的眼睛,但卻又合不得移開視線,她任由他輕擁著,情不自禁地將身子往他懷裡緊緊一霏。 每個女人,都希望能得到男人的愛護,特別是在她最需要幫助和安慰的時候。更希望能有個男人來開導和幫助。無疑此刻正是卓如霜最脆弱的時候,她真的希望有人能幫她整理一下零亂的思緒,解開她心中那個難解的心緒。 輕輕地伸手托住她圓潤的下巴,將她的臉稍稍抬起,凝望著她,繼續道:“卓姑娘,你的眼晴告訴我,其實你真的喜歡我對不對?眼睛是心靈之窗,它能告訴別人你心中的任何,如霜,不要否認,你必須承認和面對這個事實。象這樣出色的女人,愛上我這樣出色的男人,是十分正常而自然的。愛一個人或者被人愛,都是一種幸福。你為什麼自己要壓抑自己的感情?” 卓如霜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失聲痛哭,邊哭邊用兩團粉拳無力地搥打著常亮的胸膛。口中不住地道:“你這個魔鬼,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讓我愛上你?為什麼我總是鬥不過你?為什麼我明知你是個花花公子卻還是要愛上你?為什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嗚……嗚……” 心中大叫:“大事成矣,沒想到這個寒冰美人也會愛上我。”常亮任由卓如霜發洩了一陣,他緊擁著她。在她耳邊柔聲道:“如霜,哭過之後。將心中秘密全說了出來,現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滿面淚痛,美目中也是眼淚汪汪,嬌弱之態,楚楚動人,我見尤憐。此刻的卓如霜,終於撕下了自己偽裝了二十多年的冷面孔,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先前那種怨毒仇恨狠辣的神情早已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緊緊地靠在他的懷中,象頭溫柔可憐的小貓。 停止了嗚咽,但仍在抽噎,卓如霜仍是不出聲,只是不停地抽噎著。 大為心痛地將她緊緊擁住,他在她耳邊不住柔聲細語:“如霜,如霜,我的親親如霜,我的小寶貝,快別哭了,現在什麼事都過去了,我們重新從頭開始,如霜,如霜,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 “亮哥哥,我也真的很愛你。”她終於說出了心中久蘊的一句話,咽泣著靠在他的胸脯上輕聲說。 吻她的秀髮,她的額頭,她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舐著嬌靨上情淚,終於,他含住了那張微微顫抖著的、火燙火燙的誘人的小嘴。 姑娘的初吻是毫無經驗,而短暫的,移開雙唇,常亮輕聲笑問:“如霜,如果不是我底子厚,真讓三尊府的人給坑了,你怎麼辦?” “我不知道。”卓如霜吶吶低語。 “我猜你一定會傷心欲絕,因為我看得出你愛我愛得很深很深。” “亮哥哥,你如果過不了這關,我想我也不會再在這個世上偷生,我親手害死了我心愛的第一個男人,我難道會原諒自己麼?” “好在我夠高明,不然的話,我們倆可就只好等來生再接情緣。” “亮哥哥,你心中會不會恨我?” “小可人,我愛你來不及怎會恨你?我的如霜這麼可愛,誰又會忍心去恨你?” “亮哥哥,謝謝你,謝謝你不恨我,也謝謝你愛我,你知不知道,不知什麼原因,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 “如霜,我也同樣地深愛著你。” “現在好了,冤家變成了親家,仇人變成了情人,卓小妹,我說過有一天你或許也會愛上亮弟,我果然沒說錯。”不知何時,雲怡紅手中提著一個包袱與冷寒雪一起來到了常亮與卓如霜身邊,她由衰地說道。 卓如霜一張粉臉似火燒,不但連耳根紅了,而且連整個粉頸也羞得成了粉紅色,她想從常亮懷中掙扎起身,但常亮沒放手,相反更加擁緊了。 “快放手啊,嗯嗯,弄得人家多難為情。”卓如霜在他杯中矯嗔不依。 “如霜,這沒關係,小雪和紅姐都是一家人,說不定將來朋友還要同睡一張呢!”他得意地笑道。 卓如霜的臉更加紅了,她沒出聲,也不敢出聲,一個床子,說得這位情竇初開的女人芳心枰然跳個不停。 “沒正經的,亮弟,我們雖算是老夫老妻了,人家如霜可還是黃花大閨女。”雲怡紅落落大方地笑道。 “就是,亮哥哥,你永遠就是這麼不正經,腦子裡專門打餿主意。”冷寒雪也附和道。 “這有什麼;我這叫心直口快,保有赤子之心。”他風趣地說。 “你少臭美了。”雲怡紅嬌笑道:“霜妹,這個包袱是我從你的坐騎上拿來的,裡面有你的衣服。” “謝謝紅姐姐。”卓如霜羞紅著臉嬌聲說道:“快鬆手吧,人家要換衣裳去了。” “你們都換了裝,就我一個人還是血糊糊的,三位老婆,現在看為夫給你們表演。”他風趣地笑道。 說著,但見身子一轉,再抖,那件血淋淋的外衣便成了無數碎片被震離破碎。好高明的內功奇學。 “啐!誰愛看才怪!”冷寒雪啐道,說完她將手中的另一個包袱扔給常亮,道:“還不快穿上,你以為這樣好看嗎?” “不好看你為什麼愛我?”他涎著臉笑道,邊說邊穿衣服。 “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不跟你說了。”冷寒雪嬌嗔道。 “霜妹,怎麼這次除了三堂的人馬外,葉怜花這老色鬼沒有露面?”雲怡紅問正在換衣的卓如霜。 “葉老鬼自紅姐成為亮哥哥的人後,他便知道大事不妙,因此早就趕回總堂了,這次府裡派出狙殺、殲擊、泣血三堂的人馬,就是葉老鬼出的鬼點子,可是如此一個結局,我相信三尊府宗也不會料到。四大殺手全完了,狙殺、殲擊兩堂也算是主力全軍覆沒,泣血堂斷送了泣血三十六騎,另外還賠了紅姐與我兩位護法,這一來,三尊的實力可以說是被削減了一大半,我估計用不著多久,魔尊、毒尊、煞尊三尊會要親自出馬了。” “他們這三個傢伙最好趁早露面,不然的話,我還要北上去找他們,他們來找我最妙不過,解決了他們三尊,三尊府的地盤,勢力可就歸我所管了。” “亮哥哥,你不要太樂觀了,魔尊極工心計,狡詐陰險,毒尊不但善玩陰謀,而且一身奇毒防不勝防,煞尊卻是個殺人取樂的殺人狂,功力深不可測,如果鐵了心來聯手對付你,亮哥哥,你只怕將面臨一場嚴峻的生死考驗。”卓如霜鄭重地說道。 “如霜,你亮哥哥我不是盞省油的燈,三尊難鬥,煞星更難纏,真要玩陰謀我比誰都不會遜色,而且我也不是光逞匹夫之勇的沒有頭腦的角色,你替我點明了三尊的擅長和特徵,我會知道該怎麼來對付他們。”常亮胸有成竹地說道。 “亮哥哥,我聽說森羅院、五龍樓,還有那幫白道人物都在想方設法除掉你,但不知他們的陰謀是不是已經展開了。”卓如霜有點憂心忡忡地道。 “如霜,你怕不怕?”常亮笑問道。 “說不擔心,那是自欺欺人,但是與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卓如霜毅然說道。 “這樣就好,要當煞星的老婆,就必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兇婆。你們三個都是江湖中有名的紅粉煞星,所以都成了我的老婆。男人的義務,就是保護好他的女人。因此,如霜,小雪,紅姐你們都可以放心,跟我在一起生活,我決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你們。正邪雙方都在想方設計幹掉我,我也同樣在絞盡腦汁要除去他們,我向你們保證,在這場陰謀對陰謀的大對決中,嬴的人定是我,因為我對自己深具信心,有信心就一會成功。”常亮極具信心地說。 “亮哥哥,我們也可以幫助你。”冷寒雪嬌聲道。 “當然了,你們不幫我誰幫我?要知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出色的女人在支持他。我煞星有四個極為出色的女人當我的賢內助,我如果能成功的男人,我相信天下間就楚霸王英才現世了。” “亮弟,我們不是直接趕赴鎮江城。”雲怡紅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抬頭看了看天色,未牌早過,快近申牌時分了,常亮聳肩笑道:“光顧了談論我的大業去了,竟忘記了現在處身何處,紅姐你再不提醒,咱們四個可是真正要當一回露水夫妻了。” “三句話不離本行,快走吧,我可不想在野外過夜,夜深露寒,那樣子很容易傷身的。”冷寒雪催道。 “由此再過去二十餘裡,應該可到高資縣城,這條路我最熟不過,我當年跑生薏,經常走這條大道,所以你們放心,不會讓你們寒露傷身的。”常亮笑道。 “那還磨蹭什麼,快走吧!”雲怡紅說走就走。 於是,一男三女四個人離開了這片小樹林,將那片修羅屠場拋在腦後,向二十餘裡外的高資縣城趕去。 天剛入黑,四人便趕到高資縣城,一路上很順利,除了一些盯稍的眼線,沒有什麼人找麻煩。進城之後,常亮一行四人在城東的高升老店落了腳。 高升老店的東主不簡單;江湖朋友提起十年前的翻天豹,認識與不認識的都會豎大姆指,稱一聲好漢。翻天豹不是省油之燈,要想在他的店中惹事生非,最好先秤秤自己的斤兩。 常亮領著三女剛在店夥的引路下進入一進院東廂的兩間上房。從客棧外匆匆進來兩名青衣大漢,他們直接找到了東主翻天豹莫元剛。 在翻天豹的貴賓室會晤,賓主客套一番,兩位不速之客便道出了來意。 “莫兄,兄弟二人是森羅院的人。今晚我們有計劃要對付剛才落店的一男三女,不想在莫兄店中鬧事傷及無辜,因此在下的意思是,請莫兄將那一男三女四人趕走。”那位留有八字胡的青衣漢子說。 “吳兄,那一男三女是何來路?”翻天豹問道。 “煞星常亮與他的三個情婦。” “他就是江湖近來盛傳的正邪公敵煞星常亮?” “一點不假,就是那個凶殘的狂人。” “吳兄,莫某在別人面前可以算是個人物。”翻天豹苦笑道:“但是在這個敢與正邪兩派高手的公開為敵的有宇內第一兇人之稱的煞星面前,我這兩手把式替他搔癢還不夠用,吳兄叫我趕他離店,你豈不是要我去找死!” “莫兄,你難道也信江湖傳聞?” “當然信,無風不起浪,煞星目前有如此高的聲望,絕對不是人們吹噓出來的。小弟不才,年輕時也算在江湖中打了二三十年滾,不敢說經驗和見識如何豐富,但至少見過各式各樣的人。”翻天豹語氣十分誠懇,“這位煞星年輕氣盛,煞氣直透華蓋,迄今為止,莫某還不知到底將他列入俠義人物呢,還是列入魔道兇邪?但可以斷言的是,他是個積恨極深,渾身充滿危險性,武功深不可測的極端人物,對付這種人,付出的代價將極為慘重,吳兄,如果我是你……” “莫兄之意……” “離他越遠越好。”翻天豹神色沉重,“最好去勸你們這次計劃的主事人,趁還未發動馬上取消,這個人太危險,太可怕了!吳兄,如果還想多陪你老婆孩子幾年,最好是不要參與對付煞星的計劃。” “這個……” “吳兄還要莫某趕他離店嗎?” “莫兄已經分析得夠明白了。” “吳兄,記住莫某剛才所講的話,也許忠言往往逆耳,但你我朋友一場,我只是提醒你注意,盡盡我的心意。” 真正能聽得見逆耳忠言的人沒有幾個。 至少這位吳兄便聽不進耳,話不投機,兩位青衣大漢失望地告辭。 送走了兩位貴賓、翻天豹站在門外,目送兩位貴賓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不由搖頭苦笑。 “今晚店中只怕會有禍事,我得去通知伙計們,叫他們今晚最好不要靠近東廂上房。” 翻天豹喃喃自語。 這以後,店夥們沒有聽到客人的招呼,便根本不到東廂一帶的客房張羅。後來投宿之旅客,皆被安頓在常亮他們所居的客院以外的其他各處客房。 客房中,常亮與卓如霜住一間房,冷寒雪與雲怡紅住一間,這是冷寒雪與雲怡紅有意這樣安排的,一來二人睡在一起有個照應,二來她們想儘早促成卓如霜的洞房花燭。 不說雲怡紅與冷寒雪如何竊笑談論鄰房的風流韻事,在常亮這間客房中,用過晚膳之後,休息了一陣,常亮與卓如霜皆和衣躺在床上。 卓如霜將臉色貼在常亮的胸膛上,一邊傾聽著他的心跳聲,一邊嬌聲說道:“亮哥哥,對不起,今晚我身子不乾淨,不能將身子給你。” 輕撫著她的嬌靨,他笑道:“傻丫頭,這有什麼要道歉的,月信是你們女人的生理現象,又不是你想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和機會,難道我還怕你會跑掉?” “亮哥哥,謝謝你,那我們今晚就這麼聊聊好不好?” “當然好,不過這之前讓我好好親你一下,過過幹癮好不好?” “嗯,人家不會嘛!” “小寶貝,我教你。”說著他附在她耳邊低聲細語了一番。 “亮哥哥,這樣不會咬壞舌頭嗎?”她天真地問。 “傻丫頭,如果會,誰還敢!” “但我總有點怕。” “別擔心,你別忘了我可是老手了。” “嗯嗯。” “小寶貝,快點嘛。” 於是,她羞紅著玉面,含羞答答她閉著眼睛,主動地將她那鮮紅的菱形小嘴印向他的雙唇。 二更天了,高升老店中幾乎是一片漆黑,除了常亮那間客房還亮有燈光之外,這進客院連走道上的燈籠也沒有亮一盞。 翻天豹雖曾經是江湖之雄,但比起森羅院這個黑道大組合,可就成了小菜一碟。與煞星常亮相比,他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森羅院他惹不起,煞星他惹不起,按道理,森羅院派人出面與他交涉,是看得起他翻天豹,他應該雖說不幫森羅院的忙,至少也不會同森羅院作對。可是江湖傳聞與他這對見多識廣的招子,使他覺得煞星將比森羅院更加具備危險性。 翻天豹是人老成精,決定兩面討好,誰也不得罪,他一面派人幾乎孤立了東廂上房,一面悄悄向常亮通風報信,可把森羅院害慘了。 三更剛過,客院中突然出現了八個高矮不等的黑影,他們的出現無聲無息,象是一下子從地下鑽出來的幽靈。 常亮的客房中點了兩盞燈,一盞是桌上的油燈,一盞是在壁間的燈籠。前者是供旅客夜間的房中使用的,後者則是供旅客外出時使用。 床上羅帳是放下的,因為看不到裡面是否有人睡覺,必須掀開羅帳才知是否有人。 房門沒上栓,極為反常。住店的旅客很少有不鎖緊門睡覺的,除非他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忘記了。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沒發出任何聲響。房中燈火搖搖,微風從房門外吹入。 一個面目陰沉,身材精瘦的花甲老人當門而立,那雙陰森森反射出奇光的怪眼,冷靜地掃視房中的一切,目光最後落在床帳上。 “老夫知道閣下並沒有睡著。”瘦老人用陰冷的聲音說:“以閣下的超人身手來說,警覺心一定比任何人都高,想必閣下早就嚴陣以待了,何不現身談談。” 羅帳深垂的大床毫無動靜,聲息全無。 “煞星,談談對你我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瘦老人似乎有點不耐煩:“世上沒有化不了的過節恩怨,你如果認為有和談的必要,我們也不想樹你這個強仇。” 床上仍無動靜,不象有人。 “請勿拒人於千里之外,老夫此來是有誠意的。”瘦老人不死心,繼續說道。 但還是沒有動靜。 久久,瘦老人猶豫不決,幾次想舉步入房卻又有所顧忌,遲疑難決。 “房內好象沒有人。”瘦老人最後扭頭向外面的同伴招呼:“看他是不是跑到鄰房與那三個女人鬼混去了。” 說完,他轉首再望向房內,猛然一震,心頭大駭,眼中湧現驚容。 常亮衣履齊全,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的條凳上,左腳踏在另一條長凳上,斬妖劍斜摃在肩上,泰然地注視著瘦老人,神色悠閒,似乎他早就坐在那兒。 “咦!”瘦老人情不自禁地驚呼出聲。 “年紀一大把、說話口沒遮攔。說你跟你老婆一起鬼混你中聽嗎?”常亮口氣不大友好:“表明你的身份,報你的名號,然後再看我們之間是否有和談的可能,而且和談對我有不有利,閣下,把你外面的同伴一併請進來吧,夜深寒重,你們老年人是比不得年輕小夥子的,人嘛,該服老的還是要服老。” 瘦老人出人意外的沒有被他這番話激怒,他舉手向外面的同伴打手式,然後緩步入房,陰森的目光帶有濃厚的警戒神色,他倆在搜視房中可以藏身的地方,對常亮不可思議地現形,深感驚訝困惑。 床上羅帳紋絲末動,可知常亮先前並不是躲在床上,床底不可能藏人,再說稍具名望的人也不屑藏匿在床底。 那麼,他剛才究竟軀在何處?他又是從何處現身的? 如果躲在房中,又怎知外面還有同伴? “讓他們進來,他們自會進來。”瘦老人沒有落坐,仍然筆直地站在常亮對面說:“閣下願意談,相信這是明智之舉,識時務者為俊傑,時勢造英雄,這對雙方都有好處。” “好處嗎,可能有,但那要因人而定。”常亮的臉上湧現一種令人莫測高深的笑容: “你既然不願外面的七個人進來,我也不堅持,因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才能撐得萬年船,與象我這樣極具危險性的人打交道,是得要小心,現在你可以說出你閣下的來頭和來意了。” “老夫高皓天,匪號摘星攀月,在森羅院幹事,添掌獵堂。”瘦老人冷靜地道:“我以為閣下與我們森羅院之間,很可能有某種誤會所以彼此有澄清誤會的必要。” “閣下原來是獵堂堂主,那我可是大為失敬了。”笑容仍是令人難測,他的口氣也並不恭敬:“高堂主,你怎麼講?” “閣下,姑且不論結怨的起因以及誰是誰非,過去的都讓他過去,活著的人總得繼續活下去,閣下如果不計前怨,本院也不追究閣下殺了本院兩撥好手之事,我……” “等一下!”常亮搶著說道:“千手如來在森羅院是什麼身份?” “郭堂主與高某同掌獵堂。獵堂共有三位堂主;高某為大,郭堂主為二,還有一位魔心毒劍孔堂主為三。” “高堂主,別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千手如來他打了我一枚百毒無常錐,這筆帳,我一定得算。” 常亮說著從懷中掏出那枚幾乎要了他性命的百毒無常錐,繼續道:“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因此,我一定要將這枚百毒無常錐送還千手如來。” “閣下,冤家宜解不宜結,你何必如此。” “不行,其他什麼我都可以不計較,但千手如來他一定得死。” “閣下,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閣下你在強人所難。” “我並不這麼認為,俗話說將心比心,你高堂主如果是我,你會怎麼做?” “閣下,你不要一意孤行,這對你毫無好處!” “你說什麼!”常亮臉色一沉:“你在威脅我嗎?” “煞星,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摘星攀月語氣較厲:“你目前在江湖中可以說是四面楚歌,你執意要與森羅院為敵,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 “森羅院又怎樣?你以為你們很了不起?我惹上了三尊府,五龍樓,還在乎一個森羅院?你們根本就沒有半點誠意,也沒有作和談的打算,不然你們不會一來就是八個。”常亮沉聲說道:“現在的模樣,才是你們的真正嘴臉,按理,我應該識時務,可是,我必須考慮另一個方面的後果,江湖鬼域有些危險是暫時的,但有些危險卻是綿綿不絕的,直至久遠,不死不休、而我與你們森羅院之間存在的危險,便是後者。你們的人三番兩次無緣無故地謀殺我,我有仇必報,我殺了你們兩撥好手,而且包括你們獵堂的閃電九煞,你們會肯善罷甘休才怪,目前江湖局勢十分混亂,你們無法集中實力來對付我,因此想用拖時間來拖住我,讓我不扯你們的後腿,然後待你們的事一旦了結,便集中人手來剷除我,你們的鬼心思,我難道還不知道?現在。你給我馬上出去,不要打攪我睡覺!” “小輩你如此貿然決定,斷章取義,你知不知道你的結局會很慘嗎?”摘星攀月厲聲問。 “那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想法,我卻不這麼認為,你們只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一夥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你們根本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因為你們唯一可做的便是替斬妖劍增多劍底亡魂,現在你還不滾!”常亮罵得十分刻薄,沒有人能忍受,神態也極為託大。 摘星攀月竟沒有義憤填膺,衝上拼命,而是冷哼一聲,舉手一揮。 這個等候在門外之人進來了四個,四個黑衣老者,他們冷然魚貫入室,左右一分,四雙陰沉的怪眼厲光四射。 “其實你們用不著進來,我正打算出去。”常亮陰沉地笑道:“你們人多,在這小屋中你們動起手來會束手束腳,為了讓你們有機會盡展絕學,死得甘心,我認為大家不如到客院申去放手一搏;諸位意下如何?” 五個人對望一眼,顯然都認為常亮的話有道理,客房太小,動起手來一定不能盡情發揮。放開手腳大幹。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摘星攀月陰沉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出門。 小院中,很黑,八條黑影,更黑,八個人一字排開。藉著從客房外洩的一點燈光,可看清他們一個個都有著一張猙獰的面孔。 森羅院中的人,果然一個個都是猙獰如厲鬼。 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不見人影,天知道她們三個女煞星隱身在何處。 常亮在八人前七尺處挺立,以一敵八的神態明顯地顯露。 “我允許你們八人聯手,因為我向來只給我的對手一次機會,現在,你們可以動手了。”他腳下不丁不八;神態十分輕鬆,斬妖劍懶洋洋地斜摃肩上,極為託大。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接得住老夫你再猖狂不遲!”一位雙手套著一副銀白色,上面布滿寸長錐怪異手套的花甲老人陰沉地說著舉步越陣而出。 “老家夥,想教訓我就快動手,不要光耍嘴皮子。”常亮不屑地冷聲道。 “小輩找死!”花甲老人怒叱一聲,人象一頭撲向獵物的怒豹,電閃撲出,雙爪猛揮。 一抓咽喉,一扣腰肋。罡風剛起,勁氣撲面生寒,力道空前猛烈。 一聲冷笑,常亮身形向左側移,斬妖劍帶起一波閃著森冷寒光的劍浪,翻轉中,利刀割裂空氣發出的怪嘯,與斬妖劍高速揮動,頂錐上獸頭研發出的奪魂異嘯相雜,真有令人心驚膽戰的神效。 花甲老人身形穿掠騰挪,雙臂狂砸猛擊,力道萬鈞,流動的勁風更是發出隆隆風雷震響。 殘忍地一抿嘴,猝然間,劍隱人出,常亮左手電閃般攔手十二掌劈出,花甲老人毫不示弱,挺身撲進,一對怪爪上下交擊,左右逢源,硬迎敵掌。 倏然間,一團快得象來自極西的寒內似的青瑩劍芒,明滅不迫定地集中罩向花甲老人,花甲老人強悍地依然飛身撲進,雙手狂亂舞出漫天爪影,強勁而雄渾地搗自那團青森森的瑩光。 可是,他被自己的視覺欺騙了,犯下了一個令他終生遺憾的錯誤,當他發覺他猛然間攻出的九十八爪,功向的是一團虛無的幻影,根本無從著力時,知道不妙但為時已晚,一道寒光不知何時穿透進層層爪影,疾若離弦的怒矢電射向他的眉心。 “噢……”一聲慘吼,花甲老人踉蹌後退七步砰然倒地,眉心間出現一個拳頭大的血印,立時氣絕斃命當場。 這一招又是魔幻神招發揮了神奇的功效,只是招式靈活運用,利用頂錐給對手致命一擊。 變化太快,旁觀的七道黑髟沒有一個來得及出手援救,他們任誰也沒有想到以同伴那身超凡的武力,竟然沒有走出三招便送命。 待他們明白所發生的是鐵定的事實時,同伴已是毫無半點生息地躺在地上,連掙扎一下都沒有,僅發出半聲不象人聲的慘叫。 並沒有常亮想像中的群毆發生,只見摘星攀月緩步走出,手中多了一副與剛才那位老人所用爪套形式一模一樣,只是顏色不同的齊肘爪套,烏黑的黑皮套上藍汪汪的利錐望之令人毛骨悚然,他狠狠地說:“煞星,你果然夠狠!” “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虧你在江湖是混了大半輩子了,怎麼你連這句至理名言也不懂?難道你這大半生江湖白混了!”常亮冷言相譏。 他的話音剛落,摘星攀月尚未動手。七人中最左道的那道人影已經化鬼魅幻形還要快地來至常亮身前,一抹虛無的,好象是來自地獄的詛咒似的寒光攔腰而斬。 用時間和空間,已無法來形容常亮此刻的反應,他在那道寒光劃破衣襟的千鈞一髮之際,身形仰躺於地,幾乎成一層薄薄的人皮貼在地上,於是,那道寒光與三星冷芒貼著他的肚腹一掠而過。 偷襲的黑影尚在驚疑這勢在必得的閃電襲擊為什麼會落空時,他的上半身忽然離開下身飛向丈外,常亮的身形又已不可思議地站在原地,他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斬妖劍在他倒地的一剎那,給予了偷者殘忍的攔腰一劍。 腰斬是酷刑中的酷刑,因為被腰斬之人在上身與下身分家之後,他的頭腦是清醒的,他所有的感官仍是存在的,所以他一時半刻還不會死,必須受盡痛苦的折磨,待鮮血流盡之後,方才氣絕。 偷襲者發出一種鬼哭似的慘號,孤憐憐的上半身上的雙手在亂舞著,那種情形,真是慘厲極了,恐怖極了。 冷眼望著剩下那六個目瞪月呆的黑影,常亮不言不動,他的心中也在大叫僥倖,腰部衣襟的破口令他仍感寒氣刺膚,如非他反應超人;動作敏捷,此刻遭受這腰斬酷刑的人恐怕不是那位偷襲者,而是自己了。 三聲嬌呼尖叫聲中,黑暗中搶出了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三女奔到常亮身邊,冷寒雪拍著胸口道:“亮哥哥,你沒事吧?剛才可真是嚇死我了。”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位超級煞星惡煞沒有這麼容易死。”常亮笑道。 “老天爺,亮弟你不知道,江湖中死在化身神魔甘非這老卑鄙那招幻影幽虹之下的高手名宿,沒有一百也有九十,剛才那老卑鄙一出手,我可真嚇了一大跳,幸好你沒事。”雲怡紅心有餘悸地說。 卓如霜最可人,她彎腰茌檢查常亮的腰部他有沒有受傷。 “亮哥哥,剛才真是凶險,還好只破了衣服沒傷肌膚,不然我真不知怎麼辦。”卓如霜長嘆一口氣說。 “如霜,不要緊的。”常亮拍了拍卓如霜的臉蛋,然後朝摘星攀月六人沉聲道:“高大堂主,我沒有死在你與化身神魔的配合下,那可就是你的不幸了。” “高堂主,待貧道師兄弟來除此妖孽!”六道黑影中走出四位,四位玄衣老道。 “玄真法師你們小心點!”摘星攀月聞聲交待一聲,與另外一位同伴向後退出了三丈。 “小雪,紅姐,如霜你們快回房去,等下不論看見什麼也不要出來。”常亮沉聲令三女回房,然後道:“希望你們四位老道的道行比環宇五妖仙高明。” 一聽是妖術,冷寒雪、雲怡紅以及卓如霜心中一驚,趕緊依言回房,因為不懂妖術的人。任你武功如何高明,你也會在妖術之下束手無策,毫無半點反抗之力,因為江湖中有許多武功比環宇五妖高明的人,都避免與這種身具妖術的兇人碰面。 但不知這四位老道是何方神聖。 就見四位老道鐵青著老臉,左手持拂塵,右手仗劍,口中念念有詞。劍在舞,拂塵在動,腳下天罡步急轉,很快他們便將常亮困在四人所布成的方陣中。 跟著就是濃霧翻滾,雷聲隱隱,刺鼻的怪味隨著掀起的狂風四散飄揚,眩目的閃光在濃霧中有如亂舞的金蛇,各種奇形怪狀的猛獸時隱時現。 陣陣震人心腑的陰笑從濃霧中沖天而起,是常亮的笑聲。 遠在三丈之外的摘星攀月聞聲入耳,只覺腦門發炸,心腑象是在被什麼東西在噬吱撕裂,他知道這一定是某種厲害的音功,於是趕緊掩耳動功阻抗。 這時,濃霧中陡然閃現四七二十八道比先前金蛇更加眩目的光華,飛起,旋箄,象是滿天雷電交加。 四位老道每人發出七把小型法劍,而且是用元神奴駕的真才實學,再配合他們飛星散毒的技巧,加上濃霧掩目的玄奧,兩丈方原內保證人畜俱都遭殃。 但是,常亮他所發出的那一陣陰笑,已經撼動了四位老道的元神,他們發出的二十八把法劍,化成的二十八道光華,歪歪扭扭改變了飛行和路線,而且是在逞孤形的扭曲形狀飛行,與理想中的風雷聲此際也不穩定,在一陣高一陣低亂變。 待陰笑聲停,從濃霧中陡然發現無數道沖天而起的冷焰燦芒,挾著雷霆霹靂的狂震聲在濃霧中縱橫交織。 狂風息,雷聲止,閃電滅,濃霧散。 場中只有屹然挺立如山岳的常亮,斬妖劍上插著一位老道的屍體擎天而舉,腳下踩著一位腦袋已成爛西瓜的老道,距他丈外,兩具血肉模糊的身軀尚在血泊中蠕蠕抖動。 右手猛地一抖、插在斬妖劍上的屍體飛向兩丈之外,對著尚在驚異的摘星攀月砸去,跟著身形化電掠出,掠至摘星攀月的頭頂,人與斬妖劍完全合成了一體,帶起一道宛如流星曳尾似的光帶,飛劍劈向對方。 摘星攀月剛剛閃過猛砸至的屍體,那道匹練似的寒光已經進入他的瞳眸中他毫無選擇,雙手掄施狂舞,以不畏任何刀劍的黑犀爪抖出層層爪影,反卷向上。 他如果知道斬妖劍的鋒利程度毫不下于幹將莫邪等前古神兵,摘星攀月絕對不敢用黑犀爪去碰斬妖劍。 斬妖劍一觸黑犀爪,好象摧枯拉朽,將摘星攀月的一雙手絞成了幾節。 “噢……”摘星攀月狂嚎著踉蹌後退,淒慘的痛號令人聞之側然。 毫不伶惜,常亮仗劍追擊而至,斬妖劍順手一揮中,摘星攀月的人頭便飛至院門口,無頭的尸身噴著血柱繼續衝出三四步方砰然倒下。 最後剩下的那位黑影如見鬼魅,嚇得掉頭就往外跑,身法的速度超過生平他最快的記錄。 黑影不是膽小鬼,而是名震天下,兇狠殘毒殺人如屠狗,武林高手中的高手,與陰魂不散同列天下七兇中的大漠人屠朱崆峒。 江湖人對爭名奪利之事從不甘人後,赴湯蹈火生死不顧,誰也不服誰,而且都是自負驕傲不承認自己的武功差人一等。 大漠人屠與陰魂不散同列天下七兇,自認武功造詣在天下七兇中首屈一指,所以他跟隨森羅院獵堂大堂主摘星攀月偕同另外六位身手超人的高手來對付煞星常亮。 但他目睹魔手古凡三招送命,化身神魔腰斬慘死,神秘恐怖的神巫四法師悉數送命,大名鼎鼎的摘星攀月一招飛頭,他挑戰的勇氣,為朋友的義氣,大無畏的信心一切的一切全都逃命以及發誓這輩子決不再願碰見煞星常亮。 這種膽怯的行為出現在大漠人屠這種兇人的身上,的確是件不可思議的怪事,也由此可見他對煞星的駭怕到了什麼程度。 心虛逃命,警覺性不夠是意料中事,他一心只顧怎麼儘快離開這令他終生恐怖的鬼城鎮,沒有留意後面有人跟蹤。 即使他留意身後,也難以發現跟蹤的人。三條黑影乍起乍落逐段跟進,飄忽如幽靈魅影,速度極為驚人。 出瞭高資縣城,進入城郊,大漠人屠剛轉入一處平坡,他急掠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陰笑和兩聲故意引人注意的輕咳,象是發自耳畔,想必人已附在身後了。 大漠人屠心頭大駭,身形倏然急轉,一柄彎月短刀己經在手,反應超人一籌,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兇人。 丈五六外,三人黑影並肩而立,不言不動,似乎早就站在那個地方,仿佛三尊石像。 “什麼人?”大漠人屠沉聲反問:“接近我大漠人屠的身後,居然令我毫無所覺,三位的跟蹤術值得驕傲,想非無名小卒?”“說出來你也不知道。”三人中間的那位臉戴猙獰鬼面具的黑衫人陰森森地說:“你大漠人屠幾時成了森羅院的走狗?而且如此驚慌失措地逃命?是不是心中有鬼,作賊心虛?” “你們是什麼人?”大漠人屠再次發問。 “煞星常亮的朋友,專門剷除對煞星常亮不利的人。” “煞星還有你們這群幫兇?”大漠人屠驚駭地問。 “每個人都有他的朋友,煞星常亮也不例外,大漠人屠,你不該替森羅院來淌這渾水。” “你們想幹什麼?” “你大漠人屠向來與陰魂不散以及六親不認兩個傢伙交往密切,你一定知道這兩個傢伙目前隱身何處。” “你想叫我出賣朋友?” “你這種人又會有什麼朋友?利之所至,你大漠人屠連你老爹都敢殺,你難道願意不說那兩個傢伙的消息而埋屍於此地嗎?” “你敢小看我大漠人屠?” “你以為你是誰?玉皇大帝嗎?” “老子宰了你!”大漠人屠怒喝一聲,揮刀狂野地衝向中間的鬼面人,刀劃出驚電似的寒光,隨即寒光乍斂,鬼面人的身形半扭,讓刀劃胸而過,左手一把掐住了大漠人屠的勁脖,消去衝勢。 “說,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身在何處?” “呃……呃……我……我不知……知道。” “那你死吧!”鬼面人左手一緊,就要施力勒斷大漠人屠的脖子。 “我……我說……” “賤骨頭,說!” “他們在……在府城南……南郊的陳……陳家大院……” “希望你沒說謊,但我仍然不大相信,所以你仍得死!”鬼面人說完一用力,只聽得一聲頸骨折斷的聲音。 手一松,大漠人屠的屍體倒在草地中。 “走,去將這個消息報告令主。”鬼面人一揮手,三個黑影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天下七大兇人中的大漠人屠,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從這個人世間消失了。 |
第14章 爾、虛、我也詐
一大早,翻天豹象送瘟神般送走了一行四人。回到店中,他感到一身輕。因為他自問雖不敢在“煞星”這種宇內名人面前耍狠,但在“高資”這塊地面,他照樣算個土皇帝。 離開高資縣城,再過去四十來里,便可望見“鎮江”的城牆了,路程不算遠,常亮打算步行,因為大熱天騎馬趕路,他無所謂,他那三個女人可就不好受了。 他把步行的決定與三女一商量,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自是舉雙手贊成。 從“高資”到“鎮江”的這段路,大官道又寬又直,兩旁的行道樹非榆可槐,濃蔭蔽天極為壯觀。驕陽下道中車馬行有絡繹於途,車馬過去,掀起漫天黃塵。 三位美麗的大姑娘,簇擁著一位年輕公子哥兒,一起有說有笑,泰然趕路,姑娘們豪爽大方且美麗,一路上,不知有多少雙羨慕的眼光投注在常亮身上。 到了雙槐口,已經是申牌過了大半、這裡距鎮江只有廿裡路不到了,天色不早了,太陽逐漸炎熱起來,官道上西行的旅客漸稀,東往的旅客也逐漸減少。 遠遠的,他們看到了雙槐口那株古槐下,一邊坐著兩位旅客在竭腳。 走近了之後,看清了二男二女兩對夫婦,都是中年人,兩個女的雖是年過中年,但徐娘半老,風韻尤存的韻味,並沒有被她們的青衣布裙青帕包頭掩飾住。 四個人的身側,都有長形的包裹,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裡面盛的是長兵刃,身帶兵刃,那他們肯定都是江湖人了。 常亮他們看清了這四位,這兩對夫婦也看清了常亮一行四人,左邊那位灰衫中年男人目迎他們到來,眼神極為凌厲,他身邊那位女人,一雙媚目中充滿了同性相排斥的敵意。 不以為然,他們四人依舊泰然而行。 “亮哥哥,我們也到樹下歇歇好不好?”卓如霜嬌聲道。 “如霜,你沒見兩顆樹下都有人嗎?難道我們可以趕他們走?那多沒禮貌。”常亮笑道:“前面不遠有一家小食店,我們到那裡停腳休息去,不然讓太陽將你們三人曬成了黑美人,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站住,你們!”左邊那位中年人突然沉叱,聲如沉雷,從道旁一掠而至道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在距中年人五尺開外站住身形,常亮一皺眉道:“幹什麼?是不是打算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打劫?” 中年人神情不友善,攔路的語氣也很兇橫,所以常亮心中有點不悅,說話的口氣也就並不怎麼好聽了。 “小子,你剛才說趕我們走是什麼意思?”中年人用手中長形布條一指常亮,態度相當霸道,又高又瘦的身材足有八尺,挺立道中好象地上憑空多了一截竹竿。 “餵!你如果想找麻煩,用不著我藉口。”冷寒雪嬌聲叫道:“你儘管明示來薏好了,本姑奶奶從來就不怕有人找麻煩。” “我認識你;血羅剎冷寒雪。”中年人一雙鷹目冷電四射:“你這小女人還不配在我面前賣狂。今日那小子不將話說清楚,我一定要他後悔。” 冷寒雪剛欲發作,她旁邊的常亮抬手示意她別出聲。就聽常亮沉聲道:“我不知你這夜郎自大的井底之蛙是誰,也許的確很了不起,但憑你這副爺爺不親,奶奶不痛的尊容,你還不配在我煞星常亮面前人模人樣充人王!如果你想找麻煩,劃出道來我保證奉陪,如果你是在無理取鬧尋開心,我勸你最好馬上讓開。因為煞星常亮絕對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常亮他不怕麻煩,自報名號。 煞星常亮四個字一出口,灰衫中年人先是一怔,旋即眼神一變,他的女伴以及對面的那對男女也似都吃了一驚,全都本能地伸手去抓身旁的兵刃囊。 “你真是煞星?”灰衫中年人沉聲問。 “開玩笑,當然是真的。”常亮神略顯不耐:“天下武林人士都視煞星為公敵,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以及那群白道人士無不想生啖其肉為快,我沒事可做,也用不著冒這隨時皆有殺身之禍的凶險來冒充煞星唬人真是沒腦筋。現在,你是不是還打算要我後侮?” 灰衫中年人臉上神色不住變化,弄不清他心中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在下馮五嶽,保證真名真姓。”灰衫中年人拍著胸脯十分肯定地說:”本島曾有五位手下辦事不力,得罪了你這位江湖後起之秀,閣下殺了他們其中的一個,那是他們自取其唇目前本島可以說是天下最具雄厚實力的大集團,很有爭霸天下的雄心,非常歡迎有志同道合的高手名宿加盟,閣下如果不計前嫌,本島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馮某誠心誠意邀請閣下加盟,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馮老兄,我不知道你是老幾,也不知道你馮五嶽是哪座廟的神佛。”常亮顯然對這個前鞠後恭的中年人十分反感:“如果你說的是東海不歸島,我十分懷疑你是否夠份量替你們十絕神君厲大島主作主,依我看,只有十絕神君親自和我一談才算你們不歸島真有誠意,最低限度,也要島上那些護法長老身份的人出面,你……” “馮某不才,正是不歸島的護法客卿……” “老兄,我說你沒頭腦你還真的挺白痴。”常亮不耐煩地搶著說:“並不是隨便一個拍著胸脯說他是不歸島的護法長老,就可以讓人死心塌地相信,你必須拿出證據來,證明你是,那才有效,好了,我說老兄呀,我現在沒興趣聽你胡扯,請你讓路,我還有事要趕回府城。” “小輩你……”馮五嶽氣得直哆嗦。 “你讓不讓路,不然我可要動手打人了!”常亮沉聲道。 “小輩可惡!”馮五嶽怒叫:“沒有人敢如此無禮地在我面前說話,小輩你該死一千次!” “你如果認為你自己真的很了不起,你給我動手試試看!”常亮陰沉地說道:“沒有人敢無緣無故地擋我的路,因為我最討厭人家擋我的路,你今日碰上我心情好,不然死了一千次的是你傢伙,讓路!”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託大,簡直是在存心激怒對方,一步一步將對方逼上絕路,最後達到他動手揍人的目的。 馮五嶽果然上當,他真的氣得快要發瘋了,抖手扔掉長革抽出裡面的連鞘長劍,右手一搭劍靶,“錚!”寶劍出鞘。 可是,他剛將長劍撥出劍鞘,還沒來得及出劍攻敵,常亮卻在這一剎那一閃而至馮五嶽身前,左手神乎其神地劈開馮五嶽持劍的右手,劍便向右一撇,空門大開,正面胸腹成了不設防的空城。 變化太快,連人影尚未看清,“噗”一聲響,馮五嶽胸口便挨了一記頂心肘。 貼身攻擊,掌部威力大得驚人,不論是頂心掌或霸王掌,前者向前向上頂,後者斜撞攻腰肋,都是霸道的狠招,擊實了保證胸骨折斷肋骨內陷,內腑一團槽。 內功對內功,功深者勝,馮五嶽的確是個大有來頭之人,江湖是提起廿五年前的九幽鬼王馮四海,沒有人不是談虎色變,老兇魔練氣將近一甲子,駐顏有術,看上去象是四十開外的壯年人,其實他早過花甲之年,他的陰煞大潛能火候極純,不但禁受得起任何普通刀劍的砍劈戮刺,而且可反震一切臨體的外力。 可是常亮的九陰六陽翰刊大真力,乃一門融正邪兩種至高無上的神奇心法於一爐而成的神奇氣功,而且他的火候已修至第九重的至高境界,馮五嶽的陰煞大潛能根本擋不住常亮的這七成功力的一擊。 “呃……”馮五嶽做夢也沒有料到,常亮竟然敢在他面前赤手空拳貼身攻擊,這一大意可就慘了,挨了一記頂心掌,痛叫著驚慌失措後退,儘管所受的傷害不太嚴重,但信心早已崩潰,慌亂間,他完全失去了反擊的機會。 常亮象附骨之蛆,五掌六拳四肘外加一記撞腹膝頂,簡直把馮五嶽當成了一個練功的活靶子,揍得他七暈大索,不知人間為何物。 路右的那對男女以及馮五嶽的女伴全都被這突然的變故怔住了,他們目磴口呆地重著常亮,都忘了一記大背摔,將馮五嶽摔了個四腳期天,常亮拍了拍手,理了理衣襟,不屑地道,“不長眼的東西,我煞星常亮的麻煩是隨便可我的嗎?不自量力,下次希望你不要被我看見,否則就不僅是挨頓揍而己。說完他冷眼望著正準備拔劍衝上的中年女人說道:“你如果敢在我面前動劍,我保證絕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手軟心慈不揍你!” “整治女人我最在行,把她交給我。”冷寒雪叫道。 中年女人還真被他懾住了。站在道旁不知所措。 “小輩……哎喲……你……”被揍得渾身癱軟的馮五嶽躺在地上痛叫不已。 “這次放你一馬,你如果想報仇,儘管來找我好了,但你要記住,我只會給你一次機會。”常亮陰沉地說完,然後招呼三女一聲理也不理道旁那三個男女,繼續朝前趕路,神態泰然自若,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 早從五蝠血令的內部消息中,常亮知道了一些有關不歸島這個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權力集團的情報;因此清楚不歸島中的什麼身份的人才有權力和地位。 他不知道這位馮五嶽是何人物,但卻肯定他用的是化名,江湖成名人物,特別重視名號,這位馮五嶽一直就是目光閃爍不定,後來他僅報姓名不報名號,這姓名當然不可靠,天下間叫馮五嶽的人,同名同姓者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就象他常亮,世上也必定有不少人與他同名同姓一樣,但煞星常亮,就此一家,別無分號,畢竟綽號姓名相同的委實太少,除非有人存心冒名。 馮五嶽說他是不歸島的護法客卿,常亮心中其實是十成相信了九成。但許多消息證明,不歸島目前正在圖謀一統江湖的大計,而且幹得有聲有色。所以說,他真正的頭號勁敵。應該是不歸島。他如此折辱馮五嶽,目的就是向不歸島示威,給他們千萬心理壓力,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從而逐一引出不歸島的好手,將他們加以剷除。 中年女人咬牙切齒地目送常亮,一行四人,逐漸遠離,然後走至九幽鬼王的身邊將他扶起,對面的兩位男女也走至近前,眼中仍有驚疑的神色,仿佛仍然不相信,大名鼎鼎的九幽鬼王會被赤手空拳打得如此慘。 “不殺那個小輩,我馮四海就不算人。”九幽鬼王眥牙裂嘴地說道:“他不可能如此折辱我而不受報復,我一定要遊說島主集中力量來剷除這個小畜牲。而且我一定要親手將他碎屍萬段,以雪今日之恥!” “咱們行嗎?老頭子,那小畜牲好象毫不費力地就把你整治得如此慘,他如果用上那柄斬妖劍,老天,我可不敢想像會是什麼結果。”中年女人搖頭苦笑,“小畜牲要是沒有一點把握,他敢狂妄得來與天下江湖人士為敵?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無一不是強手如雲,至今還沒有聽說他們在煞星面前佔了什麼便宜。驚天七劍,降魔尊者名列洪荒九絕,還不是被小畜牲拿來當狗宰。中州雙劍的底子我們不是不知道,但結果還是不成了殘廢,如不是小畜牲手下留情,中州雙劍現在只怕連屍體都生蛆了。老頭子,我不希望以後再去找小畜牲的麻煩。” “大嫂所言極是,馮老哥,煞星這小畜牲真是太可怕了,吳某在一旁觀看,可就是沒看清他是怎樣赤手空拳打倒馮老哥的。江湖中我可從未聽說過有一招就擊倒九幽鬼王的高手。”另一位青衫中年人苦笑著說。 “欸!你們別盡長他志氣,滅自家威風,馮某今日純粹是栽在大薏輕敵之上,下次哼!”九幽鬼王不甘心地說。 “我希望你有下次,老頭子,你給我聽清楚。”九幽鬼王的老婆板著瞼沉聲道:“你就是聽不得老實話,咱們有的是人手,比你高明的人也大有人在,你最好別出風頭去找煞星那個小畜牲挺屍找死!你給我放明白些,因為我還不想現在就做寡婦,哼!中年喪偶,老年喪子,都是人間慘事。” 九幽鬼王顯然有點懼內,他被他老婆一席話講得老臉變色,但卻不敢發作,也不敢出言反駁,只是一個勁地在活動腰身。 這時,從常亮他們消失的方向,官道上出現十來個黑點,很快,十來個黑點變成了十位健步如飛的男女,逐漸接近雙槐口。十名男女中,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赫然在其中,但他們卻是走在最後,玉觀音卻伴著一位老頭走在前面,老頭居然是百劫神魔申屠夫。 天下十天兇人中的兩位兇人,在江湖中已是一等一的好手,聲威與名望不差於洪荒九絕中人。但他們卻居然走在最後,由此可見前面的八位男女,身份地位必定皆比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高,這十個人的實力空前強大。 望著這已接近的十名男女,九幽鬼王四位男女匆匆整頓衣行向道旁,十名男女此際已是如飛而至,領先的百劫神魔一打手式,即沒世聲也沒停留,只是略感意外地盯了神情萎糜的九幽鬼王一眼,然後匆匆而去,向西如飛而行,九幽鬼王四位男女當即跟在這十位男女身後,一塊西行。 路左,跟蹤的四條人影如鬼魅,不走官道,利用道旁的草木技身,稱得上是盯梢的行家。 廿行三裡地,十四位男女折入路左的一條北行小徑,再行二裡地,小徑旁潛伏的一位黑衣人立即現身相迎,然後領路向北繼續急行,此際,十四位男女全都腳下一緊,速度倍增,領路的黑衣人輕功驚人,小徑中人跡罕至,正好施展輕功趕路,不用擔心驚世駭俗。 跟著飄忽的人影直到十四位男女北行九裡進入一所大農莊中,方遠遠地在一座土丘旁現身,赫然是常亮與雲怡紅,冷寒雪,卓如霜。 “玉觀音身旁的那老頭十分眼生,不知是什麼。人物,但肯定此老身份最高。”冷寒雪疑聲道。 “那位老頭身後的猙獰高大老人是二十年前江湖中有名的殺人魔王山海夜叉,這老兇魔一向就是百劫神魔的死心黨腹,我想玉觀音身邊那人一定是百劫神魔。”雲怡紅見多識廣,她十分肯定地說。 “陰魂不散這個傢伙居然敢離開陳家大院,公然現身,原來是找到了不歸島這個大靠山,嘿嘿!這一來我更有藉口找不歸島的麻煩了。”常亮冷笑說道。 “亮哥哥,這裡一定是不歸島的一個秘密據點,我們要不要把它給挑了?”卓如霜天不怕地不怕地問。 “現在不是時候,以後再講,走!” 說完,四人匯成四道流光往來處逸去。 鎮江府城,仍是一團糟,治安比前些時候更差,大白天殺人強姦時有發生,真苦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 朝廷方面顯然有意坐視不管,官方的密探早得知這次江湖聚會的真正原因,只要不會聚眾造反,皇帝老子樂得輕鬆,另一個原因是江湖各大勢力近來惡性膨脹,朝廷有意讓江湖人物自相殘殺,削弱各方的實力,最好讓他們死光,那樣才真正的天下太平。 這一來,遭殃的卻是老百姓,鎮江知府衙門狀紙一大堆,可就是沒有人辦案,知府早就躲到小別墅中和妻妾們尋歡作樂去了,什麼案子,朝廷不管,老子也不管,看看到底要亂到什麼程度。 城大,人多且雜,官府哪來這麼多人手管這些以武犯禁的江湖亡命之徒。量夭一尺這位總捕頭日子可就好過了,前些日子他還裝模作樣地領著兩名捕快在城中到處亂轉,這幾天,他乾脆也閉門不出,連衙門也懶得去了,免得讓那些受害的苦主哭哭啼啼地鬧得心煩。 白道人物中盡多偽善假仁義之輩,真正行俠仗義的人物少得可憐,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下,基於某方面的原因,他們也沒有再高喊替天行道的口號來鋤姦除惡,所有的人都冷眼旁觀。 倒是宇內雙邪這兩個老怪物大發邪威,這幾天,死在他們手中的宵小惡徒淫賊超過百數大關。但仍然無濟於事,城內外皆是龍蛇混雜,宵小之流殺之不盡,為利為欲不要命的角色大有人在。 當常亮,冷寒雪,雲怡紅和卓如霜四個人出現在鎮江時,所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 目前的鎮江府,可以說完全是江湖人的天下,幾大權力集團都在此地開設了臨時大本營,原本就是森羅院堂口的福安軒,目前理所當然成了森羅院駐鎮江的大本營。 四個在福安軒大門樓前把守的黑衣大漢,看到常亮與三女出現在福安軒前,那驚惶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一個敢公開向江湖三大勢力以及白道人物作對而至今活得好好的人,他如果此刻要打進福安軒來向森羅院討還公道,他們這些不配列入二流角色的小嘍囉一定是首當其衝,如何能不驚惶? “你們別怕。”常亮站立在大門樓前,衝著四個驚惶失措的守門弟子道:“我要找麻煩也不會拿你們這些小角色開刀。你們四個居然一眼便認出我是誰,可見我煞星常亮的知名度已經越來越大,這是好事,我很高興,所似不會找你們的晦氣。進去告訴你們主事之人,說我煞星要他交出千手如來這個雜種,不然的話休怪我殺進去找人。” 見他暫時不會鬧事,四個嘍囉中有一個人進去傳話去了。其他三個膽氣一壯,居然都挺起了胸膛昂起了頭。其中一位摟羅壯著膽說:“你最好馬上回頭,不然等我們院主出來,你想走也來不及。” “你這傢伙真是個白痴;我如果怕你們院主,我會不知他森羅王在此坐鎮,還敢前來找他要人!”常亮衝著三個嘍囉不屑地道:“現在你們三個傢伙最好立刻從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看見你們,你們居然敢威脅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閣下,衝著他們這些小人物耍威風,你難道不怕有損你的聲譽?”隨著這陰冷的嗓音,從福安軒中魚貫走出了七位黑農人。領先的那位年過半百,身材適中,著一襲質地極佳的黑綢袍。此人生了兩道又濃又黑的眉,梁中段突出一塊鼻樑,以至他原本並不勾垂的鼻子被壓迫得微自內勾。他的上下唇都很薄,在不說話的時候,嘴唇緊閉,下顎習慣性的略往上揚,那是一種自以為是的意味。這種類型的人,大多是剛愎,專橫,冷晦,驕狂,城府深沉卻又性格暴烈,是一種只習慣高高在上的梟雄霸主的典型。他,正是森羅王。 此人身後,三位老者一道二俗,都是壯年,相貌威武。千手如來不在其中,那位殿主也不在,翰刊神手更不配同行。 常亮與先前那位黑袍人互相凝視著,不言不動,空氣異常僵寒,僵寒中跳動著不安。 “尊駕想必是森羅王陰院主了!”常亮沉著地發話。 武林無歲,江湖無輩,以常亮目前在江湖中的聲望和地位,他可以與任何人平起平坐。 雖然他出道不足一個月,但他的成就比他人混十年,甚至二十年還要高。因此他沒有在森羅王面前以晚輩自居,儘管森羅王比他年齡大了一大截。 “年輕人,你很狂,想必就是江湖新秀煞星常亮了。”森羅王陰沉地說。 “陰院主,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口,我們用不著鬥口。我的目的非常簡單,把千手如來給我帶走,我與你們森羅院日後便是井水不犯河水。陰院主意下如何?” “年輕人,本院獵堂主摘星攀月一行八人可是全被你殺了?”森羅王不答反問。 “對想殺我的人,我從不心慈手軟。陰院主,這個答覆夠不夠?” “煞星,你夠狠,也有種。” “聽陰院主這麼說,我剛才的問題大概是白問了!” “不錯,千手如來添堂獵堂堂主之要職,他所行所事皆以本院的利益為出發點,所以你的要求,根本不可能!” “陰院主是說千手如來圖謀本人,是受你陰院主的指使了?” “可以這麼說!” “那麼,森羅王,你必須還我公道!”常亮臉色一沉說道。 “煞星!你不來找本院主,本院主正好要去找你。森羅院中人,決不是任人宰殺的。你必須血債血償。”森羅王厲聲道。 “森羅王,你可以縱容你的手下胡作非為,也可以包庇護短。但是;你必須要有包庇護短的能力。”常亮陰沉地道:“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成者為王,敗者為冠,誰強誰有理。森羅王,我們還是靠武力來解決與決定一切吧!” “你來找本院,相信早就抱著這個目的。煞星,你劃出道來,本院主接下就是。” “我想我們就在此地解決,如何?” “正合我意。” 環顧了四周一眼,見有無數看熱鬧的江湖人物將街道兩端堵得水洩不通。常亮低聲向三女交待了幾句,準備與森羅王作生死一拼。 “且慢,且慢,小兄弟,且慢動手!”圍觀的群雄一分,從中走出了宇內雙邪,高聲喊叫的是八荒邪神。 “原來是兩位老哥哥。”常亮聞聲忙向宇內雙邪拱手施禮,“小弟與兩位老哥一別近月,兩位老哥哥風采依舊。” “托福,托福,小兄弟,老哥哥看你也是艷福不減當日,連三尊府的兩位護法美人也被你弄到手了,佩服,佩跟。”白髮銀眉笑道。 “老哥哥說笑了。對了,兩位老哥哥出聲阻止小弟動手,不知何故?” “這個原因可就重大了。”八荒邪神說完笑嘻嘻地道:“陰大院主,你一向老謀深算,怎麼今日這麼糊塗?” “葉老邪,此話怎講?”森羅王沉聲問。 “你看,你看,四周這麼多的人觀戰,又靠得這麼近。如果有人在你們二位動手之際,乘機暗算偷襲,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這個……” “你陰大院主在江湖中仇人沒有一千,也有八九百,我那位小兄弟,對頭更是多如牛毛。如果在你們兩個鬥得不可開交,生死相關之際,不管三七二十一,對你們攻出一陣暗器,你們脫身的機會有多大?” 森羅王聽得心中一驚,常亮同樣是心中一跳。這個問題,二人的確沒有想到過。 “多謝哥哥提酲,不然後果還其難以想像,陰院主,我看我們另外約個時間,地點,到時公平一決,怎樣?”常亮肅然道。 “本院主正有這個想法。我們如果讓人坐山觀虎鬥,乘機撿那漁人之利,委實劃不來。 煞星,時間,地點由你定還是我定?” 想了想,常亮道:“這樣吧,我們不妨揍個熱鬧,將鬥場也定在西郊的龍棲坪。至於時間,我看由你森羅王來定好了。” “龍棲坪?不錯,這是個好地方。既然你定了地點,本院主就將時間定在十天之後。你認為怎樣?”森羅王鄭重地道。 “十天后就十天后,今天是七月初三,那我們就七月初十在龍棲坪一會好了。” “七月初十正午,不見不散!”森羅王道。 “生死之鬥,不分生死不罷休,我們是死約會。” “一言為定!皙時恕不奉陪。”森羅王說完轉身向福安軒中就走。 常亮也招呼三女一聲,與宇內雙邪一道離開了福安軒門前。 一場江湖中罕見的龍虎鬥,因為宇內雙邪的介入而沒有發生。一直看熱鬧的群雄四散而走,爭相轉告。 一時間,煞星在七月初十迎戰森羅王的消息傳遍了鎮江府的每個角落。 那些正在玩弄陰謀詭計的有心人,無不在暗罵宇內雙邪該死。因為讓他們失去了一個能一舉殲滅,兩個大對頭的難逢良機。 所有的客棧皆住滿了人,常亮在找不到落腳處的情況下,找上了以往在生意上有來往。 關係也相當不錯的本城名紳錢仲書錢員外,向他藉了一所無人居住的小別墅作為棲身之所。 這是一座幽靜而格局不凡的別墅,具有園林之勝,水閣花榭皆纖麗玲瓏,與那些大且有名的名園相較,雖小卻別具風格。 別墅中管理兼打雜的幾位僕從,早經錢員外的招呼而搬走了。目前,常亮是這座被稱為雅園的別墅的臨時主人。 所有的家具日用品,雅園中一應俱全。 “住這裡多舒服,又美又安靜,比住客棧不知強上多少倍。”冷寒雪站在雅園主樓得月樓的陽台上一邊瀏覽全園一邊說。 “亮哥哥,你以前也算是本城的權貴之一,為什麼你沒有建幾座象這樣的別墅?”卓如霜嬌聲問。 “我一個人住,要這麼多家幹什麼?如果早知現在我會有你們這幾個如花似玉的嬌妻,當初我保證建上兩三座。”常亮笑道。 “現在再買也不遲呀,聽說在西郊有很多這樣的別墅出賣。”雲怡紅笑道。 “現在嘛,我嫌這種園林太小太俗。待江湖大局定下,我要建一座比聽濤山莊還要大還要有名氣的大莊園,讓它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山莊。”常亮傲然道。 “好豪氣!”白髮銀眉從走廓上走過來喝彩道:“小兄弟你如果有雄心爭霸江湖,老哥哥我替你打頭陣。” “那小弟在此多謝老哥哥了。”常亮真誠地道:“江湖太亂,與其讓別人主宰,還不如讓它成為我的天下。小弟既然踏上了江湖路,一定要在江湖中轟轟烈烈地幹一番事業。” “沒問題,老哥哥一定助你完成這個宏願。”八荒邪神拍著胸脯說。 “亮哥哥,為預祝你事業有成,我建議我們今天一定好好慶祝一番。”卓如霜嬌聲道。 “糟了,不是如霜這一提,我還真的忘了。” “姑娘們,你們誰會搞飯菜。因為這裡已經沒一個僕人了。所以我們要想吃飯喝酒,就必須自親自動手。”常亮苦笑著說。 三個女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雖然都沒有開口,但她們的眼神,那裡面的含義,每個人都能體會得出,她們都在問對方:你會嗎? “欸!我說小兄弟,你要她們三位大姑娘去幹家務,那簡直比殺了她們還要為難。還是看樂老兒的好戲吧,他可是個美食家。你們叫得出的菜名不論川菜、京菜、蘇菜還是各道名菜,只要有原料,樂老怪弄出來的絕不亞於大內禦廚。”八荒邪神笑道。 “真的嗎?”三女齊聲問道。 “當然真的,你們三個丫頭難道不信?”白髮銀眉得意地笑道。 “樂老哥哥,你教我們好不好?”三女幾乎是口同聲問道。 “沒問題,只要你們肯學,我難道還怕教?反正這些吃的又不是我樂不正發明的。你們三個丫頭學學也好,以後正正式式當人婦時,也好弄幾個拿手好菜給你們的老公吃,哄他開開心。”白髮銀眉笑道。 “好了好了嘛,樂老哥,你說了這麼多煩不煩嘛!”卓如霜嬌聲道。 “不說了,不說了,走吧!丫頭們!” 在三個丫頭的幫助下,白髮銀眉果然真的弄出了一桌十分豐盛的酒菜。 大家一起吃喝的情形,那種歡愉的氣氛,自不必多說。 用過晚膳,常亮與白髮銀眉,八荒邪神坐在一間內室中細細交談,雲怡紅,冷寒雪,卓如霜三個女人則聚在一間廂房中,不知在說些什麼。但從她們房中不時傳出的嬌笑聲申,可知她們談的一定是很開心的好事。 內室中,白髮銀眉正肅然說道:“小兄弟,你對白道人士千萬不能大意,這幫傢伙有時候幹起事來,那手段還真令人不敢領教。鬥不過人,就來陰的,暗鬥還不成,他們便會採取他們的先祖傳下來的老辦法,群起而攻之。小兄弟與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也結了梁子。這個麻煩還真不小。” “老哥哥你剛才說聽濤山莊的大莊主翻天神君正在搞陰謀,根據我掌握的消息,他們的主要目標不是我,而是五蝠血令。五蝠血令與聽濤山莊之間的仇恨極深,齊氏三兄弟無時無刻不在想剷除五蝠血令。這次五龍樓約五蝠血令會晤,只怕就是齊氏兄弟玩出的陰謀。” “除五蝠血令,只不過是聽濤山莊的陰謀中的一部分,最主要的,是齊氏兄弟想在這次正邪大對決中獲得成功。想真正得到君臨天下的無尚榮譽。”白髮發銀眉說。 “老哥哥,聽濤山莊實力,充其量也不過五大門派,四大世家聯手而已。白道人物之中,素來口和心不齊,五大門派素來也是劃地為牢。因此他們的實力,不會有想像中的那麼強大,何況除了要對付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及一幹有過結的邪派高手,他們還必須提防一個最強勁的大敵不歸島。在這種不利的情勢下,他們如果還分出一部分力量來對付我,那簡直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我的想法是目前白道人物還不會集中力量來對付我,因為在他們心目中,我煞星只不過一介兇人而已,與所有的邪派高手相比,我只不過是滄海一粟。因此他們要對付我,勢必在正邪大對決之後。我是說,如果是白道人物取得勝利的話。” “你的想法也的確很有見地,也十分合乎情理,但你仍然不能太大意;象今日你如果真與森羅王動手作生死一拼,他們決不會錯過這種難逢的良機。所以我們只要不掉以輕心,讓他們沒有可乘之機,在正邪大對決之前,他們是不會採取什麼行動的。” “小兄弟,你難道打算僅憑我們幾個,再加上那三個母夜叉這點人手來江湖爭雄?”八荒邪神正色道:“你有沒有想過要發展自己的勢力?” “老哥哥,關於這一點,小弟早就想過。聞天下創霸業,必須要有強勁雄霸,天才不是人們捧出來的。因此發展自己的力量,我在踏上江湖路之際,便想到了這個問題。目前,小弟並非一個人在孤軍奮戰。小弟不才,五蝠血令當今令主,就是小弟。” “什麼?小兄弟,你幾時當上了五蝠血令的大龍頭?”八荒邪神驚奇地問。 “十天前吧,因為一個巧合,也許要算天意,合該小弟要在江湖中逐鹿爭雄,讓我在正需強勁的幫手大力協助之際,得到了這批實力雄厚的幫手。”常亮淡然笑道。 “小兄弟你當上了三十年來一直保持神秘,且又盛譽不衰的五蝠血令這個殺手組合的令主,這對你今後的霸業,就會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是你創業有成的最大關鍵。這個組合將成為你的強大支柱,直到你成為真正的江湖巨霸。”白髮銀眉鄭重地說:“有他們作為你的基礎,加上你的絕世武功,小兄弟,江湖霸主的寶座你坐定了。” “小弟也這麼認為,而且也正在積極進行。現又得兩位老哥相助,小弟更是如虎添翼。”常亮興奮地說。 “小兄弟,看你這副模樣,加上你的口氣,你已經在展開了你的大計?”白髮銀眉凝重地問。 “不錯,老哥哥,正所謂英雄造時勢,時勢造英雄,不論一件什麼事情,只要自己肯幹,而且還積極地,努力地去幹,我認為他已經成功了一半。五蝠血令是殺手組合,在世人眼中,他們只不過是一夥貪財的職業殺手。其實他們當中有的是血性男兒,多的是巾幗英雄。他們行事不求公理,但求,心安理得,從不計較世人的評論貶褒。正因為這一點我也才會當上五蝠血令的令主,而且也下令讓他們展開行動,用五蝠血令的傳統作風,去狙殺和暗殺那些不應該在這個世間的人,不管他在人們心目是正是邪。” “五蝠血令的行為作風,江湖上雖是貶多於褒,但老哥哥卻心中雪亮。他們殺的無一不是十惡赦之徒,無一不是假仁假義的偽善小人。雖然在江湖人物的心目中,五蝠血令是個恐怖,殘毒的殺手集團,但老哥哥卻認為他們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的江湖衛道者。” “聽哥哥這番話,可知老哥哥對五蝠血令有很深的認識。我在與他們初步接觸之後,也有和老哥哥相同的看法。五蝠血令設若真是一群貪婪而又殘毒的殺手,我不僅不會成為他們的龍頭老大,而且會以手中斬妖劍將他們加以誅殺。” “小兄弟,目前你的部下是不是早已分批來到鎮江,以各種各樣的身份作掩護。隨時準備暗殺你的對頭?”八荒邪神問道。 “是的,這是小弟整個行動計劃中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不擇手段,蠶食對頭們的實力,將他們逐一分化,直到全盤瓦解。” “這條蠶食計絕到了極點,也妙到了極點。”白髮銀眉笑道:“要成非常之事,就要用非常之手段。對付什麼樣的人,也要用什麼樣的手段。這叫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對方要玩陰謀,我們可以玩得比他們更陰,更損,更狠。要玩得讓他們栽得不明不白,連死了也不知是死在什麼人之手。” 微微一笑,常亮道:“小弟正是這個意思。既然大家都要玩,那就看誰高明。反正都是陰謀對陰謀,誰的陰謀最陰毒,誰就能取得這場陰謀大對決的勝利,誰就會成為江湖至尊,武林主宰。” “小兄弟,你不但有勇,而且有謀。”八荒邪神由衰贊道:“好在我們成了好兄弟。不然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敵人,肯定要寢食難安。” “老哥哥過獎了,小弟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常亮搖頭苦笑。 人算虎,虎亦謀人。 勾心鬥角,爾虛我詐,本就是江湖人的難移本性。 光憑武力,絕對成不了大事,不然的話歷史上勇絕天下的楚霸王項羽,就不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韓信設計擊敗,自刎于烏江之上。因此,有時候動心計耍手段,要比用武力能取得功半事倍的成效。 |
第15章 姦、詭、梟雄心
位於府城大南門的那座莊院,乃城商規模最大的莊院,這是“富貴錢莊”林大老板的又一所私家莊院,裡面房舍連雲,亭院重重,大白天進去,保證也摸不清方向,迷失在內。 在最近一段時日內,莊內外警衛森嚴。出入的人皆不往大門,而是從兩扇後門往來。因為這裡已經換了主人,林老闆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這兒,目前是“三尊府”的據點,魔尊、毒尊、煞尊全都坐鎮如此。 晉西“魔天嶺”“三尊府”的總堂人馬,幾乎悉數調來此地。目的是對付“煞星”常亮。非常時期,“魔尊”應培修不能不露面了。 “魔尊”應培修這位一手包攬北六省所有的江湖行當的黑道大亨,對於近來三尊府的人手接連在煞星常亮手中吃虧,損兵折將,極為震怒,雲怡紅與卓如霜的倒戈相向,更加便他震驚,狙殺堂,殲擊堂幾乎全軍覆沒;泣血三十六騎無一生還,香華園的三尊府好手也沒留一個活口。二十年來,三尊府在江湖中不知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從未有過如此慘重的損失。想不到如今在一個初出道的晚輩手中,幾乎損失了三尊府近一半的實力,這結局,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 三尊府目前的威望,可以說是已被煞星常亮一掃而盡,為了使三尊府繼續成為江湖中的一株常青樹,替死難的部屬報仇,不管有理沒理,他必須除煞星常亮。因此這次三尊府全部出動,長老堂名宿也傾巢而出,泣血堂以及刑堂好手也盡數調出,一方面為適應正邪大對決的需要,一方面為對付煞星常亮。三尊府這次全軍出動,打算孤注一擲,力圖改變這個不利局面,重振三尊府的威望。 天一黑,莊院中除了必要的地方留燈火之外,明窗皆加了黑幔,看不到外洩的燈光。想侵入探底細的人,真有候門一入深似海,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沒有人知道三尊府的三位龍頭藏身在哪座建築內,也沒有人知道三尊府的秘密會議在哪個地方舉行。 所以在目前這風雷如晦的日子裡,一直不曾發現的江湖人來踩這所莊院的盤。 平時,莊院的主人養了二三十個打手護院,現在,這些武功不入流的江湖混混全被打發走了,所有的明樁暗哨都由三尊府刑堂的行刑手擔任。 在這批精明幹練的行刑手戒備下,沒有人能不被發現而長驅直入中心地帶。 自魔天嶺趕來鎮江府,魔尊一直就沒有採取什麼行動,因為他不能再貿然行動,他三尊府的好手再也經不起損失,在沒有十成把握,最低限度也要有九成勝算的情況下,他決不會輕舉妄動。 莊院中幾乎每晚都要舉行秘密會議,研究與分析日夜不斷從派出的探子眼線口中傳回來的消息,策定應付的計劃。 這是與常亮同宇內雙邪相商的同一時刻,莊院內一座花廳中燈火通明。 由於花廳處在連棟的深宅內,因此門窗雖因天氣熱而開啟,但燈光卻不會外洩。除了三尊府的一幹首腦之外,連充當暗哨的刑堂弟子也不知這個地方,更沒有人敢在這裡冒失亂闖。 廳中公案型的三排交椅上,已有十五名參加議會的首要人物安坐,其中包括那位主持對付熬星常亮,卻失敗而回的惜花聖手葉怜花。 右道那列交椅上,最上首的是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他高瘦清矍,面孔乾皮寡肉,顴骨高聳,面相十分單薄、穿著一襲紫袍,形色之間,頗為沉著。他正是三尊府的大龍頭魔尊應培修。 魔尊的下首,是一位體魄修偉,面膛寬大生了一雙濃密的棕紅色長眉的花甲老人,這位是煞尊屠森。煞尊的下首是一位容貌形態都透著溫文爾雅,一派斯文,象一位有著高深修養的老學究。不認識毒尊的人打破他的頭也不會相信這位老學究是以陰毒著稱的毒尊。 此刻就聽左面那列交椅,坐在第三位的一名中年人朗聲道:“據眼線傳回的消息,午後未牌左右,煞星公然向駐紮在福安軒的森羅王挑釁,但因為宇內雙邪兩個老不死的從中作梗至使決鬥定在七月初十在西郊龍棲坪,以至讓我們坐失良機,失去一個一舉襲殺煞星與森羅王的機會。” “宇內雙邪兩個傢伙真該死!”煞尊狠聲說道。 “目前煞星與字內雙邪,血羅剎以及本府的兩個叛徒雲怡紅與卓如霜寄居于城北的雅園之中,我們的人已經嚴密監視了雅園的四周,煞星的行蹤將隨時在我們掌握之中。” “很好,姬堂主你的辦事效率一向不錯。現在你坐下。”說完,魔尊揮手令這位泣血堂的堂主坐下,然後示意他身旁的一個半百老者發話。 “府宗,目前森羅院已無暇圖謀我們,五龍樓方面也正在積極準應付五蝠血令和對付煞星常亮,所以他們暫時也不會對我們構成什麼威脅,以當前局勢,我們最強動的對頭不是煞星常亮,而是野心勃勃的不歸島人物以及正在玩弄陰謀的白道人物。我們三尊府素來與白道人物不和,而且而且樑得很深,為防止這幫傢伙伺機報復,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多派人手盯著城東匡家大院中的白道人物。” 一點頭,魔尊道:“說下去!” “我認為這正邪大對決,白道人物的矛頭一定會指向我們。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過殃,我們先派人襲擊白道人物,然後嫁禍煞墾,如此一來,我們可得到一石二鳥的奇效。待白道人物與煞星火拼,不論他們誰勝誰負,對我們都有利,而我們可在這兩方火拼的同時,集中力量來應付不歸島的勢力擴充。在不給對方有機可乘的情況下,我認為不歸島應該不會冒大險來吞併我們三尊府的勢力。因為他們如果這樣做便給森羅院與五龍樓造成相當有利的形勢。以這兩院的野心,有機會打擊競爭者的實力,他們一定不會錯過。” “褚老,你的意思是我們目前先不積極對付煞星了?”惜花聖手道。 “葉老弟,正是因為你老弟對煞星實力的估計錯誤,才造成了我方實力的重大損失。而在目前的形勢下,我們如果再同煞墾硬拼,那麼所產生後果,將會令我們陷入百劫不復之地步。因此要對付煞星,我們必須善加利用煞星的仇家;製造對我們有利的局面。” “褚老,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兩位,現在不是我們爭論誰是誰非之際,我不希望在這個時候,我們自己內部不和。 葉老弟的過失我也要負相當一部分責任,褚老也言之有理,目前我們唯一要做的,便是如何去打擊對方,重建我們三尊府的威望。”魔尊沉聲發話,阻止了褚老與惜花聖手之間的爭執。 “府宗,我們這次之所以如此失敗,我認為罪魁禍首就是雲怡紅那賤人,不是她臨陣倒戈,以她的手段,早可將煞星置於死地。因此,我們決不能輕饒雲怡紅這賤女人!”惜花聖手恨恨地說。 “葉老弟,現在怪任何人都沒用。雲怡紅答應加盟三尊府時,她有言在先,去留由她自主,沒有任何人能干涉她。所以她有權選擇對她有利的行動,我們的失敗,其錯並不在她,主要的是因為煞星武功太高。”魔尊淡然說道“至於至于卓那丫頭,我也不怪她,因為她有權選擇自己的幸福。” 魔尊一番話說得惜花聖手啞口無言,此人不愧城府極深。他此舉,不但充分體現了他的寬大胸懷,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而且在這個關頭,也極具籠絡人心的效果。任何一個人,他的上司如果肯體諒屬下的處境,從不輕易遷怒他人,又肯承認自己的過失。這樣的上司,誰都願意跟,誰都願意替他賣命。 雲怡紅與卓如霜在三尊府的地位,在座人人心裡皆有數,因此大家對府宗如此寬大的胸懷,無不由衷地感到飲佩。 “府宗,我們難道就這麼輕易放過那兩個叛徒?”姬堂主心中仍有點憤恨。 “姬堂主,三尊府是從不輕饒我們的敵人的。”魔尊回答得相當巧妙,同時也表明了他的立場。 見沒有人再為這個問題提出看法;魔尊問堂主,我想知道一下有關我方臥底之人的消息。 嚴堂主聞言起身,躬身拱手施禮,然後用一種有如金石交鳴的鏗鏘嗓音道:“府宗,森羅院臥底的譚成傳出消息,他們已在策劃暗殺煞星的計劃,因為森羅王不想冒險與煞星單挑作生死鬥,至於他們計劃的詳細情況,目前尚正加緊調查。” “嗯,這對我們相當有利,嚴堂主請往下講。”魔尊頷首道。 “在聽濤山莊臥底的許英傑昨日傳回消息,說齊氏三兄弟已經說動了少林、武當、崑崙三大派以及四大世家中的中州龍家,金陵金家,一同參予這次正邪大對決,另外,齊氏三兄弟還好象與某方人物取得了某種協議,但協議的內容是什麼,則無法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裡面一定有大陰謀。” “嚴堂主,你馬上派人傳信給許英傑要他加緊調查,務必要搞清楚白道人物在與哪一方聯手搞陰謀,這個局勢很不利,我不喜歡。”魔尊一本正經地說。 “是,府宗,屬下一定催促許英傑儘快辦妥此事。”嚴堂主恭聲應道。 “老大,你看會不會是不歸島?”一直不出聲的毒尊突然出聲道。 “不歸島?應該不可能。十絕神君厲嘯天幾十年來一直意圖在中原發展,他如果與齊氏兄弟合作,我委實搞不懂這對他有什麼好處?”魔尊皺著眉頭說。 “老大,相互利用,排除異己,這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齊氏三兄弟也不是省油之燈,齊老大更是老狐狸。如果他們兩派聯手,排除他們之間障礙再明爭暗鬥,或者瓜分天下,這種結局完全有可能。”毒尊正色說。 “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我們簡直太不利了。不歸島……” 門外,突然傳出聲沉喝:“什麼人?” 打斷了魔尊的話題。 喝聲尚未消,廳內五個人彩乍現,幾乎是同時同刻。 門外衝進四位擔任警哨的邢堂執法,四把大劊刀正欲向五位不速之客招呼。 “咦!”所有的人皆訝然脫口驚呼。 “住手!”魔尊站起急叱,因為他看清了來者是誰。 五位不速之客當中一位,不是別人,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的不歸島島主十絕神厲嘯天。 “百劫神魔!”驚呼出自煞尊口中。 “屠老弟好記性。想不到申某二十年沒出江湖,老弟依然還能認出申某。”百劫神魔立於十絕神君左側,他傲然道。 四位刑堂執法聞聲早止步,顯然他們都聽說過這兩個人物,臉上驚容極為明顯。 “來得魯莽,應府宗尚請海函。”十絕神君微一拱手泰然自若地道:“貴莊警衛森嚴,步步兇機,找著此地還真不容易。” “厲島主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直入此莊中樞,果然不傀為三大禁地的主人。”魔尊淡然道:“但不知厲島主與申兄深夜造訪,有何見教?” “應府宗客氣了。”十絕神君神態十分友好地笑道:“見教不敢當,只是有事想找應兄相商?榮幸!榮幸!” 兩個人都是城府極深的老狐狸,誰也不願意表露各自的心思,不知內情的人看到他們此刻的神態,真會認為是兩個老朋友在敘舊。 “應府宗,對當前江湖上的局勢,你有何看法?”十絕神君笑著不答反問。 “應某認為很正常,與以前沒有什麼兩樣。”魔尊答道:“厲島主難道認為有什麼不正常嗎?” “應府宗,以你的消息,你應該不會如此糊塗,厲某也長話短說,”十絕神君臉色一正說道:“目前的局勢,對你們三尊府最為不利。你們與煞星的過節,天下皆知。森羅院與五龍樓無不在想趁機佔便宜。而且根據厲某所掌握的消息,白道方面的高手正打算乘你們三尊府目前實力不足的時機,集中力量剷除你們,瓦解三尊府。因此,你們三尊府目前可以說是四面楚歌。” 魔尊沒有出聲,顯然是默認十絕神君的話。 十絕神君繼續道:“而當今江湖唯一有力量助你們一臂之力的只有我們不歸島,應府宗如果願意和我們一同對付白道群醜,厲某保證鼎力合作。” “厲島主,你應該沒有這麼慷慨吧!”魔尊冷笑著道。 “當然,正所謂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厲某當然不會無條件地來幹這充滿凶險之事。” 十絕神君仍然微笑著說。 “厲島主,說說你的條件聽聽。” “請應府宗助厲某完成一統江湖的大業。”十絕神君鄭重地道。 “厲島主言下之意就是要三尊府無條件地加盟不歸島?”魔尊笑著問,那種笑容十分令人難測高深。 “可以這麼說。”十絕神君斷然答道。 “厲島主,你認為應某會答應嗎?” “我認為應府宗應該會答應,因為加盟不歸島,三尊府仍是完整的三尊府,否則,你們將面臨瓦解崩潰的危機。” “這算是威脅嗎?” “隨應府宗怎麼認為。” “厲島主,應某可以選擇嗎?” “應府宗,不成朋友,便是敵人,你如果不想再樹本島這個敵人的話,厲某認為應府宗最好不要選擇。” “厲嘯天,你這算什麼意思?”煞尊厲聲問道。 “沒什麼意思,只不過明確地告訴你們,你們如想生存,根本就無從選擇,必須毫無條件在答應厲島主的要求。”百劫神魔冷笑著道。 “現在,厲島主,應某可以給你明確的答覆。”魔尊一字一吐地道:“三尊府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應府宗,希望你仔細想想你們目前的處境。”十絕神君陰笑著道。 “厲島主,應某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可是,厲島主你不要忘了,只要三尊沒有倒下,三尊府就永遠不會屈服。”魔尊冷笑道,語氣十分強硬。 “應府宗,江湖沒有長青樹,你們三尊也不會永遠不倒。目前這場大動,厲某相信你們三尊就很難度過。應府宗,成某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否則,三尊必倒,言盡如此,告辭!” 十絕神君一行五人說走就走,音落,五人早已消失。真是來無蹤去無影。 花廳中的眾人無不為之驚叫出聲。 “可惡!你們是來示威的。”魔尊沉聲道。 “老大,你的意思……”毒尊出聲相問。 “任何人要想板倒三尊府,他們付出的代價,將比想像中的要多十倍。甚至百倍!”魔尊殺氣騰騰地道。 一大早,太陽從東山露出火紅的臉面,射出道道強烈金光,象是在放縱地嘲笑,諷刺那層淡淡的薄霧是那麼的不可一擊。碧藍碧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越發襯托出浩瀚的蒼穹是那麼深,那麼的不可捉摸。 常亮獨自一個人離開雅園,往城郊走去。因為今天是約定與五蝠血令的那幫手下代表,見面之期。 他一改往日公子哥兒的形象,變成了一位典型的江湖同道者,一身勁裝著劍靴,身背斬妖劍,腰掛百寶囊。渾身上下一身黑,黑得怕人,黑得陰森。 走在這條出城的小徑上,表面上看不出他是防人還是賞景。 這次單獨行動,他是有意引出對頭。因此把三女全留在雅園,要她們好好地跟白髮銀眉學手藝,炒幾個好菜等他回來欣賞。三女說不過他,只好千叮嚀萬囑咐地把他送出了雅園。 羊腸小徑上前後無人。忽然,道旁的竹林枝葉微動,按理,輕風拂梢吹葉應該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自然現象,但常亮卻好象是頭側另長了一雙眼睛,在七星寒芒即將近身的一剎那,人向下蹲,接著仰面倒地,繼而貼地倒射,最後翻滾縮成一團,滾向徑旁一側的小溝中。 這一過程說來慢,其實快得好似電光石火在閃射。 變化發生得太突然,他一連串的動作完全是在人的眨眼間完成,快得令人目眩,令人懷疑自己的眼睛。 整個過程談不上什麼美感,但卻完全抓住了一個快字,而這一點,卻又不知是多少武人,終其一生光陰去苦練,仍然達不到的成就。 他下蹲的動作尚留在兩人偷襲者的眼中,一剎那間,他的人影卻已消失在徑旁的小溝中。 攻擊偷襲的人,絕對稱得上暗器高手中的宗師級高手,在這電光石火般的剎那間,自那七星寒芒落空到常亮消失幻形,兩位偷襲者一共發射了七次暗器,形成七輪攻擊波,縱橫交織的暗器網,籠罩了三丈方圓的地面及空間。 那種利器高速穿越空氣所形成的勁嘯讓人聞之毛骨悚然。從這破空的嘯聲,便可知第一枚暗器的速度與勁道將是空前的迅捷與猛烈。 兩個蒙面人隨暗器攻出之後立時閃出,他們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他們都清楚各自的修為,剛才那一輪暗器波,縱是一流的頂尖高手在全神戒備之下也難以脫身。何況這次襲擊完全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待他倆看清楚地面上除了各式大小不一的暗器,並無半點人影;也無半點絲血跡,確信自己的眼晴並沒有出什麼差錯,明白偷襲的結果徒勞無功,想撤走脫身時,已經為時過晚。” 不知何時,不帶任何跡象,沒帶一點聲響,仿佛比一抹鬼影還要來得輕飄,一個黑衣人己出現在兩個蒙面人身後,冷然背手而立等待二人回頭。 黑衣人正是常亮,此刻他的一雙虎目比夜空的星星還要亮,精光四射,冷電流轉。殺機盈盈,一絲不眨地緊盯著剛剛轉過身來的兩個蒙面人那雙僅露在外的眼睛。 此際,這兩雙眼睛充滿了太多的驚慌與恐懼,因為這個黑衣人,如此毫無聲息地來至他們身後,以至讓他們毫無所覺,他如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出手偷襲,他們兩個此刻還在這個人間,大有問題。 常亮冷眼望著兩個蒙面人,然後又掃視了一眼他先前立身之處,那兒,縱橫交錯的暗器布滿了五丈方圓的地面,強大的攻擊網由六種暗器組成,透骨鏢、奪魂刺,回風錐,鐵蒺藜,蛇形梭,雙鋒外,六種暗器一共不下數百枚,每枚皆沒入地面十之八九,如果貫入人體,即算只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也足以將人打成一個鐵刺蝟。 “有多少零碎,你們最好一齊全抖出來,我給你們機會。”他陰森森地說:“從你們的出手,可知你們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你們卻拿了一塊遮羞布蒙住臉,卻又有可能是見不得人的下三濫,出手吧!不然就沒有機會了,我立身之處,距二位不到兩丈,正是暗器威力最強的距離,良機不再,二位!” 兩個蒙面人距常亮相距最多只有一丈五六,正是暗器殺傷力最有效,最強的最佳位置,要想避開暗器高手的聯手襲擊,被襲者要想正面躲閃,極為困難。 可是,剛才暗襲尚且無動,此際明攻又豈能奏效?對手沒有把握,他會自己找死? 兩位蒙面人被常亮的冷森,沉著氣度所震慴,失去再發射暗器的勇氣和信心,暗器無力。二位蒙面人只有指望動兵刃使絕學能夠奏效。 “我猜,你們一定是五龍樓的殺手,對不對?你們是來替同伴報仇的嗎?”他陰沉的問,聲音冷得象來自寒冰地獄的陰風。 一聲不吭,兩個蒙面人互視一眼,左邊那位拔出了一把藍汪汪的蛇形劍,一看就知是一柄毒劍,劍長三尺,劍尖分開呈兩個叉形尖刺,象極毒蛇吐出的長信,右邊這位,取下了纏在腰間的銀鱗鞭,七尺長的鞭身,全由倒鉤形的尖刺組成,這玩意輕輕抽在人身上,連皮帶肉也會扯掉一大塊。 冷冷地一笑,常亮道:“聯手上來吧,我只給你們一次機會!” 這兩位蒙面人倒是真聽話,要他們動手他們就動手,不過先動手的只有二個人,並沒人依言聯手。 蛇形劍從左邊那位蒙面人手中攻出,仿佛不再僅僅只是一把劍,那迸現的一道道寒光,凝聚的一溜溜藍芒,縱橫交織,好象漫天的藍蛇,張開它們那一張張噬人的毒嘴,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內射,冷森的劍氣直迫常亮的頭頸胸上盤各大要害。 幾乎就在劍芒幻影顯現的同時,那位手持銀鱗鞭的蒙面人,忽然一個橫滾貼地掠來,銀鱗鞭帶起無數道閃閃銀光,仿佛一波推一波往前湧的銀浪,狂野霸道地攻向常亮的下盤。 前撲,不可能,那是找死;左右閃,那兒正有無數的藍芒在等著你往上撞,上縱,也不行,因為上空也被縱橫交織的劍影封鎖,下盤的銀波正是要迫使你騰空送死。往後竄,將勢必遭到此攻擊更兇猛,惡毒的追殺,而且還須提防對方隨時有可能發出的暗器。 好惡毒的聯手合擊術,一上一下配合得天衣無縫,再厲害的高手被纏住,似乎除了等死亡之外,也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了。 人似流光,常亮不可思議地出現在右們三丈之外的小徑旁,從容的神情,好似他原本就是站在那兒。 “陰險惡毒的合擊術,江湖中相信有不少高手名宿被你們除名。”常亮冷森森地盯著兩個蒙面殺手,一邊逼近一邊道:“現在,你們準備接我一招,接得住,我放你一馬。他撤出了斬妖劍。 兩個蒙面人的勢在必得的雷霆一擊失敗,眼中的神色更見驚怖,勇氣與信心空前迅速地下降,二人互打一下眼色,戒備著徐徐後退。 因為步步為營,提防對手突然撲上攻擊,所以退得慢,但常亮卻逼得緊,雙方的距離很快地拉近。 失去信心的人。通常首先想到的便是逃命。兩個蒙面人皆被常亮渾身散發出的殺氣所震慴,鬥志全消,突然兩面一分,轉身飛躍而逃。 暗殺,明攻兩皆失敗,當然越早脫身越妙。 心虛的人,心一定十分緊張,心情一緊張,便會影響人的思維和反應,思維一不靈敏,做事便不考慮後果。兩個蒙面人正是如此。飛躍而逃,背部空門全部暴露給敵人。如果敵人的輕功比你高明,你一定難逃。 常亮的輕功無疑要比他們高明得多,兩個蒙面人在縱躍而出的剎那間,他們各自聽到一聲悶哼。 首先摔倒之人,是手持蛇形劍聽那一位。他被踏住背心。這位仁兄此刻連自殺的力道也失去,更別說掙扎。他背心脊柱穴被一股神奇的力道擊破護體氣功而封閉,似乎背脊鬆散,全身不聽指揮。 另一位蒙面人也幾乎是在同時被製,他是被一股強勁的掌力拍中靈台大穴。對方下手極有分寸,用的是昏字訣。他在被掌力拍中摔飛出三丈遠之後,便悶哼一聲,昏厥倒地。 “噢……”被常亮一腳踏住背心的殺手伏在地上大叫。 身軀被翻轉,蒙面頭罩被抽掉,露出一張須發皆斑的大馬臉,原本屬於他的蛇形劍,劍尖兩個銳得的分叉抵在他的咽喉上,只要一用力,三歲小孩也可將他釘死在地上。 “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五龍樓中的殺手?”常亮持劍的手略微施力,銳利的叉尖已刺破表皮,鮮血流出:“我說過叫你們最好不要與我為敵,你們為什麼不聽?” “小輩,五龍樓的權威與聲望決不容人侵犯,你不但嚴重損害了我們的威望,而且殺了我們一名接引使者。五龍樓不殺你立威,絕不會罷休。”這位殺手恢復了鎮靜,不再狂叫,也不再求饒。“你將會看到你冒犯五龍樓的後果會有多嚴重,我們的人會令你寢食難安。” “說!你們派來鎮江的主事人是誰?你們約晤五蝠血令的目的何在?”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你會的,因為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會不擇手段地去獲悉。” “你準備用刑逼供?” “如果你不肯老實合作,要同自己過不去,找罪受,我想我會這麼做。” “你沒有機會了,因為你低估了我這把劍上的毒性,那是見血封……封呃……呃……” 這位殺手說著忽然身子猛烈地抽搐,臉色馬上變得烏黑,傾刻間便氣絕了。 常亮不由得一呆,他的確沒想到劍上的毒性會如此嚴重,望著殺手發黑的屍體,他舉起手中這把蛇形毒劍,仔細端詳了一陣,然後將手一抖,把這柄霸道的毒劍震成了碎片。 走到那位昏厥不醒的殺手身邊,他一把抓起殺手的身體,飛身閃入徑旁竹林之中,他決定改變問口供的方式。 足有一頓飯的功夫,他方走出竹林,出來之後,他手中多了一根銀鞭,正是那位殺手的纛道兵器,他喃喃自語道:“這玩意用來抽人,一定很不錯,五龍樓呀,五龍樓,你們將發現煞星常亮比你們預料中的要可怕一百倍。” 擺脫了所有的盯梢眼線,常亮從官道上往南折入一條小徑,急行四五裡,來到一座小河灣旁的農舍中。常亮與兩個守在門口的小村姑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徑自往裡走。 這裡,是五蝠血令的一個臨時據點。 農舍後園中,在一株大杏樹下,常亮正在與那位歐陽執法細細交談。 “令主,我們所有的人,組成了三十六組狙殺組,四人一組,己全部趕來了鎮江,待候令主的最後指示:“歐陽執法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少婦,她那雙媚目中閃著一種異採,凝望著常亮,口中談的是公事,但她的語氣,她的神態,一點也不象是下屬在向上司彙報情況。 這位歐陽執法,是五蝠血令中心腸最冷酷最無情的大執法,沒有人知道她有沒有男人,因為她雖是個少婦,但卻沒有人看見過她會對一個男人假以辭色,她在五蝠血令中是有名的冷面人,五蝠血令中的每一個成員,無不對這位修羅仙子歐陽倩菇畏懼三分. 表面上愈冷愈無情的女人,她的內心往往比誰都熾熱。這種女人,內心中一旦進入了一個男人的影子,她就會難以自撥,她會不知不覺地在這個男人面前撕下那種用高傲和自信所偽裝的假面具,慢慢流露她那熾熱難禁的感情。 此刻的歐陽倩菇,無疑正是這種情形。 一個美麗的女人,固然能使見過她的男人銘心難忘,但是一個能使這種女人動心生情的男人,給予她的影響卻是刻骨銘心的。 常亮無疑正是令歐陽倩菇動心的男人。 沒有人能夠比練過動情大法的人更了解女人,所以常亮十分清楚歐陽倩菇此際的心思。 南宮飛芸曾對他說過,因為他太出色,五蝠血令中有不少單身的美麗女人已為他動心,要他好自為之,即不要讓她們情海生波,也不要傷害那些曾被男人害過的女人的心,要他必須慎重地對待這件事。 成熟女人的風韻,對男人的吸引往往比那些純情玉女來得強烈,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他絕不會傻得去拒絕一個美麗而成熟的女人。 自然得好象是一對十分恩愛的夫妻,他一把攬住歐陽倩菇的香肩,微笑著說道:“歐陽姐姐,我們用這種方式來交談,似乎要比那種生硬而古板的稟報方式來得親切和自然,你說對不對。” 一個女人被她中意的男人摟著,不管這個男人是什麼樣的人,她都不會有絲毫的不快與不願意。 臉上紅雲上頰,此刻的修羅仙子象只溫柔的小貓,她緊靠在他身上,聲音細得象蚊鳴: “令主,你不怕被秋丫頭她們看見。” “不要緊的,你瞧,莊姑娘她識趣得很。”常亮笑道。 歐陽倩菇偷眼一瞧,離這不遠的另一株杏樹底下,小姑娘莊韻秋正朝他倆做了一個善意的鬼臉,笑嘻嘻地蹦跳著離開後園。 “歐陽姐姐,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他笑著問。 “令主,開始什麼?”她羞紅著臉問。 “我現在想知道我們的人分散的具體位置。” 芳心微感失望,因為她以為他準備要吻她,她粉臉更紅,趕緊道:“在白道人物匯集的匡家大院附近,我們有十二組四十八位好手以各種身份埋伏附近,在森羅院福安軒附近,有四組狙殺手,三尊府隱身的林家大宅,我們有十四組狙殺手隨時準備埋葬三尊,五龍樓的殺手群目前還無法得悉他們的駐紮地,西郊不歸島棲身的大農莊,設有三組人員在監視,另外三組全部在這兒負責警戒。” “很好,這樣分配十分妥當。傳我的話下去,地煞行動從明日開始進行,令各組成員一律在儘量免傷亡的情況下,給予敵人沉重的打擊。” “地煞行動?令主,這是這次行動的代號?” 越是表面無情的女人,春心一旦搖盪,她們是熱情、大膽、放縱。 良久,良久。 兩張如膠似漆的嘴唇難舍難分地移開。 “姐姐,你只怕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嘗這銷魂滋味了?” “十年了,好弟弟,姐姐平靜了十年的春心又被你挑動了。” “姐姐如此看重小弟,小弟一定要好好報答姐姐。” “好弟弟,用不著那樣,姐姐知道你的情況,姐姐不求與你長相廝守,只求你在有暇之日來看看我,陪陪我,給我絲安慰,稍稍給我一點溫存,我就心滿意足了。” “姐姐,那多難為你!” “難道姐姐坯能象那些小姑娘一樣整天纏著你。好弟弟,你的心意姐姐知道,但現實不允許我們那樣。而我也是一個很知足的女人,你能讓我再嘗這溫存滋味,姐姐已經知足了,好弟弟,為公為私,姐姐一定助你完成霸業,以謝你這知遇之情。” “姐姐,你對我太好了。” “誰叫你這小鬼這麼可愛,弟弟,南宮令主是不是和我一樣也被你迷上了?” “好姐姐,那是南宮大姐與姐姐一樣愛護我這個小弟弟。” “你這張嘴,是女人都會被你吹得自己是誰都不會知道,怪不得秋丫頭明知你有了四個女人還是那麼死心塌地愛你。” “秋妹妹她委實可愛,也許我太薄愛了。但我這人絕懂得珍藉感情,我最大好處就是喜新,但決不厭舊,秋妹妹她要是不嫌我,我保證不會負她。” “姐姐也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才鼓勵秋丫頭去愛你,不然秋丫頭她肯識趣地走開才怪。” “那小弟多謝姐姐的厚愛了,姐姐,南宮大姐她還好嗎?” “好是好,不過卻是整日裡有種魂不守舍的感覺。弟弟,你害人不淺呢!” “姐姐,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說真的,我也的確有這種體會,見到你心裡塌實多了。見不到你,還真有點魂不守舍。” “那多親一下,姐姐的魂就歸竅了。”說完他在她那紅艷艷的豐潤的棰唇上親了一下。 “小鬼,一下才不夠呢。”說著她伸開兩條蛇一樣軟的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動地迸上一串激情,火熱的密吻。 離開小農舍,踏上回城的官道,已是未牌已過。 合該有事發生。常亮他忽然一時心血來潮,竟然放棄大官道,改抄小徑,小徑通向大南門。 前面,正有十五名江湖人物也沿著這條小徑趕路,不過他們是出城,與常亮是相向而行。說他們是江湖人,因為這夥人有俗有道,一個個衣著鮮明,提刀配劍。 這條小徑很少有旅客行走,往南的幾乎全是附近城南郊的本地民眾。說是小徑,其實可通馬車。雖然這裡田野開闊,地氣濕潤,宜種桑麻,所以視野有限,相向而行者,耍接近至百步之內,方能彼此看清對方的面目。 常亮走了三四裡,前面小徑折向處,出現了十幾名健步如飛的江湖人迎面趕來,首先,他認出領先急走之人,是那晚在百靈廟中偷襲冷寒雪,差一點要了冷寒雪的命,被常亮一掌擊退驚走的聽濤山莊二莊主五雷叟。 五雷叟邊走邊回頭與身後人交談,不時指指點點。 十五人中最搶眼的有三個,皆是年近花甲、身材修長,氣慨不凡的名宿。兩位仙風道骨,鶴發童顏,一位紅光滿面,身著錦袍。 兩位老道著玄色道袍,背上背劍,手中持有拂塵,從同伴對他們的神色上看,他們的身份與地位頗高。 其他十一位人物中,有二個常亮熟悉的,一位是那日偷生的鐵劍秀士,一位則是地煞刀,其餘九位全是陌生面孔。 走在前面的五雷叟一眼瞧見常亮,當即認出了常亮是那晚一掌擊退自己的人,他一直認為常亮是五蝠血令中的高手,因此腳步一緩,揮手示意同伴放慢速度。 “想不到今日有幸再會閣下,閣下,一掌之賜齊某很想討回公道,不知閣下今日有沒有這份興致?”五雷叟邊走邊道。 “齊老二,你難道還不死心,以為你很了不起?那晚你如不是見機逃走,你今日還能站在這裡說大話。”常亮冷笑著道:“選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碰上了,你必須對那晚的無恥行為付出代價。” “齊施主,這狂妄的小輩是誰?”一位留有山羊胡的玄袍老道沉聲問。 “五蝠血令中的一位高手。”五雷叟答道。 此刻,雙方在相距三丈時,都駐步不前。 “煞星常亮!”驚呼聲出自鐵劍秀士的口中,這位白道名宿滿臉俱容。 所有的人聽了鐵劍秀士的呼聲都感到一驚。幾人尚情不禁發出“咦”聲來。 “他真是煞星?你沒有看錯?”五雷叟轉首望鐵劍秀士沉聲道。 “絕錯不了,他就是燒成灰我也能認出來。”劍秀士用充滿自信的口氣恨恨地說。 “齊老二,錯不了,煞星就是我,我就是煞星,你還敢不敢找我報那一掌之仇?”常亮冷笑著道。 “孽障!今日你的末日到了!”山羊胡老道沉聲道。 “牛鼻子,你用不著耍嘴皮子,今日算你們人多勢眾,我怕你們行了。只要你有種敢找我單挑,我保證你在斬妖劍下走不出三招,算我怕定你們這群不講道義的偽善小人,恕不奉陪,齊老二,咱們間的賬哪天碰上哪天算。告辭!”常亮說完向路左竄。 他不是有勇無謀的猛夫,並不想逞英雄,一敵十五,而且是十五個一等一的高手,再笨的人也知道該採取何種正確的行動。對方人多人強,他不想冒險以一敵十五,場面話說夠了,他打算避開對方。 他這一走,不啻表明是他理虧、心虛。而對方的人,便越發堅信他們採取的行動是正確的,尤其是山羊胡老道。 “休讓他逃掉!”山羊胡老道大叫。 “他走不了!”老道身旁的錦袍老人聲如洪鐘,修偉的身軀輕輕飄似飛絮,向前飄出立即化為流光,速度駭人聽聞,眨眼間便遠出三十步之外。 五雷叟與兩位老道身法與錦袍老人不相上下,也是一掠三丈,化成三道淡淡的人影銜尾追出。 其餘眾人速度稍慢的只有四個人,但在尋常高手名家眼中,他們的身法同樣是快得難辯形影了。 追了片刻,所有的人都追散了。 在城裡,這些自命俠義英雄的白道人物,畢竟多少有些顧忌,不至於太過明目張膽糾眾以眾敵寡,可是在城郊,尤其是在這片沒有旁人目擊的場所,他們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都敢幹,充分體現了他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本性。 人多勢眾,其危險性比一群正在聚眾鬧事的暴民有過之而無不及,一群氣勢洶洶的強者,與一群瘋子沒有什麼不同,不管這群人是強盜凶徒,或者是俠義英雄,其危險的程度一定相等。 常亮如想避開別人,沒有人能追得上他。除非追他的人輕功與功力皆比他高明一至兩倍,不然絕無可能。但是眾人分散在各處堵截搜索,個別人碰上他的可能性就不是沒有了,因為他最終目的是回府城。 這十五名白道名宿,當然有強弱,輕功造詣也必然參差不齊。片刻便都分散了,也等於是變相的散佈各處,在作廣泛性的圍追堵截,攔住常亮的機會大大增加了。 奔雷手關豪,在十五人中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與兩位中年人走在一起,此際是前面瞧不見自己人,後面也看不見跟來的同伴。三個人只能盲目地在矮林荊棘叢生的荒野中奔東逐北。 鑽出一片麻園,前面是雜草叢生,小土丘起伏的曠野、久旱不雨,草木在炎陽下奄奄一息,人在其間走動,草木的折斷聲瞞不了高手們的聽覺。 “前面不會有人,咱們迴轉。”奔雷手實在不想再浪費體力,在大太陽下作無望的追逐,呼呼不停地喘著粗氣說:“這殺胚反正返城,在城裡我們可以直接打到雅園他棲身的老窩去。委實用不著這麼費神來追他。這傢伙的輕功神乎其神,此刻恐怕早就跑出二三十裡地了。” 身後,忽然傳出一聲輕咳。 三個人火速轉身,吃了一驚。 常亮就姑在他們先前鑽出的麻園缺口,身上和臉部絲毫不見汗跡,神定氣閉背著手令人莫測高深地笑著,與他們三個人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狼狽相截然不同,那象一個愴惶逃命之人。 “嘿嘿!老兄,你不要把我煞星真當作神仙,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凡夫俗子一個,哪有片刻逃出二三十裡外的神通!”他信步踱出麻園:“你們這幫傢伙太過份,我不找你們的麻煩已是阿彌佗佛了,你們竟敢反而以為我好欺,所以我不甘心逃避,我必須向你們討還公道,讓你們知道與煞星為做的可怕後果。現在,你們三個如向我道歉,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放你們一馬,千萬不要等我心中起了殺意再講,否則,你們可就不好過了。” “你這個殺千刀的殺胚,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奔雷手咬牙切齒地道:“江湖中決不容許你這種人在江湖中多活一天,你不死,將不知會有多少人受到你地荼毒。” “哦!我有這麼壞嗎?我怎麼自己一點也不知道?”常亮邪笑道:“你這傢伙既然認定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那我就用十惡不赦人的手段來對付你,我要讓你知道不分是非黑白,會造成什麼樣的結局。” “你勝得了關某,關某任你擺佈!”奔雷手狂笑一聲,一雙鐵青色的粗糙大手忽然發出兩股狂濤,人影也奇快無比地一閃即至常亮身邊,強勁的力道迫胸腹要害。 人影一閃即逝,根本無法看清,太快了,象是憑空隱沒幻影,巨大的力場觸向便化成兩股狂 向兩側逸去。 “叭!”耳光聲爆起,人影急分。 奔雷神掌全力施展,但奔雷手卻在出掌之後連退兩步,左頰變了色,眼中的驚容象是見了鬼:“你……你的手怎……怎麼可……可能擊……擊中我……我的臉?”這位白道名宿語無倫次,驚怒交加。 這就是太過自信的人,是最可憐的下場,太把自己的估計過高,把別人眨低,一旦事情徹底改觀,他根本不能正常地面對現實。一個武功超絕的高手,很可能會死在一個三流混混手中,甚至會被一個村夫一鋤頭敲破腦袋。 奔雷手排名雖不在白道二十一位名宿之中,但他一向對自己的絕掌無比自信,他從不認為自己會比洪荒九絕中的人物差。據說他當年曾與少林掌教痛禪上人印證印証過,但勝負如何無人得悉,眾所週知的是,痛禪上人對他的評價十分高,說他的奔雷神掌是不差不差于般若神掌的宇內絕技,因此,奔雷手對自己的奔雷神掌一向就十分看重,對某些江湖傳聞也不太相信。眼見為實,耳聞是虛,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就是江湖人的通病。所以他敢向煞星放手一搏,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這位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夥子會有傳說中的那種至高絕技。 一個照面不到,被人用粗俗的手法擊中不可能擊中的頭臉,對方如果不手下留情,只要手中勁道稍加三分,保證可令他奔雷手腦袋開花,他如何能不又驚又怒? “你這雙手只配去替人抓癢,也可以去幫你師娘搥搥背,揉揉腿,這種三腳貓的把式也敢在我煞星面前現世,我一個可擺平十個你這樣的貨色。”常亮仍然邪笑道,他還是站在老地方,似乎剛才並沒有發生任何事,一直不曾離開原地,不曾揍奔雷手的耳光。 “關兄,這小子是個鬼。”一位甲年劍客驚呼道。 臉部的感覺,告訴奔雷手這是鐵定的事實,奔雷手的臉頰,紅腫老高,嘴角隱現血絲,很可能牙床被打松。常亮雖是手下留情,但這下巴掌仍然不輕。 奔雷手總算明白江湖傳聞並不假,煞星常亮的確是十分可怕的高手,定下心神,神功凝聚,大喝一聲,左掌虛空以十成功力的奔雷神掌劈空發出,無濤的潛勁如山洪爆發,右手急拔背在後的砍刀。 這次奔雷手他以右手行雷霆一擊,掩護左手拔刀,炯炯虎目緊盯著常亮,要看常亮的身形到底是如何移動,他迄今尚在懷疑剛才所挨的那記耳光是不是事實。 這一掌勁道極為可怕,丈五六之內真可碎成粉。奔雷神掌果然是掌功中的絕藝,強勁的力場就算未擊中人體,也可將對手阻擋在丈外近不了身,能抵抗他這一掌的人還真的屈指可數。 糟透了,奔雷手右手撥刀的動作只進行了一半,對面的人影隱沒,掌勁自丈外自行消散,毫不著力。 “翻!”常亮的沉叱霞耳欲聾。 他自己也翻,後空翻沖天而起,有手那根得自五龍樓殺手的銀鱗鞭隨著他的翻勢抽緊,上縮,收回。 奔雷手不由自主,他不能不翻,他狂叫一聲,也跟著身形飛起,同樣是後空翻,只是他的姿勢絀劣得很。他是被銀鱗鞭從不可能的角度纏住在腳踝摔翻的。 常亮在原地上空翻騰,凌空翻了兩個迴轉,但飄落時卻不退反進,竟然到了奔雷手摔落處,像煞一頭可任意翻騰的鷂鷹,完全違反了正常的力學常規,超越了人體的極限。 兩個中年人見狀大駭,大喝聲中,一刀一劍化虹而至,刀劍皆吐著道道雜亂無章的電虹,中間卻暗藏了蘊儲全部真力的電虹,隨付皆可能製造一擊致命的好機會,對手絕難從漫空而來的刀光劍影中去分辯哪一道刀光,哪一道劍虹才是致命的攻擊。 可怕的電虹,罩住了正欲擒住奔雷手的常亮。 刀山劍浪之中,銀鱗鞭忽然刀象化成兩道銀光,象兩根利刺一樣鍥入洶湧的刀光劍影的空隙,幾乎是在同時將兩位刀客劍手絞飛而起。 刀光隱、劍虹消,兩位中年人驚叫著飛至半空,身軀上升而飛,飛向常亮立身之處。 銀鱗鞭滑出手腕,重新揮舞,十六鞭化成一鞭抽出,“叭叭叭叭……”抽中人體的暴響震耳。 上升飛起的兩位中年人,升至頂點的前剎那,每人皆被結結實實抽中八鞭,帶有倒鉤的鞭身無情地在他們的腰、背、胸、腹落實。內家對內家,兩位中年人的護體神功一觸銀鱗鞭上傳來的巨大力道立即崩潰,血光崩現,皮開肉綻,連皮帶肉的碎布四散耖落,慘叫聲中,兩位中年人的刀劍早已脫手,摔飛兩丈開外,砰然落地,痛叫聲令人聞之惻然。 他們的叫聲,早引來了同伴。 奔雷手背上的砍山刀,不知何時到了常亮手中,他將鋒利的刃口擱在奔雷手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拖動刀身,保證可輕易地切下奔雷手的腦袋。 “你想殺死我替江湖除害,現在你反而落在我手中,我切下你的人頭,你應該不會反對。”常亮臉上的笑容不再現,變得陰森而殘忍:“我有權殺死要殺我的敵人,你說對不對?” “煞裡!衝道爺來。”山羊朗老道在丈外沉叫,劍已在手。自稱道爺不稱貧道,可知老道不是尋常的玄門羽士。 不錯,老道的確不尋常,武當派有三位輩份高,玄功驚人的老道,稱為武當三仙。紫虛散仙號稱武當掌教,他的兩位師弟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尊為武當元老,這位山羊胡老道,正是青冥丹士,他身旁的老道則是雷電散人。 黑道朋友聽了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的名號,無不嚇得直打哆嗦,因為這兩個人不是道人的道人,一向族惡如仇,標榜的宗旨是除惡務盡。雖是武當元老,但很少呆在武當山,常在天下各地雲遊,憑他們的主觀想法鋤姦誅惡,替武當派建立無上聲威。 青冥丹士果然不同凡響,懾人心魂的殺氣極為強烈,劍上傳來的隱隱龍吟令人入耳驚心。 三尺長的劍身青瑩有如一泓秋水,一望便知是寶劍中的極品。這把劍,正是青冥丹士行道江湖懲治兇人的殺人利器 青冥神劍。青冥劍雖沒有名列天下十大神兵之中,但仍可絕壁穿牆,斬金切玉,削鐵如泥。劍術通玄的人如果手中有一把寶劍,他運劍的威力可憑空增加三倍。 “衝你來就衝你來!你這牛鼻子以為我真的怕定你了?”常亮怪叫一聲,一腳封死奔雷手的軟麻穴,手一動刀光破空,幻化為一個三尺長的光輪,翻騰閃射著向青冥丹士劈面飛去,嘯風壓下了青冥劍的隱隱龍吟。 青冥丹士不為所動,手中寶劍向前一點,三尺大的光輪忽然改嚮往五雷叟加速飛去。 老道沒想到會有如此變化,嚇得收劍一呆,萬一傷了五雷叟,他如何向同伴解釋? 五雷叟不槐為聽濤山莊的二莊主,宇內二十一位頂尖高手中的人物,反應超人,來不及出掌封擋,當機立斷向左急閃。 刀輪飛行的速度太快太猛,幾乎是擦著五雷叟的右肩掠過,寒氣澈骨生寒。 “噢……”一聲慘叫發自五雷叟身後,眾人聞聲一看,不由得臉色全變。 鐵劍秀士這個倒霉鬼,他本是站在五雷叟身後,可是五雷叟閃身側移,他還沒有槁清是怎麼回事,翻轉著的刀輪已射入他的前胸,三尺二寸長的刀身齊把而沒,巨大的衝力將鐵劍秀士的屍體帶飛出兩丈遠。 所有的人都怔驚,青冥丹士更是回頭觀望,常亮卻趁這一剎那一掠而至,近身了。所有的武器全成了礙手礙腳的東西,只有拳掌功夫在這時才最奏效。 左手神乎其神地崩開又扣住青冥丹士恃劍的右手,右手一連七記連珠重拳扎扎實實地在老道胸腹開花。 “ ……”拳一觸體,老道氣消功散,著肉暴響異常刺耳。 左手一掄,老道人在半空開始飛轉,兩條腿與一只左手絕望的亂舞,但掙不開有如鐵鉗般扣死他脈門的大手,脈門上傳至的怪異力道直撼心脈,老道在痛苦地表演空中飛人。 掄了三圈,一聲沉叱入耳:“孽障斗膽!” 人影入目,叱聲仿佛左洞裡響起一聲炸雷令耳鼓生鳴。 聲似風雷,常亮感到背部有可怕的乓刃光臨,無濤的潛勁已先一剎那及體。 常亮沒想到對方會不顧同伴的死活發動偷襲,他抖手將青冥丹士擲出砸向從左側撲上的人影,大旋身右手猛揮,銀鱗鞭神乎其神地在他手中出現,形成一道銀光屏障,左掌隨勢封出,形成嚴固的防衛網。 風雷驟發,銀鱗鞭與一柄拂塵的金絲纏住了,出手偷襲救人的是雷電散人,老道左手已伸出袖口,乘勢吐出掌力。一道無此的狂濤帶著一聲極似沉雷霹靂的爆響。排山倒海地迎面壓到。 “轟!”一聲巨響,是兩種可怕的掌力相互接觸所發出的雷鳴。 罡風四逸,飛砂走石,枝葉枯草漫空飛舞。 常亮一掌接實,人影倒飛而起,後空翻兩周重新落地,人在空中,銀鱗鞭脫手射向化虹追擊而至的錦袍老人,生死關頭,保命第一。 腳剛落地,左側一股狂飆如山而至,千鈞一髮,常亮一個側旋,將背部賣給對方。 “砰!”如山的力道結結實實落在有斬妖劍的蛟皮革襄上。 常亮藉力電射前衝,他怨毒地冷笑一聲,回頭瞪了這幹白道人物一眼,繼續飛掠而逸,腳下有點不穩,顯然被剛才的兩記偷襲震傷了內腑。 “不可追趕!”被震飛至三丈外的雷電散人急叫,臉色蒼白,嘴角隱現紅絲,及時出聲制止了五雷叟與錦袍人的追趕舉動。 情急救人,老道士用上了生平絕學行雷霆一擊,雖震傷了常亮,但他自己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那小輩可怕,我們的人切記不可同他單獨打鬥,他受傷不太重,須防他做困獸之鬥。”雷電散人虛脫地說。 |
第16章 虛、偽、真小人a
這是一處起伏不定的雜草區,間或生長著一些散落樹枝,平時沒有人經過。 東面裡外有一家農舍,不時可看到羊群在草坪上輕咩亂竄。 常亮坐在一叢樹叢中,用五嶽朝天的姿勢打坐療傷,他臉色有點蒼白,呼吸若有若無。 似乎他成了一具坐化的屍體,而不是尚存生命的活人。但他不言不動又毫無活人的跡象。 傖悴間接了一記雷霆一擊,雷電散人的玄功和內力之高深雄渾,完全超出他的想像。如不是蛟皮革襄的保護作用,五雷叟的那掌偷襲足已震碎他的內腑。 他沒有料到對方會用上性命交修的神奇玄功,不顧同伴的死活,也不顧及他們的身份。 不但從他背後下毒手全力一擊,而且一出手會有兩名絕頂高手。如不是他意動神功先一剎那運功自保,同時發出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他很可能左手被震碎,心脈被震斷,九死一生。 左手保住了,心脈也因蛟皮寶囊的奇效保住沒有震斷,但內腑卻被循臂而上的可怕力道以及部分透過蛟皮革囊的至剛掌力所震傷。氣機有窒礙散透的現象,家上 臨脫身運神功全力一擲,阻擋棉袍老人的追擊,再全力脫身遠遁,竭澤而漁妄用真力,傷勢有急速惡化的現象。只好冒險找地方行功自療疏通經脈中因受創而變異的 淤積物。 這是他第二次因沒有使用斬妖劍而差點死於仇家的偷襲。他心中發誓,日後無論碰上什麼情況,他一定只用斬妖劍送敵人下地獄,不管人多人少,是強是弱,決不再大意輕敵。 一個時辰,他僵死型的身軀漸漸發生變化,臉色開始恢復正常,不再象一個死人。 蒼天助他,命不該絕。在他行功無法自保的這段時期,沒有受到任何干擾,讓他安然渡過了難關使他再一次從鬼門關掙回陽世。 酉時過了大半,常亮回到了雅園之中。 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早就在倚門盼首相望,因為她們花了一天的功夫,終於從白髮銀眉那兒學會了幾種佳肴的做法,一人做了一道她們親手燒成的菜在等個郎回來品嘗。 因為白髮銀眉告訴她們一句話,通向男人心的唯一捷徑,就是他的腸胃。 這世上不愛吃的男人還真少,沒有一個男人不會痛愛她會做菜的老婆,所以會做菜的女人通常會不愁得不到丈夫的歡心和憐愛。 每一個女人都喜歡聽別人誇獎她做的菜好吃,特別是她們刻意想討好的男人。 當常亮一邊品嘗著三女做的菜,一邊贊不絕口的說好吃的時候,三女心中的那份高興與得意自是不在話下。 很快,在三女一人夾一筷的爭相敬餵下,常亮將三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掃而光。 有人說,找老婆的最大好處是她懂得如何來侍候你。 一點不錯,常亮他就有這個體會。 吃完晚膳,冷寒霜端來了一盞早泡好的香茗。卓如霜則送上了熱騰騰的面巾,雲怡紅她還要來得乖巧,她站在常亮的背後,十分輕柔地替他按摩起來。 “小兄弟,早知找老婆有這麼大的好處,我真後悔當初沒找上七八個的。”白髮銀眉嘆然笑道:“你瞧你,所謂齊人之福只怕就是指的你這種享受。” “樂老怪,你這副德性還想找七八個女人?有哪個不長眼的大姑娘看中你,那就算是你樂家上輩子積了陰德了。”八荒邪神笑道。 “葉老邪,你就你比我強,為什麼你也同樣這麼沒出息,至今老光棍一條。” “樂老怪,如不是我的混元一陽童子功不能近女色,我保證老婆沒有十個也有九個。” “你的混元一陽童子功近不得女色,難道我的元陽大真力就能破身?” “那你老怪物發什麼牢騷?” “這叫有感而發,你葉老邪怎麼這麼沒知識?” “總比你有感而發,再觸景生情,然後去做青天白日夢好。” “兩位老哥哥別爭了。”常亮笑道:“我這齊人福也並不好受,換了一個人,誰敢招惹我哪三個母老虎。” “你要死哦!”他身後的雲怡紅重重打了他一下嬌嗔道。 “哎喲!”他故意痛叫:“老哥哥,你們瞧,這不老虎發威了。” 哈哈大笑中,白髮銀眉宏聲道:“小兄弟,今日出去忙了一天,可有什麼收穫?” “收穫談不上,命可差點丟了兩回。”常亮淡然道。 “哦?這麼嚴重,說來聽聽。”白髮銀眉鄭重地道。 笑聲止,常亮便將他如何被五龍樓殺手伏擊,如何又被白道人物偷襲的經過,詳詳細細地說一遍。 “齊老狗真卑鄙,亮哥哥,我們一定不能放過他!”冷寒雪恨恨地道。 “當然,撇開我這一掌之賜不說,小雪那次所挨一拳之仇卻不能不報。”常亮斷然道。 “小兄弟,聽你所描述的那兩個老道,我估計可能是武當三仙之中的青冥丹士和雷電散人,你能從這兩個玄功通神的老道手中逃生,委實算是僥倖。”白髮銀眉正色道。 “老哥哥放心,小弟自信尚有對付這兩個雜毛的能力,武當派敢淌這渾水,看我日後一把火燒了他們的雜毛窩。”常亮傲然說道。 “小兄弟,老哥哥支持你,對這樣假仁假義的牛鼻子,我早就看不順眼,日後他們武當派如果不對這卑鄙無恥的行為公開向天下江湖道歉,我們乾脆殺上武當山,效法兩百年前的神劍伽藍華逸雲,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真武大殿。”八荒邪神興趣十足地道。 “老哥哥,放火是我的專利,我這煞星的綽號多半是因我先殺人,後放火才得來的。老哥哥,你剛才說什麼神劍伽藍華逸雲,那個什麼人物?”常亮笑問。 “神劍伽藍是兩百年前的江湖頭條好漢,鐵血男兒,江湖中有關他的傳說各種各樣都有,只是兩百年以來,華家從未有人在江湖中走動。不知是不是已經絕後。 ”八荒邪神正色道,然後又笑道:“小兄弟,這位神劍伽藍也同你一樣風流瀟灑,當年他一人可娶了五個老婆,個個都是如花似玉。” “那麼小弟一定不讓這位神劍伽藍專美於前,我這煞星常亮保證比他更出色。”常亮豪氣凌雲地道。 “好豪氣,小兄弟,老哥哥相信你一定會超過當年的神劍伽藍。”白髮銀眉欣然笑道。 地煞行動已全面展開,五蝠血令鋤除異己的狙殺計劃如火如荼地在實施。 三尊府,森羅院,白道名宿全都不時有高手被人不明不白的殺了,大家都懷疑是五龍樓幹的,但五龍樓卻對外宣稱,他們也遇到了可怕的神秘殺手。損失慘重,這一來,所有的人全都束手無策,因為他們搞不清殺手的來頭。 勾心鬥角是這些梟雄們的天性,他們開始彼此懷疑對方,認為各方人物都在剷除異已,沒有一個人懷疑到五蝠血令。 森羅院,三尊府,都是雄霸一方的豪強,作為用血腥手段打下江山的豪霸,在江湖中,當然有著無數的仇人,白道人物在他們行俠仗義的江湖生涯中,所結的仇家更是數不勝數。 基於這種因素,他們追查神秘殺手的失敗,當然是無可非議的。 森羅院以福安軒為中心,活動範圍遍及城中各個角落,控制面相當大,三尊府除了少數眼線分散城中各處,他們所有的人都聚在林家大院中,足不出戶,加強戒 備,因為他們的實力已經不容許再有損耗,白道人物追查殺手的活動進行得最積極,因為他們下意識地認為,這是正邪大對決已正式開場了。 城北的匡家大院,是往昔的江湖大豪,白道名宿飛虹劍客匡飛虹的家,飛虹劍客自十年前金盆洗手,封劍退隱,便在家享福,安度晚年。 飛虹劍客當年也是江湖風雲榜上的風雲人物,有著一身十分精湛的武功,他的拿手絕技飛虹十三式劍法,稱得上是一門劍中奇技。十三劍聯珠而發,就連翻天神君這位聽濤山在的大莊主也為之動容。 飛虹劍客與翻天神君有過一段不淺的交情,飛虹劍客雖已封劍退隱,但仍與江湖中人頗有來往,順理成章,這次風雲會聚鎮江,他的匡家大院就成了一幹白道人物的大本營。 這天天剛降下夜幕,匡家大院中的一間大客廳中燈火通明,四列檀木太師椅一共二十四張,此際上面坐滿了二十四位俗道僧老年名宿。 南端那列太師椅中,坐在最上首的翻天神君正朗聲發聲:“近三天來,我們有十一位同道被那群神秘殺手所殺害,可是查找兇手的工作卻一直不順利,五龍樓的殺手錶明暸立場,聲明不是他們幹的。那麼齊某認為,這次的大謀殺,很有可能是同我道人士結怨甚深的邪派人物乘亂幹的。” “齊施主,可是森羅院與三尊府也一樣有好手被殺,但我道中人並無人參予,老衲認為大家都忘記了另一個殺手組合。”說話的是一位黃袍老和尚。 “痛空大師,你是指五蝠血令?”翻天神君正色問。 “痛空大師頷首道:“正是,老衲認為,近來似乎所有的人都忽視了這個組合的存在。” “但有一點大師可能也忘了,五蝠血令與五龍樓會盟在即,他們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麼利害衝突,五蝠血令的人不可能對五龍樓的殺手下手,因為如果這樣,五蝠血令勢必面臨五龍樓殺手群的可怕報復。我認為在這個關鍵時刻。五蝠血令不會幹此傻事。”翻天神君說。 “齊莊主的話的確有理,貧道也認為這次的大屠殺是正邪大對決的前奏,森羅院與三尊府雖聲音有人員傷土,但他們完全可以故布疑陣,我們也無法傳查他們兩家究竟有沒有人被殺。貧道認為我們有必要採取行動,對這幫黑道兇邪加以誅殺。”青冥丹士說。 “道兄此言不錯,但如果我們就此展開獵魔行動,而讓五龍樓與五蝠血令從中得利,那對我方豈不是十分不利?”痛空上人說。 “痛空大師,你別忘了,五龍樓及五蝠血令才是獵魔行動的主要對象,我們就是要將他們的殺手引出來,然後將這兩個殺手組織連根拔除。”翻天神君鄭重地說。 “齊莊主,如此一來,我們的實力是否略顯單薄?要知還有一個煞星在一旁虎視眈眈。”中州雙劍中的絕劍提出疑問。 “這個魏兄放心,除煞星,自然有人會替我們動手,你莫非忘了常亮與三尊府,森羅院以及五龍樓之間是勢不兩立?”翻天神君笑道。 “老大,有一點我們必須注意,我認為常亮與五蝠血令之間一定有某種勾結。”五雷叟鄭重地說。 “講講你的理由。”翻天神君說。 “我第一次與常亮會面,正好是在五蝠血令的一個秘密據點,那次常亮出手救了血羅剎這以後,血羅剎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常亮。”五雷叟說出自己的觀點。 “老二,你多心了,江湖中誰不知常亮是個好色之徒,他與三尊府的兩位女護法分開同居,難道常亮與三尊府之間也有勾結?所以講,老二,你多心了,常亮與五蝠血令之間不可能有什麼瓜葛。”翻天神君不以為然地道。 “老大,但願是我多心了,如果常亮真與五蝠血令有勾結,我看我們就必須先除掉煞星,否則他們一明一暗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對我們簡直太不利了。” “煞星常亮是個狂妄的獨夫,以他那種目中無人的個性,絕非任、何一個組合所能掌握和控制,對這種人,對付他的方法多得很。齊二莊主,目前我們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正邪大對決上,等解決了三尊府、五龍樓、森羅院,五蝠血令一幹兇邪,那時就是煞墾常亮的末日。” 青冥丹士說道:“既然目前大屠殺己經展開,貧道認為我們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不歸島,諸位,不歸島這夥人難道諸位都忘了,還有一個百劫神魔與山海夜叉。”一位銀髮銀鬢的紅面老者鄭重地說:“金某認為不歸島才是最可怕的敵人,我們的人很有可能是這幫人幹的。” “金兄過慮了。齊某保證不歸島目前一定不會與我們為敵。”翻天神君自信的口氣十分重。 “哦?齊兄,你有何保證?根據金某對不歸島的調查,三十年來,十絕神君厲嘯天一直就沒有放棄他逐鹿中原的野心,他一直就在暗中培植實力。目前他們又有我們的死對頭百劫神魔和山海夜叉加盟,金某想不出厲嘯天有什麼理由不打擊我們。”銀髮老人說。 “因為我們在相互利用。”翻天神君臉上的笑容難測其意:“齊某與厲嘯天有默契,我們與不歸島之間的利害關係,必須等三尊府,五龍樓,森羅院,五蝠令全部毀滅之後,再相互結算。” “齊兄難道不怕厲嘯天從中搗鬼?十絕神君的心計向來他十絕中的一絕。”銀髮老人堅持己見。 “厲嘯天他高明,金兄,我們也不是省油之燈。”翻天神君笑道:“關於這一點請金兄放心,不歸島不會在目前與我們為敵。” “齊兄如此有把握,金某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銀髮老人改變了觀點。 “諸位如果沒有什麼其他看法,齊某想說出對付三尊府與森羅院,從而引出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的殺手的具體步驟。” 真正聰明的人,永遠不會將別人當做呆子。 將別人當成呆子的人,到最後往往會發現,真正的呆子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翻天神君無疑就是呆子中的呆子,他把同伴的一些正確推斷與猜測,全用他主觀的想法加以推翻,把自己看成是最聰明的人。而一個真正聰明的人,卻從不會低估別人,他反而希望別人看低他,所以最後白道人物元氣大傷,全是由於翻天神君自以為是。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說翻天神君是個大笨蛋,他保證會被人殺得死無全屍。因為翻天神君此刻在這幹白道人物心目中,簡直比諸葛亮還要明亮,他所訂下的妙計,無疑是比三十六計更加高明的絕計。 但此時此刻,打破這些人的頭,他們也不會想到日後白道中的精英就是栽在這條他們自以為是的絕計上,因為他們不只是低估了煞星的能力,也看低了三尊府與森羅院的能力。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心計高明,白道人物在密謀對付黑道人物,森羅王他也在商議如何對付這幹白道名宿。 森羅王認為他的手下之所以被人所殺,一定是白道人物幹的,一定是所有江湖人物心中都有數的正邪大對決開戰了。 森羅王從未懷疑過煞星常亮,他認為煞星與他的決鬥舉行在即,這位單幫獨行客沒有誅殺他的手下的必要,因為只要煞星鬥倒了森羅王,森羅院也無形中瓦解。 在福安軒以前乾坤手所有的那間密室申,正在舉行一場秘密會議,參會者會是森羅院的首要人物,那位森羅毀的殿主赫然在,千手如來與乾坤手都在其中。 一道黑影正在逐步接近密室,黑影利用地形掩飾的技巧絕對一流,也絕對老練,無論是房舍的轉角,廊柱的遮掩,花木的掩飾,甚至人們意念上的疏忽與錯覺,全是他移動潛行的隱蔽憑藉,沒有驚動任何一名暗哨,在一連經過十三樁暗卡之後,黑影潛至密室之外。 黑影以極其緩慢的動作,輕輕爬上了密室與廂房連接的一座屋承梁上,利用架梁的掩飾。黑影極其怪異地變形,看上去他也成一節大梁。這之後他不再有任何舉動。因為他在用玄門六通中的天耳通心法,凝神收聽密室的聲音。 “桑殿主,關於計劃對付煞星的事,你們準備得怎樣了?”這個聲音發自森羅王口中。 “正在進行中,屬下已經準備了三套方案。三套方案都同時進行,相信煞星常亮這次得了一二關,也決難過第三關。”桑殿主答道。 “這項行動如有困難,馬上取消,因為白道人物已違約首先動手。我們的人不能白死,森羅院一條弟子的性命,本院主要白道人物十條人命來償還。” “院主放心,這次行動所有的細節都已詳細考慮,沒有什麼問題,屬下認為煞星這一回一定在劫難逃。”這次答話的是千手如來。 “沒問題最好。”森羅王道:“郭堂主,你自已要小心行事,千萬別讓煞星碰上你,不然本院主也罩不住你,那小輩的功夫你心中也有個底,在這個非常時期,本院主不想我們當中有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多謝院主的關照,屬下知道怎麼做。”千手如來恭聲答聲。 “白道人物會集的匡家大院,戒備並不怎麼嚴,但我們要打擊他們,仍然不宜明目張膽地公然打入匡家大院,一是實力問題,二是敵情不明,盲目行動,吃虧的 一定是我們,因此,本院主考慮,讓我們的人組成殺手群,一組至少要有十名好手,伺機不擇手段地刺殺,狙殺白道人物,而這一點的關鍵,則是如何引出那幹白道 人物。”森羅王將話步入主題。 “院主,根據本院充當眼線的弟子的消息,這兩天白道人物為追查神秘殺手,經常有三五成群的好手在城內城郊各處活動,這一點,正好符合院主的計劃,只要我們掌握到白道人物外出活動的時間、地點,然後集中力量將他們誅殺,屬下認為一定可以收到預期的成效。”桑殿主說道。 “桑殿主,你認為白道人物向外宣充有人被殺,這個消息是否可靠。如果真有此事,那又是什麼人幹的?”森羅院問。 “院主,白道人物有人死亡,這個消息的確不假,因為湖漢三英。川中雙劍等人被殺時,我們有弟子看到了他們的屍體。關於這一點,應該不是他們所布凝陣。至於兇手是誰,屬下認為不是五龍樓下的人,就是五蝠血令。”桑殿主說。 “說說你的理由。”森羅王說。 “三尊府目前實力最弱,他們除了自保已沒精力和人手來採取主動。五龍樓是殺手組合,殺手殺人是從不要理由的,而且他們五龍樓也是白道物的死對頭,五蝠血令一直就比較神秘,三十年來,白道人物沒有一天放棄過對這個組合的追索,五蝠血令伺機報復的可能完全有。”桑殿主說。 “理由很不錯,與本院主的想法不謀而合。桑殿主,如果說五龍樓與五蝠血令已經結盟,你說這個可能性有沒有?” “完全可能。院主,江湖傳聞,五龍樓早就在約五蝠血令在龍棲坪會晤,白道方面得知這個情況一定會從中破壞,他們兩家提早取得聯盟,共同對付公敵,這十分合乎常理。” “桑殿主言之有理,”森羅王頷首道:“只要真是這種情況,那對我們十分有利,乘白道人物與兩個恐怖組織之間明爭暗鬥,我們從中撿便宜打落水狗不論勝負屬誰,反正雙方皆是本院的對頭,我們有可能一網打盡,就儘量不留一個活口。” 接下去,他們談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零碎消息,黑影知道已沒有繼續竊聽的必要,他不知鬼不覺地爬下承梁,然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逸出出福安軒,快若鬼魅般地往城南掠去。 夜間用不著擔心驚世駭俗,黑影他是放開身法在屋頂瓦面上踏風而行。 路過一所大戶人家的莊院,黑影忽然聽到某種異聲,他駐足凝神一聽,原來是一個女子的求饒呻吟。 聲音正是發自他所立足的瓦面下,換了一個人,還真難察覺這輕微的呻吟:“好漢,求你放過我,你不能這樣……” “你這賤女人,大爺跟你好說歹說你不聽,你難道硬要大爺霸王硬上弓?”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你還不乖乖把衣服脫光,小心大爺一怒之下,將你全家殺個雞犬不留。” 任何人一聽這口氣,便知道是在發生什麼事,黑影聞言,那雙比夜空星星還要亮的虎目殺機一湧,然後飄然下降,接近發出聲音的房舍,悄無聲息地從那扇打開 的窗戶中進入房內,一切的過程都是那麼的無聲無息,以至他來到那位正在替自己寬衣的男子身後不到一丈,對方根本就毫無所覺。 “大爺,我求你行行好……” “小賤人,你還不快點脫?你現在不願意,呆會兒保證你會舒服得要了還想要,你們女人還不都是這副德性,沒乾過之前好象三貞九烈,一旦樂上了保證比幹什 麼都高興,你還不快點,萬一瞥得老子火往上湧,有了殺人的念頭,你可就得不償失了,倒不如乖乖地讓老子樂上一陣,老子滿足了興致,說不定一高興,不但不殺 你,還會留點銀子給你。大爺我嫖女人通常是付錢的。”男人對床上的女人威脅道。 在低低的泣咽中,傳來悉悉的脫衣聲,這位可憐的女子終於屈服於面前這個男人的淫威下。 當幾件女人的衣衫被拋落床下,已經是精赤條條正欲向床上白羊似的女子撲過去。一聲陰冷得令人聞之毛骨悚然的話出自黑影口中:“閣下就這麼打算演出春宮圖給我看?” 正慾火高熾的裸體男人聞聲心頭大駭,他火速轉身:“什麼人敢破壞大爺的好事?” 看清這位採花淫徒的面容,黑影仿佛殺面更濃,他陰森森地道:“你這傢伙身為白道人物竟然敢做這世人所不齒的採花行徑!” “你是什麼人?”男人心中機伶一顫問道。 “煞星常亮,你應該不陌生!” “啊!”男人聞言嚇得驚呼出聲,連所抗的念頭也沒有,衣服也投打算穿,往右側一竄,就欲越窗而逃。 “砰!”窗戶被破,但人卻只出去一半,便無力地橫擱在窗椽上。 “多謝恩公救命,小女子……”床上裸女驚喜交加地感恩道謝,但話沒說完,房中已失去了黑影的蹤跡,連躺在窗椽上的男人也不見了。 “神仙,一定是神仙。”裸體女喃喃自語:“我信佛求神沒有白信。” 所有的人都在利用對方,都以為自己很高明,孰不知他們都是在相互利用,他們都在利用煞星常亮,而煞星常亮他所想的正是這個局勢。因為沒有人能料到煞星會是五蝠血令令主,沒有人猜到煞星也有一顆爭霸天下的雄心。 每個男人都有野心,也都應該有野心,這種野心,用褒義的說法,便是雄心,沒有雄心壯志的男人,根本就不能算男人。 煞星常亮,不但是男人,而且是男人中的男人,一個十分出色的男人,所有的人皆沒有把他列入競爭對手之列,都認為他只不過是一塊拌腳石,低估了他的能力和實力,注定了他們要失敗,也注定了煞星常亮要成為近百年來江湖中最出色的年輕霸才。 天一放亮,街上行人逐漸增多,當這早起的人們路過城中狀元樓前的十字街頭時,他們都發現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在狀元樓門樓上,倒吊著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最奇怪的是,這個男的脾背全被人刺上了四個字,我是淫賊。 萬惡淫為首,此人一定是個萬惡不赦的人,一定是在採花時被人行俠仗義所擒,吊在此示眾,以警告那些採花大盜。 一傳十,十傳百,沒有多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件大快人心的喜事,也都紛紛前來爭相觀看淫賊的下場。 “咦,那不是白道人物中的萬花劍肖羽嗎?”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認出了淫在的來歷。 “錯不了,正是這位武當派的大劍客,原來所謂名門大派的門人弟子也喜歡這個調兒,白道人物的行為作風比我們這些人還要卑鄙無恥,我操他們憑哪一點高喊著替天行道的口號來殘害我們的同道,呸,簡直連狗都替他不值!”這位說話的是一位巨無霸型的虯須大漢。 “這位仁兄說得一點都不錯,用狗都不如來形容那幫白道狗熊,最恰當不過。”說話的正是斜倚在門樓上的黑衣客 煞星常亮。 “老弟,這傢伙是你抓的嗎?”巨無霸用他打雷似的大嗓音喊道。 “正是,小弟昨晚擒這傢伙時,只知道他是白道人物,並不知他的來歷,我這樣做是想逼出他的師門長輩,我要問他們是怎樣教誨門人弟子的。”常亮宏聲道。 “老弟,現在你知道這傢伙是武當派的門人,你還打算找武當派的麻煩?”巨無霸越眾而出。 “武當派有什麼了不起,我煞星常亮還沒將這幫雜毛放在跟裡,他們除了卑鄙無恥,還要加上下流齷齪,只要他們敢替這淫賊出面,我保證讓他們這些假仁假義的雜毛吃不了兜著走。” “老弟,你真是煞星常亮?”巨無霸欣然問道。 “如假包換。”常亮欣然答道。 “錯不了,天下間除了煞墾常亮,誰敢如此蔑視武當派,老弟,我由衷的佩服你。”巨無霸面上的神情興奮而誠懇,“常老弟,不知你願不願交我這種大老粗的的朋友?” “這位大哥,與煞星為朋友可不是一件好事,他隨時有可能遭到黑白兩道的追殺,所以當煞星的朋友是十分危險的事。” “我恨地無環卓剛一生最佩服的便是老弟這種英雄好漢,只要老弟不嫌棄,卓剛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卓大哥,你如此看重小弟,那真是太抬舉我了。” “哈哈!今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能與煞星交朋友,是我最大的心願,餵!你們聽到煞星叫我為大哥,哈哈哈哈,我恨地無環能當煞星的大哥,真是太高興了。 ”恨地無環轉首對四周觀看的人們大喊大叫,那份興奮的神情,令人一看便知是發自內心的,很多人都在替他喝彩,能與煞星交朋友,目前的確是無數江湖豪傑的心 願。 “卓大哥,只要你不怕小弟連累,你這個大哥我認定了。”常亮誠懇地說。 “兄弟,謝了!你放心好了,風里來火裡闖,我恨地無環絕不皺眉。”恨地無環走近常亮,捉著他的手鄭重地道。 “卓大哥,說麻煩還真有麻煩,這不找碴的來了。”常亮望著大街說道。 恨地無環轉首相望,就見圍觀的人群譁然一分,從人叢中走出一行九個人,為首者赫然是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兩位老道。 倒吊著的萬花劍肖羽神智一直就很清醒,在身形的不住搖晃中,他看到了臉罩濃霜,殺氣騰騰的青冥丹士和雷電散人。他眼中湧現希望的光芒,仿佛掙扎在水中的溺者抓住了一根浮木,他用一種啞然的嗓音叫道:“師叔,快救我,請救救師姪。” “肖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青冥丹士沉聲問。 “師叔,冤枉,我是無辜的,因為昨晚我無意中撞見煞星常亮正在幹那採花勾當,一時氣憤便闖了進去,但我不是他的對手,反為他所製,因為恨我破壞了他的 好事,所以想出這個辦法來羞辱我。師叔,你老人家一定要救我。”萬花劍口才還真不錯,一個彌天大謊說出來腦子都不用想,三言兩語把一切罪過全推到了煞星常 亮的頭上,他反而變成了受害者。 “真的嗎?”雷電散人沉著老臉問。 “千真萬確,小姪如有半句虛言,叫我天打雷劈,幹刀萬剮,不得好死。”萬花劍肖羽情急發了一個毒誓,他現在只求過了眼前這一關,這些牙痛咒他才不相信。 “煞星,你怎麼講?”青冥丹士陰沉著老臉問。 理也不理老道士,常亮微笑著望著頭下腳上的萬花劍,笑意令人莫測高深,他道:“你難道不信抬頭三尺有神明嗎?有時候人們發的咒還挺靈的呢。” “煞墾,你如此折辱我,侮辱我們武當派你不好死!”萬花劍咬牙切齒地大叫道。 “要不要我帶那個女人來指證你!” “呸!你隨便都可以成脅一個女人來作偽證,煞星,你冤不了我,我的師叔覺不容許你再囂張。”萬花劍倒是理直氣壯。 “煞墾,你必須給貧道一個公道。”青冥丹士沉聲道。 “哈哈哈哈!”常亮忽然仰天狂笑:“我煞星常亮所行所事,但求上不虧天,下不傀人,萬花劍你這敢做卻不敢承認的小人,配當什麼江湖人?老天不罰你,我煞星罰你,看我現在便要你應所發的誓。” 音落,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都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 但見寒光一閃,頓時,倒吊著的萬花劍便被一層青瑩森冷的光芒包住。 “哦……”令人心懼的摻吼發自萬花劍的口中,那種恐怖的聲音,完全不象是發自人口,簡直比十八層地獄,受刑的厲鬼叫魂更加恐怖。 血光崩射,寒光幻滅,常亮斜摃著斬妖劍立立于萬劍身旁。 老天爺!他的四周灑著濃濃的鮮血與一層碎肉片,萬花劍倒吊著的身體,這時變成了一具人工造成的血骷髏,血淋淋的尚在滴血,五臟六腑正從白森森的頭縫隙中,一塊一塊往外擠,掉在地上。 驚呼聲發自四周的人群,有的人竟開始嘔吐起來,所有的人全被常亮這種殘忍的殺人手法與狠毒的心腸震驚了,青冥丹士一行九人怔住了,他們沒有想到常亮會當他們的面殺人。 就算料到了也來不及阻止,恨地無環也怔住了,他沒料到他這位新結的兄弟會如此大膽,居然敢當著武當三仙中的兩位仙道痛宰武當門人,儘管他知道常亮殺人會有這麼一個殺法。他恨地無環也是久以生死的老江湖,但他今天所看到常亮的殺人手法,無疑是他所見到的最殘忍的一種。 “煞星!你敢殺人滅口。”雷電散人厲叫。 “牛鼻子,人都殺了,還有什麼敢不敢的。” 常亮冷笑道:“殺人是不錯,滅口卻沒有這回事,我煞星常亮為人也許很壞,但我從屑說謊,也從來就敢做敢當。” “煞星,武當門人己被你殺了兩個,武當派將與你勢不兩立。今日不殺你這個人間禽獸,天理何在!”青冥丹士狠狠地說。 “如果你們武當派的門人弟子,全是這種卑鄱下流的角色,我煞星常亮保證將你們個個誅滅,絕不手軟。牛鼻子,你這手下敗將還敢在我面前耍狠說大話?你動手試試看,看你能不能宰了我?”常亮臉上如罩青霜,狠厲地說。 青冥丹士上次在常亮手中吃了大虧,但他認為是大意輕敵所至,因此他輸得一點也不甘心,他無時無刻不在想找常亮雪那日之恥。 老道士冷哼一聲,掌伸出袖口。 “你不打算用劍嗎?那我就用這只左手陪你玩玩。”常亮表情閒散地冷笑道。 一開始,二人並沒有行雷霆一擊,雙方皆用的是柔勁,全身肌肉放鬆,馬步挪移輕靈敏捷,心神內斂,外表全都流露出懾人的氣勢。銳利的眼神都在捕捉對方暴露的幾微空隙,搜尋對方的弱點。 功力相當,各懷絕學,雙方皆不可能地動手前暴露空隙,更不可能暴露弱點,只有依靠自己的信心與實力去創製敵良機。 “牛鼻子,你打算這樣下去耗多久?我可沒興趣這麼玩,你難道不知道四周有多少人在等我們動手,他們好乘機施暗算嗎?我不想他們等得太久,我給他們機會,看招!” 常亮說打就打,身形猝然發動,他的左掌倏翻,虛空劈向對方,卻又在掌力發出的同時變掌呈爪,猛烈地抓向青冥丹士,出掌變招快若閃電,攻勢又狠又厲,有如一頭自虛無中撲來的魔豹。 “嘍!”一聲響,青冥丹士沉肘拂掌,震開光臨右肋的一記虎爪,扭身立還顏色,三記雲龍現爪融為一爪攻出,五指劈胸突入,有如電光一閃。 雙方出手皆奇快絕倫,招一發便可能決定了勝負生死,很難半途變招動兵刃,攻擊時都難免暴露各自的空門。因此都在全力進擊,逼對方封架採取守勢,無暇反擊回敬。 神功驟發,凝聚的勁道象火山爆發噴射而出,罡風乍起,風雷隱動。 常亮極快地旋身閃過青冥丹士的三爪,左手又突然變爪成掌,在五指伸彈中,掌力吐出,一聲爆響,他突下殺手行雷霆一擊。 青冥丹士爪攻出時,左手便已護住胸腹要害,他本能地一掌急封,兩股掌勁接實。 “轟!”激烈的罡風迸爆,氣流發出奇異的銳嘯,兩人同時向後退,一觸即分。 “啊!”圍觀的群雄全都驚呼出聲。 常亮後退三步,用千斤墜穩住馬步,臉色略變,但找穩後仍屹立如山。 青冥丹士退得更遠些,多退了三步,左腿一軟,幾乎屈膝跪倒,頭上戴的九九樑道被震歪了,狀極可笑,老臉一陣白,頰肉不住抖動,鷹目中湧現驚駭的神情。 “鬥內功掌力,牛鼻子,你不過如此。”常亮輕蔑地道。 “此”字還在他舌尖上打轉,“霍”的寒光暴閃,一道到虹化電破空,直刺他的咽喉,青冥丹士身劍合一,瞅眼便越過兩丈的空間,幾乎不分先後,老道左掌排空吐出。 現龍掌自中宮強攻而入,出掌的剎那間,所蓄的勁道猛然迸發,勢如悱山倒海,猛烈空前。 青冥丹士惱羞成怒,掏出了他的真才實學,劍掌相並而出。劍出似流星破空,掌發如山崩海嘯,劍氣和掌力皆可傷人於丈外,勁氣罡風所向披靡。武當派的元老人物的確身懷世奇功,武當三仙名不虛傳。 常亮冷然一撇嘴,修長的身形象一支怒失激射半空,快得就宛如他原來就在半空中一樣,於是,青冥丹士的劍氣與掌力便全部落空。 斜刺裡,雷電散人突然化虹衝上,他的人與劍也合為一體,形成一道匹練似的光帶,以超越人體極限的奇速,行雷霆萬鈞的猝然一擊。 “無恥!”驚叱聲出自恨地無環的口中,但他卻無法救援、只有乾瞪眼空著急。 “咦!”圍觀的人群中一片譁然,顯然對雷電散人不顧身份的卑鄙行徑極感不滿。 就在不及人們眨眼的十分之一的時間裡,在那道凌厲狠辣的劍虹中,常亮身軀倏閃猝移,就象嬌捷的鷂隼一般凌空翻出,雷電散人的化虹一劍便連衣襟也沒挨著一片。 “嗖嗖……”這是暗器破空的異嘯。 東南北三方圍觀的人叢中,突然飛出三六九一共十八枚暗器,集中攢射向拼鬥鬥爭的三人,存心將三人一網打盡。 常亮驀然全身撲向地面,貼著地面上相距寸許的高度猝然掠進,十八枚勁道空瓣猛烈的暗器就在這一剎那間十八次擦過了他的背脊。那十八枚暗器來得那麼突 然,攢射的時間也只是那麼一剎間,而常亮撲掠的時間也只有那麼一剎那,他是那麼快,那麼奇,那麼出人意料,以至當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發覺常亮躲閃的並非僅 僅是他們的兩把劍,破空的暗器已光臨他們的肚腹腰背,而常亮也在暗器貼背掠過之後,已差不多到了雷電散人身前二尺左右。 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同時驚駭出聲,兩位老道不約而同運劍護身,在層層劍幕組成護體的屏障的同時,兩位老道身形以金鯉倒穿波之勢倒射後躍。 “叮叮叮叮……”所有的暗器在劍光下皆成了碎塊。 但那道有如附骨之明的魅影卻如影隨形地切近自雷電散人左側不到兩尺。 隨劍光可怖的猝然一閃,快得象一抹來自虛無的寒閃,血光崩射,雷電散人慘叫一聲跟著又暴戾地嚎叫:“斃了他!”聲如狼嗥。 一節齊肘而斷的右手尚在地上滾動,握劍的五指呈慘白色死抓住劍柄不放,青冥丹士與同來的七名白道名宿齊都怒喝一聲,同時狂野地揮出兵刃電射而至,刀劍罡風如山湧出。 “錚錚錚錚……”風雷驟發,異鳴刺耳,似乎天動地搖。 聚合的人影驟分,斷了的刀劍四散飛射。 常亮的身影疾射而退,速度迅若流星。 八名白道名宿分三個方向飛退,一個個腳下一亂,身形踉蹌。 “殺了你們這幫**養的!”恨地無環怒吼道。他從右方掠出,一柄沉重的獨腳銅人挾雷霆萬鈞的威勢,狂掃猛砸搗向退至他這方的三名白道名宿。 三位高手注意力全放在煞星常亮的身上不想會有人從背後暴起發難,恨地無環吼聲剛落音,沉重的獨腳銅人已砸碎了一位高手的腦袋,撞飛了一名名宿的身形。 人影再閃,常亮已在眨眼間超越四丈空間,逼至青冥丹士這一方的三名好手。 同一時間,在驚呼出聲怒罵不絕的人叢中又飛出一大蓬暗器,聲勢與數量皆比第一批暗器高出數倍。 “神鬼招”常亮怒吼,斬妖劍的弦月形光芒,裹著他的身軀,形成一個圓桶形的光柱,閃射迸躍中衝向青冥丹士這一方。 血肉紛飛,刀芒狂野地飛旋吞吐,暗器一觸光柱便叮叮叮叮四散飛射,接觸快結束也快,人影乍合乍分,慘號聲幾乎同時傳山。 這幾名白道人物真是煞星高照,一個煞星已經令他們吃不消,現在還有一群陰謀者躲在人群中不分敵我的亂發暗器攢射,命中注定明年今日便是他們的祭日。 青冥丹土與雷電散人及另一位白道名宿在常亮一招神鬼招散手絕式下,成了斬妖劍下的又一批亡魂,剩下四人全被暗器射中斃命,每人的屍體上至少有四種近十枚暗器。 常亮傲然挺立在街中心,他的四周散佈了九具屍體,倒吊著的那具血骷髏還在罡風中左右搖盪。他嘴角緊搌形成了一個象徵殘忍的小變弧,平靜冷漠的神態森嚴 而殘醋。他沒有一丁點喘息或疲勞的模樣,沒有一丁點僥倖及惶張的神色,他是那樣深沉,好似一泓古井幽潭那樣木然,就仿佛是石雕鐵鑄。現在,他正用那利刃一 樣的目光,冷冷地環顧著四周觀戰的江湖人物。 “現在,還有哪個雜種打算抖出他那身零碎,儘管全抖出來好了。你們試試看我能不能從你們的出手角度,找出隱身在人堆中的無恥小人。”常亮的語聲冰冷而 寒凜,聽在人們的耳中,就象大雪天裡將一把一把凍透了的冰碴子往心裡掖,直涼到人的骨縫中。他所說的每個字,聲音都是陰冷低沉的,並不尖利。可是,對那些 心懷不軌的有心人來講,感覺得憑般陰森,憑般幽邃,又憑般殘酷。宛如,他們已經看見了死亡的黑紗自空中飄落,看見了勾魂使者的柩車自幽冥中無聲馳來,看見 黑暗的墓穴在自動地緩緩開啟……象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抓住他們的心臟,捏著他們的咽喉。 沒有人敢再發射暗器,因為他們都不想用自己的生命來作償試,畢竟這個人間是美好的,儘管它有著太多的醜惡。 雅園。 清幽淡雅的花園。 回到這個臨時的棲身之所,常亮不僅有著一種安全感,而且有種回到家中的感受。 因為呆在園中的三個女人,她們都成了賢慧的妻子,溫柔的女人,端莊的貫婦,她們已準備好了一切,在等共同屬於他們的男人回來,與他一起分享這豐盛的午膳。 在這裡,常亮總算體會到,情這個字的真正魅力,因為它的力量,幾乎完全地改變了一個女人的本性。 只怕連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們會變得如此溫柔賢淑地來伺候一個男人。 望著渾身是血的常亮,卓如霜嬌聲驚問:“亮哥哥,你今天又同什麼人碰上了?你有沒有受傷?” “如霜,我沒什麼。”他微微笑著對卓如霜說,伸手輕輕捏了捏姑娘的臉蛋:“昨晚我一晚沒回,睡得好嗎?” “好才怪,人家擔心了一晚,剛回來又嚇了我一跳,我要你賠!”卓如霜依著他撤嬌。 “陪?我當然要陪你,小雪,紅姐,今天如霜要我陪她,你們有沒有意見。” “亮弟,你陪霜妹的時間的確太少,我看你真的要好好陪陪她,免得她晚上睡不著就拉我起來聊天。”雲怡紅笑道。 “就是嘛,亮哥哥,霜妹她真的需要你多花點時間陪她,免得讓她變成一位多愁善感的憂愁仙子。”冷寒雪也打趣道。 “雪姐姐,紅姐姐,你們也別笑我,兩位姐姐不是整天亮哥哥長,亮弟弟短的念個示停。”卓如霜聳著小巧的鼻子對雲怡紅和冷寒雪做鬼臉,“再說我剛才是說要亮哥哥賠,又不是陪。” “如霜,賠就是陪,今天和明天,我一定好好地陪你。”常亮笑道:“對了,怎麼不見兩位老哥哥?” “他們呀,在這裡呆得住才怪。”冷寒雪道:“一大清早便出去了,也不知會不會回來吃午飯。” “當然回來啦!”門口傳來白髮銀眉的笑聲:“我有三個女徒弟在家做好美食等我和老邪神回來吃,不回來難道去吃西北風?” “樂老怪,你少臭美了。”八荒邪神邊叫著邊走進客廳:“她們三個丫頭會等我們兩個老怪物才怪,少了我們這位小兄弟,我保證你連殘羹也休想吃一份。” “嗯,葉老哥哥,難道我們有這麼不知敬老尊賢嗎?”冷寒雪嬌嗔道。 “是,樂老哥哥他多少也教了我們幾手絕活,就憑這一點,我們也會孝敬他老人家,樂哥哥,你說對不對?”雲怡紅笑道。 “對,對,簡直是太對了,丫頭們,呆會兒我們別替葉老邪開餐,這個老邪神,緊喜歡從門縫裡看人 把人看扁了。”白髮銀眉極為受用地欣然笑道。 “樂老怪,你難道這麼不講朋友義氣,我們可早就說過要同甘共苦,現在為了一點吃的,你就舍下我不顧,欸!真是交友不慎。”八荒邪神演戲的表情還真逼真,他慘然道: “欸,我葉樂邪什麼都可以不顧,卻不能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為了這張貪吃的嘴,丫頭們,我老邪神收回剛才的話,給你們賠不是了。”說完這老怪物真的朝三女彎腰作揖。 “這還差不多。”冷寒雪得意地道:“葉老哥哥,以後說話可千萬要三思。” “多謝姑奶奶教誨。”八荒邪神風趣地又作揖笑道。 |
第16章 虛、偽、真小人b
“小雪,別胡鬧了。”常亮笑道:“三位小姐,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開餐了?” “當然可以了,不過亮哥哥你總得換了這身衣衫才行吧!”卓如霜嬌聲道。 “尊命,夫人!”常亮風趣地說。 “啐!”卓如霜啐了一聲,羞紅著臉跑進房替他拿衣衫去了。 “小兄弟,你還真夠狠的!聽說你今日宰了白道九名高手,其中包括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兩個雜毛,是不是真的?”白髮銀眉問道。 “是的,老哥哥,不過嚴格地說,小弟只殺了青冥丹士和雷電散人及另一個白道人物。 其餘有四個死在黑道人物的暗器偷襲下,兩位在卓大哥手上喪命。”常亮道。 “卓大哥?哪位卓大哥?小兄弟你幾時又認了一個大哥?”八荒邪神問道。 “今日剛認的,他是恨地無環卓剛,一位真正的好漢!”常亮道。 “恨地無環卓剛,小兄弟,你交了這個大力神朋友?”白髮銀眉正色問。 “老哥哥,有什麼不妥嗎?” “哪會有什麼不妥,小兄弟,你結交了這個大力神,對你日後的霸業極有幫助,這位關東大漢,據說是關外綠林道上的總把子,他還有一位哥哥,叫做恨天無把卓雷,你要是真正獲得了這兩兄弟的友誼,他們將成為你兩大得力助手。” “哦?這些小弟倒是不知內情,我是認為卓大哥為人豪放與小弟極為投緣,因此與他兄弟論交。” “小兄弟,你怎麼沒帶這大力神回來?”八荒邪神問。 “卓大哥說有點事要去辦,辦完了便會到雅園來找我。” “小兄弟。恨天無把與恨地無環兩兄弟,是值得交心的真英雄,真豪士,你一定要好好珍藉這段緣份。”八荒邪神鄭重地說。 “老哥哥。小弟知道怎麼做,我會用真情去換取卓大哥的真情。” “不錯,小兄弟,你若要別人用真情對你,你就必須用自已的真情去換取,你值得這一點,你一定能獲得卓氏兄弟的鼎力相助。”白髮銀眉鄭重地道。 “亮哥哥,你們有完沒完,快點換了衣衫好吃飯呀,難道你們的肚子都不餓?”冷寒雪從外端著食盤邊走邊說。 “哈哈,若非雪丫頭提醒,我還真忘了。小兄弟,快去換裝吧,你沒來,我們可就沒得吃。”八荒邪神笑道。 午膳後的休憩是十分美好的。 因為它屬於常亮與卓如霜的二人世界。 能在刀光劍影陰謀毒計的餘暇,來享受這種情人之間的溫存,這個人一定是很會享受的人。 常亮,無疑就是個很會享受的人。 雅園,本就是座美雅的園林。它的後花園,更是雅園中的雅園。 這裡,有不住清唱的鳥兒,到處流散著濃郁的,但並不燻人的香氣。芍藥花正在含苞,牡丹花也在等放,桃樹上結著許多半熟的桃子,幾對鴛鴦和水鴨在池子裡遊戲。 假山的八角小亭中,這對戀人的溫存,用小別勝新婚來形容,最為帖切不過。 女孩臉紅就更美,因為害羞實在是一種美態,不會害羞的女孩子,那真的是一種缺陷。 含羞答答的女孩,最能令男人心醉。 常亮正在心醉,因為卓如霜臉上的羞態,實在是太迷人。 她整個嬌軟的身軀依偎在他懷中,雙目輕閉,粉紅粉紅的嬌靨透著一種誘人的水靈,紅艷欲滴的櫻唇微張著,正緩緩奏向他的雙唇。 輕輕地含著,盡情地吮吸著。他和她彼此在深吻中相互傳遞著愛的資訊,靠著的舌尖緊緊纏糾,交流彼此的激情。 此時無聲勝有聲。 良久,良久。 他輕輕地托起她的下巴,凝望著她傳情的媚目,輕輕地笑道:“如霜,為什麼這樣深,這樣真地愛我?” “亮哥哥,我不知道,愛一個,是不是需要很多理由?” “不需要,如霜,因為愛情本就是種最奇妙的情感,既沒有人能了解它,也沒有人能控制它,它不象友情,友情可由積累而深厚。愛情卻是突發而產生。它要麼就不來,要來,就來得猛烈,猛烈得令人完全無法抗拒,就象我愛你。” “亮哥哥,我知道你愛我就象我愛你一樣深,那你為什麼還要問我。” “如霜,因為我還有瑩妹,小雪,紅姐,我雖然珍惜感情,但我卻不能屬於一個女人。” “亮哥哥,幾個男人愛上同一個女人,也許是一種悲劇,但幾個女人同時愛上一個男人,卻不一定是悲劇,特別是這幾個女人明明知道她們所愛的男人是一個不 屬於一個女人的男人。但她們仍然愛上了,並且走到了一起,這完全是人間一大喜劇。既然我知道你是一個十分出色的男人,愛上你,就是必然的結果,因為每一個 女人都希望自己更嫁一個出色的丈夫。” “如霜,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愛我,又謝你這麼善體人意,更謝你選擇了我當你的丈夫。” “要謝我,你就要好好地愛我、疼我,讓我們今生今世永遠在一起,讓我在你心中,有一個永遠也抹不去的心影。” 常亮忙正色道:“如霜,我發誓……” 玉似的雙頰更見嫣酡,卓如霜嬌羞地伸手掩住,他的嘴說:“亮哥哥,你不用起誓,我相信你,因為我能感覺得到。” 輕輕地握著她的手,放在嘴上親吻,他端詳著她,邊吻邊道:“如霜,你真的美極了。” 嬌靨越發紅了,她忸怩地說:“亮哥哥,你才英俊瀟灑,是個真正的男子漢。” “亮哥哥,你難道不知你真的很出色嗎?”她悄聲道。 "“如霜,我再怎麼出色,也覺得你比我更出色,古人贊紅粉有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這兩句話,現在一想,再仔細瞧瞧,可不是用得恰好處,絲絲人扣?如霜,我看這兩句話簡直是專門為你寫的!” 忍不住“噗嗤”笑了,卓如霜悄聲道:“亮哥哥你好會逗人家,怪不得雪姐姐和紅姐姐被你弄得整天神魂顛倒,原來你有這麼一張專逗女人的巧嘴。” “如霜,你也被我弄得神魂顛倒了嗎?” “除了神魂顛倒,簡直還有點魂不守舍,你知不知道你真是個害人精!” “害人精才會令我的親親小霜兒愛我,如霜,能不能向我這害人精告訴我一些你的過去?” “亮哥哥,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我這害人精是不是第一個佔住我的小霜兒芳心的男人。” “亮哥哥,以前在三尊府,的確有不少人追求我,但是,我對他們毫無舉動,因為我看著他們就倒胃,特別那個自命風流的的葉怜。直到遇上你以前,亮哥哥,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男人,除了你,我的心裡根本就未曾有過第二個男人的影子。” 一拍手,常亮笑道:“好極了,我聽著高興極了,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無一不舒服。” “亮哥哥,你……不相信?” 常亮忙道:“不相信是小狗,如霜,我一千一萬個相信。”說著,他又感喟地道:“記得我與你初次在那種血淋淋的場面會面,我即已向你說過,如霜,在三尊 府中混,簡直是太不值,太辱沒你了,那是個大染缸,污水潭,三教九流無所不包,牛鬼蛇神無所不聚,你一個少女,夾在那幫三山五嶽的各路狗熊中,真有點 象……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嘆了口氣,卓如霜傷感地道:“那段日子,都怪我好勝心切,個性倔強,不肯服人,尤其事事要去同男人一爭長短,現在想起來,我當年真的選錯了路。” 常亮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好在我的小霜兒及時脫離了這幫瘟神,不然讓我失去你這個親親小寶貝,那才是生平憾事。” 仔細地傾聽著他的心跳,她輕聲道:“亮哥哥人生真的十分奇異,也十分美妙,如果沒有遇見你,我真不知將來自己會是怎麼樣一個結果,沒遇到你之前,我根 本不知幸福是什麼滋味,但是遇到你後,我好像全然被幸福包圍了。亮哥哥,我好象是從陰暗的角落中突然走到了陽光下,也好象自陰寒的角落中,來到了令一個溫 曖的境界,假如說這是命運的安排,那我真是個幸運兒,因為命運對我太優厚了。” “如霜,是對我們兩個太優厚了。” “亮哥哥,我……”卓如霜欲語又止。 俯首在她的臉頰親吻著,他一邊柔聲道:“如霜,小親親有什麼事你儘管說,你的亮哥哥只要能辦到,保證讓你滿意。” 卓如霜臉紅似火,她悄聲道:“今晚我要你陪我。” “我不陪我的小霜兒陪誰。” “亮哥哥,除了陪我,我還要做真正的夫妻。” 他聽得心中一盪,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替她保留了處女的貞操,他們一直就是情到濃時,點到為止,今日她主動提出這個雯求,他心中又怎能不為之一盪,他的手一邊開始在她身上遊走,一邊道:“小寶貝,你怎麼忽然有了這個想法?” “亮哥哥,因為我聽雪姐姐和紅姐姐常說,她們與你過夜時,簡直舒服得不得了,我也想要你令我舒服。” “我的小親親,小寶貝,今晚,亮哥哥一定讓你比吃人參果還舒服。”說著、他的嘴開始在她的玉頰上游走。 她主動地送上香唇,任由個郎品嘗了脂粉的香甜與口齒間的芳香。 這之後,他和她又卿卿我我地甜言蜜語了很久,這當中,有些話在別人聽來一定很肉麻,但在情人們自己聽來,卻溫柔似春風,優美如天音,因為情人的話本就不是說給別人聽的。 正在常亮在雅園同卓如霜綿綿情話的時候,在鎮江府城內城外,形勢正如火如荼。 青冥丹士與雷電琿人一行九名白道名宿的死,正式拉開了正邪大對決的戰幕。 煞星獨斃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使他的江湖聲望更加如日中天,他的威望,直逼五大門派的掌門人,他的武功造詣,更加令陰謀對付他的人膽戰心驚。 所有的人,都不敢落單行動,不論外出幹什麼,有心人總是七八成群,糾眾結隊,組成實力強大的小集團,嚴防對頭的無情打擊。 在這暴風雨即將光臨鎮江城的險惡時期,一輛四駿飛車,正越過鎮江西南的東昌縣城,往北急馳。 前面十餘裡,便是距鎮江不到十裡地的石馬縣。 烈日炎炎,寬廣的大官道熱浪蒸騰,旅客們都在找地方歇腳避日頭,末牌左右方束裝上路,這乘輕車卻不顧炎熱,不急不徐往北而行。 寬長的車座上,兩位車把式一男一女,都是年到花甲,這對老夫妻不是別人,赫然是久違了的陰陽雙煞。 陰陽雙煞趕車,那毫無疑問,車中乘客一定是雲霧山煉魂谷中人。 不錯,車中乘客不但是煉魂谷中人,而且是煉魂谷的主人 玉簫煉魂劍楚景雲夫婦與他們的掌上明珠楚秋瑩。 楚秋瑩不是按照常亮的意思,迴轉雲霧山煉魂谷,等常亮去迎娶嗎?她怎麼又趕往鎮江府城?這其中當然有原因。 雲霧山煉魂谷名列江湖三大禁地,他們雖從不插手江湖爭端,但對湖動態、江湖消息,卻是多年來如一日,無時無刻不在掌握之中。 關於煞星常亮在江湖中的傳聞,當然也傳到了玉簫煉魂劍夫婦的耳中。 對這位未來的女婿,玉簫煉魂劍夫婦一直都想見他一面,要看看這位江湖傳說中的花花公子,憑哪一點令他們的愛女牽腸掛肚。 楚秋瑩回到煉魂谷的家中後,破身後的生理與體型上的變化,怎麼能瞞得過已是過來人的玉簫煉魂劍夫婦。最要命的是,楚秋瑩的娘玉羅剎楚夫人己獲悉愛女已經懷孕了。 這個消息對玉簫煉魂劍夫婦的震驚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出於對愛女的關心愛護,玉簫煉魂劍夫婦逼出了楚秋瑩講她與常亮之間的真情關係,一方面為了讓愛女不再憂心仲忡,一方面玉簫煉魂劍想出山找常亮的麻煩,夫妻倆商定,決定帶著愛女出谷,趕赴鎮江找常亮。 “爹啊,您要是為難亮哥哥,女兒就不活了。”車中,楚秋瑩幽幽地說。 “瑩兒,那小子把你害到如此地步,你還幫著這淫徒?你以為他真會在三月後到雲霧山來迎娶,乖女兒,那是那傢伙在騙你。”玉簫煉魂劍說。 “絕不會,亮哥哥絕不會騙我,他絕不是爹想像中的那種人。”楚秋瑩毅然說。 “傻丫頭,那小子如果是真心待你,他為什麼要先讓你委身於他?”玉羅剎說。 “娘,那是女兒心甘情願的,不關亮哥哥的事。” “氣死我了!”玉簫煉魂劍怒道:“我楚景雲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女兒。” “爹,不管怎麼樣,反正女兒已是亮哥哥的人,而且已經懷瞭亮哥哥的骨肉,爹娘如果要為難亮哥哥,那是逼女兒走上絕路。”楚秋瑩慘然地說。 “瑩兒,如果你亮哥哥真是對你一片真情,我不但不會為難他,而且會幫助他對付他的仇家,但如果他是在玩弄你,我玉羅剎一定要他生死兩難。”玉羅剎說道。 “娘,亮哥哥對我絕對是真心,雖然他還有另外的女人,娘如果用不懷任何成見的觀點去了解他,便會知道亮哥哥他絕不會是江湖傳說中的那種人。”楚秋瑩低低地說。 “但那小子跟血羅剎與慾海妖姬鬼混在一起卻是鐵定的事實。”玉簫煉魂劍顯然對常亮的成見很深。 “爹,您如果能了解亮哥哥的為人,您便會知道他為何同那種女人在一起,您便會知道他有多偉大。”楚秋瑩由衷地道。 “瑩兒,爹看你是被那小子迷了心竅。”玉簫煉魂劍望著女兒的堅信神情,終於讓了步,他搖頭苦笑道:“爹答應你試著去了解他,我要看看能令我楚景雲的女兒如此深愛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爹,您真的肯這麼做?”楚秋瑩欣然道。 “不答應行嗎?你知不知道你這副模樣讓爹看了多心痛。”玉簫煉魂劍嘆然道。 “謝謝爹,女兒知道爹娘是不會不管女兒的。”楚秋瑩興奮地說著,然後在她爹的臉上親了一口,再擠到玉羅剎的懷裡抱著她娘直撒嬌,這時的她才象以前的天真小丫頭。 “你這瘋丫頭,都快做娘的了,還這麼不懂事。”玉羅剎抱著愛女輕罵道。 邪道中人不同於世俗觀念便在於此。如果一般世俗中人,一定會視女人未婚先孕是大逆不道,如在那種封建的家族中,她一定會過受到十分悲慘的厄運。但玉簫煉魂劍夫婦並不這麼想,他們只求女兒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其他任何事,他們都可不計較。 前面路右出現一座松林,當輕車距松樹林不到十丈遠之距,松林中緩緩踱出了百劫神魔和山海夜叉的尊容,陰煞一勒馬韁,拉剎車止住了輕車繼續前行。 “百劫神魔!山海夜叉!”陰煞出聲驚呼,“你們攔住去路打算幹什麼?” “不幹什麼。”百劫神魔乾笑道:“只是想與楚谷主談談。” 車外的一問一答,車內的玉簫煉魂劍早已聽得一清二楚。 車簾一挑,一身銀衫的玉簫煉魂劍從車中現身,他朗聲道:“申老魔,你百劫神魔二十多年末在江湖顯蹤,今日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此地,楚某剛出江湖倒被你百動神魔獲悉,由此看來,申老魔你的消息倒是蠻靈通的,莫不成你申老魔已經加盟當今江湖道上哪一個大組合?” “呵呵……”百劫神魔乾笑兩聲:“楚谷主果不愧為江湖三大禁地之中雲霧山煉魂谷的主人,玉簫煉魂劍的確高明,能察微觀色,窺一斑,而探全豹。佩服,佩服!” “哦?申老魔,莫非楚某還真猜中了?” “不錯,楚谷主,申某今日代表與楚谷主同列江湖三大禁地中的東海不歸島,有事來與楚谷相商。” “申老魔你什麼時候與厲嘯天拉上關係了?”玉簫煉魂劍大感意外地道。 “這個,楚谷主應該沒有知道的必要了吧?” “當然,當然。不知申老魔你有何貴幹?” “楚谷主,你們雲霧山煉魂谷向來很少過問江湖是非,但不知這次楚谷主趕往鎮江所為何事?” “申老魔,楚某有告訴你的必要嗎?” “楚谷主當然有權不告訴申某。不過有些事情,大家如果不說清楚,很可能會引起誤會。” “哦!申老魔你說說看。” “厲島主爭雄天下的大計圖謀策劃了三十多年,因此在這次江湖正邪大決鬥中,厲島主一統江湖的宏願勢在必行,目前風雲聚匯的鎮江城中,局勢基本上已完全在我們控制之中。 楚谷主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申某希望最好楚谷主不要進鎮江,免得打破目前的均衡局面。” “楚某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楚谷主,你們煉魂谷不可能與不歸島結盟,這是彼此心中都雪亮之事,如今在鎮江不歸島除了盟友,便只有敵人。楚谷主如若是途徑鎮江,申某希望楚谷主能改道。” “申老魔,你這算是威脅嗎?”玉簫煉魂劍沉聲問,臉上布上了寒霜。 對面的百劫神魔呵呵一笑,鷹目中殺機一閃即逝,他的口氣也變得不再友好:“楚谷主怎麼想就是怎麼一回事。” “申老魔,你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 百劫神魔冷舌道:“楚谷主,我希望你想清楚再下結論。” “申老魔,你又幾時聽說過煉魂谷在威脅下低過頭。”玉簫煉魂劍的臉上,湧現一種令人難知其意的笑容。 “楚谷主,人總是會有所改變的,不是嗎?”百劫神魔的冷笑變成了陰笑。 “不錯,有道理,不但人會有所改變,連大石頭也會變遷,物換星移,同樣是變,江山易主,也是變,可是有一句話,孝是千古不變,江山易去,本性難移,申老魔,你難道忘了嗎?” “楚景雲!”百劫神魔改變稱呼:“不歸島不希望開罪你。想來你也不願得罪我們。因此,申某再說一遍。希望你三思而後行。這樣我們大家都少些麻煩。” “申屠夫,你們己經得罪我了。” “楚景雲,你有你的威名,有你辛苦掙得的武林地位,你有家有業,幾十年來,不管任何江湖風險狂瀾,全投淹沒你煉魂谷,創業難守業更難,楚景雲,莫非你 願意拿你幾十年的威望,辛苦創建的家業,就這麼狐注一擲?不歸島目前所擁有的實力,決非你所能料到的,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冒這個險,這是不值得的,你擁 有現在的成就十分不易,但要毀滅它卻並不難,你說對不對?” “申屠夫,正是因為在下管多大的江湖風暴中,煉魂谷屹立幾十年不倒,楚某深信,以前沒有倒,現在也不倒,將來更不會倒。你回去告訴厲嘯天,說楚某對你 蔑視我們煉魂谷的行為,已經十分憤怒,不管你們不歸島實力多麼強,素來不插手江湖爭端的煉魄谷,這次一定會與你們不歸島周旋到底。” “楚景雲,你會後悔。” “申屠夫,後侮的將是你們,我們煉魂谷力量,也不是你們所能想像的。” “申某已經知道結果了。”百劫神魔陰笑著道:“言盡如此,告辭!” 說完他與山海夜叉一同轉身。返回松樹林中。 “豈有此理!”玉簫煉魂劍重新登車。 陽煞放下剎車,吆喝一聲,回駿輕車立即風馳電掣般向鎮江府城趕去。 松林中,又重新踱出了百劫神魔與山海夜叉,望著已是一顆小黑點輕車,山海夜又說道:“老大,你這麼逼迫楚景雲,是不是對不歸島很不利?” “沒什麼不利,神君有能力對付他。”百劫神魔奸笑道:“先前我還以為楚景雲是路過鎮江,如此一來,他是非呆在鎮江不可,少秫和崑崙兩大門派素來就與煉 魂谷有較深的過節,這次你們如果得知楚景雲現身,一定不會錯過報仇的機會。把他煉魂谷拖下水,將分散白道人物的一大半實力。” “齊蓋天這蠢才還以為厲神君真的會與他合作,這次,有他受的。” “老大,下一步我們怎麼做?” “去找煞星那小輩,為了吳瑤那個小浪貨,我得去宰了那小輩。” “老大,這麼做妥當麼?” “你真認為煞墾會有江湖傳聞衝的那麼厲害!” “但他手中那柄斬妖劍……” “我不信斬妖劍能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因為我的神魔棒也是上古神兵。” “老大,我希望你別為那騷貨去冒險。” “我自有分寸,我們走!” 二人再次閃入松林之中。 |
第17章 臂、助、煉魂谷
四駿飛車在未牌時分駛入鎮江府城。 盛昌船行的那片廢墟令楚秋瑩幾乎是驚駭欲絕。 所有的江湖人都知道煞星常亮目前在雅園棲身,陰陽雙煞打聽到這個消息,馬上驅車趕往雅園。 四駿飛車馳到雅園門口,對面正好是恨地無環這位大力神也大踏步走向雅園。 雅園中只有常亮與三女及宇內雙邪在內安身,因此沒有門子,園外來了客人,如果客人們不出聲招呼,園內的主人是不知道的。 恨地無環望了四駿飛車一眼,終年在江湖中闖盪的他一眼便認出了擔任車夫的陰陽雙煞。 “咦!”這位大力神輕咦一聲,然後扯開大嗓門道:“兄弟,大哥來了,而且還有煉魂谷的貴客來了。” 他這天生的大嗓門,遠在裡外也能聽見他的大喊大叫。 恨地無環聲落,園門口立刻出現了冷寒雪的身影,她是聽說有煉魂谷的貴客之後聞聲趕出來的。 冷寒雪剛出門,原來在後花園陪伴卓如霜的常亮也飛快地趕了出來。 此刻,玉簫煉魂劍夫婦與楚秋瑩已下了馬車。 “瑩妹妹,真的是你!”常亮十分驚喜而意外。出聲叫道,他快步迎向楚秋瑩。 “亮哥哥!”楚秋瑩她也不顧這麼多人在旁,一個乳燕投懷撲到了常亮的懷中。 “瑩妹妹,近來可好?你怎麼來了!”常亮柔聲問。 “亮哥哥,是我爹和娘帶我出來的。”楚秋瑩說道。 聽楚秋瑩這麼一說,常亮趕緊輕輕推開楚秋瑩,走至玉簫煉魂劍夫婦身前,恭聲行禮: “晚輩拜見伯父、伯母。” 仔細打量了常亮一番,玉羅剎心中暗道:“這小子還真不錯。” 玉簫煉魂劍臉上神情十分嚴肅:“小子免禮,等下我有話要問你,現在還不快帶我們進去,難道你打算就讓我們呆在此。” 那邊正在與冷寒喧的楚秋瑩,一聽玉簫煉魂劍的口氣,她嬌聲道:“爹,您答應過女兒不為難亮哥哥的,您說話可得算數。” 從玉簫煉魂客的口氣,再經楚秋瑩這麼一說,常亮馬上明白了玉簫煉魂劍對自己不友好的原因,他心中暗念了一聲阿彌佗佛,乖乖隆地冬,大蒜炒大蔥。 口中連忙道:“晚輩失禮,還請伯父、伯母見諒,伯父伯母請進!” “兄弟,楚谷主好象對你很不友善,怎麼回事?”恨地無環問道。 “大哥!沒什麼,你也請進,剛才如有失禮不周之處,請大哥不要見怪。”常亮迎進玉簫煉魂劍夫婦之後,對恨地無環苦笑著道。 “什麼話,走吧,咱們兄弟有什麼好客氣的,你認我這大哥,那是我的榮幸。”說著他挽著常亮往園門走去。 後面,冷寒雪招呼著陰陽雙煞,幫他們將馬車駛進園內,然後關上園門。 宇內雙邪到城中打聽消息去了,客廳中,雲怡紅與卓如霜在端茶待客。 招呼著三女見過玉簫煉魂劍夫婦之後。廳中七人分別落座。 “小子,我不管你在江湖中名號多大,你與瑩兒交往,我就是你的長輩,現在這兒也沒有什麼外人,楚某問你一句,你把瑩兒騙回煉魂谷,是不是打算對她始亂終棄?”玉簫煉魂劍寒著臉沉聲問。 “伯父,絕沒有這回事,晚輩為人也許很壞,但絕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小人。晚輩與瑩妹妹是真心相愛,只是因一時衝動,我與瑩妹妹做出了不該發生的事。為表示晚輩對瑩妹的尊重,晚輩才讓瑩妹妹返回家中,等我三個月後前去迎娶,晚輩如果有半句昧著良心之言,天厭之,雷轟之!”常亮毅然躬身說道。 “三個月,小子,你打算讓瑩兒大著肚子當新娘?”玉羅剎說。 “娘!”楚秋瑩矯呼一聲,一張矯靨紅似火燒。 “伯母,你剛才說……”常亮驚問。 “我是講你小子還真行,瑩兒肚子裡已經有了你的骨肉!”玉羅剎嗔道。 常亮聞言驚喜交加,也不見他彎腿舉步,反正就這麼一晃,他來至楚秋瑩身前,握著她的玉手,欣然道:“瑩妹妹,是不是真的?” “嗯!”楚秋瑩羞紅著臉點頭輕答。 “這麼說,我快要做爸爸了?哈哈,真是太好了。”常亮幾乎是欣喜若狂。他急忙走至玉簫煉魂劍夫婦座前,雙膝著地,恭聲道:“伯父、伯母,晚輩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如果伯父伯母信得過晚輩,請兩位老人家答應將瑩妹妹嫁給晚輩,並且充當我們的主婚人,晚輩保證一定會計瑩妹妹終生幸福。” “小子,信不過也得信,瑩兒人都是你的了,我們不信行嗎?”玉簫煉魂劍緊繃的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容:“我瞧你小子還挺不錯,看得出你也不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我答應將瑩兒嫁給你,也答應即日替你們完婚行禮,但有一個條件,小子你必須答應!” “伯父儘管吩咐,只要晚輩力能所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常亮毅然答道。 “沒那麼嚴重,小子,我是說,將來你與瑩兒生的第一個孩子,必須歸我楚家,讓他來續承煉魂谷的香火。”玉簫煉魂劍正色道。 “晚輩一定照辦。” “小子,一個不夠,我們要一男一女。”玉羅剎笑道:“反正你小子本事大,有四個老婆替你傳宗接代,因此這一點,你必須做到。” 玉羅剎此言一出口,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全都粉臉通紅,低下頜首,不敢抬頭。 “伯母怎麼說,晚輩就怎麼辦。”常亮欣然回答。 “小子,我們不是世俗中人,對男人擁有三妻四妾並不太計較,但你如果敢欺侮瑩兒。 我決不輕饒你!”玉簫煉魂劍正色說道。 “伯父請放心,晚輩保證讓瑩妹妹今生今世會在快樂中渡過。”常亮斷然說。 “你打算什麼時候與瑩兒成親?” “晚輩聽從伯父的安排。” “江湖傳說你目前是仇敵滿天下,可否真有此事?” “是的,伯父,晚輩現在的仇家包括了正邪雙方、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是必殺晚輩而甘心,白道人物也與晚輩勢同水火。不過這些並不要緊!晚輩早有對付他們的策略。”常亮鄭重地說:“這幫人把晚輩逼上了江湖路,已經嚴重地侵犯了晚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在無從選擇的情況下,晚輩只有勇敢地面對現實,只有擊敗他們,晚輩才能有一個安樂的生存環境。” “小子,勇氣可嘉,但你是否真有面對現實的能力?如果沒有把握,我希望你不要逞強,如需要幫助,儘管開口,泰山老丈人幫助女婿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可不希望瑩兒年紀輕輕就當寡婦。” “岳父。”他不著痕跡地改變了稱呼:“小婿需要幫助之時,一定會開口請岳父助一臂之力。目前小婿的仇家都在相互勾心鬥角,明爭暗鬥,只要他們不聯手來對付小婿,小婿有把握將他們逐一剷除。他們都希望能成為江湖主宰,小婿既然踏上江湖路,也將必然要乾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業。江湖是天下人的江湖,既然人人都希望自己能成為江湖霸主,小婿自然也不甘人後。小婿目前擁有一批很強的幫手,打擊敵人的計劃己經順利展開。用不了多久,小婿定能瓦解森羅院,整垮三尊府,扳倒五龍樓,蕩平不歸島。” “亮兒,你很狂!”玉羅剎道。 “岳母,不是小婿狂,而是小婿的確有此能力,小婿深信有信心就一定能成功這句至理名言,假以時日,小婿會讓天下人知道,他們把我逼上江湖路,對他們將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兄弟,好氣隗,大哥相信你一定會成功。而且我一定助你完成這個宏願。”恨地無環由衷贊道。 “亮兒看招!”玉簫煉魂劍突然一聲沉叱。一只呈玉白色的右掌向前一引一翻虛空按出。 “爹……”楚秋瑩見狀驚呼一聲,因為她深知她父親此刻施展的是什麼武功。 一無風聲,二無勁流,很象虛攻的一掌。 但常亮並不這麼認為,他從玉簫煉魂劍的右手顏色,判定這是一種道門奇功,知道玉簫煉魂劍是在測試自己的功力。 “小婿無禮了!”他叫道,掌吐出,一吸一抄,然後紐身疾揮。 驀地罡風怒號,澈骨奇寒的暗勁突然四散流竄。 玉簫煉魂劍急退三步,常亮也退出三步。 “岳父,好精純的碎玉神震。”常亮氣定神閒贊道。 玉簫煉魂劍駭異地望著常亮。然後哈哈一笑:“亮兒,你果然有狂妄的本錢,剛才你是不是留了一手?” “爹!剛才嚇死我了,女兒以為……”楚秋瑩拍著胸脯說。 “瑩妹妹,爹他老人家怎會傷害我。”常亮笑道:“岳父,您剛才也沒用全力。” “瑩兒,爹就是存心想傷你亮哥哥,也沒這份功力。”玉簫煉魂劍笑道:“亮兒,真不知你這身絕學是如何練成的,能不能告訴岳父是哪位高人調教出你這個得意門人?” “岳父,家師不是江湖人,小婿只知他是一位修真道人,道號靈虛,在西崑崙山修真。” “世上盡多隱世奇人,亮兒,你這位稱為靈虛真人的師父,岳父還真末聽說過。你剛才擋回我碎玉神震的掌功是什麼玄功?” “那是小婿自己參悟的一門功夫,小婿自稱為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 “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九陰六陽……”玉簫煉魂劍喃喃自語,忽然道:“亮兒,是不是九陰修羅罡煞與六陽乾元功兩種奇學合研而成的?” “正是,岳父好見識。” “九陰修羅罡煞乃邪門至高奇功,六陽乾元真功是罡門無上絕學,這兩種玄功失傳江湖近百年,想不到亮兒你能集這正邪兩種奇學於一身,而且創出另一種更高深的奇功。我看當代江湖霸主的尊稱非你莫居。” “岳父誇獎了。” “景雲,你一生從不認輸,怎麼這次敗在亮兒手中了?”玉羅剎笑道。 “欸!夫人,如果是九陰修羅罡煞與六陽乾元真功的任一種,我相信碎玉神震決不比其中一種弱,但這兩種奇功合二為一所產生的巨大力道,可就不是碎玉神震所能匹敵的了。剛才只要亮兒再加兩成功力,我所發出的內力非被全部逼回體內不可。” “楚谷主,將內力迫回,那豈不會將人脹裂暴斃?”恨地無環驚問。 “不錯,如非亮兒手下留情,我雖不致氣脹而亡,但最低限度也會功力全失,成為廢人一個。”玉簫煉魂劍苦笑道。 “岳父言重了。”常亮道。 “亮兒,你用不著替我保留顏面,岳父生平沒什麼長處,但最大的優點便是輸得起也蠃得起。論功力,亮兒,岳父敢斷定你不會輸給天下任何一個人,只要小心謹慎,你的願望一定能實現。關於你和瑩兒的婚事,我想等你功成之日再隆重舉行。你認為怎樣?” “亮兒一切聽從岳父的安排。” “根據目前的局勢,這場霸權之爭,不會拖太久,以你的能力,加上我的幫助,相信快則三月,多則半載,江湖局勢應該能定下來。到那日再替你們完婚,我認為最有意義。” “岳父說的,正是亮兒的本意,真正的男人,必須先立業,再成家,亮兒原有的家業被毀於一旦,再創霸業,是我今生最大的心願。我認為立業後再成家,才能給家人幸福和快樂。” “很好,夫人,我們這麼說定,你認為成不成了!”玉簫煉魂劍問玉羅剎。 “這樣成是成,只是將來為難瑩兒了。”玉羅剎望著愛女道。 “娘,這有什麼好為難的,女兒到時先將孩子生下再行大禮還不是一樣,反正爹娘已經把我嫁給亮哥哥了。”楚秋瑩羞紅著臉,落落大方地說。 “瑩兒,日後有人笑你當未婚媽媽,你可不準哭鼻子。”玉羅剎笑道。 “看誰敢!煞星的老婆可不是讓人說笑的,亮哥哥你說對不對?”楚秋瑩她已完全以常亮的妻子自居了。 “當然,當然,誰敢笑,我就用斬妖劍砍下他的腦袋。”常亮笑道。 “亮兒,這裡房子夠不夠住?”玉簫煉魂劍問。 “岳父,足夠再住下三十個人。” “那岳父就不用去找客棧了。亮兒,我與你岳母住在這裡,不會妨礙你們這些小兒女吧?” “哪會,岳父,亮兒是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兄弟,還有大哥我,你也要算一個,目前的鎮江府,大大小小的客棧全住滿了人,你總不能讓大哥去露宿街頭吧?”恨地無環笑道。 “當然了,小弟還要與大哥重新論友,滴血為盟呢。” “兄弟,謝了,俗話道,打鐵趁熱,我看咱兄弟兩馬上拜把子結義如何?” “大哥,正合我意。” “痛快!”恨地無環欣然叫道。 於是,在一種歡怡而又莊嚴的氣氛中,常亮與恨地無環結成了生死與共的兄弟。 七月初七,距約鬥森羅王的日子還有三天。 這趟金陵之行,常亮與四女不但遊玩了一天,而且探望了他們的老大姐南宮秋瑩。 充當車把式的恨地無環滿心歡喜地驅趕著四匹駿馬,載著車中的一男四女,不急不徐地往回趕。 煞星與煉魂谷結親之事,在江湖中已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陰謀對付煞星常亮的人物開始不安了。一個煞星已經夠他們頭痛。再加上一個江湖三大禁地之中的煉魂谷,那簡直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禚。 這次回城,常亮他們沒走東西官道,改走西北大官道,目的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殊不知不論哪條官道,都有陰謀在等著他們。 這條官道上,行道樹稀疏,兩旁的店舖也少得可拎。 再過去十裡,便是大南門,來到這前後二十裡唯一一家店舖 十裡鋪,已是正午時分。 十裡鋪是宿舍可供旅客歇腳的小店舖,裡面不僅有茶水供應,而且還兼賣食品、草鞋、松明、雨傘等物品。這個小店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 “卓大哥,日頭太大了,歇會兒再趕路吧。”常亮挑開車簾對心甘情願當車夫的恨地無環說。 恨地無環抬頭望瞭望烈日,再看了看早已是渾身濕淋淋的四匹駿馬,他點頭道:“兄弟你說得也是,大哥我倒是無所謂,只是這四匹馬兒可吃不消了。反正有家現成的小店,咱們歇歇吃點東西,讓馬兒喝點水息息汗再趕路也不遲。” 吆喝聲中,恨地無環將馬車駛入了道旁一棵老槐樹下,一行六人跑下車,走向十裡鋪。 十裡鋪說小不小,說它小,那是與城內的大店舖相比,其實,它有兩間門面,一邊賣食物,一面賣雜貨,外面有喝茶歇腳的涼棚。店主是位和和氣氣的中年人。有兩位十七八歲的年青店夥。 對面賣食物的賬房櫃檯內,照料生意的是一位二八年華的小村姑,小村姑清秀可愛,那雙眼睛又大又亮,不時向外看,當她看見了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四位風華絕代的美女,她的明眸中湧現十分複雜的神色。那是包含有驚羨、嚮往、詫異…… 五張小食桌,有兩張坐了六位客人。 最右首那張是四個潑皮打扮的大漢,吃相坐相極為粗俗。四雙怪眼不住在四位姑娘身上亂轉,但不敢放潑。” 第二桌上是兩個面目陰沉的半百年紀的老者。 常亮他們一行六人在第四張食桌上落坐。 恨地無環招呼了店夥一聲,要他去照看馬車,然後等食物上桌。 不一會兒,他們要的食物送來了。那位年輕店夥目不敢斜視,在經過雲怡紅身邊之際,小心翼翼地將幾味小吃和一碗鮮湯以及兩壺酒從托盛中取出,擺好,最後,放下飯缽。 冷寒雪的目光仔細地盯著店夥的每一個動作,雲怡紅的眼光則在飯菜上掃視。忽然,她的目光在那碟清蒸鯉魚上。 常亮的目光四處巡視,非常時期,他們不得不事事小心。 店夥收了托盤,正待離開返回廚房。 “站住!”雲怡紅伸手虛攔。 “小姐有什麼吩咐?”年輕店夥哈腰笑問。 雲怡紅端起那碟清蒸鯉魚,遞向店夥,冷笑道:“你給我先吃一口!” 店中所有的人聞聲全望向這邊。常亮等五個眼中充滿警戒的神情,望著店夥。 “小……小姐。”年輕店夥不勝驚訝:“您要小的試味?莫非這魚不……不新鮮……” “少囉嗦吃!”雲怡紅並不多言,但語氣轉為凌厲,美目中也湧現殺機。 中年店主一怔,離開雜貨櫃檯急步走近。 恨地無環一起身,大手一伸,攔住了他的去路。 “沒招呼你,你最好給老子乖乖呆在那兒別動!”恨地無環冷冷地朝店主說,他已意識到即將發生變故。 店夥望了店主一眼,知道不可能獲得店主的幫助解圍,臉色一變,最後他在無可奈何之下,只好伸手接過那盤清蒸鯉魚,另一隻手握住了一雙竹筷。 恨地無環是老江湖,精明得很,他走到後面廚房走道口。看清了廚下張羅的兩個人,一男一女,掌廚的是位中年人,一位毫不起眼,平平凡凡的本份老實人。 老實人,做扎實事,越是不起眼的人,往往他所具的危險性越大。 透過廚門,在廚房張羅的一男一女就可看到食廳中的全景。更看清了守在廚房門口的恨地無環的臉色,兩人用驚訝的目光,注視著神色冷厲的雲怡紅,也不時用眼瞄一瞄守在門口的恨地無環。恨地無環這位巨無纛型的大漢,豹眼中閃現的煞氣更令這對男女吃驚。 年輕的店夥,此刻已端著碟子,右手正挾小塊魚肉。 “如果這道清蒸鯉魚之中,放的只是一般的鹽醬醋,不是另加了些其他的佐料,你吃下笫一口,直至將整條魚吃完,你都不會發生意外。”雲怡紅冷厲地說:“ 但如果另多了一點東西,那就是你的不幸,因為只要你的舌頭一沾這條魚身上的任何一塊肉,你便會舉步艱難,無法從容離開,而且,不用一刻時分,你便會離開這個世界,到另一個沒有憂愁煩惱的極樂世界去。” 店夥持筷的右手,不住顫抖,臉上也湧現豆大的冷汗。 “那所加的佐料,叫做極樂銷無散。”雲怡紅冷然道:“吃入腹中片刻,全身骨松筋馳,而且會做美夢,就算及時吃下解藥也不能復原,只有躲在床上咽最後一口氣。這是天下七兇中極樂散仙無極老道的獨門毒藥,一種令人在安樂中飄然而逝的霸道奇藥。我賭你決不敢吃!” 年輕的店夥突然將左手碟盤猛地向雲怡紅劈面扔出,右手竹筷也向怒矢般射向緊盯著他的冷寒雪。毫不停頓,他旋身雙手搶出,閃電般攻向在丈五六遠呆立的中年店主,想殺人滅口,三個動作幾乎在同一剎那完成,捷如電光石火,身手超人。 “找死!”雲怡紅沉叱,右手大袖一揮。罡風乍起,那只碟子連同裡面的鯉魚及湯汁便象被狂風所卷,飛向年輕店夥的後腦,速度比店夥出手時要快三倍。 同一時刻,冷寒雪左手輕抬,及胸的一雙竹筷速度頓失,墜落在她的掌心,完全像在變戲法,那麼疾若離弦勁矢的竹筷,此際仿佛變成了任由她控制的通靈之物。 毫不怠慢,常亮右掌虛空一拍,一道潛勁便將中年店主帶出退後八尺。 中年店主踉愴而退,年輕店夥正撲至他原先立足之處,後腦勺上一片狼跡,是被盛魚的碟子打中,力道恰到好處。用的是錯宇訣。 同一剎那,掌廚的中年男人一掌劈飛身邊女人,騰身飛躍而起,撞向半開的後窗,妄圖撞開後窗脫身。 守在門口的恨地無環冷然一笑,右手一揮,一道電芒一閃而逝,沒入中年男人的背腰之中。 “砰!”中年男人撞是將後窗披毀。但他僅只是撞破窗椽而已,電芒沒入腠背,認穴奇準,督脈被封,力道全失,他全身癱軟地倒在窗下。 恨地無環飛躍而出,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後背衣襟,扔向食廳中。 整個店堂頓時大亂。 往往隱藏在混亂中的危險才最可怕。 這場變故剛擺平,另一變故又突發。 四個潑皮及兩個灰衫老人陡然間六雙手亂揮,數十枚大小不一的暗器立即組成一張暗器網罩向常亮這一桌。 連環圈套,好陰毒的計謀。 策劃者深知人性的弱點,因為在危險剛過這時,正是人的戒備最鬆懈的一刻。 可是常亮早就在注意這六個人,原因很簡單 變故發生,他們並沒有驚奇的神情,仿佛早就知道會發生這場變故。 斬妖劍已在不可能之中揮出,並不僅僅是揮出而已,它所形成的那道劍刃屏障,決非一揮之下,能組成的。 在“叮叮叮叮……”的清脆聲響中,這道由劍刃組成的屏障閃電般地推進、迸射、翻飛、切入、森冷的寒光所組成的威力圈,完全將四名潑皮及兩個灰衫老人籠罩其中。 頓時罡風起雷震,寒芒充滿空,二丈方圓的空間全被常亮狂野揮動的劍芒充斥。無可抗拒的力場布滿全廳,常亮那道閃動的身影捷似逸電流光,完全不似是一個人所能發揮的潛力。 令人心悸的慘號夾雜著利刃切割人體的可怖聲音充滿食廳,血光崩射肢體亂拋。 千魂滅,這是三大散手絕式的第二式 千魂滅。 光隱人顯,屋柱在搖搖欲倒,常亮斬妖劍橫掠胸前,冷然掃視著全廳,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食品櫃檯的小村姑臉上。 六具肢體的血屍散佈在六個方位,刺鼻的血腥瀰漫了整個空間。 “你!小女人!”常亮用手中斬妖劍一指正驚得不住發抖的小村姑:“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的身份絕對與你現在的打扮不相符,用不著再裝模作樣,顯出你的原形!” “大……大爺,你,你……”小村姑嚇得語不成聲,狀極可憐。 “小女人,我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對一個女人下手?”常亮陰森森地舉步逼近小村姑。 冷寒雪知道常亮的判斷決不會錯,她一閃身封死了小村姑的退路,冷森地道:“把她交給我,對付女人,我血羅剎最在行,我知道用什麼樣的手段能讓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們……”小村姑仍然是驚駭欲絕的可柃神態。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失誤,但常亮仍不死心,他兇狠地邊走邊說:“女人對付女人也許有用,但男人對付女人的手段會比女人用的更殘忍惡毒,特別是我這種鐵石心腸的男人,我用的點子會更絕,說出來我都保證你會做惡夢,你……”小村姑驚慌失措的表情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陰冷的神態,與她的年齡一點不相稱。“煞星常亮,你果然狠!”小村姑鎮靜地說:“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認出我是你的敵人的?”“你的易容術與演技十分高明,可以瞞過天下任何,人但卻瞞不過我的第六感覺,這是一種心靈感應,一種遇到凶險便令我心悸的感應,所以你失敗並不在於你的掩飾功夫上,而在於你心中的那股殺機,一股針對我而來的殺機。我猜,你應該是這場連環計的第三環。”常亮冷沉地說。“煞星常亮,你高明得令人害伯,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小村姑問。“對我的敵人,不論什麼人,他們只有一種結果死!”常亮殘酷地說:“你的殺機已經引發我比你更猛烈的殺機,所以你必須死即使你是女人。”“你不想知道我的來歷嗎?”“沒有必要,因為敵人就是敵人,無論什麼樣的敵人,都只有一種,那種對自己不利的人。” 小村姑的臉上湧現一種動人的媚笑,美目中也出現一種奇異的光芒,聲音也令人聞之心動:“如果我不反抗,你難道忍心殺一個無力反抗的女人?”“你的惑心術道行很高,但你仍然對付不了我,如果你不死心,我給機會讓你盡情發揮。但結果仍是一樣,你迷惑不了我。”“煞星,你根本不是人。”小村姑不再賣弄風情,她恨恨地道:“想不到老娘今日會栽在你這毛頭小子的手中!老娘跟你拼了!”小村姑恕叱聲中,身形暴閃,但她不是撲向常亮,而只是打出一蓬針形暗器罩向常亮,她人卻是撲向冷寒雪,雙手箕張,神態可怖,象煞一不恐怖的女巫,整個聲東擊西的過程發生在人們意想不到的瞬間,至少冷寒雪就沒有料到。她剛剛做出反應,但一股陰寒的勁流立即將她擊退三步。就見人影連閃,眨眼之間便閃入內堂門口。可是怪事發生了,小村姑的身形剛至內堂門口,便不再動了,接著她便一步步退了出來,常亮也不知何時截住了小村姑,他將那鋒利的斬妖劍擱在小村姑嚇得如見鬼魅似的慘白臉側,森冷的寒氣直追肌膚,她不得不退。 “小雪,你怎麼樣?”常亮問道。“亮哥哥,我沒事,幸虧我及時運功護體,不然還其被她擊傷了,這女人好陰毒,亮哥哥,宰了她!”冷寒雪狠狠地說。“小女人,我老婆要我宰了你,口供我也不想要了,你死吧!”常亮殘忍地說完,右手一揮,寒光一閃,血柱似噴泉,小村姑那顆不再可愛的美人頭,已經飛到了兩丈外的官道邊。尚骨碌碌滾了幾匝,然後瞪著一雙恐怖的大眼孤伶伶地擺在道旁。 “兄弟,這還有幾個活口,要不要問口供?”“大哥,用不著,問了也是白問,反正是眾多仇人中的一拔,殺了算了!”申牌不到,恨地無環駕著馬車駛上了通向雅園的那條麻石小徑,說是小徑並不小,不然又怎能任由馬車長驅直入?在距園門百十餘步之跑,恨地無環輕咦了一聲,然後勒住了馬匹。“大哥,怎的還沒到家便不走了?發現了岔眼的事麼?”常亮從車內挑簾而出,迷惘地道。“兄弟,你瞧,那批人不知是找你的麻煩,還是找楚谷主?”恨地無環冷靜地說。 常亮投目注視,這一看,他心中暗道:“又得大開殺戒了!雅園之前,這時竟錯落布滿了數十名身著灰色僧袍的和尚與著玄色道袍的道士。這數十名和尚的道士個個手持兵刃,卓然肅立,分別扼守在各個不同的位置和角度上,雖然他們是背朝這邊,但那種騰騰的殺氣與冷森的氣氛,卻在無形中流露。如同一片沉重的陰翳籠罩著四周,罩壓在人們心頭一樣。從肅立雅園門前錯落的和尚與道士的空隙中望過去,可以遠遠地看見雅園門口之前的景象。門前,玉簫煉魂劍夫妞並肩而立,形態肅穆,他們的左邊,則隨侍著陰陽雙煞,右後側一點,站著宇內雙邪。在他們對面,站著一位黃袍僧人,兩名白袍僧人,三位玉色道袍的老道。由於隔得太遠,聽不清楚他們正在說些什麼。但是,由他們的神色以及隱隱傳來的聲浪中,可以明白他們之間必定不會十分友善。而且,看模樣,雙方還含著極端的憤怒與火氣!怔促與驚愕的表情浮現在恨地無環的面孔上,他疑惑地道:“少林派的和尚與崑崙派的道士怎麼會到雅園來,難道他們是來找……”“找小弟的麻煩。少林派與崑崙派皆是五大門派中的名門正派,小弟宰了不少白道名宿。很可能尋當中有這兩大門派的門人和師友。”常亮聳聳肩,不以為然地道。 這時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四女也陸續下了馬車。“咦!亮哥哥,少林派與崑崙派是找爹和娘的麻煩。”楚秋瑩驚呼道。“瑩妹妹,你怎麼知道不是找我?”常亮疑聲問道。“少林派和崑崙派與我們煉魂谷一直就有很深的過節。多年來,這兩派因一直找不到我們煉魂谷的確切地址,所以雙方的過節一拖再拖,越積越深,這次看來他們一定是得知爹娘出了煉魂谷,有備而來。”楚秋瑩解釋道。“和尚道士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只怕除了找爹和娘外,還連帶我我。”“兄弟,雙方越爭越厲害了。我們快點!”恨地無環忙道。於是,當他們一行六人接近至五十餘步時,背對著這面的數十名灰袍僧人和玄袍道士已齊“霍”地轉身,幾十雙目光皆冷冷地投擲了過來,常亮大踏步走在前面,鼻首昂然而行。他根本就不理會這幫和尚道士投過來的那種帶有威脅與阻止意味的目光,自管領著身後五位向前走。終於,少林僧人們採取行動了。四名灰袍僧人掠身向前,成一排當路橫攔。四個人手持同一款式的戒刀。同時單手問訊,右首的那名高大和尚開口道:“阿彌陀佛。施主留步。”常亮聞言止步,笑吟吟地問:“大和尚,有什麼指教麼?”“請施主報名號,明示來意,敝寺與崑崙道友正在此地辦事,不希望有人前來干涉。”高大僧人沉聲道。常亮裝作桄然大悟的模樣,他長長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是什麼人請來這麼多和尚道士在此辦法事,大和尚,你們在此辦什麼事啊?莫不是見不得人麼?”高大僧人面色微恕,忍不住氣道:“施主說話請注薏點,當心禍從口出。”笑了笑,常亮道:“大和尚,你們是少林寺的麼?”“正是!”高大僧人道。“中州雙劍是你什麼長輩?”“俗家師叔。施主你問這些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霸劍那條右臂是被誰廢的?”“施主你……”“我叫常亮,平常的常,響亮的亮。”“煞星!”高大僧人脫口驚呼,渾身一震。幾十位和尚道士皆齊都注目這邊。常亮淡然笑道:“大和尚,現在你還阻擋我的去路麼?”四位僧人齊都戒刀斜舉,高大僧人沉聲問:“施主真的是煞星常亮?”常亮斜睨了一下和尚們高舉的戒刀,笑了笑道: “信不信由你,我奉勸你最好還是把你舉著的這塊廢鐵放下來,老實說,你如果想證實我是不是真正的煞星,你們這四塊料還試不出!”高大僧人勃然怒道:“ 你敢瞧不起貧僧!”哧哧一笑,他道:“中州雙劍我尚照廢不誤,你這大和尚難道比你兩位師叔行?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這大和尚聞確實不行。”高大僧人目中頓路兇光,大喝一聲,暴烈地說:“那你就試試洒家行還是不行!”戒刀寒光甫始一閃,後面,突然傳來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覺空,住手!”這叫覺空的和尚聞言忙收刀,他一邊迷惑地回頭道:“覺遠師兄,這人自稱煞星常亮,他要……”方才出口喝止的人,乃是兩名白袍僧人中的一個,這位覺遠和尚身材碩長,滿腮胡渣的臉上橫肉縱布。這時,就見他揮揮手,冷冷地道:“我已經聽到了,你讓開,請這幾位施主過來。”覺空和尚一愣之下忙道:“覺遠師兄……”那位覺遠和尚神色一沉,怒叱:“讓開!”於是,覺空和尚只好帶著另外三名和尚退到一旁。常亮哧哧一笑,斜著眼向覺空和尚道:“大和尚,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己經死過一次!” 說著,他招呼了身後四女與恨地無環一聲。六個人便在四周數十雙凌厲而冷峻的目光注視下,迅速朝雅園門前行去。 當然,常亮一行六人的出現,玉簫煉魂劍夫婦早已看到,陰陽雙煞亦自心中有數。他們暗裡湧現的那股子喜悅與振奮可想而知。這不是旱地上裡下了一場及時雨麼?此刻,他們面對這一大群武功精湛的少林僧人與劍術高絕的崑崙道士,自知毫無必勝把握。但是,如今情形可就全然不同了。常亮及時趕回,不啻憑添十萬生力軍,何況四女與恨地無環全都是一流好手,這一來,優劣之勢可說立即反易,這幫和尚道士只怕有得麻煩啦。 常亮與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以及恨地無環來到玉簫煉魂劍夫婦等人之前,常亮與四女齊都向玉簫煉魂劍夫婦深深作揖行禮。常亮道:“岳父岳母,亮兒回來了。” 玉簫煉魂劍會心微笑道:“亮兒,你回得還真及時!” 玉羅剎也笑問:“亮兒,玩得可開心?” “娘,金陵真的很好哩。”楚秋瑩嬌聲道。 拱拱手,常亮對宇內雙邪道:“兩位老哥哥,久違了。” 白髮銀眉笑道:“小兄弟,你還真是及時雨。” 八荒邪神叫道:“牛鼻子禿驢們,這下你們有樂子瞧了。” 玉簫煉魂劍夫婦與四女在寒暄,陰陽雙煞、宇內雙邪則在與恨地無環與常亮說長道短、談笑風生,仿佛他們根本就忘記了尚是大敵當前。四周還圍著一批虎視眈眈的少林僧人和崑崙道士似的,就象是在平日敘舊,在花園裡話家常一樣,那等輕鬆模樣…… 毫無疑問,這是一種蔑視,更是一種侮辱,包圍在四周的少林僧人與崑崙道士個個全都怒形於色,神情激憤,一雙雙眼睛也皆瞪得牛眼似的,狠盯著常亮等人,那模樣,就象能將人活剝了。 三名玉袍老道士一個個老眼中殺機湧射。中間那位銀髯垂胸的老道低沉地宣了一聲道號,沉聲說道:“請恕貧道打擾,貧道以為,各位施主的敘舊話,也似乎應該告一段落了,只待楚谷主與本派之間的過結了斷之後,各位再另擇時間從長言笑。” 長長地哦了一聲,常亮象是恍然大悟了似的轉過身來,他冷眼打量了老道士一番。然後笑吟吟地道:“真是抱歉,真是抱歉,在下一時興起地與幾位前輩好友情不啟禁寒暄起來,倒忘了各位大法師,大和尚守候於此,怠慢之處,尚祈大法師寬恕!” 說到這裡,他又若有所感地道:“不過,諸位糾眾來到我這臨時住宅,不知有何貴幹?” 銀髯老道沉重地道:“常施主,撇開施主與白道人物之間的過節不談,敝派與楚谷主之間間樑子早結了十幾年,我們有一清舊帳的必要了。” 常亮笑道:“什麼梁子,可否見示一二?” 輕拂長髯,老道說道:“常施主,你莫非打算插手?” “聰明,聰明,果然是有道高士。”常亮的話平和而毫無火氣,但捉狹嘲弄的意味卻十足:“大法師,俗話道,有事弟子效勞。楚谷主是我的泰山丈人,女婿有半子之義,他老人家的事我不替他老人家效勞,誰來效勞?” 銀髯老道肅穆地道:“常施主,你如果執意如此,貧道也只好得罪了。” “好說,好說。”常亮淡然地道:“大法師是名門正派的高人,是白道名宿中的中流砥柱。我煞星與白道人物之間早己勢同水火。我們之間反正遲早有一場大火拼,今日既然碰上了,乾脆一塊了斷。大家都是江湖人,都深知誰強誰有理這句江湖至理。有一技在身的人是沒理可講的,我們就以武定論行了。” “煞墾!我們少林派的事你是否也打算一手包攬?”那位覺遠和尚沉聲問。 “大和尚,答對了,要不要發獎?”常亮哧哧地笑,吊兒朗當地道。 “大膽魔障,竟敢出言不遜!”覺遠和尚怒叱。 “大和尚,我跟你說話,已經是看得起你了。”常亮臉一沉道:“憑我煞星目前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望,只有你們的掌教磊和尚才配與我平起平坐,你要是再魔障長魔障短的,當心我這魔障渡化你這大和尚。” 覺遠和尚一張青臉頓時漲得赤紅,他一雙鬥雞眼暴瞪,兩條疏眉斜豎,獰猛至板地叱道:“好你個狂妄自大的魔孽,來來來,貧僧這就渡化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夫!” 呵呵一笑,常亮道:“大和尚,魔障變魔孽,我他媽變得還真快,你大和尚要渡化我,我就隨你松松筋骨吧,正好有幾天沒有痛痛快快地宰人玩了。” |
第18章 力、搏、少林僧
覺遠和尚立時沉馬立樁,左手緊貼在胸前所懸掛的,那串鴨蛋大小,烏黑晶亮的念珠上,同時,有一種特異的青氣隱罩於他原本赤紅的面孔,全身骨骼也起了一陣細碎而密急的暴響。 口裡“嘖嘖”了兩聲,常亮笑道:“好唬人的聲勢。大和尚,看不出你的混元童子功火候還蠻精純的,以你現在的造詣,約摸到了第七層了吧?” 覺遠和尚怔了怔,隨即憋著氣咆哮:“煞星!你試一試便可知道洒家到底練到了第幾層。” 常亮笑道:“比你混元童子功高明的般若陀羅密心法在我面前尚不夠看,大和尚,你還是省省吧!” 暴吼一聲,覺遠和尚大吼:“猖狂!” 就在這大和尚方待動手的一剎那,一直保持沉默的黃袍僧人突然斜阻兩步,微微搖頭道:“覺遠,且慢!” 覺遠和尚馬上焦切地道:“師叔,這小輩太過跋扈,若不教訓教訓他,他還真以為我們少林寺好欺!” 黃袍和尚緩緩地說:“老衲已說且慢!” 覺遠和尚悻悻地道:“師叔,但……” 一揮手,黃袍僧人轉向常亮,冷然道:“施主如此態度,莫非真欺少林無人麼?” 常亮淡笑道:“老和尚,俗話道,相打無好手,相罵無好口,以我們之間的敵對立場,還存在誰欺誰麼?” “楚施主,我們之間的過節你也打算讓煞星一併承擔麼?”老和尚問玉簫煉魂劍。 “痛空大師,難得我這女婿有此孝心,我當然不便違他心意,只要是公平的以武定論,我這位女婿全權代表煉魂谷。”玉簫煉魂劍點頭說。 “老和尚,你和那位白鬍子大法師是一個一個上,還是聯手呢?”常亮淡淡地道。 一聲肅穆莊嚴的道號傳來,痛空大師沉聲道:“煞星,你用不著賣狂,老衲恭候了。” “痛空大師,這頭一陣讓給貧道如何?”銀髯老道說。 “清虛道友,少林派與煞星有過節待算。你用不著爭了。”痛空大師道。 “老和尚,你們商量好了沒有?”常亮安詳地問。 “用不著商量,煞星,老衲已恭候多時!”痛空大師斷然說道。 “那我就受教啦!”常亮笑道。 說話聲中,常亮開始緩緩朝前走出,痛空大師亦退後十步站定,圍立四周的和尚道士們立即將圈子擴大,讓出一塊決鬥場來。 平靜地,常亮道:“老和尚。我這人與人動手,向來招出手便是有我無敵,因此我認為我們之間的這場爭鬥,不再是一般的點到為止,切磋技藝,而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搏。 老和尚,你認為怎麼樣?” 痛空大師深沉地道:“正合老衲之意。” “大和尚,我們動兵刃還是鬥拳掌?”常亮淡問。 “老衲悉聽尊便。”痛空大師道。 旁邊,覺遠和尚立刻低促地道:“師叔,如動兵刃過招千萬小心,煞星那柄斬妖劍在江湖中是有名,的閻王貼子,他與人動手過招,對手少有活口,師叔要千萬小心。” 痛空大師淡淡地道:“覺遠,你既然知道煞星的厲害,那你為什麼剛才還要衝上送死?” 這時,常亮禁住哧哧笑道:“覺遠大和尚,你對我的行為作風真叫清楚,不過,經你這加油添醋地一吹噓,只怕就要給你師叔在心理上增加負擔了。” 痛空大師冷沉地一笑道:“煞星,你試過之後便知老衲心中有沒有負擔。” “老和尚,這樣吧,今日我就以掌代劍,用這雙手來領教你的少林絕藝。”常亮傲然道。 一仰頭,痛空大師道:“煞星,請!” 常亮一點頭,雙手不住揉了揉,十指在伸縮中,傳出金石般的骨骼異響。他將背上斬妖劍緊了緊,然後神態變得異常端莊及嚴肅。穩若泰山般站在那裡,低沉地道:“老和尚,請!” 於是,周圍頓時一片沉寂,沉寂中,含有無比的緊張與寒腥氣氛,宛如每個人的心弦全扯滿了,每個人的血液全凝固了。 他們曉得,眼前這場決鬥,將是一場罕見的強者之鬥,因為高手過招,往往比庸手相差別,更為殘酷。 高手相鬥,敗方就算受傷,也不會死,但高手過招,失敗者幾乎只有一種結果 死亡。 高手相爭的勝負,往往等於生與死的決定。 一位是領導武林的第一大派的第二號人物,一位是新崛起江湖,以心狠手辣著稱的年輕霸才,他們的決鬥,不論誰勝誰敗,皆以令江湖喧騰! 四位姑娘儘管深知個郎一身武功深不可測,但她們仍然都屏息如寂,心頭忐忑,又是憂慮,又是緊張地盯注著場中兩個即將作生死之爭的決鬥者身上。 玉簫煉魂劍也有點惶恐不安,生怕常亮有所閃失,恨地無環更是早就冷汗涔涔,連嘴巴都張大了…… 比較鎮定的是宇內雙邪,他們對這位小兄弟的一身絕活,可以說是略知大概,他們不知思忖過多少次,他們這位小兄弟的武學造詣,是否可列為天下第一高手了?他們深深明白常亮所具備的武學造詣是何等精深博大,更清楚他在各種特異技藝上的磨練及修為程度。他們對這位小兄弟是心服口服,也對他頗具信心。儘管如此,雙邪仍也禁不住有點微微擔憂,再怎麼說,常亮此刻的對手,並非尋常江湖高手,他可是武林第一大派的頂尖人物痛空大師。 另一面,少林諸僧的感覺絕不比玉簫煉魂劍他們這一方來得輕鬆。他們一個個皆全神凝注,呼吸粗重,目光中帶著無比的焦慮神色。每個人的心頭按壓上了一塊鉛,沉重得難以支撐。固然,他們都曉得他們這位身居少林寺第二高手的師尊武功淵博卓越。素來未曾敗於人手,可是,他們同樣清楚,對方那位煞星,他是何等的一個不可思議的厲害的角色。有關他的種種傳說,沒有一件不是血淋淋的恐怖慘事。 崑崙派的道士們的心情可以說是稍微輕鬆,因為他們皆懷有那麼一種坐山觀虎鬥的幸災樂禍心情。儘管他們也是當事人,但這種心情,仍充滿清虛老道的心中,因為老道士希望能趁機了解一下煞星的武學,以應付接下來的另一場生死鬥。 現在 常亮有如標槍般站在那裡,沉靜地道:“老和尚,看情形,少林派的伽藍禪功你業已爐火純青,而你這副架勢,嗯,可否便是少林不傳之秘 大羅神掌的起式?” 凡是武林中人,最最珍貴之物,便是自己的獨得之秘,縱然親如父母兄弟,也未必洩漏。 痛空大師心中的驚異是可想而知的。 老和尚想不到自己門派裡視為鎮派之寶的五大絕技中的不傳絕學大羅神掌,對方這個初出江湖的聞道者竟然一眼便瞧了出來。這尚不說,他個人勤習苦修三十載方成的伽藍禪功,乃是一種不發不外露的禪門降魔奇功,極少有徵兆顯露出來,但卻依然逃不過對方那雙利眼。不講別的,只看人家對天下武學涉獵之廣,了解之深,業已是不愧盛名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對方一眼瞧破自己最拿手的兩種絕學。而自己對他卻是一無所知,老和尚心頭頓時沉重起來,心中暗道:“今日只怕兇多吉少,在劫難逃。” 一眼看破痛空大師的驚異怔仲,常亮微微笑道:“用不著擔心,老和尚,我雖然識得你的武功和掌法,卻不一定能接得下這兩種佛門神功,勝敗之分,生死之決。尚是那未知之數,你如果心有壓力,一定會影響你的禪功掌法的發撐,那時,可就得不償失了。” 痛空大師強笑一聲,生澀地道:“施主指教了!” 常亮忽然間變得渾身籠罩著一種冷森的煞氣和詭異的氣氛,他陰沉沉地說:“老和尚,招出便有我無敵,我要出招了!” 痛空大師仍然是沉馬步雙手合什當胸,肘平伸,沉穩地道:“請!” 身形向後退,常亮在徐徐後退中,驀地暴叱:“來了!” 人影一分即至,常亮一掌拍出,可怕的掌力如排山倒海壓向老和尚,連綿狂湧,風雷大作,罡風乍起。 一聲沉叱,老和尚不閃不讓,出掌硬封。 “砰砰!砰砰!” 剎那間的接觸,兩人硬拼了五掌。 雙方一觸即分,各自飛退八尺。 內家對內家,功深者勝。 老和尚感到護體禪功略有波動。內俯也略有震蕩,心中大駭,沒想到煞星年紀輕輕,內功修為竟如此高深,他是怎麼練成的? “施主好高深的內功!”老和尚沉聲道。 “老和尚,你也不差!”常亮陰沉地說:“內功不分上下,我們在招式上分高低,注意了,我出招了!” 黑色的身影有如一團翻滾的黑球。自虛無中陡然飛至,隔著五六尺遠,九十九道如山的掌影組成一波如刃的掌浪,已凌空劈向老和尚。 開聲吐氣,老和尚移動如行雲流水,又是快捷,又是暢美。他飄然旋開,雙掌鬥開,兩股無形的罡氣交叉而出,在剎那間匯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浩蕩無匹的潛勁,狂 般卷向常亮。 “厲害!” 大喝一聲,常亮暴彈而起,左十三掌,右十三掌,成圓弧拋擲反擊,那飛掠的弧線尚未消失,他整個人空急翻,一百四十二掌便在這剎那間好似一掌狂然劈出。 “阿彌陀佛!” 老和尚佛號高宣,痛空大師面色凝重,形態肅穆,在敵人凌厲施展的弧形掌髟中挺立如山岳,他的兩掌帶起渾厚沉猛的至剛陽力道。看似緩慢,實則其快無比地走著與字形在全身四周回繞。 但見空氣排湧激盪,呼嘯撞擊,萬鈞力道旋轉交織。那種窕如成了實質的勁氣極似布成了一面密密的網,一道堅固的牆,雄渾極了。也奇妙極了。 瞬息之間,飛舞的弧形掌刃流曳掠削,彈閃翻騰,與浩大的勁力相互碰撞纏絞。就似是萬千飛星圍繞著二座熊熊燃燒的火山,交織的飛星要透射迸去,燃燒的火山卻以它的勢焰火舌力加抗拒,風聲尖銳,力場澎湃激揚,此際,除了掌影腿勢所帶起的幻象外,根本就看不見那拼鬥中的兩個人。 常亮用一套從未使用過的天殛八掌配合以掌代劍的雷霆生死斬招式。不絕不息地以急速猛烈得匪夷所思的快速,攻擊著他的敵人。 而痛空老和尚,則循環展露著他少林派最最精奇的大羅神掌中最最威力無匹的招式反拒他的對手,就這樣,他們週而復始地一再爭鬥纏戰,一時間呈了不分上下的僵持局面。 雷霆生死斬以掌代劍施出,威力雖然要打折扣,但仍然是不可匹敵的,天殛八掌,自常亮出道以來,尚是初次問世,這套神奇掌法的威力,不知到底有多大,因為他很少用掌法與人較量。斬妖劍能乾脆俐落地擺平對手。他當然無需耗力以掌斃敵,他之所以提議用拳掌相鬥,主要便是想試試天殛八掌的威力,拿痛空大師這位少林派的頂尖高手作試金石,無疑是最有效的,雷霆生死斬的招式以掌代劍,奈何不了老和尚,常亮全心全意地儘量發揮出天殛八掌的神髓,現在,他已經反覆使用了前五式,但仍然是一個相持不下的混纏局面。 他沒有認為是痛空大師禪功震世,大羅神掌宇內無雙,他認為天殛八掌的威力並不驚人。由此他心中存下了一個改進增強天殛八掌威力的念頭,他認為天殛八掌招式太過繁瑣,完全有去渣存精簡化的必要。 孰不知此刻他的對手痛空大師,心中的震驚又是何等巨大,要知他乃當今武林第一大宗派的第二號高手,除他的掌門師兄痛禪上人比他略高一二分,就連武當掌教紫虛散仙也只能與他鬥個平手,江湖中不知有多少兇人、魔頭,在他大羅神掌之下,渡化上西天。但是,現在碰上煞星常亮,這位年輕的後起之秀,心狠手辣的殺人魔王,非但未能將他放倒,自己反而有一種異常吃力的感受,對方那神奇詭異的武學招式,盡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古怪招式,大羅神掌已經施出了前面七掌,而對方卻好象猶未盡全力,老和尚心情比開始更加沉重了,他暗暗問自己,難道真是道高三尺,魔高一丈?道消魔長,自己只怕是大限已到。 心中雖這麼想,但手底下卻毫不放鬆。鬥場上的兩人戰得難分難解。天翻地覆。雙方觀戰的人無不都將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每個人莫不瘖捏冷汗,目眩神迷,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楚秋瑩的一雙美眸雖然不停地左右上下轉動,卻仍追攝不上較鬥者雙方的身法招式,她直看得眼花繚亂,頭昏腦漲,慢慢地,她對決鬥者的那種絕頂的移動身法有看不清的感覺了。她所能見的只是一陣風撲著另一陣風,一股力迫著另一股力,仿佛兩個帶著氣流的精靈在追逐奔騰,根本就分不出誰是誰了…… 急促地喘息著,楚秋瑩好象感到連天地也在轉飛動了,她腦子裡嗡嗡作響,又漲又悶,雙眼看出去全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頓時,她整個人也搖晃起來。 站在她身邊的冷寒雪頓時驚覺,她連忙將楚秋瑩扶住,關切又納罕地小聲道:“瑩妹,瑩妹,你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嗎?” 閉上眼,楚秋瑩喘了好一陣,才面色蒼白地啞著嗓子道:“雪姐姐,他們……他們動作太快了!我……看不清亮哥哥的人了,他會不會……” 一旁,雲怡紅和卓如霜緊攬著她,安慰她:“瑩妹,你大概還沒有見過亮哥哥大發神威的情形,那種場面比這更驚險萬分。亮哥哥他不會有事,那老和尚決勝不了他。” 吸了一口氣,楚秋瑩喃喃地道:“亮哥哥的武功真是好高好高……” 右邊的冷寒雪握著她的纖手,低笑道:“瑩妹,這不算他最拿手的絕學,你沒見過亮哥哥他好狠的時候,斬妖劍施展出來,千軍萬馬他也能衝進殺出。” 楚秋瑩虛弱地依在卓如霜身上,她天真地道:“雪姐姐,亮哥哥的本事這麼大,我們這輩子有他保護,天塌下來也不用怕了。” 冷寒雪心中道:“可不正是如此。” 但她口中卻說:“瑩妹,亮哥哥的確是個超人,但人總是人,總有人力所不能達到的極限,太剛的男人,就易折,因此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總有女人在支持他,亮哥哥他有能力保護我們,我們也可以配合他、支持他、安慰他,讓他剛柔並濟,成為一個真正的超人,” 一個女人要幫助她的男人,並不是要去陪他死、為他拚命,而是用女人的溫柔去鼓勵他、安慰他,讓他能安心去做他的事,讓他能覺得自己的重要,並沒有被人忽視。 冷寒雪深知男性的弱點,男人固然痛愛需要他保護的女人,如果他所保護的女人反過來幫助他 這個女人,在這個男人的心目中,就更加十全十美了。 她在暗示楚秋瑩,告訴她不要忽略了自己的重要,告訴她,常亮有很多方面,仍然需要她們的幫助。 楚秋瑩吶吶地道:“雪姐姐,亮哥哥本事那麼大,我們該如何去幫助他呢?我真想不出我能幫他什麼?” 冷寒雪笑道:“瑩妹,男人都是很粗心的,你日後慢慢體會,便會知道他委實有許多地方需要我們幫助。” 目光又投向鬥場上拚戰愈來愈劇烈的兩人,楚秋瑩忽道:“雪姐姐,亮哥哥的出手真快,姐姐的武功比我高,你能看得清嗎?” 冷寒雪輕輕地道:“很難看清,那個老和尚真的很厲害。” “如果亮哥哥用這麼快的動作向我們攻擊,好姐姐,我們恐怕難以抵擋了。”楚秋瑩說。 笑了笑,雲怡紅道:“瑩妹,那不是恐怕,而是絕對,憑我們幾個,就再多一倍,也禁不起亮弟這等聲勢的攻擊。” 楚秋瑩轉首望著雲怡紅,道:“紅姐姐,你的江湖經驗最多,你看看亮哥哥會不會贏?” 點點頭,雲怡紅笑道:“贏是一定會贏的,只是還需費一番手腳。那老和尚的功力高得超出人的意料之外,他的功力,只怕洪荒九絕中的兩個聯手也難以勝他,少林武學領袖中原武林的確不容忽視。” 楚秋瑩剛要再問,攬著她的卓如霜低促地道:“快看,亮哥哥他發狠了。” 大家的目光立刻緊張地投注鬥場。鬥場中常亮的身形閃掠如電,翩然翻舞,縱橫穿射,老和尚痛空大師仍舊挺立如松,以他沉厚雄渾的綿綿掌力相抗,現在,他們至少已纏戰了近三百個回合了。 倏然,常亮驀地翻彈躍起,而身形卻又在彈起的瞬間橫滾壓下,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間,他施出了天殛八掌的全部八掌。 於是,一排排,一溜溜,一行行,一片片,一圈圈的如刃掌影驟然從四面八方,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向敵人傾瀉。所有的掌影,沒有一掌是採取正常的攻擊慣勢,它們似巨浪排空,如群山並崩。無匹的罡風響起一連串沉雷似的悶響,仿佛宇宙中的力道,完全在這個時候湧向痛空大師。 現在老和尚再也無法挺立不動了,但見他動作如電,飛快地騰躍,黃色的僧袍在呼嚕嚕地揚翻,他將大羅神掌中的萬象天羅,祥雲罩天,步步生蓮,平地飛昇,舍利朝佛,佛光冉冉,化玄歸真,大羅詡天八招精奇絕學一樣同時推出。 大羅神掌,乃少林自達摩祖師東渡中原,開山立派千餘年來,所具有的幾種至高武學之一,是少林一派視為武學瑰寶的不傳之秘,就算少林本派弟子,授傳這套掌法的也是少又少之。而且,假如在寺中輩份不夠,天資不高,稟賦不足,則根本就會列入傳授奇學的考慮中,即是有了這些條件,也須經過一系列的挑選審核始能獲得學習這種少林正宗秘技的資格。少林俗家弟子更是想都不要想!因此,大羅神掌不要說在武林中盛名卓薯,便是少林寺中,亦是他們所有弟子渴望學得的上乘藝業,如今少林寺中中習得這大羅神掌秘技的一共只有兩個。其一是少林掌教痛禪上人,另一個,就是眼前這為有少林第二高手之稱的痛空大師。 大羅神掌是比般若神掌更高深的禪門奇技,共有九招八十一式,一招九式包羅萬象,變化無窮,尤其它潛在的威力及出奇的套路。更是精絕博浩,完全集掌法之大成,通常的武林人士,如能習得兩三招,足可獨霸一方,若是完全熟悉內中訣竊,再加以融匯貫通,則可稱霸武林。 中州雙劍在少林派中輩份與痛空大師相等,但他們俗家弟子不能空造少林武學,儘管如此,他們所學般若神功,雖比大羅神掌次一籌,但仍然使他們在江湖中搏下赫赫威名,名列江湖頂尖高手之列,由此可知,大羅神掌的威力,又是何其巨大。 痛空大師同時將大羅神掌中的八招使出,目的便是力拒常亮那套泣鬼驚神的狠辣詭奇掌法 天殛八掌。 大羅神掌潔盪成猛,千變萬化,天殛八掌則精絕詭異,高深難測,兩種絕世奇學一碰上,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不分軒輊。只見氣畫力旋,天雲色變,掌山腿影溜洩縱橫,暴響時起,沉悶如雷。 長嘯聲悠長,破空而起,不絕如縷,常亮單足駐地,身形暴旋,在這閃電似的急旋猛轉中,他長臂狂掃,劃過一弧大圓,從左至右斜圈驀翻,於是,一陣無形無影的罡烈力道,急厲而狂猛地排湧回盪。列形的空氣在這一刻仿佛沸騰了起來,天地間充滿了尖銳呼號。漫天的掌影,好象千萬張獰笑著的鬼臉,象無數屈死者伸張著的尖銳鬼爪。四周的空隙展現出一片滾盈的迷濛,這是兩種極陰極陽的力道混合而形成的霧氣,它所蘊藏的威力,象是來自九霄的雷霆震憾著這裡,似來自大漠的狂 席捲著這裡,當這股匪夷所思的力道甫一代替先前的罡烈力場,常亮的雙掌已催動著這股奇異力量向四周擴展,變幻著,鬼魅似的從各個不同的方面,似萬幹片飄拂的利刃飛閃,朝痛空大師集中溜洩。 觀戰的一乾少林弟子及崑崙門人,剎時間,被這股突起的罡氣吹逼得東倒西歪,紛紛踉蹌後退,但是,這股無形的力道卻沒有衝向楚秋瑩她們這一邊。 被勁風激盪得口鼻皆窒的覺遠和尚此刻驚駭欲絕,他在這極度的震驚中,竭斯底裡地狂叫:“師叔……小心!” 在狂飆罡氣籠罩下的痛空大師根本已聽不到他師姪覺遠和尚的呼叫。倉促中,他立時運足伽藍禪功於全身,以大羅掌法中的最後,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招滅絕天羅全力反撲。 於是,雲滾風號,萬象混蒙,掌腿翻飛,厲嘯似哭。就在這種令人心驚膽裂的聲勢中,兩條人影閃電似的分開,只是黑色的人影是飛躍而起,黃色的人影卻是橫摔向右。 悲哀地狂叫一聲,覺遠和尚撲向了痛空大師,他在一霎間看見了他這位功夫高超的師叔混身血跡,看見了那襲金黃僧袍上縱橫交織的完全是利刃所造成的無數傷痕。 而常亮,他卓立不動,面色青白,透著一種殘忍寡毒的神情,他的黑色緊身上衣上盤已經碎成條條破襟,頭巾不整,發亂如蓬,但呼吸仍然穩定,僅胸口的起伏有點加快。 “老和尚,你完蛋了!帶著你的弟子趕快離開這裡,我可不想多殺無辜。”常亮冷醅無情地說:“但如果你們少林弟子妄想殺我替你報仇,我照樣會毫不手軟的將他們斬盡殺絕,絕不會因你們是少林弟子而有所顧忌!” 在覺遠和尚的攙扶下,痛空大師虛弱地道:“煞星,你傷老衲的那一招是什麼武功,那種冷熱相交的氣流又是什麼玄功?” “老和尚,並非是你孤陋寡聞,而是我的武功都是我本人獨創,震傷你的玄功我稱它為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而擊傷你的那招掌法,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那是我從你的拚搏中,剛剛參悟的一招掌法,我暫命名為泣魂天殛。”常亮冷沉的說。 “阿彌陀佛!”痛空大師啞著嗓子念了一聲佛號,道:“常施主,你挾震世奇技於一身,如若再妄造殺孽,有傷天和,你必道天遣!” “老和尚,這個不用你操心。”常亮冷冷笑著道:“我習武的目的是強身健體,但卻是你們這些江湖人逼我用它來防身殺人。自我出江湖以來了手下亡魂委實不少,但老天爺卻並未降罪與我,這說明老天爺也認為我的做法是對的,並不是你老和尚說我會遭天遣,老天爺就真的罰我。” “常旆主,你真的打算與天下江湖人為敵。” “老和尚,不是我想這麼做,我既然不打算逃避,那麼就只有拿出勇氣來承受,我並不想殺人,殺人真不是一件好事,但我無從選擇,只有以殺止殺。” 扶著痛空大師的覺遠和尚臉色鐵青、他狠狠地說:“煞星,你用不著狂,自古道邪不勝正,你總有一天會發現,因為你的惡毒、血腥、冷酷,江湖中受你荼毒的正義之士,會將正義之劍圍指你這冷血的狂夫,你會在齊夭的公憤中淹沒,在輪迴的報應裡毀滅……” 常亮轟然大笑,豪邁的道:“以一顆赤紅的心做順天行理之事,所行所事但求心安理得,抱著一個誠一個義字,任我狂傲,任我逍遙,縱使整個江湖中人與我為敵,你們將看到斬妖劍掀起的血雨腥風!” 覺遠和尚氣得幾乎要窒息了,他語不成聲地道:“你……你你,你這獨夫……” “常施主,江湖中的金科玉律是誰強誰有理,今日施主勝了老衲,也勝了我們少林派,少林寺與煉魂谷的恩怨一筆勾消,即日起,少林寺將閉門封山,十年之後,老衲一定會再來找施主。”痛空和尚道。 “老和尚,我等你,我既踏上江湖路,便永是江湖人,不論多久,你都可到江湖中來找我,今生今世,我算是全拋在江湖道上了。”常亮豪氣凌雲道。 “痛空大師,你能代表痛憚上人嗎?”玉簫煉魂劍正色問。 “楚施主,痛憚師兄雖然憚功號稱少林寺第一,但他仍然勝不過老衲,老衲敗在常施主手中,痛憚師兄也決勝不了常施主,因此楚施主放心,施主與敝寺之間的過節,已經一筆勾消,老衲會勸師兄封山閉關,十年後,必將有少林門人找常施主以雪今日之恥。”痛空和尚肅穆地道。 “痛空大師,尚請三思。”清虛道長急忙說:“當今江湖道消魔長,正邪大對決已經開戰,我道人士少不了貴派人手的相助。” “清虛道友,這場浩動,大概是天意,少林派回天乏力,因此只有退出這場劫難。”痛空大師沉重地道:“並非少林派閉關自守,而是煞星挾恨入江湖,應劫都必定在劫難逃。老衲不想讓少林弟子作無謂的犧牲,少林寺也不能在本代毀滅,閉關十年,也許能創出降魔之功,道友如果要與煞星動手,切記不能與他空手過招,老衲自信當今任何一派的神功掌法,決沒有能勝過敝派伽藍憚功和大羅神掌的,老衲敗給煞星,等於整個少林敗給煞墾。道友,貴派的劍法,也許能奏功。言盡於此,老衲失陪了,覺遠,我們返寺!” 老和尚說完,掙脫覺遠的攙扶,向常亮及玉簫煉魂劍和十道別,然後轉過身去,在左右弟子的扶持下,緩緩離開了雅園。 “清虛老道,剛才痛空和尚已經對你講明了利害關係,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早了斷,早收場,我不想拖到天黑。”常亮望也不望一乾少林僧人離去的背影,他盯著清虛真人淡淡地道。 “亮兒。你剛才大戰了一場,你回園中休息去吧,這裡的事,由岳父自己解決行了。” 玉簫煉魂劍正色說道。 “岳父,沒關係的,剛才亮兒已經調息了一陣,再說,這位清虛老道,他不與我決一死戰,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位自命名門正派的玄門高士,他不舉他手中的正義之劍來鋤我這荼毒天下的煞星,是決不會甘心的。”常亮泰然說。 “那你小心應付,崑崙派不但劍術號稱一絕,這些老道門的道術也十分高明。”玉簫煉魂劍凝重地說。 對面,清虛真人正在對那兩位玉袍老道神情莊重的交代:“兩位師弟,為了崑崙派的聲望,我今日必須一戰。只有拼死煞星,我們才有機會找玉簫煉魂劍報仇,等一下的拼戰,我會全力以赴,儘可能給予煞星重創,但是,如果我萬一在煞星手中喪生,你們不准盲目衝動去送死,你們可將我的屍體帶回崑崙山,然後轉告掌門師兄,請他務必效法少林派,閉關封山,千萬不能將本派幾百年的基業毀於我們這一代,江湖浩劫,我們已經無能為力。屆時齊莊主那裡也用不著去辭行,二位師弟必須記住,我如果遭遇不測,馬上領著所有弟子晝夜兼程趕回崑崙山,決不能讓其他黑道人物有可乘之機。” “師兄,我們……”左邊那位老道啟口。 一揮手,清虛真人道:“師弟,我意已決,你不用多說。我剛才所言,兩位師弟務必牢記,不要讓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清虛老道明知此戰他是兇多吉少,不是失望,不是挫敗,絕不是! 人生中最悲慘的境界,就是到了這種無可奈何,別無選擇的時候。 因為人們明知選擇的是一條兇多吉少的路,但他仍然要往前走,這不止是最可悲的事,也是最可憐的事。 清虛真人目前的處境,下是這人生中最悲慘,最可憐的時刻。 兩位玉袍老道望著清虛真人凝重的神情,齊都沉重的一點頭。 他們也同樣無可奈何。 “兩位師弟答應了,我便可安心放手一搏了。” 清虛真人長噓了一口氣,嘆然說道。然後撥出背後寶劍,走向常亮。 在距常亮十尺左右,清虛真人亮劍擺出攻擊之勢,殺氣極為凌厲,劍勢也十分奇特。 “施主請亮兵刃,貧道自認拳掌功夫不是施主之敵,因此想在兵刃上分過高低。”清虛真人沉聲說。 “清虛老道,要我動兵刃,那對你將更不幸。”常亮淡淡地道:“為尊重你前輩名宿的身份,我們就在兵刃上分個生死吧!” 說完他撥出斬妖劍,右手持劍平伸,擺出迎敵之勢。 斬妖劍一在手,他仿佛成了另一個人,變得那麼冷酷,那麼陰森,那麼不盡人情。 “清虛老道,進招吧!”他沉道。 清虛真人手中寶劍突然瑩光暴熾,劍鳴響似龍吟,劍身上所雕的那條游龍,此刻好象復活了,栩栩如生天龍神劍,崑崙鎮山之寶,雖未名列天下十大神兵,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寶劍。老道士三角眼中神光暴熾,從他神功禦劍的氣勢,可知他不出手則已,出手必是威力無匹。 “嗤”的一聲劍氣破空異響,清虛真人身劍合一,狂野的衝了上來,劍發狠招飛星射電,招式平凡,卻威力驚人,完全有化腐朽為神奇的神效,但見一絲絲劍氣銳嘯驚魂,一星星電芒連續飛射。只此一招,劍勢便已將常亮控制在威力之中。 猛烈的劍氣迫出的無形劍罡,形成的潛力如狂濤怒湧,一劍連一劍,一共七十二劍,在剎那間攻出,威力萬鈞,瘋狂進擊。 難怪清虛真人敢在痛空大師敗陣後,仍然向常亮叫陣,他的這手劍法,的確有一拚的實力,崑崙派的劍技,果然是絕技。 常亮的身形急劇的閃動,馬步在方園五尺的地面旋磚挪移,手中的斬妖劍便隨看他身形的移動,帶起一溜溜,一道道,一片片的流光,似夜空中千萬亂舞的銀蛇,在連續射來的劍影中旋舞吞吐。 這瞬間,突然煙霧翻湧,清虛真人形影俱消,風雲起處,異聲大作。 光天化日之下,天地變色。 常亮的身形也消失不見,隱沒在煙霧之中。 四周觀戰的眾人全感到毛骨悚然,四位大姑娘花容失色。 煙霧在五丈方圓內翻湧,風聲呼呼中,裡面連續傳出數聲勁流迸爆聲,然後強烈的電光乍現乍沒,震耳的雷鳴殷殷不絕。 片刻,常亮的身形在正東出現。 斬妖劍寒光暴射,森冷鋒利的鋸齒望之令人心悸。 “清虛老道,你的幻術如此而已。”常亮舉劍沉聲說:“現在,你得施展你的真才實學五行遁術來保命了!” 他將斬妖劍舉起,冷肅有如諸天魔神當關,一雙虎目湧發奇異的光芒,像是星光下獵食猛獸的兇睛。 覺叱聲震耳,斬妖劍向前一伸,驀地風吼雷鳴,但見一片暴漲的異光化虹迸射,人影消失,旁觀的人只看到光幻化為一道青虹,射入翻騰洶湧的煙霧中。 “錚錚……”一陣急劇得令人耳膜難以承受的金鐵交鳴聲,事實千萬顆冰珠撒落在同一玉盤之中。罡風怒吼。 煙霧飄浮四射,濃度漸減,片刻便剩下淡淡的煙風,已可清晰的看到兩人快速移位閃動的身影,斬妖劍與天龍寶劍正以令人無法看清實體的速度纏鬥不休,兵刃與身軀混為一體,各展所學全力狠拼。 在旁觀者的感覺中。他們兩人似已纏鬥了一段漫長的時光,其實兩人交手不過片刻工夫。 人,往往會在全神貫注心神無比緊張中,失去時空的感覺,甚至會覺得時光已經停頓,不知身在何處。 這就是所謂渾然忘我的境界,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失神入幻的不可思意的幻境。 這場激鬥,比不久前的那場龍虎鬥更緊張,更扣人心弦,兵刃相搏較之徒手對陣,其凶險程度,不知高出多少,因為刀劍總是無情的。 劍影綿綿密密,劍虹漫天徹地,驀地,劍芒陡張。 “千魂滅”常亮的沉喝聲像晴天霹靂。只見常亮的身摳猛然空掠起,一片暴熾的寒光,奪魄散魂地猝然閃射,溜溜道道的瑩光環繞著常亮的軀體迸閃耀現,他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個製造並噴灑萬千光雨的光體,玄異奇詭極了。月牙形的劍頂與鋸齒狀的劍身縱橫閃錯,似怒浪掀空,狂濤湧地,將四周的空氣激盪得滾滾迴旋,發出陣陣驚心動魂的呼轟之聲,仿佛天地即欲傾頹,有在一剎那被一股巨大的 力量轉向地獄的趨勢,而人處身其中,真可令魂殘,叫魄滅。面孔肌肉扭曲著,鼻孔大大的張開,清虛真人緊握手中天龍神劍,在雙目怒睜中,傾出畢生的修為來抗擊敵人的利劍狂攻,五形遁術也無法遁形,他激發出渾身每一塊肌肉所能發出的力量攔擋架截,天龍神劍在狂亂的揮舞中,被震出千百道瑩白色的光彩。 二人的接觸快得根本就不容從們的意念稍有迴轉的餘地。 人影著地疾滾而出,快極! 劍影裹著人影騰躍而至,恍若夭雷下擊。 滾出的人影是清虛真人,但他滾勢末止,身形卻又側射而起,劍起處電芒四射,人與劍化虹射向追擊而至的人影,而此刻,劍光已如影附形光臨他的軀體。 最可怕的招式,是不要命的招式。 “ ”是骨格被利刃破斷的可怖聲音。 血光暴現,血腥氣味揚空而起,清虛真人的護體罡氣無法抗拒和反震斬妖劍的凌厲攻擊,他的胸腔被斬妖劍斬入至少三寸,當然不能活了,但是,在劍鋒斬入他胸膛的剎那,他的天龍神劍也在常亮的腰際擦過,順著腰脅,留下了三道不規則,長約半尺的血口子。 一時之間,一切歸向沉寂。 沉寂了,好心顫的沉寂。 無聲的悲哀是最傷心的悲哀,無言的仇恨是最深最可怕的仇恨。 兩位玉袍老道。 默不做聲,走出一位來至清虛真人的屍體旁,一把背起余溫尚存的屍體,轉身就走,所有的崑崙弟子,都用怨毒至極的眼神盯了常亮一眼,一聲不響的轉身而逝。 玉簫煉魂劍夫婦在短皙的震驚過去之後,立即與楚秋瑩、雲怡紅、冷寨雪、卓如霜、宇內雙邪齊擁而上,圍向常亮。 玉羅剎攔住了欲攙扶常亮的楚秋瑩,她低促地道:“瑩兒,別動亮兒,亮兒他剛才耗甩真力過巨,如今血氣定然不勻,內臟反盪,讓他自己調息平靜。” 楚秋瑩急得粉臉發白,她顫聲道:“娘,你看亮哥哥他受了傷,好可怕。” “楚伯母,亮哥哥他要緊麼?”卓如霜焦切的問。 搖搖頭,玉羅剎道:“沒有關係,亮兒他只是真力耗多了,有些虛乏無力而已,腰部的劍傷,也只是皮肉外傷,無關緊要的。” 白髮銀眉長籲一口氣,道:“好險,好險,如非小兄弟機靈過人,定難逃那斬腰一劍,想不到清虛真人一身修為竟然高明至此!” 玉簫煉魂劍也同樣籲了一口氣:“真是匪夷所思,五大門派排名第四的崑崙派,竟然武學技擊進步如此迅速。剛才如是楚某過招,定難逃那攔腰一劍。” “景雲,我也有此感,換了你的話,最多也只是能與清虛老道拚個玉石俱焚。”玉羅剎嘆道:“難怪牛鼻子敢向我們叫陣,原來他們早已練就奇功,清虛老道一身修為,決不會比痛空和尚差。今日如非亮兒及時趕回,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不錯,一個痛空和尚,已難以對付,老和尚的修為超人想像,再加上這個深藏不露的清虛老道,夫人,咱們夫妻只怕是兇多吉少,五大門派的修為實力,的確令人莫測高深。” 玉簫煉魂劍嘆然說。 “難怪齊蓋天這個老奸詐敢揚言正邪大對決,他們白道人物必勝。原來五大門派的武術造詣都已有了驚人的突破,少林、崑崙兩派武學高深至此,想來武當、蛾嵋、崆峒三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齊蓋天有五大門派相助,他還真會在這場正邪大對決中佔上風。”八荒邪神鄭重的道。 “但這一來局可就要改觀了。”白髮銀眉欣然道:“武當派的兩仙被殺,如今少林崑崙也被小兄弟逼的要封山閉關十年,這下子齊蓋天他可就要喊天了。” 玉羅剎看著常亮,眼中滿是關切與慈愛的神情,她感慨地道:“誅殺武當三仙中的青冥丹士和雷電散人,今日又掌挫少林痛空,劍斬崑崙清虛。亮兒的武學功力,的確已超凡入聖。以前聽江湖傳聞煞星常亮功力蓋世無雙,藝業出類拔萃,手段殘酷狠辣,縱橫江湖未遇敵手,先時我還半信半疑,今觀剛才兩場拼鬥,我真是心服口服了!” 站在那裡閉目調息的常亮,此刻正緩緩睜開雙眼疲乏地一笑,聲音微見沙啞:“岳母如此誇獎小婿,亮兒真感好生慚愧。”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聞言,連忙殷切地問長問短,後面,恨地無環扯開大嗓門道:“兄弟,今日大哥對你可是心服口服了,你現在感覺可好些了?” 常亮一面含笑安慰四女,一邊道:“大哥我沒什麼,我剛才是耗力太巨。沒想到清虛老道比痛空老和尚更加可怕,這老道不但道術通玄,而且真才實學也足以傲視武林,他練成的火候精純的玄門罡氣威力比痛空和尚的伽藍禪功只強不弱,而且可反震任何內家氣功。想不到崑崙武學比少林絕學毫不遜色。” 常亮剛才的確勝得極為吃力,真力耗損極巨,而且這場拼鬥,是他出道以來,可算是最艱辛的搏鬥,他是第一次被人擊破護體神功,對肌膚造成損害。清虛真人的玄門罡氣對他並沒有構成嚴重的威脅,令他耗損真力的是老道的正宗道術 真才實學的五行道術,也稱幻形術。 這種玄門正宗道術,不同于白蓮妖術,它可幻化為金木水火土五行,附在所禦使的兵刃或器具上,禦神行雷霆一擊。 宇內五妖妖術,與這種正宗道術相比,那是小巫見大巫。 常亮的師父是一位潛心修道的化外高人,他一身所學完全集玄門正宗與邪門異術的大成,玄門道術他懂,邪門妖術他也精。所以他知道清虛老道道術的厲害,也能破令人害怕的妖術。 五行道術是玄門天師道弟子的神奇絕學,修緣有成的人少之又少,萬不得一。要破五行道術必須具有更上層樓的高深道行,而且本身五行道術的造詣要爐火純青。 他勝清虛老道勝得相當吃力,最後禦神一擊,以三大散手絕式中的第二式千魂滅,擊破了清虛真人的五行道術,也擊破了道士的玄門罡氣,所耗的真力可想而知。 籲了一口氣,常亮又道:“說真的,假如剛才我那式千魂滅,行禦神一擊尚無法收拾下清虛道人,我還真的會栽在他的劍下。” 搖了搖頭,楚秋瑩天真地道:“才不會,亮哥哥,你是不可戰勝的。” 佛伸伸舌頭,卓如霜道:“亮哥哥,假如你收拾不下那臭道士,我們怎麼辦?” 大家全笑了,玉羅剎道:“有你們四個寶貝在,任何人也休想擊倒你們的亮哥哥。” 說得四女臉上全都紅雲上頰,常亮笑道:“岳母誇獎了,不過,通過今日一戰,我們都得對五大門派的實力作重新估計。”“亮兒所言不假,今日若非你及時趕回,我和你丈母娘可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玉簫煉魂劍笑道。 “小兄弟,五大門派現在只剩下兩個半了,而崆峒與峨嵋已有二十年沒有過問江湖事了,這一次,聽濤山莊要完蛋了。”八荒邪神叫道。 “諸位。”白髮銀眉笑道:“我們應該不會打算在此聊一霄吧?” 此刻,天色已近黃昏了。 “不是你樂老檉提酲,我們還真忘了到了吃晚膳的時候了。”玉羅剎笑道:“走吧,大家要談也到屋內去談吧。丫頭們,快隨我準備晚膳去。”“經楚伯母這麼一講,我這肚子還真的咕咕叫了起來。”恨地無環拍了拍大肚子說道。 “大個子,你又什麼時候吃飽過?你的飯量,說是金山銀山也要被你吃垮,誰養得起你?”八荒邪神笑道。 “葉老邪,你叫什麼叫,咱又沒吃你的,你管我吃多吃少,我兄弟有的是錢。我跟他這輩子是不愁吃不愁穿了。”恨地無環嚷道。 “我說大個子,我想,你一定是將關外的垛子吃垮了,才跑到關內來混飯吃,對不對?”白髮銀眉邊走邊道。 “誰說的,只不過是近來生意不好,再說在關外也呆膩了,我是打算到中原來發展的。”恨地無環在後面跟著大聲道。 “那還不是一樣!”八荒邪神笑道。 於是,一行人有說有笑地進了雅園。 雅園前,除了地面多了兩個凹坑以及一灘刺目的鮮血,一切又回覆了原來的清雅幽靜。 |
第19章 殘、毒、煞星威
少林寺的僧人與崑崙山的道士不聲不響的這一失蹤,可真的叫翻天神君叫苦連天。 他好不容易遊說勸動了五大門派的少林,武當,崑崙三大派參加這次正邪大對決。可以說是實力空前雄厚,此次正邪之爭,他們白道勝券在握。可是這一來,三個大援去了兩個半,他能不苦嗎? 最令他頭痛的是正邪大對決已經全面開戰,如今匡家大院中的白道名宿,僅剩他們聽濤山莊、金陵金家,中州龍家和另一幹為數不多的白道人物,實力可以說是削弱了一大半,如果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五蝠血令四大黑道組合聯手攻擊他們,他們可以說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翻天神君在叫苦連天,十絕神君卻在歡笑沖天。在西郊的那所大飲莊之中。那間寬敞的客廳中,十絕神君正在與百劫神慶欣然而談,神情十分得意。 “沒想到玉簫煉魂劍竟幫了我們這麼一個大忙,申兄,你該記首功一件。”十絕神君哈哈大笑說。 “少林寺的禿驢與崑崙山的雜毛們這一走,厲兄,你猜齊蓋天這老狐狸會不會叫苦連天?”百劫神魔也得意地笑道。 “豈只叫苦連天,我猜他一定是心驚膽跳。”十絕神君道:“這個老陰險,這一來,我們可有辦法對付他了。” “厲兄,用不著我們去動手,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應該知道什麼時候最好打落水狗。” “申兄,楚景雲這次能逼走少林崑崙兩派,由此可知他的煉魂谷實力也十分雄厚,你說他現在會作什麼打算?” “他一定在策劃怎麼對付我們,煉魂谷是有名的睚齜必報,且楚景雲更是個有仇必報的量小之輩。他決不會咽下那日我激他的那口氣。現在他有了煞星那傢伙做女婿,更加不會輕易放過我們了。” “申兄,這麼說,我們要先集中力量來對付煉魂谷與煞星常亮了?” “有這個必要,三尊府,森羅院與五龍樓,目前已無暇對付煞星,想來他們三家一定在圖謀如何對付匡家大院那幫傢伙。煞星這傢伙遲早是個禍害,將他早日剷除對我們極有利,其一,可收到震慴人心的奇效,我們除掉煞星,所有的江湖人必定對我們要另眼相看。其二,趁這小子目前羽翼未豐,幹掉他,我們可省不少麻煩。其三,殺了煞星,等於除掉楚景雲的一大臂膀,對我們收拾楚景雲的計劃極有幫助。” “江湖傳說,煞星常亮極為可怕,這小輩能以一己之力獨斃武當三仙中的青冥丹士與雷電散人,的確有他過人之處。這小輩……” “厲兄請放心,這小輩交給我來對付,我不信他有三頭六臂。” “申兄,在沒有摸清這小輩的底前,我不希望申兄去冒險,江湖傳聞雖不可全信,當無風不起浪,這小輩敢同時與黑白兩道為敵,而且在多方面的接觸中、這小輩一直是佔了上風,所以這小輩一定有他可怕之處,如今他加上有了煉魂谷這個大靠山,只怕更難對付。因此,要對付他,必須從長計議。” “厲兄,也許這小輩真的身懷絕學,但我百劫神魔要對付一個人,此人必定是在劫難逃。這小輩再厲害,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後生晚輩。厲兄,放心好了,申某知道該如何收拾他。” “申兄有這個把握那是最好不過,但有一點,申兄請記住,在沒有十成,至少也要有九成把握的情況下,請申兄不要去冒險,因為厲某不想失去申兄這位好搭擋。” “多謝厲兄厚愛,申某在沒有助厲兄登上江湖霸主這個至尊寶座之前,是絕對不會輕易喪生的。” 在這所農莊的一間廂房中,百劫神魔正在與玉觀音玩妖精打架的裸體遊戲。 玉觀音是個十分出色的女人,不然陰爪與鬼手也不至於肯為她赴湯蹈火。 她如果要存心迷惑住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是很難逃過她的色情陷阱的。 如果這個男人是個老年人,則更難逃過。 為什麼女人,特別是美麗而充滿活力的女人,她總能欺騙老人?甚至能欺駭比她精明十倍的老人? 原因很簡單 因為老人們都太寂寞。 不論這個老人是個什麼人物,他總是十分寂寞的,特別是一個終老一生的老光棍,他心中的寂寞,比任何人都強烈。 因為每個人都需要愛,需要愛情,而老人對愛情的渴望,往往比少年人更強烈,沒有一個老人肯在一個美麗的女人面前承認他真的很老。 所以,有時候連一個目不識丁的少女,也會令一個經驗豐富,睿智飽學的老人沉迷在她的謊言裡。 玉觀音是專門在男人堆中打滾的女人,她引誘和控制男人的手段,比尋常女人要厲害十倍,甚至百倍。 百劫神魔儘管年老成精,但一旦他心中的寂寞能在一個美麗而年輕的女子身上得到安慰,他沉迷在那個女人的誘惑中,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因為他是個老人,一個老光棍。 此刻,百劫神魔正陶醉在玉觀音的芬香胴體與甜言密語之中。 “小妖精,你們女人真是妙人兒,老夫真想不到女人會令男人如此舒服。”百劫神魔在一番瘋狂的滿足之後,十分欣慰的說。 “那也得這個女人真心的對這個男人才行,不然的話,那就是味同嚼蠟,毫無情趣可言,更談不上痛快,舒服了。”玉觀音任由百劫神魔的老手仍在胴體上游走、探索,她媚笑著說。 “小妖精,你為什麼會對老夫真心?”百劫神魔的右手停留在她堅挺的玉乳上,一只祿山之爪抓的滿滿的。 玉觀音緊靠著百劫神魔,嬌聲道:“因為只要是女人,她總是渴求男人的保護,而年紀大的人,往往最懂得珍惜他的女人,我相信你一定能保護我,給我安全感,所以我會真心真意的愛你。”她一面說,一面主動在按住玉乳的手上加壓力,另一支玉手也不停的挑逗百劫神魔。“只要你肯要我?”玉觀音妖媚的道。 “那你怎麼還沒有……” 玉觀音無法再說了,百劫神魔已狂暴地一翻身,乾燥的嘴唇堵住了她的櫻桃紅唇。 片刻,她將百劫神魔的慾火愈點愈旺,然後吊胃口地將粉腿一夾,再推開對方的頭部。 “有什麼事你要告訴我。”她嬌媚的說,左手不住的在百劫神魔下體摸索,“好人,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還沒有去對付煞星。” “小妖精,在這節骨眼上,你要我說這倒胃口的事?”百劫神魔快要病了:“我一定替你幹掉他,一定,一定,親姐兒,你鬆開腿,別做難行不行?”說完用手去瓣那雙緊挾的玉腿。 “不行,我要知道你什麼時候動手。”她裝腔作勢的掙扎扭動,象徵性的扭動更真有誘惑力。 百劫神魔雙手用力。 “不要……”她仍在掙扎,胴體象蛇一般在老神魔的身體下扭動躲閃。 百劫神魔簡直快被慾火燒病了,玉觀音的這種扭動,更令男人受不了,更增了男人的佔有欲,比任由人宰剖更令男人瘋狂。 “我要是不告訴你,不得好死!”百劫神魔發起誓來,氣喘吁吁:“小妖精,親……親姐兒,”“我不管嘛,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讓你動我。”她緊守最後防線。 “明晚動手,先由山海夜叉帶人打頭陣,我等他們摸清底再動手……”百劫神魔狂暴地叫道。 “讓我親手殺他。” “我一定帶你去……” “這才對。”她是用鼻音哼出來酌,膩極了,媚極了,雙腿一松。 “親姐兒……”百劫神魔象火山般爆發了。 老魔畢竟人老,力不從心,這樣急促的玩了不到幾下,便完事了。玉觀音興尤未盡,她在埋怨了老魔一陣後,便倚著老魔昏昏入睡。 雅園似乎比往昔更安靜了。自從逼走少林派和崑崙派之後,常亮一直呆在園中調養。 日影酉斜,倦鳥歸林,梟梟炊煙四起。雅園表面上看去毫無戒備,其實卻是戒備森嚴,園中擔任警戒的人都隱在該隱藏的地方,每一個角落皆流露著森林煞氣,每一處地方皆隱藏著不測的殺機。 總之,這時的雅園已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園林而是一所龍潭虎穴。 距七月初十約鬥森羅王之期只有兩天時間了,常亮必須用這兩天的時間調養好身身體,恢復與清虛真人拚鬥所消耗的真力,因此他沒有再公開露面。 地煞行動仍在進行中,但為了不使各方面脫節,常亮必須掌握每一組成員的詳細情況,基於這個原因,他將修羅仙子莊韻秋所管的三組人員調來了雅園,一方面,籍以了解五蝠血令各組成員的近況,另一方面,也可以加強雅園的實力和警戒,防止意外。 逼走少林崑崙兩大門派的名宿,雅園的聲望簡直完全取代了這兩大門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人們都知道玉簫煉魂劍與煞星,如今已是一家人,雅園成了眾多權力集團中的一個大集團。 至今為止,在鎮江的各大勢力中,實力強大的集團仍是三尊府、森羅院、五龍樓、不歸島、以及以聽濤山莊為主的白道聯盟,如今又多了一個煉魂谷與煞星常亮合二為一的雅園。 在所有的江湖人心中,大家都很雪亮,除不歸島仍未真正顯示他們的實力外,其它幾家,在眾多的試探接觸中,現在無疑是以煞星為主的這一方實力較強。因為不管是三大黑道勢力,還是白道聯盟。他們先後都在煞星常亮身上吃了大虧。特別是三尊府與駐紮在重家大院的白道聯盟,目前可說是元氣大傷。 這四個權力集團雖然人多勢眾,但他們四方派出對付煞星常亮的人,來來去去,不論明暗,都是一再拆羽而歸,先後死了不少好手,因此,眾多的英雄好漢們都一致看好煞星常亮,認為這位無敵的年輕高手,很有可能在這場正邪大對決,實是龍蛇爭霸的風雲集會中奪取江湖霸主的至尊寶座。但是,所有的江湖人又同樣心中有數,黑白兩道的人物,如不從速解決煞星常亮,以後在江湖中他們不只是寸步難行,而且很可能會被煞星消滅。但是,由於正邪大對決的全面開戰,黑白聯手對付煞星常亮的可能以不復存在,而且豪,霸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也不容他們有聯手對付煞星的可能。 目前的鎮江,可以說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江湖豪強們的人拼,擴展,容或是各有妙策,手段各殊,但他們發展的脈絡和方式,卻基本上是一致的,大同小異。 探索、布網、談判、展示實力,然後是剪除爪牙、暗鬥、賄賂、威迫。這就是第一階段的概略過程。這種烏雲不雨的局面通常會拖得很長。 假使這期間有某方退卻了,就會雲散天晴,即使是日後暗流激盪,也已無關宏旨了。 如果各方互不相讓,都不示弱,則第二階段的狂風暴雨便會接踵而至,各顯神通,全力以赴。血腥一起,便不可收拾,所有的人都希望在短期間撲滅對方的主力,儘快結束這種火拼局面,拖得越久,越沒有勝利的希望。目前正邪大決的開戰,正是拖了近三十年的第一階段,轉變成為相互火拼的第二階段。 煞星常亮的出現,令這些豪強們無不慌亂,他的介入,對正在火拼的豪強無疑極具威脅。 雅園,目前成了備方注目的焦點。 各方的豪強們都在策劃與進行剷除煞星的計劃,不除煞星,煞星必會消滅他們。 過了今晚,後天,便是七月初十了。 天一黑,雅園中的院燭,廊燭,門燈全都熄滅,所有的房間沒有一間有燈光外洩,整座雅園一片沉寂,黑的恐怖,靜的怕人。 自古以來,黑暗,本就是恐怖的根源。 五蝠血令的消息是十分靈通的,有心人在圖謀對付煞星常亮,又豈能瞞得過他們這些無孔不入的殺手? 在雅圓設下圈套,布下陷阱,等魚兒入網。候鳥兒進羅,這便是常亮決定應付的最佳方案,敵明我暗,守株待兔。 傍晚時,天氣漸變,自西北湧來的雲層在加厚降低,好象有下雨的預兆。的確有起風的徵兆,因為雅園中的熱浪下微冷的輕風驅散,溫度下降了許多。 有三撥人數眾多的黑影,彼此毫無聯繫的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接近雅園,無聲無息。 三個人影出現在園中木檔前,象三個幽靈,氣氛頓緊。 “我知道這個小輩,叫什麼煞星常亮。” 一個黑影用老公鴨的嗓音發話,咬字不清,聽來特別難聽,是山海夜叉的聲音。“出道不足兩個月,越來越兇,憑招搖撞騙混的不錯,匪譽參半,非俠非魔,好色如命,充其量不過一介亡命之徒而已,老實講,象我們這種前輩人物來與他打交道,真是貶低自己的身份。” “哈哈!這才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受人之託,就要忠於人事。”另一個黑影大聲道,“在申老哥面前,我們拍著胸脯擔保,要把這小輩的人頭帶回去,以盡朋友之力,要是計較身份而不與這小輩打交道,咱們回去如何交差呀?” “那麼我就等他出來受死,不然難道不顧身份穿房入室去將他搜出來?” “可是時候不早了,申老哥尚在等我們的捷報呢!”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那小輩象個縮頭烏龜一樣躲在房中不出來,而我們又不能進房逐屋搜查。” “那就在這守株待兔吧。”第三個黑影表示贊同。 “車老哥說的對,到翁中捉鱉有失身份,但守株待兔,總不會有人說閒話吧?” “怎麼沒有,你們不是自稱前輩人物嗎?那當然就有以大欺小,為老不尊之說!”莊韻秋的尖細童音在晚間十分清脆悅耳,不過,你們三個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前輩人物,充其量只是三個膽小如鼠的三流人物,偏偏還要打腫臉充胖子死要面子。明明是怕往黑夜中闖,你們明我們暗,擔心我們用暗器傷你們,不敢深入,卻還要馬不知臉長的站在這裡人模人樣地說了一大堆堂堂皇皇的狗屎道理,自找台階,虧你們好意思!餵!你們三個小老鼠還不進來?天一亮你們回去交不了差可就有笑話聽了。” 三個黑影想用激將法激常亮他們出來,可別人沒有上當受激,他們三個反而被小姑娘莊韻秋一頓挖苦諷刺,氣的七竅生煙,快瘋了。 “小賤人你該死!”首先發話的山海夜叉憤怒極了,他發瘋般地向三丈外一座花壇下聲音發出之地猛撲,人在空中雙手箕張揮舞,形成無數手影,有如一張大網要捕捉莊秋韻這條小魚兒。 撲近至八尺內,兩側的中人影乍起,相對交叉,閃電般的移形換位,寒光一閃即沒。三道寒光交叉的會合點,計算的精妙奇準,而且速度更是駭人聽聞,會合點恰好是山海夜叉背部。 極快,兩個移形錯位的人影一閃即逝。 “啊……”撲向莊韻秋的山海夜叉,發出可怕的慘號,衝是衝到了花壇處,但等待他的除了背部的重創,尚有心透心涼的穿心一劍。 老兇魔栽的真冤,根本就不容他有公平決鬥的機會,人在激怒中往往會做出一些不可理喻之事,山海夜叉怒火填心的狂野撲擊,沒想到對方的埋伏會如此的可怕,背部的重創令他心頭大駭,人一恐俱,勇氣與戒心都會迅速消退,因此莊韻秋那穿心一劍,根本就是毫無阻礙地長驅直入,將功深藝精的老兇魔刺了一個透心涼。 “噢……”山海夜叉的慘號逐漸轉弱,背部被交叉錯位的冷雪寒與卓如霜切開了三道尺長的裂口,內腑從體內往外擠,再加上莊秋韻的穿心一劍,他山海夜叉就算是真的夜叉也得完蛋。 另兩個黑影大吃一驚,他們只看到淡淡的依稀人影以及寒光一閃即沒,同伴便遭了殃,罵人的莊秋韻也失了蹤,山海夜叉到底是栽在什麼人的手中,他們兩個近在不到兩丈之距,竟然也沒有看清。 兩人飛快搶近,急急扶住正踉蹌後退,搖晃欲倒的山海夜叉。 “尹老哥,你……怎麼了?”一名黑影急切的問,心中暗叫不妙、因為他已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替……我……報……”仇字尚未說完,山海夜叉便不明不白的氣絕而亡。 “哎呀!尹老哥完了!”被同伴稱為車老哥的黑影驚叫。 一旁,出現恨地無環高大魁梧的身形,一身黑衫象個地獄魔神。 “快招招呼你們的人出來吧!”恨地無環用沉雷般的大嗓門道:“想將煞星引出來圍攻,你們根本沒有機會,對付你們這些宵小之輩,煞星同樣不會出來同你們堂堂正正打交道,你們唯一能引出煞星的辦法,就是先消滅我,幹掉了我,我保證煞星定會出來同你們拚命。” “你是……” “我,恨地無環卓剛,煞星的大哥!” “好,那就先殺了你這狂人……” “你永遠不會有機會!”一聲人喝,沉重的獨腳銅人撤出漫天黑影,倏然呼嘯著以排山倒海之勢砸掃過來,其力道之雄渾,威勢之凌厲沉猛無可比擬。 丟下已死的山海夜叉,兩個黑影,劍剛出鞘,無濤的罡風已經及體,黑森森的銅人幻影已經臨頭。 兩人面色大變,揮劍猛封,但劍網剛布成,淨重七十二斤的獨足銅人已如拉朽般的砸飛兩人手中的長劍,在呼轟著罡風中,繼續毫無阻礙的砸向兩人。 這兩位仁兄,當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但從來好象就沒見過如此驍勇凶悍之人,也沒有見過如此狂猛霸道的招式,感覺不對勁,沉重的獨腳銅人已經臨體,一切反應代解都嫌慢了,恨地無環的神功與天生神力,不是他們所能匹敵的。 人影一觸即分,“ 噗! 噗!”兩個黑影被獨腳銅人砸成了兩堆爛肉。一招分生死。 恨地無環的身形,在那兩堆爛肉落地的同時,也幻影不見。 “乒!乒!”兩聲怪響,兩個黑影怦然倒地,屍不成形。 園中重歸沉寂,空間裡除了多出一種濃濃的血腥與死亡的氣息,又恢復了原來的幽靜。 四周傳出不少人的驚呼聲,那些準備隨時偷襲的人,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三個現身誘敵探底的人,武功如果不是第一流中的頂尖高手,根本無從擔此重任,如果不能算高手,那麼江湖中就沒有高手,但怎麼根本就沒有發生預期的惡鬥,便突然全完了? “下面有人用妖術!”前面屋頂上傳出憤怒卻又驚恐的叫聲:“怪不得煞星能迫走道術高明的崑崙派清虛老道,原來他這傢伙也懂妖術,大家乾萬別亂了章法,不要下去……”可是,偏偏有人不信邪。又是三個黑影正從北屋頂往下珧,大概相距過遠,沒有看清現身誘敵的三個同伴是怎麼死的,心中一怒,那管什麼妖術不妖術,藝高人膽大,不聽約束便猛然往下跳。 下面沒有人現身攔截,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妖術,但卻有幾道比閃電還要快的電芒射向撲落的三人。 五蝠血令的成員全是一流的殺手,暗器,是殺手必修而且必精的武藝。黑暗中,暗器的威力增加三倍。 “乒乒乒!”三個傢伙人未落地,六道電芒平均分配,每人兩道沒入人體,護體氣功根本無從抗拒暗器螺旋尖錐上傳來的怪異而巨大的旋轉力。度兩個字的含義化為烏有。 常亮就根本沒有料到黑屍的身法出手比想像中的還要高出許多,他那閃電般的隨手一劍,竟然會有如此的快速與惡毒,當他明明白白看見黑屍閃身出劍,也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這破膛一劍業已到了胸前。 在這一剎邡,也根本只有一剎那的十分之一的瞬息間,來不及閃躲,常亮猛的吸胸彎背,斬妖劍比驚電還要快,悠然往上斜挑。 於是,“嗨”的一聲大吼,跟著“茲”的一聲裂帛聲響,黑屍常昆的青銅劍被震開三尺,常亮的斬妖劍也脫手飛墜,他的前襟同時裂開一條寸長的破口,但未傷肌膚。 動作是連貫的,也是一氣呵成的,常亮的身形仿佛隨著他被震脫的斬妖劍飛起,人在空中一滾倏閃,有如一株幻影揮映,黑屍常昆的青銅寶劍方給盪開,尚來不及第二個動作,常亮左掌一式泣魂天殛,這式曾掌挫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師的絕招,生生將黑屍常昆活活剮成千百片。 這便是高手相搏的精妙險絕之處,其最後生死之分,勝負之見,幾乎全在一剎那的力道,適當運用,以及動作連貫緊湊之上,誰能把握瞬間的變化,做狠酷及準確的一擊,誰便往往會得到成功。 常亮把握住了最後瞬間的演變,所似他是勝利者。 高手相爭,只有第一擊才是真正可以致命一擊,一擊不成功,盛氣便衰,信心與勇氣也必會減弱,人便會心虛。 心虛的人往往反應會比任何時候遲頓,反應慢的人往往容易死亡,特別是在高手對搏中,所以黑屍會失敗,而失敗,也就是死亡。 人在空中,早已接住斬妖劍,待身形落地,常亮的神態也運著一股無可言喻的疲乏與僥倖。 驚喝聲出自房內,但搶出的人影尚來不及出手援救,一連十三道黑影自屋頂,牆角等不同的地方,分十三個方向鬼魁般掠攻而至,十三個力場所匯集的焦點,便是看上去很疲乏的常亮。 “萬魄焚!”常亮暴吼,在十三股無匹的力道近身前的一剎那,斬妖劍已將常亮裹在一團似乎不住向外噴射光球之中。 罡風怒嘯,驚雷轟鳴,十三個人影在光輪的不住滾動中殘形碎屍,血光的崩撒象灑落漫天的血雨,令人觸目心驚。 光隱、風止、人現、血霧散。 常亮以劍拄地,無力地站在一片碎肉殘屍中,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握劍的右手也逞現不稱的狀態。 從屋內搶出的第一個人影是玉簫煉魂劍,他拔出那玉簫在常亮身邊嚴密戒備。 接連而出的人影將常亮團團圍住。 “老天爺!小兄弟,那也叫武功嗎?”八荒邪神心有餘悸地叫道。 “兄弟,你剛才是不是用上了魔法?”恨地無環也驚問。 “五行循術加上行神一擊,配合我的招式,形成了這個結果,不歸島的實力可怕。”常亮虛脫地笑道,聲音變的低啞。 兩道黑影俏俏溜走了,是百劫神魔與玉觀音老兇魔嚇壞了,玉觀音更是嚇呆了,他們從未見過一種武功會有如此巨大的成力,也未見過手段如此殘醋的人,煞星太可怕了。玉觀音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敢找煞星報仇了。 一早,在十絕神君棲身的農莊中,一幹不歸島的要員已在緊急召開會議。 “煞星常亮,將比翻天神君那幫白道聯盟更難對付,這個傢伙,將是我們最強勁而最可怕的死敵,雖然他沒有齊蓋天那麼多的狐朋狗黨。”百劫神魔咬牙切齒,一反他以往不可一世的態度:“以往這傢伙名氣雖然大,但申某總認為我可以對付得了他,但經過昨晚那場變故,申某認為我們必須集中力量來對付他了,那傢伙太邪太兇太……” “申兄,那個輩真的那麼可怕?”坐在十絕神君下首的一位灰衫花甲老人好象聽的渾身不自在:“充其量他不過是一個後生小輩,能耐再大,也有個限度,申兄這麼說他,不是太抬舉那個小輩了?” “寒兄,申某象是滅自家威風,長他人志氣的人嗎?”百劫神魔語氣有點不悅:“當初申某也和寒兄的想法一樣,但昨晚申某親眼目睹的事實,卻不能不使我警惕,因為我自認為對付不了煞星這傢伙。我百劫神魔一向自視甚高,你寒兄幾時又聽我如此長過我的敵人的威風?我那拜弟雖然栽的冤枉,但常昆和錢餘的底子如何,申某相信寒兄心裡有數,他們兄弟在煞星手中沒走出三招,便雙雙斃命,寒兄,黑白雙屍聯手,你七煞天魔自認能否接得住? 在我方十三個一流高手的聯手猝然一擊下,寒兄自認有幾成脫身的機會?” 七煞神魔聽得一呆,但他仍然半信半疑的道:“申兄,也許……” “寒兄,如果你自認比申某高明,煞星由你去對付如何?”百劫神魔不待七煞天魔把話說完,搶著道:“煞星是我們大家的敵人,並非申某的私人仇家,寒兄如果能對付了得他,那是最好不過。現在並非爭強鬥勝之際,有人比我百劫神魔高明,我當然樂得無需去冒險對付煞星那個魔鬼。” “申兄,話不是這麼講。”七煞天魔正色說:“寒某就算是自視極高,但決不會自認為此申兄高明,我的意思是說,如果煞星真的是那麼可怕,我們所定的策略就有改動的必要,此人既然遲早都將是我們不歸島的大患,那麼我們就應放下其它的事情,集中精力,集中人力來先剷除他,再作其它打算。” “老二的意思,正是我的想法。”十絕神君鄭重地說:“煞星真有那麼可怕的話,我們對付他的計劃就必須改變,此人若要不及時剷除,厲某籌備了三十餘年的心血很可能會垮在這小輩手中。” “厲兄,昨晚與我們同懷此心的尚有兩撥人物,只是天黑估不透他們的身份,不過申某有種感覺,那兩撥人物中一定有齊蓋天的人在其中,因此我認為有與齊蓋天合作的必要。” 百劫神魔莊重地說。 “齊蓋天一向老謀深算,我們雖然明著是與他合作,但骨子裡的那碼事,大家都是心中有數,有打擊我們實力的機會,這老狐狸一定不會放過,與他合作對付煞星,厲某估計他一定會過河拆橋。” “厲兄,齊蓋天他老姦巨滑,但我們也不是省油之燈,既然是雙方相互利用,那就得看誰比誰高明,與他合作,雖然可以製造讓他擺我們一道的機會,但我們又何嘗不可以給他致命一擊?” “申兄,你的意思是說……” “厲兄是個聰明人,想來一定知道申某的意思。” “不錯,不錯,申兄,咱們是心照不宣!”十神君哈哈笑道。 陽光下的雅園,清雅蔭涼,幽靜中帶有一點生氣。 雖然同樣是寧靜,但比起黑夜中的沉寂,這種安閒的平靜,給人的感受完全是絕然兩種。 處身在這安詳和煦的環境中,人們往往會產生一種脫俗的出世心境。 經過一晚的調息,常亮恢復了正常的精力,但要完全恢復原有的功力,他還得繼續調養一天。 恢復功力的兩大條件是:休息,飲食。 前者可以排出體力因過度勞累而積熱形成的廢物,後者可補充體力耗掉的能量。 打坐調息是很枯燥的,但卻又不能不進行,明日的約鬥,他沒有充分的精力去應付是不行的, 呆在內室中調息的常亮,他沒有空暇去分享雅園中的安詳氣象,陪著他的只有這間靜室的寧靜。 午時已過,早到了吃午餐的時侯了。 門外,一直就在替常亮護法的恨地無環忽然出聲:“咦,莊姑娘,怎麼是由你來送吃的?那幾個大姑娘那去?” “卓大哥,我師姐要我替她來的,怎麼了?難到我就不能來嗎?”是莊韻秋的聲音。 “能能能,你莊姑娘不能來誰能來,小姑奶奶,請進吧!”恨地無環笑道。 “卓大哥,你笑我幹什麼嘛。” “卓大哥不是笑你,是笑我那兄弟,我笑他又有麻煩了。” “常大哥有什麼麻煩?” “小姑奶奶,你不叫令主,卻叫常大哥,改明兒再叫亮哥哥,你說有什麼麻煩?”恨地無環風趣的笑道。 “啐”莊韻秋輕啐了一口:“不跟你說了,不正經。” 房門輕響,莊韻秋從門外斷了端個食盒走了進來,將食盒放在小討某上、然後又輕輕的把門關好,再一個人座在圓桌旁,用那雙纖纖玉手,托著下巴,怔怔的望著在床上盤膝而坐,閉目調息的常亮出神,不知她在想什麼。 小姑娘想得那麼的出神,以至連常亮從調息中醒轉,睜眼望著她,她卻恍然末覺。 少女的天真可愛神態,較之成熟女人的風韻,自有一番動人之處。 少女們更令人心動之處,也許你不知道,那是一個少女對一個男人產生愛情,她凝望那個男人時的表情,那種愛慕之情,就算是最濃的霧,也遮擋不住。 沒有人比常亮更了解女人。 他突然微笑著出聲:“莊姑娘,你在想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女人在看男人的時候,一定不會讓男人知道,如果一但被她偷看的男人發覺。她一定會驚慌失措。 莊韻秋一入耳常亮的聲音,當即便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當她看見常亮正微笑著看著自己時,仿佛心中的秘密全被常亮知道了,她臉紅似火燒,連忙道:“令主,沒什麼。” 少女的羞態真的很動人。 常亮笑道:“莊姑娘,我的經驗告訴我,女孩子在告訴你她沒想什麼的時候,她一定在想很有趣的事情,對不對?” 莊韻秋羞的連雪白的粉頸都紅了,這時如地上有個洞,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令主,真的沒什麼?”她嬌聲道。 “真的?”他笑問。 “真的沒什麼嘛!” “那是我的經驗判斷錯誤了?” “當然了!” “但你的眼睛卻告訴我,我的經驗沒有錯。” 女孩子都很妙,的確真的很奇妙,你若逼著問她一句話的時候,她就是偏偏不說,死也不說。但你若是不問她,說不定她反而一定要告訴你。 “令主,人的眼睛雖然最容易洩露心中的秘密,但反過來卻又最容易使人上當,對不對?”她馬上變的刁蠻了,狡黠的笑道。 “看來我是被你的眼晴欺騙了,對不對?” “你猜呢?” “秋兒,是不是在想我?”常亮忽然一語道破姑娘心中的秘密。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以及那一雙仿佛能看透人的星目,令莊秋韻簡直有點驚慌失措。 常亮改變對她的稱呼,叫得她心中甜甜喃,但出於一種少女的害羞心態,卻又不能馬上承認,她呆呆的望著,不知所措。 “秋兒,告訴我,是不是在想我?”他下了床,走到姑娘身邊,握住姑娘的一支玉手,笑問。 睜大了那雙水汪汪,烏溜溜的大眼睛,她羞紅了臉道:“令主……” “秋兒,還叫我令主,是不是太陌生了一點?我想你一定不是這麼想的!” 嬌羞地低下頭,她吶吶地道:“亮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你?” 笑了笑,他道:“秋兒,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若是對一個男孩子有了愛情,就算是雲霧山的濃霧也遮擋不住的。” “亮哥哥,我能不能愛你?”她地聲音簡直比蚊鳴還要細,頭也垂得更低。 “當然可以,男人生來就是讓女人愛的,每個人都有他愛與被愛的權力,不論男人還是女人,是老人還是少年人。” “亮哥哥,你會不會要我?” “只要你愛我,我當然會要你,秋兒,你肯要我嗎?” “亮哥哥,謝謝你要我。” “傻丫頭,我還要謝你愛我呢,你難到不知道你自己實在真的很可愛,很迷人嗎?” 對一個少女來說,天下絕沒有比被自己的意中人稱讚更美妙的事,莊秋韻心中甜甜的,她抬起那張滿是羞態的臉後,小聲道:“亮哥哥,我真的有那麼可愛?” 用力捏了捏那只又軟又清又柔的玉手,常亮笑道:“當然了,秋兒,你為什麼會愛我?” “亮哥哥,因為你是我最尊敬的男人。” 她毅然答道,聲音雖然很小,但口氣十分堅定。 “秋兒,我有這麼偉大嗎?” “亮哥哥,你是我見過最最偉大的男人。” “秋兒,經你這麼一說,我的骨頭都輕的可以飄起來了。” “亮哥哥,你真會逗人。” “秋兒,為什麼我剛才問你,你都不肯承認?” “人家不好意思嘛!那時我又不知道你肯要我。” “秋兒,剛才害得我差點認為自己是自做多情,你說該不該罰?” 嫵媚地瞟了他一眼,莊韻秋輕輕的道:“怎麼罰?” 舔了舔嘴唇,常亮壓低嗓門道:“讓我親親你。” 莊韻秋道:“不行,如果讓卓大哥闖了進來,那多不好意思。” “小姑奶奶你放心,卓大哥不但不會進來,而且替你把風。”門外恨地無環笑道。 “秋兒現在你總放心了吧?”他笑問。 抬起通紅的玉面,莊秋韻望著常亮,好一陣子,她緩緩閉上眼,彎長的睫毛微微聳動,漸漸地,她將上身湊近,起身,踮起蓮足,仰起唇兒,紅艷艷的唇兒…… 溫柔地伸出雙臂,常亮緊緊的將莊秋韻抱在懷中,然後,他低下頭,在莊韻秋芬芳滑潤的柔唇上輕輕印上他的雙唇。 開始只是一種平靜的接觸,慢慢地,他吮吸起來,她貝齒輕啟,丁香暗送,他將她摟的更緊,雙唇貼得更密了…… 男女之吻,是奇妙又傳神,也是甜蜜溫馨得無以復加的。 他(她)們用舌尖的挑逗來說話,以脣齒的磨擦來表露雙方的情意,呼吸在息息相連中傾述著千萬個愛,心貼著心,就連靈魂也相互融合了。 亙古以來,有許多表達愛情的方式、但無疑地,親吻才是無數種表達相悅之情的最好一種,又最為人們所樂意接受的那一種。它熱烈卻不猥褻,甜蜜也不銚逗,溫馨而不淫邪,高雅又不失惠,此時此刻。常亮和莊韻秋的感覺正是如此了。 常亮算是情場高手,但今日之吻,卻令他有一種從未享受過的溫馨,無疑,莊韻秋她是同其他女子有著很大的區別,至少,他在以往同冷寒雪、卓如霜、雲怡紅、楚秋瑩等女人親熱之時,雖然也是甜蜜美妙無可言啥,但仍然沒有今日他與莊韻秋這深深之吻所感覺到的那種溫馨令人難舍。 以往與女人親吻,他很容易燃起情慾之火。但今日,他除了那種激情的暢慰,絲毫沒有起半點情慾之意。雖然他的這種慾念不帶淫邪意韻。 誰說女人的初吻是短暫而苦澀的? 至少,莊韻秋就沒有這種感覺。 長久的有些透不過氣來了她輕輕的推開常亮,嬌靨紅艷,有如陽春的桃花。她微喘著,酥胸不住的起伏著,羞不自勝的道:“亮哥哥,你差點讓我窒息了。” 摟緊那軟玉般的嬌軀,常亮一邊貪婪地嗅著她兩鬢頸項間那種令人心神盪漾的處子幽香,意猶未盡地央求:“秋兒,再親一次嘛,秋兒小寶貝,讓亮哥哥再親一次好不好?我感得才剛開始,你怎麼就推開我了?” 紅著粉臉,莊韻秋聲若蚊蚋:“都親了這麼久,人家都喘不過氣了,你怎還說剛開始? 亮哥哥,別這麼急嘛,日後咱們有的是機會。”緊抱著不放鬆,常亮道,“不行,我一定還要再親一次,剛才享受的那股子滋味,才有點甜頭,就叫你掃了興,那怎麼忍得住?” 莊韻秋緊緊的依在常亮的杯中,靦腆地道:“那有什麼滋味嘛?人家的嘴裡又沒有糖……” 低聲一笑,常亮道:“小可人,那比塘不知好吃多少倍,你的唇兒柔美軟潤,芬芳甜蜜,更有一種無法比擬的溫馨的味道,親著,就像慢慢啜飲濃醇又不失清怡的美酒,暈淘淘,火熱熱,又輕飄瓢的,連心都碎了!”不依的用面頰在常亮的胸膛上揉擦著,輕踝蓮足、莊秋韻害羞地道,“亮哥哥,你就會哄女孩子!真會有體所說的這麼奇妙?怎麼連我自己也沒感覺到我的唇兒有這麼多好處?” 輕聲笑了笑,常亮道:“我親愛的秋兒的香唇,是幽谷香蘭,沒人探過,自是發揮不出它的妙處,而我嘗試了,當然就知道個中之味了。” 半磕著美目,莊韻秋低聲道:“算我說不過你……” “那就讓我再親一次,寶貝秋兒,好不好?”常亮央求道。 含羞答答的仰起臉,莊韻秋用雙手圍住常亮的脖子,再一次送給心上人第二個香吻。 這一次可就吻的悠遠長久,打破了常亮與女人親吻時間的最長紀錄。莊韻秋任是呼吸迫促,臉兒酡紅,小鼻扇兒急速地張合,她卻絲毫也不作掙扎推拒,就那麼溫順的配合著常亮,任由他緊緊的擁抱著,任他吮吸著,她要讓常亮親個夠,吻個足。 好一陣子,常亮才滿意地將嘴唇移開,將面孔貼在莊韻秋滑嫩的臉頰上,輕輕地籲了一口氣道:“有人形容美麗女人的呼吸是吐氣如蘭,幽馨溫香,可真是一點也不錯,秋兒,你正是如此。” 莊韻秋俏聲笑道:“親夠了?” 常亮笑道:“那會夠,這一輩子也親不夠,我是怕你累了,暫時讓你歇會兒,過一陣子,我們再慢慢親熱。” 眼波微橫,莊韻秋輕啐道:“饞貓!” 哈哈大笑,常亮道:“美色當前,秀色可餐,饞就饞吧!” 忽然想起了什麼,莊韻秋輕聲道:“對了,亮哥哥,你功力都復原了嗎?你還沒吃午餐呢?” 哧哧一笑,常亮道:“秋兒,我如果功力沒復原,最多親一會,我就會喘氣如牛了,午餐嘛,不吃也罷,任它山珍海味,也此不上我親親秋兒的香唇。” 又一次的深吻,比第二次更長更久。莊韻秋喘息著輕聲道:“亮哥哥,你親師姐她們時是不是也是這麼饞?” “秋兒,為什麼這樣問?” “人家要問嘛!” 想了想、常亮道:“一樣饞,因為在我心愛的女孩子面前,我是永也不會滿足的。” “亮哥哥,我們的關係暫時保密好不好!” “為什麼?” “你答應人家嘛。” “答應可以,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每天至少與我親熱一次。” “嗯……”她用鼻音回答,然後主動地再次獻上香唇,吻住了常亮的雙唇。 兩張嘴如膠似漆,兩條軟舌不住糾纏,撥弄,兩人相互吮吸,直吻的實在是換不過氣來了,方不舍地分開。 “秋兒,我想……”常亮他剛要想說要與她求歡。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不過我有個條件。”秋兒輕聲道。 “什麼條件?” “我要你日後多陪陪我。” “沒關係,我一定照辦。秋兒,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你怎麼知道我想幹什麼?” 莊韻秋用手指了指常亮那頂起有如帳篷的褲襠,羞答答地道:“剛才你親我的時候,它已頂了人家好幾回。” “秋兒,你真是可人兒。” 常亮說完,把將她摟在懷中,一邊親吻,一邊用手在她的身上愛撫遊走。 他左手不住輕揉輕搓她的雙乳,右手卻早已伸到她的褲內,在她的陰部不住地撥弄挑逗。 莊韻秋被常亮這種極其高明的調情手段弄的春心盪漾,慾念高升,她熱烈地回吻著常亮,雙手勾著常亮的脖子,腰肢細扭,一個勁的貼向常亮。再看她的襠部,早被常亮逗弄的淫水源源不斷,濕了一大片。 “亮哥哥……我……我要……” “秋兒,先脫了衣衫再說。” 莊韻秋聞言飛快地清除完身上的衣物。常亮也急不可奈的寬衣解帶。 他急,姑娘比他更急。常亮的衣衫剛除,人還未躺下,韻秋這鬼丫頭已撲在常亮身上。 這種溫存的玩樂,最能讓女人有被男人重視深愛之感,因為男人的溫柔有時此女人的熱情更易動人。 “嗯……”她輕哼一聲,然後是她主動地再次吻住了他的雙唇,身體開始起伏。 小丫頭嘗了甜頭,自己忍不住又動了起來。 在盛昌船行遺址北三十餘丈,有一條橫街,三條彎彎曲曲,大白天也顯得陰森幽暗的小巷子。有一條小巷了貫通前後大街,巷口就在盛昌船行遺址左邊百餘步處。 這種小巷,才是大城市中真正藏納污垢的鬼地方,在京口驛碼頭這條長街上,你爭我奪的龍蛇混混,窖穴大多數建在這小巷中,真正見不得人的事,在長街上反而不易發生。在小巷子裡,才可以膽大妄為地幹那邪惡的勾當。 所以,小巷子白天雖然少有人走動,但晚上卻鬼影僮僮,是非多多。小巷子裡的居民,就算是規矩的清白人家,也無人敢懸掛門燈,就算掛了也不敢燃。點燃了一定會被那些忌光的牛鬼蛇神打破,弄不好還有一場災難。 目前鎮江一片混亂,這種地方更是一團遭,小巷子裡的居民叫苦連天。 有大閨女小媳婦的人家更是遭了殃,喧賓奪主佔了人房舍,還要淫人妻女,這便是那些惡徒們視為最得意之事。 這裡天一黑,整條小巷子便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黑暗是罪惡的溫床,是恐怖的根源。那些忌光見不得人的族類,就喜歡這種黑暗。 二更剛過,兩撥黑影從城內城外飛向這條小巷。小巷前後兩邊已被封鎖,黑影蜇伏,房頂也加派不少暗哨,沒有人能不被發現接近小巷。 不一會兒,小巷子的兩端,各有一批黑衣鬼面人往中間相向而行,在巷中央相距三丈的距離,兩批人物止步不前。 兩批人物各有三十餘人,左邊的一方共有十五人,一式黑衣白骷髏鬼面具,立身於黑暗中,象像十五尊骷髏厲鬼。 右邊一方共有十六位,一色黑衣銀面血口鬼面具,沒有一個人露出本來面目。 “厲島主約齊某今日一會有何見教?”骷髏鬼面人居中的一位道。 “齊老大,無事厲某怎敢勞你大駕。”銀面人居中的一位答道:“目前鎮江府的局勢你我心照不宣,關於煞星常亮的所行所事,咱們彼此心中有數,厲某約你齊老大出來,目的便是你我雙方合計一下,聯手剷除煞星常亮。” “厲島主,目前應該還不到剷除煞星常亮的時候,五龍樓與五蝠血令會唔之事一直尚未定下來,我們如果不留點力量應付這兩個殺手組合,屆時只怕我們都會栽在這兩個恐怖集團手中。”骼髏鬼面人語氣冷淡,對除煞星之事並不熱衷。 “五龍樓與五蝠血令會唔之期,你我誰也不能確定,有可能是明日、下月或者明年,也說不定。”銀面人冷道:“而煞星更加可怕,關於這一點,齊老大,你應該心中有數。” “煞星的一舉一動,齊某當然心中有數。”骷髏鬼面人冷笑:“厲島主的人在煞星手中吃的虧,應該比齊某這邊小得多,齊某尚且不著急,怎麼厲島主,一下子變的這麼痛恨煞星常亮了?” “齊老大,你不要表錯了情。”銀面人沉聲道:“你齊老大的那點心思厲某難到不知道?不歸島與煞星的仇恨再深,也不會有你齊老大與煞星之間的深,你無非是想激厲某去對付煞星,你好從中撿便宜。” “厲島主,起先擺齊某一道的便是你們。”骷髏鬼面人沉聲道:“如不是你厲島主派人幹的好事,將煉魂谷的人激來鎮江,少林與崑崙兩派高手便不會不辭而別,宣布封山閉關。 造成齊某實力上的大大消弱,如今你們不歸島與煞星翻了臉,厲島主,你莫不是想趁這個機會將齊某的人一網打盡吧?” “齊老大,你不要目作聰明,厲某今日約你會談,是與你商量合作,並不有求於你,你以為厲某是在求你,那你將發現你錯的有多麼離譜。”銀面人冷笑著道。 “厲島主,套你一句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我心照不宣,你如果認為齊某是三歲小孩,隨便就會輕易上人當,你也會發現你錯的有多麼嚴重。”骷髏鬼面人針鋒相對。 “這麼說,齊老大看來你我要各行其事了?”銀面人陰笑道。 “如果厲島主有誠意解釋清楚煉魂谷的那件事,齊某仍然願意你合作。”骷髏鬼面人說。 “既然你齊老大硬是要自以為是。厲某也用不著多說了,從明日起,齊老大,我們是各行其事,煞星常亮,厲某也不打算對付他了。因為我打算把這個燙手山芋留給你齊老大,另外五龍樓也好,五蝠血令也好,全由你齊老大發神威去消滅了,反正你齊老大自認當世諸葛,想來你也有能力對付這些人物,嘿嘿!厲某希望你能成功,千萬別讓厲某撿便宜!”銀面人陰笑不已。 “厲嘯天你……”骷髏鬼面人沒想到銀面人會有如此打算,他心中暗叫不妙,但卻不願拉下面子認錯,心中一急,他冒火叫道。 “齊蓋天,你此時肯向厲某道歉還來得及。”銀面人冷笑。 “你……” “你慢慢去收拾殘局吧,恕不奉陪,告辭!”銀面人說走便走,但見黑影連閃,巷右十六人悉數失蹤。 “豈有此理,厲嘯天他竟敢在這個關頭又擺我一道,我一定讓他後悔!”骷髏鬼面人恨恨地說。 “齊兄,如今……”另一位骷髏鬼面人道。 “回去再說,沒有這幫兇賊,齊某不信成不了大事,我們走!” |
第20章 高、絕、斬妖劍a
大悠山,是鎮江一座有名的山峰,高聳峻峭,挺撥秀逸,入雲的峰頂經年被迷濛的煙霧所籠繞。以至看上去越發靈奇古樸,高遠縹渺。在山的東邊十裡處,有一 片荒鞠淒涼的斜坡,坡上坡下,全生滿了煙迷的齊脛野草,而這眾眾野草卻都是憑般綠油油,這裡,卻有一個很好聽的名稱 龍棲坪。天才知道有沒有蜇龍在此蜇棲過,也不知這個名字是何年何月何日何人所取,反正千百年來,鎮江府的居民便都知曉鎮江西郊有這麼一個所在。 今天,正是七月初十,是煞星與森羅院院主森羅王決鬥之日。 煞星決鬥森羅王早已成了江湖人人稱道的頭條新聞,也是震驚江湖的大風暴,各路英雄豪傑紛紛趕來。 巳牌剛過,所有的英雄好漢從四面八方接近,正邪大對決暫時擺在一邊,敵友雙方各走各路,都避免在途中碰頭,因為今日不是了解恩怨的時候,為了不耽誤觀看這場武林罕見的生死決鬥,大家寧可在發現仇家之時折向迴避。 當時尚差一刻,常亮與恨地無環卓剛、宇內雙邪,玉簫煉魂劍夫婦,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陰陽雙煞一行十二人出現在龍棲坪時,這塊名坪實坡的高手名宿,各找同道聚在一起,各劃地盤,可謂敵友分明。 人一多,情緒局面難以控制,但雙方皆無可奈何,不敢派人將不相關的人趕走,以免引起公怒。 人叢中,俠義道的白道名宿是一人大集團,其他人則分不清派別,龍蛇混雜。 常亮他們一行人十二人剛到不久,斜坡下,同樣是十二道人影分草如波,踏浪而行,速向坡下接近。 奔來的十二道人影,全是一色的黑色衣袍,由於距離仍遠,尚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但是,卻可以體會出他們之間的一種氣氛 一種沉重的氣氛。 常亮卓立坡上,也是一身純黑,黑色頭巾束著整齊的烏黑長髮,黑色勁裝 黑色劍靴風吻拂著他的頭巾,獵獵發揚,腦後長髮也隨風飄散,他的眸子冷沉而淡 漠,群雄凝注著坡上的江湖新秀,年輕的霸才,名震天下的煞星,正有如一尊俯視著九幽血池的魔神,有如一只以兇睛睨視獵物的猛鷲 是那麼的冷酷驃悍。 如飛而至的十二位黑袍人,在隔著常亮尚有三丈多遠的距離處停住,十二雙冷厲的眼晴默默地投注向常亮。 他們一個個都透著一股子氣,背後,脅下,具有隱藏之物突起,一看即知是兵刃。他們為首的兩個人,一位正是森羅院院主森羅王,另一位,則是個枯乾瘦的老 頭子,這老頭子有一雙黃湯眼,一只塌鼻梁,再加上一把稀疏疏的黃鬍子,十分不起眼,但看著他,卻令人有一種特別不安的感覺,就好象他那皮包骨的瘦小身體 裡,含蘊著一種惡毒的衝動和暴戾的力道一樣,使人不自覺地有些惴惴不安。 就這麼互相凝視著,一時間,哪一邊也沒開口,但雙方的每一個人,皆能尖銳地感覺到對方目光中的敵意與仇恨,那是一種不可消彌的敵意,一種強烈的憎恨。 雙方的人,包括在四周圍觀的群雄,都能感覺到時間的沉靜,往往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奏,聚著火爆,浮瀾著血腥,象是一層薄薄的幕,包裹著一切,稍有震蕩,帷幕破天與慘烈便會象怒濤般湧溢而出。 於是 森羅王一行十二人開始極力小心地緩緩移近,現在,距離常亮這邊已不是不足兩丈了。 森羅王越眾而出,右手中,是一件奇異的兵器,一根核桃粗細,三尺長短的銀色桿柄頂端以細鏈垂綴著一枚比馬掌略大的銀白骷髏頭,只不過這枚骷髏頭的四周全寸半長的利齒,看上去使整個骼髏頭閃爍著一種藍汪汪的光,象是成了精的綠毛殭屍渾身散佈的那種可怖毛刺。 此刻,這枚骷髏頭的兵器在那根二尺長銀鏈的連綴下左右搖晃,好象在告訴人們它早就在渴望飲血裂肌了。 相距一丈不到,森羅王站定,他眨眼望著常亮,表情冷木陰森且生硬。 常亮毫無忌憚,眼神比森羅王更陰森冷酷神態強橫而無所畏懼。 森羅王不開口,只是冷冷地盯著常亮。 常亮也不說話,他鎮定自若地逼射著森羅王,他在等對方開口。 整個龍棲坪的山坡上,一片沉寂,一群最喜歡高談闊論的江湖人物幾乎都被這沉重的氣氛壓得發不出聲音。 沉不住氣的人,往往是心虛的一方。 好半晌,森羅王冷森地道:“年輕人,你真的不錯,不但出色,而且也很成功、森羅院的威望也被你扳倒了一半,剩下的這一半,希望你也把握,勝了老夫,森羅院的地位你就可以完全取代。” 常亮的語氣同樣無比陰沉:“森羅王,你仍然不肯交出於手如來嗎?你難道真的希望森羅院因你一念之差完全瓦解?” “年輕人,這是不可能的,我的聲望與地位,不容許我這樣做,只要你有這個能力,森羅院隨時等你去取代。”森羅王沉聲道。 “森羅王,我想知道,挑起我們這場爭鬥的罪魁禍首千手如來在不在場?”常亮陰聲道。 “在,郭堂主他也是個很有擔待的人,你如能扳倒森羅院,他一定不會在這個人世繼續偷生。”森羅王斷然回答。 “能不能替我引見引見,我至今尚不知這個賞了我一枚百毒無常錐的千手如來是個什麼模樣,其是遺憾。”常亮冷笑道。 “你有興趣知道,那麼老夫也十分樂意替你引見此次參加這場決鬥森羅院好手。”森羅王順手一指那位黃鬍子老頭,繼續道:“這位,是我的副手,森羅院的第二號人物,也是我多年來生死與共的老夥伴,閻王斬童飛。” 常亮冷冷一笑,道:“他確餚那麼一股子活閻王味兒。” 閻王斬童飛突然聲如破鑼般沙啞地道:“姓常的小輩,你得意不了多時,對你這後生小子來說,本院已盡了最大的忍耐!” “哦”了一聲,常亮道:“是麼?” 閻王斬童飛那張骷髏似的乾黃面孔浮起有些激動的褚紫色,他狠瞪著常亮,暴烈地道: “依江湖傳統來說,你小輩殺了本院那麼多的好手,這筆悵,如果連本帶利來算,內外小輩死一千次也不能償還。但我們忍了,罷了,沒有找你算悵,任由你在江湖中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但你卻反而找到我們頭上來了,竟然狂妄得企圖板倒森羅院?小輩,你以為你是誰? 你又以為我們是誰?” 常亮冷沉地道:“你說完了。” 重重一哼,閻王斬童飛憤怒地道:“說完了又怎樣?” 冷冷地,常亮道:“你說完了我便明確地答覆你,我是煞星,一個無惡不作的魔神,而你們,只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土雞瓦狗,擊潰你們,並不困難,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勃然大怒,閻王斬童飛吼道:“大膽狂徒,你好大的口氣!” 一側,森羅王擺擺手,平淡地道:“老童稍安勿燥,讓我替煞星引見完再說。” 森羅王從右至左逐一指著一字排開的十餘黑衣人,先指右首的那位瘦老人:“這位是本院森羅殿殿主修羅刀姬侗,這位,正是你必殺之為快的獵堂堂主千手如來 郭堂主,他是獵堂二堂主魔心邪劍尹士倫,他是刑堂堂主魔神雷仲,這位是刑堂大執法魔豹丘達,二執法銀隼白遽,輪迴堂堂主金輪鍘蘇傑,副堂主果報神孫雷,九 幽堂堂主陰神李標,幽冥堂堂主冥王劍趙雄。” “這應該是你們森羅院中的精英人物吧?”常亮冷笑道。 “不錯,今日之戰,你不但要擺平老夫,而且必須將他們也悉數戰勝,你才能算是取得今日決鬥的,勝利。”森羅王深沉地道。 常亮深深地咳了一口氣,一抹寒森的笑意浮上唇角,他諱莫如深地道:“約是我定下的,向你挑戰的也是我,照規矩說,你們當然有先行選擇解決方式的杈力,只要不是指定要我伸長脖子挨刀,任何方式我都可以滿足你們的要求。” 面容上沒有絲毫可資探討的表情,森羅王冷沉地道:“你這麼大方麼?” 笑了笑,常亮道:“當然。” 他古怪地眨眨眼,又道:“反正在當初我上你們森羅院,便明白不論是哪一種決鬥的方式,結果必須只有一種形式。” 森羅王脫口道:“哪一種形式?” 霍然大笑,常亮道:“一場混戰而矣!” 森羅王生硬地道:“似乎你早就胸有成竹了,煞星。” 聳聳肩,常亮不屑地道:“也談不上什麼胸有成竹,森羅王,因為你們是哪一類的,我心中雪亮,對你們森羅院,說老實話,我並沒有抱著什麼幻想,期望你們 有什麼公正仁義的表現,你們有權利為保護自己擁有的權益而不擇手段,換了任何一人,他都是一樣,毫不例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所以,對你森羅王所提的解 決方式,我完全贊同。” 森羅王冷峻地道:“煞星,老夫很佩服你的這份勇氣,也十分欣賞你的狂妄,你很了解人性的自私,希望你擁有狂妄的本錢!” 哧哧一笑,常亮道:“我當然有我狂妄的本錢,不然我早被你們挫骨揚灰了。出道至今,我就沒有在公平決鬥的情況下與人較量過,混戰打多了,經驗也豐富 了,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什麼混戰局面,越混越亂的戰局,才充滿刺激,有刺激,才能促使我的武功向更高的層次進步,換句話說,我對打混戰己經有了一種奇怪的嗜 好,因為我十分喜歡血肉橫飛的場面。” 森羅壬沉沉地道:“今天的情勢,只怕與以往不同,煞星,這次你只怕沒有以往的幸運,因為我好象已經看到你那血淋淋的慘狀了。” 怪笑一聲,常亮冷森森地道:“奇檉,怎麼我隱約看到的卻是你們血肉橫飛,肢離體殘,屍橫遍野的情景呢?” 閻王斬童飛業已氣得差點閉過氣去,他狂吼道:“姓常的小輩,你即將用你的狗命來償還你的囂張與狂妄!” 常亮陰沉地道:“童飛,你這老小子不過是一個毫無修養,沒有德性的野種,你如算個人,你衝上來試試,不將你大卸八塊,我煞星就自刎在這龍棲坪!” 這一下,閻王斬童飛再也忍不住了,他咆哮一聲,方待有所動作,森羅主已冷森地吼道:“你瘋了,老童!” 猛然將一口氣吞下,閻王斬童飛氣得渾身直哆嗦,握掌展掌,差一點連眼珠子也突出了眼眶。 鼻中哼了哼,森羅王又對常亮道:“煞星,呈口舌之利,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聳聳肩,常亮咂然笑道:“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罵人也實在是種樂趣。” 陰厲的目光盯了常亮一眼,然後落在常亮身後的恨地無環身上,再瞥了瞥字內雙邪,掃了掃陰陽雙煞及一幹女將,最後,森羅王的目光落在玉簫煉魂劍的身上。 他仔細地凝視了這位煉魂谷主一陣,幽冷地道:“假如我沒有猜錯,閣下應該是雲霧山煉魂谷楚谷主了?” 玉簫煉魂劍臉上的笑容莫測高深,他道:“正是楚某。” 森羅王的目光閃了又閃,低沉地道:“楚谷主以此種姿態出現在眼前這種場合,大約是替煞星助拳來的了?” 玉簫煉魂劍笑道:“一點也不錯。” 沉默了一下,森羅主沉聲道:“明明知道不必要,但我仍願提醒楚谷主一句,你不要輕估了我們森羅院,與森羅院作對,對任何人來說,恐怕都是一種不合算的事。” 溫和地一笑,玉簫煉魂劍道:“森羅主,好象在江湖上,楚某煉魂谷的威望是在你森羅院之上,對不對?” 森羅王臉上神色一變,他寒著臉道:“這麼說來,你們煉魂谷是一定要淌這塘混水,捲入這場是非中了?” 平靜地一點頭,玉簫煉魂劍道:“如果你堅持不交出千手如來的話,恐怕正是如此了。” 怒哼了一聲,森羅王道:“那麼你一定會看到煉魂谷與森羅院究竟誰才是強者。” 玉簫煉魂劍深沉地一笑道:“楚某已經知道結果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森羅壬的目光再次回到常亮臉上,道:“眼前的情形,我們是必須用鮮血來解開我們之間的死結了。” “你森羅王如果執意要將森羅院瓦解,我也遺憾地認為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常亮森冷地說道。 環掃了一圈圈觀看熱鬧的群雄,森羅王低沉地道:“以我們目前的立場,似乎用不著請人做公證。” “我也這麼想。”常亮說著,也環顧了四周一眼,接著:“這些人離我們這裡甚遠,我想沒有哪一種暗器的殺傷力能達這麼遠的,因此我們應該可以安心一搏了。” 一點頭,森羅王陰沉地道:“但為防意外,我建議你我雙方還是佈置一番為妙。” “我完全同意。”常亮乾脆地回答。 陰沉地一點頭,森羅王轉身返回己方陣容中,指指點點地對一幹森羅院的精英分子說個不停。 這時,常亮也轉身朝玉簫煉魂劍等人道:“等下一定是一場混戰,大家一定要小心,小雪,紅姐,還有如霜,瑩妹的安全由你們負責,你們自己也小心點。” “亮弟你放心好了,我們保證不會令瑩妹受到半點傷害。”雲怡紅鄭重地道。 “亮哥哥,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的功夫也很不錯呢!我不要紅姐她們的保護。”楚秋瑩心中甜甜的,但口中卻不肯示弱。 “瑩兒,娘不許你逞強鬥狠,你現在並不僅僅是你個人的安危,我還要替另一條生命著想,知道嗎?”玉羅剎正色道。 本能地伸手換了摸小腹,楚秋瑩不出聲了。 白髮銀眉忽然低聲道:“小兄弟,森羅院三殿七堂主力今日只來了一殿五堂人馬,剩下的,你認為森羅王會不會搞什麼鬼?” “應該不會,就算他們有後援,我的手下也會全力狙殺。”常亮斷然說。 滿意地微笑,白髮銀眉道:“你不說,我到是忘了你的殺手部下。” 常亮將目光緊盯著正在調兵遣將,安排佈置的森羅院人物,他口中邊道:“老哥哥,等下混戰一開始,你們都要小心,在我的感覺中,對方這次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點點頭,白髮銀眉道:“放心,老哥哥自會留意,他們都是高手,我們也沒有一個弱者,小兄弟,你也千萬謹慎。” 報以感激的一笑,常亮道:“小弟省得。” 後面,恨地無環憋著嗓子道:“兄弟,場面有些邪,你粗心不得啦!” 常亮道:“你寬懷,大哥,比這更邪的場面小弟也經歷過,這些野種罩不住我的,大哥,待會兒瑩妹那邊,請你也替我留點意,也請你提防一下那些隱在圍觀者中的陰毒殺胚。” “兄弟你放心,大哥心中有數。”恨地無環拍著胸膛說。 這時 森羅王業已調配妥當,他緩緩走向常亮。右手倒提著手中那件奇門兵刃,冷烈地道: “煞星,老夫想,你應該沒有什麼可以等待的了。” 常亮也迎上幾步,冷笑道:“只怕是你還在等什麼要等的吧。” 森羅王沉靜地笑道:“很抱歉,為了森羅院,老夫不能給你公平決鬥的機會。” 冷峻地,帶著幾分諷刺,常亮道:“沒什麼,我早習慣了。” 森羅王右手輕輕搖晃著那枚布滿利齒的骷髏頭,左手輕捻著那根銀鏈,冷漠地一笑道: “煞星,知道這玩意的名字麼?” 搖搖頭,常亮道:“十分陌生!” 森羅王邪惡地笑:“它叫泣血魔刺,是我使用四十餘年的隨身兵器,也是我最親密的夥伴。”說著,他以一種無可言喻的蔑視神情盯著常亮,繼續道:“縱橫江 湖三十載,它不知令多少英雄泣血,也不知使多少狂夫斷魂,它非常酷愛品嘗人的鮮血,今天,只怕它有幸試試威鎮天下的煞星常亮和血肉滋味了。” 早已撤出斬妖劍,常亮不屑地冷笑道:“森羅王,你手中的泣血魔刺飲的血再多,只怕也不會有我手中的斬妖劍切下的人肉多。” 冷冷地盯著充滿煞氣的斬妖劍,劍刃上那閃現的濛濛血光令森羅王沒來由的心中一緊,他陰沉地道:“斬妖劍是前古凶器不假,但它如果落在只會口出狂言說大話的人手中,又與破銅爛鐵有何兩樣。” 冷森地一笑,常亮道:“也許正是這件廢鐵來瓦解你的森羅院,你信不信?” 驕陽的醋熱,驅不走鬥場上籠罩著的森森煞氣,龍棲坪上,氣氛在無比的緊張中,帶著無比的肅殺,而人們的心也在狂跳著,熱血在澎湃著,環境,融合著人們心裡的感觸,好不壯觀,好不慘烈。 森羅王回頭望了一眼他的手下,但是,就在他的目光尚未轉回的那一剎那,他的身體沒有做出任何縱躍的動作,整個人卻已突然撲向了常亮,快得象倏閃即逝的流光,泣血魔刺在一溜寒光中帶著刺耳的尖嘯擊向了常亮的腦門。 這種攻擊方式,常亮早已司空見慣。因為他的武學就是在這種猝襲偷擊中進一步得到深造的。 他暴閃而出,同時一招千層劍浪揮出,斬妖劍猝掠似掠虹,也不在銳嘯聲中迎向森羅王。 森羅王陰笑著連旋二十四次躲開,在這極快的旋轉中,他的泣血魔刺舞起漫空鬼影,在穿曳交織的勁力激盪下,猛罩常亮。 森羅王這把泣血魔刺的凌厲招式,已有四十餘年的火候,所以施展開來,也就異常的純熟與老練,完全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是以他甫一展開攻擊,常亮即已 感到敵人的招術攻勢極為凌厲雄輝,這種深湛的造詣,常亮確見不多,不過,卻也並沒有超出他的意料。在他的想像中,森羅院的院主所該具備的本領便原應如此。 凌空的身形突然急速飛旋,常亮在藍光閃爍地異芒光柱中穿射彈躍,每在翻騰間,俱是出手如電,斬妖劍好象完全與他渾然一體,仿佛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它是那麼的靈活詭異,又是那麼的狠辣惡毒。 於是,兩條人影追逐奔掠,此起彼落。一會兒泣血魔刺呼嘯耀眩,一會兒斬妖劍伸縮挑劈,在尖銳的罡風聲裡,兩個人追搏於宇宙之間,拼殺在驕陽之下。 突然 閻王斬童飛暴吼一聲,用手指向鬥場。 那十名成一字排列的森羅院高手中,立即有兩個人飛身而起,撲向正在激戰中的常亮。 這兩位一胖一瘦,胖的生得腰粗膀闊,滿臉橫肉,下巴上長著一額生有黑毛的青胎記。 模樣十分兇惡。他是刑堂堂主魔神雷仲。瘦得比閻王斬童飛還要瘦,倒吊眉,朝天鼻,削腮薄唇的那個則是九幽堂堂主陰神李標。 兩個人別看模樣不俏,動作撲擊卻是快速利落到了極點。魔神雷仲使一把鬼角劍,陰神李標一對月牙短鏟。兩個人配合得又巧又抉,眨眼間已來到了常亮身邊,悶不吭聲地攻了上去。 一直就凝神戒備著的恨地無環這時沉不住氣了。他一揮手中沉重的獨腳銅人,往前一錯步,大吼道:“好一群吃爛飯,打濫仗的邪龜孫,你們森羅院就是靠這等法子成為江湖三大勢力中的一個嗎?行,老子也就一併請你們照顧了吧?” 閻王斬奸笑一聲,道:“看你這副愣頭愣腦的熊像,便也曉得你不是頂天的貨色,看不順眼麼?好,蘇堂主!” 其餘八名角色中,有一個同樣牛高馬大的大個子,一躍而出,沉沉地答道:“在!” 閻王斬童飛道:“這位仁兄看不慣我們的作風,想自己找死,你去成全他。” 這位高大威猛的輪迴堂堂主金輪鍘蘇傑,用手中一把龍頭鍘刀往前一點,咧開大嘴道: “久聞你恨地無環神力驚人,今日蘇某向你領教!” 怒吼一聲,恨地無環將手中獨腳銅人向肘後一貼,大步行出,邊走邊咆哮:“很好,老子正想掂掂,但不知你***有沒有這個份量!” 他甫始走出兩步,後面,八荒邪神道:“卓老弟,小心應付,宰一個算一個。” 恨地無環回首道:“葉老哥放心,我……” 他的話末說完,我字尚在舌尖上打轉,一聲淒厲怪笑起外,一片強烈得有如千斤重錘似的勁道已突然撞向他的背脊! 恨地無環反應超人,右一閃,同一時間,右手一探猝揮,獨腳銅人己抖出一道金閃閃的光彩,奮力硬戳過去。 “當!”的一聲巨響,巨大的震響成浪似地往外擴散,金輪鍘但覺熱血上湧,手臂發麻,心中暗道恨地無環果然神力不凡,猝擊無功,他一蹲身,錯步移出,揮手又是狂風暴雨般的二十三刀翻飛劈出。 哈哈一聲狂笑,“你小子不過如此!”恨地無環在狂笑聲中抖手搗出獨腳銅人,出手之下窕似大海怒濤,掀起溫開風雲,滾滾罩合,連空氣中也全是巨大的銅人幻影。 甫一接觸,兩個大力神便是一連串的快攻快打,而只一眨眼,兩人又閃電似的分開。在這一劈間,金輪鍘的面孔已見汁涔。 狂笑再起,恨地無環如影附形,獨腳銅人揮起如大風呼嘯,幻成如山的重重金光,狂野地進攻。 金輪鍘被迫咬牙後退,但是,恨地無環得理不饒人,獨腳銅人挾著呼隆之威迫攻而至,沉重的無形勁力好象層雲一樣重重地往下壓,而銅人金光迸濺飛舞,有如自萬丈高空瀉擊而至的巨星。 這時 激鬥在一起的四個人中,忽然傳出一聲使人毛髮悚然的尖銳慘號。在眾人驚慌的環視中,老天爺與常亮交手的三人之一陰神李標,業已凌空打著滾子朝坡下摔出,每在身體的翻側間,具有一溜溜血珠向外飛濺。 這位九幽堂堂主,是栽在常亮挫敗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師的那一記泣魂天殛之上。 目睹此狀,白髮銀眉大笑道:“童飛,我們也別閒著呀!”說完,他撤出一對奇門兵刃。 這是一雙鬥大的刀輪,輪刃斜疊於同一方向,鋒利勾曲渾渾藍汎,好一付霸道的利器。 白髮銀眉手扣在刀輪的軸心握把上,越眾而出。 閻王斬面色倏變,他冷森森地道:“樂老怪,你死定了!” 白髮銀眉刀輪一出,馬上便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變得冷酷陰厲。他陰沉地道:“童老兒,你試試看!” 閻王斬童飛雙目冷泛出紅光,面容猙獰地叫:“森羅殿殿主何在?” 後面的七個人中,身材修長而削瘦的修羅刀應聲而出。他手執一柄彎鉤鐮刀,神情悍野地大步來到閻王斬身邊站定。 閻王斬童飛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陰森地道:“把那老混蛋宰了。” 修羅刀姬侗用手中彎鉤鐮刀一指白髮銀眉,陰沉地道:“樂老怪,你過來領死吧!” 陰陰一笑,白髮銀眉道:“你這條走狗難道不會過來?” 修羅刀姬侗那張削瘦,平板,冷酷而又略顯呆滯的馬臉上頓時浮起一種獸性的怒容,喉頭悶嗥一聲,象頭瘋狗一樣衝向白髮銀眉。 白髮銀盾毫不畏俱,猛然前衝,右手刀輪翻飛掠閃,在力道萬鈞的四十三次飛劈中,左手刀輪又以猝然波顫如浪,抖出千百輪影,那麼嚴密地封住了修羅刀的四周空間。 修羅刀姬侗一聲不吭,仿佛無視眼前的罡風寒芒,他全力催動手中的彎鉤鐮刀,狂風暴雨似的六十六刀橫掃千軍般攻向白髮銀眉。 白髮銀眉冷哼一聲,晃閃的寒芒猛地向上崩散,宛如夜空中突然炸開的旗花。 修羅刀縮身弓背,險之又險地從萬千寒芒的間隙間彈射讓開。 現在,他總算是知道名震天下的宇內雙邪的武功造詣果然椋人,甫一照面,差一點便吃了大虧。 人影交差換位,兩個人頓時纏戰起來。 震天的狂笑再次出自恨地無環口中,只聽他大吼道:“小子你完蛋了!” 獨腳銅人突然幻出一層層金黃的魅影,如山岳重疊,似亂雲翻滾,象是那自阿修羅煉獄卷來的陰厲罡風,浩烈雄渾地圍掃合罩向它的敵人 金輪鍘蘇傑。 閻王斬暴厲的吼聲急切傳出:“蘇堂主快躲!” 可是,世上往往有許多事情,當事者與旁觀者的看法和感觸是不一樣的,就象一個做著惡夢的人,看他躲臥著十分不靜,實則他早已驚魂欲斷五內如焚了。這種感覺,是十分不易和第二者溝通的。 目前,這位森羅院輪迴堂堂主金輪鍘蘇傑正是如此。 他的龍頭鍘刀“嗖”的一聲將一片衣襟削落,但人卻象一頭失去理性的瘋虎,驀然一轉倒翻向後,整個人全身蜷曲著連連發出令人惻然的慘吼。每一次滾動,地面上俱皆印上一攤殷紅的粘稠鮮血。 與此同時,正在與常亮交手的魔神雷仲,在常亮一聲冷酷的沉喝聲中,他的六陽魁首已打著轉飛向正在不住驚怒叫罵的閻壬斬童飛。 目睹此狀,剩下的六名森羅院高手全沉不住氣了。只見千手如來竄向閻王斬童飛,氣急敗壞地叫道:“副院主,請馬上下令圍殺。” 閻王斬又急又怒地叫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麼?殺啊!” 他正在憤怒著發號施令,陡然間,一道綠蛇似的碧綠電芒,仿佛來自虛無中,驀然自斜刺裡射來。 由於這一抹綠森林的芒彩太過快速與玄異,幾乎是剛剛發覺即已到了眼前。因而閻王斬童飛在大吃一驚之下,險些沒有來得及躲開,他怪叫著猛然一劈後掄躍出三尺。但是“嚓” 的一聲響,他那長袍下襬卻已有巴掌大小的一片被削落了。 嗯!這猝掠者,是玉簫煉魂劍楚景雲。 一旁,千手如來早驚得側移五尺,還沒有待他做出反應,八荒邪神已掄起那雙鐵似的大掌,抖手七次凌空劈落,攔住了這位獵堂堂主。 幾乎是同時,陰陽雙煞截住了支援已是狼狽不堪的森羅王的那兩位刑堂執法魔豹丘達與銀隼白虎。玉羅剎揮劍攻向了獵堂二堂主魔心邪劍尹士倫,冷寒雪拉住了輪迴堂副堂主果報神孫雷,卓如霜纏住了幽冥堂堂王劍趙雄。 全面混戰拉開戰幕,血腥與慘烈在這一刻破幕而出。 四周觀戰的群雄一片譁然,議論紛紛,顯然這種混戰局面不是他們希望看到的。 被玉簫煉劍猝然一擊逼退三尺的閻王斬童飛,此刻他的一張老臉業已驚成了臘白色,但見他右手翻去,一件黑色鋤狀怪異兵器便現了出來。那是一顆以焦鋼鋼鑄 造而成的猙獰鬼頭。這顆鬼頭打造得恐怖無比,醜惡異常。面孔稜角突時,每一條皆打磨得鋒利如刀。鬼頭頂上,突出兩尺三雨長的牛角形的鈑角,又尖又銳又鋒 利。 這件玩意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明白它的霸道與歹毒。 當然它也有個名稱。叫閻王套。 玉簫煉魂劍揮出一劍,將閻王斬童飛逼得如此狼狽。雖然混戰已開始,但他並未乘勢追迫,他左手持著一根碧玉簫,右手握著一柄綠光森森的墨綠色怪劍含笑而立。他對一旁的恨地無環道:“卓賢姪,你小心注意嚴防異變,我總懷疑森羅王他有陰謀。” “伯父放心,小姪知道怎麼做!”恨地無環大聲回答,將那柄血污尤存的獨腳銅人斜摃肩上,來至正焦急的注視著鬥場中的楚秋瑩和雲怡紅身邊,卓然挺立,用那雙豹眼不住地環視著周遭的群雄。 尚在驚魂末定的閻王斬童飛,這時跳起來破口大罵道:“好個卑鄙無恥的老王八,你你你……你算什麼武林成名人物?竟用這等下三流的鬼域技倆來暗算你家童老爺?你簡直丟盡了你煉魂谷的八代祖宗的臉!” 玉簫煉魂劍淡淡地一笑,道:“老狗才,對什麼樣的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手段,你難道這個道理也不懂嗎?” “嗎”宇尚在空氣中跳動,餘音猶在閻王斬童飛的耳際回繞,玉簫煉魂劍一滑步,身如行雲流水般向前飄動,綠劍倏閃,六十六劍融成一片碧浪,那麼流暢又那麼浩蕩地罩向了閻王斬童飛。 怪叫如鬼嘯,閻王斬童飛倏撲騰躍,手上的閻王套彈擊跳砸,眨眼之間反攻七招四十九式,動作之快,之急,之利落,果然不傀為森羅院第二號人物,身手不同凡響。 綠芒劃過一道圓弧,猝變圈回,在一片刺耳的割裂空氣的銳響中,一道碧光帶著令人心悸的異嘯從層層綠芒中穿出,光華耀眼。這是煉魂穀穀主玉簫煉魂劍仗以成名的玉劍煉魂大九式中的第三式,鬼影僮僮。 閻王斬童飛知道敵人這一招裡面一定尚暗含詭異的千變萬化,不敢力敵。他倒躍而退。 玉簫煉魂劍人影佤閃,綠劍斜削飛彈,刃光在後,一點寒星卻早飛射越前。招術之精奇絕妙,簡直已達超凡入聖的地步了。 閻王斬童飛雖說頗為震慴於對方功力之雄渾高超。但他到底是森羅院的二龍頭,在江湖中久歷大風大浪,一聽破空的嘯聲有異,便立即以最快的反應抗拒。他瘦小的身子凌空翻旋,右手猛掄回迎。 “當!”的一聲脆響中,他已截開了玉簫煉魂劍的左手碧玉簫。 玉本身就是一利易碎的東西,但此刻碧玉簫在閻王套上,竟然發出了金鐵撞擊之聲。由此可見玉簫煉魂劍功力之精深,神功禦刃之奇絕。 高手相搏,往往無需戀戰個千招萬式以上才能摸清對方底細。通常只要一兩個照面雙方即會心裡有數。 眼前,情形就是如此。 閻王斬童飛與玉簫煉魂劍雖然才戰了三四個回合,但他業已震驚於這位煉魂穀穀主的精奇招式與高深的內力。比諸於他,可以說至少高了兩三成。現在他心裡不得不承認,人家號稱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煉魂谷主,的確不是浪得虛名之流。 面紅脖子粗,青筋不住抽。他一面奮力搏戰,一邊大吼道:“我跟你拼了!” 此際,與森羅院大龍頭森羅王拼鬥的常亮,在解決了魔神雷仲與陰神李標之後,再鬥森羅王,簡直是遊刃有餘。他不時以詭奇凌厲的招式逐漸將森羅王逼得手忙腳亂,狼狽萬分,不時用一雙虎目環顧四周。 四周的群雄都在交頭結耳,指手劃腳,形勢一團糟。 再觀另外的幾對搏擊者,白髮銀眉已將修羅刀姬侗通得團團亂轉,八荒邪神則將千手如來迫得狼狽不堪,玉羅剎劍劍鬥魔心邪劍佔盡上風,陰陽雙煞雙戰魔豹與銀隼勢均力敵,冷寒雪對付果報神孫雷,綽綽有餘,卓如霜鬥冥王劍趙雄,得心應手。 整個戰局,自己這方佔盡上風。現在等待的,便是森羅王的後援,以便將對方一網打盡,徹底瓦解掉森羅院。 森羅王偷眼一觀四周,他真有點心驚膽戰了。 不錯,他的手下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對方的實力,完全超出他的想像之外,此刻的情況,對他們森羅院簡直是太不利了。 森羅王一身所學當然稱得上高強卓絕,可是,眼前他的對手卻不是尋常的江湖人物,更不是徒具虛名的庸才。他可是江湖後起之秀,一朵新崛起的武林奇葩,是目前江湖上縱橫無敵的年輕霸才,以兇狠手辣冷酷寡絕著稱的煞星常亮。 老實說,在這之前,他對江湖中傳聞煞星常亮是如何厲害,怎麼怎麼高明之事,一直就半信半疑,他總認為煞星再怎麼高明厲害也不過是後生小輩。 不親眼目睹,江湖人是從不相信傳聞的,這是每一個江湖人都具有的通病。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見兔子不放鷹,說的便是江湖人的這種通病。 可是現在,森羅王他不得不相信江湖傳聞是一點也未言過其實。相反,他有一種他的對手比傳聞中更可怕的感覺。 方才,煞星常亮己經掌劈了陰神李標,繼而劍斬魔神雷仲。如今,他以手中斬妖劍與森羅王周旋,似乎根本末盡全力,煞星他只是反覆地使用著雷霆生死斬的前面七式,但己經令森羅王驚慌失措了。 常亮知道憑自己的本事,早就可以收拾掉森羅王了,雖然,那樣要費些手腳,但這並不是什麼難事。他之所以一直未曾痛施殺著,速戰速決,為的只有一樣 敵人的後援尚未到! 這一回,常亮早已下定了決心,他發誓要將這些森羅院的魑魅斬盡殺絕,一網成殲,徹底地瓦解掉森羅院。進一步樹立自己的威望,替自己日後的霸業奠定基礎。 這一刻的龍棲坪,灸熱的熱浪驅不走那一片籠罩著的慘烈戰雲,激烈的罡風吹刮著。宛如帶著血腥在呼嘯,仿佛將那出自人內心的深刻仇恨與憎惡完全從口中發 出。寒光閃爍銳縱勁橫,人影起落追逐,一聲聲暴戾的叱喝夾雜著一聲聲急促的喘息,甚至,連每個人眸子裡的神色也完全變得那麼的狠毒及瘋狂了。 就全盤的戰況來看,四周觀戰的群雄都心裡有數,如果森羅院只有眼前這點人手的話,煞星常亮這一方已是勝利在望。 鬥場上的情形,在一旁掠陣觀戰的楚秋瑩,雲怡紅及恨地無環自然也看得清楚,如今,他們三個除了戒備森羅院的突起奇兵外,已無需對己方的拼鬥者擔心了。 就在這緊張無比的關頭,森羅王揮出三十七式攻式常亮,同時一個大旋身,在他旋身的一剎那,口中已經發出一陣銳又高昂的 哨。 在泣血魔刺的星芒閃掠下騰挪如電,常亮右手四十九劍飛斬而出,逼得森羅王連退五步,哈哈大笑,他嘲弄地叫:“早就該把你躲在一邊的縮頭烏龜喚出來了!” 隨著森羅王一聲尖銳淒厲的 哨,龍棲坪的正西方,從圍觀的群雄中忽然掠出二十四條人影。 而這人影甫一出現,從東邊,南邊的人叢中,也鷹隼似的撲出十二條人影,不過他們不是支持森羅院,而是飛截那二十四條人影。 那邊,白髮銀眉冷森地一笑道:“該上路了!” “了”字在他舌尖上翻滾,他削瘦的身軀驀然騰空躍起,眨眼間暴然向下撲。 修羅刀姬侗只覺眼睛倏花,一團白影便已到了頭頂,他不禁鼠目暴睜,怒眉倒豎,在腳步的猝閃飛旋下運足全身功力將手中彎鉤鐮刀猛擲敵人。 狂笑一聲,白髮銀眉人在半空中雙手刀輪一合,“鏘!”一聲脆響中,整個人“呼”地翻了個空心筋斗,那柄來勢疾勁的彎鉤鐮刀便稍差一線貼身而過。但是,就在白髮銀眉一個轉折尚未回過來之際,那柄業已斬空的彎鉤鐮刀卻已怪異無比地在一顫之下再次反斬而回。 那柄鐮刀的把柄處,敢情是連接著一條細白的銀鏈。修羅刀姬侗振腕抖鏈,那柄掠斬凌空的鐮刀便轉旋而回。 鐮刀來勢兇猛,寒光如電,猝然劈向白髮銀眉的腦門,白髮銀眉狂笑一聲,左手刀輪收肘回擋,“當”的一聲磕飛那柄回斬而至的 刀,右手刀輪卻猝然暴閃似要追回千百年即早逝的流光,脫手而出,旋轉著斬向修羅刀姬侗。 血光崩射,淒厲的慘號出自修羅刀姬侗口中,他枯瘦的身子踉蹌後退,在他們退勢中,那柄深深斬入他腹中的刀輪在連著刀輪的那根指粗銀鏈猛然一抖,回拽而 出,巨大的絞力不僅將修羅刀的小腹之內絞得一團糟,而且也將他瘦小的身軀斜摔出五尺開外,隨著他手舞足蹈的摔滾方向,猩紅的鮮血一路往下直灑。 白髮銀眉看也不看修羅刀一眼,仿佛早知自己的出手會造成什麼後果,他毫不猶豫,飛身撲向正掠向鬥場的十二條人影。 急掠而來的十二人,為首有兩人,二個是又矮又瘦,蓄著一把仙羊鬍子面容冷酷的六旬老人,另一個是位跛著一條腿的獨目禿頂大漢。 一直就在全神戒備的恨地無環大喝一聲,獨腳銅人帶著狂浪怒濤般的罡風猛然掃向這十二位森羅院的後援。 為首急奔的瘦小老者怪笑道,蹲身,側體移步,還擊,在一個動作中一氣呵成。象是一條怪蛇在伸展,一溜藍汪汪的光芒已飛迎而上! 嘿!那是一柄鋒利無比的指寬軟劍。 幾乎不分先後,白髮銀眉一人截住了三位好手,其中一位便是那位跛腳獨目禿頂大漢。 楚秋瑩與雲怡紅嬌叱著加入戰圈。她們一人敵住了一名鏢悍大漢。 剩下的六道人影中,一名滿臉大麻子的凶漢在重重的一哼中,有如一團烏雲般。罩向了常亮。 他身後的五位高手,毫不猶豫,跟隨麻臉凶漢衝了過來,當然,目標也是常亮。 狂猛地飛旋閃耀,常亮立時脫開了森羅王的糾纏,斬妖劍狂揮,人已怒虎般拔空八丈有餘,他暴叫道:“神鬼招,” 「叫聲高昂入雲,能裂金石,在一片令人耳膜震顫的跳動鼓盪中,又帶著一縷縷裊裊的、含蘊著無比淒厲殘忍的餘音,向四周飄散。 於是 所有觀戰的群雄全知道了,也全恐駭了他們曉得煞星常亮即將大開殺戒,自現在起他才算真正大開殺戒! 斬妖劍泛閃著那種青瑩瑩冷森森的銀白光華,自半空中以流星橫越蒼穹的奇速暴然瀉下,那種包含著死亡的呼喚,招魂的低咽以及閻王的陰笑似的森冷寒光,立時將六名撲到的森羅院援手籠罩在其中。 這時,六名高手正好先後撲至。那位麻臉凶漢不退不讓,反而飛身迎拒,他右中那柄開山劍以其怪異的招式倏斜之下反方向倒挑常亮的小腹,同一時間,另外五名大漢的一刀,一劍一鉤一鞭一棒也以雷霆萬鈞的聲勢攻向常亮。悍不畏死! 這時斬妖劍帶著漫空的尖嘯,匯成一輪又一輪青瑩的光環,光環飄浮重疊,迴旋激盪,自四面八方向六位敵人會合,而光環中,弦月形有劍影與魔牙般的利齒閃射吞吐,就似峨嵋金頂的佛光籠罩。佛光無所不含,更有諸天神魔的撐天杵。 那種滲人的摻叫簡直能將人的肚腸扯斷,血雨化成一蓬一蓬猩紅的水珠往四周濺灑,碎肉屑與爛,肚腸挾在其中向外飛落,老天爺!這六位活生生的大漢全都象叫人分了屍一樣支離破碎地重重跌落在綠滲滲的野草上。 這六位衝破修羅仙子與莊韻秋所帶的十名五蝠血令殺手圍截的好手,不是什麼無用庸人,而是森羅院三殿七堂中的天刑殿殿主天煞神於堅與所屬天刑五煞。 天煞神在森羅院中有其崇高的地位,森羅院目前在江湖中赫赫威名,離不開他天煞神創建的汗馬功勞,而天刑五煞,更是他天煞神的得力助手。但是,這一次他 們太不幸運了。他們遇到的人是煞星,不折不扣,專門索命奪魂的煞星,而剛才那三大散手絕式中的神鬼招,正是煞星籍以成名的狠毒霸道招式。 此刻 森羅王的雙目凸得險些要掉出眼眶之外,他面色慘白,嘴唇發烏,只差那麼一點便要閉過氣去,他那雙炯亮怒睜的怪眼有如燃燒著的兩股火焰,他手揮泣血魔刺,人似瘋牛般猛撲急攻,口中厲吼道:“煞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常亮猛地速出出九十九劍,口中陰沉地道:“當然是你死!” 劍影翻飛,魔刺縱舞。一時間,常亮又與森羅王鬥在一起。 一點不錯,一夫拼命,萬人難敵,存了拼命之心的森羅王,在他那瘋狂不要命的攻勢下,常亮一時間還真難以奈何他。 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敵人,不要命的武功,也是最可怕的武功。 這個時候,龍棲枰上可以說分成了兩個鬥場,所有圍觀的群雄都圍成了一個圓圈,注視著鬥場,那些心中有鬼的人開始恐俱了,怎麼突然之間,煞星常亮會有這麼多幫手? 那十二名圍堵森羅院高手的男女,一個個都是陌生面孔,但卻一個個全是殺人的行家,不到片刻,森羅院方面己被擺平了一大半,而這十二名男女僅輕傷了一男一女。 四對拼搏者仍在劇鬥。除那兩名受傷的男女外,其中已解決對手的六名男女此刻根本不顧江湖規矩地一湧而上。 真是快刀斬亂麻,三下五除二便將剩下的四位森羅院高手解決掉,然後十二個人齊向常亮他們這邊掠來,領先的不是別人,正是修羅仙子與莊韻秋。 所有的人都震驚於這十二名男女的恐怖殺人手法,都在暗暗猜測這十二名男女的來歷。 當然他們都只能毫無根據地瞎猜。 唯一的後援斷了,這些森羅院的好手心中大叫大事去矣。 正在與八荒邪神交手的千手如來此際心中的那種慌恐,實非筆墨所能形容。他在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聽乾坤神手的話。後悔惹上了煞星常亮,更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將煞星給宰了,那次他如果多打出一枚百毒無常錐,現在的一切不就全不會發生了? 他後悔他所做的一切……。 高手對搏,最忌分心,千手如來這樣一胡思亂想,本就不是八荒邪神的對手的他,更加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千手如來以掌功人名,暗器更是一絕,但他的對手是名震天下的宇內雙邪中的八荒邪神,八荒邪神精煉的黑霹靂掌功,根本就不是他千手如來所能匹敵的,近身肉搏,也無法趁隙發射暗器,他這位獵堂首席大堂主此刻不禁是黔驢技窮了。 哈哈一笑,激鬥中的人荒邪神朗聲道:“小兄弟,你這位大仇家老哥哥替你代勞送他去見真正的西天如來如何?” |
第20章 高、絕、斬妖劍b
三十六劍迫退森羅王的不要命狂攻,常亮揚聲道:“那麼就有勞老哥哥了!” 八荒邪神哈哈笑道:“老小子,你該上西天了!” 迅捷得只有人們眨眼的百分之一的功夫,八荒邪神身軀暴閃猝斜,連連騰展,在他這快得無可言喻的展動中,黑霹靂掌功的真正威力顯示出來了。 這一刻,八荒邪神象是陡然間的多生出了八臂八腿,急厲而狂猛的勁力排湧激盪中,漫天的掌影勢成弧狀,勢形一線,勢如半圓,勢似並排,掌影連著掌影,狂 滾著狂 ,在一團團色霧影中穿射飛撞,它們無隙不容,無間不含地衝罩而去,豎砍的,斜劈的,橫掃的,倒挑的,每個攻擊的角度與位置全然異動,但卻包括了 敵人任何一個可以躲閃的空間。而那隱隱的風雷之聲頓時已變成了尖厲的霹靂狂震“ 哧哧,”“嘩 啦啦,掌影匯聚的焦點是如此準確,估計的部位又是那般精密,一圈圈,一溜溜的勁力罡風似已成為有形,縱橫交織,上下穿梭,有如一面寬闊而緊收的羅網,而網 中,則充斥著死亡,充斥著狠毒!這種力量,這種威勢,幾乎已不敢令人相信會是單單一個人在同一時間裡所表示出的功能造詣。 於是 在掌影的穿刺飛旋裡,“ ”地一聲悶響倏起,千手如來整個身體被震飛半空,他的一口熱血方才噴出,流刺穿梭的黑色掌影已經十三次在他的胸腹間落實,又猛然將他的軀體拋向龍棲枰草坡下四丈。 千手如來的一聲淒慘號叫淹沒人口中狂噴著尚帶有碎肉屑的血雨中,他的屍體剛叫野草給埋掩,在閻王斬童飛本能的驚愕遲滯中“ ”地一下,玉簫煉魂劍業已毫不客氣地將左手碧簫洞穿了他的胸膛。 迷糊的,恐怖的,痛苦的,也是驚駭的表情立即浮現在童飛那枯乾的面孔上,他渾身驀然抽搐,“當”的一聲,那只沉重的閻王套墜落於地,他那雙充滿了絕望 的眼睛緩緩投注在朐口正中那個正咕咕地向外冒血的血洞上。喉頭開始有一陣窒息般的咕咕聲響,象是在拉著一只破舊的風箱,也宛如一頭垂死的野獸在斷氣前的無 力哀吟,童飛的臉色迅速由黃轉白,由白變青,再由青變成灰色,他眨起了兩睛瞳孔業已擴大的死魚眼,訥訥地開口:“呃…… 呃……這……這就……完了?” “是的,你完了,不止你完了,森羅院也在今天徹底完了。”玉簫煉魂劍無情地說。 又痙攣了一下,閻王斬童飛吸著氣,語氣衰弱:“姓楚……的,你……你好狠…… 啊!” 玉簫煉魂劍冷酷地笑道:“弱肉強食,江湖生涯,原本就充滿狠酷。” 這位森羅院的第二號人物閻王斬童飛的身體抽搐得更厲害了,他顫抖著道:“來……來世……來世你……要記……記著……我一定會……會索……索討……” 話沒說完,閻王斬童飛已象一灘爛泥般萎頓倒地,猩紅的血水不住外流,染得周遭青草成赤。 就在這時 “哇”地一聲痛苦悶嗥傳來,正在與森羅王苦拼的常亮急忙循聲瞧去,他的拜兄恨地無環此刻正踉蹌而退,他是被那位瘦小的山羊胡老者一掌擊中了左腰,而山 羊胡老者卻也雙手亂揮地傖惶而退,他的胸膛好象稍微內陷,口中狂噴鮮血,是被獨腳銅人的人頭撞擊而成,方才那一聲悶哼,反而分不清到底是從哪一個口中所發 出。 與他們這兩位相隔不遠的有四個人殺成二堆,那是白髮銀眉在與那位跛足獨目禿頂的大漢與另兩位猙凶漢在苦鬥。 跛足獨目禿頂大漢一連四十二招迫得白髮銀眉後退一步,他凶悍地叫道,“許明,去將那大漢殺了給張殿主報仇!” 兩位猙獰漢中立刻在一位手持一根鑌鐵齊眉棍的凶漢躍出鬥場,撲向正苦著大黑臉,以手摀腰的恨地無環卓剛。 狂吼一聲:“神鬼招!” 老天爺,又是神鬼招! 臉上神色一片冷酷,常亮他打算結束與森羅王的拼殺。但見斬妖劍猛然回收,卻又在回護的剎那停閃成無數道飛射流燦的光芒,有如一團碩大的冰球突然炸裂,瑩片銀屑以極快的極密的去勢環濺迸射,完全罩向森羅王。 招式是不變的,變化的是使用之人將它靈活運用,因人因時因地因空間而變化。 變化發生在一剎那,結束也在一剎那,森羅王的身體扭曲成一個極為古怪的形狀,橫著往外飛出,在沾地的一剎那倏然彈起,然後再一次落下滾動。仰面平躺, 沒有呼號,沒有掙扎,胸前有五個拳頭大的血窟窿。他的面孔上布滿灰土血跡,雙目凸瞪不閉,因為他心中有著太多的不甘與無奈,又如何死能瞑目? 頭也不回,常亮凌空月彈,閃電般掠向恨地無環那邊。但是,天下間就往往有那麼多出人意料的事兒,當他與八荒邪神及玉簫煉魂劍掠到之際,距恨地無環坐立 之處尚有八尺,恨地無環卓剛也坐在那裡喘著粗氣,那位撲向他的猙獰凶漢許明,卻不知在什麼時候叫另一個人接下了,那個俏生生甜艷艷的人兒,不是已有身孕的 楚秋瑩又是誰? 人在半空,常亮忍不住大叫:“瑩妹,你快讓開,好好休息,當心身子,這裡由我來對付足夠了。” 右手揮舞著一柄金燦燦的,兩邊劍刀全是鋒利,鋸齒的怪劍,左手握著一根與玉簫煉魂劍那根碧玉簫款式一樣的玉秉簫,楚秋瑩一邊全力將她的敵人攻得手忙腳亂,一邊嬌聲答道:“不行,亮哥哥,我要鬥著玩。” 這位姑奶奶她還真有興致,人家在替她著急,她卻在興致勃勃地將凶險萬分的搏鬥當遊戲。 “唰”地落在一旁,常亮無可奈何地道:“我的小姑奶奶,這好玩嗎?” 楚秋瑩鋸齒金劍吞吐似電,碧玉洞簫穿射如虹,一面緊迫她的對手,一面道:“我要讓你知道我的武功真的很不錯地。” 一搖頭,常亮苦笑道:“小姑奶奶,我知道你本事大,武功高,這總行了,快讓開,讓我採收拾他。” “不嘛,人家要嘛!”楚秋瑩急急搖頭不答應。 此時此刻,她還有興趣對常亮撒嬌。可把她的對手氣壞了,許明咆哮如雷,可就是拿面前這位小姑娘沒辦法。 雲霧山煉魂谷的武學,的確不同凡響。 常亮關切地叫:“你有把握不吃虧嗎?” 一連七劍十二簫,將她的對手逼得連連後退五大步,楚秋瑩嬌笑道:“這下你總相信了吧!” 無可奈何地一搖頭,常亮道:“不相信你也不肯認輸的,瑩妹,小心點。” 心裡甜美到了極點,楚秋瑩幾乎恨不得馬上投到常亮懷中,送上她醉人的香吻,但表面上卻佯嗔道:“曉得啦,人家又不是三歲小孩。” 玉簫煉魂劍這時也道:“亮兒,放心吧,瑩兒那幾下子岳父心中有數,不會出差錯的。” “最好是這樣,不然的話,那個使齊眉棍的傢伙死一萬次也不成。”常亮苦笑道。 “沒有的事,瑩兒一身所學全是你岳父親自相授,她有多大能耐我還不知道?”玉簫煉魂劍得意地笑道:“我在這兒替瑩兒掠陣,亮兒你還是去看看你大哥他要不要緊!” “那就偏勞岳父了。”常亮說完一轉身,來到坐在草叢中的恨地無環眼前。 這位成震關外的大力神,如今正苦笑看著常亮。 常亮焦灼地問,“大哥,傷得重麼?” 恨地無環吸了口氣道:“腰上挨了那老小子一掌,好在躲過了那穿喉一劍,不然的話,兄弟,大哥可要陪閻老五喝黃泉酒去了。沒想到那老小子還真行,比先前那個什麼堂主高明多了,大哥出道這麼多年,碰到的對手不知多少,但卻都沒有剛才那老小子棘手。” 一旁八荒邪神走過來拍著恨地無環的肩膀道:“卓老弟,你真行,那個老小子可是一把好手,在森羅院中,他是三殿七堂中的首席殿主,血魔殿主血魂劍張掃山。血魂劍一身所學,較之森羅王不分上下,你老弟能將他擊斃,真的很不錯。” 嘆了口氣,恨地無環道:“我也不是差點讓那老小子給宰了?腰上這掌,約摸將左面的肋骨斷了三根,夠我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的了。剛才要不是楚姑娘及時趕 來,他娘的,我還真會被那趁機撿便宜的臭小子給坑了,你們沒看見那愣鳥方才那副模樣,惡狠狠,氣洶洶,齜牙切齒,目露兇光,好象不將我千刀萬剮他是不會瀉 心中的憤恨。” 常亮冷哼一聲:“他沒有那份能力,況且就算瑩妹沒有及時趕到,我也來得及將大哥救下。” 恨地無環齜牙吸氣,吃力地道:“當然,兄弟你來不及誰來得及,但楚姑娘來了不也一樣?” 站起身,常亮苦笑道:“你歇著吧,大哥,剩下的這些破布爛棉花還得我去收拾!” 他剛剛轉身,恨地無環叫住了他,關懷地道:“兄弟,你沒有受傷吧?” 常亮笑了笑,道:“沒有。” 恨地無環幹澀地舔著嘴唇道:“可千萬別大意!” 常亮頷首道:“放心吧,大哥,我嘴裡講狠話,心裡卻比誰都謹慎,這幫雜碎,沒有一個不是亡命之徒。” 痛得一抽搐,恨地無環惟恐影響了常亮的心情,他忙道:“如此甚好,兄弟,你去吧。” 點點頭,常亮忽然對正在一旁掠陣的修羅仙子與莊韻秋等十二人一揮手,口中冷酷地叫道:“殺!一個不留!” 連兩個負傷的也不例外,十二個人象十二只出山瘋虎衝向了正在激鬥中的人兒。 “哇……嗷……” “嗅……啊……” 兩名正在與陰陽雙煞交手的對手魔豹丘達與銀隼白彪,狂嚎著手舞足蹈,他們被兩個面容冷厲的年青劍手出其不意也從背後一劍穿心。 魔心邪劍拚命地揮動著手中白骨劍對架著玉羅剎的長劍,但見人影閃現,玉簫煉魂劍在一閃之下閃到了魔心邪劍的左邊,綠芒猝現,魔心邪劍甫始看見抹陰森的 綠芒閃處,便忽覺右臂近肩處傳來一陣劇痛,天爺,他的右臂加上一大片肩肉業已飛出兩丈多遠,口中在痛號,玉羅剎的長劍便就在他驚慌失措之際無情地剌進他的 咽喉,透頸而出了。 如今,這裡的森羅院好手,只剩下果報神孫雷,冥王劍趙雄,以及那位正在與白髮銀眉搏鬥的那跛足獨目禿頂大漢和他先前的兩個同伴。其他森羅院的正副院主及一幹好手業己就殲。 這場決鬥。常亮他們這一方,可以說是大獲全勝,圍觀的群雄無不替森羅院惋惜。當然也有一部分在替煞星常亮喝彩,更有一部分心中有鬼的人開始惶恐起來, 因為目前的情形,說明煞星常亮已經不再是一個單幫客,他已在慢慢發展他的勢力,而且十分成功,至少一個煉魂谷已經毫無疑問是他的後臺,而那十二位可怕的殺 人專家,也無疑是他擁有的一支生力軍。陰謀者最擔心的事發生了,煞星亮終於開始要爭霸江湖了。煞星瓦解了森羅院,無形中,森羅院的地位將被他取代,他已經 赫然成為江湖一大豪霸。 鬥場中,果報神孫雷面色驚惶,有如黃蠟,他一面竭力抵抗著血羅剎冷寒雪的長短雙劍。一面左盼右顧,神色之間,顯露出極大的焦急與不安…… 冷寒雪冷笑道:“看什麼?找你主子森羅王?姑奶奶告訴你,森羅王己經去見真的閻羅王去了,你也離這一關不遠了,東張西望,我看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口中在說,手上卻絲毫沒有放鬆,話剛落音,冷寒雪凌空一個翻滾,右手長劍穿掠吞吐,宛如漫空的銀雨冷電傾瀉。不分先後,她的左手短劍列是縱橫挑刺,有如星芒流掣,串結套連,又密又急。 拼命抵擋冷寨雪的長短雙劍,果報神一面閃挪跳躍,一面氣急敗壞地叫:“你……你們將我們院主怎樣了?” “唰”地一劍削掉了杲報神孫雷的左肩一塊肉,在果報神哎喲一聲叫聲中,冷寒雪一連又是三十六劍逼得這位輪迴堂副堂主團團亂轉,一邊口中道,“你這傢伙 真是個大白痴,剛才你己經看清了四周的情形,你們森羅院就剩下眼前五個人,你說你們大院主森羅王會怎樣?如果你真是個白痴你就往好的方面去想?” 果報神孫雷面容灰黃,冷汗涔涔,他大叫道,“你們這些卑鄙的東西,你們這些狗男女若害了我們大院主,森羅院上上下下絕不會與你們善罷干休!” 一直就在遊目四顧的常亮聞言,暴戾地叫道:“放你媽的狗屁,誰又會與你們這群狗都不如的雜種善罷甘休?你們森羅院過了這道還能存在嗎?不知死活的奴才。小雪,幹掉他!” 在腦後烏黑的長髮飛揚中,冷寒雪身形凌空旋轉,在長短雙劍的一連串交叉揮閃中,一百二十四次閃動己融於一次揮出,頓時,無數眩目的十字光輪浮現於烈日下,耀爍於果報神孫雷的四周,帶著惡魔的詛咒,厲鬼的呻吟,集中向這位森羅院輪迴堂副堂主聚合。 於是,在果報神孫雷絕望的厲吼掙扎中,血光開始自十字光輪中迸射。 當長短雙劍分十七次自果報神孫雷的身體中洞穿又絞動後撤之後,冷寒雪“唰”的一聲落落于常身旁,她得意地嬌笑道:“亮哥哥,還不賴吧?” 常亮打趣地笑道:“煞星的老婆沒兩把刷子行嗎?” 二人一笑一答,這副神態,簡直是拿殺人當遊戲,仿佛她剛才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任人宰剖的一頭豬,一只狗。 冷寒雪輕啐了一口,然後對正在與冥王劍趙雄相拼的卓如霜叫道:“霜姐,看你的了。” 連接冥王劍趙雄的十九劍,卓如霜嬌聲道,“這就送他上路!”當她手中的銀須鞭再次接觸到冥王劍趙雄的劍身時,這一回鞭上的震力完全消失,銀須鞭的尖端 忽然化不可能為可能,排開漫天劍影,從劍與劍連接的那一線間隙中穿越,貼著劍身伸張,象一條千年靈蛇似的閃電滑進。那等快法。比出洞毒蛇的那一剎那還要快 上百倍。一連九次在冥王劍趙雄身上抽實,最後不可思議地纏住冥王劍趙雄握劍的右手腕,鞭梢在脈門上一搭一緊。冥王劍趙雄在不住的痛呼聲中被鞭上傳來的巨大 拉力帶得前衝,胸腹空門大開。在他與卓如霜交錯而過的剎那間,卓如霜在左手的短劍已經九次洞穿冥王劍趙雄的胸腹,然後在右手的抖動中,冥王劍趙雄的屍體便 撒著血雨飛身了三丈外的草坡下。 嬌小婀娜的身形一閃即至到常亮身邊。卓如霜也同樣笑吟吟地道:“亮哥哥,我也還過得去吧?” “當然行了,我說過的,做我煞星的老婆必須也是心狠手辣的兇婆。”常亮笑道:“看來了我們似乎可以結束今日的決戰了。” 微微一笑,卓如霜道:“我們今日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亮哥哥,你看四周觀戰看熱鬧的江湖人物,他們都在替你喝彩呢。” “有些人可就在叫苦連天了。”常亮目光盯著白道名宿所在的位置道:“你們看那幫白道狗熊的模樣,可不正是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 “活該!此地事了,我可得去找五雷叟那老匹夫報那一掌之仇。”冷寒雪狠狠地說。 “那是當然。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所以說,倒不如主動,我要上門去。”常亮平靜地道。 一旁,玉簫煉魂劍與玉羅剎夫婦倆緩緩走向常亮這邊,玉簫煉魂劍用目光投向另三處拼戰的幾人,他輕聲道:“眼前這個情形,如果再無什麼意外,我是說那些觀戰的仇家不來湊熱鬧的話,今日的決戰,我們嬴了。” 淡淡一笑,常亮道:“原本就在意料中。” 深深地望著這位乘龍快婿,玉簫煉魂劍道:“亮兒,你很狂,但你卻狂得有理,有狂的本錢。” 常亮笑了笑,道:“岳父如此一說,便令亮兒惶恐了。” 玉羅剎也用贊許的眼光望著這位東床嬌客,笑道:“亮兒,你看現在是不是到了結束這場紛爭的時候了。” 常亮輕輕地道:“岳母,亮兒也是這麼想。” 頓了頓,他又道:“請岳父岳母替瑩妹掠陣,亮兒去助紅姐解決那個狗才……” “亮哥哥,紅姐發威了。”冷寒雪打斷了常亮的話題。 眾人注目相望,可不正是雲怡紅在大發雌威,因為她這位對手非同尋常,正是血魔殿主血魂劍掃山的副手飛魈李元度。加上她堅持要獨戰取勝阻止了兩位五蝠血令殺手的協助,因此纏戰至此。 此刻,又聽鬥中的雲怡紅一聲嬌叱,她手中那柄凝霜寶劍倏然形成一個巨大的光輪,尖銳的割破空氣的異嘯宛如鬼在號泣,冷電晶芒,四散迸射,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攝魂奪命的刃之光輪。 飛魈李元度也是一聲斷叱,手中,一柄寬刃閃耀著冰寒、凝重,森酷的光華,這是一種由緬刃口本身的質地在陽光的反射下形成的光華。加上飛魈以神馭刃的奇學,形成這種魔暈似的魔光。光在眩目的燦亮中飛向雲怡紅。 雲怡紅深吸一口氣,凝霜寶劍猝隱乍閃。身子翻滾凌空,旋飛的光輪在空中又暴然現於空中,狹窄的劍身倏然灑出一點寒芒,那麼準確,那麼隼利的穿過了飛魈 李元度的咽喉。但飛魈卻在臨死之前反撲,將手中寬刃頃刀於須臾中乘隙切入,雲怡紅將凝霜寶劍送入他的咽喉的同時,他的寬刃刀也拌起兩溜血水濺自雲怡紅的右 腰肋。值得慶幸的是飛魅臨死時手中勁力己激劇減弱,否則雲怡紅只怕是兇多吉少。 這時她以險招搏命付出的代價,也是多年的江湖經驗保全了她的生命。妯因為見所有的人幾乎都已結束了拼鬥,不想繼續纏鬥下去,所以冒險以命搏命。 驚呼聲幾乎在同時出自冷寒雪與卓如霜口中,常亮卻在二女聲末落之際己經鬼魅似的馭至雲怡紅身邊。那種快法,看得玉簫煉魂劍也為之咋舌。 輕柔地扶著雲怡紅的嬌軀,望著一片段紅的腰肋,常亮又愛伶又心痛地道,“紅姐,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為什麼這麼不珍藉自己的身體?難道你捨得離我而去?” 含情地一笑,雲怡紅語聲柔和地道,“亮弟,有你這幾句話,姐姐心滿薏足,雖死無憾。” 常亮更加心痛,替他止住了鮮血,關切地道:“紅姐,現在還痛不痛?你知不知道,刀切在你身上,卻是痛在我心裡,你如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我真不知會怎樣?” 這時,冷寒雪與卓如霜也早到了兩人身旁。 冷寒雪關切地問:“紅姐,要不要緊?” 親郎的體貼與同室姐妹的關心,令雲怡紅心中甜到了極點,雖然傷口的痛楚是鑽心的,但她卻滿臉欣慰,感激地道,“雪妹,霜妹,我沒什麼,只不過一點皮肉之傷,無關緊要的。” 常亮輕輕將雲怡紅的嬌軀移至卓如霜身邊,鄭重地道:“紅姐你暫且休息一會兒,我得去解決那使齊眉棍的傢伙,如果瑩妹也學紅姐這一招,我可不得了。你們四個任誰一個受到傷害,我心痛的程度,保證不比你們受的傷害輕。” 常亮說完,身影宛如一抹疾逝流星斜射暴撲正在與楚秋瑩纏戰的森羅院地猝堂堂主活閻王許明。這個凶漢手臂早被秋瑩削掉了二兩肉,血流如注,任他如何鏢悍 狂野,如今和武功比他高出兩三籌的楚秋瑩較起手來已是轉動遲滯,手忙腳亂。就在他狼狽萬分之際常亮便已挾著雷霆萬鈞之當頭壓到。 怪吼如嘯,活閻王許明沉重的齊眉棍往回急拖,雙手掄舞,猛然搗向凌空的常亮,常亮卻是不閃讓,左掌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硬生生劈向搗來的棍端。 於是,只聽“ ”地一聲悶響揚起,活閻王許明鬼叫著就象要喊破嗓門。老天爺!那麼粗實的寒鐵齊眉棍已經震得七扭八歪,似是一條給砸扁了的爛蛇,而活閻王更是雙臂被生生震斷斜著朝一旁摔去。 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常亮如影隨形,斬妖劍頂端的尖銳頂錐閃著寒光,一掠而至,橫跌的活閻王許明這一次兩叫也叫不出聲來了,他悶著,既痛苦又朦朧地感到斬妖劍的頂錐帶著他的鮮血灑向四周。 常亮冷冷地看了一眼身上多出了十三個血窟窿的活閻王躺在草叢中痙攣的軀體。他十分清楚,縱使他再痙攣,也絕對不會持續太久。 籲籲嬌喘,楚秋瑩邊端業已經見了細碎汁珠,她用衣袖拭了拭臉上盈盈香汗,嬌嗔道: “亮哥哥,誰叫你幫我的,就會在人家面前顯威風,人家明明再過幾招就可解決那廝,偏偏你要橫插一手,真掃興。” 聳了聳肩,常亮苦笑道:“瑩妹,我還是小心點好,免得你一性急,學紅姐那樣用險招拼命。要是你讓那廝的齊眉棍隨便在身上哪個部位搗上一下,我可就要急得上吊了。” 大眼晴,楚秋瑩嘟著小嘴道:“就會瞧不起人家,我這位煉魂谷的大小姐是隨便任人傷害的嗎?亮哥哥,紅姐她要不要緊?” 搖搖頭,常亮道:“不太嚴重,但也不輕,瑩妹,你過去看看,我得去幫樂老哥解決那兩個傢伙,你們都一個樣,有人幫忙不肯要,硬要自己硬撐苦鬥。我可不想我們這邊在取得勝利之後再有人受傷。” 不待楚秋瑩再說什麼,常亮己飛撲向鬥場中唯一尚在苦鬥的三個人。 修羅仙子與莊韻秋帶著十名殺手嚴神戒備注視著四周圍的群雄。自雲怡紅等幾個拒絕有人手相助之後,她們十三個五蝠血令的好手便擔任警戒的任務。 整個形勢全盤明朗,森羅院已不復存在。煞星常亮已躍居為江湖中最年輕有為的霸才,決鬥已近尾聲,己再沒有什麼熱鬧可看,觀戰的群雄已經開始四散而走。 情勢的變化是明顯而又血淋淋的,拼戰的雙方沒有人看不出來,當然,那位僅有二人之一的跛足獨目禿頂大漢心中也有數。他與同伴雙戰白髮銀眉一人,業已佔 不到絲毫上風,再加上心裡上的不安與惶恐,施展起來就越發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而就在這進退維谷,捉襟見肘的情形下,常亮業已好象一抹鬼影似的掠到。 白髮銀眉清朗地長笑道,一雙刀輪揮閃似電摯星瀉,威力更加驚人,他一面招招緊迫兩名對手,一面大聲道:“小兄弟,這位碩果僅存的亡魂堂堂主九命龍施雲與他的副手侯方雖然不同凡響的,但老哥哥還挺得住。” 常亮笑道:“老哥哥,讓他們早死早投胎,我們多積點 吧。” 說著他左手單掌出招,一抖手便是七十七掌,掌影飄飄閃如絮,在侯方的惶急退躍下,他又是七十七掌將九命龍施雲逼得險象環生。 九命龍施雲與侯方這時的驚,羞,忍,可說是到了極點。單是一個宇內雙邪之一的白髮銀眉已經令他倆吃不消,現在又加上一個煞星,你叫他倆如何承受得了? 一溜掌影飛射侯方的上盤,常亮風趣地道:“來,蟠桃獻大聖。”逼得侯方拼命騰閃。 白髮銀眉也學著常亮的口氣笑道,“看,佛光斬妖龍!”雙手刀輪在一百八十六次飛臂橫掃中,迫得九命龍施雲不知所措。 哈哈一笑,常亮右手斬妖劍猝然閃電般刺出九十九劍,他笑道:“妖劍斬猴腦!” 弦目形的劍刃在一溜溜刺目的寒光中,暴然罩向侯方,風聲勁嘯中,“ 嚓”一聲脆響,血光暴現,侯方的尖細猴頭直直的被斬飛出兩丈開外。 白髮銀眉雙手刀輪交相倏映,沉喝道:“刀輪挑龍肚!” 右手刀輪幻成千百弧形閃光狂烈急罩,罡風呼嘯中九命龍鐵拐急封亂擋。 “錚錚錚錚……”在一連串震耳的暴響中,一道寒光仿佛來自地獄,沒入了九命龍的肚腹,是白髮銀眉脫手擲出的左手刀輪。 刀輪迴撤中,順勢將九命龍來了個大開膛,熱血狂噴,腸臟外溢! “嗷……” 慘號著,這位森羅院七堂中碩果僅存的亡魂堂主拋展雙臂,打著旋轉。帶著散濺的鮮血與拖地肚腸翻滾向草坡下。 在侯方屍體上拭乾淨斬妖劍上的血跡,常亮望著白髮銀眉道:“老哥哥,好凌厲的一招!” “鏘”的一聲合攏雙輪,白髮銀眉笑道:“比你小兄弟,老哥哥這幾手可成了莊稼把式了。” 哈哈一笑,常亮道:“老哥哥,那是你太看得起小弟了。” 此際,觀戰的群雄已走得一個不剩,龍棲坪上僅留下這批決鬥的勝利者。 望著四散躺布的三十餘具血淋淋的屍體,玉簫煉魂劍略有感慨地道:“森羅院,看來正式從江湖中除名了,當初森羅王縱橫江湖,揚威天下之時,幾曾想過他會有如此結局。在此際看來,人便是這麼的沒有價值。” “不錯,楚谷主,死,對於江湖人,的確不是一個陌生的,艱難的題目,江湖人的生命的確不值錢,弱肉強食,適者生存,被淘汰的,也就意味著死亡,這便是江湖。”白髮銀眉也是感概地嘆道。 ”生命本身的價值,是絕對平等的,尤其在死亡面前,更是人人平等。誰也沒有權利認為自己的生命比別人的生命更有生存的價值,誰也沒有權利認為自己的生命遠比別人可貴。 有人如果有與此相反的觀念,那麼失去生命的,一定會是他自己。因為自己不想死的人,通常就會希望別人死,但若想殺人,就得準備被殺。森羅王他認為他的 生命比我有價值,更可貴,他要我死,所以他得死。”常亮淡然說道:“也許他到死時才明白這道理,因為只有真正的強者,他才敢向死亡挑戰。” 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雖然取得勝利,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這個代價,往往便是失丟的生命。 常亮他是強者,真正的強者,也是最後的勝利者。但他卻沒有半點勝利者的喜悅。 眾人皆以不解的目光望著常亮,他是勝利者,應該高興才對,但為什麼反而有著一種興趣索然的表情?似乎好象失敗的是他自己一樣。 “亮哥哥,我們是勝利者,你難道不高興嗎?”楚秋瑩嬌聲問。 淡然一笑,常亮道,"瑩妹,一個人活著並不是只為了自己,這個世上有很多人都為了別人而活著,我既然投身於江湖,而且挑起了一付重擔,當然不會隨便放 下去。眼前的局面,只不過是一個新的開始,在以後的日子裡。將會有比這更凶險,更艱難的事面對我們,眼前的勝利,只是一個短暫的勝利,只有最後的成功,才 是真正的勝利。可是勝利是絕沒有僥倖的,你要成功,就一定要付出代價。但眼前這點小場面,我的親人,朋友已經在流血,而在將來的波濤中,我不知會有什麼樣 的結果?我們會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心中有著很大有壓力,所以我高興不起來,即使是勝利者是我。 所有的人,皆被他這一番話所感動,尤其是玉簫煉魂劍夫婦,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在江湖上以狠辣著稱的女婿的心情,會有著如此深遠而崇高的內涵。 白髮銀眉莊重地道:“小兄弟,江湖多凶險,但是絕對很公平。只要有才能的人,就會更公平。名與利兩把枷鎖,幾乎是銬牢了世上每一個人,真正不求名利的 高人隱士,我認為沒有,至少,我沒遇過。一個人只要能成名,他就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他的生命就會完全改變,變得絢爛輝煌,多姿多彩,儘管江湖中的這種 人,他們的生命往往短如流星,但沒有人會後悔,至少,他們不會遺憾。為人活著,就要有理想,有目的,就要不顧一切的奮鬥,至於奮鬥的結果是不是成功,是不 是快樂,他們並沒有放在心上。所以,不管以後我們將遇到什麼樣的艱險,每一個人都絕不會退縮,去逃避。我們為自己的理想和目的奮鬥,即使要付出很大的代 價,甚至包括生命,但保證沒有人會後悔,因為我們都是江湖人?”籲籲一聲長嘆,常亮道:“面對敵人,那些要與我爭名奪利的人,我會毫不猶豫,也絕不心慈手 軟地將他們斬盡殺絕,可是,一旦那些將與我分享最後勝利的的兄弟,朋友,親人會濺血犧牲,我就會有一種深深的傷感和失落感。因為人就是人,每個人總有他的 一份親情。” “亮兒要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什麼作為代價,江湖人都很現實,也應面對現實。”玉簫煉魂劍飽含深意地道。 “岳父,這個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是,我總是想,如果有一天瑩妹,小雪,紅姐,如霜她們幾個受到了傷害,而我作為一個男人,卻不能好好地去保護他所愛的每一個人,那還談什麼天下爭雄,江湖奪霸。”常亮用眼晴深深地望著站在一起的四女說。 雲怡紅十分感動地說:“亮弟,姐姐知道我錯了,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不管是為自已,還是為你,我一定會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愛護自己的身體!”楚秋瑩,冷寒雪,卓如霜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道,“我們也保證。” 常亮欣慰地一點頭,然後將目光投在修羅仙子及莊韻秋以及其他的五蝠血令殺手身上,由衷地道:“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論為人為己,都不許輕生。人說自古英雄多寂寞,我一定要打破這個常規,要成為一個前無來者,後無古人的真正歡樂英雄。” “兄弟,你放心好了,大哥我一定跟你分享那勝利功成的美酒。”恨地無環豪情萬丈地說。 “好一個真正的歡樂英雄,小兄弟,老哥哥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八荒邪神喝彩道。 |
第21章 色、香、雅園莊
雅園。仍然是在雅園中。 今天,是距瓦解森羅院之後的第五天。 現在,是清晨。 天氣很好,盛暑的早晨。往往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時候。 從自己房中出來,常亮的後面跟著一身白衣如雪的卓如霜。 一想起昨晚自己那放縱,狂浪的動作,卓如霜的臉上就發燒,她低聲道:“我不去了,我去幫他們準備早餐。” 卓如霜的表情,又怎能逃過常亮的法眼,他看得心中一盪,笑問:“如霜,昨晚是不是很快樂?” 她輕啐一口,嬌嗔道:“不跟你說,沒正經,我去弄早點了。”說完轉身飛快地跑去。 得意地一笑,常亮舉步向雲怡紅的房間走去,他輕輕地敲了幾下門。輕輕地叫:“紅姐醒來了沒有?” 房裡,幾乎是立即,雲怡紅的聲音帶著點疲倦和磁性韻味回應:“早醒了,亮弟,夏天的早晨多麼舒適。” “紅姐,我可以進來嗎?”常亮一笑問。 房裡傳出雲怡紅嬌媚的笑聲:“亮弟,你幾時同紅姐客氣起來了?姐姐的房門永遠是為你開著的。” 常亮推門而入,然後回身又把門掩好,走到尚未起身的雲怡紅床邊,用手輕握雲怡紅的玉手,輕笑道:“當然知道了,但小弟是尊重姐姐,因為我不但知道姐姐的房門隨時為我大開,而且也知道姐姐的桃源玉門隨時歡迎小弟闖關。” 臉一紅,神情越發矯媚,雲怡紅嬌嗔道:“油腔滑調的小色鬼。” 她的神韻,使他心中一盪,常亮注視著雲怡紅。 五天來,經悉心調治與照顧,雲怡紅的傷勢已經大有起色,非但傷口已經合口了,而且精神也比前幾天好多了,那天她被飛魈傷得委實不輕。現在,她半伏在床端,曲著腿,擁著夏日用的薄錦被,一件粉紅的中衣輕披肩上。她那烏黑秀髮瀑布般的自然披散於兩肩,油黑的髮絲襯著透紅的美豔面孔,襯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凝視著常亮的明眸,那神態,嫵媚極了,也俏麗極了。 常亮不禁有些著迷的望著她,不知怎麼回事,每次見到他的這位紅姐姐,他就下意識地有一種慾望的衝動。 “ 噗!”笑了,雲怡紅道:“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是不是不認識我了,看你這副色迷迷的樣子。” 涎著臉,常亮笑道:“紅姐,我們有好幾天沒有親熱了吧?” 伸左手用纖玉似的手指在常亮額上一點,那神態,媚極了,雲怡紅笑道:“你那點鬼心思姐姐還不知道,但現在不行,一大清早的,讓楚伯母她們看見了多不好意思。” “好姐姐,拴上門關上窗不就看不見了,紅姐,清晨尋歡有益身心,你瞧,我的小老弟都快把褲子頂硬了。” “怎麼樣,昨晚上你還沒將這寶貝兒餵飽啊!”雲怡紅情不自禁地用手握住了早已勃起的東西。 “如霜剛被我開苞,我怎好太過放縱地折騰她?” “那你就會知道折騰我。” “看你這猴急樣,還不快去關上窗,拴上門。”雲怡紅說完便開始替自已寬衣解帶。 “紅姐萬歲!”常亮歡呼跳躍,用最快的速度關上了門窗,然後急不可奈地脫光衣褲跳上床,拉下羅帳。 這一回,他倆沒有玩什麼花樣,雲怡紅也沒有盡興的歡叫,因為這裡並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外面尚有許多的長輩住在鄰室,太過放縱,讓他們知道了,雖說他二人是名正言順,但在長輩面前,怎麼說也不好意思。 “亮弟弟,你這樣的辛苦,會不會很累?” “沒關係,紅姐,我吃得消的。” “讓姐姐動如何?” “不,姐姐,你還是不要動,讓我來侍候你,因為你的傷剛好,不宜運動太激烈。” “亮弟弟,你真會體貼姐姐,等姐姐傷勢痊癒,一定陪你玩個痛快。” “那小弟先謝了。”二人穿好衣衫,常亮坐在床邊擁著雲怡紅半裸的嬌軀,輕聲道: “紅姐,我真想再搞一陣。” “你這色鬼,姐姐身子還沒康原呢。”雲怡紅媚笑道。 “所以說我還沒滿足,誰叫我這麼痛愛你們幾個?”常亮輕聲笑道。 “你還要不要?” 雲怡紅愛憐地問。 “不要了,等姐姐傷口都完全康復了,再跟姐姐大戰三天三晚。” “那你是想整死我呀!” “我那敢,只要姐姐不整我就行了。” “對了,亮弟,近來你應該沒有專門纏住瑩妹吧?” “纏住了我也只能點到為止,儘量讓她獲得滿足,紅姐,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知道就好,瑩妹肚子裡懷的可是你常家的後代。” “我們常家几代都是單傳,到我這一代,我得讓常家的煙火旺盛起來。” “亮弟,但願姐姐的肚子爭氣,幫你多生幾個孩子下來。” “紅姐,女人生孩子都是很痛苦的,所以我不能要的太多,你們每人替我生兩個孩子,男女都一樣。” “小色鬼,你見過女人生孩子嗎?” “沒見過,但聽說過。” “聽說過你大頭鬼,什麼不聽,專門去打聽這些事。”雲怡紅笑罵道。 “這有什麼聽不得的,開刀動手術難道說不得呀?”常亮故意裝糊塗:“紅姐,難道女人生小孩不要開刀動手術嗎?” “當然不用了,除個別例外。” “那怎麼個生法?” “你問這個幹什麼?” “好奇嘛。” “姐姐又沒生過,我不知道。” “好姐姐,你一定知道。” “不知道,懶得跟你說了,我得起床了。” 常亮笑道:“姐姐,是不是……”他附嘴在雲怡紅耳邊說了一句話。 雲怡紅聽後臉一紅,嬌嗔道:“好啊,你明明知道還跟我裝糊塗逗我,看我不打你才怪。” 說著兩個人開始打情罵俏起來。常亮在她臉上重重親了幾口,俏聲道:“老邪神在叱喝了,紅姐,我先出去看看是哪些傢伙活得不耐煩了,待會兒如霜會送早點來,你好好休息,儘快把身子養好,小弟還等著與姐姐狂歡呢。” 輕輕一點頭,雲怡紅邊穿衣裳邊道:“快去吧!姐姐知道怎麼招呼自己。” 門外八荒邪神的檉叫聲又傳來了:“我說小兄弟呀,你怎麼還沒出來?” “來了!來了!”常亮沒好氣地一連答應了兩聲,啟門而出:“老哥哥,是哪幫不要命的雜碎找上門來了?” 望瞭望房內,八荒邪神壓低嗓門捉狹道:“小兄弟,你怎麼搞了這麼久才出來?是不是雲姑娘餵奶給你吃?” 臉一紅,常亮有點啼笑皆非:“老哥哥,你少開玩笑……” “別說了,別說了,你知道我是玩笑就成了。”八荒邪神匆匆招手,與常亮一齊向園外走去,邊走邊說:“你猜來送死的是什麼角色?” “是什麼人?”常亮迷惑的問。 “武當山的雜毛們。”八荒邪神道:“由他們掌教紫虛散仙帶隊,前前後後來了近五十名牛鼻子老道,現在楚谷主他們正在與牛鼻子交涉。” “看來今天是又有大樂子瞧了,老哥哥你等一下,我回去拿那殺人的傢伙去!” 常亮一閃身便不見了人影。 八荒邪神看得,哺哺自語:“小兄弟簡直是個鬼,也不知他是怎麼煉成的。” 時間是極短暫的,常亮已背著斬妖劍到了八荒邪神身旁。 雅園之前,林木蔥蔥,景色如畫,東邊,朝陽投下萬道金光,宛如給大地披上了一件金縷玉衣,好美好雅的景色。 可是現在,幽雅美麗的氣氛,已經被森森殺氣所污染,被凌厲的殺機所籠罩。 站在雅園門前的人,沒有一個賞景賦詩的騷人墨客,沒有一個人肯滌淨心情欣賞這美麗的晨霞。 在這可容兩輛馬車並排行進的林蔭小道上,青石鋪的路又平整又筆直,此刻分南北兩面各站了兩批江湖人物,朝霞在他們一張張沉默嚴肅的臉上,投下一道道絢爛的霞光,但不能替他們增加顏色,反而令他們的臉孔變得更加肅穆、凝重。 南邊的雅園門口,玉簫煉魂劍夫婦與白髮銀眉,陰陽雙煞,血羅剎冷寒雪,楚秋瑩,卓如霜,修羅仙子,莊韻秋以及一幹五幅血令殺手當門而立,個個滿面怒容。 對面,是幾十個清二色的紫道袍道士,一個個手持松紋古劍,有老有少,怒目相向。超前的有位須發皆白的仙風道骨老全真。 常亮與八荒邪神從園內出來,正好也有二位背熊腰的大漢跟在一位身材修長,留有八字大灰的佩筆默衫客,眾目睽暌、殺機迫人的氣氛中從西邊小道上緩緩到達止步。 三方位置開成三角等距,氣氛頓緊。 “查施主如期到達,貧道稽首。”五位老全真中間的那位面容出奇清 的白髮全真對佩筆默衫客稽首問訊。 “天靈掌門傳信,查某豈敢不尊,能與武當掌門紫虛散仙天靈道長一塊向威震夭的煞星常亮討教,查某深感榮幸。”佩筆默衫客朝紫虛仙抱拳一禮:“查某先謝天靈掌門的厚愛。” “查施主譽滿江湖,舉世同欽,驚神筆查天豪在洪荒九絕名列榜首。”紫虛散仙不亢不卑地繼續對黑衫客 驚神筆查天豪發話,所說的奉承話同樣動聽。“貧道聽說查施主俠蹤在鎮江出現,而且來找煞星的麻煩,是以大膽傳信,約查施共同到一會煞星。” “好說好說,天靈掌門太客氣了。”驚神筆顯然被奉承得十分好受。 “哇,好臭!好臭!是誰***放屁?要放屁也得看場所,真是沒教養。”八荒邪神怪裡怪氣地道:“不錯不錯,口放屁比屁眼出氣更加臭不可聞,我已經有點受不了了!”白髮銀眉也怪叫道:“小兄弟,你看我們是不是應把這些沒有教養專門用口放屁的傢伙趕走,免得讓他們口屁將這兒的新鮮空氣污染了。” 八荒邪神與白髮銀眉這一唱一喝可將一直板著面孔的幾位姑娘逗得笑了個花枝亂顫,但卻把一乾紫袍道士及驚神筆查天豪氣了個七竅生煙,無名火竄。 常亮更會損人:“狗屁當然是臭不可聞,你們幾時聽過狗放屁拉屎會選場所?狗就是狗,不管家狗,還是野狗,因為狗總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所以他們放的屁比什麼都臭!” 罵人,當然絕不是件值得向別人推薦的事 但卻永遠有他存在的理由,無論誰痛痛快快的罵過一個自己痛恨的人後,總會覺得全身舒暢,心情愉快,就好象便秘多日腸胃忽然暢通,不僅你會覺得舒服,而且你的同伴也會替你高興,甚至他(她)會比你更快樂,心裡在覺得更舒服。 至少,常亮他有這個想法,不止他有,楚秋瑩、冷寒雪等人全有這種感覺。 罵得惡毒,譏得刻薄,沒有人在受到如此刻惡毒的辱罵之後,能忍受得了,除非他是聾子,白痴或者死人。 出家人修心養性的涵養功夫自是比尋常人深,但眼前這些武當道士們沒有一個忍受得了。他們受不了,驚神筆更受不了。 就見他渾身氣得直打哆嗦,暴跳如雷道:“好個利口小雜種,你家大人難道沒教你尊老重賢嗎?” “敬老尊賢那要看什麼人,對師長我比誰都尊敬,但對你們這種狗都不如的野種,與你說話,已經是看得起你了!”常亮冷笑道。 “氣煞我也!”驚神筆狂叫道,渾身直抖,語不成句,“你……你……你這個小輩,今日不教訓你,老天都不會答應。” 常亮越眾而出,不屑地衝著驚神筆查天豪道:“老東西,不要光說不練,如果你們只會與那個牛鼻子雜毛互相吹捧,你最好馬上給我滾離此地。” 常亮敢公然如此辱罵武當派的道士和驚神筆,反而令這位洪荒九絕排名第一的驚神筆平靜下來。 “憑你這份狂妄和膽識,你應該是煞星常亮!”驚神筆沉靜地問。 “不錯!你還要教訓我嗎?”常亮冷笑道。 “小畜牲!你簡直狂得不象話。”驚神筆身後那位一臉虯髯的大漢暴怒地咒罵:“我要知道你是何人門下弟子,我要看看哪個老混蛋調教出你這目無尊長的狂徒!” “你這滿嘴臭哄烘的老雜種!”常亮冒火了:“你是不是在你師娘的褲襠下吃慣了屎,竟敢跑來這裡來現世充人王?老雜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那位大漢暴怒地衝出。 “雲老弟,不可衝動!”驚神筆伸手攔住那位仁兄:“不要同他一般見識,讓我來。” “你來也不行,老東西。”常亮接著罵道:“你以為我煞星常亮是什麼人?是那些任你們宰割的黑道小混混?放你娘的連環屁!一大清早你們竟然上門欺人,大言不慚要替天行道,替江湖除害,我已經受夠了你們這些傢伙的嘴臉,我勸你們在我未動殺機之前趕快滾罷,滾得越遠越好!” “小畜牲你……”雲老弟口中仍然不幹地怒道。 “你這雜種你給我滾出來試試,不敲掉你滿口大牙,我煞星從此退出江湖,永不出世!”常亮陰沉地道。 再次伸手攔住怒不可遏的雲老弟,驚神筆道:“煞星,你好象有意要激怒我們?” 驚神筆的神色比剛才暴跳如雷的模樣好多了,他知道面臨強敵,必須凝神靜氣,免得影響功力發揮。 “激怒你們又怎樣?你們啃我個鳥?你以為你驚神筆很了不起?你比痛空和尚強?你比清虛老道高明?你敢公然與天下武林人為敵嗎?”常亮以言相譏:“不自量力!” 他存心激怒對方,一步步將對方往絕路上逼,逼得他們最後走上以武相決的生死路,然後將他們送上黃泉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驚神筆強壓心頭怒火,語氣總算還溫和,查某雖然也許不如你高明,但你太邪惡,太殘忍,江湖上是不能容許你這種人存在的,就算你不遷怒我們,我相信你也不知道我們之間的立場,自古道,“正邪不兩立,水火難相容,煞星,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邪不勝正這句話嗎?” 常亮冷然一笑道:“查天豪,你以為你代表正義?我問你,什麼是正義了怎樣區分正義?正義的標準又是什麼?” 驚神筆聽得一呆,他只知他從來以俠義英雄自居,究竟什麼是正義,他從未去探討過,他回答不出來。 常亮不屑地一笑:“答不出來,對不對?還是我替你來講,是不是你認為是正就是正,該邪就便是邪?完全以你自己的利作為標準,來區分善與惡?” “這……”驚神筆不知所措地道。 常亮繼續道:“我也認為我是正,而你們是邪,因為我是以我的利益來劃分,你是不是也這麼想?告訴你,世人眼中的壞人,並非都是壞人,而世人眼中的君子,卻全都是君子。 我從不認為我是君子,所以我是世人眼中的壞人,而你們,包括那些雜毛老道,在江湖中自命名門正派,正義英雄,其實,還不是一些掛羊頭,賣狗肉的虛假之徒。” “痛快,痛快,簡真是一針見血!”玉簫煉魂劍哈哈大笑道。 驚神筆惱羞成怒道:“但你荼毒江湖,殺人為樂卻是鐵定的事實!” 常亮沉聲道:“殺人,我不否認,因為我的綽號便是因我殺人太多而得來的,但殺人有很多種,蓄意謀殺,那是人神共憤的死罪,但因為自衛被迫反抗殺人,不管他殺多少人,他也是無罪,老天爺也不會怪他,更不會治罪於他,所以,我不管殺多人,只要我心安理得,就是殺一百、殺一千,甚至上萬我也會毫不手軟,以前我因自衛而殺人,現在我也同樣會為自保而殺人,將來,我也會為保護自己的利益毫不留情地殺死所有對我不利,意圖殺我的人。” “你這冷血殺人狂,現在雲某就要殺你,看你能不能殺了我?”雲老弟冷哼一聲,快步搶出,手按劍把,迎向常亮。 這次驚神筆卻沒有阻擋,也來不及阻擋。 常亮立如山岳,望著渾身透著凌厲殺機的雲老弟,陰沉地道:“你要想殺死別人,你就必須想到首先被殺,所以你如果想殺我,先死的必定是你!” “要交過手才會知道結果!”雲老弟在丈步外咬牙道。 “無量壽佛!”紫虛散仙口宣佛號,單掌問訊,大步走出,邊走邊說:“雲施主,且慢動手,先讓貧道討回公道再說。” “天靈道長,這廝簡直太狂了!”雲老弟恨恨地說。 “這一點,貧道比施主更知內情。”紫虛散仙嚴肅地道:“貧道兩位師弟死在煞星手中,這個公道,貧道必須向煞星討回。”話聲中,紫虛散仙在距常亮八尺開外的地方站定。 人家武當派是當事人,他這位助拳者當然不便反客為主,雲老弟狠狠地瞪了常亮一眼,方不甘心地走回他原先立身之處。 “用不著瞪眼睛,我呆會兒會給你機會。”常亮冷笑地道:“擺平了武當派的雜毛,再收拾你這虎頭蛇尾的傢伙。” “小畜牲你……”雲老弟又欲衝上動手,他怒叫。 “雲施主,請沉住氣!”紫虛散仙沉聲道。 “你這個雜種你給我記住!”常亮罵道:“今日你已經無緣無故地惡罵了三次,等下就算你是皇帝老兒的小舅子,我煞星常亮照樣要切下你的狗頭當夜壺。” “常施主,那也得等你先過了武當派這一關再說。”紫虛散仙道。 老道士口中還能稱常亮一聲施主,修養不錯,玄門高人的確不同常人。 紫虛散仙並沒有什麼不遜,常亮自足便再罵人:他沉聲道:“紫虛散仙,我們之間的過節,似乎用不著多廢口舌了,有什麼道,我們之間的過節,似乎用不著多廢口舌了,有什麼道,你只管劃出來。” “常施主快人快語,貧道也用不著拐彎摸角。”紫虛散仙沉聲道:“貧道今日是替兩位師弟報仇來,也為維護武當聲譽而來,所以今日常施主必須將來這裡的所有武當門人解決,才算過了貧道這關。” “臭雜毛,你們要不要臉?竟然打算以多為勝,虧你們還自命名門正派。”楚秋瑩忽然躍至常亮身邊,指著紫虛散仙破口大罵:“亮哥哥,別答應他們這些不要臉的臭雜毛,我們跟他們打混戰好了。” “小賤人,你該撥舌下地獄!”紫虛散仙身後閃出一名白髮道士,沉聲道。 “臭雜毛,你該死!”楚秋瑩叫道,就欲衝上動手殺人。 “瑩妹!”常亮一把拖住她沉聲道:“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快回屋去,去陪紅姐,等下這裡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許出來,知不知道。” 常亮從來沒有如此嚴肅的對楚秋瑩說過話,語氣很重,楚秋瑩頓時覺得心中受了委屈,大眼睛一紅,立時就有淚光湧現,她委屈地道:“亮哥哥,我不管,我就是不回去。” 女人生來都有一件威力無窮,萬事俱靈的法寶 眼淚,這個法寶對付男人的最有效武器,它可以把無理變為有理,把男人們的怒氣化為柔情。 楚秋瑩這一招,可把常亮弄了個束手無策,他連忙道:“瑩妹,你聽我說……” “不聽不聽,我就是不聽。”楚秋瑩知道眼淚起了作用了,於是她便讓那種能滴碎男人心的清淚順腮而下。 “欸!我的姑奶妨,你好好的哭什麼,你聽我講……”常亮苦笑道。 “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不回園中去。”她仍然嘟著小嘴道。 “瑩兒,不許胡鬧!”玉羅剎嗔聲道。 “娘,我不管!” 小丫頭使性子。 “瑩妹,你不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話了嗎?”常亮趁機出言相勸。 一走“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留在這裡,我一定要殺了那個罵我的臭雜毛。”楚秋瑩堅持道。 同男人無理取鬧,本來就是女人的特權。 他倆這一爭執,簡直象是情侶之間鬧風波,那種旁若無人的神態,可把一乾武當派的道爺們氣壞了。 不止他們氣憤,連驚神筆一行三人也大怒。 “豈有此理!”最先發怒的那位罵楚秋瑩的老道:“小賤人,你出來動手試試,看你能不能殺了道爺!” 根本來不及阻止,楚秋瑩便從常亮身邊躍出,衝那位老道叫道:“臭雜毛,你有種給姑奶奶滾出來!” “小賤人你該死!”白髮老道厲喝,虛空一掌拍出,人影也緊跟著飛出。 “師叔不可……”紫虛散仙看出白髮老道動了殺機,一出手便用上了絕學,他出言相阻,但也來不及,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 白髮老道這一掌,替武當派帶來了近兩百年最大的一次劫難。 “瑩妹小心!”常亮看出危機,但已來不及相救,白髮道太過陰毒,出手便是絕學,那股至陰至柔的掌力虛空拍出,無聲無息,但是那股巨大的潛流,保證可以震碎人全身骨骼。 楚秋瑩聞聲知警,在運功護身的同時,碎玉神震以十二成功力全掌推出。 兩道無形的潛力一碰,“波”的一聲悶響傳出,巨大的力場竟然將堅硬的青石地面掀起一層厚厚的碎屑。 楚秋瑩被震得倒飛出兩丈,人未落地已被常亮抱在懷中。 “瑩妹!瑩妹!”常亮焦急地叫,但楚秋瑩卻是昏迷不醒,氣若如絲,面色慘白,嘴角有殷紅的鮮血不斷流出。 誰也沒有料到會如此變化,玉簫煉魂夫婦連忙飛身掠至常亮身邊,全都焦急地叫道: “瑩兒!瑩兒!你醒醒!” 冷寒雪等人也全都圍過來,但任憑眾人怎麼叫喊,楚秋瑩就是沒有醒,不知是死是活。 一股至真至純的熱流緩緩輸入楚秋瑩體內,常亮知道不能耽擱,他毫無顧忌的開始替楚秋瑩運功療傷。 緊緊地抱著楚秋瑩,內力源源不斷地輸入她的體內,常亮深深吸了口氣,他任是五內如焚,肝腸寸斷,但他此刻的語氣卻是那般平靜低沉,“瑩妹,你聽得見我的聲音麼?” 他的四周,眾人憤怒的瞪著那群武當雜毛,戒備著。 緊虛散仙大約自知今日理虧,他陰沉著臉,頭已不回,揮手令一乾武當門人離開了雅園。 驚神筆一行三人也悻悻地一聲不響地走了。 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這批人沒有乘機動手,一湧而上,不然後果可怕。 艱難地,緩慢地,楚秋瑩終於睜開了眼睛,她想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但顯然她無法做到,僅是極其勉強地勾動了一下嘴角而已。 咬咬牙,常亮強忍心頭的焦灼,驚慌及憤怒,儘量柔聲地道:“別擔心,瑩妹,你傷得雖重,但並非無法醫治,你要堅強點,我一下會將你醫好,你不用多久便會康復,你會好的……” 語如蚊蚋,楚秋瑩終於掙扎著出了聲:“你亮……亮哥……哥……怨……怨我……我嗎?” 常亮搖搖頭,道:“瑩妹,我一點也不會怨你,我只會更加愛你。” 原本豐潤鮮豔的櫻唇,此時已經變得灰白乾裂,楚秋瑩微微張了張嘴,孱弱地道:“亮哥……哥不要怪……怪……我最……最恨人罵……罵我……亮哥哥……我不是……是不想聽,……聽你的話……我也記……記得你……那天對我……我們幾個講……講的…… 但……” 輕輕地、深情地,常亮用抱住她的左手握住了楚秋瑩的一只玉手,那支柔軟滑膩的手,竟是那麼的冰涼。 常亮強笑,道:“沒關係,瑩妹妹,我不會怪你,我知道你為我好,關心我,你是怕我上那些天殺的臭雜毛們的當,所以才那樣做,我怎麼會怪你?” 楚秋瑩乾咳了幾聲,吐出了一塊紫色的血塊,喃喃地道:“亮哥……哥,你……你不騙我?” 用力點頭,常亮道:“我如果口是心非,叫我嘴巴生瘡!” 微笑掙扎著在灰白的臉上浮現了,楚秋瑩艱辛地道:“亮哥哥……我信……信你……” 使勁地握著那支小手,常亮懇切地道:“瑩妹妹,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知道嗎?我常亮的老婆是要堅強硬朗的,她要在任何情形之下都不會倒下去,所以瑩妹你要和我一樣不屈不服,不輸不餒,要同我一樣敢向死神挑戰,你還必須要與我白頭偕老,瑩妹,你已經是我的老婆,你一定要這樣做,你千萬不可以灰心,洩氣!” 楚秋瑩幾乎不可覺察地,十分吃力地點了點頭,她痛苦地道:“亮哥哥……我是你…… 你的妻……我一定會聽……聽你的話,我會很……堅強,亮哥哥……我不要死……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我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你,我還要生下我們的……孩子,我捨不得你…… 我不要離開你……不要……片刻也不要離開你……” 喘著氣,她又十分吃力地接著說:“還有多少日……子未來的日子……未來的生活…… 等著我們去共同……創造那樣的日子……那樣的生活……一定是……甜美而溫馨……我要替你……生好多好多……孩子,我們一起生活在一個大家庭裡……有雪姐姐……紅姐姐……霜姐姐……還有爹娘……,我捨不得……你們,我不要……現在就拋下你們,我不……我不要一個人去那個……又恐怖……的地方,我不要!” 常亮堅強果斷地道:“當然,你一定不!”頓了頓,他又昂烈地道:“誰也不能把你從我手中奪去,瑩妹,誰也不能!為了你,我敢向天地挑呀,與死神抗爭,我要護著你,拼命護著你,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得到,我一定能讓你好起來!” 蒼白又軟弱地笑了,楚秋瑩輕細地道:“亮哥哥,你會的,你一定……能做到的……亮哥哥……我知道你……凡是你要做的事……你都能……能做到……” 常亮溫柔地將她摟緊了一點,他沉靜地說:“瑩妹,堅強點,忍耐著,沒有什麼能把我們分開,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又乾咳了一陣,楚秋瑩咬著牙,語聲迸自唇縫:“亮哥哥……你一定……要救我……” 這時 玉羅剎焦切地道:“亮兒,你還是將瑩兒抱回房去治療,瑩兒的傷勢非真氣過穴疏經通脈不足以痊癒。” 常亮此時才發覺一一乾武派雜毛們全溜了,他恨恨地道:“便宜了這幫雜毛,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將他們武當派殺得雞犬不留,我誓不為人。” “亮兒,是你動手替兒治療還是由我來?”玉簫煉魂劍問。 “岳父,由亮兒來吧,我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對治療內傷有特殊功效。”常亮答道。 說著他飛快地抱起楚秋瑩衝進雅園中。 玉羅剎緊張地道:“但願瑩兒能渡過此劫。”白髮銀眉安慰道:“那是一定的,楚夫人,楚姑娘端秀嫻淑,不是夭折相,我相信小弟一定能助她過此難關。” 邊走邊說,冷寒雪道:“伯母,您放心好了,上次我被五雷叟那個老匹夫一掌擊中要害,亮哥哥尚將我救活了,而且還替我打通了任督二脈,衝破生死玄關,所以我相信瑩妹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武當山的臭雜毛,我楚景雲不將他們武當山夷為平地,算我這大輩子的煉魂谷主白當了!”玉簫煉魂劍恨聲道。 “這一天不會太久,屆時看我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真武大殿!”八荒邪神狠狠地道。 關上園門,由陰陽雙煞負責看守,另外,修羅仙子也分配了十位殺手擔任雅圓的警戒工作,在如臨大敵的氣氛中,大家在等待楚秋瑩從鬼門關中掙扎回陽世。 |
第22章 陰、毒、五龍樓
這間靜室中,常亮正在替楚秋瑩用真氣疔傷。 門外,玉簫煉魂劍,玉羅剎兩夫婦親自護法,宇內雙邪也神情嚴肅地守在門口。 楚秋瑩被陰柔的掌力震傷了任脈,任脈已完全被於積的血污阻塞。 練玄門氣功的人,對任督二脈有深刻的了解,練正常武術內功的人,把人身的十二道經脈分成為任脈,督脈、衝脈三股,每股四道經脈,兩種練氣術大同小異,各有專精,成就各有所長,但如果論疏經通脈活穴,則玄門內功中的先天氣功的功效就比較安全,能夠避免因救治疏解不及而引起的走火入魔。 常亮所練的獨門自刨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是邪門至高心法九陰修羅煞罡煞與玄門正常的無上心法六陽乾元真功兩者合二為一的結晶,九陰修羅罡煞練法十分特殊,屬於至陰至寒的陰功始祖,六陽乾元真功是玄門正統,與九陰修羅罡煞相反,它是至剛至陽的純陽真功,這兩者都是治疔傷的無上心法,它們的結晶當然更具神效。 與楚秋瑩早是夫妻了,常亮當然用不著客氣,他將姑娘的衣衫全部脫光,平放床上,然後自己也脫光衣衫,左手按在楚秋瑩丹田穴上,然後將身體緊貼姑娘的玉體,用口舌挑開蛄娘緊咬的牙關,渡過一口至陽的柔和真力,右手伸在楚秋瑩的背後命門穴上,然後用陰陽兩種不同的內力徐徐輸入楚秋瑩體中陰功受傷而冰涼的胴體。 就這樣,臉對著臉,鼻子對著鼻子,身體貼著身體,常亮一邊以自己的元陽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楚秋瑩的喉腔中,一邊以雙手研發出的兩種陰陽真力徐徐不斷地輸入楚秋瑩的體內,讓兩股不同的真力穿行于楚秋瑩的奇經八脈之中,逐步疏通因創傷而於積的經脈,讓兩股不同的真力慢慢匯合。 良久,良久,常亮覺得楚秋瑩冰涼的胴體逐漸溫曖,他輸入的兩股真力已經能毫無阻滯地在楚秋瑩的奇經八脈中運行循環,他知道,楚秋瑩終於從鬼門關中逃出來了。 輕微地,楚秋瑩那長長的睫毛開始顫動,慢慢地,那又彎又長又密有如兩排垂簾的睫毛在輕輕的眨動中張開了。 緊貼著她的身體,還有那鼻子,那張嘴,都是楚秋瑩最熟悉的,那雙又黑又亮的星目,更是他刻骨銘心的,常亮不能說話,也無法打手勢,因為此刻正是最緊要的關頭,他只有用情人之間才明白的靈犀眼神向楚秋瑩示意。 楚秋瑩當然明白常亮的意思,於是她再次閉上雙眼,用碎玉神震的心法運功調息。 足足有四個小時之久,默默地忍受著體內因伐毛洗髓,打通奇經八脈,衝破生死玄關所引起的巨大痛苦,一心一意地調息運動,以至她體內傳來的巨大痛楚也沒有感覺到,猩紅的鮮血涔涔流出她也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無法再用心運功,那樣,她勢必走火入魔,因為,那個還不能算生命的小生命永永遠遠地消失了。 直到大功告成之後,楚秋瑩感覺到腿上的粘稠鮮血,總算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於是,她傷心欲絕地抽搐起來。 早知會有這種結果,常亮沒有出聲他知道,這時只有讓楚秋瑩大哭一場,發洩掉心中的悲痛,他緊緊地,愛憐地擁著她。 望著蛄娘那一顆顆流下不盡的眼淚,常亮也同樣心痛。 終於,楚秋瑩失聲痛哭起來。 至此,守在門口護法的玉簫煉魂劍等人總算放下了懸著的心,對這哭聲,他們也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因此他們也在替楚秋瑩難過。 玉羅剎在流淚,冷寒雪也在流淚,卓如霜她同樣地傷心流淚。 楚秋瑩的眼淚,無凝比她們更多更多。 常亮不住地安慰她,勸她,但她仍傷心地哭個不停。 有人說,女人的眼淚簡直比暗器還可怕。因為無論多少厲害的暗器,你至少還能躲,但女人的眼淚你根本就無法躲,無論多厲害的暗器,最多也只不過在你身上打幾個洞來,但女人的眼淚卻能將你的心滴碎。 此時此刻的常亮,正是深有體會。 楚秋瑩那一顆顆,一串串不絕的清淚,流自她的眼中,卻滴到了常亮的心中,幾乎滴滴將他們的心擊碎。 對武當派的仇恨,常亮在此刻可以說是到了刻骨銘心的程度,三尊府與森羅院兩者加起來的仇恨,也沒有他此時對武當派的仇根的一半。 這比海深,比天高的仇根,注定了日後武當山血流成河,屍堆成山,熊熊大火燒紅天悲慘結局。 女人的眼淚能發洩出女人的傷心,能減輕她的痛苦,能讓她得到自我安慰,一點不假。 楚秋瑩在一陣傷心欲絕的痛哭後,終於逐漸靜下來,雖然她們仍然不停地抽泣,但至少她已能出聲。 “亮哥哥,對不起!”她輕咽著道。 愛憐地將她擁緊,常亮柔聲道:“瑩妹妹,不要緊的,我們還要以重新開始,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你說對不對?” “亮哥哥,但是那是我們第一個愛的結晶,卻這樣無聲無息地喪生了,亮哥哥,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瑩妹妹,不要難過,有的生命即使活著,但是與死了無異,有的生命就算消失了,但卻永遠活著,永遠活在人們的心中,我們的那個小生命並沒有消失,他會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活在紅姐,小雪、如霜的心中,我們所有人都不會忘記他。” “亮哥哥,我們一定要替他報仇!” “那是一定的,瑩妹妹,武當派的雜毛們,我會要他們成百上千的生命來作為代價,我常亮的每個骨肉,決不能輕易這樣離開人間。” “亮哥哥,我們去報仇的那一天,大家一定要從解劍池一直殺到真武大殿,凡是武當雜毛,我們一個也不放過。” “那是毫無疑問的。” 片刻的沉默,好象是仇恨在無聲無息地發洩仇恨的種子,在片刻的發洩後,開始在楚秋瑩的心中扎根、發芽,然後慢慢成長。 這種無言的氣氛又過了一會兒,楚秋瑩幽幽地道:“亮哥哥,你會不會恨我?” 將她摟緊,恨不得讓兩個肉體合二為一,常亮柔聲道:“傻丫頭,我想會恨你?我愛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恨你?瑩妹妹,你不要胡思亂想,我愛你,深深地愛你,今生愛你,來世也愛你,我永遠永遠都會深愛情。” “亮哥哥,原諒我好不好?” “這並非你的錯,瑩妹妹,對不對?” “但我如果聽你的話回園中去陪紅姐姐,不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瑩妹妹,你如果什麼都聽我的,樣樣都順我,我也就不會那麼愛你了。我知不知道,男人都是賤骨頭,老婆越不聽話,他就越愛,而且是深愛,是溺愛。” 一聲輕笑,楚秋瑩的俏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她嬌聲道:“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告訴自己的。” “那我以後每天整你三次。” “除了不讓我上床外,我什麼都可以認。”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然你明天就可以試。” “我才設有那麼多閒心去費心思想辦法整你,我要你讓我飛快地杯上第二個孩子。” “遵命,老婆大人,為夫現在就開始播種,不知娘子是否樂意。” “樂是樂意,但下面卻不答應,還是過些時候吧,亮哥哥,日後你一定要多陪我。” “是,老婆大人。” “亮哥哥,我們這就出去好不好,免得讓爹娘他們還在替我擔心。” “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反正我是一切行動聽你指揮。” “油腔滑調。” “這是深愛。” “貧嘴!” “嘖!”他重重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道:“這是厚愛。” 但是楚秋瑩受傷後的第十天,她虛弱的身子總算完全恢復過來了。在這十天中,常亮對她的照顧簡直是無微不至,幾乎是形影不離。 這些日子以來,雲怡紅的傷也痊全了,恨地無環也復原了。 所有的人都好了,常亮也開始了他的工作,因為江湖中傳出了五蝠血令與五龍樓將在八月初一正式在龍棲坪會唔的消息。 這,當然是五龍樓對外放出的風聲。 但不管是真是假,常亮都不會輕視,主要的一點,他要親自帶領五蝠血令的殺手們展開地煞行動。 城內的關王高北面的街道曲曲折折,散佈著一些中上人家小庭小院式的建築,可算是純粹的住宅區,白天也沒有多少行人,晚上,偶而可以看到提著燈籠夜歸的人。 一個從頭到腳一身黑的人,提著一盞燈籠,沿著小街慢慢向西而行,西面半裡外,是東城有名的聚寶台,往北,不處是藍香樓,半夜三更在這一帶出了意外,不會有人知道。 黑影並末帶面罩,藉著燈籠的燭光,可隱約看清黑影的面容,他正是常亮,到這裡來,是來探詢一組駐紮在此地的狙殺小組的情況,因為這裡,距三尊府的臨時大本營林家大院並不遠,半裡路不到。 常亮在一座大宅的角門停住了。順手將燈籠插在門側的插座上,任何人看了這個情景,都會認為他是這間住宅的夜歸人。 他伸手到門楣上方,叩出一連串的聲響信號。久久,門悄然而開,他不假思索地跨過門檻,象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重門疊戶,這裡面真難摸清方向,一位老頭提了一只燈籠在前面引路。蒼老的背影惻然心酸。人總是會老的,除非你活不到老的那一天,老而執賤役,不能在兒孫的照料下安享晚年,真是人間悲哀的事。 按理,任何人也不忍心向這樣年邁的老人使用暴力。但是,常亮卻好象發覺了什麼似的,在進了、一座小院子後,他在老頭的後面大手一伸,老人便失去了知覺,跌入這人的強勁手臂中,燈籠易了主。 順手將老頭塞進一個角落,常亮提了燈籠直趨小院北面的內室。 廊下的大排窗是明窗,可以看到裡面透出的明亮燈光。 他熄了燈籠,站在這一面的迴廊下,反映著窗內燈光的眼睛冷電四射,他在默默地觀察四周的形勢。 要想成為一個成功的江湖人,他就必須具備洞察細微的敏銳判斷力,從所處的環境中找出危險的徵兆,每件事的變化應該有合理的解釋,從而尋求因應之道。 現在,常亮就在找尋合理的解釋。 一陣寒顫通過全身,他沒來由的感到毛髮森立,沒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他象一頭嗅到了危險氣息的肉食猛獸,全身呈現強烈的反應。 當然,他並不是真的猛獸,他是沒有剛毛可以聳立,沒有待伸的銳利牙,他那雙冷電炯炯的星目,此刻顯得更大,更黑,射出的奇光變得深遂,更加凌厲。 他深深地嗅到了那種恐怖的危險氣息。 一個人眼晴所見到的恐怖景象,耳朵所的到的詭異聲響,並非最可怕的東西。 只有鼻子嗅到危險的氣息才是最令人恐懼的。 因為眼睛所見到的與耳朵所聽到的都是實實在的,而鼻子所嗅到的卻是虛無縹渺的,不可捉摸的東西。 你只有去猜想,但保證越想越害怕。 人一害怕,往往就會格外小心謹慎,常亮無疑是個十分小心的人。 他深深吸入一口長氣,無聲無息地伸張雙手,片刻,高大的身軀空然痙摯,顫動,慢慢地,慢慢地縮小,身上的衣褲,背上的革囊似乎全變得龐大起來,最後,他象是枯萎的嫩芽,成了小小的一團,模糊球形的肉體。然後,再重新以同樣的緩慢速度恢復原狀,這期間,身軀的萎縮與膨脹,都在無聲無息中進行。他整個人似乎籠罩在一團無形無質的,只有行家才能感覺得到奇異氣流之中。整個過程中,他象是一個可隨意變形的精靈,更象個覺察危險的魔神在施展他無邊的法力,去挖掘出那潛在一邊的威脅。 這是一種人類已經失去了漫長年代的本能也許失去了一百萬年,或者一千萬年,甚至更久些的變形蟲原質,在玄門高士的心目中,這就是所謂的成道。成道的人,凡夫俗子稱之為仙,仙是神祕莫測的,甚至不可理解的。仙有千百化身,可以變形、隱身,可以朝游蒼海暮蒼梧可以上窮落下黃泉,要以……反正信不信由你,至少我這位筆者相信。 經過短暫時期的活動,常亮的軀體內起了不可思議的變化。但是外行人眼中,他還是他,原來的他,並沒有任何變化。至少,他的外形一點也沒有改變,他並沒有變成另外一個人。 這時候,他的神意己經完全控制了附近的空間,他來到小院中的青石地面盤膝坐好,繼續用他的神意去挖掘潛在的危機。 這就是玄門所謂的六識,佛門六通,一種人類千百萬年前便已失去了的先天本能,一種人間難以令人理解的超能力小宇宙,沒有超人的先天秉賦的人絕難練成的特異功能,有的人稱之為神通或道術,有的人卻叫它為魔力或妖法。 萬籟俱寂,房舍四周花草叢中的蟲鳴似乎全部停止,甚至連鄰居小院中傳來的隱隱人聲也在這片刻間斷絕了聲息。 一片死寂,可怖的寧靜。 常亮忽然雙手怪異地緩緩揮動著,看似緩慢,其實極為迅速,好象八臂神魔在大展神通。 於是 一種神秘的潛能,組成了一個奇特的力場,把這附近的活動聲光,全部控制成虛無死城。 西廂房中突然傳出細細聲響,緊接著傳出幾聲驚怖的狂叫,兩個人影穿窗而出,跌跌撞撞衝向院外,抱頭掩耳狂奔而走,看也沒看盤坐在院中的常亮一眼,似乎,他們聽到或看到了某種可怖的聲音或景象,似乎,他們聽到或看到了某種可怖的聲音或景象。 亮著燈光的內室,從大排窗中猛然飛出三把飛劍,急劇翻旋轉形成三團光輪,飛越二十餘步的空間,鋒尖恰好轉正筆直飛射,朝盤坐於地上的常亮兜胸疾落,迅速異常,近身才發出破風響聲。 怪事突然出現了,三把飛劍的劍尖突然反轉上升,三柄劍各自翻騰三周,嚓嚓嚓一連三聲下降插入青石磚縫中,直立於他身前兩尺左右,伸手可及,似是有人在旁隱形操縱。 這一記飛劍殺人的絕技,功力火候精妙絕倫,這是劍道名宿運用以神駁劍的一種奇學,配合三星聯珠的暗器手法,加上這種特製結構的小劍,所練成的詭異殺人絕技。 一連傳出七聲怪嘯,象是鬼魅幻形,常亮的四周出現了七個人影,形成七方包圍,包圍圈大約三丈方圓,以北斗星的陣法布成,七人同時出手,常亮必定會成為兵刃,暗器集中的力場焦點,大劫難逃。 他吐出一口長氣,揮手拔出斬妖劍長身而起泰然而立。 “閣下,看不出你還會白蓮妖法!”他前面的一個黑影沉聲說,藉著從排窗外洩的燈光,可看清黑影是個黑衫人,山羊鬍子業已花白,年歲不小了。 “你管我是妖術還是魔術,總比你們七個雜碎準備陰險突襲要高明得多多!”常亮冷沉地說:“我想,本在這裡的四個人一定落入了你們萬家兄弟手中了。” “哦?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能說出當今江湖上老一輩我們也不知道的萬氏七雄這個名號。”黑衫老人甚感意外。 五蝠血令中有一本專門記載特殊的江湖人物的備忘錄,所以常亮知道了許多神秘人物的底細和他們所具有的獨門技藝。 “三劍奪魂,神鬼滅形,這是二十年前萬家七鬼殺人奇技。”常亮沉靜地道:“告訴我,我的四位手下是否還活著?” “手下?這麼說你在五蝠血令中的地位挺高了,嘿嘿,終於逮到重要一點的人物了!” 黑衫老人陰笑道。 “萬順生你知道我們是五蝠血令的人物?”常亮略感詫異地問。 “當然,不然老夫怎會在此設伏放長線釣大魚?”萬順生得意地笑。 “你們是五龍樓的人?”常亮猜問。 “小子,看不出你知道的還挺多的。”萬順生也略感奇怪。 “萬順生,如果我那四位手下有一個遇害,你們七個人休想有一個逃離此地。”常亮沉聲地說道。 “小子,你竟敢大言不慚?惹得老夫興起,老夫將你宰了,送你去地獄見你那四個死鬼手下。”萬順生陰森道。 一聽四位組員果然已經遇害,常亮心頭狂恨道:“萬家七鬼,你們該死一千次!” “小子,報你的號,讓老夫看看你是個什麼角色!”萬順生沉聲道。 “萬順生,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斬妖劍嗎?”常亮將斬妖劍斜舉,他要發狠了。 “老大!這小子是煞星常亮!”萬順生左邊的一個赤衫人驚叫。 “斃了他!七鬼殘形!”萬順生急忙大叫,隨著“形”字剛落音,萬家七人宛如同時出手,三七二十一把飛劍立即交織縱橫成一張可怖的光網,這張光網生輝的網格就仿佛一片龐大的彩雲遮住了半天天空,它流顫如波,狂拍而下,網不是兜風的東西,但這張光網卻飄起一股如鬼嘯的罡風,罩向正中的目標,好象一張巨網撤向一條小魚。 “千魂形滅!”常亮同樣的一聲沉 如雷,他的身形猝閃騰空,斬妖劍幻映成懷光塔寒光節層疊連,那急速凝結成的晶瑩光塔,才將常亮的身形裹住,那張扣來的劍網立時在猛盪之下掀起一個大缺口,光塔的幻影中,七七四十九劍倏起又斂,宛如來自虛無中的四十九抹寒光。 於是 慘吼四起,光影乍熄,罡風尤存,七個黑影分七個方向摔飛而出,七個人全是胸腹間一片血肉模糊,沒有一個人在發出慘吼之後尚存半點氣息,至命的傷口,來自七人心臟部位的七個拳頭大的血洞。 根本不去查看七個人的死活,常亮對自己的出手有太深的了解。 他知道什麼樣的人才是死人。 因為出道至今,死在斬妖劍下的人太多了。 對於自己的親人或同伴,即算已經死亡,但在未見到遺體之前,人都有一種不相信和僥倖的心理,這是人的一種天性,一種劣根性。 內室中仍是燈光通明,但卻沒有一個活人,不帶一絲生氣。 常亮在前腳跨入內室室門之時,一種莫名的心悸感應突然再次湧心頭,他知道危險並未完全消失,潛伏的殺機仍然存在。 冷冷地一笑,他再一次功行三個周天,然後將斬妖劍插回背後革囊,重新舉步入室。 內室中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兩具血屍擺在牆角,五官全毀,明眼人一看即知這是在死前受到凌遲的逼供手段造成的結果,血淋淋的鮮血尚未完全凝固,屍體也尚有余溫,常亮知道兩人剛死不久,他在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來,他的內心恨火狂燒,但表面卻是異常的平靜,他繼續觀察室中,距兩具血屍不遠,地上呈大字形躺著二具裸女屍,下體一片狼跡,兩個乳房被人切除,慘不忍睹,恨得鋼牙咬得格格直響,他知道,隱伏在這裡的兩男兩女四個組員只怕全都遇害。 牙床上,傳出一聲極微妙的呻吟。 常亮循聲望去,床上還有一個半裸的女人,說她半裸,是因為她上身衣衫完整,但下體卻是一片光光兩條粉腿被分開綁在床柱上,腿根私處血肉模糊。 這時,床上的女人被綁著的雙腿突然輕輕動了一下。 常亮立即行至床邊,以最快的手法解下綁繩,然後替這位氣若如絲的幸存者推宮過穴。 “姑娘!姑娘!”常亮儘量保持心情的沉靜:“告訴我,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你是……”這位女人艱難地,痛苦地、虛脫地從昏迷中醒轉,她繼繼續續地道:“你……是……誰……” “我是常亮!”常亮繼續平靜地說:“你們是怎麼被人發現的?” “常……亮……” “告訴我,是不是有奸細?”常亮問:“是不是組織裡出了內奸?” “常公子怎……怎麼知道……我是組織裡的?” 常亮一怔,他是五蝠血令的令主,當然知道五蝠血令的每個成員,五蝠血令的每個成員也知道常亮是他們的令主,這位四個組員之一的幸存者竟然不知示亮的身份,難道…… 他繼續道:“你們令主有事分不開身,要我來四處替他查看一下,這裡是我們第一個秘密隱身點,所以我知道你們的身份。” “請告訴令……令主……,說有……”有什麼說出,這女人昏迷過去。 常亮一把將她挽實,輕拍那張已失去血色的俏臉,口中道:“有什麼,醒醒…… 嗯……” 床上女人的雙手皆藏有東西,因此一直是半握著,任誰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有心去查看這位可憐女人的手。 這瞬間,這女人雙手手不住地往常亮身上急劇點動,疾如閃電,熟練準確,哪象一個遭受過嚴重折磨,奄奄一秘的人? 柱中、期門、中庭、尾椎,巨闕、左章門、左天樞、左肩井,右肩井九處重穴五條重穴五條主經脈,被九枚三寸長針完全貫入。 “砰!”常亮被推倒在地。 床上女人一躍而起,拉脫了他的雙肩關節,製了他的雙環跳穴,最後取出一根牛索,將他的手腳牢牢捆住,但沒有解除他的斬妖劍。 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繳不繳械都已無關緊要,除非他是大羅金仙。 這女人下手相當狠,如換了平常人,這輩子算是廢定了。 “你好狠。”他虛弱地道:“九陰斷脈封穴手法,你不是五蝠血令的人。” “不錯,這裡的二男二女四個死鬼已全部上了西天,我扮的這個女人現也在房中,不過是塞在床下,萬家七鬼全是七個老色鬼,而且是七個虐待狂,所以那四位男女倒了霉,不過他們還真有種,至死未吐出半個字。”這女人臉上恢復了血色,美麗的面龐有動人的媚笑,下體裸呈站在常亮一邊,毫無顧忌。 “你們是怎麼打到這裡來的。”他不死心。 “每個人都有弱點,不論怎樣小心的人,他總會有意無意地洩露他的秘密,找到這裡,是我們的運氣!” “你是……” “五龍樓總巡察江艷芳。” “原來是九陰鬼女江艷芳,難怪你的金針封穴手法如此高明,我算是陰溝裡翻了船,沒想到我會死在萬家七鬼喪命之後設下的這個圈套,栽在你手中。” “任是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毫無戒心,所以說,你栽得並不冤,而是本姑娘高明,因為我十分清楚人的弱點,不論是什麼人,他在危險過了之後,戒心與暫覺都會比任何時候鬆懈。” “江姑娘……打算?” “把你煞星常亮變成我們五龍樓的天字第一號殺手。” “江姑娘,能聽我勸告嗎?” “你已經是翁中之鱉,還勸什麼勸?”九陰鬼女開始打劫,她毫無顧忌地在常亮面前分腿抬膝,清除私處上用染料塗得十分逼真的血污:“沒想到今天真是意外的大收穫,吊到你煞星常亮這頭號大魚,你真的與五蝠血令有勾結嗎?難怪森羅院會栽在你手中。” “江姑娘,你如放了我……” “你不用做夢了,我可不會象你身邊的那些女人一樣受你騙。”九陰鬼女傲然道:“我不但是個美女,而且我什麼該有的都有了,當然包括男人在內,我在五龍樓有地位,並且是無拘無束,在任何地方我都能與那些達官貫人,高手名宿平起平坐,我還苛求什麼?你要我放了你,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哦!看來你活得很愉快,很開心,那我是不用勸了,我除了能讓女人開心愉快,就只會殺人為樂,你江姑娘既然已經活得開心愉快,我當然就不能給你什麼了。” “你可替我殺人,幫助我職得更高的地位,我要讓你變成對我象狗一樣忠實的男人。” “哦?你真有這個迷惑我的本事嗎?” “等我給你服下忘我丸後,你就什麼也不會知道,什麼都會忘記,在你的心中,只有我這個女主人。” “叮呤”床後傳來小鈴聲,看來五龍樓的辦事效率還真高,這麼短的時間,什麼都佈置好了。 九陰鬼女急步到了房間後,伸手叩門五響,房門被人推開,進來一個青衫中年人。 “咦!怎麼只你一個人?還有人呢?”九陰鬼女詫異地問。 “回巡察的話。”中年人抱拳行禮:“不知怎麼回事,今晚許多殺手在大活動,估計可能全是五蝠血令的人,三龍頭傳下活來,要巡察馬上離開此地,說可能會有五蝠血令的大批人手趕來此地。” “你回去告訴三龍頭,說本巡察擒住了本樓大患煞星常亮,我馬上帶人來匯合!” “屬下這就回話。” “請便!” 那位中年人行禮匆匆走了。九陰鬼女立即撕開床單,將常亮背在背上,然後吹熄燈出房而去。 與此同時,另一場劫難也在發生。 地煞行動已經開始,煞星常亮親自督陣,修羅仙子與莊韻秋自然也不會輕鬆閒坐,她們也在積極行動。這裡,距林家大宅相距不到一里地,橫街上,修羅仙子和莊韻秋四位殺手正往北匆匆而行。 左前方十餘步的小巷內,突然傳出一陣令人心悸的淒厲陰笑聲。 六個人吃了一驚,不約而同止步。 走在最前面擔任警戒的那名殺手反應超人,人向笑聲傳來處撲示,劍早已出手,而且人撲出的同時,早有四道冷電射向聲源。 黑影乍現,共閃出五道人影,黑暗中,人悶聲傳出。 “你先死!”叱聲剌耳,是黑影發出。 三顆寒星一閃即至,快得令人肉眼難辨。 挺劍飛撲的殺手無法看到飛來的寒星,相距也太近,即使看到也無法閃避,三顆寒星一閃即逝,全部沒入殺手腹部,這位殺手立時有如中箭的大鵬,重重地摔在地上掙扎。 人影急閃,雙方面面相向。 五個人全是一色的黑衫黑頭罩,只露出眼,口,鼻,象五抹幽靈似的來到修羅仙子等人面前。 “等擒住你們之頭,你們便知道什麼原因。”居中間的蒙面人用剌耳的奇怪嗓音說: “我五龍樓魔龍方步雲要抓人殺人,通常有充足的理由。” 一聽是五龍樓五位龍頭中的二龍頭魔龍方步雲,修羅仙子與莊韻秋又驚又怒,邁步而出。 “我希望知道理由。”修羅仙子忍住怒火說:“一照面便毀了我的一名手下,你們欺人太甚,五龍樓也許真的很了不起,但我們……” “你們是五蝠血令的人,錯不了。”魔龍方步雲的語音委實剌耳難聽,不象是人的聲音:“你的手下同樣出手便殺了我一名部下,一命抵一命,殺人者終為人殺,十分公平,現在,我們五龍樓必須同在八月初一會晤之前對你們五蝠血令施點壓力,免得讓你們令主以為我們五龍樓在開玩笑,你們是第一批人質。” 對方擺明暸是來抓人質,而且也講明了目的,修羅仙子這位五蝠血令的大護法眼神一變,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五龍樓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 “你們在龍棲坪助煞星互解森羅院時,便有人認出你修羅仙子歐陽倩菇的身份,現在,我問你,你們五蝠血令與煞星之間有什麼勾結?”魔龍方步雲道。 “本姑娘為什麼要告訴你?”莊韻秋叫道。 “你非告訴本人不可,因為我在擒住你們之後,將有許多事要你來答覆,你如果所言不實,自找苦吃,你便會知道什麼才是女人最悲慘的遭遇,我會讓你後侮這輩子為什麼會是女人。”魔龍方步雲陰聲道。 “你這見不得人的傢伙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本姑娘是任人宰割的人嗎?你以為你們五龍樓吃定了我們五蝠血令?揭掉你的遮布,讓本姑娘看看你這位五龍樓的二龍頭是一副什麼樣的猙獰可怖嘴臉,你以為我們五蝠血令的人是被嚇大的嗎?”莊韻秋冷笑道。 魔龍方步雲冷哼一聲,左手大袖一揮。 他身旁的一位蒙面殺手,左手持劍,右手按住劍柄,慢吞吞地越眾而出,露在頭罩外的那雙怪眼兇光暴射,走一步厲光閃爍一次。 修羅仙子冷冷一笑,手一揮道:“劉劍!幹掉他!”劉劍應聲而出迎向蒙面殺手。 雙方對時,兩人的步伐皆相當穩沉,雙方的注意都全部集中,雙方的氣勢皆有壓倒對方的威勢,殺氣布滿四周。 高手相搏,苜先接觸的便是神與意,也就是信心和勇氣的流露,心虛的表示,皆注定了失敗的命運。 兩人都是殺手,都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氣勢,去壓倒對方。 “錚!”五龍樓的蒙面殺手慢慢撤劍。 通常情況下,先拔劍的人,一定是信心與勇氣及殺氣稍弱的一方。 因為每一個殺手,人殺多了,也就自然而然養出一種職業的煞氣,這種煞氣,在通常情況下,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作用。 “小心……”一旁掠陣的修羅仙子大叫。 晚了,蒙面殺手握住劍鞘的左手,不等長劍全出鞘,突然棄劍向前一拂,一道電芒一閃即沒。 相距不足一丈,暗器的速度駭人聽聞。而且體型細小,面對面,而且在晚間,暗器的威力憑空增加三倍,根本就看不清暗器飛行的路線及形影。 經驗豐富的人,可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凶兆,也會根據對方的舉動動作本能的反應。 但是,殺手的眼睛除了凌厲的殺機,他根本不會告訴你他心中的秘密。 誰也沒有料到這位五龍樓的殺手會從拔劍的過程中突發暗器,這種卑鄙的舉動早列為江湖的禁忌。 但殺手是從不講任何規矩的,殺手殺人,他只求以最快,最有效的手段殺死對方,從來就不會顧忌什麼江湖道義,武林規矩,否則,殺手也就不能稱之為殺手,殺手行業也不會被視為最可怕的行業。 劉劍也是殺手,五蝠血令來出的殺手。 五蝠血令的殺手,是有名的不要命殺手,是典型的死士。 一個人連命也不要,他當然再沒有什麼可怕的。 劉劍的反應是超人的,他不退不閃,不退反進,人撲出,三道電芒也被破空而出,任由那溜寒芒射入腹中。 “嗯……”五龍樓的蒙面殺手雙手掩腹,踉蹌而退,上身前俯,彎腰弓背。 劉劍也同時跌撞止步,上體前撲。以命拼命,五蝠血令的殺手個個有種。 “砰!砰!”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倒地,口中都有強抑痛苦發出的呻吟。“五蝠血令的殺手果然狠!”魔龍方步雲陰聲道。 “你們五龍樓的殺手也陰毒得可怕!”修羅仙子冷笑回答。 “砰!”修羅仙子身後的一位五蝠血令殺手無故栽倒。 接著她聽到了莊韻秋的一聲悶哼。 修羅仙子聞聲大驚,扭頭一看,只覺得心中一寒,絕望上升。 一直在後面列陣戒備的三個同伴,正一一栽倒。 “卑鄙!”她狂叫,向魔龍方步雲撲去。 “哼!”魔龍方步雲紋風不動,僅發出一聲刺耳的冷哼。 修羅仙子僅衝出三步,突覺渾身一軟,頭重腳輕,兩眼一黑,手腳不聽指揮,重重地向前栽倒,在末失去知覺的前一剎那,她看到附近人影紛現。 她知道,隱身附近的五龍樓殺手至少不下于十人之多,她們栽在可怕的迷香上。 距龍棲坪不到十裡,東北方向有一座不到二十餘戶的小村莊,這些樸實的百姓在多數耕種幾畝田地,少數是做點小本經營,城北的安家大院是這所小村莊最大的一戶人家。 這裡,是五龍樓的秘窟,江湖中沒有人知道五龍樓的人會隱身在這種毫不起眼的小村莊裡,安家大院,便是五龍樓遍布關於天下各地的秘密據點之一。 這裡,表面上一片安靜,其實卻是戒備森嚴,二十餘戶人家的房舍中,都安排有五龍樓的暗哨,城裡傳來五蝠血令開大屠殺行動的消息,使這裡更是如臨大敵。 安家大院的大廳中,早晨起燈,魔龍方步雲帶著四位俘虜剛回來不久,正在廳中與三龍頭妖龍武昌等人商談。 門外警哨傳來訊號,於是,眾人看到九陰鬼女江艷芳興奮地踏入廣闊的大廳,後面,早有四名五龍樓弟子擁簇著捆著雙手,雙腳也被捆的常亮,八隻手又拉又推,將常亮弄入大廳堂地往地上一丟。 “屬下江艷芳叩見二龍頭。”九陰鬼女略感意外地對魔龍方步雲上前行禮,然後再對妖龍武昌行禮。 “江巡察辛苦了,免禮。”魔龍方步雲大咧咧受禮,但他的嗓音似乎永遠那麼難聽。 堂左,有十餘名黑人落座,都是一個個陰沉著老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右邊,也有七名黑衫人正襟安坐。 廳門內左右,站著四名滿臉橫肉的膘悍大漢,黑袍又寬又大,身背劍壺,手持硬弓,似是守門的警哨。 九陰鬼女在右邊一個位子落座,這裡的人雖都是五龍樓的重要人員,但她身居巡察要職,當然有她的座位。 “堂下那傢伙,就是本樓的生死大仇人煞星常亮。”九陰鬼女開始稟告:“屬下受三龍頭之命,帶萬家七鬼及何家兄弟在五蝠血令的一個秘巢設伏,沒想到五蝠血令的人沒捉到,意外地擒住了煞星常亮這傢伙。” 於是她將如何設計擒住常亮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當然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 女人,沒有一個不愛慕虛榮,特別是那種熱衷名利的女人,只要有機會炫耀自己,她們從不放過。 “江巡察果然機智過人,不愧為本樓的女諸葛。”魔龍方步雲道:“何家兄弟失蹤,萬家兄弟犧牲,但擒住了煞星,這個代價太值得了。江巡察由五蝠血令的秘巢擒住了煞星,這說明煞星與五蝠血令之間有勾結那是鐵定事實,但不知煞星與五蝠血令令主到底有什麼協議?不過現在已不要緊,本座正好今日擒下了五蝠血令的大執法修羅仙子等四人,等一下讓他們雙方的□供一對,我們便可以知道五蝠血令令主到底在搞什麼鬼明堂。” “二龍頭,將煞星交給屬下,我一定讓他成為對我們忠誠不二的人。”九陰鬼女信心十足地道。 “哦!”魔龍方步雲道:“江巡察,你如果能讓煞星成為我們五龍樓的殺手,那對我們稱霸武林大計極有幫助,江巡察那可是特大功臣。”“二龍頭放心,屬下有把握。”九陰鬼女鄭重的道。 “江巡察這麼有把握,那就把煞星交給你了,本座希望江巡察能成功。”魔龍方步雲道:“現在本座要去錄取口供,江巡察,你也可以帶煞星進內室去了。” 這是一間密室,一間設備齊全的臥房,妝臺上銀燭方光明,空間裡流動著脂粉香。 常亮躺在床上,上身赤裸。 他的斬妖劍以及衣襟鞋襪,皆放在室中的園桌上。 他的身上,九根金針仍在體內,雖然神智清醒,但也與死人無異。 九陰鬼女到了妝臺旁飛剪去一段結了蕊的燭心,燭光更亮了一些。 “你打算把我怎麼樣?”常亮洩氣地說。 “我要把你變成我的人。”九陰鬼女開始寬衣了。 “江姑娘,一個人的身上如果多了九枚三寸針,那他幹什麼也不會有興趣,因為他太難受了,你能不能將針拔出來?” “你別急,我馬上就會替你取出體內金針,當然又會給你加點禁制。”九陰鬼女徐徐脫去了衣裳,露出了誘人的粉紅繡鴛鴦胸圍子,酥胸玉乳半露,玉體半裸,一點也不象個鬼女,倒象個專門迷人的狐狸精。 她走至床邊,俯下身淫蕩地撫摸常亮壯實的胸膛,笑得嫵媚極了:“漬!漬!好健壯的男人,我最喜歡結實的男人,因為他們能給我無比的興奮和快感。” “江姑娘,把針起來,我這人別的不愛,就喜歡眼前這陣仗。”常亮笑道,“你應該知道,我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情場老手,歡場行家,對美麗的女人的誘惑,我向來是經受不了的,你取出針,我保證給你這輩子未曾試過的興奮和快感。” “我知道你的為人,也知道你所說不錯。”九陰鬼女捧著他的面頰,鼻尖厲磨,唇輕親他的嘴唇,吐氣如蘭,媚態逼人,極盡挑逗的無窮威力,半裸的胴體壓在他赤裸裸的胸膛上,熱得象團火,真象是欲神的化身。 “江姑娘,你這樣開多沒意思,還是取出針來吧。” “你這麼堅持要我取針,我倒是不替你取了,你只要不用勁或是移動,針在體內絕對不會痛,也不會移位,我差點上了你的當,忘記你是武功深不可測的高手了。” “江姑娘,你這麼上下齊手,逗得我不動行嗎?” “你用不著動,只要我能動就行了,現在我要先過過癮,等你興奮起來,你們男人不是專門喜歡強姦女人嗎?現要我讓你嘗嘗被女人強姦的滋味。”九陰鬼女淫笑地笑道。 常亮此刻還真有一種被女人侮辱的感覺,他一點也感覺不到快樂的刺激,他在想要如何整治這個鬼女人。 “哇!看不出你這玩意真棒,我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強壯的東西!” “那你想不想試試它的作用。” “真想好好試試它,但你這傢伙武功太高,我不能太大意,所以你還是享受享受被人強姦的妙感!” “九陰鬼女,你很喜歡強姦男人嗎??” 九陰鬼女這時春心激盪,沒有聽出常亮的口氣已經不對勁,她淫笑著說:“是的,與我上床的男人所有的主動都在我,因為我認為我們女人要比你們男人行。” “那我今夜就讓你嘗嘗被強姦的滋味!” 常亮突然伸手點了九陰鬼女的軟麻穴,然後翻身坐起,將坐在他身上的九陰鬼女掀到了床側,不待她出聲驚叫,常亮又已封死了她的啞穴。 “你以為你這根縫衣針真能製住我?”常亮用手將插在體內的金針一一取出,冷笑道: “煞星常亮如果這麼容易受製,他早就被人化骨揚灰了。” 九陰鬼女渾身癱瘓,口又不能言,她驚得渾身亂抖,媚目中滿是驚駭和絕望的表情。 “你這騷貨既然這麼喜歡強姦男人,那我今天讓你嘗試被男人強姦至死的滋味,首先,我用陰勁封死你的玉陰穴,然後用鎖子點封你的會陰、陰交二穴,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常亮狠狠地陰笑道。 封死陰穴,貫之以陰柔真力,那會讓女人慾念亢奮,鎖死會陰、陰交二穴,貫之以陰柔真力,會讓女人無法自製,虛脫而亡。 九陰鬼女聞言嚇得花容變色,但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有以目光求饒,用搖頭乞命。 常亮卻好象是鐵石心餳,根本沒理會她的乞求,冷酷而捉狹地獰笑道,“騷女人,你末出聲那是同意了。” 安家大院的後廂房,此刻是全院最恐怖的地方,因為此刻這裡是五龍樓對付敵人的臨時刑室。 刑室,不管是專門的,還是臨時的,都不是好地方,因為刑室本身這兩個字,就有令人心驚膽戰的作用,所以只要是刑室,沒有人願意去參觀它。 修羅仙子,莊韻秋,以及另兩位五蝠血令的殺手,此際分別被捆在四根一人高的木樁上,外衣皆已經剝除,僅穿了胸圍子和長褲。兩位殺手則是光著上身。 儘管兩個女的曲線玲瓏,胴體依然充滿令男人神魂顛倒的魅力,但她們的怨毒眼神的扭曲的臉部肌肉線條,已經不再令人可愛了。 燈光明亮,執刑的有八名大漢,一旁擱了不少刑具,其中包括燒著烙鐵的火爐。 問訊座上坐著魔龍方步雲,和四位陪審的老殺手,妖龍武昌則在四個囚犯面前不在走動,他的目光不時落在修羅仙子高聳的胸部與曲線玲瓏的腹部,眼中有明顯的獸性慾火在燃燒。 莊韻秋渾身是血污,胸部被皮鞭抽得衣破肉腫,唯一未受到創傷的是臉部,看來,她是第一個受刑的。 妖龍武昌沒有在莊韻秋口中問出什麼結果,他準備對付修羅仙子了。 “老三,你還是歇會兒,坐下讓他們動手吧!有道是,‘寸有所短’,我們雖然功力比他們高一倍,但對於迫供,他們是學有所長,比我們在行!”魔龍方步雲道。 妖龍武昌猶豫了一陣,然後狠狠地盯了修羅仙子一眼,不甘心地回到問訊座上。 魔龍方步雲的目光仍然投在莊韻秋身上,嗓音也仍是那麼刺耳:“小賤人,我現在問你第二次,你們令主是什麼人?他和煞星常亮是什麼關係?” “老狗有種就殺了我!”莊韻秋破口大罵,眼神怨毒至極。 魔龍方步雲一揮手,立即有一名大漢揪住莊韻秋的髮髻,兇狠地抽四記陰陽耳光,把莊韻秋打得滿嘴流血,最後,她的小腹也被狠狠地撞擊了三次膝頂臉部受傷了,內腑也受到了震傷,她臉色泛青,但哼也沒哼一聲。 “小賤人,你不說?”大漢兇狠地問。 莊韻秋這時雙目緊團,象個死人,不理不採,面臨絕境,臉上毫無激動驚懼的神色流露不再是剛才那股咬牙切齒的怨毒神情。 荇刑大漢一聲獰笑,他從腰帶上找出一柄剔骨尖刀,兇狠地一連在莊韻秋腿股上連扎五次,於是她豐滿的腿股上多出了五個血洞,鮮血涔涔流出,很快濕透了褲子。 莊韻秋僅是抽動了兩下,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你們還算是人嗎?對一個小姑娘如此殘忍。”修羅仙子怒罵,“方步雲,有種你衝老娘來!” “衝你來就衝你來!”魔龍方步雲陰笑道。 另一名大漢立即揪住了修羅仙子。 “不要打壞了她的臉!”妖龍武昌制止大漢抽耳光,這個修羅仙子當年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現在更比往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風韻,留著她,可讓本樓偽弟子作為洩慾的工具,打壞了她的臉,那就是美中不足了。” “屬下保證她無傷。”大漢欠身回答,猛地伸掌重重地摀住侈羅仙子的口鼻,一手頂住她高聳的酥胸,壓牢在樁上。 修羅仙子僅支持了片刻,無法呼吸,憋得受不了,紫脹著臉拼命掙扎,但手腳皆被牛索捆得死死的,只能拼命地扭動著身子蹦動。 “你們這幫無恥的狗,欺負女人算什麼!有種的你們剮了我!”一名殺手怒罵厲叫。 “嘿嘿嘿嘿……”魔龍方步雲不住陰笑:“你想當硬漢?本座成全你,但我要先讓你嘗嘗活剝人皮的滋味,侍候他!” 這位五蝠血令的殺手上身赤裸,又一名大漢上前抵住他的腰,另一名大漢從刑具堆中找出了一把雙股刑叉,用一支叉尖剌入他的左胸約三寸,循皮插入,隨即握住叉柄和挑出皮外的叉尖,開始絞卷。 叉一動皮膚開始繃緊,卷在叉上愈卷愈緊,皮膚從兩端猛抽,叉子一轉,便無法卷動了,拉緊後再用力勢必脫肉。 “哎……”殺手終於禁不起猛烈的痛楚,發出淒厲的叫號聲。 刑室外面,也傳出一聲厲叫,聲浪從關緊的門縫透入,但室內的人皆被這位五蝠血令的殺手的叫聲攪亂了聽覺,沒留意透入的低弱厲叫,不知門外已有變故發生。 另一大漢舉起牛耳尖刀,準備割開胸肌上皮膚,這一來,叉就可以向下卷,等於是撕剝左胸的乳皮。 “割進去!”魔龍方步雲沉喝。 “呸!”這位殺手吐出一口痰,吐在持刀大漢的臉上,毫不畏俱。 牛耳尖刀一劃,鮮血如泉湧,叉開始卷動,皮膚開始抽剝,痛苦猛烈無比。 “啊……”殺手痛叫。 有人說,竭期底裡的號叫能減輕人的痛苦,特別是加諸於身的痛苦。 所以殺手痛叫,並不示他畏懼,屈服。 “同時給那位小賤人上刑,我一看到那小賤人就有火!”妖龍武昌大叫道:“這小娘們留著沒有用,本座要看看剝下她的乳皮她會不會出聲。” 於是立即有兩名大漢撕掉莊韻秋破爛的胸圍子,一對堅挺盈盈的淑乳暴露在煤燈下,展現在這些虐待狂的眼前。 “卷起這麼好的乳皮,真可惜。”那位舉刑叉的大漢,邪笑著在莊韻秋小蓓蕾似的乳峰上磨幾下。 莊韻秋渾身起了一陣激劇抖動,但她仍然沒有再睜開眼晴。 “叉進去!”妖龍武昌暴戾地叫。 叉尖剛接觸右乳上的乳皮,砰!的一聲大震,上了銓的木室門四分五裂。 刑室設在後院,離正宅很遠,只許心腹接近。 外面守衛森嚴,僅室外就有三名守衛,但由於門緊閉上了栓,因此內外守衛不相聯繫。 門崩塌,眾人注意力全部都注目望向門外。 燈火搖動,人影入室。 但見寒光一閃,血光崩射,五名正在行刑大漢五頓腦袋飛向了半空。 常亮手持斬妖劍,站在莊韻秋與修羅仙子面前,臉上肌肉可怖地抽動著,虎目中的利刃象萬千利刃。莊韻秋渾身血污,傷痕累累,衣裙凌落,他感到心中大痛,心中的殺機空前濃烈。 “你們全得死!”他厲叫道。 “亮哥……哥……”莊韻秋睜開雙眼酸楚地尖叫,接著哭了個哀哀欲絕。 “秋兒,不要哭,你打起精神看,看這幫狗都不如的雜種如何受報!”常亮沉聲道。 他的左手,比鋼刀還要鋒利,牛索在他的手上成了枯朽的爛繩,一抓即碎。 一名執刑的大漢大概昏了頭,以為有機可乘,猝地衝上去手抓起爐中的烙鐵棍,猛點常亮的心口。 常亮不閃不退,斬妖劍宛如來自虛空的流星,寒光乍閃。 執刑大漢手中的烙鐵距常亮還有三寸,他一個人頓時變成了均勻的兩片,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肚腸內臟洩了一地。 斬妖劍再次可怖地閃動,隨後撲上的兩個行刑大漢頓時變成了千段萬片,說慘真慘。 眨眼不到,室內八名大漢無一保留全屍。 “煞星常亮!”妖龍武昌驚駭地尖叫,“你不是被巡察製住了嗎?” “九陰鬼女已就成真正的女鬼,現在,你們六個也即將下地獄去找她!”常亮厲聲道。 左手再揮,修羅仙子獲得了自由。 “小子該死!”四位陪審的老殺手幾乎是不約而同撲出厲叫。 二劍二刀幻起千道光華,似穿層雲的霞光,又似濺飛如玉的水箭,似層層交織的羅網,更似縷縷不絕的絲緯,那麼沒有一點丁兒空隙罩卷向力道洩聚的焦點 常亮,那般快!那般狠!又那般急!那般厲! 魔龍方步雲與妖龍武昌見狀不禁臉上露出了笑容,在他們看來,常亮似乎死定了,他們在等待常亮碎屍萬段的那一刻。 “神鬼招!”常亮暴叫一聲。 但見斬妖劍在他右手不住抖動下,忽然湧起層層光暈,這一波又一波的劍浪閃爍著森森寒光,宛似墳場上飄拂著的無數磷磷鬼火,在空氣中錯雜不定浮動滾動,更似一團翻騰在原野,放射無限光芒的火球驀然炸開,每一道劍光皆隱藏著那種無堅不催巨大力量。 幾乎是在人們的意志尚末興起的同時,五個糾纏在一起的人影在一陣激劇得令人頭皮發炸的金鐵交鳴聲中一觸即分,四道人影分成八塊向八個方向飛落。 此刻的刑室中,五龍樓的人物僅下了兩位龍頭 魔龍方步雲,妖龍武昌。 挺立如一尊代表死亡的死神,常亮冷盯著魔龍方步雲與妖龍武昌,森冷的目光好象比他手中的斬妖劍還要凌利。 陡然間,陰風乍起。燈火亂搖,魔龍與妖龍的身影,突然徐徐隱沒,空間裡馬上流動出淡淡磷臭,黑氣梟梟如霧如煙,門窗振振直搖,好象天地在巨變。 兩道黑氣,向常亮卷去。 “千魂滅!”常亮暴喝,恍若石洞裡響起一聲焦喝。 斬妖劍頓時窕如萬千只銀蝙蝠在閃摯騰流,呼嘯著回射縱橫,幻映為各式各樣的景象,偶如圓弧並罩,或似群星流洩,時象銀蛇電射,間若怒濤澎,湃。 風雷殷殷狂震,勁嘯破空驚魂,燈光終於突然熄滅。 “啊……”慘號聲傳出,黑暗中顯得更加剌耳,聲音中流露出太多的絕望和不甘,無奈,是魔龍方步雲的剌耳慘號。 “噢……”這是妖龍武昌的垂死呻吟。 火擢一晃,燈光重明,室內景象復現。 常亮正在替兩位五蝠血令的殺手鬆綁。 地上,魔龍方步雲與妖龍武昌躺在血泊中掙扎,奄奄一息,每人的胸腹之間皆有九個拳頭大的血洞。 這兩位五龍樓的龍頭栽得真冤,根本沒有機會施展絕學拚命,心虛之時妄圖靠妖術保命逃身,但被道行比他們更高的常亮用五循術施出千魂滅這招絕學,兩人雙雙一招斃命。 死亡,的確對每個人都很公平,這兩位五龍樓的龍頭只怕至死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就這麼輕易的喪生,不知他們一向視為貴重無比的生命怎麼這樣就完了。 |
第23章 血、劫、凶殘手
天快亮了,早起的人己經起來幹活。 在五龍樓大批爪牙趕到刑室之前,常亮領著四位劫後餘生的幸存者撤離了安家大院。 四人中,莊韻秋受的傷害最重,腿股上多了五個洞,根本就無法行走,因此一路上她一直就是讓常亮抱著走。 五更過了,道上己有行人來往,不宜施展輕功驚世駭俗,所以常亮不疾不徐地領著修羅仙子等人向城內趕。 常亮將計就計,不但殺了五龍樓五龍中的兩龍,發現了五龍樓的秘巢,而且無意中救出了被暗算遭劫的修羅仙子和莊韻秋等四人,但他們心情很不愉快。 他在擔心,昨天晚上象修羅仙子她們一樣遭劫的五蝠血令成員,是不是有很多,畢竟,他們的仇家無一弱者,全都是神通廣大,好手如雲,眼線遍布。 “亮哥哥,受刑的時候,我自始至終,沒哼叫一聲,沒亂說一個字。”莊韻秋在他懷裡訴說,“可……可是,現……現在好象有點痛了!” 莊韻秋的輕聲,打斷了常亮的思索,他愛憐地將她緊了緊,柔聲道:“秋兒,現在你服了藥,你的對抗意思消失了,當然感到痛了,不過不要緊,痛楚不久就會消失,相信我的靈丹妙藥,沒錯。” 一旁,修羅仙子邊走邊道:“令主,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落在那兒的?” “救了你們,全是意外的收穫,也說明你們命大福大,造化大。”常亮輕鬆地笑了笑道:“我也是落在五龍樓的手中,是在探李子雄他們那一組的情況時中計被擒的,不是將計就計,原本打算挖出他們的根,沒想到會大有收穫。” “令主,李子雄他難道背叛了組織?謀害令主?”那位胸部受傷的殺手驚問。 “沒有!”常亮語氣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李子雄他們四個全部都是鐵血男兒,巾幗英雄。都是我們五蝠血令的優秀成員,他們遇到了萬家七鬼七個魔王,一個個受盡折磨而死,死得非常慘烈,自始至終,他們沒向敵人吐露半個字。” “令主,我們一定要替他們報仇!”那位最幸運而沒受到半點傷害的殺手恨恨地道。 “直接的兇手我已經全部斬殺,但間接的指揮者,我們一個也不會放過。”常亮斷然說。 “宰了魔龍和妖龍,五龍還有青龍、翼龍、毒龍,令主,八月初一的會晤,我們是不是公開與他們一決?”修羅仙子道。 “還不到時候,目前我們還不能公開。”常亮若有所思地道:“歐陽大姐,你馬上傳令下去,要所有的人全到雅園隱身,地煞行動暫時中止,一切行動待八月初一之後再說。” 此時此刻,他們己經快接近府城了。 “曹雷曹霆,你們兩個與歐陽執法一起去,一切小心!”常亮對那位殺手道。 他們受的刑並不重,無關緊要,因此常亮分配他倆任務。 “是,令主。”曹雷曹霆兄弟倆恭聲回答。 “令主,我這就去傳訊。”修羅仙子道。 “大姐,一切小心!千萬不可再出差錯。”常亮鄭重地說。 “多謝令主關心,我知道怎麼做。”修羅仙子說完轉身領著曹家兄弟分道而行。 修羅仙子三人背影己成了三個小黑點,常亮收回視線,繼續抱著莊韻秋泰然而行。 這時,距西城門還有半裡路,大官道又寬又平又直,一眼望去,城門遙遙在望,道上行人也越來越多了,天,已經泛魚肚白了。 “秋兒,現在是不是好些了?”他問懷中的小可人。 “亮哥哥,你的藥真的很靈。”莊韻秋嬌聲道。 “秋兒,你在受苦的時想到我了麼?”他柔聲問。 “想到了,亮哥哥。”莊韻秋點頭道:“當時我心中不住地在祈禱,我在告訴我自己,亮哥哥一定會感應到的,一定會來救我,於是我依照我們老令主傳授我的度厄大法,生死關頭,不要介意生死,我收住心神調和呼吸,進入你我兩忘的境界,我果然忘了痛苦,忘了他們是我的生死大敵,忘了鞭打,刀剌,指掌加身,直到亮哥哥你趕到,當時我幾疑自己是在做夢。我……” “秋兒,一個人如果知道她是在作夢,那他一定不是在夢中。”常亮柔聲道:“秋兒,冥冥中,我好象真的感應到你在受苫,真的,我真的有這種感覺。我就是靠這種感覺找到了你們,在千鈞一髮之際找到了你們。” “亮哥哥,我……” “秋兒,你一直就在忍愛,在忍耐,所以,現在,你可以哭了,你只是個小姑娘,經歷了生死關頭,受到了那麼大的折磨,真應該好好的大哭一場,哭過之後,你一定會忘掉那場惡夢。” “秋兒不哭……” “別說傻話,女人,該哭的時候一定要哭,這樣,你才不會變成一個性情難測的小怪物,咦,該死的,真是冤家路窄。” “亮哥哥,又遇上仇家了?” “大概是的,不過他們這時最好不要找我的麻煩,否則他們就會太不幸了。” 距我們還有百餘步,視線開闊,相向而行的人遠在半裡外便可看出熟識的人是誰,道上行人雖不少,但並不多,這些早起的,大多是謀生計,趕工的本地村民。 “亮哥哥,他們是……” “白道上的狗熊。”常亮的語氣一冷,“那天與武當山的雜毛一起到雅園來的人中就有這三個傢伙。” “驚神筆他們嗎?” “是的,另外還多了兩上生面孔。” “亮哥哥,我會妨礙你……” “不許你說這種話,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們就象一個整體。” “可是……” “秋兒,你現在唯一所做的事就是閉上你這可愛的小嘴,天塌下來也有我去頂著,乖! 聽話。” “嗯,秋兒聽話。” “這才是我的乖乖小寶貝,這些該殺的狗雜種。” 對面,驚神筆查天雄與四位同伴正邊走邊談,並沒有注意到迎面而來的常亮,待他們發覺到對面而來的人影是他們的生死大仇煞星常亮時,雙方相距已不足五丈。“不是冤家不聚頭,小輩,怎麼,雲大爺每回見你,你懷裡總有個女人。”那天那位雲老弟以言相譏,口氣相當不友善,而那天沒有機會和常亮一決,一直耿耿於懷。 五個人,四男一女,一見面便一字排開,擺出了陣式,顯然,他們怕定這位煞星了,不敢輕敵大意。 他從容不迫,輕輕將莊韻秋放在道旁一株榆樹下倚樹坐好,探手拔出斬妖劍。 “哪一個狗養的雜種這個時候敢向我煞星動刀動劍,我一定在這裡替他分屍。”他粗野地罵道:“要是有一個狗雜種留有全屍,算我煞星常亮栽了。” 斬妖劍尖錐直指向前面兩丈處,那位拔雁翎刀正準備撲上去的雲老弟。 雁翎刀寬刃厚背,比尋常單刀長出三寸,屬沉重的重兵刃,屬軍用刀具,最適合在千軍萬馬中砍殺,使用它的人兩臂沒有千斤神力,最好不要佩上唬人。 斬妖劍所指處,尖錐迸射閃出寒芒,可怕的劍身也流露出晶瑩的光彩,無形的罡氣激盪著清晨的清涼空氣,象是陰風乍起。 雲老弟遠在兩丈外,竟然氣餒地退了兩步,似被罡氣和斬妖劍的恐怖情形與寒光所攝,心中發虛,信心和勇氣迅速下降。 常亮象一尊渾身透著陰寒煞氣的地獄魔神,身形徐轉,斬妖劍也在隨身右移,氣勢磅礡,似乎湧起陣陣寒濤陰浪。接近的人保證感到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我等你們送死,如果你們想動手的話。”他那種陰沉冷酷,直憾心脈的聲音,完全具有令人心往下沉的威力。 至少,右面那位正在打算拔劍的年輕美麗的姑娘就有這種感覺。這位風華絕代的少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似乎斬妖劍已經伸到了她面前,心中一虛,也退了兩步。 步聲急促,城門方向,兩道人影如飛而至,是宇內雙邪。 常亮昨晚一夜未回雅園,急壞了幾個姑娘,她們都吵著要外出尋找。但玉簫煉魂劍怕她們出意外,所以一個也不許她們出雅園,商量來商量去,決定讓宇內雙邪兩個老江湖出去打探消息,是以,一大早,兩個老怪物便四處打探消息。 “哈哈!小兄弟,你是不是被這幾個混蛋堵在這裡呆了一整晚?”八荒邪神怪笑道: “你一晚沒回,可把那幾個姑奶奶急壞了,現在我們趕緊打發走這幾個混蛋,我和樂老邪也好回去對那幾個姑奶奶交差。” “八邪神你這張鳥嘴最好給我放乾淨點。”驚神筆沉聲道:“是不是一大早起來,你忘了漱漱口?” “哇!樂老邪這老家夥好兇,我好怕,真的好怕,你可要幫我。”八荒邪神演技一流,表情十分逼真。 “葉老邪,你怎麼這麼沒出息,這種下三流的角色,你也會被他幾句大話嚇住,我看你是越混膽子越小了。”白髮銀眉一唱一和。 “樂老怪,江湖越老,膽子越小,何況這種兇狠的老家夥是江湖上大名頂頂驚神筆。” 八荒邪神苦著臉說。 “哪個驚神筆?我怎麼不知道?”白髮銀眉裝糊塗。 “樂老怪,你怎麼見識越來越淺,你連江湖上列位洪荒九絕的驚神筆查狗熊都不知道?”八荒邪神怪叫。 “驚神筆查狗熊?哦,真有這麼一個人,嗨!瞧我這記性。”白髮銀眉拍了拍腦門道: “葉老邪怕狗熊幹什麼?” “狗熊當然可怕,力大無窮。” “但卻是有眼無珠,所以又叫熊瞎子。” 宇內雙邪這一唱一合,一頓冷嘲熱諷,簡直把驚神筆臉部氣綠了。 “宇內雙邪你們兩個老狗賊是不是想找死?”驚神筆怒叱道。 “查老狗,你用不在這裡充人王。”常亮沉聲道:“要動手,衝我來,不然,你們幾個馬上從我視線消失,因為我要你去傳信給武當雜毛,我煞星常亮不將他們武當派殺得片甲不留,從此再不在江湖上現世。” 常亮臉上的神態,任何人看得出他不是開玩笑說大話。驚神筆被常亮那種凌厲的殺機驚得心中生寒。 常亮的氣勢逼真了,他己無形中養出了一種逼人的霸氣,那種比殺氣更霸道的煞氣。 “那我們在武當山再一算舊帳。”驚神筆找台階下台,講了一句場面話,然後五個人兩面一分從常亮兩旁擦身而過,灰溜溜地向城郊趕去。 安家大院後院室的慘變,嚇壞了五龍樓的殺手們,沒有一個人能說得出這場大屠殺是誰幹的,前前後後一共死了二十四人,其中包括二、三位龍頭在內,這太恐怖了,直到有人發現了幾乎象個老太婆的九陰鬼女慘死的屍體,於是有人開始懷疑是煞星常亮乾的了。 消息傳到五龍樓大龍頭毒龍向百龍的耳中,他幾乎把傳信的人都給殺了。 與五蝠血令的會晤在即,可是這火燒眉頭的關頭,他卻失去了兩個得力臂膀,還失去了四名特級殺手,他又怎能不驚,如何不怒。 可是驚恐歸驚恐,事實總是事實,作為一個梟中之雄,他就辦須有承受打擊的勇氣。 兇手究竟是不是常亮,沒有人肯定,因為凡是見到常亮的人,全都被他殺了。從九陰鬼女的死狀,毒龍他對兇手是不是煞星常亮打個了大大的問號,根據對他煞星常亮所掌握的資料,煞星常亮是江湖上的好色之徒,對一個象九陰鬼女這樣的美女,煞星常亮應該不會下那麼殘忍的手,要知他向來就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可是,不是煞星常亮,又有誰有這麼高的功力? 魔龍與妖龍死亡的現場,告訴毒龍他們是死在同一個人手中,而且死的時候他們倆顯然不是孤軍奮戰,四位超級殺手與八名功力一流的殺手全死在一起,這個兇手未免太可怕了。 從多方面的現象判斷,毒龍作出了一個結論,兇手絕不止一個人,因為他認為江湖上沒有人具備那樣高的可怕功力,無形中,他也低估了煞星常亮的真實功力,下意識的認為,自己雖然不會比煞星常亮強,但最低限度他不會比常亮弱。 總認為自己比別人強,這也是人的劣根性之一。 任何一個低估他的對手的人,失敗對他而言是必然的結果。 毒龍向百龍犯了個錯誤,所以他注定要失敗,注定了五龍樓瓦解于常亮手中的厄運,也注定了常亮能成為當今天下最年青傑出的江湖霸主。 兇手不能肯定下來,五龍樓的報復行動自然不會順利進行。 就算他們肯定了那煞星常亮的傑作,目前他們也沒有精力和人手去對付這個大煞星,因為還有一個在他們眼中比煞星常亮更可怕的大敵要應付 五蝠血令。 天下事總是人所難以料及的。 此時此刻,又會有誰去將煞星常亮與五蝠血令聯繫在一起?打破毒龍向百龍這位五龍樓首席大龍頭的頭,他也想不到煞星會是當前五蝠血令的令主。 識知己不知彼,失敗是必然的。所以毒龍向百龍注定會失敗,而江湖人的失敗,往往也就意味著死亡。 自從森羅院被煞星瓦解,可怕的神秘殺手群在城內外展開恐怖大屠殺之後,鎮江府城的治安恢復了原樣。 對煞星常亮的恐懼,只怕誰也不會比一直隱身不露面的三尊府強烈。 目前的林家大院,象一座兵臨城下的城池,是一座嚴密防守的堡壘。 三更天,全宅一片漆黑,與往常沒有兩樣。 內堂大廳中,門窗皆掩上了厚厚的窗簾,是以廳內雖是燈火通明,但卻沒有一絲光外洩。 悶熱的氣氛,人還受得了,受不了的,是那種心中的焦灼。 三尊府的首腦又在舉行會議。 他們的消息相當靈,所以一直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因為他們沒有把握,不敢輕舉動。 煞星常亮先是逼走少林派,崑崙派,然後瓦解了森羅院,現在五龍樓又被人如此打擊,雖然還沒有人肯出面對這次大屠殺負責,但魔尊他卻敢肯定是常亮乾的,他認為只有常亮,才有這份功力。 “煞星常亮的實力越來越強大,老大,我認為我們長期住在這裡不是個辦法,從目前的情況看,我們在此地絕對奈何不了煞星常亮,以煞星與我們之間的過節,我們不會放過他,他也不會輕饒我們,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撤回魔天嶺,到府內設下層層埋伏,坐候煞星找上門來,然後關門打狗,將他幹掉,”毒尊老謀深算地道。 “這個想法我也有過,但我認為我們就如此虎頭蛇尾地撤回摩天嶺,總有點不甘心。” 魔尊不甘心地道。 “老大,那我們就等五龍樓與五蝠血令會晤後再撤。”毒尊道:“我估計八月初一之後,形勢定會十分亂,我們趁機幹掉幾拔人再走,反正目前的江湖人物,基本上都是我們三尊府的仇家。” “這樣嘛,行,老二,就這麼幹。”魔尊斷然道:“以打擊白道人物為主,煞星那家,我們無需冒險去動他。” “老大,十絕神君這個老狗不知在搞什麼名堂,自上回來這示威之後,就不見他們不歸島有何動靜,我們是不是乾脆去端掉他們的老窩?”煞尊忽然開口道。 “不歸島目前也在全力圖謀對付煞星,他們也好象被煞星的實力嚇怕了,當然無暇再來動我們,不過這樣嘛,也算得上一次打落水狗的機會。”魔尊陰聲道。 “老大,只怕白道狗熊他們也是如此,少林崑崙這一走,武當三仙死了二個,洪荒九絕中也死了好幾個,他們的元氣可以是說大傷,也正是我們打落水狗的良機。”毒尊奸笑道。 “那我們得好好策劃一番屠狗計劃,哈哈哈哈……”魔尊笑道。 人悶久了,難免會發牢騷,三尊府的那幫手下們,長久以來便一直呆在此地不准外出,除了警戒,還是警戒。 內堂對面的東廂房和廂廊下,此刻就有兩個黑影在發牢騷。 這座院子很大很寬,所有的花樹盆栽全被清除,目的是不讓入侵的人有隱身的飾物,因此視線很開闊,任何高明的夜行人,絕難過過這兩個黑影的耳目。 “我真不明白,府宗他們為何不全力一搏,整天呆在此地,真讓人受不了。”右邊那個黑影低聲向同伴說:“煞星那小輩也不過一個人而已,我不信咱們這麼多人就奈何不了他? 一人一泡尿,淹都可以淹死他,我真不明白府宗他們是怎麼搞的。” “你,你最好乖乖的閉上你這沒遮掩的嘴,讓堂主聽到了,我也要跟你倒霉。”另一個黑影道:“煞星常亮出道不到半年,但不知有多少成名武林人物在他手上下喪生,本府可以說是好手如雲,聲威如日中天,江湖群雄無人敢對本府不敬,但卻一再栽在煞星手中,如果你知道殲擊堂和狙殺堂還有泣血堂的三十六鐵騎是如何個慘敗法,你就不會說還種話了,你聽說一個人一次殺三四百人連眼都不眨嗎?煞星這傢伙就有這麼狠,我們真的要破斧沉舟與他一拼,你知知道我們會損失多少弟兄?” “這……” “周方,剷除煞星這一天遲早會來的,但不是現在,本府不會忘了深仇大恨,煞星也同樣不會放過我們,早晚我們會同他作徹底了斷,你等好了,不怕沒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張勇,這一天要等多久,這種日子再呆幾天,我人都要發瘋了,想當年……什麼……” 張勇身後出現一個人,他毫無知覺地,周方出聲喝問,張勇也毫無反應,顯然早被人製住了,周方也僅僅說出了什麼人,三個字,便只覺得咽喉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再也不能出聲了。喝聲不大,並沒驚動其他人,其實他根本就沒機會示警,因為他看到人影剛想出聲之際,咽喉便被那隻手勒住了,“什麼人”三個字喊是喊出來了,但哪聲音卻低得只有自己才能聽到,聽在別人耳中還以為他在繼續與同伴胡扯。 周方簡直嚇傻了,在高手八方埋伏,警戒森嚴之中,入侵的人竟然毫無阻礙地深入中樞要害,如不是來人想找人問口供,他們這些自命好流的刑堂行刑手竟沒有一個有發現,來人如果要抽冷子殺了,老天,他簡直不敢想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你……你是……”扼住咽喉的手稍稍一松,周方可以勉強地發出聲音,他出聲問。 “煞星常亮。” “老天,你想幹什麼?”周方驚問。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剛才還在與同伴談論煞星,現在煞星竟到了身旁,周方怎能不驚。 “我要口供。” “常老兄,我勸你是最好放手,遠走高飛。”周方一聽對方要口供,知道暫時是不會為難他,恐懼之意迅速消退,生死關頭,他居然機警地利用機會曉以厲害:“你鬥不過我們的,我們三尊府有的是高手,你一個人即算三頭六臂,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放手吧,留著這條有用的生命,你還年輕,還有前……” “正因為我還年輕,有前途,所以我不想死,而我如想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須除掉你們這些對我有害的人,這樣才能一勞永逸,我如果就此放手,那我這些日子以來的所做所為豈不白廢了,你們三尊府再強,絕對不會超過森羅脘,不會比少林崑崙強。” “你……” “現在,我問你,為什麼這麼久以來,你們三尊府不來找我報仇?” “我不知道……” “你們在玩什麼花樣?” “我不知道……” “你這傢伙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你對我已經失去了意義,你沒用了,去找你的同伴。” “常老兄,請聽……” 周方已無法再說下去,因為扼住他咽喉的大手突然出手,喉管央骨頓時一團糟。 四更天了,已不再是夜行人活動的最佳時間,所有的暗哨以為不會再有人來入侵了,他們都有意無意地放鬆戒備,這一來可就方便了常亮。 幾方的人他都接觸了,目前只有三尊的人一直龜縮此地,他不喜歡這種敵暗我明的形勢,所以他打算逼他們出來。 直到五更將近,一處警哨隱身地傳出的一聲淒厲慘叫劃破沉寂,驚動了全宅所有人。 接著,一陣震天狂笑傳來:“應培修,你們三尊府太沒種了,是不是被我殺怕了?你們不來找我,我便來找你們,每晚殺幾個,直到把你們殺光!”聲音逐漸遠去。 十一處暗哨全部被挑,一共死了二十二個人,當其他人聞聲紛紛打著火把,亮著燈籠,提刀持劍地怒叱奔出,除了不斷有人發現自己的人的屍體在增加,其他一無所獲。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不心驚膽戰的,精神都要崩潰了。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一連三天中,林家大宅被可怕的入侵者光臨,三天中,一共死了近七十餘人。報復之慘烈,手段之狠毒,讓這三尊府的黑道人士一個個心膽懼寒。 死亡的恐怖把這些準備趁機打落水狗撿便宜的三尊府好漢逼瘋了,天一黑,簡直是人人自危,分配到週邊警戒的人,沒有哪一個不是心驚膽跳的,如上法場。 後天,才是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的會晤之期,可是三尊府的人已經等不到後天了,煞星的手段太可怕了,恐懼超過了憤怒,魔尊那條屠狗大計胎死腹中,損失太大了,他決定連夜撤離鎮江,逃回摩天嶺老窩。 三尊府的逃走,倒是大出常亮意外。他原打算激三尊出來與他了斷,沒想到他們如此沒有膽地逃回摩天嶺老巢去了,不過這樣也好,暫時少了一批強勁的對手,對打擊五龍樓與不歸島以及白道人物極為有利,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等鎮江事了,再打到摩天嶺去。 明天,便是八月初一。 一連幾天的狙殺行動,常亮也略感疲勞。今晚他一定要好好享受。 救回莊韻秋之後,盼望四女知道她們的閨房之中,又多了一個逗人愛的小妹妹,當然了,高興中尤以冷寒雪最欣慰,因為她素來最喜歡這個師妹,如今能成為同室姐妹,共事一夫,那當然是最好不過。 這幾天來,莊韻秋的創傷已好轉,腿上的傷口都己合口,但她心中的舒服和欣慰,遠比傷勢恢復要強烈得多。 女人,一生中最幸運的事,便是能嫁給一個她愛的他,同時他也愛她的男人。 歡樂,本是件很奇怪的東西、絕不會因為你分給了別人而減少,相反,有時候你分給別人的越多自己得到的越多。 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還有新來的莊韻秋,她們正是這樣想的。 誰說女人善嫉,至少,在楚秋瑩、冷寒雪、卓如霜、雲怡紅還有莊韻秋的思維中,就沒有這個字。 要愛一個人,就一定要也要愛這個人所愛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人。 這個道理,五位美麗的姑娘都明白。 誰說男人艷福大,麻煩就多?至少常亮就不這麼認為。 今晚,似乎楚秋瑩、冷寒雪、卓如霜、雲怡紅四個人之間,取得了某種默契,她們都不讓常亮進她們的臥房,有意將常亮讓進莊韻秋的房間。 莊韻秋穿一件雪白的睡衣,在床上斜倚著,臉上紅紅的,只聽她自語道:“不害臊,虧你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竟想那種事。” 她將身子又坐直了一點,然後望著窗外出神,過了一會兒,她又哺哺地道:“我在想他他也在想我嗎?不會的,他這時一定沒時間在想我,他一定在和哪位姐姐中的一個在…… 這時,她的臉又發紅,紅得好艷好艷:“人面桃花似火紅”正是她的寫照。 也許,有情人之間,真的存在著一種奇妙的感應關係,那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微妙感應,談過戀愛的人,一定會有這種體會。 “篤!篤!篤!”三聲叩門輕響。 “秋兒,我可以進來嗎?”門外,那種極具磁性的聲音,對莊韻秋來說,簡直是太熟悉不過了。 “呷!是亮哥哥,他知道我在想他,所以他……”她的心怦怦直跳,她不敢往下想,因為她害羞,有些事,那些雲英未嫁的大閨女是想要,卻不敢想的。 “秋兒,你睡了嗎?”門外,常亮的輕聲再次傳來。 芳心直跳,莊韻秋悄聲道:“亮哥哥,你不去陪姐姐們,到我這裡來幹什麼?” “秋兒,讓我進來好不好,進來我再告訴你。” “亮哥哥,門沒上栓。” 房門輕響,常亮從門外進來,托上門,然後拴上本末拴上的門拴。 莊韻秋望著拴門的動作,馬上便想起常亮想幹什麼,一想到那件事,她的芳心如一只小鹿在亂跳,但心裡感受卻是甜滋滋的。 少女們,能把自己的初夜奉獻給燭們心愛的男人,都心甘情願而且感到十分甜蜜。 走到床邊,常亮用手輕握她的一只柔荑,柔聲道:“秋兒,讓我們今晚在這過夜,好不好?” 莊韻秋臉上的紅暈更顯得更鮮豔了,而且蔓延到耳後頸間,仿佛那溫柔似玉的肌膚正往外蒸發少女的體香,妯將嬌軀微微一轉側,然後嬌小可人地靠在他懷中,輕輕地道:“亮哥哥,你的要求,秋兒從不會不答應。 |
第24章 邪、魔、雙雄會
龍棲坪的清晨,今日格外明媚清新,小的雲在淺藍明淨的天空裡泛起了小小的白浪,晶瑩的露珠一顆顆地撒在草莖和葉上,蜘蛛網上沾滿了水,在綠的青草地中銀子似的閃閃發光,潤濕的土仿佛還在豐玫瑰色的晨曦的餘痕,林中百鳥畫的合唱已驟雨似的的漫天落下。 但是不久,這份明新的氣氛,便被三三兩兩結伴而來的江湖人物衝散驅走了。 辰牌不到,在這近來多事的龍棲坪四周的山坡草地上,已有無數衣著鮮明、帶刀配劍的武林人或東或西散聚著。 今天是八月初一,是江湖兩大恐怖殺手集團 五龍樓與五蝠血令會晤之期。 會晤談判,雙方都要有平靜的心情。 清晨的氣候能避免沉悶而造成的煩燥之感,所以,會晤的時間定在辰時。 坡下的小徑上,這時又走來一行男女。 領先之人,渾身上下一團黑,他泰然自若地領著身後一行人向山坡上接近,那種氣勢風度,給所有的人都留下鮮明的印象。 “煞星常亮!”突然有人高叫。 不錯,正是常亮與玉簫煉魂劍夫婦,宇內雙邪及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再加上大個子恨地無環卓剛。 陰陽雙煞看守雅園,與留園中的一幹五蝠血令負責保護這個他們目前的大本營。 坪西端有一群人稍稍空曠一丁點的山坡,上面已有十餘人在坐觀,常亮一行十人走至近前。 善意地向四周十餘位江湖朋友頷首打招呼,然後泰然而坐,對四周的的議論紛紛的聲音置之不理。 龍棲坪的脊上,相對安坐了兩列人。 四周,則是五湖四海的各路群雄。 南邊是以聽濤山莊為主的白道人物,那位與冷寒雪有一掌之仇的五雷叟當然也在其中,這些白道人物的目光,幾乎沒有一雙是對常亮一人表示友善,那種僧恨與畏懼的神色,誰都能看得出來。 常亮等人的出現,不僅是四周群雄被吸引,連談判的主要人物也被吸引。 但常亮毫不在意,人們把目光落在北邊一群人物身上,這些人當中有乾坤五惡中的四惡在內應當是不歸島的人物了。 片刻之後,人聲漸止,中斷的談判又繼續進行。 十個黑衫人全都是年齡在四十到五十之間的壯年人,正是人生最壯盛的時期,所以他們每個都沉著穩健且氣勢不凡。 穿一式黑衫,佩一式的鯊魚皮鞘狹鋒單刀,一式打扮,十人如一,不同的只是相貌而已,就連個人表面在外的氣勢也是相同的。 十個人,一字排開盤膝坐於坡脊的西端,正好靠近常亮他們一行十人,鞘單刀橫置膝上,雙手皆籠在大袖內,坐得筆直,極象九幽地獄似的十尊魔神,那種沉靜肅穆神態,流露出一種濃濃的神秘異氣氛。 這十人,是經過精心挑選出來的十人,由常亮和南宮飛瓊早已決定的人選。 十人對面,坐了四列,足有五十餘人,前一列坐了九個人,九個年近花甲的紫袍人,九人身後的五龍樓人物,一個個全都是陰沉著臉的陌生面孔。 前列中間一位,是一位身材修長,面白如玉,眉宇唇角間全透出一股無可言喻的精練世故的人,最令人注意的是此人的一雙眼晴,又深遂又燦亮,既犀利且帶有一種古檉又邪異的光彩,如兩粒多稜角能匯聚光芒的鑽石深深嵌在眼眶裡面,這人看不出他實際年齡,從他灰白的頭看,他應該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但仔細一看,又象個深沉老練的中年人。 此人,有點見識的江湖人都認識,他正是五龍樓的大龍頭魔眼毒龍,但習慣地稱為毒龍向百龍。毒龍的左邊,是一位面色灰青,好象臉能散發出一種陰森青氣的青面老人,他,正是練就一身妖術邪功的青龍尚青,毒龍的右邊,是一位臉形削瘦的薄唇老者,那雙陰厲的胡狼眼中更加給他增添了一種寡絕酷毒的韻味,他是五龍中排名最末,但功力最高,心腸最毒翼龍譚斌。 五龍只現三龍,其餘兩條龍為何不露面?在場的江湖人都感到奇怪。 原來五龍樓已經封鎖了魔龍與妖龍斃命的消息,而常亮他們又並未宣揚,所以,江湖人物還不知道,那兩龍永遠也不會露面了。 五龍樓毒龍向百龍與他的兩個拜弟青龍尚青,翼龍潭斌親自出馬,大家都在猜五蝠血令這次亮相的主事人物名頭身份應是兩者皆高。 但眾所週知,五蛹血令崛起江湖三十餘年,一直就保持著異常神秘的色彩,令主是什麼人,成員都有哪些高手名宿,沒有人知道詳情。 但五蝠血令是殺手恐怖組織,卻又是有目共睹,有耳皆聞的。 江湖人都知道,五蝠血令專門對那些豪門巨富下手,有時甚至屠門,它不同於五龍樓拿錢賣命,江湖中,有眾多的正邪兩道的高手都與五蝠血令有著深仇大恨,所以那些野心勃勃的英雄以及多行不義的白道假君子,黑道真兇人,無不視它為眼中釘,肉中剌,無時無刻不在策劃如何剷除這個組織。 這十位黑衫刀客,穿著、打扮神態完全相同,臉部亦沒有容易辨認的特徵記號,所有在場群雄,不知這十個人是何方神聖。 五龍樓有的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白道人物多的是遊遍天下的好手,但他們都對這十位黑杉客十分陌生,不知這十位仁兄是老幾。 毒龍向百龍聲如金石墜地,說話時魔眼閃爍不定:“諸位請看,不速之客越來越多,這樣談下去談不出什麼結果,本人認為,請諸位移至五十裡之外的霸王莊項家,那裡比較清淨些。” “在下堅持在此地談出結果,用意就是本令與任何人談判,上有天,下有地,沒有見不得人的事欺瞞同道,即算是你們五龍樓的與我們五蝠血令聯盟,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十位黑衫刀客最右首的那人發話。語氣較沉穩鎮定,神態也莊嚴肅穆: “雖然我們組織一直保持著神秘色彩,但那只不過是我們的傳統,向樓主要談些什麼,儘管說,在下是當前五蝠血令的總代理,是全權代表,保證儘可能給予向樓主明確的答覆,至於答覆能否令向樓主滿意,在下就不敢保證了。” “如果本人堅持要到霸王莊一談呢?” “向樓主最好不要堅持。” “向某從來說一不二。”毒龍沉聲道:“這裡實在是不適合談判,請移駕!” “那麼在下告辭!我們走!”十位黑衫刀客行動如一,同時挺身躍起。 “且慢!”毒龍也長身而起越眾而出:“諸位前來,莫非毫無誠意?”語氣飽含威脅。 “正相反,在下確是抱了萬分誠意而來。誠心與貴樓合作,聽取貴樓意見。以便了解貴樓的真正意圖,而另一個原因,貴樓組織龐大,高手如雲,四海同心堂更是神通廣大,眼線耳目遍及天下各地,敝令主對貴樓深懷戒心,因此得到貴樓在江湖上放出的風聲,不敢掉以輕心,所以派在下前來與貴樓對面協商,但我們五蝠血令有五蝠血令的宗旨。在下是全權代表,有權採取安全措施提防意外,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霸王莊項家,明雖是過氣的江湖世家,但暗中卻是貴樓所處重要堂口所在地,俗語道,‘宴無好宴,會無好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在下堅持在此地談出結果,如果向樓主要堅持到霸王莊商談,恕在下不奉陪。 ” “對!千萬不要上當,五龍樓邀請你們去霸王莊,一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白道人物抓住機會,趁機搗亂,有意破壞兩個殺手組織的結盟,聽濤山莊二莊主五雷叟走出朗聲道。 “五雷叟你這老匹夫還不給我住嘴!”翼龍出場沉聲道:“你這老家夥在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難道白混了?你懂不懂江湖規矩?你這老家夥如再嚼舌根,胡說八道,當心老子將你趕出此地!真是此有此理!” 罵得刻薄而惡毒,任誰也受不了,何況這位一向心高氣傲,號稱天下第一莊的聽濤山莊二莊主。 “譚斌,你這冷血狗?齊某就是要存心搗亂你又能把齊某怎樣?”五雷叟怒叫道:“別人怕你譚斌,畏你五龍樓,齊某尚末把你們這些跳梁小醜放在眼中。” “奔雷叟,你這麼說,那是你們這幫狗雜種心懷鬼胎,害怕我們兩派聯盟,有心搗亂,存心破壞了?”毒龍陰沉沉地道。 “向百龍,你用不著在齊某面前耍狠,不錯,齊某今日的確是有為而來,如果讓你們這些沒有人性的冷血動物結了盟,那江湖豈不大亂,又哪有我們容身之地!”五雷叟理直氣壯地道。 “哈哈哈哈!”翼龍狂笑道,“原來你這號稱天下第一莊的二莊主也有害怕之事?齊老匹夫,不與五蝠血令結盟,本樓照樣能收掉你們聽濤山莊,你信不信?” “譚斌,大話人人都會講,但不是嘴巴說行就行,只要你們這幫傢伙有這個本事,擺平了聽濤山莊、江湖就是你們五龍樓的天下!”五雷叟沉聲道。 “五雷叟,你這傢伙真是越老臉皮越厚。”血羅剎冷寒雪出聲叫道:“你們知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出場搗亂,是江湖大忌。” “不錯!五雷叟,你這傢伙簡真太不正道,你已經引起眾怒了!”不歸島方面由百劫神魔起鬨道:“向大樓主,本人建議將這幫存心搗亂的傢伙趕出此地!” 這個結果,大出白道人物的意料之外,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時候會有人幫五龍樓的腔,在他們的想像中,應該所有的江湖人都應該擔心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結盟才對。 五龍樓方面一聽有人支持他們,更加理直氣壯,翼龍向五雷叟逼近:“五雷叟,你這老匹夫看到沒有?你己經犯了眾怒,你還不快滾離此地,難道真要我動手趕人?” 騎虎難下,正是五雷叟目前情形,他狠狠地看了滿臉陰笑的百劫神魔一眼然後朝翼龍譚斌道:“那你動手試試看?” “譚兄,由余某將這老匹夫趕出會場如何?”五龍樓方面盤坐前列的九人中居左的一位紫袍老人大踏步走出,邊走邊說。 翼龍回頭望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餘兄小心點,那老匹夫手上有鬼。” 紫袍老人傲然道:“餘某淫掌下功夫近一甲子,正想找個高明的對手較量,但願五雷叟這傢伙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紫袍老人邊走邊說,迎向五雷叟。 五雷叟這時也大踏步上前,雙方相距一丈左右,各自站定。 紫袍老人沉聲道:“五雷叟,你們這幫白道狗熊真賤,不給你吃點苦頭你們還真以為五龍樓奈何不了你們。”說著,他緩緩將手上戴著的那兩只黑色軟皮手套脫下。 這一脫下,五雷叟便清清楚楚知道了面前這位仁兄為什麼熱天還戴著皮手套。 因為紫袍老人那雙手,根本就不象是一般人的手掌,這雙手上已經幾乎沒有什麼肌肉了,手上的表皮呈現一種乾燥的紫紅色,緊緊地貼在手骨上,而那十個手指又粗又長。 一點也不象平常人的手指那樣有皮肉包裹著,那十個指頭宛如暴曬在陽光下的獸骨,泛著凝膠般的古銅色,還有斑斑血絲,沒有一個指頭上有指甲存在,指端渾圓粗厚,一眼看上去,除了令人感覺一種特異的“力”與“猛”的震憾外,便是那種令人極端作嘔的暴厲感覺。 五雷叟當然明白這是一雙什麼樣的手掌,因為他也是精于掌功的行家,他曉得,除了精煉血刃掌的人以外,是不會將人的兩隻手搞得如此模樣,很明顯,這位紫袍老人的血刃掌已經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爐火純青的境界,光看那雙手的顏色,原先長著指甲的部位圓潤而粗厚的程度,他便知道對方在這種掌力上的修為已到家了。 心中一驚,五雷叟不由脫口而出:“血刃掌!那閣下是血手無常常余尚?” “不錯,正是餘某,沒想到三十年不出江湖,仍有人能認得出餘某。”血手無常冷冷地望著五雷叟,沉沉地說:“三十年前餘某被你們白道人物逼得退出江湖,現在到了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的時候,該由余某,將你們這些傢伙趕得亡命天涯了。五雷叟,餘某在這血刃上下了六十餘年的工夫,你稱五雷叟,那想必是你精練五雷掌了,我們便以掌對掌,看看血刃掌與五雷掌誰是掌功中的無上絕學。” 五雷叟不敢大意,他不住地狠搓著雙手,瞬間他的一雙手成了金黃色,好象上面渡了一層厚厚的黃金,他沉聲道:“那我們便試試吧!” 陰沉沉地一笑,血手無常道:“五雷叟,你的五雷掌果然到家,你小心,餘某要出手了。” 五雷叟仍在不住地搓著雙手,道:“你儘管放馬過來!” “嘿嘿!”血手無常冷笑道:“那麼,餘某得罪了!” 了字尚未在他的舌尖上打著轉子,一片掌影有如魔鬼般的獰笑般飛到了五雷叟的胸前,五雷叟鼻孔中冷哼一聲,在哼聲裡,他高大的身形微扁,三十七掌帶起一片金黃的掌影已空然奇異地自斜刺裡分左右激射血手無掌。 這三十七掌來得古怪而玄妙,在掌勢閃動之間,竟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這聲音“呼啦啦”地象是猛獸在悶吼著,又宛如雲層後沉沉的雷鳴,驚人極了,雄渾極了。 天下第一莊的二莊主五雷叟果然不愧為宇內頂尖的高人,掌法功力的確超人。 血手無常同樣一聲冷哼,他削瘦的身形閃電似的旋掠八尺,又以比掠出更快的奇速撲回,他這一來一去,快得好象根本就沒有移動過,在移挪的短促時間裡,他在閃過五雷叟三十七掌之後,以四十八掌並合成一次推出,在片紫紅的掌影中猛然罩向五雷叟。 於是 二十招眨眼即過。 激鬥狠拼的角色,都是黑白兩道中最超凡的高手,一個是昔年兇名震江湖的血手無常,一個是當今江湖威名赫赫的聽濤山莊二莊主,兩人一交上手,彼此間全是走的快攻猛打的路子,誰也不肯相讓,誰也不會留情,只見金黃色與紫紅色的掌影翻飛交織,串串洩,象流星,象飄絮,象浪絮,象浪涌,象山崩。 這等威勢,令四周看熱鬧的群眾大飽眼福。 常亮已暗暗叫絕,五雷叟的確高明,而五龍樓的實力也確不容忽視,對敵人越了解,對自己越有益處,他已暗中在留意五雷叟的掌法變法,但再看下去,他便不再為五雷叟的功力擔心了,五雷叟的功力的確超人,但比起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師的大羅神掌與伽藍禪功,可就要稍遜一等了。 這時,纏鬥的雙方快要分出勝負了。 但見五雷叟在掠閃中又是一百零八掌同時攻出,雙腿也不分先後地掃血手無掌可以躲避的任何一個位置。 血手無掌一聲冷笑,紫紅的掌影暴起,同樣一百零八掌翻飛硬迎,身形卻穩立不動,在連串的肉掌互擊聲中,他快速得幾乎看不出變化地猛地將右掌虛虛拍向天空。 五雷叟目光尖銳無比,他一眼便看出此血手無常這個動作有異,正覺有些奇怪,一股不可置信的有如利錐般的勁力己從右方無聲無息,卻又其速比地飛向他的背心。 這股勁力委實來得太快太奇,以至連五雷叟這等頂尖高手也大大地出了意外,等他做出反應將身形倏縮猝閃,同時將九十九掌猛然掃出時,那溜銳風已擊中了他未完全閃開的左肩。 纏糾的人影頓時一分。 五雷叟暴退丈外,幾乎摔倒,右掌不住地按揉左肩,臉上有痛苦的驚容。 飄退五尺的血手無常陰笑:“聽濤山莊的二莊主不過如此,現在,你們滾不滾!” 對面,翻天神君大驚失色地掠至五雷叟的身邊,焦切地問:“二弟,傷得怎麼樣?” “要不了命,沒關係。”五雷叟咬牙道:“想不到血手無常的武功修為已經進到如此程度。” “五雷叟,你這老匹夫一世虛名完蛋了。”那邊冷寒雪又叫道,“你這老家夥襲擊本姑娘一掌之仇,本待今日與你結算,不過現在本姑娘如果趁機打落水狗,定會被天下人恥笑,所以,你還不趕快滾回聽濤山莊去,夾著尾巴滾得越遠越好,本姑娘過些時候一定會到你們黃山聽濤山莊找你討回公道。” 很明顯五雷叟是失敗的一方,四周圍觀的群雄議論紛紛,所有的人都在驚訝五龍樓的潛在實力,對一個擁有能掌敗五雷叟的高手組織,沒有人敢掉以輕心。 常亮在驚心,不歸島的十絕神君也同樣心驚,對五龍耬的真正實力,他們正在考慮要重新作出估計。 這個時候,正當一道人物一個個惱羞成怒之際,那位五蝠血令的代表宏聲道:“向樓主,如此局面,我們再談不出結果,恕此下告辭。” 他的聲音一發,群雄頓時又靜了下來。 “請別急著走,閣下!”毒龍向百龍沉聲道:“本人希望賁我雙方不要因剛才白道人物的無恥行為而造成會盟的失敗。再說,這次會晤沒有談出什麼結果,閣下如何向你們的令主交代?” “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向樓主,你難道不這麼認為麼?”黑衫客朗聲道。 “閣下,你應該不希望有這種結果吧?” 毒龍冷笑道。 “這是不得已的事,向樓主,結果,不是單方面一廂情願所能造成的,否則也就不叫談判,在下只要知道,貴樓約我們會晤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向樓主不要把事情搞得那麼複雜,一句話就可以說清的,所以,責任不在我。” “好,那向某就開門見山。”毒龍向百龍正色道:“剛才的情形,閣下也看到了,一拖三扯多年的正邪大對決,近期也已經展開,向某相信你們五蝠血令也已知道,白道人心懷不測,幾十年來一直就在千方百計企圖剷除貴我雙方,因此,向某希望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結盟,聯手將白道人物一網打盡,連根拔除,在江湖上共創千秋大業。” 毒龍向百龍的聲音鏗鏘有力,在場所有的人聽得清清楚楚,他是存心讓白道方面的人物聽了心驚膽跳。 “剷除白道人物,一直就是我們多年的心願,向樓主這個建議在下贊同,不過結盟之事,在下尚不能作主,畢竟事關重大,向樓主既已表明意見,在下當鄭重轉達令。” “好,閣下,我們乾脆改期會談,向某希望下次會晤你們令主親自出面,雙方主事人會商,一定能達成滿意的結果。不過現在有一點,尚請閣下轉達貴令主。” “何事,向樓主說。” “那是我們五龍樓必須達成的目標,如果貴我雙方不能達成結盟協議,那我們就退而其次,在解決掉白道人物之後,凡是尊奉本樓旗號的朋友,貴方下次接買賣時,務請慎重考慮,不可損害五龍樓任何一位朋友的利益。”毒龍向百龍的語氣十分堅決。 “哦!這等等于貴首先提出的城下之盟了?”黑衫客冷冷地說。但臉上神色絲毫不變。 “以本樓目前的實力和威望……” “在下承認貫樓的實力與威望,對我們五蝠血令的確具有相當程度的潛在威脅,剛才那位血手無常的功力,就不是在下所能匹敵,好!在下定將向樓主的意見所提的城下之盟轉呈敝令主,後會有期,告辭!” “請留步!”毒龍向百龍得理不饒人,知道目前自己已佔了上風,乘勝施加壓力:“今天會晤,可以說是一事無成,向某很不滿意,所以,我想知道閣下的真實身份和名號,我要知道貴令主他有多少誠意,派了個什麼人物來與向某會談!”口氣十分堅硬。 “向樓主,談判已完,應該沒有這個必要!” “向某認為有!” “那麼向樓主一定會失望,因為在下是個無名之輩,說出來向樓主也不會知道。” “名號可以假報,但成名高手的武功決難掩飾,所以,向某打算從你的武功招式上判斷出真正的身份,你能代表五蝠血令主前來談判,江湖上一定擁有你該有的名號,向某一下要知道。” “向樓主打算以武相迫?” “不錯!” “向樓主親自動手嗎?” “當然不,向兄堂堂樓主之尊,怎會降低身份與你動手,閣下,還是由熊某招呼你。” 前列的紫袍人中又走出了一位手持連鞘長劍的紫袍老人,眉心的一塊紅斑,是他令人一眼便難忘的獨特標記。 “三眼劍熊羽松!”驚呼聲出自白道人物中的絕劍魏風豪的口中。 三眼劍狂冷笑著望了白道人物那邊一眼,陰笑道,“魏老二好記性,二十年前一劍,是不是還讓你記憶尤新?” “熊羽松你……”絕劍拔劍就要衝出。 “魏老弟,讓他們狗咬狗,請稍安勿燥。”翻天神君冷笑道,伸手阻止絕劍的主動。 三眼劍一出場,與毒龍交涉的黑衫客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一舉右手,立時,便有一位黑衫刀客越陣而出。 “哈哈!”常亮從人叢中大踏步而出,邊走邊笑道:“我煞星常亮是公證人,保證絕對公平。” 所有人皆以又恨又怕的已盯著這個膽大妄為的江湖公敵,但沒有人敢出言喝止他,因為現在誰也不願在眼前這個場面,去同一位能瓦解森羅院的高手生死一搏。 動手便分生死,這是眾所週知的煞星與人動手的作風,所以沒有人敢在不損自己利益的情況下冒險與他動手,任由他泰然自然地走到鬥場邊上。 兩個決鬥者都望了一旁的常亮一眼,誰都沒出聲,然後各盯著雙方。 “你!自報名號,我三眼劍狂熊羽松劍下不死無名之輩。”三眼劍狂用手中連鞘長劍指著他對面的黑衫刀客沉聲道。語氣極為託大,神態也十分狂傲。 三眼劍狂如果不狂,他已不會被人稱為劍狂了。 “你就稱在下無名小輩好了,反正我說出名號你也不知道。”黑衫刀客淡淡地說道: “現在,我這無名小輩向大名頂頂的三眼劍狂討教!” 他的語氣飽含諷剌成份,三眼劍狂當然受不了。 “小輩,你該死一千次!”三眼劍狂徐徐地撥出手中的長劍。 “我正希望殺死你這大名頂頂的高人,然後取代你的地位!”黑衫刀客仿佛永遠是那麼平靜他拔出狹鋒單刀,將刀鞘往鬆軟的草地上一插,然後徐徐地舉刀,頓時,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他一雙鷹目冷電四射,渾身散發的殺氣如潮,當狹鋒單刀升至出手頂點時,刀身閃爍著晶瑩的寒芒,有如地獄的冥光在閃爍。 日光,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失去了熱的效用,四周湧起了澈骨陰寒的冷流,強大的懾人冷流,強大的攝人心神殺氣隨刀迸射,刀勢控制了方圓三丈的空間,隨時可以向某一點發起致命的攻擊。 三眼劍狂己經收起了狂妄的表情,代之而起的是無比凝重的緊張神色,因為他知道對方出手可能就是破斧沉舟的雷霆一擊。 高手相拼,往往一招便能分出生死。 三眼劍狂凝神靜氣,默運神功,這時他的長劍也同樣閃射出濛濛的劍芒,一陣陣剌骨的寒流也隨著劍身往外激盪。 雙方都擺出了架式,全都是中宮大開,毫無防守。 但任何一個高手都明白一個道理 沒有防守,就是最好的防守。 要知高手對陣,而且是一等一的高手作生死決鬥,他們故意所露的空門,其實不是空門,因為空門太多,反而沒有空門,這時的雙方,都進入武學至高無上的境界中的空靈境界,蘊藏在這種空靈之後的無盡殺機,將是空前猛烈淒厲。 面面相對,兩個人誰也不願被對方的氣勢所迫而示弱移位,爭取進攻良機。 兩個人都稱得上超凡高手,唯一的正確行動就是以雷霆萬鈞的攻勢,強行攻放對方的處於空靈狀態中的防護網,移位爭取空門那是浪費時間,同時也表示移位者缺乏信心,勇氣不夠。 沒有信心和勇氣,無論幹什麼,結果都只有一個 失敗。 沒有人願意自己失敗。 出現了雙方以勢迫人的對峙局面。 蓄勁待發,這片刻的對峙,似乎時光己經停頓了,全場所有的人沒有一丁點聲音,只有遠處樹上的知了在鳴叫。 好漫長的片刻。 終千,緊張的凶險氣氛,升至臨介極點。 一刀一劍上都開始顫發了隱隱龍吟清嘯。 驀地,兩人同時沉叱一聲,旁觀屏息以待的群豪,突然看到兩道電虹沖天而起,然後飛躍,迸射,閃煉。 沒有費力的纏鬥,只有全力一擊的較量。 看不清兩人一共用了幾招,攻了多少劍,還了多少刀,只能見漫天刀光劍影裡裹著兩個不住幻動的身形跳躍,閃射,劍氣沖天,刀罡漫空,破空利嘯驚心動魄,刀劍相撞的金鐵脆響入耳驚魂,在電虹的糾纏中,激起罡風勁氣旋呼嘯聲,使和地上青草漫空亂舞,有如九天傳下的隱隱風雷。 屏息靜觀的群雄中,忽然有人發出吃驚的叫聲。 纏站的人影陡然一分,兩道電光各自疾射向後三丈。 三眼劍狂幾乎摔倒,泛灰的發結被擊散,披頭散髮像個厲鬼,不少斷發被未熄的罡風吹得在亂舞的草莖中向外飄散。 後退丈餘的黑衫刀客,左臂近肩處有一道裂痕,有鮮血流出,以刀駐地,單膝點地。 一聲清嘯突然出自單膝點地的黑杉刀客口中,刀光化虹,人刀合一,破空直射向遠在四丈身形不穩的三眼劍狂。 三眼劍狂握劍的右手呈現了不穩定的狀態,發結被黑衫刀客一刀擊散,這位一向心高氣傲的狂人已驚破了膽、在心裡上造成了極大的恐俱,信心與鬥志也在這剎那間崩潰。 斜剌裡人影射飛如電,另下位紫袍人看出了三眼劍狂的危機,情急飛躍而致,搶救三眼劍狂,中途四尺長的佛手短鏟搗出如山鏟影,斜截化虹射向三眼劍狂的黑衫怪客。 圍魏救趙,驚呼聲出自其他九位黑衫刀客之口,但沒有人來得及出手相救。 一道寒光不可思議的一掠而至,直撞在紫袍人手中的佛手短鏟。 “無恥之極!”是毛遂自薦擔當公評人的常亮的叱聲,聲音響亮如暴雷。 “當!”的一聲巨響,一聲悶哼,火星飛濺,人影乍分乍合,紫色人影飛出兩丈、“砰!”一聲摔下山坡,一連幾個翻滾方重新狼狽躍起。 常亮身形挺立如神。紋風不動。 三眼劍狂搏擊經驗異常非富,在同伴出手搶救的剎那間,老狂人也斜掠出三丈開外,先一剎那擺脫黑衫刀客凌厲的追擊,驚出一身冷汗。 黑衫刀客身手極為矯健靈活,刀落空急忙沉穩住馬步,同樣也驚出一身虛汗,如非常亮出手相救,他絕難逃過那攔腰一鏟,用充滿感激之色的眼神瞧著常亮。 常亮向他一使眼色,然後朗聲道:“你們這些殺手就是殺手,一點也不講江湖道義,那個老家夥更家卑鄙,真是老而不死是為賊。” 滾落坡下的紫袍道人此刻仰天厲叫道:“小輩,我生死鏟桂明山一招在你手中受挫,三年後老夫一定會來找你,不是你死,就是我去見閻王你我只許有一人留在人世。” “桂明山,在下等你。”常亮沉聲道:“希望你多下苦功,否則下次會面,就是你的死期!” 生死鏟桂明山大叫一聲,不顧毒龍向百龍的召喚,如飛而去,叫聲中充滿了羞憤,也充滿了仇恨。 “煞星!你這是什麼意思?”毒龍沉聲問。 “沒有什今意思,我既然是公證人,就必須主持公道。”常亮理直氣壯地回答。 “但你逼走了本樓韻一位客卿!”毒龍語氣十分震怒。 “那是他自覺無臉見人,不能怪我。”常亮淡然道。 “但你……” “向百龍,你用不著對我大呼小叫,我如果怕你,我敢不要命地來當這公證人麼?”常亮臉色一沉道,“不要在這個時候激怒我,那對你們五龍樓簡直是件太不幸的事了。再說我現在也不想讓那白道小子們幸災樂禍地坐山觀虎鬥,我們之間的過節一定會算清,但不是現在,失陪!” 說完他望也不望毒龍向百龍一眼,竟自轉身而走,在路過五蝠血令的十位代表所在地,他向為首之人施了一個眼色。 那位黑衫刀客當即心神領會,一打手勢,十個人看也不多看一眼五龍樓的幾位主事人,毫無阻礙地朝龍棲坪外走去。很快消失在坡下的小徑中。 白道人士雖如願地破壞了五龍樓與五蝠血令的聯盟,但兩個殺手組織趵目標卻全針對他們,因此這些人的日子很不好過。 五雷叟受挫於血手無常,聽濤山莊聲譽直線下降,五龍樓聲望更加顯赫。 對煞星常亮,所有人人又恨又怕,但都拉不下面聯手來對付他,是以幾方的人都在膽戰心驚。 三尊府方面的人不聲不響地全部撤離鎮江,所有的人心中皆有數,這一下又是煞星常亮的傑作。 這一來,煞星常亮的名號更是如日中天,有些人竟傳出風聲推出煞星常亮來當武林盟主。 不歸島人自五龍樓與五蝠血令會晤失敗之後,他們已全部暗中,展開了波詭雲譎的暗鬥。 城西有個大辛莊,位於于官道旁,莊中有五十來戶人家。 往常天一黑,莊中便是家家閉戶。 官道上沒有旅客行走,他們這些靠做生意養家的莊農也就沒有什麼生意可做了,家家關門自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有一家,卻專門供那些趕不及進城找宿頭的旅客借宿落腳,是個日夜經營的小食店,每晚店門都是大開,而且懸了一盞可作為門燈的燈籠,有意吸引旅客的注意。 小食廳中燈火通明,只有一副座頭上坐了四位食客,其中有一位是百劫神魔申屠夫。 店夥已被打發裡面去了,四個人神色泰然地邊品茗邊低聲交談,似乎有所等待。 百劫神魔是不歸島主十絕神君視為左右手的得力助手,十絕神君也十分看重他,不歸島要辦的許多事情,大多由百劫神魔出面,對付煞星常亮他也許不行,但對付其他江湖人物,他這老兇魔可就敢打包票了。 守夜的更夫,傳來了三響梆子。 店門外傳來一聲輕咳,有意引人注意。 四位青衫客出現在門口,迎門一站,堵住了店門,當先二人,是受挫於血手無常的五雷叟與中州雙劍之一的絕劍魏風豪。 “原來是你百劫神魔主事,怪不得敢下戰書約我們一會。”五雷叟似乎早忘了在龍棲坪出醜之事,他出聲音震耳膜,一面說一面舉步入房:“看來,你我雙方都已決定各走極端,也都有了周詳的準備,勢同水火,似乎已沒有多饒舌的必要了。” 五雷叟紅光滿面,大概血手無常給他的那一掌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這位白道名宿目光炯炯地盯著百劫神魔,一點也不在乎眼前這位三十年前縱橫天下,荼毒江湖的老兇魔。 “江湖詭譎,本就是弱食強食的競爭世界,你五雷叟連一個血手無常也對付不了,聽濤山莊也沒有想像中的可怕,你的老大企圖與我們厲島主較量,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臉,各走極端那是順理成章之事。”百劫神魔語氣平淡,陰陰一笑,招手示意,“齊老二,請坐,有興喝杯茶麼?大家是先禮後兵,申某保證茶中沒有異物,這位中州雙劍之一的絕劍魏風豪申某不陌生,另兩位是……” “獨孤威、獨孤霸。”兩位身材魁梧,長相相象的青衫同時報名。臉色中帶青,不象正常活人所應有的膚色,說話的聲音也帶有幾分陰森鬼氣,相當刺耳:“申屠夫,你應該聽說過我們兄弟的名號。” “嘿嘿嘿嘿……”百劫神魔左下首的一位大馬臉紫面老人笑聲比獨孤兄弟聲音更剌耳: “至少,老夫知道你們兄弟的驚世名號,地府雙殘,二十年前橫行漠北,九絕殘魂爪打遍天下無敵手,你們兄弟在江湖失蹤二十餘年,原來躲到聽濤山莊當走狗去了。” “九絕殘魂爪再厲害,也殘不了你紫煞天尊的魂,沒想到你這老匹夫會在不歸島效力。”地府雙殘的大殘冷笑,語氣充滿諷剌:“你紫煞天尊用不著笑我們兄弟,你不也是在不歸島替十絕神君厲嘯天當奴才,你用不著瞪眼,莫不成你真要試試九絕殘魂爪是否真能殘你紫煞天尊的魂?” “要動手也不急在這一時。”百劫神魔以目示意紫煞天尊,口氣仍然平淡,但卻透著一股子陰森的意韻:“反正你們聽濤山莊早有稱霸江湖的野心,利用白道人物替你們打頭陣,然後才動用自己有實力,翻天神君心計果然高人一籌,你們想稱霸江湖,我們不歸島卻要橫行天下,利益上有了衝突,所以你我雙方合作破裂,繼而以武相向,反正大家遲早會有一場大火拼,但不是今天,我們下書約你們到此一會,是有意相告,所謂生意不成仁義在嘛,因此想先跟諸位打個招呼。” “厲嘯天老姦巨滑,一連擺了我們幾道,所以我們也決定要先下手為強,提早與你們作一番了斷。”五雷叟沉聲道:“當日你們那日在龍棲坪幫五龍樓起鬨,便要想到你我雙方定成勢不兩立的局面。” “既然大家都已把話講明,而且尊重江湖道義,那麼明天天一亮,你我雙方便各顯神通,看誰會成為江湖霸主。”百動神魔道。 “不分生死,絕不罷休!”五雷叟斷然道。 “成王敗寇,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百劫神魔臉上湧現令人難測其意的陰笑:“勝者,一定可以主宰江湖。” 門口,突在出現黑色幽靈似的常亮。 “你們這些傢伙大概以為江湖上除了你們兩幫烏合之眾,其他人物就是土雞瓦狗!”他沒有進來的打算,站在門外怪叫道:“難道江湖中就沒有別的人物成為武林至尊?你們兩幫傢伙最好調齊人手,來一場決定性的大火拼,到兩敗俱傷之時,老子就來打落水狗,嘿嘿! 到時老子就是江湖主宰。” “小輩,你是什麼人?”紫煞天尊沒見過常亮,不知他是老幾,沉聲發問。 “你管我是什麼人?”常亮怪叫:“你只要知道我是準備打落水狗的人就行了。” “煞星,你又在搞什麼鬼?”絕劍魏風豪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卻不敢輕易妄動,常亮的功力如何,他當然清楚,比他高明的大哥霸劍魏風傑便是被常亮斬成了殘廢。 “魏風豪,你鬼叫什麼?你打算替你大哥報仇嗎?”常亮叫道:“我搞什麼鬼。關你什麼事?告訴你,我在與不歸島的人合作幹掉你們這些白道之人後,然後再拿不歸島開刀,因為老子想嘗嘗武林至尊是何滋味。” 百劫神魔他是太清楚煞星常亮的功力如何了得,那天晚上煞星大發神威,差點沒嚇破他的膽,他對煞星常亮大發神威,差點沒嚇破他的膽,他對煞星常亮可以說是又恨又怕,但在五雷叟等人面前又不願示弱,所以他硬著頭皮揮手趕人:“我不知你煞星是哪座廟裡的神佛,你要做武林至尊,那就趕快回家抱頭睡覺去做你的大頭夢,不要再在這兒胡攪瞎鬧,你知知道你闖到這裡來,你已經死過好幾次了!” “煞星,你這傢伙真是豈有此理。”五雷叟沉聲道:“我們三番五次被你殘害,沒找你算帳那己經算是你祖上積了德,現在你竟敢威脅我們,難道你真的以為我舊收拾不了你?” “齊二莊主,你別嚇人好不好。”常亮怪叫道:“我這人很怕被人嚇的,呵!我真的好怕好怕,我不去找你們,你們饒我好不好?” “豈有此理,煞星,憑你這副德性,你這傢伙遲早會被人當狗宰!”五雷叟被常亮挖苦得三屍暴跳,但卻不敢發作,他恨恨地道。 “這個你齊二莊主放心,我煞星對自己有百分之兩百的把握,保證是我將人當狗宰,而絕不是我被人當羊追!”常亮道。 “小輩,你好大的口氣!”地府雙殘的二殘獨孤霸轉身逼向常亮,他也是沒見過煞星功力高低的人之一。 “你這人人不恥的地府雙殘獨孤老二,只要你這傢伙的那雙鬼爪子敢亂動一下,我煞星常亮保證斬下你一雙鬼手。”常亮臉一沉,陰森地道:“你以為你躲在聽濤山莊有人撐腰就可以人模人樣地在我面前當人王?對你這種傢伙,那是人人得而誅之,但行俠仗義替天行道那些狗屁事,我才懶得管,可是你如果對我動了殺機,我就有殺人的藉口了,我煞星殺人向來是要講理由的。” 獨孤霸被煞星一頓挖苦,氣得簡直是怒發衝冠,他們地府雙殘橫行江湖的時候,煞星常亮只怕還在吃奶,他當然忍不下這口氣,左手一抬,他就要有所舉動。 地府雙殘是與百劫神魔,血手無常等同個時期的成名兇魔,兇狠殘暴,魔功驚世,九絕殘魂爪更是爪功絕技中的絕技,威力足可將三丈外的人或石一把擊碎。 “只要你出手,我保證替你除名。”常亮陰森地說完,轉身以背向敵,“獨孤霸,你已經死過一次,但絕不會有第二次,摸摸你的發結,看我是不是嚇唬你。” 獨孤霸聽得一驚,本能地伸手一摸,頓時他的臉都嚇綠了,不知何時,他的發結被利器剖成兩半。手一觸動,長髮披散下來,成了一個披頭散髮的鬼。 人影一閃而逝,常亮的身形象是憑空幻沒,獨孤霸心申更驚,他認出這是道術中至高絕的五行遁術,他的九絕殘魂爪最厲害,也奈何不了會五行遁術之人。 屋中所有的人全被常亮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法擊散獨孤霸的發結一事驚住了,如果剛才煞星常亮用那手法抽冷子施暗算,不擊發結而擊咽喉,老天!想起來就可怕。 “話已傳到,希望你們小心,明日,我們的人便會不擇手段狙殺你們的人,讓正邪大對決推向高潮!”百動神魔心中震驚常亮的駭人手法,長身而起:“大家各顯神通,看誰先死!” 血雨腥風,頓時在鎮江城內郊四處飄揚,所有的人開始了瘋狂的屠殺,剷除異己的行動進行得如火如荼。 五蝠血令的殺手在行動,五龍樓的殺手也在活動,白道人物與不歸島的大火拼也拉開了序幕。江湖霸權的爭奪戰,因為各方人物都想掌握主動而提前開始。 不歸島與聽濤山莊,似乎都忘記了還有一個同樣的野心勃勃的五龍樓,他們都認為自己有必勝的把握,因此不惜作孤注一擲,一舉殲滅對方一勞永逸,誰勝誰就可以主宰江湖。 其實,兩方面的人都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五龍樓上,不歸島希望能與五龍樓取得聯繫。 達成協議,進而合作幹掉白道人物,而聽濤山莊,卻必須提防五龍樓或五蝠血令混水摸魚。 一時間,明爭暗鬥雙管齊下。 五龍樓方面,沒有心情打落水狗,他們在積極籌劃剷除煞星常亮的工作,因為煞星常亮也公開宣布他宰了五龍樓的兩條龍。 五蝠血令在江湖中憑白又失蹤,這在三個權力集團的心中都留下了陰影。 三尊府被常亮逼回摩天嶺老巢,失去了混水摸魚的良機,不能抓住機會壯大自己的實力,注定了最終毀滅的命運。 正邪雙方的人,都無法阻止前來查風色看熱鬧的江湖人前來鎮江,都擔心引起公憤,憑空樹敵。 而這些看風色的江湖人為了防止意外,逐漸與同道好友組成集團,相互照應,人多人強,這是鐵定的規律。 氣候漸成,正邪雙方皆不敢忽視這些小集團,也不敢干涉或驅逐。 這些小集團,無形中成了五蝠血令的最佳掩護,在常亮的指揮下,所有的成員化裝成各種各樣各行各業的人物,積極將地煞行動推向高潮。 眾所週知,雲霧山煉魂谷與宇內雙邪,是煞星常亮的人,所以雅園的這個集團,無疑是新崛起的強大集團,不歸島方面可就將這個集團視為眼中釘了,因此他們必須提防煉魂谷的報復手段,但他們卻又不敢輕舉妄動,聽濤山莊也不好過,因為煞墾常亮對外宣稱要和不歸島聯手剷除他們。 隱身在霸王莊的五龍樓殺和集團,他們的骨幹基本上都來了鎮江府,對所有的人都造成了極大的威脅,但這個殺手集團卻在積極策劃對付煞星的行動,因此讓不歸島及聽濤山莊兩方人物松了一口氣。 一切形勢,完全在常亮的意料中,一代天嬌子,年輕霸才,即將脫穎而出。 人謀虎,虎亦算人。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採取主動,掌握製敵先機,這是成功的重要因素。 不歸島與聽濤山莊的人物互相牽制,不足為慮,目前,常亮也在全力策劃剷除五龍樓的行動。 |
第25章 泣、血、滅五龍
霸王莊是座堅固而古老的建築。 莊牆高有兩丈,比一般房屋更高,莊前建有箭樓,門前有吊橋,用運河水引注的護莊壕溝。 這是說,霸王莊象一座兵壘,或者,象一座城池。 莊主神力霸王項勇,是與百劫神魔等老兇魔同一時代的綠林大王,退隱江湖之後,在這鎮江城郊建起了一座與外隔絕的大莊院,與兒孫妻女在一起安度晚年。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要你一入江湖,你這一輩子便注定了江湖人的命運。 自毒龍向百龍率人住進霸王莊後,這裡戒備更加森嚴,如臨大敵。 內院,當然是主人的宿處,東院,安頓著五龍樓的殺手精英。 魔龍與妖龍被煞星常亮殺害的消息得到證實,毒龍向百龍憤怒多於恐懼,他發誓要為兩位兄弟報仇,剷除煞星常亮及其同黨。 六位客卿被煞星逼走了生死鏟桂明山,還留下了血手無常等五位老一輩兇人,四海同心堂的殺手悉數調來,五龍樓總壇中的特級殺手也傾巢而出,實力空前強大。 晚膳後,主人神力霸王到客院陪毒龍等首腦人物品茗,商談對付煞星常亮的大計。 一個煞星常亮已在江湖中掀起了血雨腥風,現在他還有江湖三大禁地中的煉魂谷相助,更可怕的是,有消息證實了煞星與五蝠血令有勾結,這些,是神力霸王最擔心的事。 但目前的情況,他是騎虎難下,不管煞星常亮如何難對付,反正他這位毒龍向百龍的拜把兄弟也要承擔一部分責任,義之所在,他不容推辭,何況多年來,他一直在替五龍樓掌管建在他霸王莊的堂口。 客廳中有十餘位地位最高的人在品茗,一面神色凝重地交談。 “煞星他一招迫走生死鏟桂老哥,由此可知這小子功力神不可測,加上二龍頭與三龍頭的斃命,老夫認為,要除煞星,除了聯手暗算,我們別無他策。”血手無常老眉深鎖:“在座諸位,相信大家對本身的功力高低都心中有數,我們之中能一招勝桂老哥的,半個也沒有,而如是二龍頭與三龍頭聯手,餘某相信我們當中沒有人能接下三五招。所以,我們如果向煞星公開叫陣作公平一搏,不但會毫無獲勝打算,而且勢必將步森羅院後塵。” “餘老哥的話,熊某深表贊同。”三眼劍狂苦笑:“桂老哥一生所學如何,沒有人比熊某更了解,熊某雖說不會輸給桂老哥,但熊某卻自知絕勝不了桂老哥,煞星這小輩能一招敗桂老哥,這小輩委實可怕!” “兩位老哥提議向某也深信不疑。”毒龍向百龍皺著眉頭道:“原以為煞星雖然功力精湛,但向某自認能對付得了,可是經過五蝠血令會晤之後,煞星的表現使我不得不將這傢伙的功力作出重新估計,安家大院被挑,我方損兵折將,煞星的存在,對我們造成了太大的威脅,我們不除他,他勢必也不會放過我們,趁目前白道人物與不歸島人在互相牽制,我認為集中力量將他剷除,勢在必行。” “但這小輩太可怕……” “一比一,當然咱們沒有勝算,但一比一,甚至一比五,向某認為也不是沒希望。”毒龍鄭重道:“要大舉與他生死相決,咱們有的是人手,有的是高手,所以我們只要儘量避免接受單挑指名決鬥,煞星在劫難逃。” “向兄,如果我們的消息可靠,煞星常亮與五蝠血令真有勾結,那麼我們的處境可就不太妙。”主人神力霸王憂心忡忡地說:“會晤失敗已成定局,睚眥必報是五蝠血令的一貫作風,在龍棲坪我方那樣威迫五蝠血令代表,他們勢必不會咽下這口氣,因此我們必須提防五蝠血令與煞星聯手來找我們,項某擔心,如果他們聯手打到霸王莊來,後果可怕。” 在座的人,全都臉色一變。 毒龍尚青神色凝重地說:“人算虎,虎亦算人,我們在此商量對付煞星,尚某相信煞星也以絞盡腦汁企圖瓦解我們五龍樓,撇開五蝠血令的報復不談,單說煉魂谷的人物就十分難纏,為防止煞星主動向我們挑戰,我們必須及早為謀,儘快分配人手,早作安排,免得殃及項兄家人。” “對,項某贊成尚兄的建議。”神力霸王沉聲道:“項某的家小,雖說都有一技在身,但如同煞星那種高手為敵,不過是以卵擊石。為維護我自身利益以及大家的利益,我建議霸王莊警戒防範必須重新佈置,煞星如果找上門來,我們以逸待勞站在暗處,先用暗器阻擊,然後再集中力量聚而殲之,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不是印證技藝和個人尋仇報復,只要能將心腹大患除掉,我們完全可以不擇手段,根本不須顧及什麼武林規矩,江湖道義。” “項兄顧忌極是,向某認為完全有必要,老四,你呆會兒馬上進行此事……” 一聲陰嘯發自天宇,從廳門傳入直震心弦,似乎冷風四起,驅走了室內的熱浪。 燭光搖動,陰嘯變成了鬼嘯。 眾人心中一驚,不約而同急掠出庭。 鬼嘯修止,換成了剌耳的陰嘯。院子廣闊,四周擺了不少盆栽,也有幾株花樹,設有納涼的凳桌。院子中間,三個黑袍人並肩而立,夜色朦朧,看不清面目,但看穿著身材,可看出是兩女一男,都佩劍背囊,剌耳的陰笑,發自站在中間的黑袍男人口中。 “什麼人?”神力霸王是主人,所以沉聲發問左右,十一位五龍樓的首腦嚴陣以待。 “五蝠血令的復仇使者。”發陰笑的人語聲變得陰森無比:“我,五蝠血令令主 煞星常亮!” “煞星!你是五蝠血令的令主?”毒龍向百龍心中的震驚是可想而知的。 “不錯,毒龍,一山難容二虎,所以,你們五龍樓與我們五蝠血令只能有一個存在於江湖,龍棲坪會晤,你暴露了你的野心,你想併吞五蝠血令,而本令主也在一直策劃剷除你們,幹掉了魔龍與妖龍,本令主已經成功了一半,龍棲坪會晤你也暴露出你的全部實力,在你圖謀的全部實力之際,本令主要先下手為強,現在、本令主送上門來了,你難道不打算剷除我嗎?”常亮陰森地笑說。 “煞星!你果然夠狠!”毒龍向百龍強壓心中的震驚:“你十分成功,五蝠血令令主的身份掩飾得極好,沒有人懷疑你煞星常亮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五蝠血令令主,瓦解森羅院迫走三尊府,逼使少林崑崙封山閉關,這些大概是你欲圖江湖霸業的初步行動,現在,你在我們面前自報身份,是不是以為你吃定我們五龍樓了?” “當然,毒龍,你對我一無所知,而我對你們五龍樓卻作了詳細的調查,已知己知彼的致勝前提下,我比你高明,所以我已經成功了一半,首先幹掉了魔龍與妖龍,我的勝算又增加了兩分,龍棲坪你自暴實力,企圖脅迫五蝠血令就犯同時也向天下人示威,孰不知這正是你致命錯誤。”常亮陰沉沉地道:“本令主掌握了剷除你們五龍樓的十成把握,因此主動出擊,把你們霸王莊的人全部幹掉,五龍樓便從此在江湖上除名。” “小輩好大的口氣!”青龍尚青沉聲道:“你不必逞口舌之能,要除五龍樓你必須有所行動才行。” “哦?你要看行動是嗎?很好,看本令主今晚準備如何剷除你們,殺!”常亮暴喝一聲。 他沒有動手,兩個女人也沒有動手。 但霸王莊中,卻傳出了無數的慘叫與怒叱。 “煞星!你不能殘殺老夫的家人!”神力霸王怒叫。 因為怒叱接二連三,慘叫此起彼伏,怪嘯互相呼應,不知五蝠血令這次出動多少殺手。 黑暗中,人影紛現。 接連幾道黑影掠至常亮身旁站定,是玉簫煉魂劍,宇內雙邪,恨地無環。 “姓項的,你是五龍樓的人,所以你的家人遭殃,只能怪你自己引狼入室。”常亮冷酷地道:“你在與五龍樓圖謀對付本令主的時候你就必須想到這個後果,我煞星常亮崛起江湖不足半年,但卻是兇名滿天下,那是因為我不但殺人不眨眼,而且放火我也在行,我,有強烈活下去的慾望,任何威脅我的安全的人,我一定斬盡殺絕,你霸王莊是五龍樓的據點,而五龍樓卻是嚴重威脅我生命安全的組合,所以你除了怨天,就只能怨自己,今晚,你的霸王莊保證雞犬不留!” 直到此時。毒龍仍然未見己方有一個人掠到此地,很明顯,這座小院的四周業已完全被五蝠血令的殺手封鎖,看來,對方今日果真是大舉出動,有備而來。 神力霸王項勇沉不住氣了,他一揮手中的大板斧就要衝上同常亮拼命。 “項兄,請沉住氣。”毒龍不愧為一方之霸,他沉靜地道:“煞星,今晚你果然是有備而來,但你要想板到五龍樓,今晚你必須付出極大代價。” 陰陰一笑,常亮道:“這個我當然知道,你們五龍樓全部是殺人專家,如果我就這麼帶人硬衝進來狠拼,當然會付出極大的代價,可是毒龍,你不要忘了,如果我不出聲示警,你知不知道我來了?” 毒龍及一幹五龍樓首腦全都臉色一變。 “煞星,你……”毒龍叱道。 “如果我在秘密侵入的過程中,一路上弄點什麼手腳,譬如毒藥,迷香等之類的東西你說會有什麼後果?”常亮陰笑道。 “你……” “這麼久不見你們那些四海同心堂的殺手及五龍樓十三太保,十八飛屋,二十七刀手三十六煞星露面,你難道除了往好的方向想就不會往其他方面想?”常亮繼續笑道。 果然,此時此刻此聲與慘叫聲已經靜止下來。霸主莊的西莊,傳來一聲怪嘯。 “毒龍,我的人在告訴我,那邊的人全解決了。”常亮陰陰地說。 不久,南庄與北莊皆傳來同樣的怪嘯。 用不著常亮再解釋,這些五龍樓的首腦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此際,神力霸王反而己經平靜下來,他只是狠狠地瞪著常亮。 如果眼睛能殺人,那麼常亮此時此刻一定已是千瘡百孔。 沉著冷靜,這是每個殺手必須具備的修養功夫。 這些五龍樓的首腦人物當然深獲鎮靜功夫的神髓。 “煞星!五龍樓己經垮了一半了,我希望你能把握住另一半。”毒龍陰沉地說。 “多謝向大樓主的提醒,霸王莊的四周,我的人己部封鎖,我保證除了我們自己人,霸王莊內絕無半個活口。”常亮比毒龍更陰沉。 “煞星,殺手殺人是不用理由的,而殺手為自保也是不會顧及什麼江湖規矩的,向某等你來瓦解五龍樓的另一半。”毒龍說完一抬手。 十二個人全撤出了他們的兵刃。他們知道對方既然早有防備,猝然襲擊那是落人笑柄,所以,他們十二個人沒有一個乘雙方談話之際出手偷襲。 勞而無功,當然不勞為妙。 “向樓主,本令主十分佩服你。”常亮口氣一變,變得十分誠懇:“自始至終,你都體現了一樓之主的風度,臨大敵而不慌,遇大變而不亂,向樓主果有一代英雄的才幹。” “煞星,你這算是諷剌麼?”毒龍沉聲道。 “恰恰相反,這是肺腑之言,向樓主,你是一個可敬的敵人。”常亮誠聲道。 朋友並不一定全都是真實的朋友,但仇敵卻永遠是絕對真實的,所以,如果你的仇敵對你表示出他對你的敬意,那種敬意的真實性,一定比朋友對你的敬意要真實的多。 毒龍似乎知道這個道理,他沉聲道:“煞星,你也是最好的敵人,雖然你手段狠毒陰狠險,但要成大事,就必須有非常之手段。所以,向某也佩服你,佩服你的狠毒,佩服你的心計,佩服你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作風。” 朋友之間,尤其是好朋友之間,很可能只有親密而沒有尊敬,但最壞的仇敵之間,卻往往是只有尊敬而沒有輕蔑。 令你心服口服的人,也往往是讓你恨之入骨的對手。 這個道理,常亮也懂,所以他知道毒龍那番話,一定沒有半點諷剌的成份。 他淡淡地道:“多謝向樓主的誇獎,我想向樓主應該與我是同一種人,如果我們不是立場不同,我認為,也許我們能成為朋友。” 毒龍沉聲道:“人在江湖,當然身不由己,有許多事,是不能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自古英雄皆寂寞,煞星,戰勝了我們十二個人,我相信當今江湖一定是你的天下,聽濤山莊是跳梁小醜,不歸島更是烏合之眾一定非你莫屬。” 哈哈一笑,常亮道:“向樓主,那本令主就對你的口頭彩了。” “煞星,你不要太樂觀,也許,你可能會栽在我們十二個人手中。” “我相信你們都是好手,都是殺人專家,但我更相信自己。” “煞星,你好狂,也許你真的有你狂的本錢。”毒龍道:“要不要知道你將遇到的敵人是些什麼人?” “向樓主如果願意說,本令主也樂意聽,這樣也可以在諸位死後,本令主替你們立塊碑,作為紀念。”常亮淡然笑道。 不以為然地一笑,毒龍道:“希望你有這個本事,這位神力霸王項勇,此地主人,青龍尚青,向某四弟,翼龍譚斌,五弟。這幾位,是本樓的五位客卿:血手無常余尚達,三眼劍狂熊羽松,九轉神魔姚開旭,四海妖神吳立山,八臂天魔鄧九公。這三位,本樓四海堂三個主持大局之人,血魅封百達,厲魄顧志倫,魔豹彭立明。” 毒龍向百龍對常亮一一作介紹。 “全是江湖前輩人物,向樓主,難怪你有信心。” 常亮淡然道:“今日之戰,本令主給你一個機會,我方出戰人手,就在場的這幾個,這位,在下岳父煉魂谷主,這兩位宇內雙邪,五蝠血令新任護法,這位本令總執法恨地無環卓剛,本令主身邊兩位,是本令主兩位內人,血羅剎冷寒雪,她是……” “小魔女楚秋瑩。”楚秋瑩搶著自報名號。 “煞星,我認為現在可以開始了,如果你只打算就憑眼前這七個人的話。”毒龍開始沉聲道。 “向樓主,你用不著拿話嚇本令主,我說話向來是說一不二。”常亮淡然道:“你如果認為我們七個人對付不了你們十二個人,向樓主,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個樂觀的想法,你明知我陰毒狠酷,難道我會給你們真正逃生的機會麼?” “煞星,過高的估計自己,往往會失敗的很慘很慘。”毒龍冷漠地道。 “試試你不就知道了?看是你估計錯誤,還是我所料有失。”常亮淡淡一笑。 “煞星,單挑還是混戰?” “光混打九九,不打加一,本令主認為做事不能不太留餘地,因此,隨向樓主之便。” “咱們一個一個來如何?”毒龍陰笑道。 他認為,既然己經拿話扣死了煞星,十二比七,他們在人佔多數,但如果混戰,那對他們自己反而不利,因為他曉得煞星是打混的行家,一比一單挑,己方都是功深藝絕,如能利用單挑的機會,逐一吞食掉煞星幫手,最後不說十二人全無恙,但保留八至九人的機會應該很大,屆時再集中力量圍攻煞星一人,以最快的迅速殲滅煞星,那麼今日,他們就很可能反敗為勝。 毒龍心中在打如意算盤,常亮哪會看不出他的心,他暗自一笑,口中道:“那麼,開始如何?”他話剛落,楚秋瑩馬上便越眾而出,右劍左簫,嬌聲叫道:“誰來與本姑娘一決生死?” 近來她自常亮身上獲益良多,一身功力武學已經突飛猛進,要不然,常亮也不會帶她參加今晚的大行動,功力精進到了什麼程度。她一直設法測知,現在一見有機會,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出場叫場。 並沒有阻止,常亮僅關切地道:“瑩妹,小心點,記著我們還要上武當山去。” “放心吧,亮哥哥。”楚秋瑩信心十足。 對面,緩步走出三眼劍狂熊松羽。 “小魔女,你要找死,怨不得老夫以大欺小。”三眼劍狂陰沉地道:“出手吧,讓老夫見識一下煉魂谷有什麼絕技。” “熊老匹夫。”楚秋瑩語音冷森,“你以為你了不起嗎?那天龍棲坪差點送命的不知是哪一位大劍客。” 龍棲坪一戰,三眼劍狂被五蝠血令殺手三招逼退,差點送命,近來他一直視為生平恨事,今日楚秋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他的瘡疤,三眼劍狂大怒:“小賤人該死!” “錚!”他撥劍出鞘。 “熊老匹夫,你並不高明。”楚秋瑩嘲弄的語氣象利刃:“那天如果不是那個叫什麼生死鏟的人出手救你,你只怕早就到閻王那裡去了,虧你還有臉繼續呆在五龍樓,那位生死鏟就比你有骨氣,技不如人回山去苦練,而你,卻不知羞地仍在五龍樓當你的客卿,我真可憐你。” 三眼劍狂其實比生死鏟是要差那麼一點。 但自負是人的天性。何況三眼劍狂這種狂人,沒有人肯承認自己比別人差。 楚秋瑩語利如刃,可把三眼劍狂氣得昏了頭,一個男人如果被一個女人看不起,那是男人最無法忍受之事。 老男人也是男人,小姑娘也是女人,所以三眼劍狂他無法忍楚秋瑩的諷剌。 一聲咒罵,劍光暴射如電射星飛,劍上龍吟隱隱,在一蓬流燦而繁密的寒光中,摟頭蓋頂罩向楚秋瑩。 楚秋瑩不是善男信女,深知殺死敵人才是保護自己的道理,自上回被武當道人一掌陰毒的攻擊令她小產,造成終身遺恨,她對江湖人便抱了一種潛在敵意,所以她一出來叫陣,殺機便早自內心深處騰湧而起,她不搶先機動手而拿話激怒對方,用意便是引誘對方毫無顧忌地突襲搶攻,挖好了陷井讓對方睜著眼晴往裡逃,其實她早已神功默運,在製造致命一擊的良機。 就在漫天縱橫的熠熠冷電向她交合罩落的瞬間,她的身影快得不可思議的貼地極閃。 金光閃閃的的鋸齒劍在與三眼劍狂長劍一觸的剎那,她的人已間不容髮地從對方劍網一消失,身軀扭轉象鬼魅幻形,在不及人們眨眼的十分之一剎那,她貼上了對方的左側,碧玉洞簫揮出的速度好象極西的寒光閃射,當金色的劍光再閃時,她已退出丈外。 “呃……”三眼劍狂衝出三步慘叫,腳下大亂身形猛抖,如中雷殛。 “你……你的簫……有……”三眼劍狂喊嗄聲叫,手一松,劍失手墜地。 “哪一位再上?”楚秋瑩冷森地叫。 毒龍等十一人根本就沒看清交鬥雙方的變化,決不相信一照面便分了生死。 但眼前的事實,卻又不由他們不相信。 一聲慘叫,三眼劍狂向前一栽,在血泊中掙扎腰背左脅處,有三個拇指大的血洵,鮮血正往外泉湧而出。 楚秋瑩的驚人表現,簡直令毒龍等十一人驚駭欲絕,一代劍中狂人一照面便斃命,煉魂谷的絕學難道真的那麼可怕? 血手無常陰沉著老臉越眾而出,邊走邊搓他的那雙練血刃掌練得不象人手的手掌。“瑩妹退下。”常亮招呼楚秋瑩一聲。 於是,八荒邪神迎向了血手無常。 “無常鬼,你練血刃掌,我練了黑靂掌,咱們丁對丁,卯對卯,你就準備湊合著跟我八荒邪神較量較量吧。”八荒邪神邊走邊道。 相距八尺,兩個精于掌勁的頂尖高手對上了。 夜空是沉而黑暗的雲塊雄積而成的,一團烏雲正被夜風吹過,翻滾著自黑沉沉的夜空中往天的另一邊移動。 四周,一片死寂。 暴叱聲有如一記暴雷突響又沉,血手無常的身形快得難以言喻地猛撲過來。 他掠過來的這段空間所用的時間是如此短,幾乎使人看不清他曾看過移挪的過程,象是甫始看他在動,但卻又已到了八荒邪神近前。 在這一剎那,血手無常每一根手指的指節都突鼓了出來,閃爍著紅艷的淡淡光華,在他這恍似飛鴻狂暴的一撲之下,這段距離內旋風驟起,砂石飛舞,氣流呼呼嚕嚕地迴旋遊湧,宛如天與地都在這瞬間被他的雙臂所籠罩。 毒龍向百龍臉上總算有了點欣慰之色,在他看來,八荒邪神是死定了。 江湖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宇內雙邪打濫仗,雖從未吃過虧,但許多高手名宿對雙邪都不恥,也從未把他們宇內雙邪看高。 其實宇內雙邪的真才實學雖稱不上宇內無雙,但至少他們絕對比洪荒九絕中的人物只高不低。 就見八荒邪神怪叫一聲,身形怪異地猝閃三步,同一時間,他的右掌當胸推出,推出之後又倏沉猛翻,左掌卻劃起一道碩大的圓弧,在這圓無形的弧度裡,千百黑色的掌影飄閃蓬射,有如千魂萬魄在空中亂舞,而這奇幻的景象又在眨眼裡一閃即滅,沒有人看出他出手的方式及路數,也沒有人看清他讓開了幾步,僅僅只見一片片仿佛魔刀般的掌勢激射上飛,猛然迎向血手無常帶起漫天血掌。 一連串細密的爆震之聲綴合著一連串有如金石相撞擊的脆響從糾纏的人影中傳出,罡風乍起,風雷滾動,空氣驀地向四周排擠,無形的壓力驟增,宛如一下子要榨出人們的五臟六腑,而一股如浪的狂浪,便在此時,呼轟呼轟地滾盪激而出。 兩方的人都不自覺地退後三步,鬥場上,這時正是一片煙霧瀰漫,塵沙飛揚。 好一陣 霧氣和灰塵完全消失了,鬥場上血手無常與八荒邪神膠合著相對而立,他們站立的位置在方圓三丈之內,整個成了一圈陷在落盈豐的圓形凹地。 勝負如何,以方都分不清,看情形,兩人似乎在拼內功。 良久,良久。 血爭無常無聲無息地仰面而倒,雙目怒睜,臉色蒼白,嘴角血跡殷殷,倒在地上無聲無息,不知是死是活。 八荒邪神向後踉蹌三大步,然後搖搖欲墜,但最終他還是扎住了馬步,沒有摔倒。 這個情形,任何人都看得出,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八荒邪神雖然獲勝,但從他的臉色和虛弱的神色,可知他一定身負內傷,只怕已無再戰之力。 臉色陰沉得可揭起一層,毒龍向百龍沉聲道:“煞星,我打算改變方式了。” 淡淡地一笑,常亮道:“那你還等什麼!” 此刻,毒龍雙臂環胸,昂然卓立如山,他重重地道:“諸位兄弟好友,是時候了,為生存而搏命,並肩子上!” 翼龍潭斌首先發難,只見他以一柄指寬的細長銀劍平出上揚,銀閃閃的劍花散發出翩舞的劍刀卻“嗡”的一顫,居中直剌常亮。 常亮沒有移動分毫,一邊,白髮銀眉右手刀輪一抖,“呼”聲橫截,“當”的一聲便將翼龍的銀劍震斜三尺。 於是 青龍尚青一閃而上,一柄青龍刀穿掠翻飛,急罩白髮銀眉,冷寒雪一聲嬌叱,右手長劍飛虹而至崩開青龍的青龍刀,左手短劍穿縮吞吐,直剌青龍的咽喉。 神刀霸王項勇在他的震天吼叫聲中,大板斧幻成千萬雪片罩向常亮,恨地無環通樣一聲沉叱,一抖手中獨腳銅人撲向霸王。 玉簫煉魂劍身形驟動,綠劍化成一波碧浪迎向了八臂天魔鄧九公抖出的百刀盾。 楚秋瑩接下了手揮靈蛇劍的四海妖神。 九轉神魔姚開旭,血魅封百達,厲魄顧志倫、魔豹彭立明四個人齊湧衝向常亮。 常亮半步不移,修長偉岸的身軀釘在原地,完全是依一般轉動慣性的急速俯扭倒仰側內。 在閃動中,斬妖劍劈斬挑砍,勁風有如鐵錐毒刃,森森逼人,快得無可言喻地四旋飛舞,活象一個十臂神君在揮手抗天! 常亮力敵四位強敵,並不太吃力,還抽空遊目四顧,因為他必須提防毒龍向百龍攻擊已受重的八荒邪神。 大笑聲中,他叫道:“毒龍,你還不住手嗎!難道你準備攻擊一個受傷之人嗎?” 一直目注著鬥場的毒龍向百龍深沉地道:“煞星,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能會與人聯手斃你,但絕不會去對一個身受重傷無力反抗的人施殺手。” 大斜身,一招反魅千流抖出一百零八劍同時逼,退四位強敵,常亮大笑道:“毒龍,你是不是要等我宰掉一兩個你才動手啊?” 毒龍陰沉地冷笑道:“該我出手時我自會出手,用不著大呼小叫。” 長笑聲中,常亮猛然迎向血魅封百達的那柄血熠刀,血魅料不到對方竟敢直迎上來,以為常亮要先拿他開刀,心裡一猶豫,不由猛然沉刀轉開。 使著半彎的弦月鍘的厲魄適時跟進,但是時間卻差了一線之微。 高手相較要的就是這一線之差。 而這時,正是毒龍準備偷襲楚秋瑩的一剎那。 黑色的身影自一側旋起,有若一根激射的怒矢,帶著一聲驚鬼泣神的暴喝沖天而起: “流星飛斬!” 斬妖劍閃泛著晶瑩的冷芒化虹而至,宛如惡魔的獰笑,如此碎人魂魄地暴斬向毒龍向百龍。 銀光一閃,毒龍便知不妙,他立即放棄出手支援四海妖神的念頭,一躍向側,右手一探猝揮,四尺長的銀戟己抖出一溜藍汪汪的光彩奮力迎向那電閃而至的寒光。 “當”的一聲狂震,毒龍但覺熱血上湧,手臂發麻,掀起漫天風雲滾滾罩合,連空氣中也是斬天似的恐怖光影。 與毒龍甫一接觸,雙方便是一連串的快攻快打,而只是一眨眼,又閃電似的分開,在這一瞬間,毒龍向百龍這位五龍樓的大龍頭已是冷汗涔涔。 常亮如影掠進,傲然笑道:“毒龍,以你剛才的舉動未免有失身份吧。” 此際 九轉神魔就接在這句話的尾音中,鷹隼似的猝掠而至,十八掌倏然有如利刃般分十八個方向飛斬常亮的後腦,而另三個也驚如飛鴻幾乎不約而同一閃而來,血焰刀,弦目鍘寒鋼抓爪,驟雨般攻到。 常亮冷瑟地,陡然一個大旋身,斬妖劍揮起如狂風呼嘯,一百三十六劍幻成一個大光輪狂厲反擊,九轉神魔,血魅、厲魄、魔豹頓時被迫咬牙退後。 那邊 白髮銀眉雙手刀輪揮抖與翼龍譚斌戰得難舍難分,一時間難分勝負。 可是血羅剎冷寒雪發狠了,但見她長短雙劍的交叉與她和身體和旋轉同時展開,無數和十字光輪形成的一個螺旋和筒裹她的身體,矇矓的青白色寒氣滲著冷焰似的芒彩,急速旋轉的十字光輪虛幻與實質互相相交,陡然向五龍樓的四龍頭青龍尚青衝射、流掣、彈飛、斬戳。 又是十字絕劍,功夫更深一層的奇招 暈月魔光。 一聲長嘯,青龍尚青的身子突然散開 每塊肉,每一股血,都在向周道撕裂拋灑,似是陡然捲入一個碩大的刀輪之中,也象是被千萬個快手在同一時間斬腕支解,一個活生生的人,便在剎那間成了一堆模糊血肉。 隼利又在快速運轉的劍刀,在遭到切肉豁骨的阻礙時,它的連貫總會多少緩慢一些,青龍尚青便就是這個間隙,臨死反撲,在冷寒雪的腿部留下了血溜刀口,若非他人死力消,冷寒雪那條右腿非被生生斬落不可。 楚秋瑩一見冷寒雪結果了對手,她也不甘示弱,陡然賣了一個破綻,身形踉蹌一閃,好象是被四海妖神掌風掃中。 於是,驚怒中的四海妖神獰笑著搶進,左掌起狂 ,猛力劈向楚秋瑩,右手靈蛇劍閃電般與掌風同進。 金光閃閃的鋸齒怪劍焰彩暴熾突現,那麼寒森又那麼淒厲的反剌四海妖神。 四海妖神劍掌狂揮,身形暴移。 可是,他忘了楚秋瑩的左手洞簫。 在他移動過去的位置,碧玉洞簫的綠影早已凝形等候,簫端所指的角度,真是準確又美妙之極。 四海妖神的靈蛇劍自楚秋瑩的肩頭帶起一溜血珠,他尚來不及有興奮的反應,冰硬的碧玉洞簫業已透過他的胸肌,插入他的心臟。 四海妖神那淒厲的喊叫只顫震於歪持的唇邊,另一邊毒龍己狂怒地將手中銀戟挾著呼轟之成攻向常亮,沉重的無形勁力好象雲一樣重重地往下壓,而戟影藍光迸射飛射,又能如千萬柄銀戟在同時揮舞。 雙目倏斂,寒光駭人,常亮雙膝突然向兩邊分開,就在這雙膝一分之際,他人己古怪地縮短半尺,於是血焰刀與弦月鍘便差那麼一寸自他頭頂斬空。 “神鬼招!”常亮奪魂的厲叫揚起,象一把鋼刀猛地插入人們的心臟,令人全身的血液在陡然間翻騰之後迅速滾洩平息。 而斬妖劍卻就在奪魂厲叫中幻出一圈圈弦月似的圓弧,而每一圈幻都是連接縱橫,閃掠移瀉,有如千萬成鬼同時號叫,天地宛如一下子漫起昏沉的悉雲慘霧,斬妖劍的頂錐飛著點點猝戳四周。 第一次,神鬼招施出沒有見血,畢竟常亮的五位對手太過強悍。 血焰刀、弦月鍘、寒鋼爪、如刃掌、甚至連青龍的亮銀戟,全都在這招神鬼招下被斬妖劍疾厲的旋舞所硬硬盪開。 五個人的面孔上沒有絲毫表情,血焰刀“呼”地在空中打了個圈旋,狠急無邊的猝然斬向常亮的頭頂,寒鋼爪也在魔豹的怪異疾抓下直搗常亮的小腹出手皆是又猛又狠,時間與部位拿捏得準確之極。 常亮的斬妖劍再次狂嘯而起,如雷奔電掠幾乎要將宇宙間劃入他的掌指之間,可怖的劍影驀地抖似千波萬濤,血焰刀被“噹噹噹噹”一連敲擊十幾次,崩出了十幾個缺口,寒鋼爪也“砰”然砸斜於側,呈豹爪形狀的五根利齒一下子斷了三根。 於是,毒龍又撲上,亮銀戟山岳重疊,似亂雲翻滾,宛如自十八層地獄中的寒冰煉獄所刮來的陰風,浩烈雄渾陰寒無比地圍掃罩合聚向常亮。 厲魄顧志倫猛抖弦月鍘緊跟著插入,九轉神魔雙掌也掄起了千百掌影罩住了上空,血魅與魔豹也再度衝上。 頓時,五條人影起落如飛,掠閃似電,令人們的瞳孔無法追攝地快殺隱攻,根本看不清每個人的形象,五條淡淡的影子,仿佛五股輕煙在狂風中搖飄,晃移得是那麼飄忽無定,那麼的不可捉摸。 再觀玉簫煉魂劍獨戰八臂天尊鄧九公,他佔盡上風。 那柄墨綠色的奇劍早形成一抹綠光異樣,它閃眩出瞬息多變的形態,它飛旋、流射、矯騰、縱橫或是化成一蓬碧雨,或是幻成一道綠虹,似是漫空飄揚寒雪,又象奔閃跳躍的綠焰,於是,八臂天尊揮著百刀盾狼狽地左閃右移,亂蹦亂跳。 對方的心意表露,完全表現在他雜亂無章的召式上,玉簫煉魂劍知道他的對手此地己經心慌意亂,鬥志全消,因此,他的攻勢越發凌厲,他要在最快的時間內送敵人上西天。 於是 黑綠奇劍尖銳的呼嘯令人魂驚。魄顫在綠光的飛舞穿掠中,帶著旋轉的怪異力場,狂湧的黑風,抖成一個一個時大時小的圈子,泛閃著一溜溜迷朦的黑綠光影。 又過了五招。 這時的八臂天尊蓬亂的頭髮已經被汗水沾濕在一起,汗水更濕透了他的衣衫,隨著他的面頰漆漆滴落,在黝黯的光線下,在罡風的呼號中,可以看見他雙眼中的神色是何等的驚慌與絕望,急促的喘息顯示他是多麼無奈。 玉簫煉魂劍冷笑一聲,攻勢在突然間加快他劍舞簫揮,身體翻騰挪展,十九個動作在同一剎那完成,九十七劍與八十八簫在同一時間展出,這時的他,似乎己經脫離了人身力道的慣性與肌肉控制的最大極限! 八臂天尊吃力地揮動百刀盾去抵暴洩而進的簫光劍影。 雙方的接觸只及人們眨眼的十分之一空隙,在如山的簫光劍影與強勁的旋力場中一連串“錚錚錚”暴響直裂耳膜,瞬息間,玉簫煉魂劍從八臂天尊身上空一掠而過,人在空中,不待八臂天尊揮盾封擋,碧玉簫已無情地從百會穴插入腦中。 淒厲地嚎叫著,八臂天尊雙手亂舞著衝出七步,重重地撲倒,鮮血與腦漿己流滿了他的頭臉,錚獰可怖之極。 此際,鬥場中只剩下三撥人仍在激鬥。恨地無環拼神力霸王勢均力敵。 白髮銀眉獨戰翼龍譚斌旗鼓相當。 常亮狠鬥五名頂尖高手毫不示弱。 這所小院中,此際宛如一層形成的血霧逐漸升起籠罩,空氣中流露著濃重的,尖銳的死亡之息,地面的溫度激劇地下降,熱浪早已被森森熱氣罡風驅走,除了拚鬥者偶爾發出的喝叱聲與兵刃短促的撞擊聲之外,周圍一片沉寂,一種不祥的沉寂。 閃爍著朦朦血光,血魅手中血焰刀精芒閃地凌空斬劈,然而卻在出招的同時已被斬妖劍一彈震開,而厲魄弦月鍘一彎猛削,常亮猝然橫空穿出,象是貼著弦月鍘滑撲上去,斬妖劍幻出一抹白慘慘的淡淡瑩光,形成一扇扇形的半弧,一閃之下便到了這個面容冷酷,膚色黝黑的厲魄顧志倫頭邊。 “喀嚓!”血光崩射。 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常亮暴叱道:“千魂滅!”叱聲中,他速劈出一百五十劍迫退下剩下的四位高手,緊接著他凌空一個大翻身,“ ”的一聲響,他的周身頓時閃耀著無數的圓桶形光,象是一條在九天盤旋,渾身放射著冷電星光的光龍,“嗖”地一聲向四位對手射去。 毒龍等四人全是武學大常師,他們當然識得這種功夫的厲害,他們想不到一個人使用外門奇形兵刃,也能達到這種連劍術大師也渴望而可嘆的至高境界。 人影芒彩交合,又猛然分揚。 血魅封百達的咽喉頓時被斬妖劍的頂錐捅穿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鮮血狂噴,灑濺一地,他撫著咽喉,面色由赤紅剎時轉為死白,突凸著眼張大著嘴,臉上的肌肉痙攣著跳了兩跳。砰然捧倒在地。 毒龍的亮銀戟呼嘯著猛掃急砸,勁力潮中,他臉上的汗水四濺,脖子上起了一條條青筋,如土的面孔變得猙獰無比,幾乎是發瘋似的不要命衝向常亮。 目光冷澈得有如一泓秋水,常亮臉上不帶一絲表情,倏以斬妖劍筆直點刺,斬妖劍光影才閃,他已閃電般轉出三步,剛好迎上猛揮而來的寒鋼爪。 雙方的動作進行得如此迅速,只見劍影猝閃,“ 嚓”之聲頓時在金鐵的折斷聲中滲雜著骨骼的斷裂聲傳出,魔豹彭立明連人帶爪被斬妖劍斬成兩段。 魔豹的慘叫剛自出口,九轉神魔一雙鐵掌已帶起千萬血刃似的掌影猛然劈向常亮。 與此同時,毒龍高大的身影凌厲地自一側掠進,亮銀戟狠擊快打,同時左手一翻,一點紅影直射過來。 常亮哧哧一笑,流水行雲般飄出七尺,九轉神魔依然拚命追截於他,但那抹抹血刃般的掌影總是差那麼一絲落了空。 心中以為己將毒龍發出的暗器讓過,常亮正欲奮力一舉斬斃九轉神魔,背後卻突然有一陣輕微的“嗡嗡”聲緊跟而來。 目梢子一斜,竟然還是那枚紅色物體,常亮嘴唇一撇,反手十九劍閃電般搗出,好象十九劍是融融于一刺出,尖銳的頂錐,一連在空中將那紅色的物體穿透了十九次,頂錐透入處,卻是甚感柔軟,常亮手腕倏翻,已將那枚紅色物體挑了起來,目光微掃之下,這紅色玩意赫然是一只生著透明薄翼的蝙蝠型怪物。 斬妖劍將這怪物挑起拋落,但是,卻也因為頂的剌戳而濺起怪物體內的點點腥紅色惡臭的粘液,象一蓬細雨似的噴了下來。 九轉神魔象是極力避開那只被拋落的怪物,微微有些慌亂向左邊搶出,常亮此時若要斃敵,正是大好良機。 不過,他只怕躲不過這正下噴落的毒液,如要躲開這些毒液,則將失去斃敵之機,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意念在他腦海中一閃,常亮已身形急掠,斷然截阻九轉神魔。 去勢是如此隼利而急促,迎面的九轉神魔憤怒地狂叫一聲,雙掌翻江倒海般傾力攻罩而至,掌與掌相互連衍接,沒有絲毫空隙,仿佛以手的形狀形成了一張龐大的勁網,帶著呼嚕嚕的空氣激盪聲,威勢驚人地猛然劈落。 常亮已存心要將今晚的拚鬥儘早結束,而這提早結束的唯一方法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對手,殺敵殘命,他殘忍地一笑,斬妖劍驀然一抖刺出,而在他這一抖之下,一百四十五劍齊齊而出,宛如雲霧漫天而起,迎向漫天掌影。 在常亮出手的,他的左肩上有如被雨滴鎔化的金屬液體陡然沾上,火辣辣麻絲絲的感覺一直透到骨縫裡去,咬著牙,他連吭也不吭一聲,而這時劍光已與掌影接觸。 “嗷……”在一連串的可怖利刃切割骨骼的脆響慘叫中,九轉神魔嚎叫著飛向上半空。 在空中滴溜溜地翻了四匝,然後重重地落在地上,他的雙手已經齊肘被絞斷,但致命的傷口卻在胸腹間的三十三個拳頭大的血窟窿。 霍然轉身,常亮的斬妖劍猛挑而出。 於是,毒龍的亮銀戟被盪至一邊,常亮露著一抹生硬的笑意道:“毒龍,你們完蛋了!” 口中在說,手上卻不放鬆,斬妖劍泛起一片寒森森的光影,“呼”地劈向毒龍,強勁的罡風尚還刮得毒龍面上生寒,有如刀割,他的左手已將泣魂天殛劈出。 泣魂天殛的威力是無與倫比的,連少林寺第一高手痛空大師在這招掌法上受挫,毒龍他的武功再高,也不會高過武學正宗的少林寺痛空大師。 於是 毒龍在一聲悶哼中,身子打橫著摔發出三丈遠,砰然落地,而在剛才那招泣魂天殛下,他至少被常亮劈了四十五掌,內腑的嚴重創傷與體外被如刃的手掌切割形成的縱橫交錯的傷口,已不容這位五龍樓的大龍頭有活下去的可能。 “煞……星……你……勝……了……”毒龍掙扎著說出這句話,四肢在一陣猛烈的抽搐後突然一伸,氣絕斃命。 左肩的痛楚令常亮有點難耐,他毫不猶豫斬妖劍一揮,肩頭一大片肉連著衣襟飄落。 他是學壯士斷腕,因為他知道那沾體的毒液其毒性絕對霸道無比,如不在毒性沾骨之前將它處理,他這第左手那是廢定了,所以他當機立斷,削掉了肩上那塊已開始潰爛了的皮肉。 一旁,早有帶著輕傷的冷寒雪與楚秋瑩跑至眼前,滿面關切之色。 “亮哥哥,如果毒性重,那得儘快治療。”冷寒雪關切地道。 她倆早就解決了對手,一直在一旁掠陣觀戰,所以對常亮這邊的情況年得很清楚。 “沒關係,解決了兩個傢伙,再拿把小刀剜一剜,上點藥就沒事了。”常亮淡淡一笑道:“你們剛才是不是又用上險招搏命了?” 楚秋瑩與冷寒雪互望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齊聲道:“沒有!” “那身上的傷從何而來?”常亮笑問。 “生死相搏,受點傷那是常事。”冷寒雪嬌聲道:“何況,江湖生涯,本就如此。” “ !你倒是挺光棍的!”常亮笑道:“但我不希望我的老婆是個傷痕累累的刀疤美人。” “刀疤美人有什麼不好嗎?”楚秋瑩問。 “你們渾身是疤,我豈不也要弄得滿身是傷,那樣才匹配嘛。”常亮笑道。 “我不允許,亮哥哥,你如果弄得渾身是疤,那多難看。”楚秋瑩道。 “那你們自己呢?”常亮笑問。 冷寒雪與楚秋瑩互望一眼,不出聲了。 生死相搏時、她們什麼也不想,唯一所想的便是用什麼樣的手段儘快搏殺對方,又哪曾想過以險招以命換命造成的傷痕,會使他們如玉的胴體白玉生暇。 想到這個問題,她們可真有點後悔了。 “亮哥哥,可是我己經那麼幹了,怎麼辦?”楚秋瑩道。她是指她用險招殺敵。 “下不為例,你們倆聽著,日後你們的身上只要再多一道傷口,我就讓人在身上切十刀以此類推,你們知不知道。”常亮故意裝得一本正經地說。 “我們知道了。”楚秋瑩和冷寒雪齊聲道。 “快看,樂老哥他們要分生死了。”常亮目前緊緊地盯著白髮銀眉與翼龍交纏的身形,口中鄭重地道。 此際,正是白髮銀眉與翼龍譚斌雙方交手到二百七十八招。 毒龍、血魅、厲魄、魔豹、青龍悉數斃命,四海妖神、九轉神魔、八臂天尊也無一倖存,翼龍這位在五龍中道行最高的五龍頭知道大勢已去,準備拚命了。 一聲怒嘯,翼龍身劍合一,化成一道九天飛虹狂野地強攻,閃爍的劍光在接近白髮銀眉時頓時散開幻成無數森冷的電虹,排山倒海似的呈扇形強攻猛壓,拼命了。 白髮銀眉雙輪一合,“鏗”的一聲中,風雷驟變。 “錚錚錚錚……”一連串的急劇兵刃交擊震鳴象千萬串鞭炮同時燃放,火星飛濺。 以快打快,高手相爭,靠的就是一個快字,翼龍一擊無成,毫不猶豫,人劍合一再次夾雷霆萬鈞的聲威進攻,再進攻,好象是從地獄中衝出陽世的瘋無常,不知死活,強勁而難以匹敵。 白髮銀眉的刀輪似乎已萎縮成一張不大的防衛網,似乎已無法遏止翼龍狂風暴雨似的劍虹,但那無數流射,飛濺,穿掠不停的劍虹卻始終攻不進一雙刀輪而成的光網,但是刀輪上也缺乏將劍虹崩開的反震力道。 好一場罕見的猛烈搏鬥,三丈風強烈的勁氣潛流澈骨生寒。 “亮哥哥。”楚秋瑩倚在常亮身邊,語氣有點不安:“樂老哥他好象支持不住了,我們可不可以上前相助?”“不用的,瑩妹。”常亮語氣沉著堅定。信心十足,“樂老哥的功力我知之甚詳,論真才實學,他絕不會比少林痛空大師低,他現在是在消耗對方的功力,同時也在考驗自己。” “考驗自己?”楚秋瑩不安地問。 “你們知不知道翼龍譚斌現在是用什麼絕學攻擊嗎?” “這……” “亮兒,是不是劍罡?”玉簫煉魂劍問。 “是的。岳父,這是此劍氣更高明厲害的劍罡,又稱劍菊。”常亮點頭道:“內功火候不夠的人,馭使刀刃一觸劍罡,必會一觸即碎,象摧枯拉朽,讓對方長驅直入,任由宰割,翼龍這傢伙傳聞是五龍中最厲害的一條龍,果然不假,不相上下,如果再精於五行循術,樂老哥可能會吃虧,不過五行遁術也並非人人能練成的,翼龍不是玄門中人,想來應該不精此道,樂老哥近來新創了一套內功心法,稱乾真力,他現在正在試驗乾真力的妙用。” “亮哥哥,那他們還要拖多久?”冷寒雪問:“你的傷還等治療呢。” “晤,的確不能拖久了,”常亮頷首叫道:“樂老哥,該收兵了。” 一聲長笑,白髮銀眉反擊了。 兩枚刀輪所形成的光網突然外張迸揚。 “錚錚錚錚……”劍虹向外崩射,內縮。 乘勢反擊,刀輪翻飛如雷環回,輪刃破空,其聲如嘯,白髮銀眉騰撲反躍,又快又猛,他發狠了。 猝然橫身側剌,翼龍青袍蓬,手中銀劍顫抖著點劃起各式不同的線弦星芒,在黑夜中似起無數破空流星,狂猛反撲。 白髮銀眉雙輪合併,“鏘”的一聲又崩開翼龍詭異的三十九劍,幾乎不分先後,雙輪飛翻,逼得翼龍連連騰騰退避,氣勢上頓見挫洩。 “上路吧!”白髮銀眉暴喝一聲,左右刀輪頓時燦爍宛如團團流飛冷焰,象是千萬顆蒼穹洩落大地的隕石流星,集中向翼龍串聯溜洩,強勁而不可匹敵。 翼龍雖然心驚,但仍能堅持,他身形快閃,用劍挑劈削剌,劍尖迎撞刀輪。 “錚錚……”震響暴起一串。 但見銀燦劍虹零亂崩散,翼龍一個跟鬥跌出,胸腹上已裂開了縱橫交錯的大血口。 翼龍大驚,踉蹌的身形尚末站穩一抹寒光一閃即至,他本能地左閃,但卻正好落大白發銀眉的算計,右手刀輪脫手而出,帶起的寒光有如來自地獄的招魂咒語,毫無阻礙地切入翼龍的咽喉,刀輪巨大的旋力猶末消失。在生生斬下翼龍譚斌的人頭後,又倏閃折回。 翼龍無頭的屍體噴著血花踉蹌衝出悶步,砰然向前栽倒。 致命一擊來得如此之快,以至使他連哼也沒哼一聲便上黃泉路。 狂笑突起,是恨地無環在大發神威,他與神力霸王這一對,也終於分出了生死。 但見霸王吸腹凹肚,僅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他整個人已凌空倒翻在空中,藍汪汪的劍影便眨著陰酷的暗藍,漫天交織,呼嘯著向恨地無環洩落。 獨腳銅人剎時幻起千萬浮空的鬼魂,又似諸天神魔在空中縱橫交錯,金燦燦的光芒飛竄,幻光閃掣,如此準確地又如此快速地投擊著劍影,而金鐵交鳴之聲仿佛驟雨叩瓦,密集成串,好似后羿的神箭射日,陡然間劍光斂滅,兩道高大的人影在一轉之下再度擦身而過。 劍刃顫翻中,神力霸王三十七劍連為一劍,自恨地無環背脊帶起七溜血光,他還沒來得及興奮,驀然間胸腹有如巨錘,擊中 沉重的獨腳銅人結結實實地擂在他的胸前。 神力霸王吼叫著飛出三丈遠,重重橫摔落地,落地後便不再有聲息,胸骨飛碎,內臟一團糟,除非他是大羅金仙,不然非跟閻羅王去拜把子不可。 “大哥,傷得重不重?”常亮朗聲相問。 “死不了,但也夠受的,這位項霸王還真難對付,一身神力委實不比我差。”恨地無環眥著牙忍痛說。 “五龍樓實力委實強大,如果我們不是施計把他們那幫殺手解決,我們想要扳倒它,即算是勝,我們也勢必元氣大傷。”常亮吐出一口長氣道,“現在,還剩下幾個。” “還有武當山!”楚秋瑩道。 “不錯!別的人或許能饒過,但武當山的雜毛們,他們一個也別想活。” “亮哥哥,此地還不放火?”冷寒雪問。 “燒!我要讓不歸島、聽濤山莊的知道,讓他們一個個心驚肉跳!”常亮毅然道。 於是,霸王莊神力霸王一門老小與五龍樓的精英人物,便在這場大火中,化為灰。 江湖三大勢力中的五龍樓,從此也自江湖中消聲匿跡。 霸王莊的一把火,嚇壞了十絕神君與翻天神君這兩個大奸雄。 對煞星斬盡殺絕的手段作風,兩方敵人真的出自內心地感到恐懼了。 僅僅半天工夫,有關的人,皆可以感覺到局勢已經起了微妙的變化,尤其是武林和江湖朋友感覺更為敏銳,正邪雙方莫名其妙地不再公開決鬥了,情勢突然更加緊張,似乎有某種陰謀在進行。 城南是平原,城西不遠便是山區,一條大官道向西蜿蜓,是通向棲霞縣與金陵府的大官道,在這裡,似乎有錢有勢的人都喜歡把家建在這一帶,不說那達官貴人們的花園別墅,就是過了氣退隱的武林人士,在這條官道上少說有十幾家。 離已成廢墟的霸王莊西行十五裡,是鎮山山脈的一座小山,當地居民稱為牛頭嶺,嶺腳建有一所大田莊。 大田莊的主人不是尋常人,二十年前江湖中提起一刀斷魂魂樑佑,誰都稱他一聲一流高手,這所大田莊,正是一刀斷魂的養老隱居所在。 這裡環境很幽雅,附近山區松杉一類的樹林繁多,一刀斷魂魂樑佑的莊後山坡便有一片茂密的松林。 莊北的迎風閣是主人款待賓客的地方,樓閣高有三層,最上層有美崙美奐的雕欄畫廊,山風一起,整座樓閣便象是在勢如萬馬奔騰的松濤中屹立。 已牌左右,三樓的貫賓廳有不少江湖名宿雲聚,十餘名白道英雄有主人的殷勤招待下,一面品茗清談,一面拜千宴。 客室上座,聽濤山莊的齊氏三雄全在座。 “齊兄,與不歸島合作對付煞星,我們難道不怕十絕神君又擺我們的道?”這位洪荒九絕中的銀雷絕劍狐超神色凝重:“十絕神君素來陰損,我道人士被他坑得不淺,如今他們又主動提出合作,咱們與他們剛剛正是各展神通殘殺對方之非常時刻,我認為此事必須慎重考慮。” “令狐兄所慮極是。”翻天神君淡然笑道:“但目前的形勢卻逼得他不敢再玩陰謀,五龍樓的實力大家心中有數,比我們目前的力量,只強不弱,但被煞星常亮仍然來了個斬盡殺絕,而且陪上霸王莊老少三十六口,煞星如果把予頭對準我們或者不歸島,我相信不論我們還是不歸島一定會步五龍樓的後塵,煞星是江湖公敵,偏偏少林與崑崙兩派死要面子而且想明哲保身,武當派也不知在搞什麼名堂我道人士實力大不如前,為了避免被煞星各個擊破,我們無從選擇,只有冒險與不歸島聯手,我們與不歸島只有破除前嫌,聯手剷除煞星,否則後果如何,我不說各位也應該知道。” “煞星常亮與我們勢同水火,他不死,我們就別想有安寧的日子過。”五雷叟憂心忡忡地說。 “除煞墾,勢在必行,但剷除不歸島,也是勢必行。”翻天神君正色道:“我們與不歸島聯手,對付公敵,而我們之間的立場,雙方也都心中雪亮所以這次大計,我們仍然會在除煞星的時候也給不歸島致命一擊。” “設下了猛弓擒猛虎,放下金鉤釣蛟龍。這一回,看誰的弓強,看誰的鉤硬,齊兄,兄弟知道齊兄心意了。”銀雷絕劍佩服地道:“齊兄果然高明。” “齊兄,那要怎麼才能讓煞星中計,讓他相信?”身材矮胖的名宿風雷拐出聲相問。 “關於這一點,齊某暫時保密,因為事關我道人士的生死存亡,我不能不謹慎,尚請諸位能體諒我的難言之處。”翻天神君笑道。 “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齊兄,風某還懂得這個道理,只要剷除煞星,齊兄的難言之除,我相信在座諸位都能見諒的。”風雷拐風鄭重地道。 “風兄能如此體諒齊某,那真是多謝了,除煞星,還望諸位齊心合力。”翻天神君由衷地道。 “打蛇不死,遺禍三生,齊兄這次我們剷除煞星常亮的把握有幾成?”號稱武林四大家世之一,金陵富貴山莊金家的主人金神金無痕問,然後又道:“煞星常亮的行為作風,大家都知道,這次不能將他一舉殲滅,金某擔心他日後的報復,禍及我們的家人。” “金兄放心,這一回,說不上十成把握,但勝算至少也有九成。”翻天神君信心十足“但願如此,可是,不知怎麼回事,我似乎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金神無痕沉重地道。 翻天神君臉色微微一變,但旋即恢復,這個變化極為短暫,根本讓人無法追攝,是以在場的一幹白道名宿沒有一個人能覺查,他微笑道:“金兄多慮了,齊某保證,煞星這次在劫難逃。” 一位隨眾匆匆入廳,在一刀斷魂側耳語。 一刀斷魂馬上站起:“諸位,舍下已備薄宴,諸位賞臉。” 翻天神君笑道:“梁兄太客氣了,在此打擾,請梁兄見諒。” “哪裡,哪裡,諸位是在下請都請不到的貴賓能光臨舍下,寒舍已經蓬壁生輝,諸位為江湖除害而操勞,在下如有什麼效勞之處,望諸位儘管提出來,現在請諸位先至食廳一聚,在下在此先預祝諸位除害成功。”一刀斷魂鄭重地說。 這是火燒霸王的半個月之後。 常亮肩頭的傷已痊,剷除了一個麼強勁的仇家,常亮委實輕鬆了一陣,邊養傷,邊在策劃對付不歸島與聽濤山莊的計劃。 半個月來,正邪雙方的衝突在平息了三天之後,復又掀起了高潮,但聽濤山莊與不歸島卻沒有發生什麼大規模的火拼,火拼的人物基本上是早有怨隙的正邪人物,他們在趁此風雲驟變的良機了卻過節。 雅園,是鎮江最平靜,氣氛最安祥的所在,煞星坐鎮,沒有人敢到雅園來討野火,借到天膽也不敢,畢竟,生命是可貴的,這個人世雖然到處都是罪惡,但美好的事物仍然隨處可見,醇酒美人的吸引,還是相當大的。 半月的修養,以常亮的個性嗜好,整個雅園自然是春光滿園。 任誰有五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終日陪伴,他不掀起無邊的春色,那他一定是個白痴,要麼他就不是男人。 玉簫煉魂劍夫婦與宇內雙邪都非世俗中人,他們見怪不怪,也就司空見慣了。 這期間,五蝠血令的成員又分散到鎮江各個角落,仍然繼續已經完成大半的地煞行動。 暫時的策劃由宇內雙邪和恨地無環主管,常亮自然抓緊一切時間陶醉在男歡女愛之中。 這是園南玉婷閣的一間內室中。 輕垂的羅帳中傳出常亮的聲音:“如霜,再來一回如何?” 聲音是卓如霜的:“亮哥哥,不行了,我全身都象散了架似的,嗯嗯,亮哥哥,你手老實點好不?算我求你饒了我總行了吧,我己經是你老婆了,你還怕沒它,讓它老老實實地呆在裡面。” “如霜,寶貝!” 兩人在一番綿綿情話之後,舒適的雙雙入睡。 常亮在雅園是此中樂不思蜀。 外面的江湖局勢,卻日漸緊張,聽濤山莊和不歸島之間的勾結正順利地達成協議,一場針對煞星常亮的大陰謀,在有幾個知情者的操縱下,如期進行。 |
第26章 豪、義、氣凌雲a
從一些耳目的口中得知不歸島與聽濤山莊在城西郊牛頭嶺展開一場大火拼,常亮決定去看看熱鬧,幾經商量,由他與恨地無環兩個人前去一探究竟,其餘人全部留守雅園。 約半處是牛頭嶺的太子井,又叫太子村,距一刀斷魂的大田莊只三裡地。 其實具體的鬥場卻是在太子村以北半裡,並未在這個三十餘戶人家的小村裡。 在太子村正北半裡,有一片生著雜草矮樹的丘陵地,地形崎嶇不平,更呈現著微微的傾斜,一條土路便開在丘陵地的邊沿,彎彎曲曲延伸而去,土路的另一側, 是一條乾涸的小河床。再朝北面走不遠,就是黑壓壓的松林子了,這裡的形勢相當險惡,帶著一股子濃重的蕭煞與荒漠的意味,太子村的人,稱這個地方為黑松坡。 黑松坡,便是不歸島與聽濤山莊選定的約鬥場。 按理,這裡根本不適合於決鬥,決鬥應該選在平原開闊地,但選在這等錚獰的地方,委實透著一股子邪味。 時間延初更,兩方約鬥的人物已按時到達黑松坡。 選在晚間,常亮可以作出解釋:雙方有的是仇家、怕讓人趁火打動,定在晚間,一般不會想到有人約鬥火拼。 地點定在黑松坡,常亮也可以理解,地方偏遠,防止局外人干涉。 因此。他認為聽濤山莊與不歸島這次的約鬥,是雙方準備集中力量,孤注一擲,作徹底了斷,他並沒想到這其中會有什麼陰謀。 丘陵方地區裡,聽濤山莊方面,仍是翻天神君、五雷叟和昊天神劍三兄弟為首,領著五十餘名白道名宿與聽濤山莊好手。 五丈之外,以十絕神君,百劫神魔為首的不歸島人物,有六十餘名,鬼手,陰爪,陰魂不散,六親不認全在其中,還有乾坤五惡中的四惡也在場。 夜色很深很濃,沒有星月,遠近的景物,全沉浸進一團稠稠的黑墨中。 本就肅煞荒涼的黑松坡,黑暗中別多添了兩幫殺氣騰騰的江湖人物,更顯得氣氛陰沉而僵滯,隱隱中透著殺機,無形,叫人感受一種窒壓胸口的凝重。 常亮與恨地無環隱身於距兩撥人物相距四五丈遠的一株大黑松上,他們想看出結果。 那被選作為鬥場的斜坡四周,有許多火把與風燈燃亮著,照亮了雙方的人物。 青紅的光彩在跳動著,吞吐著,搖晃著,泛著森森鬼氣,也映照出鬥場兩邊百十條人好象自幽冥中出現的憧幢身影,籍著朦朧的燈光,可看清聽濤山莊全都著白錦袍,不歸島方面則皆穿紫衫。 “齊老二,好一陣子不見了,被血手無常打的那一掌好了麼?想來應該不會妨礙今晚你這位二莊主大顯身手吧?”這生硬又冷削的聲音出自百劫神魔口中,語氣飽含諷剌的成份,完全針對五雷叟而來。 “百劫神魔,你用不著逞口舌之能,黑天暗地的在此相會,你申屠夫應該不是光為逞口舌之利來的吧?有能耐你也象血手無常那樣給我來一掌試試。”五雷叟針鋒相對。 “這個麼,申某正有此意,不然,你這不知羞恥的井底之蛙還以為除了血手無常,就沒有人能收拾你。”百劫神魔陰陰一笑道。 毫不在意地一揮袖,五雷叟輕蔑地掃了百劫神魔一眼,冷冷地道:“用不了多久你便會知道,究竟誰是井底之蛙。” 十絕神君這時開口了:“齊老二,用不著嘴皮子耍狠,老實說,我還真的佩服你們,在目前這種對你們絕對不利的情況下,你們不提防五蝠血令的殺手和煞星的 殘殺,反而給自已找麻煩,主動下戰書約我們作一場徹底了斷,雖然這樣對你們來說結果總是一樣,但你們這種不懈不屈的精神,卻委實令人讚賞。” 翻天神君冷漠地道:“厲嘯天,你說得未免太輕鬆了點吧?直到目前,而你如想實現你那策劃了十餘年的大計,我們聽濤山莊對你是眼中釘,肉中剌,背上芒,相信你同樣也知道,自古正邪難兩立不管你們除不除我們,我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舉正義之劍將你們一一剷除。” 陰陰地一笑,十絕神君道:“關於這一點,你是瞎子吃湯圓 心中有數,你們千方百計想除掉我們,我們也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幹掉你們,時間拖延下去,於你於我,都是一種痛苦,一種錐心的莫大痛苫,今晚上,你們下 約,我們赴約,齊老大,多謝你比我預期更早給予我這個機會。” 翻天神君凜烈地道:“或許這正是我自己在替自己創造機會。” 搖搖頭,十絕神君道:“齊者大,你的勝算並不大,你也知道我厲嘯夭從來不做沒把握之事,龍棲坪那天你們齊老二的表現,真令我失望得很,因為長久似來, 我一直把你們估計得很高,以目前的江湖形勢,我既然應你們的約而來,你們便該知道你們現在的處境將是如何悲觀,換句話說,今晚,就是你們聽濤山莊自江湖除 名的一天。” 翻天神君沉著地說:“這話要等到最後才能說,厲嘯天,人算總不如天算。” “說得對,人算不如天算,可是今天無論你們怎麼算,就是打爛一萬個算盤,你們也算不到明年今日,就是你們的祭日。”百劫神魔陰笑著接口。 翻天神君不露聲色地道:“申屠夫,你什麼時候成了一個光會憑口舌逞能的長舌婦?” 不以為然地一笑,百劫神魔道:“今天算的,行不行?一想到你們等下屍橫遍野,連收屍的人也沒有,我真的是興奮無比。” 翻天神君淡然笑道:“我正是為了這個結局而來,但我看到的卻是你們的屍體被野狗拖得東一塊,西一截的慘景。” 這種唇槍舌戰,詞語如鋒,任是誰都可以看出,這是兩個勢不兩立的對頭,象這樣的對頭,往往只允許一個留存於人世,另一方,必須見閻王。 他們的陰謀,完全瞞過了隱身一邊的常亮,不只是常亮,連他們各自大多數同伴,也將成為這場超級大陰謀的犧牲品。 但是人算,的確不如天算。 他們的陰謀會成功嗎? 常亮真的會在這場陰謀中遭劫嗎? 黝黯的蒼穹之中,真的存在著兩只雪亮的天眼,在默默地查看著人間的善良與罪惡,一絲一毫也不會錯過。 它的賞與罰,是的確很公平的,也許它來得快也許又來得很遠很遠,可是,你永遠也不要希望,當你種下一顆罪惡的種子後,會得到美麗的花朵與甜蜜的果實。 翻天神君目注對方,平靜地說:“厲嘯天,今日一戰,你我雙方都是孤注一擲,下的籌碼雖大,但卻是值得,因為羸家所得到的,將是空前超人想像的輝煌成果。” 他身旁,富貴山莊的主人金神金無痕凜烈地道:“厲嘯天,即算你今日有了充足的準備,如果我們這邊死光,我相信你也不可能留有多少人,到時你的實力太過薄弱,你絕對無法控制江湖大局,所以不論怎麼樣,你的野心都不會成功。” “金神,你也不想想,我的對手是誰?我難道傻得料不到這種兩敗俱傷的殘局?你放心,用不著你提醒,因為我早有準備,我還要保存實力對付煞星和血蝙蝠,所以結果只有一種,那就是我們大獲全勝,而你們 全軍覆沒。” 十絕神絕的神色在這剎那間變得陰沉酷厲,他沉聲道。 金神十分沉靜,他淡淡地道:“或者你合計過了,但往往是人算不如天算,尤其象你們這種人,上天難道會讓你趁心如意麼?” 十絕神君露齒一笑,陰沉地道:“我厲嘯天活了近七十年,老天素來是那樣遂我心願,以前是,現在也是,將來同樣也是。” 金神這時似乎他變成了舉事者,他抽出手中那柄金光閃閃的巨型金劍,舉止是這般的雍容自若:“那你還等什麼呢。” “我正打算說這句話。”十絕神君陰笑道。 “那金某笨鳥先飛了!” 金神突然沉叱。 金劍自他手中顫動著化虹而至,晃動著眩目之顫漾的光華,它原先還只是凝著一柄寬,有手掌寬的巨型金劍影像,而剎那間,這影象便幻成一樣蓬流燦而繁密的 金光,摟頭蓋臉罩向了十絕神君。十絕神君身旁的紫煞天尊閃前一步,高大的身形紋風不動,一抖手中那柄四尺狼牙棒,硬撞硬攔迎向金神。 昊天神劍這位聽濤山莊的三莊主也一振手中長劍,旋風似的卷向對方,他的目標原本攻向十絕神君,但另一名手使護手鉤的紫袍老人已奇快無比地截下了他。 十絕神君這時撤出一柄劍尖有三股倒剌的銀色圓錐長錘,他喝道:“齊老大,動手吧,混戰是儘快結束戰鬥的最有效方式。 頓時,雙方一湧而上。 剎那間號叫聲,怒斥聲,哀號聲,暴喝聲亂成一片,兵刃撞擊聲滲合著拳腳肉聲,碎骨聲揉雜著裂肌聲,不停傳入每個耳中。 拼殺極為慘烈,利落,沒有人手軟,沒有人心慈,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殺字,只有一個血字,充擴於人的腦海之中。 混戰一起,恍如狂風暴雨,又似山塌海嘯。 怒斥聲起,五雷叟揮動一雙鐵掌形成一片有如濃雲密佈的掌影,撲向正劈翻兩各白道人物的百劫神魔。 一聲狂笑,銀雷絕劍左手浪星銀錘,右手奇門長劍,獨力接住了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 乾坤四惡四個傢伙聯手攻殺絕劍,殺得絕劍手手忙腳亂。 地府雙殘大發利布,九絕殘魂爪不時將人體抓裂拋飛。 驀地,就聽四聲厲喝同起,乾坤四惡四種不同的兵刃同時砸在絕劍的劍上,力道空前沉猛。 悶哼中,絕劍踉蹌著向後退。 無巧不巧,他正後退至陰爪與鬼手兩個傢伙身旁。 “殺!”陰爪一聲大喝,右手的爪毫無阻礙地抓裂了絕劍的腦袋,而絕劍臨死前的一劍,也將陰爪剌了個透心涼。 混戰就會發生這種難以預測的變故,生死的際遇非常難料,一位萬夫莫敵的猛將,在亂軍中很可能會被一小卒一槍剌死。 如在平時一對一,兩個陰爪也接不住絕劍,但在混戰中,誰也不知會發有何種結果發生。 好一場快速猛烈的瘋狂搏殺,片刻便死傷至少三十餘人以上。 在絕劍斃命的那一刻開始,混戰進入白熱化程度。 不知在何時,常亮與恨地無環出現在鬥場邊沿,他們興致勃勃地在一旁觀戰。 孰不知,正好落入陰謀的算計中。 劍虹刀光八方電射,波開浪烈,慘叫聲與屍體摔落聲大起,血肉橫飛。 常亮與恨地無環冷眼旁觀,不知危機臨頭。 “住手!”混戰中,翻天神君一聲震天大喝傳出。 雙方聞言各自兩邊分退,有意無意地,正好將常亮與恨地無環堵在中間。 “打呀,怎麼不打了?”常亮怪叫道:“這麼精彩的戲真是百看不厭,餵,你們幹嘛住手了?嘖!嘖!血肉橫飛,慘慘慘。” “煞星!你終於露面了。”翻天神君沉聲道:“是不是打算趁機撿便宜呀?” 常亮一聽語氣不對頭,連忙四周一看,可不,此刻已經陷身重圍之中。 於是乎,他馬上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一邊打量了一眼,然後陰沉地道,“好高明惡毒的圈套,用活生生的人命作誘餌,你們果然是一代英雄。” “誘餌不捍,又怎能引來你這條大魚?”十絕君陰笑道:“煞星,你應該明白你現在的處境了吧?” 金神一聽他們這一問一答,臉色一變:“齊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兄,事關重大,沒與你商量,尚請以大局為重,先解決了煞星,兄弟再向金兄解釋。”翻天神君連連忙道。 “原來齊兄已經與不歸島取得聯繫,你所說的萬無一失的除煞星的計劃就是今日這個圈套?”金神沉聲問,不滿的意思充分流露。 “金神,你怎麼這麼笨,他們兩個老陰險不是在利用你們這些冒失鬼作誘餌,難道還會有其他用意。”常亮冷笑道。 沒有答理煞星,金神仍然沉聲問翻天神君,“齊兄,你在利用金某?” “金兄,請聽我解……”翻天神君大急道。 “金家九條人命就這樣成了你的誘鉺?”金神指著地上四散的屍體沉痛地道:“齊兄,我沒想到你的所謂妙計是如此一個妙法,想不到我富貴山莊的好手會變成你陰謀的犧牲品,你如果與金某講明,我或許會同意,但你把金某當成傻瓜愚弄,這個公道,你必須還我!” “金兄請……” “當初與不歸島達成協議,金某就不贊成,如今你竟然用如此手段戲弄金某,齊蓋天,你必須還我一個合理的解擇!”金神沉聲道,“除煞星,我金無痕義不容辭,但你用如此手段和作風,難道你忘記了你的身份和立場?” “金兄,你……” “金神,你用不著在這扮你的仁義君子。” 十絕神君沉聲道,“少了你金家人馬,我們照樣能幹掉煞星,現在你不要節外生枝。” 這邊他們在窩裡反,一旁,常亮與恨地無環正在商量應付之法。 恨地無環咯登一咬牙咒罵道:“這些狗狼養的雜種還真狠,竟然想出這條毒計來坑我們。” 震動了一下,恨地無環急道:“那我們趕緊趁他們窩裡反之時往外衝。” 常亮陰晦地道,“沒有用,他們既然花這麼大的代價圈住了我們,絕對不會輕輕鬆松地讓我們突圍。” “那怎麼辦?”恨地無環顯得有點無所從地道。 畢竟,他們目前的處境太險惡,他們面臨的不是一群三流小角色,而是近百餘名正邪兩道中的一流高手。 常亮一雙虎目在黑暗中閃閃發亮,鎮靜低沉地道:“大哥與我同來,要退,我們也要同退,從大道理講,我應該衝出重圍,趕回雅園示警,以圖東山再起,但是,我自愧不是一個理智重於感情,易衡急緩得失之人,一來我不甘心,二來我不能把大哥一個留在這兒。” 恨地無環道:“兄弟,死兩個不如死一個,你必須留著有用的生命去幹完你已成功了一半的大業,再說你還有五個未婚妻在指望你,大哥無牽無掛,一張肩摃一張嘴,光棍一個,死了無所謂,但你卻不能,所以,大哥替你斷後,你必須衝出重圍,以後再替我報仇。” 常亮鄭重地道:“大哥,無論怎麼說,我都要與你共生死,同進退,如能突圍,我們在一起報仇,不幸遇難,好歹也落個仁至義盡,如有人罵我不識大體,我也只有認了。” “不行,兄弟,絕不能,你的功力比大哥高,你一定得衝出去。”恨地無環爭論道。 “大哥,你不用多說了,我意己決,看天佑不佑我們兄弟。”常亮毅然道。 江湖人最重義氣,常亮也是江湖人,自不例外。 義氣,是骨氣的一種,沒有骨氣的孺夫,決不會有義氣可言。 義氣,它是那些鐵錚錚的熱血男兒的專利。 常亮與恨地無環都是同一類型的人,是那種真正的鐵血男兒,所以,他們堅持捨生取義。 這時,金神與正邪兩派人物的爭執也近尾聲。 就見金神用劍指著十絕神君道:“正邪不兩立,我金無痕不會同你們這種邪魔歪道,同流合污!”接著他用手中劍一指翻天神君,“齊蓋天,你的行為已替我們 白道俠義人物大大蒙羞,我斷然不會與你同流合污,我們金家堂堂武林世家,代代以俠義傳家,絕不能象你這種假俠義之輩行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君子不絕舊 惡,我金家九條人命的公道,目前我不找你要,等你解決了煞星,我一定會上聽濤山莊討回!我們走!”金神說完揮袖轉身就走,他身後,跟著三十個白道人物,其 中有四人尚受了不輕的傷。 金神這一走,大出翻天神君的意料之外,他不由得一呆。 十絕神君陰陰一笑,突然對準金神的背影一揮左手一道黑芒剎時飛越四丈空間,無聲無息地沒入金神背部,人在盛怒之時,難免會忽視一些事物,警覺性也就有所鬆懈。 金神料不到十絕神君會在這個當口對他下毒手,因此毫無防備。 背部一麻,頓時渾身一震,金神徐徐轉身,用手指著翻天神君,他以為是齊蓋天惱羞成怒想殺他滅口,斷斷續續地道:“你……你……這……小……人……” 人向前一栽,砰然撲倒。 這位頂尖好手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場正邪聯手的大陰謀中。 跟在金神身後的三十名高手勃然大怒,悍不畏死地衝向翻天神君,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能將翻天神君生吞活剝。 翻天神君他是看著十絕神君出手的,但他並沒有出聲示警,因為他也有想殺金神的想法,有人動手,自己最好不過。 現在見金神的好友及弟子誤會自己,而找他要命,他也不作解釋,一揮手,地府雙殘及另外四位聽濤山莊心腹衝向這十三位高手,而另一邊,不歸島也派出九名高手協助作戰。 “大哥,衝!”常亮暴叱。 “衝”字還只在恨地無環耳邊繚繞,常亮已趁著對方窩裡反的最佳時機,有如一頭鷹隼般衝向聽濤山莊這邊,強行突圍。 兜著風聲的是衣袂,是身體破空的氣流波動,他來得那樣快,當第一個聽濤山莊的好手的視線觸及他,在寒光暴閃中已有五名白道好手被斬妖劍將項上人頭斬向半空。 恨地無環也狂舞著獨腳銅人隨後衝入,他粗壯高大的身仵猛衝向前,獨腳銅人揮出的第一波如山力道尚未消失,那形成的漫天銅人尚還在風雷拐的眼中,獨腳銅人卻猝然又波顫如浪,抖出千百銅人的影子,於是,風雷拐身邊的三位白道人物打著圈子飛出三丈外。 招呼聲中,不歸島與聽濤山莊的五十名高手立時將常亮與恨地無環團團圍住。 而就在這片刻不到的瞬間,已有九名錦袍人與七名紫衫人成了斬妖劍與獨腳銅人之下的之魂。 豁力拒抗著衝上來的四個錦袍人與紫衫人,恨地無環獨腳銅人如風旋雨驟,他環眼怒睜,大叫道:“兄弟,你先走!” “大哥,要走一塊走!” 額頭上浮著青筋,雙目圓睜透赤,恨地無環一輪猛打快攻,將圍困他的七名高手逼得雞飛狗跳,縱橫狂掃中。他暴烈地叫道:“兔崽子們,今日你卓爺爺跟你們拼了!” 常亮斬妖劍挑劈掃斬,硬是將翻天神君與十絕神君及四位高手逼得不能超前一步,目光冷凜得宛如兩抹寒電,他森冷地道:“他們要想擺平咱們兄弟,只怕他們也剩不下幾個人!” 恨地無環大叫道:“兄弟,松林中真的有人埋伏,這幫狗雜種衝過來了。” 松林中,鬼影憧幢,一連閃十七道人影,十七個老道,赫然有武當掌門紫虛散仙在其中。 從常亮他們的來處,小河床上也有黑影閃現,一共三十餘人,全是一色的玄袍道人。 沒錯,武當的道士們,一個不假。 森森的寒光反映著常亮的面容泛著青光,他冷硬地道:“原來是武當山的雜毛,他們早有埋伏,大概是存心不讓我們活著離開,哼,但我卻要讓他們知道煞星發威是個什麼樣子,大哥,你我兄弟可不是被人多就可嚇唬得住的,咱們兩條命現成擺著,我要看他們誰有能耐拿得去!” 武當道士並沒有加入戰圈,他們在四周堵住了兩道去路,嚴防常亮與恨地無環奪路突圍。 這時,十三位金神的好友門人全部落難,當然,他們的屍體四周也躺下了九具屍體,其中一具,赫然是鬼手。 常亮暴展斬妖劍,冷森的臉上湧出一抹殘酷的笑容,他道:“大哥,咱們看誰拉的墊背的雜種們多。” 神鷹挑彈抖掃,勁內卷盪,百劫神魔穩沉陰厲地道:“煞星,你果然狠得超出人的想像!” 常亮三十六劍盪開神鷹,冷森地道:“待會兒你會看到更狠的光景!” 十絕神君的透骨銀錐斜揮橫挑,不只是一條孤零零的銀錐桿,完全象揮展著一面銀旗 一面用光與銀連貫疑結的銀旗,他陰笑:“煞星,任你再狠,你今日也得死!” 常亮身形翻騰,沉聲道:“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大哥,不要戀戰,我們朝外衝!” 恨地無環大喝:“知道了,兄弟!” 十絕神君的功力是卓絕的,但見透骨銀錐又似一條檉蛇般的顫抖著,扭動著,挾著強猛的勁力罩到,常亮卻猝然間象獅子一樣向一側一竄,幾乎在同一時間,漫天的寒光晶電,便如此凌厲又密集地噴洩著向圍攻恨地無環的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 尖銳的裂帛之色是由刃鋒割之氣所引起的,然而這種淒厲的聲音卻不僅僅是剌激著人們的耳膜而已,它象一只無形的魔手在撕裂著人心,在撥動人的神魂,那一蓬弦月眩目的光環,一陣耀眼的寒雨,透著陰森,泛著冷削,就在突現一霎那間咀咒似的灑落。 圍攻恨地無環的陰魂不散和六情不認,這兩位為報復常亮而加盟不歸島的宇內兇人,當他們駭然驚覺他們最怕又最恨的煞星已向他們攻擊而至時,這淒厲的攻擊早就是不變的事實,陰魂不散一柄長劍急劇飛舞,人卻往斜裡拼命奔躍,口中怪叫:“計兄快躲!” 六親不認的那對銀叉琢時與恨地無環的獨腳銅人對擊,不必陰魂不散提出警告,人已在雙叉下撲地翻滾。 常亮一出劍芒解脫了恨地無環一時之困,剛旋身,七十七劍暴磕隨後揮來的神魔械,根地無環騰起空圍:“兄弟,咱們走!” 立時,一雙能捨生取義的血兄弟並肩相連,有若兩頭出柙猛虎般衝至週邊敵陣,圍立於四周的武當道士們馬上叱喝連聲,長劍齊揮,還真敢硬攔硬阻,恨地無環 獨腳銅人翻飛亂搗,“砰!砰!砰!”便一連砸翻了三個道士,而常亮的斬妖劍閃掣伸縮,一招千層劍招浪,七個道士的胸腔頓時比賽看誰的鮮血噴濺得快,鬼哭狼 嚎跌了一地。 赤紅的火把跳竄著青綠的火苗子,鬥場四周的火把風燈在不住搖晃。 “圍起來!”翻天神君沉喝,於是不能直接與常亮和恨地無環接觸的高手,立即組成了一個大包圍圈,圍著常亮與恨地無環,也圍住了紫虛散仙,翻天神君,百劫神魔,地府雙殘,紫煞天尊,更圍住了風雷拐,銀雷絕劍,陰魂不散,六親不認,乾坤四惡。 紫虛散仙仙風道骨形象已經不復存在,他變得陰森姦猾,驚神筆傳給他的消息使他大為震驚,也大為憤怒,為了武當基業,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出面遊說翻天神君與十絕神君,所似講起來,這場大陰謀的真正策劃者,是這位武當掌門人。 煞星的功力和手段,令紫虛散仙大為恐懼,現在他正用一頭獵獲獸類才有的眼神盯著常亮,似乎已蘊集了天地間全部的憎恨於雙瞳之中,對一個揚言要殺光他的弟子門下的仇人,沒有不恨、不憎、不怕。 激烈的搏殺,暫時片刻的停止,紫虛散仙與翻天神君及十絕神君踏步走向煞星常亮與恨地無環,面對著常亮,紫虛散仙陰沉著臉道:“煞星,你若不死,將不知有多少人遭殃,為了天下生靈,為了武當的百年基年,貧道誓誅你這孽障!” 常亮陰森森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老雜毛,你還算不糊塗,曉得來先殺我,但我卻問你,你這一次就能解決得了我嗎?” 翻天神君緩緩接口:“這一次,我們將不惜一切代價,所以無論如何,你只有死路一條。” 冷森地一笑,常亮道:“江湖中有很多人要我死,但先死的人卻是他們,我對自己有著強烈的求生慾望,今日你們想要我倒下,我保證在場之人也沒有幾個人能站著說話。” 十絕神君沉緩地道:“煞星,你不要太不識時務,你先自盡了斷,我們留你的全屍,不然,你將屍骨無存。” “凌遲碎腕,是我殺人的一向手段,但我從不認為我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紫虛雜毛,你的那位叫肖羽的弟子便是我活剜的,你莫非也想將我碎屍萬段?”常亮冷笑道。 深深吸了一口氣,虛紫散仙努力讓心情平靜:“你知道就好!” 恨地無環一聲怒罵,“牛鼻子,臭雜毛,你在做夢,今日我兄弟如果有一個衝出去,我勸你最好馬上回山念咒,祈求天神保佑,因為只要我兄弟突圍出去,便是你們武當山滅絕之日。” “無知的蠢貨,你難道以為你們真能活著離開此地麼?”十絕神絕冷笑。阻止恨地無環的衝動,常亮冷沉地道,“厲嘯天,你會看到結果的。” “我們己經知道了結果。”翻天神君接口道:“那就是你們屍不成形的慘景。” “放你娘的狗屁!”恨地無環勃然大怒道:“你這無恥的雜種想讓你卓爺爺死,你卓爺爺不拿你的狗命墊棺材,我***是人養的。”翻天神君不屑地一揚臉 道:“卓剛,你好歹省點力氣吧,你居然還打算有口棺材,全屍入土?呸,你做夢都不要想,你和煞星,全是分剜碎屍的命,不過只是個遲早而己。” 恨地無環睜目如鈴粗暴地道:“老匹夫,你他娘的試試看,試試我們誰先上路?有種你同卓爺爺單挑試試,看看你卓爺爺能不能將你砸成肉泥!” 陰陰一笑,翻天神君道:“卓剛,你用不著用激將法,我不會上你的當,現在不是印證武技,而是我們在替江湖除害,所以我們不會顧忌江湖規矩,我們只求你們一死,別的什麼也不顧。” 恨地無環哇哇怪叫:“我操你齊家十八代祖宗的親娘,你這雜種這麼沒擔當,你是怎麼混上如今這個地位的?是不是賣屁股讓別人揍出來的!” 翻天神君忽然喋喋怪笑了,他環顧周圍,高聲叫道:“聽濤山莊的人給我聽著,我要你們全力給我擺平這兩個雜種,要是逃走一個,我不剝你們的皮我就不配是聽濤山莊的大莊主。” 昊天神劍乾咳一聲,接口道:“大哥放心,衝這雜種剛才對我們齊家的辱罵,小弟不將他銼骨揚灰,我就不姓齊。” 一邊十絕神君接口:“齊兄放心,厲某的手下保證全力相助,這兩個殺胚幹掉了我們不少兄弟,舊恨末消,新仇又起,今晚不將他們亂刃分屍,厲某的厲字倒過來寫。” 陰魂不歆跟著大聲道,“齊莊主你放心,血債血償,我們之中,任何人都與這兩個雜種結有深仇大恨,便是齊莊主不下這決心,我們這些人也沒有哪個甘心後讓的,今日大家聯手,誰不想藉此良機一洩舊恨,一雪前恥。” 翻天神君厲聲道:“多謝各位,大家一定要往死處下,往絕處宰,將煞星銼骨揚灰,那姓卓的定要先大卸八塊,再拋到荒野餵狗!” “呸”了一聲,恨地無環惡狠狠地道:“別在那裡窮他娘的亂叱喝,你唬得住你那個親祖宗,活神活現,就象你們宰定了我們一樣。齊老匹夫!有種你他娘的帶頭先上,不要淨練嘴子,學他娘的長舌婦!” 翻天神君瞧著恨地無環,陰狠地道:“今晚上第一個就是你,卓剛,你滿臉死氣,你死定了。” 狂笑一聲,恨地無環道:“那定要你這老狗來送終,不然你卓爺爺怎生捨得上道。” 一側,紫虛散仙一觀天色,沉聲道:“齊莊主,時間差不多了,該讓這兩個孽障上路吧。” 一旁,常亮輕扯身邊的恨地無環悄聲道:“大哥,我現在是越來越不想死在這裡了,不到武當山來個斬盡殺絕,不上聽濤山莊殺個雞犬不留,我這一輩子都不甘心。等下記住千萬不可戀戰,不能纏鬥,時機一到,該走即走,千萬別叫意氣和怒氣蔽了心智,我們日後還要聯手報復的!” 恨地無環微微頷首,低促地道:“我省得,大事為重,我是故意激怒這幫雜種,讓他們三味真火激起再說。” 常亮慎重地道:“只要你沉得住氣就行,大哥一定記住不要離我太遠,讓我可以照顧到你。” 獨腳銅人抖了一抖,恨地無環道:“兄弟!大哥心裡有數。” 此刻,只聽翻天神君叫道:“天靈掌門,請你們武當弟子掠陣,各位,是時候了,我們送這兩個雜種入地獄!” 昊天神劍首先發難,他人與劍化成一道銀虹,象一抹流星直逼常亮。 常亮挺立如神,紋風不動,斬妖劍呼的一聲戳出,“當”的一聲便將昊天神劍的長劍震斜三尺。 於是,百劫神魔一閃而至,神魔穿縮吞吐,急罩常亮。 而風雷拐,銀雷絕劍,乾坤四惡六個人齊湧而至攻向恨地無環。 白道人物不要臉起來,簡直比妓女還不要臉!這時的白道人物,正是這個情形。 翻天神君與十絕神君當然是選定常亮為目標,這兩人甫一出手,常亮立時發現這兩個傢伙果然難鬥,十絕神君的透骨銀錐點剌吞吐似電光石火,翻天神君的六尺亮銀長槍抖動有如銀蛇漫空。 略略幌移。斬妖劍流掣反拒,光華交映中,翻天神君沉聲道:“煞星,不要說我們不講規矩,你只能怪自己太強,天才往往命短,所以你死定了。” 常亮在三個無敵高手中倏忽遊掠,斬妖劍揮閃如電,他冷冷地道:“那要看你們能不能將我擺平!” 銀槍縱揮招架,銀錐交錯橫截,十絕神君大叫:“齊老二,地府雙殘,你們還不動手。 站在那兒看什麼熱鬧!” 連串彈翻中,常亮斬妖劍暴掠迴旋,厲嘯聲入耳驚魂,他鄙夷地道:“齊蓋天,你們真的是什麼都不要了,包括你們人格尊嚴,狗都比你們要強。” 翻天神君雙手持槍,點、戮、挑、剌,銀光賽雪,卷舞飛揚:“只要能將你擺平,煞星,我們一切均在所不惜,你在我們用人命誘你出來之時,就應該想到這點,現在才想到,你不嫌太遲麼?” 五雷叟身形驟動,掌勢削劈如血刀飄空,罡風湧襲激盪,而地府雙殘獨孤威,獨孤霸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勢,兩人的兩把十字奪泛起無數幻影,滾地流閃,悍不畏死朝中宮硬逼強攻! 人高馬大的紫煞天尊亦不甘落後,四尺長的粗重狼牙棒猛揮狠砸,挾著萬鈞之力攻向常亮,一剎那,便已是七對一的局面,而且是七個江湖中的頂尖高手,而非尋常一流高手。 常亮感受到了出江湖以來最難應付的沉重壓力,覺得他難以負荷,最令他受到威脅,自然是翻天神君和十絕神君兩個一方之雄,但是,百劫神魔的神功、五雷叟的強勁掌功,紫煞天尊的狼牙棒,加上地府雙殘獨孤威,獨孤霸的狠不要命,聚起來的窒人壓力絕非人所能承受! 他明白,事情絕對不會有個樂觀的結局,形勢是如此艱辛兇危,他此刻甚至想落個全身而退都有點困難,在如此的似虎亂陣中,在鐵鑄的深仇大恨裡,除了豁死一拼,沒有第二種方法,他只希望能拼出一條命出去,而這條命將帶著多大的殘缺,則是他不敢想像之事。 另一邊,恨地無環的處境亦不比常亮好上多少,圍攻他的現在有八個人,全都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這乾人以一對一,甚至一對二,一對四,亦不足為慮,他應付得了,但八個一齊上,恨地無環就極感吃力了。 一粒砂的加重,便足以壓沉一條船,武功之道,高手相搏理亦近似,這並非一加一等於二的簡單算術問題。 火把的苗焰在伸縮晃動,映亮的不是刀鋒的寒芒,不只是人影躍騰,更映眩得常亮的面龐鐵青,恨地無環的大汗滿頭。 對恨地無環成最大威脅的,是銀雷絕劍與風雷拐兩個,這兩俠都是洪荒九絕中的人物,銀雷絕劍的錘劍相並,風雷拐的寒鐵長拐,招出易式之間,詭異無比,變 化難測。而乾坤四惡與六親不認和陰魂不散功力稍次,但他們六人全是江湖申有名的兇人,一般功力也全都十分精湛,這八個人在同心連意,合力製默契下,恨地無 環的苦頭可吃盡了。 亮銀長槍仿佛一條隨時可以變形的靈蛇,它在抖直中舒卷,扭曲裡迴旋,它時而矮伸高揚,時而盤旋繞折,透骨銀鍵此刻也不僅是一根銀錠,它形成的勁風比一面銀旗全力卷拂還要沉猛,光與影,風和力滲雜,銀槍與銀錐一長一短,翻騰象兩條母子銀龍在鬧海遨遊。 遊掠如飛的十絕神君粗厲地叫道:“煞墾!你還不認命嗎?你難道還以為今晚還有生離此地的希望?” 常亮的身形有如一抹不籍任何外力卻又能自由來去於大千世界的如芥子,閃電一般在槍繚、縫、芒、掌山、棒影、奪光穿梭,七名強敵五種兵刀與掌勢所組成的 攻擊網,幾乎沒有任何間隙,可是,常亮總是在各種兵刃交錯之前的那一瞬間搶先一線飛越而過,在各種兵刃的聯接中頻頻早逸,那麼險又那麼不可思議,象煞一個 有形有質的幽靈在空中四方飄遊。 常亮邊盡展身法邊凜烈地道:“待我死透以後,你們這幫雜碎就可以說這句大話,我這人從不認命,你們目前還言之過早!” 爛銀槍急抖猛剌,翻天神君怪笑:“你倒想這麼輕易地死透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分你的屍?” 黑黝的神魔潑風似的狠砸狠劈,百劫神魔陰沉著臉道:“小輩,你生受著吧,你這小王八羔子若不將你零碎卸了,我百劫神魔這大半輩子算是吃屎長大的。” 斬妖劍倏而暴揮猛鳶,七十二劍速逼退地府雙殘,常亮就勢斜翻,一百四十四劍又幻成一蓬光雨,逼退了百劫神魔和五雷叟,他冷厲地道:“今晚就算我死,你們幾位也別想全身而走,你們想必明白這是無可變異的事實!” 狼牙棒挾在錐影槍其中同舞,紫煞天尊直著喉嚨咆哮:“黃口小子,張狂小輩,眼看一個坑就擺在你面前,猶在這裡不知死活,胡說八道,看我老夫如何將你一身骨頭根根折散。” 常亮神色現見冷硬陰森,如同他的斬妖劍一般,除了鋒利狠酷,他再無其他七情六欲上的任何反應。 五雷叟大吼:“好雜碎,看你還能咬牙撐到兒時!” 傍側,恨地無環獨腳銅人風車似的搶轉,他氣衝鬥牛地叫道:“兄弟,衝是衝不出去了,要死,咱哥倆可不能白搭,好歹也得連本帶利撈個滿盆滿缸!” 劍走弧環,晶電流爍中同時盪開六件兵器,常亮冷沉地道:“大哥,他們絕佔不了便宜!” 恨地無環獨腳銅人也同時截開六件武器,騰掠中跟著叱道:“兄弟,該豁上了!” 昂烈的叫聲檄盪在寒凜的空氣中。 地府雙殘兩兄弟的兩把十字奪此刻倏地往上挺,兩團與十字光輪急劇地旋轉著暴切常亮的右脅左腰! 不錯:常亮明白,該拼命了。 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還有一幹虎視眈眈的武當道士沒有動手,再往下拖,功力消耗過巨,那樣才會死定了。 “神鬼招!”淒厲的叫聲出自常亮的口中,象無數鋒利的錐剌破人的耳膜,剌入人的心臟,剌散人的神魂。 叱聲中,他的修長身形如螺旋般地呼嚕嚕地旋出三步,斬妖劍仿佛連續閃耀的電光,成串成串滔瀉而出,幾乎是在人們眨眼之間的萬分之一空間裡,千萬道劍 光,帶著失銳奪魂的呼嘯聲平空而起,自他的身體四周向外衝射,流掣、彈飛,象煞天地的的陡然崩潰,又似地獄幽魂的萬千詛咒,驚魄襲膽,而劍刃與劍流之間連 得是如此猛裂,沒有任何一絲一離可以環轉的空間,沒有任何方寸之地可讓人閃挪躲移,天地在震動,而死亡的陰影卻在這片狠毒的劍光幻現飄浮,仿佛地獄的鬼門 己被那呼嘯的罡風吹敞啟開,無數的厲魄惡魂在傾刻間蜂湧而出。 兩聲長嚎並為一聲發出,地府雙殘的身子突然散開 在那可怖的利刀切入人體所傳出的碎骨襲肌怪響中,點點的汗水滲著點點殷紅的鮮血,在四周的空間裡迸濺飛灑,天空中宛若下了一陣茫茫血雨,濃厚的血腥氣味讓 人聞之可以更加瘋狂,好象是千柄利刃同時開落又好象是九天的神雷集中下殛,地府雙殘的身形已碎成一段段,一塊塊,肌肉的絡緯猶在那腥紅的鮮血中蠕動,慘白 的骨胳參差不齊四散破體飛揚。 無論多麼鋒利的刀鋒,它在切割物體時,它多多少少會受到一點阻力。 因此常亮的斬妖劍在受至切肉剜骨的阻礙時,劍光連貫出現了輕微的緩慢。 高手相爭,爭的便是這眨眼即逝的緩慢。 翻天神君早就在等待這個機會了,在同一陣線的立場來說,這無疑是十分殘忍的,以同伴的生命來換取自己製敵的良機,但對象翻天神君這樣的英雄,這卻並非不可思議之事。 翻天神君早已表示過,他們將不惜一切代價,不顧一切方式來殘殺常亮,現在,他正向常亮表示他並非唬人。 六尺爛銀長槍插於地上,翻天神君便以銀槍的銀桿為軸心,整個身體猝然輪旋,快得不及人們眨眼的千分之一的瞬間。 常亮悶哼一聲走出五步,翻天神君的身形閃幌,愴尖驀然彈起,暴剌常亮的印堂眉心。 憋著一口翻騰的血氣,常亮的斬妖劍映過一抹流光,橫削斜射。 “錚!”的一聲火花四濺。 斬妖劍硬生生地撞開了翻天神君的這致命一槍,而此刻正是百劫神魔錚獰著的面孔,連人帶棒飛撞而至。 沒有躲讓,常亮斬妖劍一揮“當”的一聲碰上了神魔棒,整個身體倒翻的瞬息中,百劫神魔左手的一柄袖中劍在常亮的肩上帶起三溜血光,但斬妖劍卻在猝閃倏 映的抖揚中,十一次進出於百劫神魔的後背!赤漓漓的鮮血,幻化成各種不同的,凝現於瞬間的可怖影象,當百劫神魔尖叫著凸瞪眼珠往前僕倒,十絕神君的透骨銀 鏈已陡然透入常亮的後頸下肩肉,在他手臂揮動中,錐尖端的倒鉤更將常亮的身體凌空挑起。 這就是以命搏命的結果,不論你身手如何高絕,功力如何精湛,你在搏命一擊時,不能把握住眨眼間的變化,你就注定了死亡的命運。 百劫神魔就這樣從江湖中從此消失。 於是,常亮的人影尚在半空中,五雷叟已獰笑著搶進,五雷掌帶著如 狂濤,猛力劈向常亮的背心。 斬妖劍忽然閃幻成一團仿佛極西的佛光,那麼明滅不定地集中罩向五雷叟,五雷叟揮掌暴移。 不幸的是,他左掌劈向的是一團無質的幻象,他閃避的也是無質的虛影。 當他的右掌重重地擊在常亮背上的蛟皮革囊,逼出常亮的一口鮮血,一道仿佛來自虛無的寒光已如怒矢般射入他的咽喉。 最後的思想鑄在一點 五雷叟迷惘於自己功力,為什麼挾十二成功力的一記五雷掌劈實在常亮的背心,他怎麼會不死? 第一個疑問的解釋,那便是雷霆生死斬中那招魔幻神劍的神奇妙用,而第二個答案,則是蛟皮所製的劍套又一次緩解了巨大撞擊力,讓常亮死裡逃生。 摀著咽喉往後翻跌,五雷叟那淒厲的喊叫才只顫震於歪的唇邊,雙目血紅的翻天神君已經鬼魅似的掠至斜側,他雙目透出陰毒,憤怒、仇恨,暴戾的光焰,咬牙切齒,爛銀長槍宛似長虹貫口,好象正在追回那千百年即已早逝的時間,猝射常亮的心窩。 尚在十絕神君透骨錐上懸盪的常亮。猛然掙脫,一塊血肉不可避免地留在銀錐的尖端上,常亮鐵青著臉,好象那些傷勢並未出現在他的身上,斬妖劍倏閃,也僅 是那麼一閃,翻天神君的槍尖便“當”的一聲被削斷三寸歪到一邊,而此際,紫煞天尊的狼牙棒已詭異地從常亮背後插入他的左肩背,銳利的頂錐又將常亮挑至半 空,振背抖宛,紫煞天尊意圖將常亮拋向十絕神君抖現的光輪。 銳利密布的狼牙已將常亮左肩上的肌肉攪著血糊糊的一團爛碎窟窿,但是常亮卻並未如紫煞天尊的想像拋空而起,他竟然像一顆墜石般往下墜 往他面前墜,當他甫始看見常亮立於他的面前,紫煞天尊高大的身影已經突然中分 被斬妖劍從頂門劈開,分成兩半倒向兩邊。 暗影中,銀虹一閃,驀起如流星的曳尾旋飛,它是橫著飛旋,更似彈蹦,快得無可言喻,吸如梏棒,“砰!”的一聲掃中常亮的腰背。 是翻天神君,他把他的爛銀長槍當著彎弓彈出,又準又狠,有著人類不能相較的快速與隼利! 常亮打橫摔出,翻天神君的狂笑聲起如鬼嘯,而常亮的身子尚未沾地,人突然貼地倒射而回,看不到人影,只有一道森冷的寒光,此流星曳尾的消逝還要快,貼地斬向翻天神君。 “ 嚓”一聲,翻天神君的狂笑聲立即變成慘叫,他往上一跳,又重重地跌落,鋒利的斬妖劍,已生生將他的右膝齊膝斬落,人化流光,比翻天神君的速度更快一籌。 另一個戰圈裡的恨地無環,他在常亮灑血搏命過程中,同樣付出及收回了代價在他嘶吼著招呼常亮一決死戰後,乾坤四惡中的老大九殺瘟神首先被他崩飛了大劊刀,砸了個腦漿迸裂,當他雷起電掣地接連猛撲下搠飛六親不認時,銀雷絕劍的長劍己劃開他一道半尺長的血糟於後背。 |
第26章 豪、義、氣凌雲b
常亮倒地落滾閃避十絕神君的攻擊時,恨地無環看得分明,他大吼著震開風雷拐的鐵拐,狂掃逼退銀雷絕劍與陰魂不散的剎那,已衝至常亮身旁。 一個翻身,常亮從地上躍起,滿頭大汗,恨地無環獨腳銅人一掃逼退有如附骨之體的十絕神君,嗔目大叫,道:“兄弟快走!” 寒鐵長拐在這時又橫掃而至,恨地無環獨腳銅人暴翻,硬拒敵勢,銀雷絕劍的左手溜星錘似閃電般疾砸而來,常亮斬妖劍快似電光石火一般的一點,生生將銀錘盪開三尺,陰魂不散猝進急退,他的青鋼劍已在恨地無環的腿肚上開了個血口。 常亮與恨地無環才往外搶出,發了狂似乾坤四惡之末大力鬼王揮著大板斧不要命的橫身硬攔,生死一鉤也自一側挾擊,緊跟著,陰司惡判,銀雷絕劍,風雷拐,陰魂不散又圍攻過來。 混亂中,一條人影在這俄傾的間隙裡怒矢般穿射過來,三十九劍迫退大力鬼王與生死一鉤,常亮斬妖劍又速劈出九十八劍,那凌空射掠而來的人影急速翻滾著躲 避常亮的斬妖劍,卻在其中的一度翻滾中驀然銀燁煇耀,通體光芒迸射,形如一個圓柱光體疾落而至,象是那條人影,融合在這道光柱中了。 常亮顯然知道這是什麼奇學,因為他也精於此道 以神馭刀,身劍合一的劍道至高境界。 接觸是剎時的,變化更是剎時的,常亮全身驀然貼地撲倒,令人瞠目結舌地成了一層扁平的人皮。 於是那道光柱掠背而過,筆直射入正在揮劍狂攻的大力鬼王。 扁平的人皮踞息間膨脹復原,卻在復原的同時迎向另一道馭劍而成的寒光。 “天靈雜毛!你他娘的吃裡扒外,老子跟你拼了!”生死一鉤狂叫。 原來剛才那道光柱是武當掌門虛散仙在行身劍合的一馭劍一擊,沒對常亮造成傷害,卻在收勢不住的剎那間將大力鬼王剌了個透心涼。 坐在地上的翻天神君,努力掙扎著想站立起飛來,卻又力不從心,此刻的他,一點也不象個白道名宿,他五官歪扭,嘴角沾著白沫,嘶啞又淒厲地嘯吼道:“厲嘯天,你他娘的還不上,你還不快將這兩個雜種收拾掉,你站在那裡看什麼熱鬧?” 十絕神君狠狠地瞪著翻天神君,陰笑道:“齊老大,你用不著大呼小叫,惹火了我,當心老子將你也宰了,該上陣的時候我自然會上,用不著你教訓我!” 翻天神君可沒料到十絕神君他真的又在擺他的道,他氣得語無倫次:“你……你……你你……” 十絕神君陰笑道,“與我合作,你便在想到這個結果,但你放心,我不會宰你,我們還要共同對付煞星!” 紫虛散仙一擊落空,誤殺大力鬼王,他在逼退生死一鉤的拼命之際,一個倒掠又退回原地,冷眼望著十絕神君。 常亮一式流星飛斬震得馭劍而至的昊天神劍,手臂閃動,天雷絕殺又暴然而出,劍芒掣掠翻舞,仍是那麼準確隼利,瞬息間擊砸敵人兵刀,在間隙裡化解敵招,然而,他的一張面龐,卻已因為過度的痛苦泛現了灰白。 恨地無環獨腳銅人翻飛騰砸,身形回繞遊走,仿若銅人連成柵欄,他喘息著道:“兄弟,那班狗雜種把你傷得怎樣了?” 四十四劍砍歪銀雷絕劍的錘劍,常亮低啞地道:“大哥,我們往外衝,我還挺得住。” 並肩與常亮再進數步,恨地無環恨聲道:“這幹烏龜王八蛋變成了**養的雜種,他娘的是個個象豬八戒吃秤陀 鐵了心啦,半步不退,不死朝上衝,模樣可是透著非把我們分屍不可!” 常亮連連閃過昊天神劍與風雷拐的襲擊,沙啞地道,“因為他們知道如讓我們走脫,他們的祖墳也會被我們掀翻天!” 咬咬牙,恨地無環全力運展獨腳銅人,昂烈地道:“看情形,兄弟,我們哥倆還得再次與狗雜種們以命換命。” 常亮臉上的肌肉因為這激烈的運動牽扯著傷口,一下痙攣的很厲害,他吸著氣道:“當心紫虛雜毛與十絕神君偷襲!” 眥牙裂嘴無比的昊天神劍,手中長劍運轉如飛,全力猛攻,一邊咬牙切齒地道:“你們兩個雜種今晚非碎屍萬段不可。” 斬妖劍嘯著縱橫流掣,常亮硬生生地道:“**養的雜碎。今晚我就算倒下,你們齊家三兄弟別想一個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自斜剌裡悍然切進,是乾坤四惡中的陰司惡判,他雙筆交叉戮剌,怒襲恨地無環,形色錚獰極了,似厲鬼般地嘶啞地號叫:“你這雜種,還我們兄弟的命來!” 獨腳銅人居中暴搗,然後沉腕曲肘橫掃,狠砸敵人,恨地無環凜烈地道:“連你這兔崽子也一併笑納!” 常亮左腳著地,一式神奧無比的彈腿踹出,正好踢中陰司的小腹,與此同時,他的斬妖劍電掣連連截開銀雷絕劍的錘劍與風雷招的鐵拐,在陰司惡判淒厲的號叫著飛出三丈外的同時,斬妖劍又已劈飛了生死一鉤的半邊腦袋,他冷凜地道:“大哥!快衝!” 兩人並肩中衝出五步,十絕神君加入了戰圈,頓時壓力大增。 昊天神劍三十七劍暴斬向恨地無環,恨地無環獨腳銅人毫不退讓地硬接硬封。 常亮斬妖劍猛抖,千層劍浪,劍影千流,沉雷劈天三招齊施,硬生生將十絕神君逼退五步,左手泣魂天殛暴劈而出,於是,陰魂不散打著轉子,灑著鮮血飛上了半空。 此際他正用眼角的餘光瞄向昊天神劍的那一劍,他目睹昊天神劍劍法有鬼,立時急促地向恨地無環示警:“大哥,小心姓齊的劍上有鬼!” 恨地無環的獨腳銅人的並沒有聞言撤回自保,他打算運神力將昊天神劍的長劍震飛,常亮這一招呼,他依然加速運力猛搗向對方,口中冷沫地道,“看誰命大!” “大”字有如一顆冰珠子炸裂,冷脆又生硬,昊天神劍衝的身形陡然自銅人之前消失,顯然他見機不願費力硬拚,中途折向斬向了常亮,聲東擊西陰詐無比。 而此刻,恨地無環銅人走空,不待招式用老,猛地扭身,閃過銀雷絕劍流星銀錘的猝然一擊,獨腳銅人又以雷霆萬鈞的威力砸向風雷拐。 風雷拐貼地竄拐,手中鐵拐猛搗而出,恨地無環銅人走空,招式已出,來不及回招,急切間身形再扭,雙腳彈踹。 骨胳的斷折聲清晰可聞,但見兩條人影乍合即分,風雷拐橫足橫翻轉著摔出,每在他俯轉時,便可見有大口大口的鮮血狂噴而出。 喉嚨裡發出呼嚕聲,恨地無環象喝醉了酒似的,搖幌著,腳步踉蹌,而他的一雙環眼,凸瞪得似欲飛跳出眼眶。 風雷拐的寒鐵拐結結實實地搗在他左脅,有個洞大的血窟窿在往外涔涔流血。 常亮目睹之下,目皆欲裂,他尖厲地大叫一聲“大哥 ” 流星銀錘夾著兩柄利劍狂風暴雨似的卷罩過來,昊天神劍暴戾地喝叫:“煞星,報應臨頭了!” 透骨銀錐又象一面銀旗卷展而出,十絕神君乘隙飛掠,他打算先幹掉恨地無環。 慘怖地一聲狂笑,恨地無環的神色獰猛之極,他雙手握住獨腳銅人的把柄,象風車般狂搶著衝向十絕神君。 很明顯,他當然與十絕神君同歸於盡,替常亮除掉一個功力最強的大敵。 昂烈卻暗啞的喝聲出自常亮的月中,他自側暴撲而到,斬妖劍的冷焰吞吐眩飛。 “錚錚錚錚……”一邊十五次硬斬在十絕神君的透骨銀錐上,在銀錐的寸斷中,十絕神君被巨大的衝撞力逼得歪邪倒退,而就在此刻,昊天神劍的長劍已四次從常亮的右脅貼肉掠過,濺起四道血光,一個踉蹌,常亮沖前五步。 恨地無環獨腳銅人怒砸向昊天神劍,再劈銀雷絕劍,狀如厲鬼般狂吼:“兄弟,大哥斷後,你快外衝!” 常亮嗆出一口熱血,奮力硬架五名以為有機可趁的不歸島好手的五把刀,斬妖劍在再閃中,又帶起五顆血淋淋的人頭飛至半空,他大叫道:“不!大哥,要走我們一起走!” 沉重,但卻落了空的獨腳銅人再次揮劈撞擊,又一次砸得昊天神劍的長劍震蕩歪斜,再次磕擊得銀雷絕劍的流星銀錘往外崩射,恨地無環嘶厲地大叫:“到了這個時候,兄弟,你……你怎麼還想不通,我們兄弟倆全死做什麼?誰來報這個仇?” 卑鄙無恥的武當道士發難了,首先便是紫虛散仙電掠而至,他陰沉地道:“生死與共才是好兄弟,姓卓的,你怎忍心使煞星蒙上那不仁不義的臭名?” 斬妖劍飛閃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柄狼牙棒的十絕神君攔起的漫天棒影之間,常亮咬牙叫道:“大哥,我來掩護你!” 恨地無環紅著眼,扯歪著嘴巴,呻吟似地吼喝:“我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兄弟,你還掩護個卵?你這不是救我,而是在害你自己,兄弟,五位弟媳還指望你,大哥這筆血仇也指望你替我報,你快走!” 十絕神君縱身騰空,狼牙棒變成漫天徹地的棒山,兜空猛砸,一邊陰笑道:“你們用不著推讓,你兩個就一道到陰曹地府去拜把子吧!” 一式神鬼招又暴斬而出,只可惜威力大減,沒能將十絕神君自空中碎剜,僅將他的左臂斬落,然後落空。 十絕神君痛叫著凌空側滾,險些一頭栽撞地。 一步一步往前爬著,翻天神君在一旁發了瘋的嚎叫道,“你們這群酒囊飯袋啊……你們這群不中用的廢物,這兩個雜種已經負傷累累,只剩下半條命了,你們猶且擺不平他們,你們還算是叫字號的高手麼?紫虛散仙,你們武當派的功夫難道就如此不濟麼?” 圍攻常亮與恨地無環的,此刻只剩下十絕神君銀雷絕劍,紫虛散仙,昊天神劍以及兩個白髮老道 這兩個老道,其中有一個赫然正是那日以陰毒手法掌傷楚秋瑩的老道。 其他一乾武當弟子及聽濤山莊不歸島高手,根本就無從插手,只能在四旁吶喊助威。 昊天神劍奮力撲擊,一邊大叫道:“大哥放心,這兩個雜種已是強弩之未,再也撐不了多久了!” 翻天神君亢厲地喝道:“拚死幹啊,拿命去換,娘的個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時的他,大概氣瘋了頭,連昊天神劍是他同胞手足他也忘了。 那邊,銀雷絕劍心裡忍不住地在操翻天神君的親娘,嘴裡卻叱喝道:“齊兄正合我意,我們今天不豁命將這兩個雜種擺平在這兒,讓他們脫逃一個那可是江湖大劫到了!” 被雙目血紅,錚獰可怖的十絕神君獨臂展出的狼牙棒震退好幾步,恨地無環的臉色已是黑中透青,青得發白了,他喘著氣,嘴角沾著血沫子,幾乎是用哀求的口 氣向常亮道:“兄弟,大哥快挺不住了……算大哥求你……求你快走…兄弟……你快走,只要你……你脫身就算是對大哥的無盡恩賜了!” 常亮吃力地抗拒著紫虛散仙,銀雷絕劍、昊天神劍、兩個老道士的輪番圍攻,他堅定冷硬地道:“不!大哥,我決不能丟下你!” 腳步踉蹌著,恨地無環氣虛地道:“兄弟……你救……不……了我……我知道……自己的傷……傷勢,你一定要留著你……有用的……生命,衝……衝出去,日後替……替我報仇,你如果……堅持……我這個……必死的人墊腳底,大哥死……死也不會原……原諒你!” 常亮又是一神鬼招施出,斬斷了一位白髮老道的雙腿,他搖頭道:“呆子,我們一起走!” 此時此刻,他的功力已無法施出他那三大散手絕式的後兩式。 流星銀錘又象是夜空突現的流星般飛射而來,恨地無環驀地大吼:“兄弟!大哥替你開道了!” 吼叫聲中,恨地無環雙手緊握獨腳銅人,狂獅一般向銀雷絕劍衝去,銀雷絕劍手腕暴挫尖厲地叱叫:“你在找死!” 右手長劍翻卷,恨地無環背間拋出血珠,他卻半步不滯,照樣向前衝向前面硬截的十絕神君,魂飛膽裂的十絕神君慌忙斜竄,於是,銀雷絕劍的流星銀錘一纏住了恨地無環的腰部。 銀雷絕劍想將恨地無環抖飛,但也許是天意,拳頭大的銀錘已經纏絞于銀鏈,無法解開,巨大的勒勁使銀鏈完全切入恨地無環的腰中。 恨地無環象是突然沒有了感覺 沒有了痛苦的感覺。沒有驚駭的感覺,也沒有任何足以使他對軀體的即將解體而產生反應的感覺。 纏絞著銀雷絕劍的那條九尺流星錘,恨地無環快得不可言喻地一頭撞上銀雷絕劍的腰脅,銀雷絕劍悶哼一聲,倒退幾步,尚未及有第二個動作,恨地無環那柄足重五六十斤的獨腳銅人已在雙手緊握下猛力砸爛了銀雷絕劍的腦袋。 狼牙棒橫掃。“蓬”地一聲,狠掃在恨地無環的背上,怪的是恨地無環居然不倒,背脊倏弓,他長嚎如泣,反身揚臂,一下子挾住十絕神君單手所持的狼牙棒, 任由棒上尖銳的狼牙戳入體內和手臂中,口中發出那種不似人的聲音,慘怖又悲壯的嘶號,“兄弟快走!大哥來世再重新與你論交!” 雙目迸流血淚,常亮心如刀絞,五內皆襲,他雙足猛躍,人似怒矢飛射,身形裹在斬妖劍的瑩光中,幻成一道經天長虹,銳不可擋地衝越昊天神劍與紫虛散仙的 劍網,銀虹在閃射中,前面攔阻的五名武當門人、四位聽濤山莊好手立刻變成十八段,衝入重圍,人在空中回目一瞥正好看見恨地無環單手揮動獨腳銅人掃翻五名撲 上來的武當門人,左臂腋下,猶尚死挾著十絕神君的狼牙棒不放。 恨恨地咬咬牙,常亮運足全身功力,以五行道術配合神鬼招施出,但見寒光劃空中,血似噴泉,肢體亂揮,在一片鬼哭狼號的嚎叫聲裡,斬妖劍刺殺了十三名武當弟子、十一名聽濤山莊的好手、九名不歸島的高手,殺開一條血路,人化虹而逝。 昊天神劍與紫虛散仙馭劍追擊,但是因為自己人的阻礙,待他們從人叢中越掠而出時,夜色朦朦早已失去了常亮的身影。 昊天神劍重新轉回,他狠狠地盯著恨地無環,一步一步,緩緩逼進。 恨地無環雙目恕睜如銅鈴,面部肌肉完全扭曲得變了原形,他的上排鋼牙深深切入下唇之內,左腋之下死力挾著十絕神君的狼牙棒。右手獨腳銅人斜上舉,銅人上沾著濃白稠紅腦漿鮮血,神態在獰猛中透著無比的暴戾! 十絕神君左手已失,他用右手緊握狼牙棒的把柄,全力戒備,他感覺出對方挾扯棒端的那頭的勁道是如何堅牢緊實,因此,他半點也不敢稍有鬆懈。 如果不是左手已被斬妖劍斬落,他早就一掌將恨地無環擊飛半空。 翻天神君一邊面頰上沾著灰塵,神態錚獰可怖之極,他狠狠地說:“老三,趕快將這雜碎大卸八塊!” 昊天神劍步步逼近,同樣狠狠地說:“大哥,我正準備下手!” 翻天神君又悍潑地道,“紫虛散仙!煞星那雜種身受重傷,一定逃不出多遠,一個半死的人還要你看著幹什麼?你倒是趕快去把煞星追回來呀!” 紫虛散仙低沉地道:“沒有用,煞星是用五行遁術禦神逃脫的,貧道斷追之不極。” 其時,老雜毛是不敢追,他見常亮重傷之余猶能化虹而遁,擔心自己即算追上,在對方困獸反噬之下,一定討不了好。 “真是氣死我了,煞星逃走,我們死了這麼多好手,損失如此慘重,卻是前功盡棄,我好恨!老三,你給我趕快將這姓卓的碎屍萬段,以洩我心頭的怨恨!”翻天神君悍厲地叫。 此刻的他,又哪一點象白道名宿?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又哪一點象個俠義英雄?他現在的神態,又哪一點象個世家主人? 難怪對人說世人眼中的君子,未必是真君子,世人眼中的惡人,也未必是真惡人。 翻天神君是號稱天下第一莊的聽濤山莊的主人,在江湖人心中,他是一個合格的英雄,仁義大豪,但是,骨子裡,他卻是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是個不擇手段追求名利的小人,是個驕傲自負的呲牙必報的奸雄,一個永不會承認自己過失的狂妄匹夫。 披著仁義外衣的惡人,往往是世上最卑鄙惡毒的人,此話一點不錯,至少,這位白道大爺中的翻天神君,就是一個典型。 對一具屍體,猶不放過,這個人壞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 昊天神劍突然躍起,凌空而起,長劍如浪如濤,在一波波翩飛流旋的盈盈銀光中襲卷合恨地無環。 同一剎那,十絕神君低叱一聲,猛力抽棒,人卻往一邊回掠恨地無環站立如山,瞪目切齒,一動不動。突然,十絕神君鬆手棄棒,人往上飛,大斜身,右掌暴起,如削的掌力“哺”聲破空,利刀似的衝著昊天神劍斬削而至。 變生時腋,昊天神劍大驚之下,急速揚劍橫翻,弓背朝後倒射。 十絕神君人影落地,默默地注視著恨地無環卓剛,神色中流露著不可掩飾的悲哀與尊敬,毫無一丁半點戰勝進而應有的那種喜悅或得意之情。 驚魂未定的昊天神劍,不由大怒道:“厲嘯天你想幹什麼?” 緩緩回頭,十絕神君低沉沉地道,“我只是想阻止你這位白道人物去傷害一具屍體 一個稟性忠烈而豪邁的江湖鐵漢的遺骸!” 呆了呆,不止是他,連一旁地上神色錚獰的翻天神君也一呆,他們注目恨地無環卓剛 仍然是咬牙切齒,形色怖厲,右手斜舉獨腳銅人的恨地無環卓剛。 昊天神劍疑惑地道:“你是說 姓卓的己經死了!” 點點頭,十絕神君沉重地道:“不錯,他死了,所以我阻止你!” 聲落,他人突然出現在五丈外,他繼續對昊天神劍道,“煞星已走,我也得走,免得你們不顧道義坑害我,齊老二,煞星的報復,你們準備接吧,厲某返回不歸 島,今生今世永不再踏入中原半步!”說完,他也不顧翻天神君等人的反應,也不招呼他那幾個歷劫餘生的手下,竟自一人破空而逝。 紫虛散仙聽得一怔,忽然他喧了一聲道號沉重地道:“齊莊主,貧道也失陪,煞星逃脫,武當大劫在臨,貧道得回山應變,但願煞星傷發而死!” 說完,老道也領著殘餘的武當門人緩緩而行。 |
第27章 火、燒、武當山a
鎮江府,終於恢復了昔日的環境 繁而不亂。 因此,絕大多數江湖人皆逐漸離開了鎮江。 黑松林大陰謀失敗,不歸島所有的人消聲匿跡,聽濤山莊等白道名宿也不聲不響的離去。 消息外傳,天下震驚。 所有的人都是尋找煞星常亮,都希望目睹這位江湖最年輕的霸主的雄風。 但沒有一個人能找到。 於是,傳說紛現。 有人說煞星已傷發斃命,有人說煞星雖僥倖活命,但功力全失,已經隱息山林。 有人說煞星在覓地療傷,準備報復,血洗武林…… 傳說各種各樣,但沒有一樣讓人相信,這無非是閒著無聊的江湖朋友在茶餘飯後瞎說胡扯。 江湖中以傳訛的傳說,本就比夏夜的繁星還多。 是以這種毫無根據的傳聞,江湖人最多是半信半疑。 那麼,煞星常亮在哪裡呢? 他在療傷,他在調養,他在策劃復仇大計。 他到底在哪裡?但他究竟在哪裡。 他在五蝠血令的總山門 金陵紫金山的秋楓山莊。 不止他在,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莊韻秋也在,宇內雙邪同樣在。 不在的只有煉魂谷一行人,還有恨地無環卓剛。 煉魂谷主是返回煉魂谷,那是相見有期。 但恨地無環卓剛卻是人鬼殊途,陰陽陌路,一去永不再回。 當常亮血肉模糊地逃回雅園,引地的震驚是可想而知,再獲悉恨地無環卓剛的死訊,呆在雅園中的所有人當時就要去找聽濤山莊,找不歸島,找武當派報仇,但是煞星常亮傷勢太重,又使他們不得不強抑心中的悲痛和憤怒。為了防止意外,白髮銀眉毅然決定馬上撤離雅園,撤離鎮江。 於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中,他們一行人及所有的五蝠血令的殺手趕到了秋楓山莊。 在常亮渡過生死難關後,玉簫煉魂劍夫婦與陰陽雙煞離開金陵,返回了雲霧山煉魂谷。 混亂的江湖,因煞星失蹤而平靜下來。 正邪大對決,也因煞星的失蹤而停止。 一場血雨腥風,同樣因煞星的失蹤而暫告平息。血雨腥風真的平息嗎? 答案當然是絕不可能。 因為煞星沒死,常亮不死,恨地無環的仇恨須用聽濤山莊雞犬不留的下場來賠償,必須將武當山的雜毛斬盡殺絕作為代價。 最終,還有這場江湖血雨腥風的罪魁禍首,常亮帶上江湖路的元兇 摩天嶺三尊府必須剷除。 仇恨,本不是天生的,但仇恨若是在人的必生生了根,世上就絕沒有任何力量能撥掉。 常亮現今的恨,正是這種刻骨銘心的仇恨,一種必須用鮮血和生命來磨滅的仇恨。 時間,也許能讓人淡望一切,包括仇恨。 但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卻忘不了。相反,會隨著時間的拖延而越積越深。 這是常亮來到秋楓山莊的一個月之後。 表面傷痕的恢復是迅速的,但內心的創傷,卻好象永遠難以合口,的確,恨地無環卓剛的死在他心裡形成的陰影太大了。 一個月來,五個嬌妻就從未見他笑過。終日裡緊崩著一張臉,虎目中,往往總是沒來由的流露出好象灸人的恨火和怕人的殺機。 總之,他好象徹底變了一個人,變得很象一個已經變態的狂人,如果不是整日裡由五位姑娘輪流陪伴他,給他安慰,給他愛,給他溫柔,可人地供他發洩生理上的需求,常亮,他不知會變成個什麼樣的人。 有人說:仇恨,只能帶給一個人痛苦和毀滅,只有愛情與親情才能重新救治一個人。 這句話,是千真萬確嗎? 又是一個月。 常亮的皮外傷皆已完全恢復,經過這一個月的調養,他心中的創口也在慢慢收口,他的人,也逐漸恢復常態,一個月之前的那個變態狂人,已經不復存在了。 看來,女人的溫柔,的確是醫治一個心理受到創傷的男人的最佳靈丹。 兩個月來,楚秋瑩、卓如霜、冷寒雪、雲怡紅,莊韻秋可說是費盡心力與體力在陪伴常亮,過度的疲勞,已讓她們花容僬悴,但能讓常亮重獲新生。她們都認為是值得的。 今天,在常亮的房中,陪伴他的是雲怡紅。 “紅姐,你好象瘦了許多。”常亮望著雲怡紅問。 “真的嗎?那是好事,女人瘦總比胖好,對不對?”雲怡紅風趣地說,“你對女人向來頗有評論,亮弟,姐姐瘦了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些?” “紅姐,不論你是瘦是胖,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麗的。”常亮輕握著雲怡紅的一只柔荑,誠懇道:“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照顧。” “亮弟,你知道就好,你曉不曉得你前些日子多可怕?”雲怡紅委屈地道。 “紅姐,對不起,我一直是很清醒的,也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究竟幹了些什麼事,但我不能自製,紅姐,原諒我好不?我知道近來最痛苦的就是你。” “姐姐不原諒你還會肯那樣任你折騰,那幾次你可真象個虐待狂。” “紅姐,那幾回我真的很瘋狂,但你們又不讓我出去,我不想讓你們傷心,但又想發洩自己的恨火與慾火,所以下意識地乾出了一些如今連我都不敢想像的事,現在想起來,連我自己都懷疑以前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我?” “亮弟,你以後不准那樣對我。” “紅姐,我保證!” “現在我要你賠償。” “好,我現在就好好地侍候紅姐,讓你樂個夠。” 衣衫的解除是十分迅速的,當羅悵下垂,床上的兩個人兒便糾纏在一起。 這個女人不能太老,也不能太醜,否則,產生的的效果就恰得其反,令人噁心了。 雲怡紅,無論怎麼看,她都是個美而充滿女人活力的女人,所以,她很懂得在適當的時候,用適當的動作去對她心愛的男人撒嬌,去獲得更多的一份愛憐。 常亮愛憐地摟著她,雙手在好光滑柔膩的背上輕輕愛撫,重重地在她嘟起的小嘴親了一口,然後道:“好,好我的親姐兒,講什麼呢?” “快點嘛!怎麼還沒想好嘛。” “有了,紅姐,我說一個我親身經歷的笑話給你聽,怎麼樣?” “快講,快講。” “那還是在五年前,有一次我與城裡的幾個公子哥兒們在一家酒樓裡聚會,當時,有一個叫宋京兒的女孩子也在場。” “後來呢?” “你聽我講完,那天大家玩得很盡興,我忽然建議那個宋京兒與我玩個遊戲,當時我提出這個建議,大家都拍手贊成,只有那位宋京兒扭扭捏捏不肯答應。” “你一定是想跟人家女孩子玩床上遊戲。” “才不呢,我一見她不答應,於是我便說,這個遊戲是測試一個女孩子是不是黃花大閨女,如果她不敢,就證明她不是黃花大閨女,因為她心虛。”“蠻有意思的,亮弟,那是個什麼樣遊戲?” “那位宋京兒一聽我如此一說,於是便紅著臉答應了,我然後告訴她,這個遊戲是我間她一些問題,由她回答,不是黃花大閨女的女孩子回答問題的時候就會把話說露,規則是我指縫間夾一枚制錢,她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必須先將那枚青銅制錢抽出來再回答。” “後來呢?那個宋京兒是不是黃花大閨女?” “當時,我將一枚制錢來在食指與中指間,然後開始問第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啊?” “我問她有多大了,她抽出制錢告訴我說她十八歲了,接著我又問她與第一個年輕男人認識時有多大,她告訴我十四歲,說著說著,京兒神態開始輕鬆,認為不 會說露嘴了,於是,我在問第五個問題的時,將手中制錢緊緊夾任,然後問她與第一個男人睡覺時,那個男人說了些什麼,宋京兒抽制錢,因我用力夾緊,她怎麼也 抽不出來,於是她說你夾得那麼緊,我撥都撥不出來。” “咯咯咯……”雲怡紅趴在他身上笑個不停,邊笑邊道:“亮弟弟,你真缺德,這麼說,那個宋京兒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當然不是,與我呆在一起的女人,她們誰也別想把貞操留給別的男人。” “亮弟弟,那個宋京兒當時是不是很難堪。” “沒有,她在驚覺她說漏了嘴之後便馬上把我追得東躲西藏,把那家酒樓鬧了個雞飛狗跳,那天,大家委實很開心。” “亮弟弟,一起去吃點東西好不好?我有點餓了。” “紅姐的要求,我從來不拒絕。” “那我也從未拒絕過你的要求啊。” 這是在秋楓山莊修養後的第三個月。 常亮已完全恢復,他打算展開復仇大行動了。而且同時也準備向天下江湖人宣布他五蝠血令令主的身份,也就是說,五蝠血令已公開成為一個江湖組合,他宣布五蝠血令的總堂將建在鎮江盛昌船行的遺址上。 煞星常亮重現江湖山東再起的消息,象一陣巨大的風暴,卷向江湖的每一個角落,震撼著整個武林。 而五蝠血令令主也是煞星常亮的消息,則更象一把千斤巨錘重重擊在武當山的每一個角落。 首先發現煞星常亮的是九江府的武林朋友。 一隊鐵騎,足有百十餘騎,馬上騎士一色銀頭巾,銀錦袍,每人都配有一個血紅色的,上面繡有一大四小五只金色的栩栩如生蝙蝠圖案的大皮囊,裡面鼓囊囊,可知裡面定全是些殺人法寶。 領先一騎同樣一身銀袍,唯一不同的,他腰中沒有配紅色革囊,卻在背上多了一個盛有兵刀的黑皮革囊,他身材修偉,英姿勃勃,不問可知,他當然是煞星常亮。 身後,五位姑娘也是銀勁裝,銀披風,一個個剛健婀娜。 入江西,走武昌,出襄陽,江湖朋友心中雪亮,煞星開始向武當派尋仇了。 如此實力強大的馬隊,誰敢找麻煩? 一路上,常亮領著五蝠血令成員們,不急不徐,毫無阻礙地直抵襄陽。 他之所以這麼做,因為他下了決心要徹底剿滅武當派,一為楚秋瑩,二為恨地無環,三為他自己。 此次出江湖,他把頭一個目標指向武當,一方面為復仇,二來他也要向天下宣布,他煞星統率的五蝠血令,將縱橫天下,將成為天下第一大組織,他煞星常亮,要成為江湖上前無來者,後無古人的霸才。 先滅武當,便是他給天下江湖人士看個證明和決心。 一個江湖組合,敢公然向天下宣布剿滅在江湖中有泰山北斗之稱的武當派,要將這個桃李滿天下的名門大派斬盡殺絕,這個壯舉,的確是千百年來,江湖中未曾有過的壯舉。 當這一列百騎銀衣騎士出現在武當山下時,可把巡風望哨的武當門人嚇了個魂飛魄散防守各地的弟子,紛紛被撤回武當大殿去了。 “亮旗號!”常亮斷然下令。 一時間,一位面目冷峻的的年輕騎士獨騎奔前三丈,雙手一展,一面鮮紅色的大旗已迎風飄盪開,旗上,一大四小五只栩栩如生的金黃蝙蝠金光閃閃,金黃血紅,豔麗奪目。 此際,從山上正好下來一隊官兵,兩邊排開有五十餘名,兩名穿百戶戰袍的小武官手持金搶,在那條以一色白紋堅石鋪砌的寬闊而整潔的登山大道前列陣相待。 “雷豹!”常亮一聲沉喝。 那名叫雷豹的旗手立即一揚手中五蝠血令旗在呼獵獵的旗風裡,他將紅旗在頭上轉了三轉,大聲道:“濁世滔滔,五蝠稱雄,令行天下,唯我獨尊。” “站住!你們想造反嗎?武當山乃皇上敕封之地,誰敢前來騷擾?不許登山!” 一抬手,所有的銀衣騎士齊翻身下馬,常亮大踏步向前,一直迫近兩名百戶軍官一丈之內,冷道:“你們如果是受武當雜毛們的唆使前來找死,我們成全你們, 你們如果是想趁機敲詐勒索,我也成全你們,我這裡,有一張京師寶通錢莊的銀票,面額五萬兩,你們如果不想要,硬要逼我殺官,那就別怪我不講客氣了!” 五萬兩,老天,這可是一筆巨額財產。 錢財,是人人都愛,除非他是白痴,而這些有一官半職在身的人,更有著獨特的嗜好。 常亮早就打聽到朝廷派有一小隊官兵在武當鎮守,而這一小隊老弱殘兵也不過是在替官方充充門面,五十餘人加起來,月餉還不足五百兩銀子,有五萬兩銀子給他們,一定可以讓他們樂瘋頭。 先施之以威,再誘之以利,這才是霸才具備的作風和待人手段。 兩名百戶軍官一聽有五萬兩白銀,而山上的老道們只不過才給五千兩讓他們賣命,權衡得失,這些見錢眼開的軍痞們馬上便決定把武當道士們賣到八百里外去。 一是銀子多了十倍,再說真要動武,這些人心中有數得很,人家一根指頭,便可擺平他們十個八個,再說大明天子也管不了這些江湖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兩個百戶軍官臉上馬上堆笑,婀媚獻諛地走至常亮身旁,四下望瞭望,左邊那位壓低嗓門道:“真有五萬兩?” 心中鄙夷地暗笑,常亮淡淡地道:“你們自己看吧!”說著遞過去一張銀票。 右邊那位一把搶過,好象生怕常亮反悔,仔細看了一眼,然後馬上塞入懷中,兩人附耳商量了一句,再迴轉已方陣地,也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話,五十餘名官兵立刻裝模作樣互相對打起來。 在一陣並不激烈的兵刀撞擊聲中,五十餘名官兵馬上東到西歪散倒於上山大道兩邊。 這條上山大道,寬闊而整潔,全以一種細緻而堅實的白紋石鋪砌,就那麼蜿蜒曲折地延邐上山,隱于雲悠霧茫深處,象是通向凌霄寶殿。一座宏麗壯觀的道院建 於道旁,迎恩宮三個狂草大字嵌於門樓上,蒼勁有力,而在道中,一座白紋石的巨型牌坊橫跨道上,牌坊高有三屋六角,正中以體書著八個字,八個蒼勁無比的金 字:太和太岳山 第一山。 這座牌坊是太祖朱元璋御賜欽封的。 銀巾迎風飛舞,銀衫隨風飄拂,銀色襯著棗紅銀衣紅馬,越見英雄威武,五蝠血令的百十餘鐵騎已來到迎恩宮前。 巨大的碑樓下面,排開三十餘名老道和十餘名俗裝人物,其中有驚神筆查天豪,不見紫虛散仙。 常亮一行人馬一到,三十餘名老道齊念無量壽佛,紛紛行禮。 從上了山,常亮便是陰著臉,所有的銀衣騎士也一個個全透著無比濃厚的殺氣。 常亮虎目冷電四射,陰陰地盯著面前四十餘名俗道人物,他冷森森地道:“查天豪,你如果不想死在武當山,最好馬上給我滾,我給你片刻考慮,當我數至十後,你如不帶著這幾位人物離開,別怪我亂殺無辜,秋兒,計數!” “一,二,三” “煞星!你不要太放肆,我們白雲山雲家可沒把你放在眼裡!”這是那位雲老弟在說話。 “四!五!六!” “煞星!冤家宜解不宜結,你難道真的打算要引起天怒人怨?”椋神筆沉聲說。 “七!八!九!” “下馬!”常亮一聲沉叱。 “查天豪,你走不走?” “十!”莊韻秋無情地喊出了十字。 “殺!”常亮也冷酷地下達了屠殺令。 驀地風嘯雷鳴,劍氣刀光漫天,但見血肉橫飛,慘叫聲大起,老道人的屍體紛紛往下倒。 常亮揮著斬妖劍一馬當先,五個女煞星及五十餘名銀衣殺手緊跟在後。 不到片刻,三十餘名老道悉數慘死,十餘名俗裝人物也只剩下驚神筆等五人。 “我還給你一個機會,查天豪,你還不滾!”常亮陰沉地衝著目瞪口呆的驚神筆說,然後轉身向未參戰的銀衣殺手下令。“放火!燒了這座近恩宮。” 立即衝出三十餘條人影,掏出早準備的油布與雷活筒,在近恩宮四面放起火來,頃刻火舌映紅了半邊天。 同樣一身銀裝的白髮銀眉哈哈大笑道,“武當山大火,並非第一次,當年神劍伽藍,恨狂龍連續兩次將武當山燒得一乾二淨,我們再來第三次。燒掉所有的道院建築,殺光所有的雜毛老道,那才痛快。” 驚神筆身邊的那位美麗姑娘粉臉鐵青地用劍指著常亮道:“你們好殘忍,你們難道就毫無人性?” “你這黃毛丫頭還不趕快準備嫁裝待嫁,是不是也想死在武當山來陪這些臭雜毛?”常亮陰陰地冷笑道。“你……你下流!”藍衣姑娘嬌叱道。 “臭丫頭!你下次再敢出言不遜。當心我一巴掌打得你滿地找牙!”常亮那神態真嚇人。 一側的那個雲老弟再也忍不住了,他吼道:“煞星,你乾脆也把我笑納吧!” 看了看這位大漢,常亮暴厲地道:“你這雜種!你以為白雲山是什麼地方?你以為你長得真象個人?呸!你莫以為我三番五次不殺你,就是我怕了你們白雲山雲家。你已經惹火我了,待會兒怕你跪著領死也沒有那種好死法。” 這位大漢再也無法忍受了,他一把掙脫驚神筆的拉扯,狂吼著揮舞著他手中的那把雁翎刀,振臂間抖手是風急暴雨的三十九刀。 常亮一聲冷笑,斬妖劍削劈砍快如鴻,眨眼間,又準又狠地全把大漢的攻擊在一剎那間,連續化解,而這位大漢左掌暴翻猛劈出七掌,雙腿齊揚,抖腕之下又是三十三刀猛劈而來。 常亮身形晃掠如電,斬妖劍就象一只魔鬼的眸子在閃眨,如此地不可捉摸,大漢的攻勢竟似全攻向了一縷煙霧,非但次次落空,又象是老慢了半拍。 “查天豪,你們難道不打算上麼?否則,等我下殺手時,你們來不及了。”常亮冷笑道。 大漢幾曾被人如此輕視過,他狂吼一聲,手中雁翎刀搶旋,他的身形也斜身猛旋,頓時,他的周身滾起千百面銀輪飛圍急旋滾向常亮。 “白雲山雲家,不過如此!”常亮一聲叱,“此”字尚在人的耳邊回繞,人已一躍騰空,在躍起的同時又已反瀉而下,人與斬妖劍合二為一,帶著一道宛如流星曳尾似的光帶。 飛刺殺向對方。 這是雷霆生死斬中的流星飛劍。 大漢不閃不避,悍不畏死揮刀迎上,於是兩條交錯的人影已在一聲震耳的鏗鏘聲裡倏然彈開。 常亮仍在原地,神色平和,望也不望身後的大漢,只是用手中斬妖劍指著驚神筆。 再看那位大漢,他踉蹌地退向了銀衣殺手那一邊,呼吸急促,胸腹之際,有四道皮肉翻卷的創口。 一位銀衣殺手的鋒刀不知何時橫架在他脖子上,只要稍用力拖刀,一定可以切下他的六陽魁首。 “我說過不會讓你好好地痛痛快快地死!”常亮陰笑道,“我這人氣量很小,也睚眥必報,任何人罵我,我都會受不了。你這雜種還記得上次同武當雜毛們一起,在雅園門口對我的辱罵嗎?今天我要連本帶利討回,先砍下他一只右手!” 寒光一閃,一位銀衣殺手聞聲上前,冷酷無情地一刀將大漢右手齊肩斬落。 悲厲地,藍衣姑娘大叫:“大哥啊……” 叫聲中,這二女三男四個人同時撲向了常亮 常亮毫不遲疑。“呼呼呼”在空中連連做著旋風似的快速空心跟鬥,而在這連串的筋斗中,驚神筆一支三尺金筆,兩位半百的老者一對叫蝟錘,藍衣姑娘的長劍便都落了空。 突然,常亮猝而直射兩位半百老者。 這兩半百老者大概急瘋了心,正待撲襲敵人,卻不料敵人自己送上門來,只是對方來得太快了,太出他們意料之外了,完全象一股旋風括到。 兩人齊聲驚呼一聲,“唰”地左右散開,二人手中的剌蝟錘劃起大圈子往下猛砸,可是,就在他們的武器未下擊之前,常亮的斬妖劍已有足夠的時間插進他們的小腹五次再拔出來。 “喁……唷……” 兩位半百老人的慘號聲令人毛骨悚然地傳出,他們在踉蹌倒退中又同時躺於地,兩個人的小腹,有五個拳頭大的血洞,在鮮血裡,枯枯蠕蠕的五臟也一齊往外 淌,人一邊痛苦地嚎叫著,一面瘋狂又笨拙地撫堵小腹的傷口,但是,他們只有兩隻手,傷口卻有五個,撫了這個傷洞那個照樣流,撫了那個洞口這個又直淌。 常亮連看也沒多看一眼,當然,他根本就用不著看,每在他出手之下,傷人的部位。力道的大小,甚至包括傷口的數量,他都早有預料,永不失錯。 現在,他已象一抹極細的閃電掠向了驚神筆查天豪。 金蛇亂舞,那是一對金錢筆抖面的幻象,而常亮的斬妖劍揮閃更快,幾乎快得無法用人們的瞳眸去追攝,藍衣婧娘的長劍也一次又一次地在常亮身邊穿舞劈剌,閃閃發光。 剎那間,十個回合過去了,冷叱一聲,常亮的斬妖劍倏將九十九次刺融於一次殺出,狂攻驚神筆,在驚神筆的駭然退避裡,當前九十九次揮擊的光影尚留在人們的眼瞳中,後九十九次攻擊,在同一時間裡又分成九十九個不同的方位襲向藍衣姑娘。 於是,在風雷怒嘯,寒光閃爍裡,在氣流旋盪激湧中,滿天的劍影子掠交織尖嘯,橫射,縱劈。 “當! 嚓!當! 嚓!”的金鐵交鳴斷折聲與“噗嗤”的利器切肉聲頓時混成一片,難分難解。 這是雷霆生死斬第九式 幽靈盪魂。 象長虹射日,常亮的身軀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盤旋,又冉冉飄落,他仍然立然立于,銀色頭巾揚著,襯得他平靜冷漠的神態更加森嚴殘酷,他沒有一丁點喘息 或疲勞的模樣,沒有一丁點僥倖及惶恐的神色,他是那樣深沉,就宛如古井幽潭,那樣木然,就仿佛銀光塑像,現在,他正用左手衣袖緩緩拭去濺在頰上的一滴鮮 血,他的動作是那樣輕徐,就好象他只是在擦試一點無意間沾在臉孔上的露珠。 那座三屋六角的大牌坊下,驚神筆查天豪這位洪荒九絕之首的高手,終於走完了他人生路上最後一段旅程,他全身成大字形橫擺在白紋石的大道上,五官擠成一團,三角眼又不甘,又恐懼,又驚異地大張著,眼珠子突出了眼眶,似一對毫無生機的死魚眼,那玄迷茫地軟默瞪視天空。 天空上又有些什麼呢?除了那白浪似的雲片,就只不過是虛渺,淒涼。 隔著驚神筆七八步遠,藍衣姑娘半跪在地上,她的一柄長劍全斷成一寸一寸的廢鐵散於四周,折斷的劍片映著道旁的沖天大火一閃一閃,好象在對這位混身血跡 斑斑的主人直眨冷眼,這位美麗的女郎秀髮披散,而發上也粘著血跡,她身上有七道傷口,從側面看過去,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些傷口皮肉翻卷,鮮血淋淋。 但是,她並沒有死去,她只是喘息,在顫抖,在哭泣。 山上,玉簡大作,可以著見不少人影在慌慌張張從道旁竄出向上逃,嗯!全都是一色的玄袍道土, “亮弟!饒了這位雲家的子女好不好?”雲怡紅輕聲對常亮道。 “紅姐,那個丫頭大概就叫什麼碧玉蘭花的雲倚霞了?”常亮若有所悟地道。 “嗯!放他們一馬算了吧!”雲怡紅道。 一揮手,擱在大漢脖子上的寒刀馬上撤走,這位性恪火暴的雲家子弟痛得渾身發抖,他極其怨毒地瞪視著常亮。 “用不著瞪我,我放你們一條生路,給你們一個報仇的機會,要想強出頭,就必須有過硬的本事,憑你們這等貨色,來十個也不夠殺,回到白雲山,馬上叫你們 的長輩來找我報仇,過些時候,我會上黃山,因為我要屠殺齊家每一個人,你們雲家的人最好能適逢其會,我們上山!”常亮冷漠地說完,又補充一句,“在上山的 過程中,凡是武當門人,不許放過,我要武當派從此斷根!” 於是,在熊熊火光的照映下,在兩位雲家子女怨毒的目光相送中,這隊銀衣騎士浩消蕩蕩地衝向武當山的真武大殿。 不久,解劍池在望,池閣的之旁,七七四十九名花甲老道擺了一座七七連環北斗七星大劍陣,攔,攔于,擋住了去路。 “殺!”常亮根本不同老道人囉嗦。人化流光,領先衝入劍陣。 “神鬼招!”這是衝入劍陣的常亮在大吼。 於是,住萬千寒光挾著無濤的潛勁,在奪魂散魄的淒厲尖嘯中,一個巨大的光輪在人叢中左衝右突。 光輪所經處,頭斷劍折,血肉橫飛,屍首亂拋,慘叫聲驚天動地。 “算我白髮銀眉一份!”白髮銀眉揮動一雙刀輪也衝入劍陣。 不分先後、八荒邪神,與五為夜叉以及一隊銀衣殺手瘋狂殺人,刀光劍彤中,真好似虎入羊群,慘不忍睹。 傾刻間,山道上的慘狀,慘絕人環,四十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血泊中掙命,白紋石的路面,猩紅的鮮血正匯著一道小溪,順著山道往下流。 真武大殿各處道觀鐘聲狂鳴,玉簡大作。各處玄影飛閃,劍氣飛騰。 殿前的大廣場,大有六七畝,全以巨大青石鋪砌而成,中間的白紋石甬道,直達真武大殿階下。四周是朱紅欄幹,兩邊則是花木亭閣。乃是各方施主憩息之所。 真武大殿正殿巍峨壯觀,偏殿兩側向兩面伸去,不知裡面究竟有多少殿宇。在高大華麗的門樓上,掛著一塊朱漆大匾,上面是五個頭大金字,敕建真武殿。 廣場下正南,也就是大殿對面,是一座白石砌成,約有五丈見方的祈福壇,兩側有焚鼎,上面有拜壇和香鼎,後面是旗鬥,高懸七星杏黃旗和亂七八糟的符條旗。 殿門前,一片玄色人海,還有穿著黃道袍法衣的人海,最西面是男女老少俗家弟子,總計不下五百人。 殿門中間,留下一條大約一丈寬的空隙。大概是留給掌門人行走的,因為人群中沒有紫虛散仙的法駕。 五六百人肅然而立,雅雀無聲,一個個懸劍掛囊,外披法服神色肅穆。 於是,就在這冷森,莊嚴,肅煞的窒人氣氛中,常亮與他所有的銀衣殺手們殺氣騰騰地來到大廣場上。 一雙雙眼睛又怕地瞪著這一列銀衣人,在他們的感覺中,這些銀衣人竟帶著那種狠酷,殘暴的,如狼似虎的凶悍味道。 常亮陰沉著一張英俊的臉孔,渾身散發出一股濃厲的殺氣,他殘忍地左右掃視著這些武當門人,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形成了一道下垂的半弧線,看起來他是那麼的冷傲,殘酷,悍野,不近人情。 人叢中沒看見紫虛散仙,他冷哼了一聲,大步而行,毫不理會四處的牛鼻子雜毛們,走到那祈福下,抓起兩側巨大的焚鼐,扔出十丈之外,登上壇,斬妖劍一陣狂砍亂劈,祭壇上的擺設一掃而光,合抱粗的聳天旗鬥,應劍而折,轟隆一聲,砸了個稀巴爛。 他大刺刺地往祭臺上一坐,銀光飛動,百餘名銀衣殺手兩邊分立,殺氣飛騰,傲然恭候。 他用斬妖劍向四周平舉移動,指著一幹牛鼻子雜毛們,陰森森地道,“天靈老雜毛,你如果認為你還是個人,馬上給我爬出來!” 聲音陰沉,但卻入耳生鳴,震得四周眾人氣血翻騰,耳膜欲裂。 三個黃袍法服老道從人叢中越眾而同,往祭壇走了過來。在石階下一字排開,中間一個老道開口道:“施主此來,敝派……” “用不著同我講禮數,我是來殺人的,今天,是你們武當派的末日,凡是在場之人,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當山!” “施主……” “別***旋主舍主的,我煞星今日是恨重如山,我要用你們所有武當門人的狗血來祭我大哥在天之靈!” “施主,按江湖規矩,你不應該如此無禮地對待貧道!”老牛鼻子冒火了。 “老雜毛,讓你還多看這人世二眼,便是看得起你了。” “施主你未免太小瞧武當門下了,你未免太狂了!” “老雜毛,難道解劍池旁的四十九個雜毛的死訊你不知道?” “你……”老道一火,施主也不稱了。 “還有迎恩宮前的三十餘個牛鼻子,以及驚神筆以及雲家那些冒失鬼的死訊你也不知道?” “大膽孽……” 寒光暴閃,老道話沒說完人頭便飛上了半空另外兩道見狀大吼一聲,伸手拔劍但見銀影閃動,比閃電還快,而那抹冷森的瑩光則帶著閻王的詛咒,不可思議地光臨兩個老道腰部。 “ 嚓! 嚓!”兩人成了四截。 慘號聲不似出自人口,令人心驚膽裂。 “殺!一個不留!”大屠殺令出自常亮的口中。 於是百十餘頭瘋虎衝入了兩側的武當門人中,好一場殘忍的大屠殺! 只見真武大殿前的廣場上,人影往來奔掠,飛騰撲逐著,寒刃的冷芒閃耀著,暴叱厲吼聲滲雜著摻呼哀號,銀色的、玄色的,黃色的身形穿插攻殺,往來追趕,雨蓬濺肢體飛甩好一場大混戰。 寒光揮閃,七柄松紋古劍四碎飛射,幾乎不分先後,斬妖劍再閃,於是,十九聲慘嚎連成一串,九道血光迸射,十九顆人頭分成十九個不同方向向四周的人群飛了出去。 一式千層劍浪狠刺殺十九名老道,常亮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絲毫沒有半點憐憫之心,他好象並沒有覺得他剛才所殺的是十九條活生生的人命,而只不過是宰殺了十九條土雞瓦狗。 為了報仇,為了洩恨,常亮揮動著斬妖劍,正象砍瓜切菜似地在人群中左衝右撞。 武當派雖是名門正派,武學正宗,門人弟子都是一流好手,但是,任他們再強,又怎能強過五蝠血令中的殺手精英,又怎能強過那五位母大蟲一樣的紅粉煞星。 象一頭狂獅般的常亮,在武當弟子中左衝右突,橫衝直撞,斬妖劍下所向披糜,血肉亂濺,當他在一次大轉身用一招天雷神劍砍飛十二名玄袍道士後,他被四十 九名黃袍老道所組成的又一座北斗星七星劍陣圍住了,而此刻,他的四周,已躺下了無數具肢離破碎的血肉模糊的屍體,紅的是鮮血,白的是腦漿,花花綠綠的是肚 腸,還有…… “七星倒旋,泣鬼驚神,殺!”四十九個老道高舉著四十九柄長劍,恍若萬笏朝天,每一組七人,玉衡在前,旋璣殿後,叱喝聲中,劍陣發動,由左至右急旋而 走,令人眼花了亂,剎那之間,劍氣銳嘯,白芒吐出千萬朵白蓮,四面八方寒芒齊閃,七柄寶劍在前,劍氣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襲來。 “萬魄焚!”常亮發狠了,他存心用一舉殘敵進手。這是對付群歐最有效、最殘忍的絕招,於是,常亮的身形消失了,他是衰在千萬面迎著朝陽旋轉的光輪中, 在那種繁亂,眩目的光彩中,密集的金鐵交鳴聲象是暴雨擊打著千萬個玉盤,鳴聲震人耳膜。銀影在光彩的映輝下略略現形,青森森的冷焰四處閃射形成了無數條製 掠縱橫的蛇焰,在做著千萬種不同形狀的彈射,噴飛,流摯。 罡風吼嘯,風雷暴鳴,人影在冷焰中濺血飛拋,慘叫聲和飛撲之聲此起彼落。 片刻之間,光斂人現,常亮回到原她,斬妖劍擎天高舉,他的四周,四十九個老道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殘肢四處亂布,慘不忍睹,他冷森的目注殿門,此刻,人影疾飛,裡面出來了九道人影,領先一個,正是紫虛散仙。 另一邊 楚秋瑩恨重如山,金劍玉簫上下翻飛,象虎入羊群,所經處,波開浪裂,肢體亂拋,冷寒雪長短劍交叉閃揮,十字光輪所達處,血肉橫飛。 雲怡紅一柄寶劍配合著莊韻秋的銀劍,象兩道閃電在空中亂閃迸射,不斷地從人體之中插進拔出。 卓如霜左鞭右劍,鞭揮處人體亂拋,劍到處血光崩現。 宇內雙邪更象是砍瓜切菜,八荒邪神雙掌急搶,人影便一個一個往外飛,倒地後便不再起來,白髮銀眉人隨刀輪四處滾動,所經處慘叫聲此起彼落。 那百餘名銀衣殺手全是殺人專家,心狠手辣,刀刀絕情。 待紫虛散仙領著八名老通從真武大殿中飛趕至廣場,廣場中,除了一幹渾身是血的銀衣殺手,幾乎不見一個能站著的武當門人。 這真是一場慘絕的空前大屠殺。 “天靈老雜毛,你早就該出來才對,你如果認為我煞顯對你那些門人弟子下不了手,那你就大錯特錯,放火!給我燒光武當山上所有的建築!”常亮冷笑著道。 於是一乾銀衣殺手四散奔走,霹靂聲大作火龍四處噴射。 三元宮大火沖天。 太子洞附近的道院化為火海。 太和宮的宮觀火舌飛騰。 南岩火起,商天門烈焰焚天。 七星岩的側院火光熊熊。 九名老道一個個激怒得渾身亂抖,望著四起的火光,望著面前無數的血淋淋的屍體,他們絕望了,難道真的天亡武當。 紫虛散仙咬牙切齒道:“煞星!你還有人性嗎?五六百條人命,你僅僅只是為了出氣報仇,上天不會饒你。” “住口,狗雜毛,上天是公平的,你這狗雜毛當時設計坑我不成,你就應該知道會有今天的後果,還有那個狗雜毛!”常亮說完用斬妖劍一指紫虛仙身邊的一名 老道:“你這雜種一記陰毒的掌法,使我的骨肉胎死於腹中,所以今天的結果,全是你們這些狗雜毛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叫報應!懂不懂?這是報應!哈哈 哈……”他仰天狂笑。 一旁,楚秋瑩鐵青著臉,用劍一指上次掌傷她的老道:“老雜毛,你給姑奶奶滾出來,本姑奶奶今天要活剜你,替我的骨肉報仇!” 九名老道個個早怒不可遏。紫虛散仙身旁的那位老道大吼一聲,揮劍衝了過來,劍起處劍氣大起,劍鳴成怪嘯,在一片晶瑩的銀牆中,閃電般地撲擊而至。 老雜毛出手便是絕學,存心一招斃敵,卑鄙得很。 冷叱一聲,楚秋瑩毫不畏懼鎮定地迎了上去,右手鋸齒金劍化成一道寬如西天驀起閃電似的寒光,在寒光的閃晃中,她的身形幻化倏進,劍尖做了一個優美的動作,好象經天而過一抹長虹,凌厲地溜瀉向老道。 楚秋瑩她本是明明攻向老道約有路,但在兩道人影交錯之際,她忽然鬼魁般地出現在老道的左側。 “哎……”老道一聲驚叫,前衝出丈餘。 激怒中,老道忘記了對手有兩樣兵器,也料不到對方有如此神幻的身法,一招受挫,注定了慘死的命運。 碧玉洞簫在老道左腠背穿了一個血洞,當老道在驚詫中時,楚秋瑩已交替轉入了一個金色光輪之中。 “ 嚓! 嚓!”可怖的發肉斷骨聲與老道慘嚎聲傳出。 待金光乍斂,老道已成了千片萬段的碎塊。 “亮哥哥,我總算報了仇,近幾月的苦練沒白費!”楚秋瑩興奮地說。 “瑩妹,你們站一邊去,現在我要跟天靈雜毛索卓大哥的血債了。”常亮伸左手拍了拍走到他的身旁的楚秋瑩的香肩,示意她到一邊去。 於是,一乾銀衣殺手們都到常亮身後列陣相待。 紫虛散仙老臉亂顫,一陣青一陣白,他淒然道:“煞星!你們太過份了,如此殘殺,不怕天譴嗎?貧道……” “少跟我來這一套,又是上天不會饒,又是道天譴,你以為你咒我蒼天便會降罪於我嗎?”常亮劍眉一豎,冷森地截斷老道的話:“天不為明,鬼不為神,如果 鬼神有知,蒼天有眼,第一個該遭到天譴雷殛的就是你這雜毛,你們是方外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你貪嗔之念,使你不明是非,不分黑白,胡亂替你這兩 位師弟出頭,促使你做下令人不齒罪行,我煞星是天下皆知的有仇必報,心狠手辣更是天下聞名,你這老雜毛如果一開始出來跟我當面了結恩怨,我或許不會株連你 的門下弟子,但你卻龜縮不出,讓這些膿包前來張牙舞爪,你以為我在乎人多嗎?是你這老雜毛自己斷送你們武當一脈,因為你的無知,讓我找到了屠光你們武當門 人的藉口和理由,老雜毛,你太老了,老而不死是為賊,你太糊塗了,天理天理,你以為天下之理全是你的,簡直是做你媽的青天白日夢。” “即使如此,你也不該這麼心狠手辣……” “閉上你的狗嘴,我煞星不跟你廢話,老雜毛,你們武當派是不是只剩下你們八個雜毛了,名門大派,怎麼才五六百人?還有人都躲到哪裡去了。聽說,你們祖師洞中有三個老不死的元老,怎麼不見他們露面呀?” “煞星!今天你不死,天理何在,貧道誓死與武當共存亡,道聖師叔,請你去請三位師叔出關,就說武當大劫到了。” 紫虛散仙沉聲說完,他身旁的一位白髮老道應聲而去。 “哦!原來你們這幾個雜毛還是你這老雜毛的師叔,那麼大概就是你們武當派三仙四子五劍中的五劍中人,加上那個什麼三聖,今日我將你們一網打盡,令你們武當派永世不得超生。”常亮冷笑道。 三仙四子五劍,是武當派十二名頂尖人物,三仙不用再介紹,四子是玄真子、玉真子,太真子,昊真子,五劍是道玄、道聖、道靈、道代,道青五個老道,四子五劍皆是武當三仙長輩,他們才是武當山的精英,如果他們早出面,也許不會導至如此慘烈的局面。 這全是紫虛散仙失策,他認為煞星再兇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殺五六百人,他希望能用人海戰術趕煞星下山,沒有想到煞星比他想像中的更兇,一著失錯,終使武當陷於萬劫不復之地步。 四子五劍,剛才已被楚秋瑩殺了一個玄真子,而五劍中的道玄,也在黑松坡一戰中被常亮斬斷雙腿成了殘廢,所以嚴格說起來,武當精英僅留下一仙三子四劍,外加三聖這三個從不過問派中事的元老。 門下弟子的慘死,已經令紫虛散仙下了誓死拚死常亮的決心,他知道憑他們幾個人絕對對付不了常亮,何況還有這麼多殺人專家的銀衣殺手,因此他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只有請出隱居武當後山祖師洞中的三聖:聖閒、聖清、聖幽。 這時,武當後山傳忽然傳出三聲怒嘯,嘯聲中,飽含無比的氣憤和殺機。 紫虛散仙聞言面上湧現欣喜之色,在他想來,他那三位年逾二甲子的師叔祖一定可以收拾下常亮。 嘯聲剛傳到,左側展旗峰峰頂已出現三道青影,人化輕煙,向廣場飄近,後面,道玄緊跟,但顯然功力不行,被三道輕煙越拋越遠。 此際,武當山四處大火沖天,濃煙直衝雲霄,唯一未被大火光臨的,大概只有眼前這座真武大殿了。 三道青影宛若寒星電閃,象是破空飛降眨眼即至! “好俊的輕功!一定是武當三聖了。”白髮銀眉脫口贊道。 常亮也不住頷首,神情凝重,皺著眉頭道:“冉冉舉步,身形取逸,有點象縮地之術,這三個牛鼻子,將是我出道以來所遇頭號大敵!” “小兄弟,老哥哥幫你對付紫虛散仙等幾個雜毛,但武當三聖你是否接得住?”白髮銀眉皺著眉頭低聲問。 “我即使勝不了他們,他們休想贏我!”常亮斷然回答。 “煞星,大禍臨頭了!”紫虛散仙得意地陰笑。 “不是我們災禍臨頭,而是天亡你們武當,我會將你們宰得乾乾淨淨!”常亮冷笑著道。 青影飄然而至。接近至十餘丈了。 “武當三聖,果然不凡!”常亮斜摃著斬妖劍,大咧咧地道。 三條青影直欺近至一丈內,身形倏止,立地生根,紋絲不動,凜凜微風,帶得地面塵土四面飄場。 |
第27章 火、燒、武當山b
三人並肩而立,全是一種款式打扮,九梁冠,純青寬鬆道袍,背上系著長劍,三個老道面目並不是驚人,兩鬢潔白如銀,滿臉皺紋,只是色澤紅潤,沒有枯老跡 象,眉白如雪,鼻直口方,三綹銀須垂胸飄拂,身材修長,乍看上去,端的仙風道骨,飄飄然有神仙之概,全無兇戾之氣的外露。 紫虛散仙與玉真子,昊真子、太真子,道靈,道空,道靜齊都躬身行禮。 “參見三位師叔祖。”紫虛散仙恭聲道。“免禮,天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死了這麼多弟子,還有為什麼武當山道院全著火了?你們結下了什麼仇家、令他們如此痛恨武當?”三聖中間的聖清沉聲發問。 “師叔祖,全是這幫人幹的,他們是江湖中荼毒生靈的殺手組合的五蝠血令。”紫虛散仙恨恨地指著常亮道。 聖閒與聖幽一直就在打量渾身血跡的常亮,當他們的目光觸及常亮肩頭上斜摃的斬妖劍時,那個令人恐怖的劍型立時讓聖幽脫口驚呼:“斬妖劍!” 常亮傲然一笑道:“好見識,不錯,斬妖劍,斬妖劍,生死門前它作主,泣鬼驚神仙佛愁,血雨腥風擎天舉!” “無量壽佛!”聖清口喧佛號道:“原來是前古凶器斬妖劍又已問世。難怪會掀起這場大殺劫!” “天靈,是你說還是我說?”常亮冷眼望著紫虛散仙道。 “貧道……”紫虛散仙剛開口。 “施主,請你講明好了。”聖清打斷了紫虛散仙的話。 “以我的個性,我是個不願多費口舌之人,但念你們三聖位高輩尊,那我便說出我與你們武當派結仇的前因後果。”常亮發聲道:“首先,是你們掌門人的兩個 師弟受人唆使。打著替天行道的口號要殺我這人人得而誅之的煞星,但他們學藝不精,反而喪生於斬妖劍下,我殺他們的原因也有兩個,其一,他們曾無恥地偷襲過 我。令我差點送命,其二,他們是非不分,替一個淫賊護短。殺他們兩個,我自認為問心無槐,心安理得,但你們掌門人卻聽信謠言。帶著門人來找我報仇,我們雙 方還沒打起來,你們一位師姪以陰毒的手法擊傷我的妻子。好在我道行高,沒讓我妻子送命,但卻無力救她腹中已有兩個月的小生命。這,是我與你們武當派的第一 筆血債,另外,三個月前,你們掌門人擔心我報復,於是勾結東海不歸島,黃山聽濤山莊設下陰謀圈套,集數十名好手聯手圍攻我與我的結拜兄弟,結果是我帶重傷 突圍,而我的拜兄卻不幸慘死。這是第二筆血債。今日,我前來報仇,你們這位掌門人還不親自出面與我了結恩仇,反而企圖令門下子弟用人海戰術趕我下山。我這 人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為報仇,我只有用殺人放火的手段逼你們這位掌門人出來與我了結恩仇。我把話講明了,你們武當三聖有什麼打算儘管講吧!” “無量壽佛,施主,就算你與武當有仇,但你已殺五六百人,而且放火燒山毀武當基業。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份了?”聖閒沉聲說。 “也許是過份了點,但其錯不在我。”常亮同樣沉聲回答:“要怪,只能怪你們這位貪生怕死的掌門人。 “煞星,你以斬妖劍殘殺江湖同道,因此引起公憤眾怒,所以貧道師弟才會為你所害。 今日你又如此害門人,毀我基業,貧道要與你公平一搏!”紫虛散仙理直氣壯地說。但並未撥劍出鞘,可知他是裝模作樣,要激武當三聖動手。 “且慢,掌門人不可輕舉妄動!”聖清出聲阻止:“既然我們三位出了祖師洞,今日這事就由我們來與這位施主了結。” 紫虛散仙心中暗自得意,但口中卻仍堅持道:“三位師祖、可是……” “掌門人不用多說了,我們自有分寸。”聖清打斷紫虛散仙的話,然後對,然后:“施主,外人稱貧道師兄弟三人為武當三聖,但貧道自認無德無能,不敢妄自 稱聖。自古道三代之後無聖人。貧道修真近二甲子。自認仍脫不了名利圈,為了武當存亡,貧道想與施主公平一決,以武定強弱,誰強誰有理,施主意下如何?” 對這三個老道,常亮出人意料的沒起殺機,他淡然笑道:“俗話說:‘名利二字,誤盡天下蒼生’老道,咱們都是為虛名利己所誤之人。我要維護我的名利,所以殺上武當!你們要維護你們武當的存亡,希望能替武當保留」脈,當然有權自保。老道,咱們便以武定能。 這是江湖人的金科玉律,你們勝了我,我埋骨武當、我蠃了你們,那是你們武當派活該絕行,我接受你的要求,但不知你們是一對一還是三人聯手?” “施主,貧道先領教!”聖幽拔劍問訊說。 他說了一個“先”字,意思便是他不行,再三人聯手,他們武當三聖聯手還鬥不過他,那也是天滅武當。 常亮並沒有點破老道的心思,他一頷首,沉聲道:“那我領教高招。動手之前,我要告訴道長,我禦刃的宗旨是刃在手,有我無敵,這是拼生死存亡,不是以武論友,所以,我出手會很兇,絕不留情。” 聖幽擺開劍式,沉聲道:“多謝施主指點施主也同樣小心,貧道出手也不會留情。”說完,神色一冷,心神合一,準備進擊。 常亮神色肅穆,斬妖劍頂錐徐徐下降在左胸前停住了,這是雷霆生死斬的起式“千層劍流”。 兩人徐徐地前移,相距不足八尺,停住了,都不作尋暇踏隙的移動,是不折不扣的拼命架式。 聖幽的劍龍吟清脆悠久,電芒閃爍,好劍!這正是神功駁劍。 常亮的斬妖劍,這時也出現了異象,間歇地騰起陣陣輕霧,乍起乍停。 他已經在用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禦劍。大敵當前,不敢大意,天氣較熱,當劍氣熾熱時劍口象在顫動而產生虛影,當突然冰冷之際,熱空氣一接觸便化成輕霧。 相距八尺,正是出招的最佳距離。 青銀人影一閃,劍氣劍影飛閃,千百道是芒寒光相錯,象滿空銀蛇在互鬥。發出的懾人心魄的劍氣撒裂激射聲與斬妖劍的奪魂厲嘯聲大驚心,裂膚的罡風乍起迸射,三丈內的觀戰雙方皆不由自主往後退。 糾纏極為短暫,電芒寒光突斂,聖幽老道退後兩步,劍仍前指,他額際微見汗,呼吸也特別悠長,老眼中神光電射,略現驚容。 兩人力拚一招,招盡後退,沒有花招,沒有巧取,全憑真才實學,聖幽老道後退兩步,眼現驚色,因為他很難相信這是事實,對方的內力與神奇的招式,皆勝他一籌,這可能嗎? 不由老道不吃驚。 如果他知道了常亮是在用什麼奇學禦劍,老道不會這麼大驚小怪了。 常亮屹立原處,虎目中異彩湧現,神定氣閒,臉色很陰沉。他交斬妖劍徐舉,用一種極為平靜的嗓音說:“老道,武當三聖名不虛傳,你練有一種極為詭異、屬 於道家玄門罡氣、但又有差別的奇功,不過你第一招便該失手,進招,我打算與你力拚十招,現在還剩下九招。支持得住,你再與其他二聖聯手。在第七招之後,我 將攻你三招極為奇奧的三手劍招,但願你能接得下,你的劍術不凡,但你切記不可一上手便全力以赴,二平三衰,你應該懂得,如果貪功心急,你會自陷危局。我不 想佔你便宜,希望你好自為之,請!” 聖幽老道心中一震,悚然而驚,他確是一開始便全力相搏,一陷危局便覺真力不繼,加以對方劍氣上所傳來的時冷時熱時剛時柔的神奇玄功,逼得他護體神功有散逸現象。所以雖只攻一招,但已耗去不少真力。 高手相搏,雙方的護體真氣或神功勢均力敵,唯一可持的是久戰耐力,直至雙方真力消失殆盡。護體神功漸散,誰多支持一分一秒。誰便可以置對方於死地,所以功力相等的高手拚鬥,最忌浮躁自大,貪功過急。 聖幽一凜心神,道:“多謝承教,請!” 聲落,斬妖劍幻化成一抹流光,挾著風雷勁嘯,狂野地攻至,聖幽老道主動迎向流光,劍起千層浪,剌耳的劍氣撕裂聲暴起,千百道電芒飛旋騰撲,觸目驚心。 青色的身影一再衝錯,左右疾閃,沒有兵劍撞的脆鳴,沒有貼身相錯的機會,但見電芒與孤光急劇地在兩條淡淡的人影左近出沒霎時人影又分。 三招、四招、五招、七招過去了。 大汗從聖幽老道老臉上涔涔下淌,呼吸有點不正常了。 常亮的額上也略泛汗跡,但仍然氣定神閒。 “老道,你如果接不下,希望你不要逞強,要另兩位一起上,我最後三招的威力,至少要比前七招大出三倍。”常亮沉聲道。 “錚!”“錚!”二聲寶劍出鞘的龍吟。 聖閒,聖清看出了聖幽的危機,他們出場了,準備三聖聯手。 “小兄弟,讓……”白髮銀眉急忙道。 “多謝老哥哥關心,我心中有數,”常亮阻止了白髮銀眉要求出戰的舉動、然後繼續對武當三聖道:“三位,我認為我們以一搏來決定我們雙方的命運如何?” “施主,此話怎講?”聖閒出問。 “勝者無需多講,敗方,不論多少人,一律自刎當場。”常亮毅然說。 “煞星,一言為定!”紫虛散仙迫不急待地滿口答應。 在他認為,武當三聖聯手是必勝無疑。萬一煞星戰敗,惱羞成怒,下令發動群毆,則他們到最後能否有一個完人,只怕很難說,他正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聽常亮提出那個建議,他當然是不亦樂乎。 看也不看紫虛散仙,常亮仍是目注武當三聖淡然道:“三位認為怎樣?” “掌門人既然一口答應,我們自然無話可說!”聖清平靜地道。 “那麼我們就這麼決定。”常亮說完,回頭朝自己人道:“剛才我的話,諒大家都聽到了。” “亮哥你放心,你絕對不會輸。”楚秋瑩對他充滿無比信心。 “小兄弟,如果你還勝不了那三個牛鼻子。我們上去拼命也是白搭,還不如乾脆自己了斷來得痛快。”八荒邪神笑吟吟地說。很顯然他也對常亮武學造詣深信無比。 常亮點了點頭,然後道:“等下的搏鬥,一定十分凶險,大家不用替我擔心,只要小心提防紫虛散仙那幾個老雜毛就行了,我認為這個雜毛到時一定會搞鬼!” “小兄弟放心,那個雜毛,老哥哥一定替你盯得死死的。”白髮銀眉斷然大聲道。 他們的聲音都很大,存心讓紫虛散仙等人聽見,變向地向武當僅剩這幾位雜毛提出警告。 鬥場中,決鬥的雙方面面相向。 四周,一片沉寂,空氣中,除了濃得剌鼻的血腥味,煙火味,又多了一種緊張,肅殺的森森殺氣。 驀地、人影疾閃,雷俱發,雙方動手了。 但見劍光飛騰彈射流掣,劍影如閃電般迸射,進退騰挪人影如煙,暗勁潛流相觸剌耳動魂,罡風四散,吹得遠隔五丈外的雙方觀戰者衣袂咧咧作響。 甫一接觸,三道青影與那道淡淡的銀影從中心移至南首,再又繞東迫至北面叱聲震耳,好似晴空炸雷,人影乍分。 “唰”的,一聲,常亮仍退出南首,一撤右足,斬妖劍斜舉向天,身形如岳峙淵停,象座魔神石雕屹立不動。 “呼呼呼”三聲連成一聲,武當三聖至北面。腳下不丁不八,依然以三才陣方位自居,三柄電芒流燦的寶劍分三個方向斜舉朝天,屹立如同三尊化石。 雙方首次接觸,片刻即分,各攻七招之多攻拆之際,人影如杳,動似閃電,但分開時人影乍現,卻又靜如山岳,點塵不驚。 攻擊時固然危機四伏,生死交關,靜止時間卻也不輕鬆。那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逼得人透不過氣來,宛如心頭壓著一塊碩大的沉石,又似空氣在這一刻凝固。這時,似乎比攻擊時還要凶險,還要可怖。 雙方四個人都是神色凜然,呼吸似已停止,常亮渾身多出了一種陰森殺氣。武當三聖三雙精電流射的老眼緊盯著常亮那雙又黑又亮的虎目,好象要捕捉住對方眼中的細微變化,氣氛空前緊張,沉室。 “天雷絕劍!”常亮一聲沉叱,閃電撲擊。 雙方再次狂攻,這次與先前的輕攻快撲又是一番光景,是真力火拼,修為的狠搏。每一記皆兇狠狂野,生死間不容一發,但見晶瑩寒森的劍光,與四面急旋的流燦劍芒,不住地扭曲衝錯,八方飛騰,上下急射。 自常亮喊出天雷絕劍的那一刻起,在這片刻的纏鬥中,他已連續施出了,沉雷刺天,神劍千流,流星飛斬,魔光死斬。 在罡風怒嘯、暗勁暴裂中、雙方纏鬥良久,突然人影飄搖,同向側方飛退。 “錚錚錚……”一陣宏亮的兵鐵交鳴傳出,火花四濺。 在雙方退丈外,身形已定之際,方傳出兵刃撞擊之聲,可見雙方身法之快,駭人聽聞。 三把寶劍第一次與斬妖劍接觸,旗鼓相當,功力相將,修為不分上下,三聖聯手依然末佔上風。 四個人再次屹立相對,身形紋絲不動,三劍與一劍都宛如熔鑄於人的手臂上,四個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在此刻似乎都開始凝結了。 可是,武當三聖的額上汗跡緩緩流下。常亮臉上也汗珠外冒,四個人皆渾身飄逸著輕霧,呼吸時起時伏,隱約可見。 “施主,斬妖劍絕學,果然天下無雙,當今江湖中能接貧道師兄弟三人聯手三招的人物絕無僅有,但施主卻共接了貧道三人十五招,而且反攻九招。施主如果執 意用斬妖劍荼毒生靈,天下蒼生危矣!現在,貧道師兄弟有三招自創聯手劍招,每招九式,每式含九個變化,貧道取名為天機三劍,以攻為主,施主如果能接下這三 招,貧道師兄弟棄劍認輸。”三聖中立於中間的聖清毫無表情地說。 常亮也木然地道:“我也有三招自創的劍招可分開而用,亦可連貫展出,每招無式可言,它可隨心所欲而用。剛柔互濟,變化無窮,而且歹毒無比,出道至今,江湖中沒有任何一人能在這三招下苟且偷生、三位如能在我這三招下全身而退,我也認輸。” “施主,你準備了,貧道師兄弟要主攻了!”聖清沉聲道。常亮斬妖劍橫掠胸前,冷然道:“出手吧!” 於是,武當三聖在三人同喧一聲。“無量壽佛”後,三人閃電似的撲進,天地人三才同進,三柄寶劍飛起萬道銀光疾射常亮。而在行將攻至對方一剎那,萬道銀光又轉化成無數十字交叉銀芒,集中向同一個焦點聚合。 “神鬼招!”叱聲中,斬妖劍狂揮著,象是刮起一陣巨大的旋風,弦月形的前芒在常亮的周身迸閃一圈圈弧環,由大而小,如同千萬個從煉獄中奔遂而出。在空中張牙舞爪,擇人而噬的厲鬼,帶著那種令人心悸的奪魂魔嘯,在眩目的冷瑩寒光中,迎向四周的十字銀芒。 “錚錚錚……”一連串的狂震,罡風雷電俱發。 人影急速地旋轉,猱烈地衝錯,勁風直盪十丈外,剌耳的異嘯動魄驚心。 暴喝震耳、罡風迸裂中,響起聖清老道的沉喝,“第二招,天機拿萬物!” 喝聲中,三個青影猝然彈出,又在彈出的剎那閃電掠進,就在這突來突去的瞬間裡,三個八卦圖案共由二百四十三道劍光組成,宛如三塊有形有質的鐵松呼轟向下壓。 這整齊而驚目的由二百四十三道劍光排列而成的三個八卦圖案,就象是一個著名的雕匠精心傑作,但是,縱然是一個巧手精心的雕匠,只怕他也雕不了這麼快,這麼好,這麼奇二百四十三道劍光是凌空而來的,又是在一剎那排列成形的。 常亮心中一凜,一聲沉喝:“千魂滅!” 於是,在這驚魂動魄的呼嘯中,斬妖劍已經幻化成一個成力無與倫比的巨大光輪,這個光輪,是由二百七十八片晶瑩的劍頭向外急射而形成的。它縱使足可令天 地變色。半旋舞亦可讓雲彌霧漫,揮起直衝九霄蒼穹,劈落可透碧落黃錄,月牙形的劍頂,森森閃光的銳齒,魔鬼獨角似的尖錐,在那令人心神渙亂的異嘯中,仿佛 雷公電母所握擊的雷錘電矛,閃躍於天地間,迸射在碧空中,凌厲極了,狠辣極了。 “天機窮佛蓮!”仍是聖清的沉叱。 在三聖三柄寶劍倏然一沉下,絲絲劍氣翻旋飛舞,四周的空氣隨著三柄寶劍的翻舞而猛然徘徊激盪。於是一幕令人驚駭的奇景出現了。 三柄電芒流燦的寶劍,閃耀著奪目的奇異光彩。以三個持劍的右行神中心,一溜溜寶劍的光芒便有如三朵龐大的。正在盛開的白蓮花瓣一樣,一層層、一圈圈地 往外翻展。然而,這翻展的速度奇快無比的。可令人的視覺發生一種錯覺,好象這三朵由劍光銀彩所幻成的白瓣永遠不會停止它的翻卷一般,快速生長、晃動、再翻 展、生長、持劍的手臂便宛如似花之蕊。 “萬魄焚!”此聲象無數利箭倏然猛進人們的心臟,令人心悸,恐怖。 於是,一抹抹弦月形的,閃著銀白瑩燦的劍氣宛如鬼魂的詛咒般淒厲,在雄、銳齒的陪襯下驀然幻現在晴空忠告,怪異的是,當這無數個劍影同一出現,幾乎是 所有的人在他整個目力所及的空間,全都在耀眩著它的光芒,跳動的、飛旋的、縱橫的、起落的、彈射的、翻騰的、各形各狀都有,它是那麼詭異地充斥在人們的瞳 孔中,象是浩瀚無極的蒼穹中,一顆巨大的恆星在爆炸,億萬顆熾熱的,無堅不摧的火球散向無邊的宇宙,一下子使風雲變色。 天地混濁,陽光的熱力,在此時此刻完全消失。 罡風的呼嘯象是要把天地倒轉殷雷的轟鳴似能碎出崩岳,激劇的金鐵暴鳴讓人頭髮皮炸,血光的迸現令雙方的觀戰者的心為之悸。 罡風乍息,血雨落,鬥場中,常亮有如一尊諸天戰神挺立如山,老天爺,他的胸背,翻卷起無數縱橫交級的血淋淋傷口。 而武當三聖,則分三個方向摔落他的四周,三人都是仰面望天,每人胸腹都有十三個正在冒血的血洞,三雙老眼中沒有不甘,憤怒,只有欽佩與無奈的神情。 一聲怒叱出自白發銀眉的口中,他象一頭來自虛無的狂獅 獅中之王的銀獅。以那可令時光倒流的奇速撲向一道正射向常亮的寒光。 “無恥!殺了這些雜毛!”冷寒雪怒叫,於是,一乾銀衣殺手象一群出閘老虎,撲向七個言而無信的卑鄙雜毛老道。 一場極不公平的群毆在銀衣殺手們的憤怒下展開了,七個武當雜毛,他們每人幾乎要面對十餘名悍不畏死的銀衣殺手,任他們有三頭六臂,也難脫這血光之災。 血羅剎冷寒雪與小魔女楚秋瑩雙戰玉真子,那簡直是靈貓在戲鼠,殺得玉真子遍體鱗傷,比鬥中,冷寒雪一雙長短劍忽然變成了惡魔的詛咒、山靈的魔爪,來自 阿修羅地獄的寒光,那麼狠辣,犀利,詭異、玉真子在狼狽地閃躲著楚秋瑩的簫劍合擊中,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冷寒雪的長短雙劍十七次進出他的胸膛。 毫不停頓,玉真子的屍體尚未倒下,冷寒雪身形凌空急旋而出,長短雙劍交叉揮閃,將一百五十六次閃揮融於一次揮出。那無數奇舁眩目的十字光芒便流轉隱現,象是地獄惡魂的可怖鬼臉,集中轉向正在與莊韻秋和卓如霜交手的道聖。 道聖見狀大駭,急忙吸氣沉身,右手在無數次抖動下形成一道嚴嚴密密的劍刃之牆,快速封掃那急劇旋轉的十字光輪。 在連串的震耳暴鳴聲中,卓如霜捉住機會,右手銀須鞭靈蛇般地纏住了道聖的足踝,將他凌空抽起,而莊韻秋也在此刻起,冷酷無情地將手中長劍毫無阻礙地七次從道聖的背心插進又拔出,他的屍體尚未倒地,十字光輪又已“嗖”的一聲剖飛了他的項上的人頭。 昊真子獨力迎戰八荒邪神與雲怡紅,那不是自找苦吃!在八荒邪神三十七片血刃般的鐵掌被逼退丈外之際,楚秋瑩鬼魅般地出現在他背後,手起劍落,吳真子的人頭便已飛向了正在與十名銀衣殺手死拚的道靈。 飛來的人頭令道靈心中大駭,手腳不由一緩,於是,十柄狹鋒單刀便分十個部位穿透了道靈的身軀。 太真子的對手是九名銀衣殺手。面對悍不畏死的殺手群。他也只有拚命。他身形在一次凌空滾轉中,冷其如電,他的利劍”嚓“地一聲在一名銀衣殺手背上開了一道尺長血口。而另一名銀衣殺手突然騰躍而起,雙手持刀,泰山壓頂般砍向太真子。 太真子手中長劍還只是沾著那名銀衣殺手的背上,只見鮮血揚起,他的左掌猛然向上劈出,在震飛那名凌空的銀衣殺手的剎那,他的右手長劍又已斬下了一名銀衣殺手的右手。 但是,他也付出了代價 生命。因為當他劍劈一名銀衣殺手的時刻。三柄狹鋒單刀己無情地自他後腰、小腹、左脅斬入。 太真子的摻厲呼叫破空而起。這一叫,卻勾走了道空與道靜的魂。 與紫虛散仙交手的白髮銀眉,兩人功力相當不分上下。但是三子四劍先後慘死,卻讓這位奸詐的雜毛興起逃命之念。 老雜毛七十二劍做一次揮出逼退白髮銀眉藉著劍上傳出的反震力猛然倒竄,眨眼便到了七丈之外。 一直就在冷眼觀戰的常亮,掠向紫虛散仙,人在空中,對著正奔出七丈外的紫虛散仙冷森地道:“武當已經滅絕。你這位掌門人難道忍心獨自偷生麼?” 聲落,寒光一閃,一道可怖,但看上去美麗地匹練如電射出八丈,幾乎是在同一時候,匹練又回到原處。 常亮又冷森地立在原地,顫動的斬妖劍的劍端,赫然插著一顆首級,脛下血肉狼籍,張口姿目,臉上一片蒼白,這不是已逃出鬥場八丈外的紫虛散仙的人頭又是誰的呢。 常亮剛才這迫擊之快,之狠、之絕、竟然讓紫虛散仙連慘叫也沒有發出。 仰天一聲長嘯,常亮對著西方喊道:“大哥,小弟已經替你索回了第一筆血債!” 抖手一揮,將斬妖劍上人頭拋起,斬妖劍又閃動,片刻,便將紫虛散仙妁的人頭絞成了碎塊。 望著滿地的血屍,四起的大火,白髮銀眉朗笑一聲:“痛快!今日委實痛快,小兄弟,我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這真武大殿也放把火燒掉!” “小弟正有此意!”常亮也大笑道。 真武大殿也陷入火海之中,武當一派,除了聞訊趕回的門人弟子。今日,算是徹底滅絕。 申牌正,一行人出了武當山,向襄陽城漸漸去遠。百餘名銀衣騎士,還剩下不到七十餘騎。後面的武當山,大火仍在燃燒,濃煙直飄宵漢。 |
第28章 技、服、得悍將
五蝠血令剿滅武當派,消息比狂風暴雨更震撼人心。 強大的實力,血腥的手段,一時之間,使五蝠血令成了江湖人害怕的超級大集團。 加盟的組合與江湖人物如過江之鯽,不到三個月,五蝠血令已經成了天下第一大組合。 這段時期,摩天嶺的三尊府也在不斷地壯大自己的力量。隨時準備面臨五蝠血令的攻擊、因為他們知道,煞星常亮,絕對不會這麼輕輕鬆松地放過他們黃山聽濤山莊早就在大發俠義英雄貼,召告天下白道俠義道的英雄好漢。號召大家同心協力來剷除正有如日中天之日的五蝠血令。 膽小怕事的人不少,但不怕死的江湖好漢更多,一些擔心五蝠血令會嚴重威脅自己他們生命的人物,紛紛向黃山聽濤山莊匯聚。 不歸島的人物,消聲匿跡了近半年,現在又死灰復燃,他們的眼線探子,紛紛在各處出現, 鎮江府城,那座建在盛昌船行的遺址上的巨型大規模建築,目前,正是他們五蝠血令的總堂口。五蝠血令日漸壯大,經過商議取得令中各大首腦同意。常亮已將五蝠血令改為五蝠黨, 中原各大商業碼頭,沿海各處巷口,五蝠黨的各處分堂、不斷以船行的形式出現。每一所船行的命名為同一名稱 盛昌船行、同時,以妓院,酒樓,賭坊、茶樓、錢莊、米行等形式出現的堂口、更如雨後春筍般分布在中原各大城鎮。 五蝠黨的勢力仍在不斷擴充,天下第一大組合,還並不能說是天下第一霸。因此,常亮仍在不斷發展和壯大五蝠黨。雖然,五蝠黨目前已是西南五省的黑道霸主。 天威府,是五蝠黨總堂口的名稱。這所大規模住宅。是由五蝠血令的前任令主,是常亮在秋楓山莊養傷之際籌建的,當然,南宮飛芸這位常亮的大姐,她也從秋楓山莊遷到了天威府。 從武當歸來,待傷痊。常亮與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莊韻秋五女的婚事,在宇內雙邪的催促下。由煉魂谷主,南宮飛芸替他們主持,終於拜堂行禮,結成了有名有份的正式夫妻。 不結也不成,因為楚秋瑩,卓如霜,冷寒雪同時懷上了身孕,正是這個原因,讓常亮取消了乘勝消滅聽濤山莊,瓦解三尊府的計劃,安心留在天威府中,陪伴新婚妻,一邊籌備五蝠黨的發展大計。 寒煙小築,是天威府中一所精舍按五行方位建于天威府的中心位置。之間由廊廊相連,門庭重疊,不識路的人處身其中。還真不易分猜五所建築的方位。 顧名思議,這五幢精緻的建築,是常亮五位矯妻的繡樓閨房。 這晚,在寒煙小築的小花廳中,常亮與五位老婆全在座。 花廳內,有著片刻的寂靜,因為五女都望著常亮,等他開口。 常亮輪番地注視著五位都有身孕的老婆。他藹然笑道:“今日把你們五位老婆全都招來是你們老公我,要出趟遠門。所以來向你們辭個行。” 結了婚,大家的稱呼都改了,因為她們都不是尋常大家閨秀,名門淑女,她們都有江湖兒女的豪邁。 “老公啊,你準備上哪去?”楚秋瑩略感意外地問。 “北方!”常亮回答。 “這麼說,你是準備地去攻打三尊府與聽濤山莊了?”冷寒雪猜測道。 “可以這麼說,但不盡然。”常亮笑道。 “老公哦,你別跟我們打啞謎好不,你還是快點出來,看我們幾個能否一致通過,否則,你哪也別想去。”雲怡紅笑道。 “我打算獨自一人去探探那兩撥仇家的底,有必要的話,我很可能會易容改裝打入他們的內部。因為我得到消息,三尊府與聽濤山莊似乎已經開始勾結,我不能讓他們打上門來,所以我必須掌握詳細情況,而如想得到更具備確切的消息,我就只有獨闖龍潭。”常亮鄭重地說。 “不行,我反對,這太冒險了!”莊韻秋第一個提出反對。 “我也不贊成,你如果萬一出了意外。我們五個人肚子裡的孩子就全成了沒爸的孤兒,所以,我堅決反對。”冷寒雪不同意。 “我舉雙手反對,即算你不會出差錯,但我卻希望我們的孩子一出世,見到的第三個人就是他的父親。”楚秋瑩一本正經地說。 料到她們會反對,常亮早就想好了說辭,他道:“老婆啊,為什麼我是孩子出世見到的第三個人,第一個不行嗎?” “你想當接生婆呀!”楚秋瑩笑問。 “不可以嗎?你的老公可是什麼都精。”常亮打趣道。 “你少沒正經了,難道你以前替女人接過生嗎?”楚秋瑩嗔道。 她這一說,她四人都笑起來了。 “當然沒有。”常亮笑道:“老婆們,不管你們贊成還是反對,我是非去不可,其一、我不能因私誤公!其二、我向你們保證,在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前,保證趕回天威府。” “什麼是因私誤公啊?”卓如霜問。 “因為我如果不去冒這險,一旦讓三尊府與聽濤山莊聯手打到天威府來。你說我們會遭到多大損失?我黨會要死多少黨員?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產生。所以我必須在趁對方未發動之前,儘量讓他們的計劃胎死腹中。”常亮莊重地說。 “那派別人去,反正我們黨中有的是好手。”楚秋瑩仍然反對。 “別的人,沒有人的武功比我高。這次如果別人去事情敗露而打草驚蛇。那麼將更會讓他們提前發動。所以只有我,才是最佳人選。”常亮回答這個問題時,神態很嚴肅。 “可是……”“老婆們,你們相信老公我的能力行不?當初出道之時,我就一直相信自己的能力。現在我己成功了,所以我這次單獨行動,也一定會成功。出道至今,我還從未敗過。雖然遇過幾回險,但我次次都能安然渡過,以我目前的功力,閱力與江湖經驗。我相信江湖中沒有什麼事能難住我。”常亮毅然道。 他這麼一說,她們不出聲了,因為她們都知道自己的老公確有這個能力。 “那你什麼時候動身?”“因為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那你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要準備,我替你辦妥。”雲怡紅說。 “不用了,我早就準備好了。”常亮欣慰地笑道。 “老公啊,你斬斬妖劍帶不帶?”冷寒雪問道。 “當然帶,不過把它藏于馬肚子下。身上嘛,配帶一柄雁翎刀,到了北方,相信很少有人能認出我,要知道一般江湖人認為煞星都是以煞星背上的斬妖劍為標誌。” “那你要去多久?”莊韻秋問。 “用不了多久,因為我還要趕回來見我的兒子。” “明天何時動身?我們替你送行!”卓如霜道。 “五更動身,因為我要避人耳目。所以明天你們不用替我送行。這離別前的小聚,也就更重要,老婆們,今晚你們一個也不許走,統統留下來陪我,五鳳朝陽歡樂,保證讓你們忘記離別的憂愁。” 晉南的春天,仍然是寒風剌骨,春天來得較晚,太行山的一些山頭,仍是白皚皚的冰封未解,寒風挾著陰雨掃過平原。地裡麥子拼命地住上長,一片青綠。 這幾天總算天晴氣朗,暖洋洋的太陽從雲縫裡露出笑臉,驅走了寒氣。 可愛的陽光給旅客帶來了歡愉。官道上的爛泥逐漸幹實。車馬行走不再是寸步難行,旅客們的羊皮大祆不亦再穿在身上。 四月這條位於山西的南北大官道行走,天氣確令旅客們極感不便,時晴時雨,雨時,寒風刺骨,晴時就得脫祆,往北走,越走越冷,往南行,一天比一天暖和。所以帶的衣褲不能少,雨具也必須準備。 那些長途旅客,坐騎後的馬包也就很大。步行的旅客更麻煩,背或挑的行李也就又大又沉重。 官道向西伸展,一望無涯,似乎要伸向天底下。 北上的行人與南下的旅客絡繹於途。車馬穿梭,用車水馬龍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一連三套大車後面,有一人一騎。 這位騎士,二十七八正值壯年。身材修長,穿的是一身質地極為名貴的夾緞所製的銀色騎裝。外面加了一件同色的油綢大披風。既可擋雨,又可取暖。 - 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劍眉虎目,留了兩撇小鬍子,使他顯得成熟老練。他雖然流露三分英氣,但氣勢並不逼人,反而給人以和氣坦率,爽朗等良好的印象。 他正是北上長治,到三尊府老巢摩天嶺去的常亮。 正北三十裡外便是三家集,再往北便到高平縣地境了。 高平屬長治府,過高平再北行三百百余里算進入長治府境內。 路還較遠,急也不急在這一時,所以他並不急於趕路,這條路,當年經營船行之時也走過幾回,邊走邊看不用打泊,他便能知道到了何處。 己牌正,他越過三集。前面,地勢更平。官道兩旁的行道樹粗壯古樸。非榆即槐,枝葉已經越張越茂密。再往外望,則是綿綿無盡的高梁地,既看不見山,也看不見水,毫無風景可欣賞。 萬歷年間山西,幾乎可以用遍地焦苻四個字來形容,帶了兵刃走路是絕對合法,官府不會過問,有兵刃,而且是江溯人極少用的雁翎刀,這是一種重兵刃,臂力不夠的人揮動兩下便會面紅耳赤,如果用來切割人體,絕對象摧枯拉朽。 這一帶治安並不怎麼好,單身旅客經常有被削肥羊的事故發生,翦徑的毛賊往高梁地裡一竄,平安大吉,人往裡面追,不知東西南北,怎麼追。 這段路前不見車馬,後不見行人,越走越寂寞。 再行兩裡地, !有禍事發生了。縣城方向,裡外出現五個飛奔的人影,一前四後。行家一看便知是追逐,四追一。 看到追逐的情景,常亮放慢了坐騎。 這年頭,打打殺殺正常得很,他們根本就懶得管。 速度很快,五個人影越來越近。這邊雙方的距離也越來越近,追的四個人全是掛刀持劍,逃的人卻兩手空空。 常亮立馬擋道,準備問問是怎麼一回事,還沒有出聲、逃的人見前面有人,還以為有人截道,正好這時,他已接近趕梁地。他往路旁一竄,天不巧,正是路面泥濘乾涸不久,還未被行人踩平,一慌張,忽然人打了一個踉蹌,立步不住,向前人撲。 追得快的人這時斜越而出,人在空中,拔刀,下撲、揮刀一氣呵成。 跌到的那人就地一個側滾,但刀勢太快,他的反應慢了半拍,躲過了砍頭一刀,但肩背卻未能完全躲過,衣開肉綻,血花飛濺。 追擊之人,似乎存心要置這人於死地,第一刀劈出,不等招式用老,緊接著第二刀又以凌空撲擊狠劈的架式砍向滾出一丈之外的受傷者。 眼看那人絕對無法躲開這攔腰一刀的大劫,銀影一閃,常亮到了,燕翎刀連刀帶鞘閃電似的挑出。 “錚!”刀鋒一偏,及時將這可怕的一刀崩開向外落。 那位追擊的操刀人被震退尺開外,雙腳踉蹌幾乎摔倒,很顯然,常亮在這一招上出手封架上,用上了反震力。 第二個追擊者怕了,人止劍已出鞘。 “什麼人敢多管閒事?”那人揚劍沉聲道。“你這傢伙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對不對?混帳!” 不但態度狂傲,罵得也夠狠毒。 第三個第四人追擊者也到了,兩人一刀一劍將常亮與那個逃亡者堵在中間,封死了兩邊的退路。 受傷者的逃亡還沒有死,在乾涸的泥地掙扎,呻吟,爬起來,又倒了,原來,他原本就在帶傷逃命。 常亮冷冷地掃了四個追擊者一眼,先前出刀人的那個是一位面如紫血。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持劍罵人的是那位個瘦小乾枯。面色蒼黃,生有一雙能沉魚泡眼的中年漢子,那堵住退路的兩個並排而立的大漢,全是相同的深眼勾鼻唇。濃眉,其貌一看便知是兩個同胞兄弟。 再觀地上那位逃亡者,常亮這等見慣大場面的老辣人驤然一看之下也不禁呆了一呆。這位仁兄塊頭夠大,但他那張面孔。老天,還能說是張臉嗎?整個臉盤上面全是一塊一塊累傷的疤痕雜斑,那些疤痕有的烏黑,有的肉紅,有的呈紫褐,有的發暗青,疤痕全成了死肉。 重疊著粘著,一眼看上去,那人除了只剩下一個黑洞代表嘴巴。此外,他的耳朵,他的鼻子,以及任何其他可以代表名稱的臉部部位,全都叫那些爛疤 肉結布滿了。看不出他原來會是副什麼樣子,更估計不透他的表情與神色。因為那些疤痕與雜斑已經把這些可以表達出內心反應的面積全佔據了,當然,除了眼眸之外,這個人,江湖上沒有幾個人認識他的,因為他那張臉是他的金牌子 鬼臉煞星紫無單幫客。 明白自己救的是一個江湖中有名的獨夫之後,常亮不由得一皺眉,但並不後悔,因為鬼臉煞星聲譽雖不好,但根據五蝠黨對此人的調查檔案資料、此人並無什麼真正惡績。他的名聲之所以不好,是因為他專門與黑白兩道的人物作對。 “小子,亮名號!看你是何方神聖敢與三尊府架梁!”持刀的紫面大漢沉聲問,自報來頭,大概知道常亮不是尋常江湖高手,一般的人物,絕不能一刀把他紫煞千刀唐千迫退八尺。 一聽這四人是三尊府中的人物,常亮心中暗道:“還真***巧,一入山西境內,就撞上了正主兒。” 他把目光從鬼臉煞星紫無極身上收回,重新注視著那個先前罵持劍人。他環雙虎目,此刻似乎顯得又黑又亮,亮得有點特殊,象是午夜星光下食肉猛獸的眼睛,那種光芒陰森而嚇人。 “亮名號,沒這個必要,說出來你們也不知道。”常亮不願洩露行蹤,他沉聲道,“把鬼臉煞星追得亡命奔逃,你們一定是在乘人之危,我看不慣。” “嘿嘿,你小子狗膽不小。知道三尊府的梁子還敢伸手架。你在江湖中應該不是無名小輩,你是誰?”魚泡眼持劍人冷笑著打量常亮,口中暴辣地道。 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笑,常亮道,“你這雜種是不是很喜歡罵人?但願你有罵人的本錢,你可是真有興趣知道?” 雙目怒瞪,魚泡眼持劍人吼道,“小子,你敢罵老子?你道你生了張油醉滑舌就能唬住老子我?媽的巴子,你是瞎了狗眼!” 口裡“哎”了一聲,常亮“咦”了聲道,“我這雙眼還真的有毒,你這狗雜種還真的喜歡罵人,不過江湖中你這種外強中乾的貨色我見得多了。這種雜種動不動就臉紅脖子粗地滿口放屁的 性,不但透著混蛋下流,有爹生,沒娘教,而且一定是那種專門欺善怕惡的下九流狗東西,所以,對付你這種狗雜種十分容易,將你打跑或者打殘,你保證下半輩子再也不敢胡亂罵人。” 輕描淡寫之下,卻是又損又諷,又辱又罵,常亮表面上毫無火氣。講起話來卻句句有如毒箭,一支一支全射進對方的心坎,叫聽著的人連肺都可氣炸。 滿口鋼牙緊挫,魚泡眼持劍怨毒地道:“小雜種,小混帳,你敢如此罵你老子我、而且還敢公然與三尊府作對,很好,今日老子不將你這混帳一身賤骨頭根根生折,老子就不叫殘魂劍常丹!” 常亮淡然一笑,毫不客氣地道,“狗雜種你真想讓我把你打殘是不是?” 厲吼半聲,殘魂劍常丹氣得魚泡眼幾乎炸開了,他的形狀象煞一頭飢餓已極的兇狼,有一股令人顫抖的威凜之氣,仿佛能將對方的骨頭也吃了,一步步沉重地逼向常亮,他狠狠地道:“小雜種,可別怪你爹娘白養……” 話沒說完,眼前銀影一閃。“啪啪啪啪”四記陰陽耳光抽得他滿口鋼牙全數脫落,牙床開裂,鮮血狂湧。 殘魂劍常丹根本就沒有出劍的機會,常亮一不做二不休,飛起一腿,踹中對方的小腹、踢得常丹仰面飛起近丈。重重地飛出丈外。 “我忘了告訴你,我不但也喜歡罵人,而且喜歡殺人。”常亮鬼影般地搶上一腳踏住常丹的脖子:“你已經讓我生氣了,而我卻有個很不好的習慣,一生氣,就要殺人,所以是你爹娘白養你這大。” 身後兩個其貌如鷲的大漢如狼似地撲到,在沉叱聲中。二刀一劍同時夾攻,刀光如電,劍氣似虹,漫天的刀光劍影中,刀砍頸劍攻胸,又快、又狠、又準,深得殺人的其中三味。 常亮的刀是如何出鞘的,連那位旁觀沒有動手的紫面大漢也沒有看清,反正但見刀光一閃,有如扇千百片刀刃所組成的弧光,彈射、揮起、分張、如此而已。 “ 嚓!”燕翎刀重新歸鞘。 他的左腳,仍然踏在殘魂劍常丹的頸脖子上,但殘魂劍常丹的頭已經無力地歪向一側,大概頸骨被踩碎了。 “嗯……”使劍的人大叫,衝出兩步,左右兩肋皆被剖開兩道尺長大的口子,五臟六腑正從內往外擠,鮮血狂噴,當然活不成了。 使刀的人一聲沒吭,因為他的人頭不見了、怎能出聲?無頭的屍體噴射著如柱的鮮血,衝出了四步,方重重撲倒。 紫面虯須大漢,他如比鬼魅,這時已象瘋子似的逃出了十餘步之外去了,這位仁兄聰明得很,三個同伴一照面便死了,再不見機逃命豈不是太笨了?臨危苟且,哪管道義不道義,這可是識時務的聰明人爭取追求的大好情勢、拼命逃,全身的精力都用上了,眨眼他便竄出了七八丈外,大概他此刻超出了他生平輕功奔逃的最佳紀錄。 常亮並沒有打算追,不然就算那位仁兄先逃五十步。他也能追上取他性命,他看也沒看三具屍體一眼,因為他太了解他自己一出手會造成什麼後果、他竟直走向正掙扎著爬起又躺下的鬼臉煞星紫無極。 “你好象中了毒?”常亮望著紫無極一雙此刻已顯綠色的大手。 “真他娘的倒楣透頂。”紫無極咬牙切齒地道:“玉觀音這淫婦大概被三尊府中人收賣了。設下一個圈套讓我上當中了毒,她威脅我加盟三尊府,我鬼臉煞星豈是受人脅迫之人。 於是我強壓劇毒衝了出來,一路殺了這幫狗崽子不少人,沒想到奔到此地毒性突然發作,幸虧老弟相救,大德不言謝,老弟,這份恩情我紫無極下輩子還你。寒鳩之毒其劇毒無比,我自知已無法再解。” “寒鳩,這是毒尊的獨門奇藥,霸道無比,紫無極,你靠什麼支持了這麼久?” “一顆不對症的解毒丸,當年得自萬邪郎中柯奈何,但此刻呃……呃……” 常亮動了救人救到底之心,他連出三十六指,封了紫無極的任脈及衝脈上的三十六個大穴,出手如電,認穴奇準。 然後,他先將紫無極一把提起鑽入高粱地中,再出來將坐騎牽了進去。 三個時辰後,才與與紫無極從高粱地中走了出來。 “老弟,救命之恩,容當後報,男子漢大丈夫為人處世、必須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也必還,老弟,請示高姓大名。”紫無極的鬼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眼中的神色卻是無比的感激與興奮。 常亮不是個以貌取人之人。面對如此一張可怕的鬼臉,他覺得這種面孔,比那些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俊面好得多。 “紫兄,挾恩圖報,不是我輩中人的行為,舉手之勞,紫兄無須記在心上,小弟尚有事趕往長治府城,如彼此有緣,定有再會之期,紫兄,後會有期。” “老弟、長治是三尊府的勢力範圍,你為我殺了他們三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這麼趕往長治,恐有不便。” “沒關係,我不怕他們。” “老弟,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我又幾曾怕那幫雜碎。但還不是差點喪命,老弟,你去長治何事?” “沒什麼大事,去看望一位朋友。” “老弟、你如信得過紫某,請在高平縣城等我一天,我往三家集辦點私事,辦完後馬上來與老弟相會,我們再一同趕往長治,彼此有個照應。” “紫兄打算去找三尊府的麻煩?” “不錯,我要讓毒尊陰獨明白惹上我鬼臉煞星會有什麼後果。” “紫兄,目前三尊府可不是半年前的三尊府,不好對付呀。” “大不了把命賠上,只要撈夠了本就行。老弟,你既然知道三尊府不好對付,那怎麼還要與他們架梁?” “因為我本來就是去找三尊府的麻煩。”常亮不再打算隱瞞實情,他認為紫無極這種人值得深交,他與恨地無環卓剛可算是同一類型的人。 “哦?老弟,那我們可是同仇敵愾,志同道合了,那更妙了,那麼老弟尚務請必等紫某一天,我們聯手去將三尊府鬧個雞飛狗跑,人仰馬翻。” “紫兄有這份豪膽、小弟一定捨命陪君子。” “老弟,你真的不願透露姓名?真打算讓我背上一個知恩不報的罵名?” “紫兄,挾恩圖報更非好名。不過紫兄既然與小弟是同一戰線上的人,我也就不再隱瞞身份來歷,小弟姓常名亮,目前在江湖上撐了個不大不小的局面,添掌五蝠黨。” “煞星!老弟、你就是近二十年來江湖風雲人物榜中最傑出的年輕霸才煞星常亮!” “紫兄誇獎了,正是不才。” “常大當家,紫某有眼不識泰山。我一直嚮往已久的大人物,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尚且差點錯過,紫無極真是有眼無珠。” “紫兄太客氣了。” “常大當家這次北上,是否準備扳倒三尊府?” “先來看看行情,見機行事。” “常大當家,你如不嫌紫無極長相駭人。請讓紫無極有能在大當家馬前當一位馬前張保的機會。” “紫兄,常某何德何能,怎敢有此奢想,那豈非太有辱紫兄的身份。” “常大當家,你莫非看不起紫無極?” “紫兄言重了,常某豈有此想法?” “常大當家既然看得起紫無極,我這馬前張保是當定了,紫無極拜見魁首。”紫無極說完,竟真的拜了下去。 慌得常亮連忙發出一股柔和罡力,將紫無極托了起來。口中道:“紫兄,折煞小弟了。” “魁首,請給紫無極個一能效犬馬之勞的機會。”紫無極一片至誠。 常亮注目這位硬漢,神態一片嚴肅地道:“紫兄真有此心!” “紫無極此心唯有天可表!” “加入五蝠黨,你可就得遵守一切黨規黨章。不能再有半點無拘無束的江湖浪蕩行徑。” “紫無極誓死遵守一切黨規黨章,如有違反,請魁首嚴懲不怠!” “好!常某恭敬不如從命。” 單膝點地,紫無極重新行禮:“紫無極拜見魁首。” 這一回、常亮沒再拒絕、他嚴肅地受了紫無極這一禮,然後揮手道:“免禮、無極。” “多謝魁首!”紫無極恭聲而起。 從此,常亮身旁多了一位功力卓絕、忠心耿耿的近衛。 這是兩天后。 一大早,兩匹健馬出了高平縣北城門,飛馳在由高平至長治的大官道上。這條南北大官道平直寬闊,行旅極感方便,途中車馬皆快速騁弛,幾天來,太陽一直高照、車馬經過不時揚起滾滾黃塵。 在崔莊鋪用過午膳,末牌時分,常亮與紫無極己快接近三十裡外的九曲寨。 前方不遠,路旁出現一座竭腳涼亭,亭內一男一女兩位旅客正在亭中忙碌。 女旅客容色憔悴,躺在亭凳上昏昏沉沉。 男旅客年約五十出頭,風塵撲撲、正用水囊的水,灌入女旅客的口中。 “女兒,你一定要支撐住。”男旅客酸楚地道:“等到了高平,我們再找地方躲起來,找郎中替你治病,這時你千萬不能倒下來。” “爹,你還是自己走吧!”女旅客說話有氣無力道:“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強,沒有女兒拖累,爹一定可以輕而易舉擺脫那些偽君子的追蹤,爹如果不把女兒留下,女兒死不瞑目,女兒……” “不許你說這些話!”男旅客用汗巾替女兒拭抹頭臉上的虛汗:“女兒,天下甚大,何處不可容身,過了大江,那幫傢伙一定不敢再追,我們一定可以擺脫他們的。” 蹄聲急驟,北端,九匹健馬逐漸接近。 與此同時,常亮與紫無極二人二騎也逐漸接近小亭。 男旅客往北抬頭注視片刻,立即轉身面向亭後,攔住躺在凳上的女兒。 “糟!是聽濤山莊的走狗們。”男旅客悚然低語:“為首的是洪荒九絕中的驚雷劍查夭雄這狗東西。” “爹,快……快走……” “來不及了。”男旅客拖出凳下的包裹解開結,將刀把移至容易出撥出的部位:“但願他們認不出我們,不然……只有跟他們殊死的搏了。” “爹,你別管女兒,你……” “女兒,要死咱們父女死在一塊,你現在躺好,以免亂我的心神。” 第一匹健馬超越,第二匹……。 第五名騎士,突然發一聲怪嘯,蹄聲倏止。 男旅客用顫抖的手,不住地替女兒拭汗。九名騎士,包圍了整座涼亭。常亮與紫無極,尚隔五十餘步。 “火雷神,你父女跟我們返回聽濤山莊,我們保證不為難你們,只要你肯與我們合作。”亭口站著驚雷劍查天雄沉聲道:“你們父女能逃出千里外!在下深感臉上無光,不過也相當佩服你火雷神的本領。” 逃不掉,就必必須拿出勇氣,面對現實。 男旅客緩緩轉身,刀己撥在手中。 “我火雷神百里長空頂立天地,死也要死得轟烈烈!”男旅客咬牙說:“你們這些白道狗熊企圖用陰毒的手段威逼我火雷神,我一定會跟你們殊死一拼。拼不死你們,你們也總有一天被五蝠黨屠光。你們想要我火雷神製造夭雷來對付煞星,我絕不會讓你們如願,今日我就算死於此地,有朝一日,煞星一定會屠光你們這幫人。” 五十步外的常亮聽得心中一動,催馬上前幾步。接近小亭外五丈外之時,九名騎士全以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常亮與紫無極。當他們看清紫無極的鬼臉時,其中有四人臉色一變。 沒有理會常亮與紫無極,驚雷劍繼續沉聲對火雷神道:“火雷神,你與煞星無親無故,你為什麼要幫他來對付我們?” “我火雷神如果能幫煞星對付你們,一定可把聽濤山莊移為平地,可惜蒼天無眼。但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偽善之輩,總有一天會報應臨頭。” “火雷神,你不要執迷不悟,你犯得著為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而丟了你們父女二人性命?” “我火雷神絕不會與你們這種陰險之輩合作,你們上吧!我火雷神仍可一拼。” “不要妄圖作困獸之鬥。與我們合作是你們父女的唯一生路,不可自誤。” “哈哈!說得動人之極,生路?哼!你會在陰謀得逞之後讓我向江湖宣揚你們的無恥手段?你們這些自命俠義英雄的無恥之徒,與你們合作,我不是自找死路。” “你真希望女兒這麼年輕就陪你一起死?” “姓查的,你那死兄長驚神筆尚接不了我火雷神的天雷八斬,你估計你們這幾個人會有幾個墊我父女棺材背?” “查某承認你火雷神的確了不起,但一比九,你毫無生機,不如……” “你們會死掉一半,其中一定包括你!” “真的呀?” “你心中明白是不是真的,宇內三神,火雷神縱橫天下,魔道至尊,如果你認為我火雷神浪得虛名,比不上你們洪荒九絕中的人物,我保證糾正你的錯誤。” “你的確很了不起,宇內三神隱退江湖二十餘年,但兇名仍在江湖人的心目中,正因如此,在下這些朋友,不會有人替你父女墊棺材背。” “哼!你……” “不要哼,火雷神。”驚雷劍獰笑:“你這位魔道至尊的確難對付,但現在,你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打量四周的情勢。” “你們……” “我們每個人的左手,都扣有可破內家氣功的霸道暗器,九人一齊出手,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現在……” “絕對不會有什麼後果。”亭外的常亮接口,語調陰森得可怕,一點不象先前應付三尊府的人那麼和氣:“因為你們根本不會有出手的機會!” “閣下何人,你懂不懂江湖規矩?”驚雷劍沉聲問。 “你們這些無恥小人,心目中難道還有江湖規矩?知道江湖規矩的人會用如此下流而不要臉的手段對付這位前輩?”常亮笑笑道。 “閣下,聽濤山莊事情請不要插手!”亭外一名壯年騎士沉聲發話。 “聽濤山莊?你以為聽濤山莊很了不起?你唬你哪個老祖宗?”紫無極暴辣地道:“象你們這種偽善之輩,真該死絕!” 驚雷劍不知紫無極是老幾,他沉聲道:“那個醜八怪休得在此胡說八道,你要是再胡言亂語。休怪查某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查某?我還三八呢!”常亮冷笑道。 “你這傢伙知道查某是什麼東西嗎?那是三八婆的長舌婦,我操!” “你……你你你……”驚雷劍氣得渾身亂抖,連話也說不清。 “哦!查某原來還是個結巴子。”常亮繼續激怒對方,將對方一步一步往絕處趕,製造殺人的理由和藉口。 “殺了那兩人,混帳!”驚雷劍暴跳如雷地道,他快氣瘋了。 “查兄,那個醜大漢是鬼臉煞星紫無極。”一位騎士對驚雷劍道。 “那還不正好,鬼臉煞星是江湖人人得而誅之的凶悍匪類,那個混……哎!” 悵字還沒有開口,有甚麼玩意好象衝入嘴內,四顆門牙莫名其妙地折了兩顆,嘴唇也裂了,鮮血立即湧流。 銀影一閃即至,是常亮,他好象是從驚雷劍身旁的土里冒出來的,不可思議地幻現在驚雷劍的身旁。一支大手捏雞脖子一樣一把抓住了驚雷劍的脖子。 常亮打算先聲奪人,他用上了絕技 五行遁術揉合流光遁影絕世身法。 “你這雜種大概很喜歡罵人混帳?”常亮陰森森地道:“大概你們這家裡男女老少都睡一張床,十七八代男女都混悵,所以你自己是混帳,也就認為別人是混悵對不對?” 驚雷劍嚇壞了,脖子被抓,呼吸不暢脹得面紅耳赤。“呃呃”直叫。 八名騎士嚇壞了,有一個還失聲喊出了:“妖怪!”兩個字,投鼠忌器,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出手替驚雷劍解圍,八個人齊都一怔,不知所措。 火雷神可算抓到機會了,他忽然象一抹黑雲般凌空飛撲向亭左三個騎士,他的動作簡直集利極了,凶悍極了,身形微微一閃,已是三招八十一刀同時暴卷,有如狂 一般猛然罩向三位騎士。 八名騎士這時似乎都忘了還有一個生死大敵火雷神,也料不到火雷神會在這節骨眼裡突起發難。 當他們的瞳仁甫始一觸那道黑影,森冷的寒光己經光臨。 “嚎……”三聲慘叫連成一聲,三位騎士項上人頭帶起三股血箭飛上了半空。 同一時,紫無極也在常亮的示意下突然攻擊,他的雙手,不知何時多於一副金光閃閃的爪套那是一雙金絲揉合天蠶絲編織而成的爪套,通體布滿金光閃閃的細尖剌,爪端是五根泛著藍光的三寸銳鉤,五爪中尚有一根寸長的利錐,好一副霸道的武器,它有個名稱,紫無極叫它金魔爪。 就聽紫無極口中發出一聲象煞狼吼似的尖嘯,龐大的身形宛似幻成一鬼影。忽上忽下倏左倏右,那麼疾似風雲,快如流水,詭似煙幻霧一般迴旋掠閃著,而在掠閃中,爪影如山、如雨,如箭似的縱橫四射,穿織交曳,自亭右兩名騎士慌張揮出的刀隙中飛射,從這兩位騎士拼命的避讓中轉回,就只人們喘一兩口氣的功夫,兩名身手一流的白道人物己厲號如泣,每人被紫無極七爪抓裂得身軀彈起,在半空中翻滾掙扎,渾身灑著血雨中,紫無極又跟著掠躍追上,雙爪猛插斜扯,“嗤嗤”兩聲怪啕,於是,兩名騎士胸前一人開了一個大洞,屍體向兩丈外摔落,而紫無極的雙爪中,多了兩顆血淋淋的人心。 剩下的三位騎士尚剛做出反應,火雷神與紫無極好象有默契似的左右夾擊。 刀光爪影中,可怕的利器撕裂人體的聲音不時傳出,血光迸現裡,三具血屍分三個方向飛出了三丈之外。 心驚膽裂的驚雷劍,目睹如此慘景,他掙扎叫道,“你……你們太……殘忍了,這是謀……殺!” “謀殺就是謀殺,我這人一向就喜歡謀殺。”常亮陰笑著對驚雷劍道:“本來我想留你一條性命回聽濤山莊報信,但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江湖中如果少了幾個象你這樣的人,雖然不見得會好,但至少,不會太亂,所以信也不用報了,你去見你的那位鬼兄長查天豪,告訴他,你捫兄弟都死在我煞墾常亮的手中,要他在閻王老子面前,又多告我一狀! 嚓!”說完,常亮右手力道劇增,驚雷劍就這麼毫無反抗地不明不白地死在常亮手中。 抖手摔飛驚雷劍的屍體。紫無極與火雷神正好也走入亭中。 “魁首,都解決了。”紫無極恭聲道。 “百里前輩果然雄風不減當年,寶刀未老!”常亮頷首對紫無極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對火雷神道:“但不知前輩如何與這批白道無恥之徒結怨?” “這位少兄,你真是煞星常亮?”火雷神怔怔地望著常亮道。 “百里前輩,正是我們魁首。”紫無極答道。 “有這麼巧?難道真的蒼天有眼!”火雷神哺哺自語。 “爹,我們真的遇到煞星了嗎?”女旅客有氣無力地問。 “是的,女兒,我們得救了,我們得救了!”這位老一輩的魔道至尊火雷神百里長空竟然喜極而泣。 “百里前輩,晚輩多謝前輩厚愛,晚輩與前輩無親無故,而且素不相識,是天緣巧合,晚輩可真要終生遺憾!因為,我斷不會料到前輩肯如此大義來維護我這位素不相識的晚輩而在此犧牲。”常亮由衷地對火雷神道。 “少兄,這真是天意,是天意。”火雷激動地抓著常亮的手道:“老夫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會天降救星,而且這位救星,竟然是我一直在拼命相護之人,真是天意,天意。” “前輩,能否告訴晚輩此中事由何而起?”常亮微笑著問。 “此事說來話長。”火雷神顯然仍在激動。待他心情平靜下來,於是他說出了此中情: 原來在兩個月前,隱居於黃山天都峰落風坡的火雷神。忽然有幾位不速之客找上門,為首的,正是齊老三昊天神劍,他們要求火雷神替他們製造一批百里家傳之寶天雷震一威力巨大無比的火彈,火雷神是早年的魔道名宿,不會與這批白道人合作,他當時就一口回絕,於是,昊天神劍露出了錚獰的嘴臉命人一邊纏住火雷神,一邊劫持了正在生病的火雷神的女兒百里飛瓊。火雷神當時怒火中燒。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於是他委屈求全,與昊天神劍一起回到天濤山莊,當然,百里飛瓊成了人質。在聽濤山莊,他知道了這批白道人物要天雷震的目的偷襲炸燬西南五省黑道霸主五蝠黨的總堂天威府。肖時他是一口答應,心中卻在暗罵這批人物的無恥。於是他一邊委以虛蛇。一邊尋我機會救他女兒,終於,在等昊天神劍將火雷神亂編的一些原料採購齊全之後的第三天,也是一個月前,他找到了機會,約了四名白道名宿,救出了百里飛瓊,逃出了聽濤山莊。山中不是久藏之所,火雷神在黃山山區躲了五天之後,決定遠走江南,躲到五蝠黨的勢力範圍去。火雷神背著重病的女兒剛出黃山山區,就被聽濤山莊的眼線發覺,於是他們父女開始天涯亡命。東轉西繞北上了兜千餘裡的圈子,仍然沒擺脫聽濤山莊的千里追蹤。因為昊天神劍知道,如果讓火雷神逃到江南投奔五蝠黨的話,那他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所以他下令無論如何要截在火雷神,這一來,就苦了百里飛瓊,原本就有病的身子,經這麼一折騰,以是奄奄一息了。但百里飛瓊身上流的百里家的不屈傲血,死、也不願向那些無恥的白道人物屈服求全,火雷神在女兒堅定的信念下,也發誓絕不低頭,於是他們父女與追蹤者鬥力,可算轉戰千里,但終於在晉南大道的小亭中讓追蹤者追及。 但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常亮這位五蝠黨的魁首鬼使神差地也適逢其會,於是便演出了剛才九名白道追蹤者全軍覆沒的慘劇。 常亮聽完這段敘述,心中感動不已,對聽濤山莊更是恨上加恨,他激動地對火雷神道: “百里前輩,因你的大恩大德與大義,使五蝠黨成員免一場點滅頂之災於無形中,請受晚輩一拜!”說著他雙膝跪地,抱拳一拜。 一旁,紫無極也感動得跟著下拜。 火雷神見此情景,慌得連忙將兩位救命恩人扶了起來,口中連聲道:“少兄與紫壯士折煞老朽了!快快請起,該拜謝的應該是老朽。活命之恩,恩同再造,少兄,老朽尚未謝恩你又從何謝起?” “前輩,如果不是前輩大義,晚輩的天威府勢必成為一片廢墟,會有多少人喪生,簡直無法估計,如此大恩大德,晚輩難道不該謝麼?” 常亮誠懇地道。 “百里前輩,魁首,你們二位都別相互謝了當務之急,我們是先設法找個地方替百里姑娘治病!”紫無極正色說道。 此刻,正是百里飛瓊餵了一顆護心丹,然後點了幾處穴道,正色對火雷神道:“前輩令媛病情十分重,必須馬上找郎中治療,不能再拖了,我們馬上帶百里姑娘趕往崔莊鋪,那裡應該有郎中。” “少兄,那我們趕快走!”火雷神急忙道。 於是,火雷神隨便選了一匹先前白道人物的坐騎,四個人三匹馬風馳電掣般地往回趕,直驅崔莊鋪。 天剛降下夜幕,三騎快弛入崔莊鋪,他們正是常亮、紫無極與火雷神父女。 崔莊鋪十分熱鬧,雖稱鋪,其實是個小鎮,一個人口稠集的繁華小鎮。 麻石板街道縱橫交織,金字樓閣櫛比相連到了晚間街上行人仍然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商店一家連著一家,各自爭奇鬥妍,陳列著八方雜貨,四處珍品,花花綠綠的綢緞布匹,絨茸茸的黃褐毛皮,花粉鋪靠著裱糊店,而大銀樓中金飾銀器以在買賣雙方的手上閃光,山藥鋪裡的伙計在秤包紮藥料,押當店中人出人進盡是愁眉苦臉,茶樓酒肆卻鬧翻了天……嘿,這裡比高平縣熱鬧得緊,簡直是個大城市在此地縮小化。 這裡繁華因為它正當東西南北交叉口,而且又多是府城巨富們的老家、所以,熱鬧點是情理中的事。 因為是人命關天,拖不得,所以常亮令紫無極在前開道。 紫無極那副模樣,再加上他一陣大吼大叫“開閃開”街上行人嚇得四散而逃。 在急促的馬蹄聲中,四人三騎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十萬火急地趕到了此地最大最名的藥店 再生堂。 在紫無極的叱喝聲中,再生堂的主人馬上心驚膽跳地請出了堂中最有名的三名老郎中。 給百里飛瓊會診。 三位老郎中經過一番望聞診切,交換了一下意見,於是定出了一套最佳的治療方案。 一陣推拿活血,銀針剌穴,藥散丹丸雙管齊下,總算穩住了百里飛瓊的病情,在三位老郎中的建議下,百里飛瓊在再生堂醫治了三天,待病情好轉,他們便在此最大的一家客棧京華客棧住了下來,讓百里飛瓊安心養病。 這天堍上,常亮獨自一人出了客棧,在大街略一遊逛,於是他選中了一家比較清靜些的小館子,沒有考慮,他走進去隨便挑了個座頭坐下,叫了些吃喝的東西以後,他開始閉上雙眼,默默養起神來。 客棧中有紫無極與火雷神守著百里飛瓊,應該是天塌下來這二位也頂得住。這次北上,收穫還真大,收了一名功力精湛的近衛不說,無意中還救了火雷神父女,如果火雷神真的幫助濤山莊製造天雷震,一但聽濤山莊發動了對天威府的陰謀,那個後果,他想都不敢想,如今不但消災於無形中,火雷神又答應加盟五蝠黨,這對日後對付三尊府與聽濤山莊,無疑多了一位得力幹將,火雷神那種獨門的天雷震,用來對付埋伏機關,那是最好的武器。 正在常亮想到到火雷神利用這幾天製幾顆天雷震的時候,忽然他的座位右側,在一道矮屏風後面,有一陣低細的語聲驚動了他。 “……趙兄,這次島主應該是對那筆紅貨志在必得了?” 一陣啞破鑼嗓子道:“當然了,從金陵府一直盯到此地,出了五蝠黨的勢力範圍。現在還不動手,等明日進入三尊府的管轄區,只怕又得小心謹慎,不過島主已經今晚動手了,自島主上次斷臂受傷潛伏後,我們不歸島算是吃足鱉了,如今連他娘的三尊府也要對他們畏手畏腳,真是豈有此理。” 細細的嗓子“噓”了一聲,警告道:“趙兄小心點,這一次我們雖然盯得俐落,神不知鬼不覺的,但可還是千萬不可大意,撇開島主的冷厲不說,單說我們那位護島大執法與他手下七個活閻王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假如走漏了風聲,出了毛病,你我有幾個腦袋也摃不住。” 破鑼嗓子低罵道:“奶奶的,不提還好,提起寒大執法,我可是真有點害怕,我們這位寒大爹可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除了在島主面前還象點樣,連幾位客卿,象馮老哥伉麗,許老哥夫婦,我們這位寒大爹可照樣喝五叱六,而且把他們幾位喝得也不敢吭聲。” 聽著、入耳十分清楚,常亮這一下子可就精神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歸島黑松坡一戰,十絕神君殘了一支左手,百劫神魔與紫煞天尊兩個悍將戰死,而且尚死了不少人手,他們便一直消聲匿跡,沒想到今日竟無意中獲悉了他們的行蹤,而且似乎是全軍出動在謀奪一紅貨。 這時,那細細的聲音又傳來:“明天早晨是咱島主親自出馬,還有寒大執法與他手下七煞。加上幾位護法客卿,獅子崗的人手早就分派妥當了,趙兄,咱們吃喝完了,得到獅子崗傳報消息去。” 破鑼嗓子沙沙地道:“這筆貨由中州世家的龍王龍長青親自帶人押保,這回,活該他們龍家垮台了!” 細細的聲音又道,“也不能太樂觀,龍家本身的實力就大,而且這次又有聽濤山莊的好手助陣押運,只怕明日一戰不會太輕鬆。” 籲了口氣,接著就是“吱”的一聲,大約是吞下一盞酒的聲音。破鑼嗓子又道:“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龍家這次一共才二十餘人,我們好手如雲,所以這次我們嬴定了,那盒玄玉紅參一定可讓島主功力天下無敵。” 低叱一聲,細細嗓音不悅地道:“你小聲點行不,這小鎮雖說沒有幾個江湖人物,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消息給漏了出去,你我非被寒大爹活拆了不可。” 又是喝了一口酒的聲音,破鑼嗓子悻悻地道:“誰會聽到,除非你告密。” “呸!”了一聲,那細細的聲音又道:“去你娘的!我是這種人麼?告密?老子告你的密有什麼好處?又當不了三分銀子多長一塊肉,我會做出這沒屁眼的事?我操!我只是叫你小心點,小心撐得萬年船,當心隔牆有耳!” 哧哧笑了,那破鑼嗓子道:“隔牆有耳?有卵個耳?這小鎮中除了老百姓。連半個武林人物也沒見到,再說剛才我已注意過了,右邊的座位上連個鬼也沒有,左邊是一個剛來的土頭土腦的愣小子,連個屁眼也沒人放,還能有什麼邪門?你就是太緊張了,羅三哥!” 冷冷地,那羅三哥又道:“小心沒錯!” 暗自一笑,常亮不覺為自己嘆息,他在江湖聲譽最隆,成名赫赫的五蝠黨魁首煞星,如今被一個不歸島的小角色看成了是土頭土腦的傻小子,這,說起來是不是天大的笑話又是什麼? 半年前黑松坡一戰,不歸島,聽濤山莊、武當聯手設下陰謀陷阱來坑他,他衝出了重圍,但恨地無環卓剛卻慘遭毒手,恨地無環臨終拼死擋住十絕神君的那一幕常亮至今仍歷歷在腦海中,三個仇家僅滅了一個武當派,如今又得到這個報仇的好良機,常亮當然是驚喜交加。 不歸島在常亮手中接連損失慘重,連島主十絕神君也丟了一只左臂,元氣大傷。但厲嘯天老謀深算,黑松坡一戰並沒有派出最佳陣容,如不是他這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私心,常亮那一次怕在劫難逃,厲嘯天也不會損兵折將,而且差點連自己的命都賠上。 黑松坡之戰結束,老姦巨滑的厲嘯天知道翻天神君留了一個緩兵之計。十多年來,他一直隱身身于金,養傷調補伺機反撲,不歸島的力量雖大不如前,但實力仍然是不可忽視,大執法寒魂與他手下七煞就是一批生力軍,加上九幽鬼王等一幹護法客卿,所以厲嘯天認為他仍有力量逐鹿爭雄。待不歸島的大掌旗寒魂帶人自不歸島傾巢而出,與他匯合後,他更是信心大增。 半月前得悉金陵燕王朱煦有一盒玄玉紅參呈獻他的皇兄長這個消息,厲嘯天更是心花怒放,玄玉紅參,參王中的極品,尋常人服食延年益壽,百病不侵,練武之人如服食得法,可賃空增加一甲子功力,如此人間奇寶,誰不想奪取,但燕王聘請江湖四大世家中的中州龍家主人龍王長青親自護送進京,又有誰敢膽半路搶劫? 厲嘯天他就敢,他不但有這個膽,也有劫寶的實力,得悉有此奇寶現世,他志在必得,因為他如劫得玄玉紅參服食閉關一百天,十個煞星他也不會在乎。這下他可真正做到天下無敵,獨霸江湖。 京華客棧中,常亮向紫無極及火雷神講出了他的打算。 商量後,決定火雷神留下陪女兒,常亮與紫無極去報仇奪寶,火雷神將他精心配製的一顆天雷震交給常亮,要他在關鍵的時候,試試這玩意兒的威力,本來他堅持也要去奪寶,因為玄玉紅參對百里飛瓊的病極為有益。但常亮向他講明利害關係,有他們兩個人參戰足夠,再說如果讓百里飛瓊一人留在客棧,一出了差錯那就得不償失了,火雷神在仔細考慮後,終於答應留在客棧。 決定之後,常亮與紫無極開始閉目養神直到二更時分,外面傳來梆子聲響,兩人才出了客棧。 這初春的天氣,略帶一種寒森森的涼意。街道上,是一片冷寂,一片溶在寒瑟黑夜裡的冷寂,沒有行人,沒有車輛,甚至連條狗的影子也沒有,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梆子聲。但正是這幾聲梆子聲,越發加深了初春深夜的寥落與淒涼…… 三拐兩拐,二人出了崔莊鋪,一出小鎮,兩人便展開身法,似二抹流光快愈電掣地飛奔而去。 在飯館裡,那兩個不歸島的人物曾提及他們選定下手的地方叫獅子崗,這個所在,常亮他知道,因為他們兩次路過那裡,那個地方離他救火雷神的亭子不到十裡。那是一個山坳子,官道從山坳子旁邊穿過,有側道旁,便有那麼一塊奇形怪狀的深褐色巨石聳立,那塊巨石,形狀有如一頭張開大嘴的怒獅,乍看還真的栩栩如生。於是,這附近的居民便給它起了個名字獅子崗,因為這塊大石是一座山的一部分。 當然,這地方異常僻靜,前後十裡沒有居民店舖,走這條道的行人又很少,尤其在這初春的寒冷黎明時分,嗯!果然是攔路打劫下手的賣買好地方。四野荒蕪,山丘起伏,再加上刮點剌骨的冷風,襯托點暗濛濛的光,可不是,只這氣氛也夠唬人的了。 飛奔著,兩旁景物迅速向後倒退,風聲呼呼衣衫飄舞,常亮與紫無極這等身法,用“疾若奔馬”四字已嫌不能夠形容得淋漓盡致,他們這好象,呃,“騰萬駕霧”了! 片刻之後 常亮與紫無極皆已遠遠看見了山坳子頂邊上的那塊獅子狀的深褐色巨石,長掠而起,紫無極吐了口唾沫:“媽的,好地方,在這做買賣真不錯。” 常亮邊奔邊道:“無極,你以前也乾過這一行吧?” “是的,魁首。”紫無極道:“在這一行裡,我可算是祖師輩的人物。” “今兒個,咱們是來個典型的黑吃黑,不但又殺人,還要劫寶。”常亮笑道。 現在,他們快接近那山坳子了,二人不再出聲,他們沒順著官道朝山坳中間跑,而是打了個轉有如兩縷輕煙般斜繞了過去,剎那間,他們已來到距那塊獅子石十丈之處,這裡正好有一片及膝,枯萎雜草可以掩蔽人影。 不錯,常亮與紫無極飛隱身形了,因為常亮已察覺到那塊獅子石下,零零散散地坐臥著五十條人影。 隱伏於草叢中,常亮自晃動的縫隙中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坐臥在黑暗中的人物,全是清一色的黑綢巾。緊靠獅子石下的那幫人中,常亮有幾個不陌生,對斷臂的十絕神君印象最深,一眼便可以看清,另一位,正是那日在官道上被他痛揍過地自稱不歸島護法客卿的馮五嶽。當然,馮五嶽己不是馮五嶽、他現在叫九幽鬼王。 這批人沒有一個吭聲,一個個有如老僧入定沉默著,似在等什麼,盼什麼。 過了一會兒,有五個黑影移到了一處可避風寒的凹窪溝穴中。其中,有十絕神君厲嘯天。 隱隱約約,那個地方傳出了細碎的交談聲。常亮在紫無極的耳邊附耳交待了一句,然後一個人悄然移了過去。 小心翼翼地,常亮接近了那個地方,籍著雜草的掩飾。他已可以不暴露形跡之下輕易地用地聽之術竊聽他們的交談。 面朝外那個,不是十絕神君厲嘯天又是誰?厲嘯天的右邊一人,體格魁梧。面色紅中透亮,滿頭黑發高高梳,但臉上卻有一臉火紅的美髯,此人對面一位上泛著古鋼色的強健色,眉細目長,配著一只刀削劍斬的尖挺鼻,唇如刀刃具薄無比,臉上神情冷厲得可刮一層寒霜下來,好象所有的人都與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背朝外面的兩位,其中一個那瘦竹桿似的身形,不是被他揍過的九幽鬼王麼? 隱隱地,窪穴裡的交談聲傳了過來,是那位古銅色臉色的冷面人在說話,“看天色,至少再等大半個更次,姓龍的他們應該從來福客棧中啟程動身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就要抵達此地了。” 厲嘯天冷森森,威凜地道:“寒鐵,我們安插的眼線暗哨應該不會誤事吧?” 冷面人 寒鐵忙道:“放心吧,島主,他們全是我的手下人,因為他們曉得是在拎著腦袋辦事,沒人敢怠慢半分。” 厲嘯關又陰沉地問:“這次對方詳細人手資料,馮老弟,你們應該不會調查有誤吧?” 九幽鬼王連忙答道:“厲兄,錯不了,這一次龍家由龍王青帶隊。外加龍家的五金剛,七太保,再有就是燕王府的兩名侍衛。當年江湖中有名的黑雲馬涼與瘋虎馮京。另外還有聽濤山莊派來支援的地煞刀展鵬與無雙刃何星,其他幾個就不能稱人物了。” “這回中州龍家要栽定了,在他們一路北上每一處落腳點,我們都派有人手盯梢注意,昨日在來福客棧外,我們的眼線按時埋伏好了,只要龍一行人起程,立刻就會有我們的快馬趕來報信。” 過了半響,厲嘯天忽然沉聲吩咐:“再過半個時辰,寒鐵,你帶七煞進入截擊位置準備,赫雄你帶二十名好手準備堵住龍長青的退路。馮老弟與崔老弟,其他人手就由你們二位調遣依計行事。” 常亮悄然換了一個較為舒適的姿勢俯臥著夜色的確瑟涼如水。他以傳音入密之術對七丈外的紫無極交待了兩句,待他再觀察下面那個窪穴中動靜,那個窪穴中的五個人這時全都停止了交談他們個個都垂眉合目,默不出聲他們好象己經計劃完了一切。只等著那個決定性的時刻到來。 毫無疑問,這下面的五個人定是這場奪寶計劃的主角。常亮只要監視住了這五個人,一切的變化與發展也就在指掌之中了。 無聲無息地,紫無極也來到常亮身旁,於是,兩個人以傳音入密術也交談了一陣。然後便都定下心來,開始安靜等候。 常亮他用手指輕輕劃動著泥土,嘴巴裡也咬著一根梗在上下移動,他在想,此刻如果把懷中那顆天雷震扔下去。窪池中的五個人一定會全部報銷。但驅虎吞狼之計卻又不能讓這些人為此了帳。中州龍家、反正遲早與五蝠黨是對頭,不如今日藉不歸島的手來剷除龍王龍長青。然後他再出來收拾殘局。 時間,就這麼悄悄地流過去了,似是緩慢,但卻毫不遲疑地流過去,不管人們意識是否。它總是在拖著那雙已成為過去的無形雙腿、靜悄俏地邁向將來。仿佛很久,又好似極快窪穴中的厲嘯天雙目驟睜,在寒光閃爍中,他威嚴又陰沉地道:“差不多了,你們各就各位,準備行動。” 於是,其他四個人聞言立刻站起,向厲嘯天匆匆施禮之後,各自迅速離開。 傾刻間,便有一陣陣低促的喝令聲與嘈雜急快的步履聲傳來,獅子崗四周馬上人影幢幢。往來奔馳不停,空氣也似乎突然緊張起來。 不錯,不歸島的人已在熟練而俐落地佈置下了個陷阱,安排好一只口袋了。 |
第29章 驅、虎、吞狼計a
片刻後,一切聲音又歸向寂靜,再也看不見有人影晃動,再也聽不到有不屬於大自然中的任何聲息。方才的那一陣輕微的騷亂,宛似一下子消失在夜空裡,一下子都叫大地吞沒了。 這裡,仍是那麼荒涼,那麼冷森,那麼寥落,又那麼陰沉,依然恢復了獅子崗原先的面貌。 窪穴中,厲嘯天似是還感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站了起來,朝左右略微觀察了一下,隨即伸長脖子,仰天發出一陣低沉而怪異的聲音,很象是海浪似的輕嘯嘯的聲音。 “呼啦一呼啦一呼啦!” 他這聲音甫始揚起,在獅子崗的四周,己連串地傳來相似的回應,那麼陰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回聲: “呼啦一呼啦一呼啦!” “呼啦一呼啦一呼啦!” 厲嘯天滿意地笑了笑,他虛了一口長氣,又緩緩地盤膝坐下,不過他的膝上多了一根與以前那根形式一模一樣的透骨銀錐。 於是,常亮頓時也明白了對方的人手分散隱伏的大概位置。 一切又沉靜下來,死一樣的沉寂。 在沉寂中,不知過了多久,就那麼突然間,黑漆漆的夜色已經轉變為白濛濛的拂曉了,一抹淒淡淡的曙光開始東方的山巒之後顯露。而那邊的雲層,也隨著徐徐地轉為魚肚白,慘淒淒的白色。黎明前的黑暗,終於過去了。 天,快亮了。 這個早晨,是何等的悲淒而孤寂。 沒有烏鳴,沒有蟲吟,聽不到雄雞的歡唱。也聽不到花下露珠滴落的輕音,所有的,只不過是一片冰冷的空所,透徹入骨的寒濕,加上那一抹令人落淚傷感的蒼白。 再觀察四周的景象,除了錚獰與酷厲,就是荒涼及淒澀。沒有一絲半點值得人贊嘆的其他事物。 於是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自山坳中這飛奔而來,在他竄向一塊突起的岩石之後。略一停頓又以同樣的速度跑了回去。 幾乎就在那人身影甫始消失的一剎那,一陣急劇而緊張的馬蹄聲已遠遠傳來,那片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快,須臾之後,一匹烏黑的健馬已進入山坳口。 那馬才奔入,道旁的一叢雜樹之後,一條人影已閃電般掠了過來,馬上騎士是個穿黑色緊夾袍的彪形大漢。一眼看見飛掠馬前的人影,不由猛帶韁轡。在那匹烏龍的高嘶人立中,這位騎士又急又快地喘息著低呼:“稟大執法,來了,全如所料。” 掠出去的人,正是不歸島的大執法寒魂寒鐵。聞言之下他一揮手,叱道:“快走!” 這位騎士哪敢遲疑他一拌皮韁、雙腿一夾馬腹,坐下烏龍便一陣風似地往山坳那邊急奔下去。 寒魂過即飛躍而起,唔,好快的身法,的確象是一抹鬼魂,僅在人們眨眼間的功夫,他已飄落向這邊的山窪穴之側。 厲嘯天早已靜立等候,待寒魂身形甫定。他已冷沉地問:“來了?” 寒魂面無表情一點頭,低促地道:“來了!” 哼了一聲,厲嘯天鎮靜深沉地道:“好!吩咐大家依計而行!” 寒魂微一躬身,身形飄起如飛掠射回去。就在他方才掩進那叢雜樹後面,又有一陣清脆而響亮的馬蹄聲傳揚過來!“ 片刻之後 一隊馬隊已經不徐不急進入了山坳口,這列馬隊共有二十二騎,先的兩騎,馬上是兩個形態精悍,體型差不多的年輕騎士。這幹人的神色,毫無半點驚惶不安的 味道。所有的人全是那麼悠閒。那麼安詳,又怎麼充滿自信,經過這處險隘地帶,他們都視若無睹。沒有絲戒備警覺之心。就好象他們是走在一條商旅不絕的大道上 樣,可以隨意往來、不用費神。 隱伏於草叢中的常亮和紫無極看得十分真切,紫無極眼中湧現幸災樂禍的鄙夷神色,他悄聲對常亮道:“魁首,龍家太平糧吃多了以為到哪裡都是陽關大道,認為沒有人敢討他們龍家的野火。今兒個,活該這幫傢伙吃癟!” “快看,動手!”常亮輕聲道。 言談中,道路上已驀地有了變化。 道路之上,本無什麼飾物可以掩身,然而就在路面之下。兩個事先挖好的淺穴裡,一片土堆黃土。為掩飾的薄木板,猝然掀揚,兩道人影暴竄而起隨身閃耀著自刃的寒光,自左有猛撲夾擊。 先行的兩名騎士驀聞聲響。視紅剛轉,但已被那兩抹森森冷芒眩花了雙眼,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血光迸現中,兩個騎士的的人頭飛上了半空。 變生肘膠,這列馬隊齊都面色一變,畢竟都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倏見變故,便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嗆啷啷……”一連串的兵刃出鞘聲傳出。路邊,又是四塊偽裝的木板飛拙,灰土塵埃濺揚飛舞。另外四道身髟躍出淺穴,疾苦鷹隼般撲到。四人手持的都是一樣的兵刃,左右合斬,狠削狠切,攻向馬隊。 一聲震耳的叱聲出自一位年約六旬的高大老人口中。但見一柄金光閃閃的大刀將兩次流射並成邊一抹橫接的光帶。夾攻向老人的兩柄斬馬刀“叮叮”兩聲分左有齊齊盪開,金色的光芒再閃,於是兩道金光已在同一時間進出於這兩個偷襲埋伏者身上的同一部位 心臟。 “嗷……” “哎喲……” 鮮血赤漓漓的迸灑,嚎叫聲裡,兩名伏擊者全都彎腰弓身地倒翻出去。 “龍王的功力刀法,果然不凡凡響!”寒魂露面了,他冷凜凜地站在道旁陰沉地道。 他的身旁,是五個咬牙切齒目視仇光的凶悍大漢,五人皆用駭人的兇光瞪視著手持一柄金龍刀的花甲老人,這位年約六旬上下的老人,體魄修偉,相貌威武。神色鎮定深沉,一雙眼晴精芒閃射,眉毛濃斜聳。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不怒而威。 對方早有戒備,偷襲自然是徒勞無功。不歸島的埋伏者不再輕舉妄動了,紛紛自四周現身。這列馬隊後面,那位滿面紅光的紅鬍子大漢不知幾時也領著二十餘名手持雙刃劍的黑衣大漢堵在當中。 草叢中,常亮眯著眼注視過去。他的臉上掛上了一絲微笑。但這種笑容中,卻含著殘忍,揉著狠毒,滲著血似的怨恨。 當然,常亮他此刻是不會現身的。他要讓雙方人馬互相消耗體力與實力,然後,他才出來料理殘局,那時雙方狗咬狗得差不多了,他這漁翁便更易得了。 在一聲震不長嘯聲中,十絕神君厲嘯天出現了,不知何時,他已在獅子崗的頂上。 “你們這種架式,大概是早有預謀。存心跟我龍家較上勁了。”高大威猛的老者沉聲道:“你們誰是主謀者,滾出一個看看。” 凌空一個跟頭,就象一張落葉般,厲嘯天已自七八丈高的獅子崗上冉冉飄落。真是又輕又軟,宛如四兩棉花。 “龍長青你這張臭嘴大概今早沒洗漱,老子我出來了。你又打算怎樣?”厲嘯天陰沉地道。 “原來你是十絕神君。我還以為是什麼不起眼的小卒敢找龍家的麻煩。”龍長青冷笑道:“厲嘯天,你大概是衝龍某懷中的玄玉紅參來的了?” “不為玄玉紅參,難道會為你而來?”厲嘯天踏前一步,陰笑著道:“龍長青,留下玄玉紅參,你我不相干,各自走開,不然的話後果如何,你自己想吧!” “大膽刁民,連當今皇貢你也敢劫,你不怕誅連九族嗎?”一位黑炭頭錦袍人沉喝。 “馮京,你這鷹爪孫,我如果怕,還敢來嗎?”厲嘯天陰笑道:“現在你們少廢話,最好留下玄玉紅參。你們秉乘上道,否則,玄玉紅參與你們所有的人得留下。” “厲嘯天,只要你有能力將龍某擺平,玄玉紅參你儘管拿去!”龍長青冷笑道:“怕只怕你沒這本事。” “龍長青,你馬上便會知道厲某有沒有這個本事。圍上去,給我殺!” “殺”字還只剛出厲嘯天的□,寒魂雙手一對月牙鏟突然己飛拋而起,而他的身形也仿佛與這兩溜寒光是一個整體,那麼快,那麼狠地戮向龍長青。 “來得好!”龍長青一聲叱,手中沉重而巨大的金龍刀兜空暴斬出手。抖手便是四十四刀,刀身上精工雕續的龍形圖案映著旭光反射出一片抖動炫燦的光芒。以至那條雕刻的龍圖越發栩栩如生,須爪如真了。 於是,橫戳而來的雙鏟顫跳著盪開,凌空撲下的人也倒飄向後退。 寒魂的身形尚未沾地,原本立於他身旁的五名凶悍大漢已揮刀猛衝向龍長青。 馬上人影紛紛縱躍,於是,有五位手持虯龍棒的年輕人截住了五把斬馬刀。 這時,堵住退路的血魂赫雄象頭血狼般衝向了龍長青,他雙手持著那柄大號雙刃板斧,摟頂便猛劈而下。 半旋身,龍長青右臂猝幌。金龍刀貼著揮空的斧柄暴揚。血魂聲頭雖大。但動作卻快得象魁影。下沉的雙刃斧只在一頓之間。便已隨著他偏轉的身形橫斬過去。 凌空一條人影鷹隼般地飛落,摁!還是寒魂。 龍長青的金龍刀立時幻成一大蓬向外迸射的金光的密集光雨,它閃眩出瞬息萬變的形態,於是,血魂與寒魂立刻被迫飛退。 中州龍家的主人名不虛傳。 那一邊 地煞刀展鵬力戰幽鬼王但卻是攻少守多,老一輩的兇魔當然不凡,無雙刃何星狠拼一名手持三勾鐵爪的半百老人,難分軒輕。黑雲馮京與九幽鬼王老伴戰在一 堆,虎舞著一對純鋼虎爪同一位揮動一把寬刃緬刀的老人殺成一團,龍家的五金鋼與寒魂手下的五煞戰得旗鼓相當。五位太保則同一群手持雙刃斧的黑衣大漢戰在一 起。 龍王龍長青力敵血魂赫雄和寒魂寒鐵二人進退之間仍然掌握主動。出手凌厲,攻多守少,但他的另外五個同伴此刻卻已在十名不歸島人物的狠辣攻勢下喪生了,不過,這五人的身邊也躺下了七個不歸島的人物。 就這一陣子,與龍王龍長青拼戰的血魂與寒魂已經逐漸落下風,大號的雙刃板斧與一對月牙短鏟雖然揮劈疾猛,兩人亦仍跳騰迅捷,但卻已不如才開始那般狂野凌厲,進退有據,相反的,龍長青的金龍刀更在那交織迴旋的金閃閃光芒的流燦中,一步緊似一步地圍罩著他倆。 厲嘯天陰沉著臉,龍長青的功力精湛到如此地步,是超出他想像中的,他將手中透骨錐不住輕拍著左手,他在考慮要不要參加戰圈。 他這邊還沒往上湊,離他不遠的那二十餘名持斧手已不時傳出慘叫,閃動的人影中,龍家的五位太保的五柄大朴刀盤旋飛舞,上下翻飛,在人群中左衝右突。 有道是一夫拼命,萬夫莫敵,這五位太保便早定了這個主意,打著宰一個夠本,宰一雙有嫌頭的念頭,出手之間,便是同歸於盡,與汝皆亡的狠招,五柄朴刀真 力貫注,招招走絕,式式要命,不到半刻工夫,七名持斧竟然被他們砍成了十四段!這些持斧手雖都是以狠著稱的角色,卻也經不住還種瘋狂的不要命的猛攻急打, 有幾個不由自主地慌忙跳躍閃避,陣腳立見混亂! 厲嘯天忖度形勢,很快有了決定,他對圈外準備堵截的十名黑衣大漢道:“羅方趙岳,你們馬上圍殺那五個瘋子!” 那十名大漢立刻飛快地應命衝向五太保的鬥場。厲嘯天卻半步不移,全神注視著龍長青與他兩名得力手下的格鬥 他很清楚,這場戰鬥。只有龍長青才是最為難纏的一個,換句話說,只有先剪除了龍長青,他才能控制全局。 閃閃的斧光在五名太保的身子四周映動揮舞。人影在輪轉,而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時見一條條幌滾的光束震拋而起,利刃切割人體的可怖聲響疊連,那扭曲成異形態的人影在翻跌,在摔撲、當五位渾身傷痕累累的太保全倒下時,他們的四周已有二十多具肢體不全的血淋淋的殘屍。 現在 雙方的激戰更已進入生死交關的白熱化了,地煞刀的一柄九環刀閃爍流炫。全力死拼九幽鬼王的那柄有如龍繞風旋的長劍。 那身長臉黑的無雙刃何星猝然暴退,他的對手 那名悍潑的半百老人揮動三勾鐵爪立時凌空追撲。 暴然轉身,無雙刃何星雙刀斜挑半百老人的三勾鐵爪,半百老人人在空中不及招。他任由鐵爪照原式扣落,“錚”的脆響,左手刀已經橫卡在勾爪的間隙中。半百老人悶不吭聲雙腕震帶,人往側撲,手中的細鏈便靈蛇般倒卷向無雙刃何星的頭頸。 何星猝然人往下蹲,連左手刀也不要了,右手刀兜胸外推,人也隨刀之後,一頭撞向半百老人。 “找死 ” 狂叱著,半百老人奮力抖腕回臂,三勾猴爪空倒射。 所有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裡完成,何星撞進了半百老人的懷中,而半百老人的三勾鐵爪飛扣在何星的後腦上。 兩張人臉齊齊變化,都是在承受劇痛之下才會引起那種變化,兩張臉在橫扯,在扭曲,四只眼睛全睜得那麼大,他們同在吸氣,同在痙攣。 大叫一聲,半百老人象努力掙脫什麼似的自何星懷中倒退。於是,勢血飛濺,一柄單刀正由他胸膛中抽出,他空著兩手揮舞了幾下,才重重撲倒。而無雙刃何星這時也向前栽倒。 後腦上,三勾鐵鉤已深深抓入頭部。 那邊,人影暴閃中,黑雲馮京手中三節棍震響不絕,他的對手 那名中年女人悍潑地長劍翻揚。於是,中年女人的劍剌入馮京的小腹,但那圈飛而回擊的三節棍也打掉了中年女人的半個腦袋。 中年女人的慘叫激怒了九幽鬼王,老兇魔狂吼著以七十七劍逼得地煞刀一硨手忙腳亂。 左手抖手劈出七掌。猛烈的罡風將地煞刀擊飛兩丈跌向厲嘯天那一邊。 厲嘯天也一看,象是隨手一揮,於是,透骨銀錐挑著地煞刀的屍體飛向道旁丈外。 金龍刀一邊攻拒騰挪,龍王龍長青嘶厲地大吼道:“厲嘯天,你們不歸島還講不講一點武林規矩?論不論一點江湖道義?你們可以對一個重傷之人出手?你們這些傢伙全部是一群卑賤的下三溢!” 他是指厲嘯天挑飛地煞刀之事,因為任何人都可看得出地煞刀被九幽鬼王擊飛在空中時,他並未喪生。 不為所動,厲嘯天語聲如冰,“龍長青,這個結果乃由你自己去選擇。怨不得誰,我早就告訴你只要一動手,玄玉紅參你保不了,而且你們的性命也保不了。如今,你已經別無選擇了,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雙目暴睜如鈴,面似赤炭,龍長青另使力壓制血魂與寒鐵。他瘋狂而凌厲地攻擊著,“厲嘯天,你們不歸島沒有好收場的,我將聯合天下俠義道白道人物,齊集力量將……” 點點頭,厲嘯天陰沉地道:“你以為你今日還能活著回到龍家?” 金龍刀揮掠於極微下的空間,而三樣兵刃便都分向三個不同的角度盪開,龍長青暴烈地道:“厲嘯天,你要算個混時面的人物就一起來,輕輕鬆松,到時你便知道龍某能不能活著離開此地。” 厲嘯天陰冷地道:“該到收拾你的辰光,我自會動手,龍長青,你還是加把勁吧!” 身形側旋又回,金龍刀伸縮之間,再度逼得血魂與寒鐵退避不迭,龍長青厲聲道:“厲嘯天,今日你做夢也別想得到玄玉紅參!” 厲嘯天陰笑道:“玄玉紅參,我是志在必得,殺了你,難道你還能讓你的鬼魁來保護你懷中的玄玉紅參?” “厲嘯天,你來殺我呀!你有種過來拼啊!”龍長青己有拼命之心。“來就來,你想找死,我成全你!”厲嘯天說著就欲衝上動手。 忽然,龍長青一聲怒嘯,身形猝然急閃。原來長只三尺半的金龍刀驀然抖長,整個刀身金光更熾,那眩目的金光映現於須臾,血魂那結實寬厚的胸膛已經吞噬了半把金龍刀。 寒鐵行動疾速如電,人在一翻之下,左手月牙鏟已“刮”的一聲削掉了龍長青右肩的一塊皮肉,血水迸濺中,他的右手月牙鏟剛沾上龍長青的後腰。龍長青一腳 倒踹,勁風尚跟不及腳勢快捷,當風聲響,己尖號一聲,打橫摔出。當然,他的月牙鏟已在龍長青的後腰留下了半個月牙於體內。 寒鐵尚在空中吐噴著鮮血,胸膛中嵌著半把金龍刀的血魂,居然並不頹倒,更不號叫,他兩眼凸瞪,切齒如磨,雙刃斧猛地再次揮劈。 龍長青在一腳踹出的同時,人已倒翻而起利落無比的貼著血魂頭頂躍下,儘管腰部的創口痛得他臉色蒼白,冷汗涔涔。 於是,銀光璀燦,來如流焰,龍長青那柄染滿血跡的金龍刀“錚”聲迎截。 業已開膛破肚間,腸臟外溢的血魂赫雄卻瘋狂旋身,攔腰一把摟住龍長青。 便在這時,銀光再閃,“噗”的一聲戳入龍長青的右肩井。 龍長青大吼震天,好象透骨銀錐剌入的不是他的身體。金龍刀光芒暴漲。“ ”地一聲穿透厲嘯天那聲狂嚎淒厲得簡直不似出自人口。他猛地右手沉時再暴伸,於是,透骨銀錐三次進入龍長青的肚腹。 一直就隱身於一旁的常亮和紫無極交換一個眼色。長笑聲中,常亮將那枚天雷震抖手射向仍在拼命的五煞與五金鋼。 “轟”的一聲巨響倏而傳揚,無數碎肉殘肢便卷裹在一蓬裂焰韻濃煙中朔升向天,又四散紛飛,大地震動,熱浪上湧,空氣裡迷漫著一股強烈的火藥味,能把人窒息暈倒。 心中暗驚天雷震的巨大威力,常亮與紫無極飄落鬥場。 那邊,瘋虎與他的對手也被巨大的熱浪掀飛兩丈高空。 紫無極也就在這時身形暴閃,瘋虎與他的對手尚在迷迷糊糊中往下飄。突然覺得腦門傳來一陣劇痛,這也僅是他在這個人間的最後一個感覺。 連慘叫聲也沒有發出,兩個人便被紫無極的金魔爪將腦袋抓得稀爛。 哈哈長笑聲中,常亮朗聲道:“收拾殘局的來了,多謝各位讓我看了一場精彩壯烈的龍虎爭鬥,厲嘯天,別來無恙?” 當厲嘯天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一入目常亮的身形,不由得脫口驚呼:“煞星!” “不錯,正是不才。”常亮笑吟吟地道:“上次便宜沒撿成,還搭上一條人命,厲嘯天,今天你應該沒有什麼鬼花樣了吧?” “你……你……”厲嘯天有點語無倫次了。 “剛才的爆炸,也是我的傑作,厲嘯天,我新制成的炸彈威力還令人滿意吧?”常亮仍在笑,但這笑容,有著太多的捉狹和殘忍。 心裡象有十五個弔桶般七上八下,厲嘯天努力穩住心神。他恐懼地瞪著常亮,忐忑不安地道:“你……你想幹什麼?” “什麼,我的厲大島主,你有點白痴還是你腦子裡本來就是一腦子糞渣?我在這個時候出現,你說我想幹什麼?你是我的仇人,我今兒個好不容易找著了你,你說我又會幹什麼?”常亮用靈貓戲鼠的目光捉狹地盯著厲嘯天,但臉上的笑容卻是那麼友好。 吞了一口唾液,厲嘯天艱澀地道:“煞星,我不否認,我……我們之間的確有仇,但你……你如今是江湖一方之霸,你不能不講武林規矩、江湖道義,你不能乘人之危。” 嘻嘻一笑,常亮道,“風水真是輪流轉啊,記得剛才姓龍的鬼叫著罵你不講武林規矩江湖道義,如今,這句話卻從你厲大島主的口中吐出來,嘖!嘖!真是可嘆。真是可憐。” 強自忍住那滿腔的暴怒,厲嘯天沙啞地道:“煞星,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要欺你,你又能怎樣?”常亮笑嘻嘻地道:“你難道以為你還有幾個狐朋狗黨能替你賣命?就能對付得了我!” 此刻,龍王龍長青一行人馬已全軍覆滅,不歸島還剩下九幽鬼王與另兩名男女客卿護法。再加上十來名手持雙刃斧的大漢與還剩半口氣躺在床上掙命的寒魂。 “煞星!你不能如此做!”厲嘯天他幾乎是在呻吟。 “我就是喜歡這麼做。而且最喜歡逼狗跳牆。”常亮笑道。 然後,他又對那名正不知所措的九幽鬼士道:“我記得你告訴你叫什麼馮五嶽,現在你打算替厲嘯天賣命嗎?” 這十餘個不歸島的人物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出聲。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逃生的機會,當我數完三聲數之後,你們仍然還留在此地,那就別怪我趕盡殺絕,不留餘地。”常亮繼續笑道。 “一!”紫無極開始計數。 一幹人仍在你看我,我看你。 “二!”紫無極沉聲喊出了第二。 有幾個人開始悄悄移動腳步。 “三!”“三”字剛落音,這幹人立即開始四散奔逃,沒命地逃,其中以九幽鬼王五位護法客卿逃得最快,簡時超出生平奔路速度的極限。 “回來!你們這些怕死鬼!誰敢再逃,當心我活剝了他!”厲嘯天見狀大喊大叫,他忘了此刻他是什麼身份了。 “厲嘯天,你該想想我會如何活剝你,而不是你去剝他們。”常亮捉狹地笑道。 “煞星,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厲嘯天搖著腦袋道。 古怪地一笑,常亮道:“厲嘯天,我可不是念佛吃齋的善男信女,我根本就不知什麼叫慈悲為懷,斬盡殺絕是我一貫的作風。武當派上次在黑松坡圖謀過我。所 以我將他們連根撥除。你厲島主也是當初的主事者之一,按理我也應該將你們斬盡殺絕。但念你們剛才替我幹掉了龍家人馬,讓我省去麻煩,所以我放你們一馬,讓 你們有逃生的機會。” 咽了口唾液,厲嘯天怔怔地望著常亮道:“你肯放……放我一馬?” 常亮頷首道:“不錯!” 接著,他又道:“不過嘛,其中還有點小要求你必須做到!” 心腔子猛地一跳,厲嘯天深懷疑惑地道:“什……什麼小要求?” 常亮笑道:“不論你現在死,還是隔些日子再死,總歸你是一死,但是,我若現在肯放一馬。自然你這條老命就可多活些日子,而這多活幾天的代價也並不便宜,厲嘯天,你得用你的兩只耳朵和身上半斤肉來補償我。” 頓時有一種被戲弄的憤怒衝上了心頭,使他頓忘眼前利害,厲嘯天簡直氣瘋了心,他大叫道:“煞星……你你你,你你你以為你是誰?可以如此任意宰割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如此在我面前這般狂言無忌地跋扈囂張?” 臉一沉,常亮陰森森地笑道:“我是誰?我是刀俎,你是什麼?你是魚肉,如此而已。” 憤怒得全身簌簌而顫,連聲音也走了樣,厲嘯天這位堂堂一位不歸島島,有生以來幾曾受過如此侮辱?又何曾受過如此怨氣?可是,事實卻總是事實。厲嘯天他 深深知道他自己的功力能達到什麼程度。同樣的,他也明白常亮的功夫已經達到了什麼程度,二者相較,他是無論如何也抵不住人家的,何況他現在還是個重傷之 身。除非眼前出現奇蹟。否則,他今日栽定了。 常亮神色不動,慢吞吞地道,“我曉得你不樂意,厲嘯天,雖然你非常氣憤。但你別無選擇。你奈何不得,你更吃不住我,相反的,我卻可以隨意擺佈你,所 以,眼前這情形,這口氣你非硬嚥下去不可。用點腦筋,我的厲大島主,你是個聰明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是願意割下兩只耳朵外加半斤肉之後,留著這 條命再找機會東山再起,還是要爭面子,非讓我把你活剝在此不可?” 喉結顫抖著,冷汗透衣,厲嘯天艱澀地道:“煞星,你……你實在欺我太甚,我三十年苦心經營的心血被你毀於一旦,你還……” 嘆了口氣,常亮道:“廢話!你我血債未清,互處敵對之勢,莫不成,我還要交你們一個個全抬到我頭頂上供奉著?” 說到這裡,常亮勃然變色,暴烈地道:“厲嘯天,不要再磨嶒了,願不願意,你只要答覆我沒有這麼多閒工夫在這陪泡磨菇。” 忽然,躺在地上只剩半口氣,一直就象在掙命的寒魂寒鐵,倏然一弓背,暴彈而起,象怒矢一樣直射向常亮。 此際,紫無極正剛彎腰去取龍長青懷中的那個玉盒。 而厲嘯天也好象得救了似的,揮著透骨錐象道閃電似的衝向常亮。 常亮古怪而陰森地一撇嘴,冷冷地哼了一聲,在這聲冷哼裡。他的斬妖劍不知何時已在手中,而且不僅僅在手中,它早已抖成流光似電,月弧如輪,飛旋象滾雲,激洩如山瀑。簡直暴烈得山震河顫,狂悍得天地變色。 氣流呼嘯迴旋,波蕩排擠,四周空間全被縱橫交織的劍光所充斥。沒有一點細微的間隙沒有一點點可供環轉的餘地。而壓力又鐵如石,有形與無形,就那麼漫天蓋地罩下。 淒慘而恐怖的嚎叫顫抖直傳九宵,令人毛骨悚然,在彌空的血雨血泥中,那位作困獸反撲的寒魂,已在漫空的劍光中碎成了千片萬片,四散飄落。 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常亮毫不停頓,一個翻騰閃過厲嘯天的雙馭刃齒。而身形在上升至頂點時又猛然撲下,一片劍光向兩丈外的厲嘯天。 倏然閃晃,厲嘯天手中的透錐伸縮吐吞,電射,他一邊反攻,一邊大叫道:“煞星!我跟你拼了!” 常亮身形翻飛激旋,斬妖劍上下舞,有如狂風暴雨,劍與劍之間是那麼急促。那麼綿密,看上去便仿佛有如千柄斬妖劍自陰冥中倏然飛劈削砍一般,眩暈極了,詭邪極了,也狠辣極了。 厲嘯天的身手毫無疑向是頂尖的,他反應如電,攻拒凌厲,再加上招奇力沉,內功悠長拼起命來也非同小可,但是,這只是對一般武林人物的感受而言,在常亮的眼中,只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厲嘯天的透骨銀錐閃舞翻飛,來去如電的無法突破過常亮的劍光。只見縱橫穿越的寒林瑩光罩著一團躍動的銀輪,就宛如漫天的銀霞網著一輪乏力而掙扎的吵停的昏暗的月亮,眨眼之間,十五招過去了,厲嘯天屢屢見險。渾身上下血跡斑斑 當然是斬妖劍的傑作。 出手如電,常亮輕描淡寫地道:“厲大島主,你要和我拚?你用什麼拚?媽的,你媽的怎麼翻來復去的就這麼幾招莊稼把式?你這不歸島難道就是靠這點把式撐出的局面?我操!” 厲嘯天氣得要吐血,他十絕神君的精湛奇技被人當成了莊稼把式,老天,這豈非太可悲了麼? 突然 常亮暴閃逼近,九十九次速劈做一次揮出,猝斜急旋,反手就是九十九劍,同時,左掌一式泣魂天殛的血刃似的揮出。 常亮狂笑如嘯,斬妖劍如影隨形緊跟而上,右手揮掄中,斬妖劍劃出一道頸大的圓弧,在這圈無形的圓弧中,千百劍光穿掠飄射,有如星月交輝,浮沉不定,展現出一副奇異的景象。 這副奇異的景象。只是突然一閃又寂,而凌空的厲嘯天卻狂嚎如鬼叫天,他的身形在空中被肢解成千萬塊四射拋散,他遭到了與寒魂一樣的慘劫。仰天長嘯,常亮大叫,“大哥,你瞑目吧!小弟又為你凌遲了一個仇人!” 一旁的紫無極饒是見識多廣的狠角色,但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怖是殘忍的殺人手法。他無形中對常亮的尊敬中,又多了一點畏懼感。 “魁首,玄玉紅參,無極已以龍長青懷中找到,請魁首過目。”紫無極走到常亮身旁恭身道,雙手捧著一只精緻的兩尺長寬的玉盒。 常亮領道接過玉盒,打開一看,裡面是十二株血結透明的,四寸來長的成形短參,只用看一眼便知道這是不可多得的人間至奇寶。蓋上玉盒,常亮將它與斬妖劍一塊放入背後的革囊中,然後道:“無極,我們走!” 於是,兩人展開身法,往崔莊鋪趕去。 一支玄玉紅參,不但治好了百里飛瓊的病而且增強了她內功修為。 兩天后,火雷神父女繼續南下,常亮與紫無極仍然北上。 常亮修書一封,讓火雷神父女投奔天威府,讓他對付三尊的埋伏。 這天,常亮與紫無極已接近北呈縣城。 北呈縣城。 這條官道,紫無極最熟不過,過了北呈不到三十裡,便是長治府城。 北呈南郊十裡外的樓寨,是一座只有四五十戶人家的村落。四周建立了兩丈高的土寨牆,官道經過寨南,南寨門外,建了兩座棚屋和歇腳亭,開了一家既供茶水又供食物的小食店和一家車馬歇息站,替旅客修理車轎與更換馬匹上的配件,除此以外,不准旅客入寨亂闖。 近午時分,官道一行人稀落,因為此刻正是旅客打尖的時光,除了那些有急事趕路的人外,誰都不願意去貪圖這短暫的片刻趕路。因此棚屋有不少旅客歇息,小食店有人滿之患。 歇馬站也相當忙碌,停了兩部騾車、一部馬車、五匹坐騎。伙計們忙於檢查車輛,旅客則照料自己的坐騎,卸下鞍袋,飲馬餵料。 店旁的兩株大槐樹下,停著一輛天藍色的雙頭馬車,這種車,俗稱轎車或輊車,因為車廂如轎,裝飾華麗,擁有的人必定是有身價聲望的大戶人家。官宦人家的轎車。車廂上可以雕刻各種各樣的吉祥圖紫和姓氏,郡號,族徽等等,總之,擁有這種車的人必定大有來頭。 除了駕車的馭馬三區(另一匹套在車後備用,之外,還有四匹轡齊全的蒙古健馬,一式烏龍,一看便知是隨行人員的坐騎。 常亮與紫無極趕到此地,打算休息一下,便由紫無極去拴坐騎。 店棚與歇腳亭,共有十餘名旅客,附近大樹下,也有幾位席地而坐倚樹假寐之人。 這時,南端又來了一位騎士,當紫無極拴好馬匹出歇息亭時,正好同那位年輕騎士打了一個照面。 “咦!”年輕騎士輕咦了一聲。 紫無極冷冷地望了年輕騎士一眼,便走向小食店。 食店中,常亮已在遠處的一個角落的座頭上落坐,他叫了兩壺酒和幾樣小炒,店夥送來酒菜時,紫無極也剛好落坐。 喝茶,必須到小食店門前的草棚,那兒擱了一只大茶桶,整天不斷地供應茶水、兔費供旅客們解渴。 這兩天天氣較熱。除了女旅客外,誰也不願進入熱烘烘的店堂裡。棚下有五副座頭,幾位旅客各自叫了酒食,各佔食桌一角在湊合湊合。 常亮擔心紫無極這副活招牌會惹事。因此不坐外棚進了店堂,店堂中除了常亮他們這一桌,尚有兩副座頭上有旅客,三位女客一桌,三位男客另佔一桌,但看上去,這三女三男是同伴。 運氣來了,關上門也擋不住,而麻煩來了更是想躲也躲不過。 那位年輕騎士安頓好坐騎,提著一柄連鞘長劍走向小食店,在茶桶旁喝茶水的時候,猶豫了一陣,然後他沒有進入店堂中,就在茶桶旁的一副座頭落坐,叫來了兩盤滷萊一壺酒。 自斟自酌,不時向店堂中泰然吃喝的紫無極用眼瞟,眼神很複雜。 沒多久,又來了兩位黑衫騎士,拴好坐騎向小店走來,所佩的長劍古色斑爛,是用劍的行家高手。 “西門叔請過來坐。”年輕騎士含向兩位年過半百騎士打招呼,言詞上甚敬,但口氣卻不怎麼客氣:“怎麼樣?可找到了線索了?” “哦!齊公子,你怎麼也坐在這兒?”那位留八字胡的象貌威猛的西門叔進來坐下笑問:“令尊肯放你出來了?” “這次家父要我出門,是有事要我去辦,西門叔,殺害查叔他們的兇手還沒找到線索?”齊公子口中邊說邊喝下一杯酒。 “沒有,快亮天了,但兇手一無所知,而火雷神父女也不知行蹤,真令人不甘心。” “聽說查叔他們有幾位是死於一種可怕的爪功?”齊公子問。 “是的,泰山雙劍就是被可怕的爪功高手開了膛。” 東方叔接口道:“死得很慘,是此可知那天殺人的兇手是個十分殘忍的傢伙。” “兇手至少有兩個,其中一個肯定是火雷神。”西門叔道,“快活刀與中條雙傑便是凌厲的刀法斬飛首級,而火雷神卻正是使刀的宗師,但沒聽說這老魔頭有什麼爪功驚世的朋友。” 談話間,店夥送來了兩份碗筷食物,三人一面談一面進食,旁若無人。 他們的聲音,引起了常亮與紫無極的注意。 “魁首,是聽濤山莊的狗黨。”紫無極低聲道:“那小子是翻天神君的兒子,近兩年才出道,兇狠手辣殺了不少黑道人物,搏取了奪魂公子的綽號,那兩個老的稱斷腸劍西門康一叫東方毅。” “聽說這三個人物。”常亮點頭:“希望他們現在別找我們的麻煩。不然他們可就不好過了。” 這時,奪魂公子這一桌,三雙銳利的應目忽然齊向常亮這一桌注視。 “沒錯,那傢伙是鬼臉煞星紫無極。”斷腸劍西門康低聲說。 “齊公子,這傢伙的確是個用爪功成名的凶悍匪類。”霹靂劍東方毅點頭。“而且這傢伙一向就專門與我們白道人物作對。兇狠毒辣無惡不作。” “西門叔,那個穿銀衫的傢伙你們瞧得出來歷嗎?”奪魂公子問。 “不認識。”斷腸劍搖搖頭:“這人氣概不凡,象貌堂堂,似乎不是悍匪兇人。” “哼!與鬼臉煞星紫無極在一起的人邊絕對不是好東西。”奪魂公子放懷而起:“去找鬼臉煞星問問情況,看看泰山雙劍是不是他金魔爪的傑作。” “齊公子,使不得。”霹靂劍臉色一變,“無憑無據,就算是他,他也不會承認。我們不能捕風捉影,落人笑柄。” “他專門與我道人物作對,沒錯吧?” “錯是不錯,但他並沒有與我們結有梁子,也無什麼恩怨。” “可他是鬼臉煞紫無極,一個黑道兇人,江湖敗類,人人得而誅之。何況我有一種直覺我認為查叔他們的死一定與這傢伙有關。” “這……齊公子,這恐怕不妥當……” “我們是俠義門人,對不對?” “不錯。” “替天行道,是我輩的天職,現在為害江湖的兇人當前,我們難道讓他們繼續逍遙法外?” “這……” “你們害怕他那雙金魔爪?” “他的確功力卓絕,悍野狠毒……” “一切有我,任他再兇的歹徒,我齊雲龍照樣奪他的魂。” “這……好吧。”斷腸劍無可奈何地說,說實在的,他可真不願去招惹鬼臉煞星。 三人推凳而起,大踏步昂然走到常亮他們這一桌旁。 常亮不加理睬,心中殺機漸起。 紫無極心頭狂怒,怪眼彪圓,冷電四射。他用冷森的目光輪番掃視著這三位自命俠義英雄的聽濤山莊的狗黨。 “你閣下是鬼臉煞星紫無極吧?”奪魂公子陰森森地問,目光卻瞟向神色冷沉的常亮。 “不錯,你是不是要打算來奪我的魂?”紫無極不屑地冷冷道。 “你聽見了?那最好不過,免得我多廢口舌,閣下,你這位同伴是誰?”奪魂公子指指常亮。 “你們三個傢伙給我聽著,你們馬上給我滾出此地,因為我十分討厭你們的可怖嘴臉。 如果數到十你們還不滾,後果自負,無極計數!”常亮沉聲道。 “是!一!”紫無極應聲。 三個人臉色一變,奪魂公子沉聲道,“你這混帳是不是吃錯了藥?” “你這雜種最好給我滾遠點,在我末動殺機之前,你們也許很安全,但你……” 奪魂公子勃然大怒,一耳光抽出,這是任何人無名火起的本能反應。 常亮一聲冷哼,左手一抬,一把扣住對方摑來的手掌,扭身反掌抽擊。啪啪啪啪四擊陰陽耳光在奪魂公子臉上落實。 奪魂公子根本就料不到常亮的出手出此之快,簡直是令他防不勝防,想躲也力不從心。 接踵而至的打擊,有如狂風暴雨,勢若電耀霆擊,剎那間五掌七拳及體,在奪魂公子的頸、胸、脅、腹開花,記記落實,每一記皆真力透體,不過仍然手下留情,因為常亮現在不想殺他。 “坪!”最後一腳將奪魂公子踹出三丈外跌在道旁,他左手仍然死抓住連鞘長劍。 快速絕倫的打擊為時極短,人倒了,看熱鬧的人才神魂初定,有幾個發狂般的叫起好來。 斷腸劍與霹靂劍大驚失色,竟然忘了上前解救。但真要上前,他們必須面臨鬼臉煞星的金魔爪。 奪魂公子只感到暈頭轉向,被打得昏天黑地,分不清東西南北,本能地伸手拔劍。 手上一震,劍被人一腳從手中踢飛。 奪魂公子剛想掙扎著爬起,但臉上忽然被一只巨靴踏住,這只大腳只要一用力,他的腦袋勢必變成爛西瓜。 “你這雜種給我聽清楚,碰上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殺人。”常亮陰森森地道:“象你這種狗東西如果也配稱俠義,俠義也未免太不值錢了。你只不過是一條披著人皮的狗。”踩在臉上的腳稍稍用力。 “呃……呃……你……”奪魂公子語不成聲,痛苦地掙扎。 “就算你還剩一條腿的老爹翻天神君在此,他也不配替我提鞋,你這雜種記住,下回最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離我遠點,你知不知道,滾!”常亮說完順勢又是一腳,奪魂公子踢飛丈多遠,跌向拴馬的地方。 奪魂公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齒落唇臉口中流血,雙頰紅腫,沾滿灰塵,形態可憐之極,剛站穩,他又開始搖搖欲倒,本想勉強支撐,雙腳卻不爭氣,終於跌在搶出扶持的斷腸劍與霹靂劍兩人的手中。 “我……我與你……你誓……誓不兩……兩立……”奪魂公子怨毒地叫。 常亮已重新與紫無極坐下進食,不加理睬。 斷腸劍挾住奪魂公子,兇狠地瞪了兩人一眼。走向奪魂公子的坐騎,整理好鞍具,將人送上鞍,聿著坐騎匆匆而去。 一名旅客走近常亮這桌旁,善意地點點頭打招呼。 “兩位快走,遲恐則有變。”旅客鄭重地說:“奪魂公子有不少俠義道朋友,白道長輩。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那些假俠義之名,卻無法無天之輩,甚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 “謝謝兄台的忠告,在下就是讓他去糾眾前來找我報復,我好名正言順地揮刀大開殺戒。”常亮誠懇地道謝。 那人先是一怔,然後搖搖頭,苦笑一聲離去。 店堂中的六名男女,用奇怪的眼光不住地打量常亮。 常亮友好地對他們一笑,然後繼續低頭進食,一邊低聲道:“姓齊的那小子從聽濤山莊來此,無極,你有什麼看法?” 壓低聲音,紫無極道:“魁首,八成是來與三尊府掛鉤來的。” “我想也是如此,剛才聽那小子說,他是齊蓋天這傢伙派他來辦事的,大概就是要這小子到三尊府去。” “魁首,我們是不是去擒小子,逼他的口供?” “現在不急,等他多招來一些白道狗熊再說,能在這兒解決一些聽濤山莊的走狗,那才是意外的收穫。” “魁首,那幾位邪門得緊,不知是何來路。老用眼光往這邊瞟。”紫無極以啟示意。他是指堂中的那六名男女。 常亮也以目光瞟視著那六名男女:“他們的目光複雜,但卻不含敵意,用不著擔心,他們絕對不會是白道人物。” “但他們全都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邪味。六人,一主五僕,五位僕人中竟有四位是十二三歲的童男童女,委實奇怪。” “別管他們了,趕快進食,然後上路,我有種直覺,以後我們定有機會與這幾位打交道。” 兩人不再交談,也不理會旁人一事,自顧自的埋頭進食。 健馬疾馳,常亮與紫無極兩人將這一段腳程加快了一倍。因為奪魂公子也是往北趕,他倆希望能早點與這些聽濤山莊的走狗碰面。 四裡,五時……健馬保持著穩定的速度。 前面出現一處三岔路口,一條小徑自西北伸來與官道會合,路口的一株槐樹下,站著一位穿鵝黃色衣裙的佩劍女郎,遠在百十步外女郎便離開樹下,蓮步輕移,到了官道中心,攔路意圖極為明顯。 常亮與紫無極皺著那兩道殘眉說:“魁首,是那位女主人。” |
第29章 驅、虎、吞狼計b
“嗯,她在那等我們幹嘛?” “大概是在找麻煩。” “女人嘛?我最會應付,一個人家中有五個老婆要應付,他如果還不會與女人打交道。 那他最好趕快出家當和尚。”常亮風趣地道。神態輕鬆,一點也沒把攔路女郎當敵人。 接近至三十步內,紫無極把馬一帶,讓常亮超前,好一位風華絕代的年輕姑娘,站在路中心光芒四射,可惜的是,美麗的面龐罩著一層寒霜,那雙明亮充滿智慧的鳳目,也閃爍著冷芒美得令人目眩,也冷得令人寒栗。 但常亮不以為意,他在十步外扳住鞍下馬將皮韁交給隨後跟上的紫無極。 “這位姑娘,不知攔住在下有何貴幹?”常亮的臉上笑容很動人。 “不准笑,你這傢伙一定練有某種邪功。”黃衣姑娘避免與常亮的目光相觸,冷冷地說。 常亮心中一動,但臉上笑容依舊,他問道:“姑娘在此……” “你這人怎麼不聽話,本姑娘說過不準笑,你還笑,當心我揍你。”黃衣女人臉色不再冷厲,她嗔道。 常亮心道:“這丫頭片子看不出還挺厲害。一眼便看出我練有奇術。”他把笑容一斂,淡然道:“姑娘不准我笑,我不笑就是,請問姑娘是否有事要我效勞?” “本姑娘想找你比武。”黃衣姑娘臉上的神態換上了一種刁蠻的神色。 “比武?”常亮大感意外地問。 “不錯!” “為什麼?” “不為什麼。” “那姑娘……” “你能赤手空拳將奪魂公子打得那麼慘。可知你一定身懷絕技,本妨娘在中原遊歷了兩年,一直未曾遇上對手,所以想找你較量較量。”黃衣姑娘說出理由。 遊歷中原,那這位姑娘不是中原人了,常亮暗道,但口中卻道:“單純較量?你不是替奪魂找場?” “呸!本姑娘會替那種小人找場?” “姑娘……” 黃衣姑娘舉手一揮,原來是打手勢的信號。 “給他劍。”姑娘揚聲說。 路右的高粱地裡,突然拋出一柄出了鞘的長劍,略作旋轉,飛越兩丈空間,然後靶下尖上向下落。 常亮手一抄,便揮住了長劍。但劍上卻蘊藏了股怪異的力道,他手指一觸劍靶。那股力道突然暴發,如非他反應快,當場就要出醜。 “咦!”高粱地裡傳出了一聲驚呼。 常亮扭頭望了一眼高粱地。然後對黃衣姑娘道:“姑娘,能否避免?” “不能,我要擊敗你。” “姑娘有這個把握?” “當然有!” “那我們打個賭如何?”常亮笑問。 這次黃衣姑娘沒再不准他笑,她似乎很有興趣地道:“怎麼賭?” “我們定個賭約,比劍的輸家就必須向勝者履行賭約。” “這倒是挺好玩的,餵,那賭什麼?” “打賭由我提出,至於賭什麼,由姑娘決定。” 黃衣姑娘美目中閃爍著狡黠的神色,她望著常亮笑道:“你好象很有把握似的?” “我這個人別的什麼都不好,唯有打賭我最在行。”常亮笑答。 黃衣姑娘用貝齒輕輕咬著下唇,沉吟了一下,然後刁蠻地道:“如果你輸了,我要你替我當三年僕人。” “要是我嬴了呢?” “你絕對嬴不了我。” “萬一呢?” “那你說要我怎樣?” 常亮捉狹地笑道:“姑娘這麼漂亮,你輸了的話,我要你當我的小老婆。” “大膽!”高粱地裡傳出一聲沉喝。 “沒你們的事。”黃衣姑娘扭頭喝止,然後笑吟吟問:“你有老婆了嗎?”大方得可以,沒有中原女孩子的那種羞態。 “當然有,不然怎麼會讓姑娘當小老婆呢?”常亮笑道。 “如果你當了我的僕人,你老婆應該不會來找我拚命吧?”黃衣姑娘笑道。 “那倒不會,不過要是我嬴了一個小老婆帶回家,我大老婆可就會大發雄威了。” “餵!那我們開始吧,今天,你這個僕人是當定了。” “希望姑娘到時不後悔,請!” 黃衣姑娘嬌笑一聲,驀地劍動勁發,有如電光沉落,也匹練橫空,看不清劍身真實動向中,光華一動便橫空直入,攻勢空前凌厲。劍氣澈肌生寒。 朗笑一聲,常亮招發雲封霧鎖,以渾雄的勁道,封回快速攻來的連綿劍虹,以常亮的武學造詣,任何招式在他手中都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錚錚錚錚……”劍鳴似連珠花炮爆炸,雙劍無可避免地強行接觸,雙方的出劍太快了。 人影急劇地進退閃動,劍氣激起塵埃滾滾,急進退間,黃衣姑娘一口氣快攻了四十九劍險象橫生,生死間不容一發,攻勢在猛烈中暗含神奧的變化,一而再強攻 狩壓,間或出現四五劍難測的神奧鋒芒,透隙而入,神乎其神,宛如來幽冥的死光,令人莫測其所以然,封架極為危險困難。最後一聲狂震最為震耳,劍影中,火星 飛濺兩人各向後方急退丈外。 “咦!”黃衣姑娘訝然驚呼,臉上變了顏色,汗影清晰可見。 “咦!”常亮也同時驚呼,神色的變化相同。但他的眼中有意似不信的表情流露:“這是傳說中的幽冥大九式!姑娘竟擁有這失傳近兩百年的奇學,難怪這麼自信。” “再接我三招!”黃衣姑娘矯叱。 “招”字尚在她的舌尖上打轉,一波一波綿綿不絕的劍浪己卷向常亮,這次攻擊比剛才更狂野十倍,凌厲十倍。 常亮不再硬接。以快若閃電的移位來製造空隙反擊、連換百十次方位,抓住機會回敬了三十三劍,穩下來了。 雙方皆憑劍術決勝,因此險象環生,每一劍皆凶險萬分,中間毫無喘息的機會。 “姑娘小心了!”常亮朗喝一聲。 喝聲中,他已快得無可言喻地騰空而起,好象他原本就在黃衣姑娘的頭頂上,只是微微一閃,他人已在那裡毫不猶豫,他手中長劍猝然閃揮,但見流輝交織幻影中,一抹劍光仿佛惡魔的血口,詭異地閃現在黃衣姑娘的腰脅。 “噫”了一聲,黃衣姑娘一身側仰,長劍猛然抖幻成七十七道光芒反卷向上。 “錚錚……”雙劍相觸,兩人再次分開。 “姑娘,這次我將攻你一招極為凌厲的散手劍勢,希望你能接得下。”常亮劍勢一變他打算以劍使出這神鬼招絕技。 “本姑娘也將攻你幽冥九大式後面的三絕式。”黃衣姑娘說著,劍上立即出現異象,光華突增,傳出隱隱龍吟。 眼看雙方要各運神功,展奇招,行致勝的雷霆一擊,驀地來路傳來一聲震天長嘯。 黃衣姑娘一怔,退了一步。 “你們趕快去接應。”黃衣姑娘向路右的高粱地內高叫:“這裡的事不要你們管,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高粱中應聲竄出兩名少女,向南飛掠而走。 東南來路方向,三裡外塵埃滾滾。 “姑娘,咱們現在不出勝負,你還是快點去看你的手下發生了什麼事,免得發生意外。”常亮提出中止比劍的建議。 這時,正好又傳來一聲長嘯,嘯聲中隱含著焦急和怒意。 “槽了,莫非小飛羽她們出事了,餵,幫我一起去看看如何。”黃衣姑娘臉上微急色。 “敢不從命!”常亮笑答。 十三匹健馬,風馳電掣似的接近了前面的輕車。 在車前車後擔任警衛的兩男兩女四個騎士,都是年方十二三歲的童男童女,很難令人相信這四個小傢伙會擔負保鏢重任。 趕車的大掌鞭,卻是個魁梧的虯須大漢,腰間有一把雁翎刀,手中的長鞭也與尋常的馬鞭不同,是可作兵刃用的丈八長鞭。官道寬闊,車靠右行駛,足以讓後面的十三匹健馬超越,互不妨礙。 三十匹健馬要成兩路飛馳而至,領先的兩位騎士,赫然是雙頰紅腫,氣色甚差的奪魂公子,和另一位身材修偉的中年劍客。 馬衝至車後十餘步,車座上的虯須大漢不經意地扭頭回顧,恰好與奪魂公子打照面。 奪魂公子發出一聲吆喝,韁繩一松,健馬速度漸緩。 奪魂公子兇狠的目光,落在虯須大漢身上。 “賢姪,怎麼啦?”中年劍客惑然問。 “在店前狂喊狂叫的傢伙就是這傢伙,他替鬼臉煞星那兩個傢伙喝彩嘲笑我。”奪魂公子咬牙道:“他們都在一起進食,而且很要好,一定是一夥的。” “西門兄,沒錯吧?”中年劍客扭頭向身後的騎士斷腸劍發問。 “我不能確定。”斷腸劍西門康畢竟是成名的前輩,凡事謹慎,不願胡亂樹敵。 “三叔,就是他,他們一定是一夥的。”奪魂公子斬釘截鐵地道。 稱三叔,那麼中年劍客是昊天神劍齊劍波了。 “問一阿不就知道了。”昊天神劍沉聲道,舉手一揮,十三匹健馬立刻超越輕車,在前面一字排開攔住了輕車去路。 在車前領路的兩位少年騎士,冷然勒住了坐騎,少年男騎士發出一聲震天長嘯,聲音震耳,內力不凡。 輕力停住了,虯須大漢拉起剎車木,在車座上站了起來,象一座天神。 初生之犢不怕虎,十三四歲,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危險年齡,兩位少年男女騎士雙騎並出,怒容滿面。 “小羽小雯,回來。”虯須大漢高叫:“他們找的是我,你們回來照顧車輛。” 虯須大漢一躍下車,大踏步向前逼前,壯實如山的身材,以及虯須戟立的威猛神態,想挑釁的人,未真得先想想後果以及設法增加一些膽氣。 十三名騎士紛紛下馬,坐騎交由兩個人照料,十一個人以昊天神劍為首,氣勢洶洶象要吃人。 虯須大漢在三丈外一站,屹立如山,虎目精光四射。 “幹什麼?打劫?”虯須大漢語氣並不友好,聲如洪鐘,“好狗不擋道,讓開!” 十一個人臉色一變,奪魂公子首先沉不住氣,咬牙切齒地走出,陰森森地道:“你這雜種想找死麼?” “嚇唬人?哦我好怕好怕。”虯須大漢忽然臉色一沉:“你這狗雜種有眼無珠,你知道你在幹什麼?是不是被人沒揍夠,還想松松皮肉是不?” 奪魂公子眼中殺機暴漲,他陰森森地道:“這麼說,你這傢伙還是來頭的?亮出你的名號,讓本公子知道你是哪一路的神聖,竟敢如此狂妄。” “小雜種,我們不是神聖,而是要命的神魔。”虯須大漢同樣殺機凌厲:“我們來自漠北,家主人複姓端木,我是家小姐的車夫,姓單名威,車夫單威,你們這些江湖人應該對漠北端木世家不陌生吧?” “哦!原來是萬毒宮主的人久仰久仰。”奪魂公子心中大震,但口中卻是陰笑著道: “本公子知道你們萬毒宮的厲害,你們不但精于施毒,而且武功也別具一格,萬毒宮的人,無一不是好手,但是在聽濤山莊來說,你們還沒有狂的份量,你是什 麼玩意?竟敢如此跟本公子說話?你只不過是一個奴才,一個奴才而已,哈哈哈……”狂笑中,三道奇異的,令人肉眼難覺的晶芒,隨手破空飛去,一閃即沒。 “呃……”虯須大漢悶叫一聲,上身一晃。 後面少年騎士又發出一聲震天怒嘯,但四個人沒有衝上去,只是每人抖出一蓬灰霧罩向前面。 “化形毒霧!快退!”昊天神劍驚叫。 奪魂公子大駭,馬上飛退一丈多遠。 四個少年男女趕緊圍住虯須大漢,其中一個小女孩拿了一顆丹丸餵入虯須大漢口中,其他三人每人手中持一具噴筒對著一幹白道人物。 “用暗器對付!”是奪魂公子大叫。 還沒有所舉動,眾人身後,突然傳來兩聲嬌叱。 餵丹丸給虯大漢吃的小女孩聞聲叫道:“紫電姐,快毒死他們,這些人暗算了單叔。” 十一個人一聽,連忙四散,沒有人敢以身試毒。 兩侍女如電掠至四個少年騎士的身邊,一位侍女驚問:“怎麼回事?” “這些傢伙好卑鄙,他們用暗器偷襲,擊中單叔。”那小女孩尖聲叫道。 “單叔,單叔,你怎麼樣了?”另一侍女焦切地問。 “沒什麼,暫時死不了,用萬毒陣屠光他們。”單威虛弱地道。 “圈住他們!”昊天神劍沉聲道:“不能讓他們逃走,不然我們有大禍,用暗器招呼。” 十三個人聞聲馬上圍了一個十丈方圓的包圍圈,每人左手都扣了一把暗器。 北端人影飛掠,一聲怒嘯先傳而至。 昊天神劍聞聲扭頭一望,常亮與黃衣姑娘已經接近到身後不到百十步。 入目常亮的相貌,簡直沒把他駭個魂飛魄散,他大叫:“快走!煞星來了!” 這些人物一聽昊天神劍這麼一招呼,再見這位三莊主已領先逃走,無不椋得四散而逃,連坐騎也不要了。 “齊老三你有種別逃!”常亮也看見了昊天神劍,他身形突然加快,化虹追向昊天神劍。 但他起步較晚,而且官道兩邊盡是無盡的高粱地,這些白道人物分向兩邊往裡面一鑽,根本就連鬼影子也找不到。 “這**養的狗雜種!”常亮恨恨地衝高粱地裡罵了一句。黃衣姑娘這時也趕到了,常亮剛才追人的身法,簡直駭了她一大跳。 “你是人還是鬼?”她眼露驚容失聲問。 “人有溫度,鬼體冰涼,你摸一摸就知道了。”常亮衝她笑道。 沒來由地一紅臉,黃衣姑娘輕啐了他一口,趕緊走到虯須大漢身邊。 “單叔,怎麼出事的是你這個老江湖?”黃衣姑娘疑惑地問:“我還以為是小羽她們,你要不要緊?” “沒什麼了,小姐,小雯及時餵了一粒碧靈丹,現在已無什麼大礙了,奪魂公子這小畜牲好陰毒,下次給我碰上了不活剝他,我就不叫單百霸!”虯須大漢恨聲道。 “單百霸?想不到今日見到了在江湖中神秘失蹤的霸王刀。”常亮一旁意外地道。 “小姐,幸虧你們及時趕來,不然那幫傢伙用暗器對付我們,我們只伯都難選生。”一侍女心有餘悸地道。 再厲害的毒藥也毒不到處於上風,而且在三丈外的人,而一流高手的暗器卻能殺人於七八丈外,所以那名侍女知道她們幾乎死過一次。 “餵,剛才聽那幫傢伙為首的那人喊了一聲煞星來了,這些人便全都逃走了,你真的是江湖中傳聞中的煞星常亮?”黃衣姑娘望著常亮問。 這時紫無極己牽著一匹馬,騎著一匹馬從北端趕來。 “姑娘,你認為我象不象?”常亮笑問。 “我又沒見過常亮,我怎麼知道,餵,你到底是不是嘛?” 黃衣姑娘嬌聲問。 “當然是了,你沒見我人還在那麼遠,便己嚇得這些白道小人們四散而逃嗎?”常亮笑道:“姑娘,我們還比不比劍?” “想得美,本姑娘不跟你比了。”黃衣姑娘眼中閃著智慧的光芒,得意地講,“你想要我當你的小老婆,我才沒那麼傻,我們剛才拼了個平手,這場比劍,雙方扯平,我也不想要你這個僕人,你也休想要我這個小者婆。” “那姑娘是認輸了?”常亮逗她。 “誰說的,我們是平手,誰也沒有輸給誰。”黃衣姑娘笑道,“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休想再騙我上當,難怪你剛才在比劍時要提出打賭的建議,現在我知道了,你沒安好心,想佔我便宜。” “冤枉冤枉,其是天大的冤枉,明明是姑娘強行攔住我,現在你說我沒安好心,姑娘,你是不是經常這樣冤枉人?”常亮打趣道。 “才不呢,我可是個很講理的人,不過今天嘛,你遇到本姑奴,算你倒一次霉。”黃衣姑娘刁蠻地道。 常亮搖了搖頭,然後笑道:“姑娘,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能否告訴我你的芳名。” 想了想,黃衣姑娘道:“我端木薇,家住漠北萬毒宮,常亮當家,你滿意了不?” 心中一跳,常亮道:“原來姑娘是萬毒宮的少宮主,真是失敬失敬。” “常大當家,謝謝你。” “謝我什麼?” “剛才若不是你建議中止比劍,我的侍女們可能都遭到不測了,所以我謝謝你呀。” “端木姑娘,剛才我跟你開個玩笑,希望你別介意,不然你一發起威來,隨便一根指頭就可把我整治得死去活來,不知者不罪,姑娘尚請見諒。”常亮笑道。 “常大當家,你也怕毒呀?”端木被嬌笑道。 “當然怕,萬毒宮的毒物是毒中之毒,我除非不想活了,否則也許會以試毒,看我到底怕不怕。” “常大當家,如果我願意當你的小老婆,你還敢不敢要我。” “姑娘真會開玩笑。”常亮嘴中說,心中卻道:“我的天,要是與一個渾身是毒的女人睡在一起,那情形,想起來就可怕”。 然後他改變話題,向車夫單百霸道:“單兄你們怎麼會與昊天神劍他們這些傢伙結怨?” 單百霸忙道:“常大當家,是那幫傢伙無理取鬧。” “哦!那真是豈有此理,對了,單兄,以奪魂公子的身手,他怎……” “常大當家,那傢伙不可輕視,他不但陰險奸詐,而且精於暗器,我就是一時大意栽在那小子的暗器上,日後大家碰上此人,一定要小心。”單百霸善意地提出衷告。 用生命換來的經驗和忠,當然千真萬確。 常亮忙道:“多謝單兄提出忠告。” “常大當家言重了。”單百霸忙說:“對了,常大當家,江湖傳聞大當家與聽濤山莊及三尊府結有深仇,聽濤山莊的三莊主現今來到山西,只怕是與三尊府相互勾結,常大當家要小心這幫人聯手來對付你啊。” “這些傢伙早就有所勾結了。”常亮欣然淡笑道:“昊天神劍這一逃,只怕一定會逃到摩天嶺三尊府去報信。單兄與端木姑娘日後在三尊府勢力範圍內路過,要當心這些傢伙玩陰謀。” “常大當家,你有沒有膽量與我合作到三尊府去把昊天神劍這幫傢伙挖出來?”端木薇激將道。 “不錯,小姐,我們絕不輕易放過聽濤山莊這些混悵!”單百霸恨聲道。 “小宮主,你敢到三尊府去?”常亮問。 “萬毒宮的人沒有什麼事不敢做,常大當家,我知道你這次到山西來,一定是來找三尊府的麻煩,我們一同前往如何?”端木薇道。 “真的要去?出了差錯我可不負責。”常亮笑道。 “當然是真的,常大當家,你答應了?” “不答應行嗎?惹惱了你這位小宮主,我到時只怕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得意地一笑,端木薇道,“常大當家,我們這就趕往摩天嶺,由這到那兒,用不了三個時辰。” “我們最好明天再去,讓聽濤出莊的人先到,從從容容歡歡喜喜地與三尊府打交道,設埋伏,然後咱們再將他們鬧個雞飛狗跳。” “他們要是敢設什麼埋伏,不敢光明正大地出來接受挑戰,我保證用萬毒大陣將他們一個個全毒死。” “小宮主,那你最好馬上準備萬毒大陣的必須品,因為我敢保證那些傢伙一定會象烏龜一樣躲在裡面不敢出來。” |
第30章 劍、削、惜花手
摩天嶺上,林木蔥籠。 隱身於這所距三尊府三四裡外的山脊樹林內,透過樹枝空隙,常亮與紫無極正向下俯瞰,氣勢雄偉的三尊府,清晰地呈現在眼下。 三尊府方圓有數百畝,裡面有百餘棟房屋,格局中規中矩,有如大方陣。以中間一幢黑色的三層石樓為中心,真有點象皇宮紫禁城,大方槓套著小方槓。小方槓裡又有更小的方扇,圍繞著三層高的黑森森的石樓。週邊,是利用漳河水灌入的護城河,足有七八丈寬,深不見底,在陽光下,反閃著粼粼波光,唯一的出入路線,是府門那座可以抽掉一段橋面的三丈寬大的木橋,出橋後便是一條可容四匹馬並駕齊驅的平整麻石路,直通嶺下的一座大門樓。 仔細觀察著全府的佈局,常亮與紫無極都在想該用什麼樣的辦法,可以接近那座黑森的主樓。 要進入三尊府,首先要通過的便是那條毫無樹木等飾物的平整麻石大道,但想在不驚動警哨的前提下,從那兒混入三尊府,似乎不可能。 因為那條大道的兩邊,用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來形容道上的警戒之森嚴,最為恰當不過,根本不可能不驚動其他的警哨而能俘獲幾名黑衣警哨。 唯一可行的辦法,似乎只有從府後的絕壁進去。 正在思考著該用什麼辦法混入三尊府中去忽然常亮聽到身後有兩聲輕微已極的響動。經驗告訴他,有輕功驚人的高手在悄然接近背後,如果不是地面的落葉,憑來人的輕功至少可以接近他背後三丈的距離方能被他發覺。 他不動聲色,用傳音入密之術通知紫無極,紫無極功力比他淺,沒能發覺,得常亮知會後,他再凝神搜聽,這時,他覺察到了,來人有兩位,都是輕功力皆極高明的人物,腳步聲到了三丈之外,沒有再接近。 當他們準備回頭觀看時,耳際已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與另一個人有意引人注意的輕咳聲. 毫不驚慌,兩個人慢慢轉身。 二位悄然接近的武林人物,一位是、中年文士,赫然是久違了的惜花聖手葉怜花,另一位是一個年過花甲的灰袍老頭,兩人都佩了劍,接近的身法說明他們都是江湖一流高手中的一流高手。 葉怜花雖一直是主謀對會常亮的人物,但他從未與常亮謀過面,僅只是聽說過常亮已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這人是老幾。 “咦!小輩,你似乎知道老夫二人的到來了!”灰袍老人嗓音十分剌耳,好是掐住脖子的老公鴨在怪叫。 常亮臉上毫不驚慌的表情與從容轉身的動作讓這二位不速之客感到十分吃驚。 “二位的輕功確實高明,如非地上落葉,在下不會察覺二位的無聲接近。”常亮據實相告道。 “鬼臉煞星紫無極,你與這小輩鬼鬼祟祟,莫非打算到三尊府伺機報復?”惜花聖手認出了紫無極,他沉聲問道。 “你們是三尊府的人嗎?”紫無極沉聲問。 “當然,司徒兄,沒想到你我這無意游山竟大有收穫。”惜花聖手欣然道:“那個人就是上次陰兄未能幹掉的鬼臉煞星,今日他招來黨羽隱身於此,一定是準備對三尊府不利,你我應府宗邀請,一直在三尊府以護法長老的身份替府宗辦事,當然就有責任替府宗解決對他不利的仇家,對不對?” “不錯!”灰袍老人陰笑著說,神態充滿嘲笑的意味。 “那麼是你司徒兄動手,還是葉某出陣?” “隨便你了。” “那葉某先上,待我用蘭花拂穴手抓住這兩個小輩,送交應府宗處理如何?” “妙啊,老夫聽說過你的蘭花拂穴手,不但摸女人萬無一失,對敵人也同樣出神入化,變幻莫測,一直沒機會見你施展過,深感遺憾,今天正好讓老夫開開眼界,讓老夫也學兩招對付女人的手法。” 蘭花拂穴手,一代花中色魔惜花聖手的震世絕學,此人好色如命,而且極精采陰補陽的採補之道,是以六十開外的人看上去只有四十不到的年紀,本應是個花甲老頭,但看上去卻是個瀟灑的中年文士。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常亮暗道。 面對這個最早策劃陰謀對付他的毀家仇人,常亮但覺一股殺氣猛然湧上心頭。 “你是惜花聖手手葉怜?”常亮陰森森地問。 “正是本人。”惜花聖手沒有聽出常亮的語氣,他傲然道:“你是不是很害怕?” “我怕,我當然怕,無極,看住那個老家夥,別讓他有機會逃回去通風報信。”常亮對無極吩咐道。 紫無極一閃身,眨眼便到了灰袍老人身後。 他二人的舉動反而把惜花聖手二人怔住了。 惜花聖手沉聲問:“小輩,你是誰?” “我是誰,,葉怜,你這專吃女人尿長大的雜種莫非還沒猜到?”常亮陰笑道。 “小子你我死!”惜花聖手腦筋一時還沒有轉過彎子來,沒想到常亮是誰,但卻被常亮的話激怒了。 ““葉怜,你除了專門鑽在女人褲襠下張開口喝尿,你還會幹什麼?你什麼都不會。因為你是個大白痴,連你一直就在陰謀對付的人當面你還認不出,你說你不是白痴是什麼?” 常亮陰沉地道。 這一下惜花聖手的腦筋總算扭過來了,他簡直是驚駭欲絕地叫道:“你是煞墾常亮?” “正是你老祖宗我,,葉怜,你現在是不是很害怕,你如果跪在地上喊我三聲老祖宗,我今天就放你一馬。”常亮陰笑道。 “你……你要幹什麼……”惜花聖手簡直是語無倫次。 “你這白痴,我幹什麼?我要剝你的皮,抽你的筋,然後將你全身大小骨頭一根根剔出來,你願不願意?”常亮狠狠地道。 “你……救命!煞星來了……”惜花聖手他竭斯底裡地大喊大叫,他嚇壞了,面對一個能逼得三尊府不敢公開露面的人物,他除了害怕,剩下的仍然是害怕,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常亮是如何讓三尊府損兵折將的。 一個人虛了心,當然就不會有鬥志,沒有鬥志,自然連反抗的反應也慢了,這位大名頂頂的惜花聖手便就在這種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常亮用比鬼魅還要快的身法欺近,一把捏住了喉嚨。 由此可見了他怕常亮怕到了什麼程度。 灰袍老人沒料到惜花聖手會如此沒出息,還沒等他生出搶救惜花聖手的念頭,常亮己沉喝一聲:“無極,拿下那老鬼!” “是!魁首!”紫無極見狀大喝一聲。那老人竟以令人以難以相信的速度拔出,扭身,出招,身劍合為一衝向紫無極。 金魔爪不畏任何刀劍,而且專門鎖拿一切刀劍,紫無極在沉叱聲中無畏地抓襲向來的劍虹。 灰袍老人連忙沉劍閃身,於是,紫無極的雙爪便宛如若陡然映成的兩串飛爪,那麼不可思議地在剎那間激射向灰袍老人的頭部,來勢凌厲而詭異。 紫無極身形凌空,翩飛的爪影交織而落,利爪撕裂空氣,發出“嗤”“嗤”的剌耳響聲,灰袍老人忽然卓立不動,劍彈刃閃,一點點的寒星。一抹抹的流虹,便如此準確又強勁地撞剌漫天的爪影。 大笑一聲,紫無極雙爪合攏,漫空的爪影餘影尚存,但他的金魔爪已不可思議地扣住老人的那柄寒光河閃的長劍。 “錚!”一柄精鋼長劍生生被他折斷、灰袍老人大驚失色,棄劍騰身向左側逃竄。 人影暴閃,僅這麼一閃,紫無極的龐大身體已到了灰袍老人的頭頂,叱聲中,金光閃現,雙爪猛扣。 灰袍老人急閃,但閃過了頂門,左肩卻被一只金爪抓中,於是 “哎喲……”灰袍老人痛叫一聲,被生生摔飛撞在一株大樹上,再砰然落地。 人影如附骨之蛆,一閃即至,灰袍老人掙扎著剛爬起,“砰!”的一聲,又被一腳踢翻。 人剛落地,一只巨靴已踏在他的胸膛上。 “斃了!”常亮斷然下令。 於是,紫無極猛一腳踩向灰袍老人瘦骨嶙峋的胸膛。 “ 嚓!”胸骨斷裂聲。 山坡下,人影晃動,怕不少於四五十餘人, “無極,我們走!”常亮毅然道。 挾著已昏迷的惜花聖手,兩人飛快地往山上竄,眨眼便消失在山林中。 煞星已經到了摩天嶺,嚇壞了三尊府的警哨嘍囉,因為一旦煞星發動攻擊,首先遭殃的便是這些小角色。 魔尊得悉煞星真的找上門來,震怒超過了害怕。 整個三尊府進入緊急戒備狀態,所有的警戒再度加強一倍。 府內那幢黑森森的石樓,是三尊府的心臟 至尊樓。 至尊樓的四周各有一座四合院,房舍連簷疊棟,一入其中便難辨方向不見天日,這是魔尊應培修,煞尊屠森,毒尊陰獨的住處,除了奴婢和親信之外,不許外人走動,這是三尊府的禁地。 週邊也建了不少的四合院。安頓親朋和有地位的爪牙,再週邊一連串的小四合院,是一般爪牙奴僕的住處,規模寵大,管制森嚴。 至尊樓邊的四座四合院,魔尊應培修住在東邊這所,煞尊屠森居南,毒尊陰獨佔北,西邊那座,是貴賓們的住所。 昊天神劍一行人就安頓在貴賓客院內。 魔尊安排好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由毒尊與煞尊輪流巡值。他來到了貴賓院內。 花廳中,賓主分別落座,一面品茗一面交談,這時,已是申牌時光。 廳中的貴賓有五位,昊天神劍,奪魂公子,斷腸劍、霹靂劍、還有一位頂尖人物,洪荒九絕中的雷電飛虹成奎安。 “煞星已到了摩天嶺,這是已不可否認,早上的變故,,葉怜葉護法失蹤,司徒平司護法喪身,如非這這二位早起游山,我們迄今尚不會發現煞星的行蹤,由此可知你我雙方的眼線耳目全是廢物。”魔尊沉重地說:“沒想到煞星這傢伙消息倒是十分靈通的,你我雙方相互協作的決定剛下不久,還未聯合對他的天威府發動攻勢,這傢伙竟然先下手為強,打上門來了,齊三莊主,你們是打算……”他故意把話一拖。 昊天神劍也是老姦巨滑,哪會不知魔尊的意思,他忙接口道:“齊某打算在此與府宗合作剷除煞星煞星于嶺。” “但是,齊三莊主,眼前你們……” “齊某已經派人傳信回去,我們的人用不了多久便會從黃山趕來此地。” “齊三莊主,不是應某多嘴,一個煞星己經令我們頭痛,如今又惹上一個專門玩毒的萬毒宮,你們豈不是在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府宗,這全是意外,好在萬毒宮的人不知齊某等人的行蹤,不然真是替應府宗添麻煩了。” “齊三莊主,麻煩已經上門了。”魔尊苦笑道:“據剛才傳到的消息,萬毒宮的那輛車已經出了長治府,直往摩天嶺來了,齊三莊主,萬毒宮的人真的與煞星是一夥的?” “應該錯不了,他們趕往摩天嶺,一定是知道了齊某的行蹤,而齊某的行蹤,應該只有煞星才能料及,府宗,我看齊某還是儘早離開三尊府,免得萬毒宮施毒連累了府宗的手下。”昊天神劍用上了激將法。 可是,他卻沒料到魔尊比他更姦猾,他如此一說,正好中了魔尊的圈套。 因為魔尊在得知昊天神劍等人惹上了萬毒宮的人物,他便生出了趕昊天神劍走之意,因為他也怕定了萬毒宮的可怕毒物。 見昊天神劍如此一說,他馬上接口道:“既然齊三莊主要走,應某也不強留。說實在的,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毒藥,應某也確實難應付。” 心中暗罵應培修十八代祖宗,昊天神劍卻又不得不強作笑臉道:“應府宗,萬毒宮的人現在距摩天嶺多遠?” “現在天已黑,我想萬毒宮的人要有所舉動也會留待明天,齊三莊主,其實你離開摩天嶺對我們極為有利。” “哦?不知應府宗是說……” “齊三莊主離開摩天嶺,一來應某可以出面打發萬毒宮的人上路,二來你們可以從週邊切斷煞星的退路,我們雙方來個裡應外合,這次一定可以幹掉煞墾!” “想得容易。”昊天神劍心中暗道:“你這老姦巨滑的傢伙還不是想讓我們打頭陣!” 他不動聲色地道:“府尊此舉委實可行,那麼事不宜遲,齊某想連夜離開摩天嶺。” “應某也這麼認為,趁夜離開,可避免遇上煞星的眼線。” “那齊某多謝應府宗的盛情招待,告辭。” “應某送齊三莊主。” “不用了,應府宗請留步!” 兔子不吃窩邊草,三尊府的老巢在長治府東南十五裡的摩天嶺,對長治府域的一些地頭龍並未加以拼擠吸收,這些地頭龍也得會做人,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情況下,他們都積極主動的無條件的替三尊府辦事,當眼線。通風報信,在這種微妙關係的維持下。三尊府即算想吃窩邊草也狠不下心來了。 城東東大街的晏家大院主人,百了刀晏開旭,是江湖朋友相當熟悉的俠義道名人,但口碑並不佳,一是因為他身在俠義道,但有時卻替三尊府這個黑道組合辦事,二是因為這個人極為看重名人,死要面子,而且陰狠,誰沖犯了他,他不但來明的,也來暗的,玩陰的不擇手段,不達目的不罷休,委實令江湖朋友害怕。 晏家大院來了不少不速之客,昊天神劍一幹人沒有離開長治府域,也沒有落店,他們一大早便來拜訪百了刀,主人自然而然歡天喜地地將這些白道名宿安排在客院,俠義英雄齊聚一堂。 奪魂公子氣色仍然十分不好,雙頰紅腫,他發誓要找常亮報仇。昊天神劍在官道上喊逃命時,他想也沒想便竄出了高梁地,並不知道揍他的人是煞星,他認為只要找到鬼臉煞星紫無極便可找到揍他的人,而有消息說鬼臉煞星己經到了長沙府城,所以他千方百計遊說了昊天神劍留在長治府城。等候大援趕來。 昊天神劍與百了刀交情不薄,都是武林高手名宿,當然啦,百了刀的名頭比事昊天神劍這位天下第一莊的三莊主差多了。百了刀早年在聽濤山莊呆過一段日子,他的百刀九刀稱得上一門刀中絕學,每一刀皆是殺招,是閻王令,一刀攻出。一死百了,雖然不敢說獨步江湖,但連昊天神劍也不敢輕視這位百了刀。三尊府的人沒拼擠這位地頭龍,也是因為他們知道百了刀晏開旭不太好對付。 眾人梳洗畢,主人在花廳請賓客們品茗,天色尚早,還不到進酒食的時光。 人數很多,英雄豪傑濟濟一堂,奪魂公子的臉腫仍未完全消除,兩只眼睛仍然帶著黑眼圈,十分滑稽,象頭大熊貓。 當然大熊貓比他這傢伙可就可愛多了。 這傢伙不但不可愛,而且可怕,一個人坐在那裡不時咬牙切齒,目露兇光,不知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客套完畢,首先由昊天神劍,將為追捕火雷神百里長空,致使驚雷劍等九人喪生。為查兇手,意外得罪了萬毒宮,同時也發現了煞星常亮在長治府的蹤跡等變故一一說明。 “顯然,貴城即將發生江湖風暴。”昊天神劍最後說:“煞星與三尊府的過節天下皆知,他單獨出現在長治。無疑是五蝠黨將對三尊府發動大規模進攻的前奏。兄弟適逢其會,而且與萬毒宮結了怨。這個時候在晏兄府上打攪,尚請晏兄見諒。兄弟只準備在貴地等候,等煞星與三尊府的過結了斷告一段落,待萬毒宮的人過了境,再繼續追查兇手和趁機幹掉煞星,以免將晏兄牽涉在風暴內,兄弟與煞星之間的恩怨,諒晏兄也有所耳聞,這次兄弟將與三尊府聯手,勢必將煞星及其黨羽格殺貴城,是非一起,肯定規模不小,如果對晏兄的利益有什麼損害不周之處。尚請晏兄莫要見怪。” “呵呵!齊兄認為兄弟懼怕煞星與萬毒宮的人嗎?”百了刀陰笑,表情有不大愉快。多少有點責怪昊天神劍不夠朋友的成份在內。 他雖然知道吳天神劍是在玩激將法,但情勢卻不由他不上當,黑道、邪道、魔道的人物一齊光臨,牛鬼蛇神去聚。大規模的火拼即將開始已成為鐵的事實,他的身份與名望,多少仍是白道俠義人物,再說他與三尊府之間也有默契,對付兩方共同的敵人,他這地頭龍能袖手旁觀不聞不問?能不振臂而起為朋友兩肋插刀? “兄弟決無此意。”昊天神劍掌握有利形勢煽風點火:“五蝠黨雖實力龐大,但他們舉兵遠攻。不管怎樣,多少有點不利,可怕的是萬毒宮的人物,那些令人想起來就害怕的毒物毒藥的確防不勝防,兄弟已經修書給家兄,我們的人物即日就大規模開往貴城,至於萬毒宮的人物。兄弟也在考慮另請高人對付。” “哦!兄弟倒不認為萬毒宮的人物難對付。可怕就該是煞星的五蝠黨。” “五蝠黨由我們與三尊府聯手對付,不足為患,晏兄有什麼妙計對付萬毒宮中人嗎?” “任何再厲害的毒物,毒不了有防備又不近身的人,集中暗器高手對付這些玩毒之人,將他們格殺於三丈之外,並非難事。” “但這些暗器高手必須極為高明才行。” “那是自然,有機會,兄弟定讓齊兄瞧瞧兄弟的百了飛刀,一死百了的火候。對了,齊兄,諸位還沒到過城南的興旺客棧吧?” “沒有,我們剛從摩天嶺趕來。” “根據兄弟掌握的消息,前天傍晚,宇內三神中的報應神嚴正與滿天星卜義,神手無相戰羽等幾位名宿途經敝地,在興旺客棧落腳。曾經蒞臨寒舍相會,齊兄與報應神是舊識,何不前往拜會。只要報應神點了點頭,讓滿天星及神手無相等暗器名家相助,對付萬毒宮的人,齊兄諸位便可一心一意對付煞星了。” “哦!嚴老兒在這裡,妙極了。”昊天神劍大喜過望:“嚴老兒雖然名列宇內三神,但卻是一向疾惡如仇,與火雷神也是生死對頭。這老頭兒在江南失蹤了近二十年,沒想到這關頭在此地露面,真是天助齊某,只要一提火雷神正在被我們追捕,嚴老兒一定會不請自來。 無條件地協助我們,好啊,兄弟就跑一趟,有那幾名暗器名家相助。大事定矣!” 說走就走,昊天神劍心中有鬼,的確對萬毒宮中人深懷戒心,必須找到可靠的幫手相助才能穩操勝算,本來他打算請百了刀出面對付,目下既然有更高明的報應神在,己用不著求百了刀了,百了刀那百了飛刀。絕對付不了萬毒官中人。而報應神的奔雷神梭。卻有暗器之王之稱,威力比火雷神的天雷震雖略小,但對付人,那足夠了。 奔雷神梭,一種製造極為精巧的暗器,擊中物體時,會崩散為,一百零八塊,五丈方圓內任何一塊皆可傷人。不但是霸道絕倫的瘖器。而且是對付群毆的最佳兵刃,護體神功火候不精純的人根本禁受不起一擊,但它的缺點是一發便成為廢物,不能再拼攏使用,打造不易,報應神極少使用,但少,並不是不用,至少,江湖中就有奔雷神梭傷人取命的傳說。 昊天神劍認為有報應神相助,不但可對付煞星,而且可對付萬毒宮,所以他大喜過望。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又道是數有前定,該死的活不了。 報應神嚴正等人讓昊天神劍這顆災星找上,注定了自江湖除名的下場。 鬼使神差,常亮與紫無極萬毒宮中人也在興旺客棧落店。 興旺客棧,是長治府城規模最大的客棧,設備也最齊全,而且是唯一擁有所謂舍的大客棧。 萬毒宮端木薇一行八人住入東院的獨院官舍,七八間上房全被包下來。 常亮與紫無極在端木薇與單百霸的挽留下,也就沒再去開房間,住在了東院。 昨日擄回來了惜花聖手,常亮在逼出一些有關的口供後,他想出了一個極為殘忍的辦法來報復這位大仇人,他沒有殺惜花聖手,但卻用掌力震毀了惜花聖手腦部的一些神經系統。 將這個大淫魔變成了一個大白痴,讓他在世上活現世。在瘋瘋癲癲的日子裡了卻他的殘生。 當然了,廢除惜花聖手的武功那是必定的。 今天城內百姓所見到的那個時而癡呆,時而瘋狂的白痴老頭。正是惜花聖手,武功被廢,他自然而然也由一個中年文士恢復了花甲老頭的本來面目。 這個結果,對惜花聖手這樣的人來說,的確生不如死,極為悲楱。 官舍的客房中,端木薇在與常亮會談,他對這位差點把自己輸給他當小老婆的男人,好感越來越深。幾乎己認定自己巳是他的小老婆了。 端木薇除了兩個侍女,那四個少年男女,也全是她的侍童侍女。 這時,正由兩個侍童之一的小龍在給常亮奉茶,這幾個小鬼十分機伶,常亮都很欣賞他們。 小龍奉茶的神態輕鬆頑皮,一點也不象個小奴才。 “公子爺請用茶。”小龍聽他們小姐說常亮如何如何厲害,這小鬼半信半疑一直又沒機會見識,現在機會來了,小鬼頭打算以身試法,茶盤向前一送,手上用了勁。 “謝謝!”常亮安坐。有手沾住了盤中的小小茶杯,俊逸的臉上有著和藹可親的神情。 一點也沒有一代霸主的架子。 茶盤傳出“吱吱”怪響。小龍臉上的頑皮笑容消失了。 “小龍,吃夠苦頭了沒?”坐在主座上的端木薇嬌笑著道,“常大當家一方之霸,沒有真才實學怎能在江湖中創出此等威名聲望,你還不向常大當家賠罪,不然讓常大當家將你連人帶盤飛出廳外弄個灰頭灰臉,可不準哭鼻子。怪我沒警告你。” “大當家,小龍想你一定不會讓小龍灰頭臉對不?”小龍臉一紅,衝常亮做了個可憐兮兮的模樣,頑皮地說。 伸手摸了摸這小鬼的小臉蛋,常亮笑道:“小鬼頭,功力不錯嘛。” “日後還望大當家的指點他們幾手。”端木薇在一旁說。 小龍這時己乖乖退下,背轉身伸伸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出了門。 “小宮主,你這幾位手下的功力都深得令人難以置信,都是練武奇才,常亮笑道:”如能保持這種進境,他們的成就將石破天驚,要不了幾年,一定會讓萬毒宮的武學大放異彩。” “常大當家,你如果指點指點他們,那他們的成就會更大。”端木薇道。 “有機會的話,只要他們肯學,我一定教他們一招半式。” “那我先替他們幾個多謝常大當家了。” “小宮主,紫電與青霜她們兩個的內功似乎與小龍他們的不是源出一流。” “常大當家,你幾時試過紫電青霜的她們的武功的?” “還記得那日你逼我比劍嗎?” 端木薇臉一紅,她道:“那又怎麼了?” “你讓紫電拋把劍給我,這鬼丫頭想讓我出醜,當時就在劍上貫注了一觸始發的陰柔真力,如非我反應快,當時還真的出醜了。小宮主,如我沒猜錯,紫電與青霜練的是太陰真功,而小龍他們練的則是兩儀去罡,對不對?” “常大當家見識果然不凡。” “這並沒什麼。萬毒宮的武學包羅萬象,才真的是值得讓人羨慕。” “雕蟲小技,難入大當家的法眼,大當家才是功力蓋世,斬妖劍天下無敵。” “所以小宮主不敢跟我比完,怕輸給我當小老婆對不?” “嗯,你又提了,這有什麼敢不敢的,只要你敢要我,我就當你的小老婆又如何。” “你小宮主敢我可不敢,如果讓你老爸知道他的獨生女兒竟然當了人家的小老婆。他一發起威來,我可就慘了!” “才不呢,我爹最疼我了,凡是我的事,只要我高興,我爹他也與我一樣高興。” “小宮主,記得我與你初次見面時,你說不准我笑,那是為什麼?”常亮改變話題。 “為什麼,你大當家的心裡難道不知道?” “小宮主,我真的不知道。” “你的笑容很邪,邪得能惑人的心神,常大當家,你一定練過某種邪門奇術。” “小宮主,我承認我的確練過一種奇術,但當時我並沒有對小宮主施術。你怎麼能一眼就能看出呢?” “那是你己經把這門奇術練得爐火純青。到了意在動先的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哦!小宮主,你是說我當時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對你施術了。” “如果常大當家不是騙我的話,那就只有這個解釋了。我曾經聽我爹說過,江湖中有一奇術,是屬於迷瑰術的一種,但卻比迷魂術高出百倍,那種迷術分為三層,最低層,是高明的攝魂大法,中層又高明一點,稱惑心術。最高一層,則是最高的換神易心術。常大當家你所練的奇術應該是最高一層的換神易心術。” “高明,高明!小宮主果然獨具慧眼,我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讓人看出這項奇術的來歷,而且是在我沒有施展的情況下看出來,小宮主,好在我沒有對你施術。否則,不但不能動你的心,而且一定會讓小宮主把我整死。” “常大當家,但你的換神異心術的火侯太精純了。你在一言一笑之中。到把換神異心術的功效發揮於無形之中,面且發揮得淋離盡至。我最終還是在這種有準備的情況下被你俘獲了。” “小宮主,真有這麼嚴重嗎?” “不然的話你又幾時見過一個女孩子心甘情願地去當別人的小老婆?” “對不起,小宮主,我自己都不知道換神易心術已經把我變成了一個專門惑人的魔鬼。 小宮主,還能有挽救的餘地嗎?我是說,你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嗎?” “常大當家,我想我不能,除非我能狠下心把你毒死,但我絕對下不了手。所以,目前的解決辦法只有一個。” “什麼辦法?” “讓我當你的小老婆,因為,我的心已經被你這個冤家在不知不覺中偷走了。” “小宮主,那太委屈你了,我怎能忍心如此做?” “常大當家的,你何時把你自己看得這麼低了,江湖傳聞,可是個自視清高,到處留情的風流公子。”端木薇落落大方,沒有半點世俗兒女扭捏之態。她大膽,熱情,刁蠻的凝望著常亮說。 一個女人苦對一個男人有了情意,根本就不必有什麼理由。而且,就算有理由,這種理由男人永遠也不會明白。 常亮知道,端木薇這位萬毒宮的少宮主,已經陷入了他所不知不覺中撒下的情網。 一個美麗的女人如果心甘情願當你的小老婆,你如果拒絕,那你一定不是一個男人,至少,你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常亮是男人,而且比任何男人都正常。也比任男人都多情。儘管,他對敵人冷酷無情。 “小宮主,你如此厚愛,我自然不必再多說什麼。因為我十分了解女人,小宮主如果願意嫁給我。我只有一句話。盡我的能力讓你幸福。”常亮由衷地說。 “常大當家的,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因為我知道象你這種男人,無論說過什麼話。都絕對負責。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但我聽說你有五位夫人。他們會不會排擠我?” “薇薇。”常亮握著端木薇的纖纖玉手,十分自然地改變了稱呼,他道:“我的幾位妻子都是十分明白事理的人。她們都明白一個道理,儘可能讓自己去愛自己老公所愛的人或事物,所以,她們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亮哥哥,那我一定也會喜歡幾位姐姐。我真的很懂事也。” “薇薇,我們接觸的時間不多。你能這麼相信我,我很感激,但我卻必須尊重你我讓你花一段時間來了解我,當你有一天發現我並非你最理想丈夫時。你可以離開我。我會讓你去選擇真正的幸福。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點後悔練那套鬼心法了。” “亮哥哥,換神易心術並不是讓我動心的主要原因。其實你真的很不錯。你啊,就是我們女孩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端木薇倚在常亮的身上輕輕地說。 “薇薇,幸虧你提醒了我,也幸虧我遇上你,不然的話。以後我真不知道會偷走多少女孩子的心。從明兒起。我得把自己改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冷面人。” “我不允許,我要你現在的模樣。” “薇薇,如果你在我變成另一個人之後,你仍然喜歡我的話。那你就是真的喜歡我,不是一時為動情大法所獲。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對我究竟是不是真心?” “當然是真心,你就算變成一個醜八怪,我一樣的愛你。我愛的不是你的外形。是你的內在本質,那種特殊的男子漢氣質。” “薇薇,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這麼愛我。” “那我也謝你,謝你肯要我當小老婆。”端木薇頑皮地笑道。 情不自禁地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常亮笑道:“薇薇,當小名婆可不好受,那很累的哦!” “我才不管呢?反正我不許你專門讓我去做其他事,我只侍候你一個人。” “哦,你怎麼知道做小老婆會要幹些其他事?” “當然知道了,我爹除了娶了我的媽外,他還娶了七位阿姨。” 難怪端木薇並沒把當小老婆當一回事兒。原來她自小就司空見慣了。 “我怎麼會捨得讓你這小寶貝侍候別人呢。薇薇,你爹娶了八位老夫人,怎麼他只有你一個女兒。” “那是七位阿姨肚皮不爭氣,為此事,我爹還專門發她們的脾氣呢。” “哇,那你爹豈不是很兇,薇薇啊,你爹他不會對我也亂發脾氣吧?” “如果你敢欺侮我的話,那你就有樂子瞧了。” “天地良心,只要你不欺侮我,我就每天念天公賜福了。” “亮哥哥,把這個吃下去。”端木薇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血紅色的小珠子。 “什麼東西?” “毒藥,那要毒死你。”端木薇笑道。 “你捨得我死,那我就讓你當寡婦。”常亮也笑道,說完將那小紅珠子一口吞下。 入口即化,有點苦,有點澀,還有點淡淡地腥味。服下之後,丹田中立刻起了一般暖流。閃電似的往周身各處經脈竄,然後就沒有感覺了。 常亮知道,這當然不是毒藥,相反,一定是一種奇藥,但他卻不知是什麼奇藥,但卻知道中益氣補元的靈丹,他疑惑地問:“薇薇,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服下後暖流一起,又馬上消失了?” “那是天蝸珠,是我爹早年在深山採藥時殺死一條千年天蠍所得內丹,一共有三顆。爹讓娘和我各食了一顆,剩下這顆,他讓我給他未來的女婿吃。”端木薇得意地說。 “千年天蠍珠,薇薇,那可是千載難求的寶貝,你對我太好了。”常亮情不自禁將端木薇緊擁在懷裡,激動地說。 因為他知道千年天蠍珠的奇處,這是天蠍採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所練成的精血所在。平常的蠍子,只有十三節,但天竭卻有十八節。這種洪荒遺物,早就絕了種,天蠍全身巨毒無比,唯有它的內丹無毒,而且功能培元固本,可解天下任何奇毒,這就是講,常亮服下天蠍珠後,不但增強了功力,而且他今後萬毒不侵。 “亮哥哥,你以後可以不怕我爹了。”端木薇在他懷中可人地說。 “薇薇,要我怎麼謝你?” “我要你……我要你親我……” |
第31章 無、恥、小人心
從端木薇房中出來,常亮簡直是心情大快,回到自己房中,他要紫無極將晚膳弄到房里來,而且還要一壇酒。 紫無極也替常亮高興。因為常亮告訴了他為什麼要喝酒相慶。 五蝠黨又添了一股勢力,而且是一股極大的勢力。萬毒宮與五蝠黨結了親,當然要慶祝。 兩個人都是海量,已經喝了五六碗燒刀子,這種酒又稱二鍋頭,酒性極為猛烈,五六碗足以灌醉一頭牛。 “無極,我今天真的很高興。”常亮又喝了一大碗。 “魁首,無極也替你高興,端木姑娘能成為魁首夫人,這當然是天大的喜事!”紫無極也一口喝光碗中酒。 “明天,我們到摩天嶺去,儘早將三尊府這檔子事擺平,齊老三與三尊府聯了手,我們這一與三尊府幹上了,聽濤山莊的人一定不會坐視,這一次,是個將他們兩拔人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魁首,那我們一定要調人過來才行。” “當然,不過不是現在,我要等聽濤山莊的人馬離了巢,然後將他們的退路截斷,將他們堵在摩天嶺。” “魁首,這算調虎離山還是引蛇出洞?”紫無極笑道:“這次將聽濤山莊與三尊府幹掉,我們五蝠黨就可獨霸武林了。” “不錯,獨霸武林,這是我一出江湖便定下的宏偉目標,現在,我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這次我也一定要一舉成功,我要讓五蝠黨成為天下勢力最大的組合,要將那些名門大派緊緊壓得再也不能翻身。” “無極預祝魁首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蓋代英雄。魁首,無極敬你一碗。” “幹!”常亮興奮地道。 “這一回,我們……” 房外是小院子,突然傳來了一聲驚人的尖叫,聲音十分驚慌。 常亮已有了五分酒意,不假思索的投箸而起,拉開房門,衝出走廊。 走到院門,他看到於隔壁小院中,一男一女正糾纏成一團,廊燈幽暗,看不表這對女的相貌,既象打架,又象打劫。“住手!”常亮奔入院子沉叱。 這瞬間,常亮忽然聽到了紫無極的怒叱。兩側冷芒如電,人影隨後撲來。 他已經有了五分酒意,反應自然遲鈍了些。 剛猝然聚氣護體,意動神動的剎那間,暗器及體,黑暗中,又射來一枚暗器。 一聲沉叱,常亮旋身雙掌連環劈出,凌厲的掌風將暗器阻止於一丈之外。 “轟!”暗器發出一聲暴炸,常亮毫不猶豫地貼地反射,但仍有兩塊散片擊入體內。 而那正在打架的男女剛欲舉掌攻向常亮卻被突然炸裂的暗器波及,兩人同時發出憤怒的慘叫,很明顯,同伴根本就沒有顧及他們兩人的死活。 空氣中尚有厲硫磺味在流動,黑暗中又撲出六道人影,大旋身中,他將撲得最快的兩人劈飛,又腳也掃飛兩個人影,但另兩人側一掌一拳擊中他的胸腹,真力直透內腑,前後夾擊,他又中了四枚暗器,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禁受不起。 千鈞一髮之際,紫無極象怒獅一樣衝來了,雙手運全力狂掃著,立刻,將正欲追剎常亮的兩個傢伙生生震出兩丈之外,人向下一挫,恰好用肩摃住常亮倒下的身軀。 同一剎那,傳來端木薇憤怒至極的罵聲:“毒死他們,將他們全都毒死!” 罵聲中,她人化流光,劍光似匹練,以令人難以置信的奇速撲來。 紫無極經驗豐富,知道客棧不能久留,因為他們一旦知道常亮受重傷,肯定會正邪聯手大規模發動攻勢,他摃著常亮沉重身軀。閃身斜竄而走,只一個起落,他便消失在院角的暗影中,臨走他喊了一句:“端木姑娘,布萬毒大陣自保!” 北門外的一座草屋中,紫無極脫光了常亮的衣褲,替他取出了六枚幸好未擊中要害的暗器,替他在身前身後的淤腫部位塗藥按摩。 前後二掌二拳,幾乎震碎了常亮昀內腑如果不是他意動功發護住了心脈,現在只怕他屍體都涼了。“我發誓!”紫無極咬牙切齒地說,以洩心中的憤怒,“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要不擇一切手段,用盡千方百計,屠光這些無恥的王八狗雜種還有他們的黨羽,家人,我紫無極發誓,魁首!魁首……你醒一醒,醒一醒!” 常亮仍在昏迷中,口中仍在緩緩溢出鮮血。 “老天爺!魁首,求求你醒一醒,你千萬不能死!”紫無極酸楚地叫:“我還要跟隨你打江山,創霸業,魁首,你不能這麼輕易地死。魁首,你的心願還沒完成啊!謝謝天,魁首,你終於醒來了!” “我……我死不了……”常亮虛弱地叫,聲如蚊鳴。 “魁首,你有沒有什麼疔傷靈藥!” “我……我腰帶上的……荷……荷包……” 紫無極發狂般地在那堆衣服中找。 “魁首,找到了,”紫無極叫:“怎麼辦?” 他已經急得不知所措,失去了主張。 “裡面,有……有個小……小瓷葫……蘆,有顆……丹丸,給……給我吞……吞服一顆,那……那是師父留給我的玉漿大還丹……” 紫無極光奮得留下了眼淚,玉漿大還丹,道門救命的至寶,成道的靈丹,只要有一口氣在,再重的傷也死不了。 半個時辰後,常亮的呼吸與脈搏逐漸加強,無神的雙日有了光採,身上排出褐色的粘液,腹與背的淤腫逐漸變成紅色。 “無極,”他向坐在身邊替他不住擦汗的紫無極叫。 屋中一燈如豆,是一盞粗製的菜油燈,把他失血的臉映照得十分難看,真象個快斷氣的人。 “魁首,現在感覺怎麼樣了?”紫無極焦灼地問。 “沒什麼了,如果不是薇姑娘下午給我吃了一顆天蠍珠,光是暗器上的毒就可讓我死一百次。” “魁首,老夫還是有眼的。” “是不是白道人物幹的?” “不止,魁首。”紫無極咬牙切齒說:“有昊天神劍這個王八蛋,還有報應神這個老不死,如果不是端木姑娘及時趕來擋住三尊府的人,你我都死定了。” “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才叫殺盡斬絕的,糟了,薇薇一定會成這幫雜種的目標。” “暫時無妨,我臨走時要端木姑娘快布萬毒大陣,那些雜種得不了逞。” “那不是長久之計,無極,此地安不安全?” “北城關的一處郊外。” “那此地不能久留,三尊府一定會發動大規模搜索,我們到高梁地裡去,我只要一天便會恢復,到時,哼!” “那我們快走,我知道哪裡最安全!” 常亮與紫無極失蹤,可忙壞了不少人。 端木薇聽從了紫無極的警告,當晚她便在官舍獨院中布下了萬毒大陣,常亮的行囊都在院中,斬妖劍也在,她相信常亮不會有事,因為她相信千年天蠍珠的功效和常亮的功力,她安心在客棧等,也不外出打聽消息緊守在客棧中。 晏家大院的主人百了刀晏大爺,出動了全城的城狐社鼠,牛鬼蛇神,在城內城外狂搜。 三尊府也出動了強大的搜索隊,協助搜索。 昊天神劍與奪魂公子這批白道人物,當然搜得最起勁,他們認定常亮必死無疑,掌拳勁力要不了他的命,毒藥暗器卻一定會讓他死亡。奔雷神梭上的毒藥素來就是見血封喉。但生見人,死見屍,一定兩字仍有猜測的成份在內,江湖人物從不將失蹤當作死亡,要見到屍體才算數。 但人算卻不知天算,一顆天蠍珠,讓常亮渡過了這場大劫,忙了三天,音訊全無,激動的情緒,因時光的飛近而逐漸冷靜下來。 魔尊應培修認定煞星肯定沒死,他對常亮是怕定了,根本不敢在江湖中與常亮打交道,他下令所有參加搜索的三尊府人馬全部撤回摩天蛉,仍然嚴加防犯,固守老巢。 晏家大院的十幾位白道名宿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增加了不少人數,有四位是從興旺客棧趕來的,為首之人,是宇內三神排名第二的報應神嚴正,其次是滿天星卜義,神手無相戰羽,百步飛虹周標,都是一等一的高人。 手撐鐵拐,裝了一支假腿的翻天神君也從聽濤山莊帶人趕來了,這次,齊老大豁出來幹了,他將聽濤山莊的心腹死黨一狼三絕四猛五豪六鷹全帶來了,他的二十一位死黨除了雙殘在黑松坡送命外,其他十九位一直就緊守聽濤山莊,但這一回,他可不能再保留實力了,他決定要同煞星來一次決定性的死戰。 其實,他也與十絕神君犯了同樣的錯誤。如果他一開始便全力以赴,常亮只怕難以倖存。 常亮早在兩天前即與紫無極潛回了興旺客棧,對於晏家大院的一舉一動,他都瞭如指掌,魔尊應培修按兵不動,那是最好不過,這個關頭這些傢伙還在勾心鬥角,那是自尋死路。 一封密信由紫無極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遠在鎮江的天威府,常亮在派兵譴將了,他自己則留在客棧中,協助萬毒宮的人馬應付白道人物的阻謀。 這天傍晚時分,出動搜素之後先後返回晏家大院,除了幾個負責夜間踩探的潛伏者外,其他一個個無精打採返回。 所有的人在晚膳之後都聚在大廳中,一面品茗讀論搜索的經過,一面估計鬼臉煞星到底把人帶到何處躲藏。有人說人已逃出府城,可能躲到太行山中去了,當然也有人估計鬼臉煞星可能已經帶人南下,遠出三四百里外了。 但昊天神劍卻堅信,人並沒有遠走高飛。 “晏兄,能下能說動官府,出動民壯遍搜四鄉?”昊天神劍向主人問:“此人不死,後患不止,煞星報復手段之慘烈,天下皆知,武當滅派之災,仍在江湖傳說,那天晚上與三尊府聯手設計襲擊,不但沒有將他當場擊斃,咱們反而有五六個人受傷,而且失手誤殺了沂山雙侶,我們如果不乘煞星目前在重傷之際將他搜出加以消滅,讓他逃回天威府,你我都得遭殃。” “齊兄,你在開玩笑!”百了刀苦笑:“出動民壯,那可是天大的事故,幾乎有如罷市,暴亂,那會影響知府大人的前程,可不是說著好玩的,兄弟雖然是本城的名人,勢力較大,但卻沒有大到可以影響知府大人發令的地步,而且,你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請求,連三尊府尚無法讓知府下令出動民壯,兄弟更加無能為力了,齊兄,還是另謀他途。” “你們大概把煞星這傢伙估計得太高了。”滿頭白髮的老名宿報應神嚴正有點不悅地說:“老夫的奔雷神梭,其毒無比,見血封欸,沂山雙侶尚是殃及池魚,就當場死亡,煞星身上,至少被三到四塊梭片擊中,再說有四位內家高手的拳掌擊中,還有四枚可破內家氣功的淬毒暗器也全部命中,大羅金仙也難逃一死,老夫認為鬼臉煞星帶走的只不過是一具屍體,所以我們目下大可不必替煞星操心,還是設法剷除萬毒宮的人為上策,這幫人的報復手段,只怕比煞星還要殘忍。” 老家夥深知萬毒宮的厲害,也聽說過萬毒宮報復仇家誅連三代,雞犬不留的傳聞,所以他擔心的是萬毒宮而不是五蝠黨,他的奔雷神俊再厲害,毒性也毒不死這些玩毒的師爺。 “萬毒宮的人防衛森嚴,萬毒大陣我們之中也無一敢闖。”百了刀鄭重地說。 “一把火燒了興旺客錢,將那些人全燒死在內,不就什麼都完了。”翻天神君陰陰地說。 這個傢伙自從成了殘廢之後,心性大變,他連這種人神共憤的話也說得出口,由此可見他已經惡毒到了什麼程度。 “齊大兄,萬萬不可,殺人放火,那是綠林行徑,官方追究下來,誰也擔當不起。”百了刀臉色一變說。 “成大事,就要有非常的手段,畏手畏腳那會做繭自縛,萬毒宮的人齊某負責,當地官府追究,把責任全推到齊某身上,保證你能站開人,還可以繼續在此地納福。”翻天神君陰笑著道。 “齊莊主,這恐怕有所不便?”報應神沉聲相問。 “嚴老兒,這沒有什麼便與不便的,如果不用火攻,咱們誰敢闖萬毒大陣?如果不在萬毒宮發動報復之前,將他們消滅,等他們我上門來,誰能防得了他們的奇毒。”翻天神君理直氣壯地說。 報應神一想也有道理,他沒出聲了。 再商量片刻,這些無恥之徒便定下了這條火攻毒計。 三更初,全城皆在沉睡中,三個黑影出現在官舍的小獨院中間,不言不動,象三個幽靈,鬼氣沖天。 官舍內黑沉沉的,只有院子裡的一盞院燈發出暗紅色的光芒。 燈柱上面有擋雨的頂蓋,燈籠是氣死風的上下小口的黃色燈籠,上下都有繩麥牢,風吹不會晃動,另一個黑影,就站在燈柱下,隨時可以把燈籠弄息或擊毀。 小院子外,鬼影不住幻現,片刻間便包圍了官舍,人數最少有七十開外,一個個身手驕健靈活,可知全是高手。 “萬毒宮的妖女,出來受死。”為首的黑影沉聲大叫:“老夫雷電飛虹成奎安,要見識見識萬毒宮的絕學,不要仗著一點旁門左道的毒藥陣仗,有種的出來一個。” 廳室門緊閉著,廳內,一片黑沉沉。 門邊,端木薇緊偎著常亮,她輕聲道:“亮哥哥讓我出去將這老匹夫殺了。”“不行,讓他們進來,院子外隱伏的人至少在五十人以上,如果我們受激出去,讓他們用暗器進行密集攢射,那才不妙。” “就是你不讓我在院中撒一層化骨粉,不然的話,他們的腳只要一沾院子的地面,一定讓他們化成一灘血水。” “那會傷及無辜,白天客棧中人來人往,要是有些冒失鬼不小心闖進來,那不就慘了。” 門外,雷電飛虹的叫聲又起:“萬毒宮的人全是縮頭烏龜嗎?” “小姐,讓我去宰了那老狗!”單百霸忍不住道。 “不行,單兄,我們一出去就會上當。”常亮斷然道:“這次他們……咦!什麼氣味?” “油!”小羽驚叫道,小鬼頭的反應極快。 “這群天殺的狗雜種,他們竟敢放火燒客棧!”常亮恨恨地道:“看來不出去不行了。 你們記住,都時不要離我太遠,我們衝出去。” “嗖……嗖……”聲音密集傳來。 “呼……呼……”音響在顫動。 就這麼一陣工夫,隔著窗戶,頓見紅光升騰,烈焰飛舞,窒息般的熱浪,幾乎是立即撲進房內。 “天殺的!手腳還挺快的!”常亮罵道。 “跟我衝!”常亮一聲沉叱,順手將一張椅子把門砸開,接著又扔出一張圓椅。 一團黑椅“呼”地一聲衝出房外。 “嗖……”無聲暗器破空響成一片。 要的就是這一瞬間,常亮鬼魅似的鑽出了廳門,人向一層人皮貼地,但卻是以怒箭一樣的奇速衝至院門口。 站於門口的三個黑影還沒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就聽一聲怒叱:“你們全得死!” 跟著一道寒光暴現有如極西的寒閃。 三聲慘叫連一串。嚎……三個黑影變成了六截。 “煞星衝出來了!快圍住他!” 驚叫四起,人影紛現。 廳內人影暴射而出。 “結陣!”是端木薇的嬌叱。 兩雙少年男女立即與端木薇及紫電青霜結成了七星陣。 “萬毒星羅陣,神驚鬼見愁!”七人同聲朗喝。 四周沒有暗器射出,但卻有無數慘叫傳出。 “快撤!”是昊天神劍的驚呼。 煞星不但沒有死,而且連傷也沒受,這大出這幫陰險小人的意料之外,整個對付萬毒宮的計劃,也因煞星的介入而破裂。 怕死的全逃走,不怕死的卻仍有幾個,也不是他們不怕死,而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來拚命,因為他們是被常亮從週邊屋頂逼到院子里來的。 從煞星衝出到昊天神劍喊逃命,這段時間只不過人們兩三口喘氣的時間,但卻有十七位白道名宿喪生,不由他們不喪膽,一個煞星,再加上比煞星更可怕的萬毒宮的人,老天,不逃的才是笨蛋。 但這九個笨蛋卻連逃的機會也沒有。 這時,整座官舍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那無數沖天而起的鮮紅透綠的火苗子,象萬數可隨意扭曲變形的惡魔,那麼猖狂無忌地伸縮著,卷揚著,撲騰著,每當它帶起那炙熱的氣燄拂掃過每一處,那地方就是一片煙硝,就又多了一個相似的惡魔,焦黑是它的斑印,而張牙舞爪的形象便擴延連展,以至放眼看去,全是那種鮮紅透綠的,足可吞噬一切的魔影了。 “失火了!快救呀!” “噹噹當……” 四周的居民與興旺客棧的店東,伙計和旅客全都發狂地叫喊著,提桶端盆衝過來救火。 “亮哥哥,快阻止這些人,這裡的煙霧全有毒!”端木薇尖叫。 “站住,誰敢救人,老子殺了誰!”常亮守在院門口煞星惡煞似的大吼道:“誰想死就去救!還不快回去睡覺!” 他這一吼,還真的嚇住了這些平民百姓,沒有一個人敢去救火。 “快去報官!有強盜來了!”有人大叫。 一聽是殺人放火的強盜,這些人頓時一哄而散。 小院中,烈焰沖天,藉著熊熊火光,可看清這九位來不及逃生的白道人物的驚慌恐怖的臉色表情。 “你們這幾個狗狼養的雜種,要是誰敢逃,老子不將他家滿門屠光,我這煞星的綽號算是白叫了。”常亮陰森森地道:“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這個時候,單百霸也已不知何時堵在東端逃的機會更加沒有了。 九個黑影包圍著一堆,一個個冷汗如雨,持刃的手開始不停地抖動。 “九比七,我讓你們聯手闖這座萬毒星羅陣,上吧!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常亮陰沉地說。 兩雙少年男女一聽常亮讓他們動手,一個個興高采烈,位於天權星位的小龍叫道:“多謝姑爺讓我們動手,狗雜種們快上啊!” 一聲姑爺,叫得端木薇粉臉一紅,她瞪了小龍一眼,然後沉叱道:“小羽小雯!” 天鬥星天杓星方位的兩柄劍一揮,風雷驟發,劍起龍吟,小傢伙們的內功都不錯。 “屬下在!”兩位少年男女同時應喏。 “小龍小鳳!”端木薇再次沉喝。 魁首的天樞天權雙劍向下一沉,陰風乍起冷氣襲衣。 “屬下在。”另兩位少年男女朗聲回答。 “萬毒天絕化骨針,見一個殺一個。”端木薇狠狠地衝著九位白道名宿說:“天絕斷魂,泣鬼驚神,劍劍殺絕,絕不留情!” “遵命!”六人同聲回答。 這是萬毒宮的屠殺令,江湖朋友聞風喪膽的萬毒星羅陣血腥屠殺令。 萬毒宮的人應付群毆,剎那間便可組成劍陣,通常很少山主陣人下屠殺令,僅用劍陣擊潰群毆的勁敵,但如果主陣人下達屠殺令,七個人互相掩護發射天絕化骨針,五丈方圓之內鑽隙而入的人難逃大劫,形神俱滅,同時七柄劍,又都向入陣者的側背臉腹行致命一擊,整座劍陣如果再輔以萬毒蝕心霧,千軍萬馬之中都可衝進衝出,保證血肉橫飛當場披糜。 常亮知道萬毒星羅陣的厲害,因此他殘忍地逼九位白道人物闖陣,他也想開開眼界,見識見識萬毒星羅陣的奧妙和真正的威力。 常亮知道,那九位白道人物當然更清楚,闖下了屠殺令的萬毒星羅陣,那比自己拿刀抹脖子還慘。 萬毒星羅陣歹毒,但煞星比這鬼劍陣更殘忍,九位白道人物進退兩難。 “老夫雷電飛虹成奎安。”一個黑影亮劍高叫:“端木姑娘,你敢不敢與老夫劍下分生死?” 這個先前叫陣的傢伙原來沒有逃得脫,真是生死有命,雷電飛虹在今日這場火攻毒計中擔任主角之一,負責叫陣分散對方的注意,火一起,他便隱身屋頂準備用暗器殺人,沒想道半路殺出一個煞星,把他們的同伴全嚇跑了,劫留下他們九個逃不掉的倒霉鬼。 老家夥這一叫陣,正好趁了單百霸的心意,他用手中雁翎刀一指雷電飛虹,邊走邊道: “老雜種,你給我出來,我成全你,陪你玩玩,看你憑哪一點敢叫陣!” “你敢單挑?”雷電飛虹以為有機可圖,馬上用話來扣住對方。 “老家夥,只要你能接我三刀,今日你就可以安然無恙地回到晏家大院去。”單百霸陰沉地笑道。 “你的話能算數嗎?你難道可以作主?”雷電飛虹心中大喜過望,認為有了生機。 “他的話絕對算數,老家夥,只要你能接住他的三刀,不但你可以走,連你的同伴也可以離開此地。”常亮在九人背後沉聲說:“希望你別讓你的同伴失望。” 煞星開了口,當然就算數了,九個人好象見到了光明,雷電飛虹的八位同伴全都望著他好象在說:“成兄,我們的生死全靠你了,你應該不會讓我們失望吧。” “老家夥,玩命是要有勇氣的,你還不出劍是不是?還是不敢?沒有勇氣?”單百霸抽出沉重的雁翎刀,將刀鞘往地上一插,冷笑道。 “你死吧!”雷電飛虹沉叱。 劍虹疾吐,十八劍一劍連一劍疾若雷電,從十八個方向集中向單百霸匯聚,漫天澈地無孔不入,氣勢之雄厚,世所罕見,攻勢之凌厲猛烈,空前絕後,每一劍皆是致命攻擊,沒有虛招,勢如電耀雷擊,雷電飛虹果真不凡。 八位同伴眼中湧現喜色,他們都知道這是雷電飛虹生平絕技 電耀霆擊。 在劍氣臨體前的剎那間,單百霸一聲沉叱。 刀光一閃,急似雷霆。 “錚錚錚……”火花四濺。 “天斬刀!”單百霸一聲沉喝。 刀光一變,湧現千層刀山吞吐閃射,比先前封招時快十倍。每一道萬光皆在渴望喝血,每一刀都急需切肉割骨,刀風發出高速撕裂空氣的銳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脊樑發冷,殺氣之濃厲,無以復加。 雷電飛虹反應迅疾,大驚失色中封刀自保但劍一接觸刀光,便被崩開,寒光長驅暴入,毫無阻礙。 “哦……”雷電飛虹發出一聲狂叫。 凌厲的刀光剎那間在雷電飛虹身上劈中了七刀,幾乎將一個人活活劈成了八塊。 在濃湧的血腥氣息中,單百霸用手一指對面八個面無人色的白道名宿,沉聲道:“還有誰願意單挑,上!” “霸王刀單百霸,老天!”驚叫聲出自八人中的一位仁兄。 “你們這八個傢伙是不是要我動手趕你們?”常亮在八人背後厲聲叫道。 人急拼命,狗急跳牆。 “我們拼了!殺!”八個人五把劍三柄刀也一湧而至。 人影一閃,單百霸閃出一側五丈遠。 “萬毒星羅陣,神驚鬼見愁!殺!”端木薇發動劍陣衝向八位白道名宿。 七柄劍幻起千萬道劍虹,無數藍芒又在劍虹中穿梭縱橫,風雷乍起,人影乍合乍分,劍氣象狂風般摧枯拉朽,張合間有苦金蛇亂舞,在流瀉的劍交交錯中,八道人影崩潰,肢解,可怖的利刃切割人體聲讓人聞之心悸。 山崩地裂,血肉橫飛, 罡風息,風雷止,端木薇等七人屹立場中,四周,是一片殘缺不全的人體。 “萬毒星羅陣,神驚鬼見愁,果然厲害!”常亮贊道。 “姑爺,我們幾個不賴吧!”小龍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血水,得意地道。 “的確不錯,但小龍,還有小風,小羽,小雯,你們如果在動劍時右手腕再下沉三寸,以挑字訣出劍,威力定可增加一倍。”常亮笑道。 幾個小鬼聽得一怔,然後思索了一下,一會兒四個人齊聲道:“多謝姑爺指點!” “姑爺果然高明,一針見血。”單百霸由衷贊道。 “單兄霸王三刀的威力也十分驚人嘛!”常亮也誠懇地稱讚。 這時,大火已經慢慢減小,能燒的都燒了,沒得燒,當然無法再燒了,好在這所官舍是座獨院,否則整座興旺客棧必成一片火海。 “亮哥哥,現在我們住哪兒?”端木薇問。 “躲起來,然後再去玩殺人遊戲,你們認為怎樣?” “好極了,我可以大顯身手。”小龍興奮地叫,看來他將來他是一個小魔王。 “上哪去啊?”端木薇再問。 “找到合適的地方再講,我們現在快走,估計再過一陣子,那些不太管事的官府要來善後了。” 於是,一行九人離開了興旺客棧。 後面,官舍中仍有火苗上竄,但更多的卻是沖天而起的濃煙。 煞星安然無恙,嚇壞了昊天神劍,更嚇壞了百了刀,但翻天神君卻比較鎮靜,他對一狼三絕四猛五豪六鷹具有無比信心,他一面派人通知三尊府,一面分布人手在晏家大院布下天羅地網。他不打算逃,因為逃避絕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只有除掉煞星,他才有好日子過,否則天下雖大,保證他容身之地。 一代梟雄,畢竟有一代梟雄的魄力。 密布的眼線找不到煞星與萬毒宮人物的行蹤,三尊府的人最不好受,如果派出力量支援白道人物,讓煞星帶人端了老巢那他們自絕後路,只有亡命天涯,如果固守摩天嶺,又怕被煞星用各個擊破的手段的把他們逐一解除,所以說,魔尊應培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來想去,只有作最壞的打算兵分兩路。這是白道人物火燒興旺客棧後的第二天。五蝠黨的大隊人馬,最快得四天方能趕抵長治府,常亮當然不能坐等,他帶著萬毒宮的八個人開始與白道人物玩起陰毒手段來。 常亮與瑞木薇等人隱身之所在城南三裡外的一所小農舍,旁邊是十數百菜園,本來有一對老夫婦住在農舍裡,照料這十數畝菜園。 菜園的萊是供給府城的市場的,不會引起任何的注意。 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把這對相依為命的老夫妻興高彩烈地打發回親戚家暫住幾天。 紫電青霜與幾個小鬼一起動手,把小農舍的四間房屋收拾了一番,可以在此暫且藏身了。 先在城南外,是為了方便接應五蝠黨的大隊人馬,常亮在南郊官道的行道樹上留了好幾處記號,這是五蝠黨獨特的聯絡方式,由天威府趕來接應的人馬看到記號一定會找到小農舍來。 未牌時分,常亮準備進城了,他打算單獨去探探晏家大院的虛實。 仔細又再三地叮囑端木薇等人小心謹慎之後,常亮沿小徑穿過一片小樹林,剛踏上官道。南端,正有七個人輕功如飛趕向府城,未牌已過,官道上行人已稀,該投店的早落店了,用輕功趕路不用顧忌。 常亮走在道旁,沒有在意,但七個人影在掠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不經意地扭頭觀看,正好七人中有個人轉首望向他。 這一望,望出樂子來了。 “哈哈!小子,咱們真是冤家路窄!”那位注目望向常亮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書最開頭露過面的河洛五兇的老大火獅孟剛。 火獅這一哎,另大道人影也立時停住了身形,齊都望向常亮。 常亮一看,可不,河洛五兇正瞪著兇睛望著他,而另兩位仁兄,則是兩個面目陰森,形容猥瑣的花甲老頭。 常亮笑吟吟地衝著河洛五兇道:“怎麼?傷好了,要找我報仇啊?還沒揍怕啊!” “小子,大爺們找得你好苦,整個江南找遍了沒找著,想不到今日無意中在這山西地面撞上了你,小子,你的大限到了!”火獅兇狠地叫道。 “這小子廢了我們四條胳膊,今天我要將他剝皮抽筋!”五兇中的刀疤臉老三恨恨地道。 “ ,這麼兇,我的膽子都怕被你們這副煞星惡煞的模樣嚇破了,孟老大,你們是不是找到靠山了?竟敢不記教訓找我報仇,替我介紹介紹看看你們的靠山可不可靠!”常亮仍然笑嘻嘻地說,目光望向兩位黑袍右人。 “小輩,你這張嘴該撕爛。”一位大袖輕拂的黑袍老人沉聲說。常亮也把臉一沉說: “這麼說,你這老家夥是自認自己是座可靠的靠山了?” “小輩你該死!”這位黑袍老人冷哼一聲,舉步走向常亮,一雙大袖徐徐拂動。 河洛五兇一個個面現得色,全用幸災樂禍的神情盯卷常亮。 “老家夥,你已經動了殺機。”常亮沉聲道:“只要你敢出手,我保證毫不留情地將你格殺!” 黑袍老人幾乎氣炸了肺,咬牙切齒地一袖抖出,陰風大作,寒勁如潮,出其不意的突襲。 “寒魄玄冰袖,你這老狗是陰雷真君公羊君。”常亮一閃身到右側三尺,沉聲罵道。 陰雷真君厲叫著再次追擊,盯住閃動的人影連攻四袖之多,三丈內陰風呼嘯,河洛五兇紛紛後躍,以免被陰寒的袖勁所傷。 五袖無功,好象一抹有形無質的幽靈在空氣中飄動,又仿佛一片在狂風中浮沉的落葉起伏不停,身形不但快得令人眩目,而且詭異得令人難以置信。 “陰極陽生,公羊老狗,看不出你還下了點苦功,我還以為你們宇內五妖仙除了興妖作法,便只有旁門左道……陰雷掌……”常亮一面閃動,一面說。 雷聲隱隱,陰雷真君仗以成名的陰雷掌發出了。 老魔掌發似奔雷,瞬息間連攻了十八掌,如出掌影似乎籠罩住常亮的身影,限制他左衝右突的閃挪。 可是限制並沒有限制死,常亮的身形仍可作小幅度的閃動,雙掌呈雙盤手作小角度揮拂,可怕的灼熬掌勁便連續向外反震逸散。 “拔出你的電矛雷錘,讓我痛宰你這老畜牲!”常亮一邊閃動著一邊豪邁地叫。 陰雷真君又攻了徒勞無功的六掌,額上已經大汗往下流,呼吸也變粗重了,他不該一上手就用內功真力,功力消耗太大了。 “公羊兄,你還行嗎?”另一位黑袍老者似乎看出陰雷真君的危機,在一旁叫道。 “我不準你插手,我要親手宰了這個小畜生!”陰雷真君固執地叫吼著。 這就是江湖人的劣根性 死要面子活受罪。 雷錘電矛剛離腰帶,陰雷真君目力所及的空間已經被一片晶瑩,寒光所充斥。 “魔幻神招!”常亮的沉叱具有比沉錘更驚人的威力,斬妖劍出手了。 千百道比流光逸電更快的寒光形成了一片美麗但卻令人恐怖的光之屏障,象塊大鐵牌一樣沉重的壓向陰雷真君,勁風迫天生寒。 陰雷真君大吼著揮動電矛雷錘行禦神一擊,人化逸電射向光屏。 但是,當他發覺攻向的是一團幻象,另一道仿佛來自極西的詛咒似的光流陡然閃現在他的腰脅,斬妖劍在這剎那間閃動了十二次,可怖的十二劍次次著肉。 最後,一劍斬下了陰雷真君的右臂。 “嗷……”陰雷真君恐怖地瞪望著常亮,踉蹌後退,左右腰脅均勻地分布著十二個血洞,十二個肌肉崩裂的血洞鮮血狂湧,他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不確切點,陰雷真君已成一具血屍,因為他已經砰然倒地,在血泊中作輕微的抽搐。 “小輩納命!”另一黑袍老人大叫,左手大袖一揮,劍已在手。 狂風乍起,驀地裡天昏地暗,鬼哭神號,一股黑氣比閃電還快射向常亮。 “神鬼招!”叱聲出自常亮口中,一道寒森森的匹練飛旋著繞向黑氣。 一聲霹靂,電光耀目生輝,無數火星飛濺風雷徐斂,待黑色雲霧消散,陰雷真君的四周多了七塊人的肢體,黑袍老人不見了。 河洛五兇大概是嚇呆地望著常亮。 “你……你是煞星……常……”火獅語不成聲,渾身亂抖。 “你們還打算找我報仇嗎?”常亮沉聲問。 “常大當家,您老人家請高抬貴手,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人一馬。”刀疤臉老三急忙道。 “放了你們我有什麼好處?” “我有消息交換。”火獅急道。 “哦?說來聽聽,看能否值得你們五條人命。”常亮道。 “三尊府在四處找人助拳,小的五兄弟和陰雷真君,煉魂羽士都是準備去助拳的,魔尊已經和聽濤山莊的人聯手,在晏家大院設下十絕天羅大陣,等常大當家的和萬毒宮的人上當。” “此話當真?” “小的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火獅指天發誓。 沉吟了一下,常亮沉聲道:“暫且信你們一回,如若你們敢騙我、你應知道,天下雖大但絕無你們容身之地。快滾!” 河洛五兇如獲大敕,五個人轉身就往來路逃,速度空前迅速,生怕常亮食言。 人有旦歲禍福,又說:禍福無門,唯人自找,總之,吉兇禍福這玩意,說起玄之又玄,有些人殺人放火無數,有些人卻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所以,人們都把一切發生的事故看成天命,因此,鬼神宿命之說也就大行其道。 河洛五兇,是江湖朋友眾所週知的歹徒中的歹徒,正道人恨之徹骨,眾手所指人人皆曰該殺,但他們三番兩次找上常亮這個素來有仇必報的煞星,卻居然沒遭到殺身之禍,而他們的同伴,卻有血光之災。假使不是兩個妖仙強出頭,他們是否留得命在?假使常亮不是意外得到這個消息,他夜夜探晏家大院,是否會中伏?說不定。 |
第32章 巧、破、陰謀網
剛剛潛進晏家大院左側的那條小巷子,常亮已覺出一種特異的氣息,這是一種十分古怪又詭秘的情景。 晏家大院中里里外外所有的房間燈火通明,大門敞開,高挑著燈籠看過去,這所四合大院是那般的明晃晃,亮灼灼,但是,卻非常寂靜,沉寂得宛如鬼域,在如此森森的死寂裡,只有大門口有兩條遊魂似的人影在晃動,再就是大廳堂中人影綽綽坐著幾個人。 屋裡屋外,好幽靜,好冷清,好深沉。 燈光下的死寂有時往往比黑暗的恐怖更令人心悸。 如是一片黑暗,那麼入侵者和防守者會都可用夜色掩飾,你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你,雙方遭遇凶險的機會各佔百分之五十,但眼前這情形,只在入侵者不知死活闖進去一探究竟,他根本就無法隱身,但埋伏卻全隱在暗中,敵暗我明,大事不妙。 看不見的埋伏,才是最可怕的埋伏。 晏家大院中死氣沉沉,那廳堂裡的幾個人,以及門外晃盪者的孤單人影,便象是連扯著把空氣也凝凍攪寒了,在引誘著不知情的疑惑者到一個夢魘般邪異陰淒的境界中去,將跟前這怪異的場擺地飾成一副變幻莫測的地獄景象。 如不是事先得到河洛五兇的消息,常亮他還真的仗藝高人膽大進去一探,他心中暗叫僥倖。 於是,常亮用一種令人難覺的怪異身法,上了晏家大院側的一座屋頂,一個人成了一張黑色人皮,緊緊地和屋脊粘在一起,紋絲不動,好象他原本就是屋頂的一部分似的,他打定主意要看看對方到底是如何埋伏,人手是如何分布,靜靜地注視著十丈遠的燈火通明的院子,他決定和對方耗上了。 僵寂中,時光在緩緩流逝,也越發深沉了,梆子聲響起,初更了,二更了…… 時而有壓低嗓門的談話聲傳來,當然,這只有常亮才能聽到,因為他一直就在旅展天視地聽的玄門奇學進行觀察。 常亮反正橫了心,他伏在瓦面上幾乎睡著了,衣衫業已叫霜露濕透,冷浸浸地貼著肌膚,那股子寒意直往心裡逼,朝骨髓中鑽,而夜風更在湊熱鬧似的涼森森吹拂著。 更難耐的是那種無聊和寂寞,一個人趴在屋頂上餐風飲露,這算他娘的哪門子事? 但他又不得不硬挺下去,這真叫“熬”。 等著,慢慢地…… 熬著,百無聊賴地…… 夜越發冷了,霜露更重了,大院子裡,那偶爾傳來的人聲也趨向沉寂了。 晏家大院中,周遭仍是靜悄悄的毫無變化,明晃晃,空蕩蕩,大廳中還是那幾個坐著的人影,大門口也依然遊蕩著那兩條白影。 坐在廳堂中的人是真人,在外面門口走來走去的兩條白影也是真人,常亮看見他們有過某些只有人才做得出的動作,他不相信那向個泥塑木雕的假貨!但是,看樣子這幾個引人上當的誘餌也橫下心來和他豁上了,除了偶爾的動作外,這幾人沒有任何其他舉止,甚至連交談也沒有! 伸出舌頭來,沿著嘴唇舔了一圈,常亮不禁心裡叫聲苦也,略帶鹽味的冷露水,融合著肌膚毛孔中滲出的汗漬,媽的,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呢?江湖中人可真得受罪哪…… 就這麼等、等、等、等、等。 熬、熬、熬、熬、熬,終於,他一直耗到了雞叫三遍的辰光,眼看著,東方天邊的魚肚白逐漸擴展、蔓延,夭就快要亮了。 暗中嘆氣,常亮曉得,天一亮,除了撤身,就沒有第二個法子了,光天化日之下,形跡最難掩隱,他可不能讓對方給圍上,黑松坡一戰他身上的創疤還新,他可不想再冒險,除非到了最後的絕望關頭,他可不願輕易了斷自己。任憑是多麼痛快的了斷方法,好死不如賴活。就算墊背的一大打,但命是自己的,什麼代價也不能換,換了去便再也投有第二條生命了,他幾位老婆可就當寡婦了,那幾個未出世的孩子可就要成沒爹娘的孩子象根草了,奶奶的! 正打算著準備抽身退走的須臾間,常亮的兩眼突然發了直,他緊緊貼在瓦面上,象看什麼稀奇把戲似的愣瞪對面的情景。 只見大廳之中,那五個枯坐了一夜的人全伸長懶腰,打著呵欠,十分疲倦的推窗開門。 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那竟是昊天神劍齊劍波,報應神嚴正,煞尊屠森,毒尊陰獨,奪魂公子齊雲龍,他們甫始來到院中,院子四周的地面上立時翻起一聳聳的泥土,乖乖,竟然從地底下冒出來五十來個灰土土的大活人,東西兩座廂房的院角各處,亦是一樣的情形,緊接著,在大廳中,兩邊廂屋的地面方磚亦被移拔開去,又紛紛鑽出十二個人,這些還不說,院中幾株散植的大樹腹中,亦有人推開偽裝的僅僅是嵌合上去的樹皮,從中空的樹心裡躍出六個人,另外,幾所廂房的屋頂也有人紛紛躍下,之後,四面黑漆漆的,在夜色中根本不易辨別的巨型鉤羅網也扯了下來,高張寬闊的這四面羅網,簡直不象是網人的,倒似是用來罩牛困虎的。 天色朦朧中,常亮凝聚目光,注視那些從地下鑽出來的人是如何隱伏了這一夜的那全是事先挖掘好的淺溝,只容一個人平躺下去的深度,人一躺下,以浮土掩蓋,便不易查覺了,他們甚至根本就沒有利用什麼蘆管式中空的草莖來透氣,他們一直就是把面孔露在外面,只是一張臉全抹黑了,所以難得看出破綻來。 常亮不由暗忖:娘的,這幫狗雜種還真能忍,這種埋伏比那種靠煙霧與妖術,就十全十美了,難怪他們派人去請陰雷真君與煉魂羽士,敢情是請這兩個妖仙來興妖作法,嘿嘿你們這幫傢伙想坑我,門都沒有,待你們這群**養的雜種集中起來,你常亮爺爺我賞你們幾顆天雷震嘗嘗。 不知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跋著一條假腿,駐著一根精鋼鐵拐的翻天神君已現身了,他中氣沉渾,聲音蒼勁的地道:“各位辛苦了,除了白晝在戒備的人外,其餘諸位兄弟盡速清洗之後立即休歇,等今晚……快躲!” “轟!轟!”兩聲震天巨響從人叢中爆炸! 火砲沖天,硝煙瀰漫,殘肢碎肉隨著巨大的震蕩氣流四散拋落。 怒吼聲、驚叫聲、慘叫聲、痛嚎聲響成一片,晏家大院一陣混亂。 瓦面上,常亮站起來哈哈大笑道:“雜種們,這算是見面禮,大家玩陰的看誰狠,比誰毒,你們設下埋伏想坑我?門都沒有,今晚上老子再來。再給你們幾顆天雷震,你們全得完蛋,哈哈……”笑聲逐漸遠去。 “姓常的,你有種別逃!”翻天神君瘋狂的地大叫著衝出大門。 他後面灰頭灰臉的毒尊與滿臉硝煙痕跡的煞尊也怒吼著跟出。 其他人也紛紛躍上屋頂。 但是,這朦朧的晨光裡,連鬼影子也沒有一個,一幹無恥之徒紛紛垂頭喪氣的返回大院。 “**養的,原來火雷神那個老匹夫被煞星網羅去了!”報應神嚴正恨恨地罵道。 “沒想到煞星這雜種會給我們這一手。天殺的,河洛五兇的這幾個傢伙去請陰雷真君與煉魂羽士為什麼還沒到、按理昨晚就要到了難道……”毒尊陰獨憂心仲仲地道。 “陰兄,應該沒這麼巧吧?煞星又怎知陰雷真君與煉魂羽士與陰兄有交情。”翻天神君口中這麼說,心中卻也是七上八下。 “大哥,我們損失很大。”負責清點死傷人數的昊天神劍沉重地說:“五豪全部陣亡,六鷹也損失了四個,三絕傷了一個,三尊府方面也有十九名好手遇難,另外還有二十八名助拳的好友喪生,重傷九人,輕傷三人。” “我操他火雷神的十八代祖宗,他竟敢投到煞星的五蝠黨去?這**養的只要落在我手中,不將他千刀萬剜,我齊蓋天不是人!”翻天神君憤怒地大叫。 “齊兄,今晚你打算怎麼應付,我看煞星一定會再來。”毒尊陰獨沉重地說。 “把人分散,天雷震的殺傷力就沒有這麼大。” 報應神嚴正提出方案:“煞星今晚敢來老夫一定用奔雷神梭讓他形神俱滅!”“老三,我們現在一共還有多少好手?”翻天神君道。 “七十八人。”昊天神劍馬上回答。 “還有再戰之力,今晚煞星再來,我們派人向他叫陣,拿話扣住他再圍殺,務必在五蝠黨的援兵來到之前將他剷除,否則我們除了天涯亡命,就只有死路一條,我這個意見,大家是否有異議?”翻天神君沉聲問。 毒尊與煞尊互望一眼,沒有出聲。 其他眾人也沒有提出更好的意見。 翻天神君見沒有人反對,於是,他又道:“嚴老,不知你的奔雷神梭還有幾枚?” “三枚!”報應神回答得很乾脆。 “我想請嚴老分兩枚出來,由我與陰兄各持一枚,今晚只要煞星露面,我們三人從三方同時攻擊,三枚奔雷神梭,應該足以送煞星下地獄!”翻天神君鄭重地說。 報應神猶豫了一下,然後一咬牙,從懷中摸出兩枚三寸長的銀梭,遞給翻天神君。翻天神君接過兩枚銀梭,鄭重地道:“今晚煞星如若伏誅,那是嚴老的首功,齊某在此先行謝給嚴老的大義。” “鋤惡誅兇,是我輩天職,齊兄言重了。”報應神心裡極為受用,但口頭卻不能不客氣。 翻天神君遞過一銀梭給毒尊,毒尊仔細打量了手中銀梭一番,然後小心地收入懷中。 翻天神君朗聲道:“大家昨夜辛苦了一晚現在請各位去休息,龍兒,白天的警戒由你與四猛負責,嚴防煞星來偷襲。” “是!爹!”奪魂公子應諾,但吐詞不清,口齒滑風,將“是”說成了“細”,大概門牙被常亮上次給揍掉了幾顆。 一幹人馬上散去,沒有叫嚷,沒有咒罵,只有沉重的氣氛籠罩在晏家大院中,仍是城南的菜園中。 常亮只打坐調息了兩個時辰,便恢復了昨晚的疲勞,用過午膳後,四個小傢伙正在纏著他要他指點兩手,硬拖他到屋後小院中去。 對這四個機靈的小鬼,常亮有一種特別的喜愛,也許是愛屋及烏吧,他在這四個小滑頭的哀求聲中,忽然笑道:“好!我教你們三招,但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四人齊聲問。 “小姐對你們好不好?” “好極了!” “那我待你們如何?” “沒話說。” “你們四個是不是都是孤兒?” “我們都是宮主從沙漠中撿回宮中的。” “我想收你們四個當幹兒子乾女兒,你們願不願意?”常亮笑問。 四個小鬼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後一齊興奮地跪在常亮面前,齊聲道:“孩兒拜見義父!” “好!你們幾個都起來,你們當了我煞星的幹兒子,乾女兒,當然不能讓人看扁了,我教你們這三招劍法,是我從我那套自創的雷霆生死劍中演變出來的,全套劍法共有五招,我取名為奇幻煞劍,五招全是散手劍招,亦可連貫使用,現在,你們看清,第一招飛電化虹。” 常亮說完,左手運劍,緩緩地施展這招飛電化虹的九個變化。 “義父,怎麼是左手運劍啊?”小龍不解地問。 “人們往往都忽略了左手,其實,左手一旦習慣了,比右手更靈活,左手劍法,也比右手用劍變化多,而且奇幻,詭異,令人防不勝防,江湖中以前有過人用反手劍,反手刀的高手其實就是左手用劍使刀,不過目前這種高手已不多見,因為左手劍法很難練,你們幾個有沒有信心好這套左手運劍的奇幻煞劍?”常亮笑問。 “有!”四個小鬼齊聲道。 一個時辰之後,四個人都掌握了飛電化虹、射星逸雷、幻生兩魂三招劍法的決竅,他們幾個都是練武的好材料,天賦資質都高,心思也靈活,二個時辰之後,他們都可以靈活地使出這三招左手劍法,欠差的也僅僅是火候而已。“義父!後兩招呢?”小羽問。 “後兩招威力太大,易發難收,弄不好傷人不成反傷自己,你們現在的內功火候還不到學這兩招的時候,等時機成熟了,義父我一定教你們。” “哦!”四個齊哦一聲。 “義父,那兩招叫什麼名字?”小雯問。 “九死一生、天絕地沉。”常亮笑答。 “九死一生,天絕地沉,光這名稱,就知威力一定大。”小龍喃喃自語道。 “羽兒,龍兒,風兒,雯兒,你們前三招的變化都練熟!”四人齊答。 “那麼,義父我今天有獎。” “獎什麼?” “今晚上我帶你們去夜闖三尊府,高不高興呀?” “啊!太好了!”小鳳欣然叫。 “義父萬歲!”小羽雀躍歡呼。 “我們可以試試飛電化虹,射星逸雷,幻生兩魂的威力了。”小雯興高彩烈。 “又可以玩殺人遊戲了!”小龍得意忘形。“多謝義父!”四個人再次齊聲道。 “你們幾個在喊誰義父呀?你們有了義父我怎麼不知道?”院門口,四個小鬼的歡呼引來了端木薇與紫電青霜兩位侍女。 “薇薇,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敢當?”常亮得意地衝端木薇笑道。 “亮哥哥,你幾時收的?”端木薇疑惑問道:“我怎麼一直沒聽你說過。” “剛才收的,還沒來得及稟告夫人,請夫人原諒。”常亮他一本正經地拱手抱拳作答。 逗得四個小鬼與紫電青霜笑個不停。 端木薇倒是大方得很,她也一本正經地道:“這次原諒你,決不許有下次,否則絕不輕饒, 哎……”說到後來連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常亮朝小龍他們四個一打眼色,四個小鬼於是心領神會,他們一齊跪到端木薇面前道: “孩兒給義母請安!” “起來吧,你們四小鬼算是找到靠山了,今後,看誰敢惹你們。”端木薇笑道。 “薇 ,今晚我打算帶龍兒他們夜闖三尊府,你去不去?” “當然去,呆在這兒悶都快把我悶死了。” “那好,今晚我們全體行動,將三尊府放上一把大火,絕他們的後路。” “你不是說約好今晚到晏家大院去嗎?” “跟人說人話,遇鬼當然要講鬼話了,兩軍相戰,兵不厭詐,今晚,讓晏家大院的那幫雜種又白忙一晚。” “你呀,誰得罪了你算他倒了八輩子霉。” 晏家大院在嚴陣以待,如臨犬敵, 但天黑之後,常亮一行九人卻出現在摩天嶺三尊府的府後的峭壁下。 三尊府,確切應稱三尊堡,因為它完全象座城堡。 府牆是特製大青磚所築,高近三丈,比長治城牆尚高了一丈,用繩爬也得爬上老半天。 二更末,全府一片死寂。 遠處窮山惡水與世隔絕的人家,天一黑唯一做的就是抱老婆上床,自己取樂,別無其他消遣,全府死寂是常現象,除了警哨外沒有人再活動了。 雖是晚春時節,山區中依然寒氣澈骨,府前警戒太嚴,所以常亮打算從府後進入。 三尊府是建在山坡上,掘壕引水,水不可能向上流,因此府後有一段無水地帶,兩端築閘以江積雨水,今春雨少,這段濠均滴水俱無,遍生綠草,失去屏障的功能。 但因此一來,三丈深的加上三丈高的府牆任輕功高手也不可能飛越六丈高的府牆。往上爬,可不是件易事。 九個人都穿了青灰色的夜行衣,與府牆的顏色一模一樣,常亮背了一捆繩索,雙手戴了一副特製的雙爪爬牆鉤,這玩意用護臂作支撐,不但可用以爬牆,更可以作為致命的兵刃。 牆頂的規格一如城牆,外有雉堞,內有防跌女兒牆,不時有警哨伸頭向外望,也經常有兩人為一組的巡邏哨,在上面往來監督警哨是否打磕睡,警衛極為森嚴。 但近來因分出人手支援晏家大院,也得悉煞星不會前來闖府,這堡後的警戒自然而然的不如以前嚴密。 常亮領先緩慢地逐磚往上爬,恰好在兩處警哨中間的位置攀援,不接近至近距離察看根本無法看出有人攀援的跡象。 登上雉堞,很輕鬆地幹掉了兩處警哨,確定附近無人之後,常亮這才放下繩索,把下面的同夥拉上來。 至尊樓的西北角,兩所四合院的中間,有一塊開闊地,在兩排凌亂排植的黑松樹拱護中,有一座格局恢宏而略顯陰幽的屋宇、這是一色的青右砌造的屋宇,廣闊深沉,門庭肅穆,靜靜的紅磚道由兩排黑郁郁的松蔭之中伸展到九級青石階之前,檀木巧嵌銅角的雙扉在這深霄當然大門緊閉,照門牆上浮雕著隱約的碧海青雲圖,而門楣上的一方橫匾,卻是黑底白字兩個鬥大篆體 刑堂。 三更正,夜色正濃,光度黝暗,四周一片漆黑,稠得象化不開的濃墨。 唯一的光源,來自刑堂門角上的那盞氣死風燈,青黃泛綠的一團,暈朦得只能照映著刑堂兩個宇依稀可見,而這團暈黃猶在淒風冷露中象顫慄似的搖晃眷,明暗閃煉裡,情景蕭煞又寥落。 氣溫很低,有股子透肌刺骨的寒意,偶而一陣山風起處,打著輕嘯貼地卷飛落葉沙塵,漫空飛舞,越發顯得一片蒼涼,沉寂。 九條大小不一的人影有如黑色幽靈般從左邊的那深幽沉暗的黑松幹間閃現。 “中六合彩了,咱們摸到刑堂來了。”常亮低聲對身後的端木薇說。 “亮哥哥,刑堂不論在哪個組合裡,地位都相當高,而且成員都心狠手辣的死士,我們今晚乾脆就先從這裡開刀。” “三尊府狙殺堂殲擊堂的精英鬥都被我全部幹悼,泣血堂己亡了近半,今兒個,我們乾脆把刑堂翻個底朝天,薇薇,你們萬毒宮有沒有迷神迷魂之類的藥物?” “有,但今晚身上所帶不多,碧落盪魂香只有小半瓶,亮哥哥,夠不夠用?” “夠了!只要進了刑堂大門,沒驚動裡面的人,我們再關門屠狗,裡面的人,見一個殺一個,不擇手段,絕不留情,知道不?” 身後八個人一齊點頭。 接過端木薇遞過來的一個小瓷長頸瓶,常亮道:“現在去幹掉守門狗,呆會兒聽我的信號你們再逐一過來。” 松枝在山風裡呻吟搖晃著,常亮的移進動作也宛若配合著枝椏的擺搖而隱現。 刑堂大門前的九級台階上人影俱無,但如果留意觀察,便不難發現台階的兩側隱立著兩個影子,暗影中,嚴密地注視著刑堂門前那條寬闊的紅磚道上的動靜。 按道理,紅磚道及兩側的動靜絕對瞞不過兩位隱哨,但他們卻偏偏沒能發覺黑松幹間閃現的人影,也許是山風拂枝的動靜讓他們在視覺及聽覺上出現了差錯。 三更將盡,每個人都提高警覺,睜大眼晴拉長耳朵,留意周遭的動靜,這兩位刑堂值夜哨的行刑手在各盡其責,不敢有絲毫大意。 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接近左邊那位暗哨,他利用房屋花草樹木的暗影,隨環境而改變外形的體積,象已幻化為附近的景物,移動時乍隱乍沒,令人目力難以追攝,他好象一條變形蟲,夜間的人眼哪能看得到地上的走蟲。何況一條能變形的變形蟲。 有時,他伏在高僅及徑的矮花叢中,體積似乎已縮小了四分之三,人怎麼能縮小至此種極限?他卻能辦到,他將身體縮小得不可思議,完全失去了人的形態,似乎腳和頭部都不見了,像在變魔術。 背在背上的黑皮革囊更容易掩藏,原本就是扁平黑色的,貼在背上根本不礙事,他所穿的衣褲,是他隨意改變形態的最重要道具。張合間便變了形狀,變形術神乎其神,連站在左近的人也沒察覺,至少當他出現在左邊暗哨的左後側時,暗哨就沒有發覺。 碧落盪魂香的確靈妙無比,常亮毫無聲息地將一縷異香逼入暗哨的咱覺範圍,沒有半絲警覺和掙扎,暗哨入鼻便搖搖欲倒。 常亮的動作迅捷無比的,當右側的暗哨發現同伴搖晃身形,還沒來得及出聲相問但覺眼前黑影一閃即至,一支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如非扼住脖子的大手告訴他剛才他所見的黑影是個人,打破他的頭他也不會相信。 “如果你想讓我扳斷你的脖子,你可以出聲呼叫!”常亮附在暗哨耳邊陰沉沉地說。 暗哨沒有出聲,當然是表示不願意,誰會願意死?好死不如賴活,這句話對任何人都適用,除非他是白痴。 “刑堂門後有幾個看守?” “一……一個……” “裡面還有沒有伏哨?” “沒……沒有了……” “你去喊門,你肯合作我保證不為難你,如果你敢耍花樣,你便會嘗試九陰搜脈手的滋味,你選擇哪一樣?” 暗哨一聽九陰搜脈四個字,眼中立時湧現恐俱的神色,他是刑堂的執行手,當然知道九陰搜脈手法加諸於人身上會有什玄樣的後果,他連忙點頭,掙扎道:“我願合……合作……” 大手緊緊地抓在暗哨的天靈蓋上,然後又點了他左右肩井,常亮推著暗哨上了台階。 “當!當!噹噹當!”暗哨用手敲動大門上的獸口門環。 “誰?” 暗哨低咳一聲,乾笑道:“三哥,我是李達,想進去拿點東西。” “就你小子事多,當心讓頭兒發現了有你受的。”粗啞的嗓子傳自門後,大門隨即啟開,一位黑巾黑衣,胸前有兩排白色密扣的瘦高中年人當門而立。 “你怎麼……”中年人話沒說完,忽然栽倒,這當然又是碧落盪魂香的妙用。 那位叫李達的暗哨尚在驚異中,忽覺腦門一震,隨即人事不知。 馬上回頭以傳音入密之術滲合千里傳音的心法向端木薇等人發出信號。 松幹間人影藉著樹影迅速閃進,眨眼八個人便都到了大門之內。 將兩個暗哨的屍體依牆立好,常亮然後迅速入門後,重新關上大門,並且加上了那根沉重的木檢,九個人立即貍貓一樣隱向黝暗的各個角落,悄無聲息地接進天井那端的正屋。 正屋的窗口內,燈光明亮,顯然還有人沒睡。 人影一晃,常亮到了窗下,一抬頭,妙極了,窗扉沒有完全合實,留有一條細縫。 屋中很靜,但過了一會兒,裡面忽然傳出一個尖細低沉的嗓音:“易執法,依你看我們這次與聽濤山莊聯手對付煞星,我們佔幾成勝算?” 另一個蒼勁的聲音沉穩地說:“這個說不准,煞星這傢伙太難對付了,早幾天那場暗算和二十四名高手之力都能將他殘除,而且聽說他又在找白道人物的麻煩了,前天二府宗與三府宗帶泣血堂的好手前往晏家大院支援,配合他們擺那什麼十絕天羅大陣,不知成效怎樣,至今沒有消息傳來,想來一定沒有湊效。” 尖細嗓音道:“煞星有萬毒宮中人相助,一定是如虎添翼,如果等他的手下們再趕來相助,我想晏家大院一定會變成血海屠場,易執法,你還記得金陵城郊古道之中,我們殲擊堂與狙殺堂高手近四十人,兒郎們有三百多,還有泣血十六騎全叫煞星擺平的那檔子事嗎?那次我是去收屍善後的人之一,老天爺,當時我幾乎就不敢相信那會是煞星一個人幹出來的傑作!易執法,你在府內,沒有見過那個情形,只要見了,我保證你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人的屍體業已沒有幾具能成形了,好淒慘,一個個全都死不瞑目,用血流成河,屍集如山八個字來形容,可謂恰到處,當時,光血腥味便衝得我連嘔七次……” 那易執法似乎愣了一會兒,才幽幽地道:“別說了,一說,叫人就心裡發麻,我們四大堂的好手,光那一站便差不多了。再加上上次在鎮江煞星又幹掉了近八十餘好手,他娘的……我們三尊府自成立創始以來,還從沒有栽過這麼大的跟頭……” 那尖細聲音又沉好地道:“咱們的元氣,只怕三四年也難以恢復,易執法,煞星這傢伙應該不會摸進府里來吧?” 窗外,常亮暗笑道:“龜兒子,你猜得了,老祖宗我就在你們門外。” 那易執法聲音低鬱地道:“應該不至於,外面的消息說煞星正在全力晏大院中的人物在周旋,他應該沒有這份精力來闖府。” “但願他沒有這份精力。”尖細嗓音低徐地道:“易執法,長老堂裡新請來的那二位你說有沒有用?他們能對付得了煞星麼?” 嘆口了口氣,易執法答道:“祈連山陰魂洞的冥府鬼才與幽靈先生在江湖中雖是隱世已久的異人,名氣大得嚇死人,但架子也大得離了譜,他們二位那一副目中無人,四海皆空的模樣,我真不搞不清他們為什麼會隱退江湖,長老堂的那些名俠們,也看他二位不慣,別說你小六子了,對他們二位,說實在,我看著也打心底裡感到不舒服,但誰叫我們有求於人呢?府宗一向也是自視極高之人,這次肯好話說盡將他們從祈連山請到府里來供奉著,這二位也一定有他們過人之處,一定有他們目中無人的本錢,二府宗三府不在府內,府宗就是請這二位來協助坐鎮府內的,煞星這傢伙行事一向不擇手段,我們不能不多防著他一點。” 這之後,屋內二位談的都是一些烏七八糟的男女間事,常亮認為沒有再聽下去的必要了。於是,他從懷申掏出一根小銀笛,放在嘴邊凝神輕奏,一陣若有苦無,卻又可以辨別的聲浪時斷時續從窗縫傳入。 “咦,今晚哪個想死的竟敢帶人到刑堂中來鬼混?”易執法聽到聲音後意外地道。 聲音的確象男人女人尋歡時的那種淫聲浪語,聽得不怎麼真切,但仍可辨。 “唔!聽!還真***是在尋樂了,那女的笑得好淫。”尖細聲音曖昧地笑道:“易執法,這聲音不象是咱們府內的女人,淫笑聲很陌生,但十分撩人動聽……” “小六子,你還真驢,近來府宗派人弄來了十多個騷貨,你又不是不知祈連山來的那兩個全是色中餓鬼,這個騷貨,說不准就是新來的那批中的一個。” “我去看看……” “小六子,你心癢了,憋不住了?”易執法冷笑道:“你最好忍住火,讓他們快活完,你這時去插一腿,弄不好自己兄弟反目,張揚出來讓頭兒知道了必定有人倒楣。” “好吧,易執法,我猜,一定是紅棍老五。” “你管他是誰。” 激情雲雨越來越激昂,淫聲浪語聲越來越讓人亢奮,但屋內兩個卻就是不出來。 不出聲更好,常亮的目的就是首先擾亂他們的神智,然後再加以控制,果然,聲浪忽變,成了一種令人入耳便便平空生出疲備感覺的催眠曲。 一盞熱茶的工夫,屋內一片沉寂,不再有動靜,但常亮是個很謹慎的人,他輕輕撬開窗葉,吹入一股碧落盪魂香,待片刻之後,他方從窗戶翻窗而入。 屋內兩個人己經昏倒在椅子上,沉睡不醒, 常亮殘忍地一笑,伸手點了兩人的死穴,讓他們永遠沉睡不醒,然後打開房門,示意端木薇等幾個進來。 人影飛閃而入,很快,正屋大門又關上了,一切仍是原樣,至少從外面看上去,這裡並沒有什麼改變。 這是一間正堂,左右尚有側室,常亮向小龍小鳳一打手式,兩個小鬼立刻躡手躡足悄無聲息地潛入左廂室,再一揮手,小羽小雯也無聲無息溜入右廂室。 於是,兩邊屋連續傳出了室噎的慘哼聲,當然了,聲音並不大,不會傳出太遠。 須臾間,四個小鬼又旋身而出。 “我們這邊解決了四個。”小龍得意地說。 “我們三個,全解決了。”小羽彙報。 “這就是三尊府的刑堂精英?簡直全是些豬羅。連刑堂的人也這麼窩囊,三尊府也的確到了該瓦解的地步了。”端木薇輕蔑地道。 “薇薇,話也不能這麼說,不是他們不行而是我們太高明,加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再有碧落盪魂香的妙用,這幫傢伙當然要倒楣了,在我們手中他們是豬羅,在別的江湖人物面前,他們可都一個個稱得上扎手的硬把子,你知不知道這傢伙是誰?”常亮說著用手一指乾瘦但精悍,不過已是一具屍體的易執法。 “不知道,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端木薇不屑地望了一眼道。 單百霸看了易執法的屍體一眼,忽然接口道:“常大當家,是不是山魑易樸生?” “單兄好見識,正是山魈,這傢伙二十年前即在江湖中失了蹤,沒想到他躲到三尊府當起刑堂執法來了,由此可見,這位刑堂的大堂主,一定不簡單。”常亮正色道。 “亮哥哥,下一步怎麼辦?”端木薇問。 打量了這間正堂,然後用一指後堂的那扇輕掩的木門,常亮道:“那後面,應該是刑堂重地,一幹首要分子,應該都在那裡,我們準備殺進去。” “明攻還是暗算?”端木薇問。 “哪樣省事就哪樣幹,反正我們今晚的目的是把刑堂的人全部屠光,當然行事可以不擇手段,薇薇,呆會兒動手,你們幾個有毒粉毒霧之類的藥物儘量多用,能不出手儘量不出手知道不?” “亮哥哥,那我用這玩意來殺人。”端木薇說著從百寶囊中掏出一個小方盒來 這是一個烏黑的小木盒,上面浮雕著無數稀奇古怪的圖象和符錄,令人看上去,就有一種恐懼感。 “這是什麼玩意。” “義父,這是萬毒藍虻蠱,是我萬毒宮鎮宮四寶之一。”小龍說道:“這個小盒中,餵養了一百零八條萬毒藍虻蠱。這種蠱蟲是苗疆毒蠱中最厲害也最毒的一種,比天蠶蠱還要厲害,咬人必死,無藥可救。” “無藥可救?那咬了自己人怎麼辦?”常亮疑惑地問。 “這些小寶貝,可靈了,它能認主人,亮哥哥,你餵一滴血給它們吃,你就算是它們的半個主人了。”端木薇得意地說。 “怎麼是半個主人?”常亮問。 “因為它們吃你的一滴精血,再經我的心靈感應,它們就能認你為主人了,但你還是不能控制它們,當然只能認你為半個主人了。” “那你能不能教我控制它們的方法?” “當然可以了,但現在不行。” “為什麼現在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端木薇沒來由的臉一紅說道。 “不行就算了,薇薇,我怎麼餵你這些小寶貝。”常亮走到端木薇身邊問,然後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那邊紫電青霜不住嘴偷笑。 “你怎麼知道的?”端木薇紅著嫵靨不解地問。 “你的表情告訴我的。”常亮指著自己的臉輕笑道。 “就你鬼!來吧,快把血從這兒滴進去。” 常亮依言而行,端木薇雙手按住木盒,口中不知念了一些什麼咒語,沒一會兒,她睜開眼道:“行了,我準備放蠱了。” “那我還是小心點,免的你這些小寶貝萬一沒認清我,咬我一口,我可就要辮子了。” 常亮風趣地說著,但卻一本正經地躲到端木薇身後,緊挨著她。 “怕死鬼!”端木薇嬌嗔一句,說著用手啟開本盒。 “嗡嗡……”輕響四起。 木盒中,飛出一群比蚊子稍大一點的藍色小飛蟲。 端木薇口中又念了一句符咒,那群小蟲立即在正堂中飛了一圈,然後往後堂中飛去。 “薇薇,怪好玩的,什麼時候教我?”常亮在她耳邊輕問。 “急什麼急,等我哪天想教你,自然就會教你。” “那我要等多久,如果你一輩不教我,我豈不是一輩子別想……” “你能憋,我可不能忍……”端木薇忽然警覺這句話有語病,馬上臉似火燒,嗔道: “討厭,不跟你說了。” 小龍小鳳等人,聞聲不住偷笑。 “不准笑!”端木薇跺著蓮足嗔道。 “薇薇,你剛才教那些小寶貝怎麼咬人?”常亮替她解了窘況,改變話題問。 “我要它們將這附近方圓半裡之內的人畜全都咬死,讓三尊府的人一個個穿心破腦而死。” “嗯,正合我意,這一來,我們省事多了。” 這時候,刑堂的後堂中,慘叫聲接二連三連成一串,刑堂大門外,忽然也傳來一聲驚恐的大叫:“不得了了,刑堂的暗哨被人殺了,有奸細摸到府中來了!” 一時間,叱聲紛紛傳出,警鐘不斷敲響刑堂大門,馬上傳來急驟而沉重的敲門聲。 “亮哥哥,有熱鬧玩了,我們出去吧!”端木薇欣然叫道。 “等一下,薇薇,萬毒藍虻蠱還多咬死幾個人再說,反正有的人是人,別擔心呆會兒沒人試劍。”常亮淡淡地笑道。 “啊……有毒物……” “哎喲……什麼東西咬人……” “快散開,是毒蠱,萬毒宮的人混進來了。”聽聲音,正是魔尊應培修。 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飛蠱的飛行速度,慘叫聲仍然接二連三此起彼伏。 半個更次之後,刑堂中大概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大門外的慘叫聲從小龍小羽他們的計數,足足死了百餘個了。 “走,找他們的大龍頭去,但願這傢伙沒被毒蠱咬死。”常亮拔斬妖劍,緊了緊腰帶說:“等下交手,薇薇,你與小龍他們幾個仍組萬毒星羅陣,我與單兄則為一組,來個小兩儀陣,哪裡人多,我們就往哪裡殺,記住了沒?” “亮哥哥,那些小寶貝要不要先收回?” “先不必,讓它們繼續擾亂對方的陣腳我最討厭有人設埋伏計算我了。” “義父,那我們快出去吧!”小龍急不可捺地道。 “小龍小羽小鳳小雯,你們四個不許胡鬧,不准單獨行動,一定要配合萬毒星羅陣,否則你們雖然是我的義子義女,但不聽我的話,我同樣會重罰,記住了沒有?”常亮嚴肅地道。 “記住了,義父!”四人齊答。 “有機會,我會讓你們去試試奇幻煞劍的威力,但務必要聽我的招呼行事,知道不?” “是!義父!” “走,我們湊熱鬧去!”常亮領先而走。 九頭出閘虎要衝入羊群發威了。 身後,刑堂中一片死寂,這些人只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是怎麼死的,常亮的估計沒有錯,刑堂大堂主,兩位副堂主,四名執位,七十二個行刑手悉數死于萬毒蠱,這批人,可以說是三尊府精英,他們一亡,三尊府不亡也差不多了。 常亮對付仇家的手段,委實可怕。 |
第33章 大、破、三尊府
“轟”地一聲大響,常亮一記劈空掌將刑堂大門從裡到外震得飛向台階下的紅磚道上。 門外,三個手持火把,手提鬼頭大刀的黑夜大漢,四周被無數火把照得燈火輝煌。 不論什麼毒蟲,皆怕火,怕光,看來,三尊府中還有幾個用毒破毒的行家。 常亮他們九個人從刑堂中走出,三方包圍立即縮小,全都立于松乾之外,紅磚大道的兩側,對面,一群花甲老人也往前逼進。 火光下,數百把鬼頭刀閃泛著森森寒芒,而那一張張面孔,無一不是冷硬而沉板的,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吃喝,他們都用憤怒仇眼的目光瞪視著業已身陷重圍的九個敵人,氣氛沉滯,僵悶,濃厲的殺氣幾乎可讓人窒息。 小龍欣然叫道:“哈哈,還有這麼多人,夠我們試劍了。”小傢伙沒有半點身陷重圍的俱意和驚慌之態,相反,他是希望人越多越好。 “這麼多送死的呵,亮哥哥,三尊府的人還真不少呢。”端木薇也興奮地說。 “如果把到晏家大院的人調回,他們的人將更多,記住等下一交手,一定組萬毒星羅陣,配合蝕心毒霧使用,切記不可分開。”常亮神情凝重地說。 “知道了,亮哥哥,等下你自己也小心一點。”端木薇道。 “我會照顧自己。”常亮頷首道。 “常大當家,三尊府看來是打算破釜沉舟跟我們硬幹到底了。”單百霸沉重地道。 “我正希望他們如此,單兄!等一下開戰,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格殺對方,我估計,他們一定有人去晏家大院把信求援了,我現在還不想與他們作徹底了斷,記住,一動手,我們的宗旨是用最快,最有效的手段擊斃敵人。”常亮鄭重地道。“是!知道!” 對面,有七個老人正向他們走來。 常亮臉上湧現一抹殘忍的陰笑,他道:“他們一定是想我們打交道,拖時間,薇薇,我們不用理他們,你帶小龍他們往左邊殺,單兄與我在右邊衝,我們到北端會合,動手!” 對面七個老人高他們還有十丈遠,但他們發覺九個敵人忽然一分,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左右兩邊的大漢們便己是驚叫連天。 萬毒星羅陣,神驚鬼見愁,這些武功只夠二流角色的小嘍囉又何能抵擋,七頭猛虎衝入人叢中,七柄劍幻化成百萬道驚雷製璀電,劍氣迸發勢若迅雷疾風,利刃折裂人體的聲息,在行家耳中最為驚心。 天絕化骨針縱橫交織,蝕心毒霧層層翻滾,一入人叢,便象波開浪裂,眨眼間便有五十餘大漢送命,七個人向前衝出了七八丈遠。 血肉橫飛,慘叫連天。 右邊,常亮與單百霸並肩閃電般衝進,斬劍揮閃,便是十三顆人頭飛上半空,雁翎刀掃劈中,七個大漢變成了十四塊,常亮左掌右腿起處九名大漢又狂噴著鮮血打橫著摔飛,單百霸刀輪所經處,人體在光輪中崩裂折歆,八名大漢的慘叫連成一聲令人心動神搖,氣為之奪,魂為之散,魄為之飛。 當魔尊發出一聲怒叫,七個老人左三右四分兩邊衝出時,常亮與單百霸己是衝錯兩盤旋,人早到了十幾丈外,兩人的四周殘肢碎屍到處拋落,慘不忍睹。 僅這人們咐幾口氣的時間,九頭狂虎至少已格殺一百五六十餘黑衣大漢。 殺一個,殺兩個人也許不會令人心驚膽跳,但幾十個上百個一殺,膽子再大的人也妥為之膽寒,生命畢竟是可貴的,當那些空中的毒蠱再次乘亂咬人時,四五百大漢已剩下不到一半而這一半人,卻一個個無不魂飛魄散,四散而逃,奔跑中,人人無不恨爹娘給他少生了兩條腿,因為萬毒藍虻蠱太可怕了、而那九個人比這些咬人的群蠱更可怕。 這些蝦兵蟹將一邊,四周的火把自然而然在各處成了火種,大火慢慢燒開了。 鬥場中,常亮等九人己匯合到一起,而魔尊等七位老人也集中到一塊。 四五百人的場面經這一硨砍殺,除了地上兩百餘具屍體與拼命而逃的大漢,就弱下這十六個活人了。 魔尊應培修恨恨地盯著常亮,氣得渾身亂抖,連話也說不出一句。 這七個人是一字排開,攔在常亮他們的前方三丈遠。魔尊站在最右邊,他身左是個年約六旬,高瘦乾黃的老人,此老著一襲黑,斑白的頭髮往後梳了個髻,細眼瘦乾黃的老人,此老著一襲黑,斑白的頭髮往後梳了個髻,細眼窄鼻配上一張瘦削的嘴唇,形態之間顯得寡絕冷酷無比,他的旁邊,是一位面白如玉,鳳眼朱唇的白衫儒士,再過去是一位銀袍老頭,此人奇醜無比,大麻子、朝天鼻倒吊眼而且生著兩道八字眉,一頭灰發蓬起象雞窩,此身旁是一位大暴牙老頭,一張嘴大得出奇,兩顆虎牙較之常人突出得多,白森森的眥嘴外,望之令人毛骨悚然,第六位老頭更絕,一副瘦單單的身架骨,頂著一顆大得出奇的腦袋,五官還挺端正,但大腦殼細紋身可就令人望之下舒服了,最左首的一位更絕,是個侏儒老頭,三寸丁的身段胖乎乎的,把手腳一縮,保證象一團肉球,此老較之武大郎毫不遜色,更有過之。 臨大敵冷靜,遇大事沉著,這是一位梟雄必具的氣度,魔尊應培修總算穩住了心神,平息了怒火,他一開口,冷峭沉厲的語聲便馬上傳入人的耳朵“你是煞星常亮?” 皮笑肉不動地一笑,常亮道:“不錯,我正是常亮,別人的稱我煞星,目前掌管南五省的黑道大集團五蝠黨,如我沒有猜錯的話,閣下應該是三尊之首的魔尊應培修應大府宗了?” 應培修不理常亮的譏誚,他寒森森地道:“煞星,我想知道刑堂是個做什麼結果?” 哧哧一笑,常亮道:“煞星所經處,自然是斬盡殺絕,雞犬不留,應培修,你看刑堂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 最不幸的事果然被自己料中了,應培修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心中的憤怒和不安,應培修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心頭憤怒和不安,臉容難禁地抽搐著,他陰沉地道:“煞星!你夠狠!” 點了點頭,常亮道:“我承認,我的作風江湖眾所週知,不狠不毒凶煞的綽號也不會落到我身上來,江湖中本就是弱肉強食,心不狠手不辣就不要在江湖中混,應培修,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知道得更早更清楚。” 雙頰不停地抽搐著,應培修重重地一哼:“煞星,現在我讓你滿口胡言,狂妄跋扈,用不了多久,我就叫你拋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嘿嘿一笑,常亮不屑地道:“應培修,你唬誰呀?跟我鬥狠,你連我都沾不止,要我挫骨揚灰,要我千萬萬剜,只要你***有這個本事,有這份能力,我便如你的願,反正,如今我老人家也活得不耐煩了!” 一雙陰森的魔目閃射著有如火焰般的憤怒光芒,應培修那雙削薄似刃的嘴唇微微一抿,他暴虐地道:“煞星,你狂,你傲,用不了多久,你便會知道什麼是世上最殘忍的死法。” 不屑地哧哧一笑,常亮道:“你唬你哪個老祖宗?應培修,你以為你腦子裡的那點鬼心思我不知道?你老小子屁股一翹,老子便知道你要拉什麼屎,是不是在拖時間等晏家大院的那幫雜種趕來支援?是不是想等他們來個裡應外合對不對?老小子,告訴你,從摩天嶺到晏家大院,最快也要一個半時辰,這兩回一趟麼,就算飛也要飛兩個時辰,不用一個時辰,老子便可將你們全宰光,等那幫雜種來,嘿嘿,我在這兒撒上一層化骨毒粉,老小子收屍的也要讓他全挺屍!” 咆哮一聲,應培修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他厲聲道:“好你個狠毒的狂夫,我今天不把你活剝了,我就不是人!” 常亮慢條斯里地道:“應培修,原來你還自認自己是個人哦?但我怎麼看你也只是個披著人皮的豬,活剝我,只要您有辦法,我這條命就好端端地擺在這裡等你來報銷,嗨,人生乏味那!這個世界簡直太醜惡了……” 心思早被對方看破,但應培修仍是抱著能拖就拖的原則,他面色倏變,咬牙切齒地道: “煞星放著今天的血債且不說,昔日你殘殺殲擊堂狙殺堂泣血堂弟子,手段之狠毒暴虐簡直令人髮指,你雙手染滿三尊府弟手的血,身背數百條三尊府弟子的命債,我要你一點一點,一絲一絲地報償!” 心中思量著時辰,還早,還可以逗逗對方,常亮笑道:“真***狗屁連天,是不是人一老,廢話也就特別多?應培修,你他娘的怎麼只是個江湖把式光說不練,竟象個娘們一樣羅里囉嗦一堆,是不是早在你師娘懷中奶子吃多?我早說過我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這裡,你要報仇來呀!盡說廢話幹什麼?” 一旁,四個小鬼和端木薇等人都忍不住笑了,端木薇邊笑邊道:“亮哥哥,你這張嘴也真缺德,你也不怕把人家給氣瘋,人老了,再加上火氣旺,很容易中風的。” 應培修得五內如焚,七竅生煙,他大吼道:“小賤人敢死!” 端木薇臉色一變,剛欲開口罵人,她旁邊的四個小鬼齊聲罵道:“老狗才吃屎!” 滿口鋼牙的咬得“咯 ”作響,應培修嗔目豎發道:“你們這群混蛋王八羔子,我今天要一個個剝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煞星,來來來來來,人家怕你煞星的虛名,我姓應卻不含糊,舊仇新怨,不共戴天,眼前一併結算了吧!” 常亮神色突寒,他雙肩斜聳,冷厲地道:“老小子你他娘的少跟老子來這套鬼把戲,應培修,你吹鬍子瞪眼睛嚇得住誰?象你這種老而不死是為賊的窩囊廢物,你老祖宗我不知擺平了多少打,你他娘的表面象個人樣,骨子裡卻比一頭最卑賤的狗也不如,披著你媽給你的一張人皮,卻盡做一些不該是人做的事,當初,如果不是你這老雜種貪得無厭,見利忘義,你就不會指使你那幫爪來坑老子,老子船行幾十人條人命的債沒找你算,你他娘的卻象瘋狗一樣反咬一口,而且還在這人模人樣,象條狗似的悻悻狂吠!應培修。你配當什麼一府之尊,你他娘的連十八代老祖宗的臉部讓你丟到南天門去了!” 目光如刃,常亮又陰森森地道:“當初老子被另一幫雜碎拖住了抽不開身,你這老雜種苟活了這麼一段日子,你卻不知悔改,企圖勾結白道那班賤狗來坑我,狂妄地想要殺倒老子的五蝠黨,老雜種,你要坑我,要剷除我老子現在送上門來了,你又咬我個卵!你以為你人多勢眾是不?這些土雞瓦狗老子一個指頭也能擺平他們一大打,想殺我?應培修,你門都沒有,你他娘的去做春秋大夢差不多!我操!” 應培修面色赤紅,青筋根根暴起,兩邊的太陽穴也在“突突”跳動,他氣湧如山,怒發衝冠,淒厲地大吼道:“千刀殺,萬刀剜的小畜牲,我馬上就分你的屍!” 這位憤怒至極的三尊府大龍頭,正待衝上與常亮拼命,一旁,那削瘦黑袍老人已沉聲道:“應府宗,且慢!” 在怒火焚心中,黑袍老人這幾個字卻有如劑冰湯潑進了應培修的胸腔,他立即強抑自己的衝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變得平靜得多地道:“公孫兄有何見教?” 被稱為公孫兄的黑袍人陰森森地道:“受君之托,忠君之事,吃人的口軟,拿人的手軟,這狂妄的小輩,老夫替你收拾。” “哇!怎麼這麼臭?小羽,小鳳你們聞到沒?”小龍突然在怪叫道。 馬上心領神會,小羽小雯小鳳隨即聲道:“真的好臭,臭不可聞,一頓連環大臭屁,比臭狗屁還要臭!” 一旁,端木薇與紫電青霜笑得花枝亂顫,連單百霸也忍不住笑了。 常亮暗道:“這四個小鬼還真有幾分象我,至少,這罵人本事,就不奈。” 黑袍老者陰森森地邊走邊道:“好你小畜生,老夫不把你們挖心喝血,就不是人!” 一撇嘴,常亮乾笑道:“你從頭到腳就根本不是人,如果你幽靈先生公孫宇算個人,那麼這個世間就沒有狗!” 怒極反笑,黑袍老人平靜地看著常亮,在丈外止住腳步,陰陰地笑道:“很覺榮幸,想不到素未謀面,鼎鼎大名的五蝠黨魁首煞星常亮卻也認得出我幽靈先生公孫宇!” 常亮哧哧一笑,道:“說你是條狗,你還覺得榮幸呵?公孫宇,你這人怎麼這麼不值呀?認得出你,是你這副陰森森的熊樣子就是金子招牌,要死不活,陰陰沉沉,開口閉口噬心喝血,不是你這連山陰魂洞幽靈先生孫宇的寫照又是誰的?剛才站在你身旁的的那位看上去文芻芻,雅儒儒,但卻一副爺爺不親,姥姥不愛的德性,一定是你的老伙計冥府鬼才仲孫夢了。” 長相俊逸的白衫人 冥府鬼才仲孫夢,斜飛的鳳目一瞪,兇光閃閃中,他用比幽靈先生更陰森的語調道:“常亮,你死定了!” 不屑地用目光斜懍一眼,常亮撇著嘴道:“只要你這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狗才有這個本事!” 幽靈先生公孫宇硬森地道:“瓦罐難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煞星,你聽過這句話麼?近一段日子以來,你狂也狂夠了,狠也狠絕了,只怕你的威風日子也就到此為止了。” 舔舔唇,常亮輕蔑地道:“你以為你可以替我送終嗎?” 幽靈先生公孫宇陰陰地一笑道:“當然應該夠你生哀死榮的了。” 皮笑肉不動地 嘴,常亮搖搖頭道:“常亮呀常亮,你好可憐啦。就這麼幾個不成氣候的邪物怪胎人間殘渣,便能送你的終,你如果死能瞑目,閻王老子也不會答應啦!” 比刀刃還薄的嘴唇一抿,幽靈先生細目一瞇,他陰沉地道:“煞星,不要把自己捧得太高,猛如獅虎,亦有衰蹶萎頹的一天,堅似柱石,終也會有蝕靡崩塌之日,天下沒有永遠屹立不倒的英雄,更沒有所向披靡的霸才,江湖沒有長青樹,武林沒有不倒松,煞星,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 常亮估計該動手了,他也陰沉地笑道:“公孫宇,你所講的是不錯,但有一點你卻搞錯了。” 幽靈先生冷冷地問:“哪一點?” 輕輕地摸撫著斬妖劍的把桿,常亮陰陰地笑道:“英雄不能永遠稱霸,柱石亦將蝕靡崩塌,是不錯,但那要看在什麼樣的情形下才會有這個結果,或是悠悠時光的蝕損,青春年華的老逝,或是無可避免的病痛折纏,或是更強的霸才崛起,有了這幾個因素,才會有你所說的那種結果發生,但遺憾的是,目前並非如此,放眼一看,你們這土雞瓦狗根本不配稱強者!不是嗎?你只不過是不識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罷了!” “你這小畜牲該死一萬次!”幽靈先生公孫宇陰沉地叫道。 “次”字尚還在常亮的耳際回盪,猶在空氣中跳動,幽靈先生公孫宇在“嗡”的一聲劍氣破空鳴聲中,人與一柄鋒利無比的軟劍化成一道寒光,仿佛來自地獄的死光,帶著幽靈的惡,迅捷,詭異無比地暴射向常亮。 “神鬼招!”常亮震天大叫。 他存心速戰速決,一出手便是三大散手絕式,根本不給對方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 一個若大的圓弧光輪中,穿掠著無數流星飛芒似的劍光,而那個弧形光圈便好象囊括了整個天地,那劍光便充斥了整個空間,氣流旋盪,厲嘯奪魂,人的雙眼,入目的全是那魔鬼詛咒般的弦月形劍光與寒森的利齒,尖錐。 “嗷……”幽靈先生一聲慘嚎,他那乾瘦的身體凌空翻滾而出,一柄鐵劍飛到三丈多高的半空,劍身還在打著轉轉的往下落,幽靈先生業已重重跌落,他的身上,布滿了大小均勻排列的二十一個拳頭大血洞。 雙方的接觸開始得如此突然,但是,結束得更加突然,幾乎就在人們一眨眼的時間,竟然分了勝負,決了生死,方才還那麼不可一世的幽靈先生公孫宇,居然便在這麼短短的一剎那即挺了屍,送了命,斷了魂。 一時之間,不止是魔尊應培修,連冥府鬼才公孫夢也全象看見天開了眼一樣呆立當場,每一雙眼皆直愣地瞪著,嘴巴木生生地半張,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視覺,這是真的?一個功力精湛,劍技登峰造極的無敵高手會在這一眨眼的時間裡栽了跟頭?而且栽得如此慘 永世再也不能起。 大笑如雷,殺氣騰騰,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身形倏閃之間便到了魔尊和冥府鬼才面前,他身後,單百霸輪著雁翎刀如影隨形衝向那位頭大如鬥的怪老頭,端木薇也挺劍迎向暴牙老頭,紫電青霜雙劍合璧攻向侏儒老頭。四個小鬼組成一座四象劍陣,全都左手持劍衝向個奇醜老頭。 魔尊應培修大吼一聲,急速旋開,寬大袍裙飄揚中,一柄金芒燦麗,通體雕鏤成一條龍形的怪異四尺短杖,已狂風暴雨般反罩常亮,這是魔尊稱雄天下的金龍奪。 不分先後,冥府鬼才伸手在腰間一探,突揮一把細窄如食指,韌綿似綿帶,長有六尺的似劍非劍,象一條鞭卻又不是鞭的鋒利鋼條,亦在漫天閃閃的寒光中劈向常亮。 大頭怪老人卻是雙手各執一對鐵鬼爪,十根尖銳鋒利鋼彎鉤藍光閃閃,一看便知淬有劇毒,接住了單百霸。 暴牙老人便是一又護手虎頭鉤,接下端木薇的幽冥大九式可就吃不消了。 紫電青霜兩個丫頭用的也是幽冥大九式,功力火候雖較端木薇差一籌,但雙劍合璧,侏儒老頭就只有揮動著一張大鐵牌左右亂滾了。 最可憐的還是那個奇醜老頭,他被四個小鬼四柄劍圍在中間,而這四個小鬼左手殺出的劍招更是他見所未見,聞的未聞的稀奇古怪,異常辛辣的狠招。只一個回合,醜老頭的身上便開了四個血口,沒多久,他便成了一個血人。 彈而起,常亮身體在半空中飛快翻滾,他大喝道:“速戰速決,別跟他們拖!魔尊應培修緊緊跟撲,金龍奪顫似幻成光浪波層,又似千龍飛舞,盤旋九天,爭密凌厲的狠攻猛砸,冥府鬼才的軟鋼劍揮霍閃掠,寒光似匹練,連空氣也在打著呼哨呻吟了。 “小羽,小雯,小鳳,幻生兩魂!”圍住奇醜老頭的小龍大叫一聲。 於是,四個小鬼淡淡的身形旋舞如風,四柄長劍突進突出,猝閃猝晃,在同一時間,竟有四百多劍光分四個方位層層密密地幘瀉在奇醜老頭身上。 奇醜老頭使的也是一柄劍,他厲吼一聲長劍繞體成了圈光牆,劍氣絲絲生寒,竭力抵擋四個小敵人這種突然而來的凌厲無比的攻擊。 但是,那百數劍光只不過是這招幻生兩魂造成的幻象欺騙人的視覺。 奇醜老頭揮劍封擋自保,但自己的劍明明與那無數劍光相觸,怎麼打不著力?心中一疑,手也不由一緩。 糟了,四道寒光突然從四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發出,從奇醜老人稍稍一滯的劍間隙中長驅而入,護體氣功一觸劍上的力道立即崩潰,奇醜老人一聲慘叫,四柄劍從他的胸背腰脅四處插進,劍回撤時一絞動,於是,奇醜老頭身上開了四個孔,內腑一團糟,當然不能活了。 “義父,我們解決一個!奇幻煞劍威力無比。”小龍大叫道。 “那你們快四處去放火、將這兒全燒了!”常亮在激鬥中大叫道。 “是!”四人齊答,然後兩人一組,四處放火了,大火本就在燒,再經這四個小鬼添油加醋東引西點,三尊府的各所大院馬上火光沖天,烈焰熊熊。 “我跟你拼了!”魔尊應培修大吼道,多年心血被人毀於一旦,任誰都會拼命。 吼聲中,金龍奪的光芒飛也似猛卷斜劈,風聲如雷,常亮交挪旋舞,九十九劍同時抖出,而這九十九劍尚在應培修眼中幻現,另外九十九次速劈又挾著凌厲的勁內帶著令人心悸的魔嘯如狂濤駭浪般湧向應培修。 生命當然不能輕拋,應培修沒有拼命的膽氣,他急忙移向一側,冥府才公孫夢的軟鋼劍又如長虹貫日般直射而來,電射向常亮的背心。 翻騰,飛躍,出掌,揮劍,彈腿,常亮在同一個時間裡做著別無法同時施展的動作,其快如風,似電,更似鴻驚九天。 而左掌泣魂天殛,右手神鬼招便在這同剎那間分兩個方位攻出。 於是,掌勢澎湃洶湧,浩浩蕩蕩,似群山齊崩,巨浪掀空,又如流星交掠,銳風呼嘯,而幾乎是不分先後,斬妖劍在常亮揮臂之時帶起了一股強烈的,幾乎已成為實的弦月形巨大光芒,這股光芒撐天拄地,雄偉無比,銀色寒森的異採充斥於天地之間,擠排在任何一寸可以容下的空隙! 別無選擇,冥府鬼才公孫夢只有把心一橫將體內一股真氣作一次最快的循環,然後全部運行於軟鋼劍上,將軟鋼劍抖成筆直,人與劍化成一溜比流星曳尾還要迅捷的閃電怒矢般射向常亮。 而魔尊應培修也同樣是無可奈何,他陡然間猛力一振金龍奪,那無數金鱗,金爪,金須,金角……金光閃閃的一大蓬、飛罩常亮。 別無選擇,無可奈何,這八個字看來雖平淡,其實卻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遇著了這種事,你根本無法掙扎,無法力鬥,無法反抗,就算你將自己的身體剖裂,將自己的心也剖成碎片,你還是別無選擇,無可奈何。 魔尊應培侈,冥府才公孫夢目前的處境正是人生中最悲哀,最痛苦的時刻。 魔尊應培修猝然抖嵌金龍奪,但是,他自己卻在金龍奪崩散四射的眨眼間中挨了四十九掌,整個軀體被震翻上半空,又隕石一樣重重跌落,精純的護體神功抵擋不住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的潛勁,神功對內,功深者勝,應培修不但心脈寸斷,全身骨胳己被震散,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怒目向天,好象在詛咒蒼天對他為何這樣不公。 冥府鬼才公孫夢雙刃一擊威力至大,但在那一串激烈得幾乎令人耳膜不及承受的金屬交聲響起,他的軟鋼劍兩斷四散,人也踉蹌後退,身上,十個大血洞中鮮紅的鮮血正涔涔往外湧。 那一邊 暴牙老人的二對護手虎頭鉤在銀光如電中從下而上,急攻端木薇的胸腹。 老家夥急瘋了頭,忘了自己的對手是個女人,在端木薇的嬌叱中,老家夥走向了黃泉路。 叱聲中,端木薇長劍上下翻飛,縱橫交鋒一團團,一條條,一片片飛絮似的寒光突斂突入,乍散乍分,時如瑩珠凝凍,時如瑞雪紛飛,時如流虹貫空,時如天瀑倒懸,使得美,但美得恐怖,使得奇,但詭得駭人,使得妙,妙到讓人心驚膽跳! 這一招,正是幽冥大九式的三絕式的第一 冥天泣血。 這還不算,端木薇恨老賊出手下流,在手倏揮中,三根天絕化骨針帶著閻王招魂使者和符咒,從千百劍光中沒入了暴牙老人的腹中。 一招冥天泣血剁下了老家夥的一雙手,在他踉蹌後退中,夭絕化骨針的劇毒連慘叫也不讓他發出,便鎖了他的喉。砰然倒地後,不到片刻,老家夥的身形消失在一灘黃血水中,僅留下衣衫和毛髮。 大頭怪老人力拼單百霸是無比的吃力,在他雙手做一百一十一次揮動形一大如同爪影中,單百霸毫不躲讓,反而猛然沉身迎去。 大頭怪老人大吃一驚之下幾乎愣住了,他牙根緊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加快速度揮爪猛砸 在這一剎那,根本就沒有時間容許他去想敵人為什麼會有如此反常的舉動。 同時,單百霸大喝:“雷霆刀!” 雙方的接觸是快捷無比的,而變化更是快捷無倫的,單百霸叱聲出口,他的身體已驟然怪異地急沉之墮落勢子中頓了一頓,大頭怪老人的雙爪便全沒有著上力,剛好沾上單百霸的衣衫。 變化快得根本不容許人們的瞳仁來得及追攝,電光一閃,疾若雷霆,沒有幻象,僅僅一刀致命的雷霆一刀。 “嗷……”慘叫僅只發出半聲便中止了因為。大頭怪老人的那顆大腦集已咕嘍在地上打著滾了滾向三丈開外,無頭的屍體衝出了兩步便向前撲倒。 低頭看了看腰際正流紫血的三道爪痕,單百霸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顆碧綠丹丸服下,沒多久,紫血回覆鮮豔的紅色。 大頭怪老人如果上與別人相鬥,此刻,一定是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結果,但他的對手是天下玩毒的宗師萬毒宮的人,他鐵鬼爪上的劇毒根本奈何不了人。 此刻 與侏儒老人激戰的紫電青霜在一次左右夾擊中,忽然嬌叱一聲:“天絕斷魂,泣鬼驚神!” 兩柄劍在侏儒老人鐵牌上連點七十二次,人藉力後飄。 侏儒老人尚在驚異對手為什麼會突然飄退,忽覺喉頭一疼,人搖晃著倒地,沒多久,他也化成了一灘血水,這,當然又是天絕化骨針的傑作。 “薇薇,萬毒藍虻蠱收回來沒有?”常亮望著四起熊熊烈焰問道。 “早收回來!”端木薇得意地拍著百寶囊道。“我們走,用不多久,晏家大院收屍的也該來了。”常亮道。 “亮哥哥,還要不要用化骨毒粉?” “別浪費了,大火這麼烈,任何毒物全得失效。” 於是,一行九人很快地離開了摩天嶺。 如果不是用萬毒藍虻蠱幹掉了那批刑堂的死士硬把子,常亮他們雖然最終仍會勝利,但絕對不會九個人除了單百霸受了點輕傷外,其他人會毛髮無損。 摩天嶺上烈焰沖天,濃煙滾滾。 常亮與端木薇等人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六七十餘道人影已風馳電掣般掠到摩天嶺的大門樓前。 望著山腰熊熊烈火,手拄鐵拐的翻天神君沉重地道:“沒想到我們還是遲了一步!” 一雙紅眉此刻變得更紅,煞尊屠森恨恨地仰天狂叫:“二十年心血毀於一旦,煞星常亮,我屠森與你誓不兩立!” 沉寂的山林,被他這震天大叫驚得宿鳥四起,走獸亂竄。 沉雷般地聲音在山谷間回盪,久久不絕於耳。 “以祈連山陰魂洞幽靈先生公孫宇,冥府鬼才公孫夢的功力,還有老大以及長老堂的幾位高手,家上刑堂的精英,應該不至於連兩個時辰也挺不住,難道五蝠黨的大隊人馬已經抵達長治府城?”毒尊陰獨疑惑不解地道。 “絕不可能,我們的消息應該可靠,五蝠黨的神風鐵騎還未達開封,他們不可會生雙翅飛到此來幫助煞星。”翻天神君斷然說道。 “但是……” “陰兄,別忘了煞星有萬毒宮的人在相助,萬毒宮多是殺人於無形之中的毒物,據我所知,萬毒宮鎮宮之寶中的萬毒藍虻蠱就是一種防不勝防的小飛蟲。”昊天神劍憂心忡忡地道。 “大概只有這種解釋了,哼,煞星,你與我絕對只能有一個活在這個人。”毒尊陰獨恨恨地說:“齊兄,你們有沒有與煞星作殊死一搏的決心?” “陰兄,我們的決心連山崩海嘯也決不會動搖,不拼死煞星,我們絕無生路,這雜種是有名的趕盡殺絕,斬草除根!”翻天神君無比堅定地道。 “那我們仍然返回晏家大院,我們泣血堂的一百零八名泣血神駑手,再加上嚴老的奔雷神梭,還有我們雙方這麼多高手,配合陰某的毒藥,我相信我們還有一搏之力。”毒尊陰獨信心十足地道。 “不錯,咱們除了拼,便只有死路一條,天涯亡命,我們根本無處藏身,反正晏某已經淌了這趟混水,只有豁出去了,我有一位好友住在城西七裡鋪,他那兒藏有一批炸藥,我們去那運來,逼急了,我們遇他來個同歸於盡。”百了刀晏開旭狠狠地道。 “哦!晏老弟你能搞到大量火藥?”報應神欣然問。 “不錯,嚴老,足有千餘斤!”百了刀道。 “那我們至少有七成勝算,只要有大量炸藥,老夫便馬上趕製一批批連環雷埋於大院四周,到時任他千軍萬馬,也足將他炸個人仰馬翻,血肉橫飛。”報應神信心比毒尊更足。 一 一乾聽報應神如此一說,無不一個個面露喜色,似乎,他們已經看到了煞星及其同伴血肉橫飛的景象。 |
第34章 狠、殺、狼與狽
三天之後。 城西一片荒野,人煙稀少。 天一黑,走在這條官道上的行人幾乎絕跡。 大官道黑沉沉的,要在這荒郊行走還真得有幾分膽量。 星光朗朗,曠野中不時傳來幾聲野狗的淒厲長嘯,鳥的悲啼聲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這種斷斷續續不時傳來的幾聲聲響,不但未能替這沉寂的荒野帶來幾分生機,反而更加增添了一種莫明的恐怖陰森氣氛,就好象墳場中忽然傳來的一聲鬼泣,保證能讓人心為之驚,膽為之裂。 急驟的啼聲,引來了遠處疏落人家中的狗吠聲。 這位騎士必定膽量超人,否則他決不敢在這官道上單人獨騎的西行。 遠在幾步外,騎士便發現路右也立著一匹馬,人與馬皆顯得朦朦朧朧,絲動不動好象一騎從鬼門關闖入陽世的鬼馬與幽靈。這段路寬闊平直,路旁沒栽行道樹,星光朗朗,因此遠在百步外,依稀看清一人一馬的形影是常理中的事,並非騎士有超人的火眼金晴。 騎士相當機警,對駐馬相候的人如果不提高警覺,那他一定是個心懷坦蕩,問心無愧的正人君子。 這位騎真正提高警覺,那他心中一定有鬼,雖然不一定是個壞人,但最低限度,他不是一個心懷坦蕩的正人君子。 一面策馬急馳,騎士一面緊了緊佩劍,本能地檢查暗器囊的位置是否礙手礙腳,因為暗器囊的位置如果不適當,與人動手不但會妨礙行動,而且掏暗器襲敵時也會耽擱時間。 高人相爭的是那一分半刻,如果耽誤長了那麼一分良機一逝,說不定遭殃的會是自己。 預先有了準備,因此馳近時健馬蹄下漸緩。 駐馬相候的騎士,人與馬一直就紋絲不動。 “什麼人?”接近至十步左右,健馬作小跑,騎士警覺地沉聲喝問。 “等你的人,一個人趕這段路怪嚇人的,聽到後面有馬蹄聲響,所以在此等你一塊西行。”聲音是常亮的,他一面回答,一面策以相同的速度與騎士並轡而行。 “等我的人?我們認識嗎?”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們這不就認識了嗎?” “我不知道你是老幾,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久就知道了,反正這段路長得很,我們有機會親近的。” “胡說八道!不要跟著我!”騎土加了一鞭,坐騎放蹄前衝。 “你這人怎麼這麼怪,兩人一塊行多好有個人交談,不但可以驅走旅途寂寞,而且可以趕走恐懼呢!”常亮說著也揮了一鞭,仍以同樣的速度與騎士並騎急進。 “你幹嗎不聽勸?”騎士更為警覺,沉聲問。 “和你作個伴呀!” “你是什麼來路?” “跟你一樣,從東往西趕。” “亮名號!” “有這個必要嗎?” “你死吧!”騎士心中有鬼,抖手發出暗器。 黑夜中怎能看到暗器?暗器在黑夜中威力增加十倍,雙馬並馳,中間相距不足一丈,正是暗器威力最大的距離,一閃即至,決難看到形影。 常亮左手一揮,奇準地接住到達左脅的一枚雙縫針。 “好準的手法!”常亮大聲稱讚。 兩匹健馬的速度甚快,從側方射擊助脅,不但射擊的面積小,前進的慣性更難確定準確的位置,奔馳的健馬又並非平行前進,這一針竟然奇準無比,由此引可知此人一定是暗器行家。 但常亮接暗器的手法,更是高明得匪夷所思,神乎其神。 “嗖嗖嗖!”又是三枚雙縫針以三星聯珠的手法發出。 “叮叮叮!” 這三枚雙縫針接二連三被常亮左手接在手中,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三星聯珠發射,萬流歸宗相接。 “還給你!”常亮一聲沉叱。 騎士在奔弛中來了一記飄漂亮的鐵板橋,北貼馬股,他有自知之明,決不可能接回自己的飛針。接不住,又不想死,當然只有躲。 一聲狂叫,騎士滾鞍落馬,砰然大震中,被馬蹄掀起的塵埃掩沒了,健馬衝出五丈之外緩緩止蹄,訓練精良的馬,人落鞍便會自行止蹄。 “你神手無相戰羽死不了。”常亮泰然落鞍下馬,“因為我還不想你死,第四枚雙縫針僅擊在你的章門穴,只是右半身僵麻而已。” 落馬的騎士 神手無相戰羽心膽俱寒,對方不但知道自己的來歷,而且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認穴下針,他這位暗器宗師簡直比對方相差太遠了。 “你……你到底是……是何來……來路?”神手無相右半身發僵發麻,左半身仍可移動,吃力地拔劍。 “在等你呀?你怎麼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想想看,你們在圖謀對付誰?”常亮踢了神手無相左肩一腳,立刻有骨折聲傳出,他對敵人一向十分殘忍,神手無相痛叫一聲心膽俱裂,他語無倫次地道:“你……你是煞……煞星?” “不是你祖宗我還有誰,說!你們這些傢伙近來在搞什麼鬼?你這雜種打算到什麼方去?你如果敢不吐實,你馬上便會嘗到大荀脈術的滋味,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這種江湖禁用的歹毒手法,別人不敢用,我敢用,而且保證比別人用得毒更絕,你選擇哪樣?” “我說……說……” “到路邊再說!” 一把提起神手無相,常亮隱大路旁荒草之中。 一個時辰之後,他一個人從路旁現身,邊走邊喃喃自語道:“**養聽雜種,你們想的辦法還真絕,老子給你們嘗了兩顆天雷震,你們竟也模仿老子我,用炸藥來對付我,哼!” 他飛身上馬,繼續西行。 江湖中,從此以後消失了神手無相的行蹤,要想找他,黃泉路上定能相逢。 長治府西行二十餘裡,有個小鎮,叫七裡鋪。 這裡是古代駐兵的地方,壘土為方城,但目前城早已湮沒,這兒有一座兩百餘戶人家村落,當地村民自己取名為杏花村。這是當地一位老學究較仿當年杜工部那句“牧童遙指杏花村”而命名的。 村西端最富有的一座四合大院就是杜大爺杜金龍的大宅。 在江湖朋友口中,斷魂掌杜金龍可是頗有名氣的爺字號人物,雖口碑並不佳,但卻也不怎麼壞,與他在長治府城稱大爺的拜兄百了刀晏開旭一副 性。 在杏花村,杜大爺是第一首富,他的話沒有人敢不聽,杜家的子姪女兒也是本村的太上皇,都***以杜工部的後人自居。 這兩天,杜家大院門禁森嚴,好在村民通常不敢也不願走近杜家,進出村西的人,都寧可繞村外而過,不敢經過杜家大院門,因為杜家大院不但有惡狗,而且有比惡狗更兇更可怕的惡奴,所以杜家有什麼變故發生,村民從不過問,也從不敢打聽,甚至連杜家兩個字也不願提及,如果有一天杜家天降大災或遭搶劫所有的村民保證家家戶戶燃放鞭炮,一定會比過年過節還要開心。 也難怪村民不敢走這條村西路,因為杜家的惡狗從不上栓,杜家院門右隱牆下,開了一個狗洞,外面只要有腳步聲,就會鑽出五六條巨型大黃狗,張牙舞爪狂吠,不管什麼人都會撲上來咬噬,當然了,不會咬自己人,但院外的人保證遭殃。 距杜家大院還有二三十步,村屋已盡。 與村屋相隔的是杜家大院那丈二高的院牆,比村屋的脊還要高,真可以稱為山牆,氣魄極為雄偉,小偷鼠盜望而興嘆。 常亮讓坐騎小跑接近杜家大院,在一株大樹上拴好馬匹,附近毫無人跡,倒是不必擔心有盜馬賊進入院牆範圍,狗洞中馬上有惡狗鑽出,接著吠聲一起,接二連三鑽出六頭撲來,狂吠聲震耳欲聾。 虛掩的大院門沒見有人現身,按道理應該有人出來制止群犬肆虐傷人的最低限度,也該派人出來看看來人是誰。 但是沒有,因為這是杜家,是當地的土皇宮,土皇上肆意縱狗傷人是沒有人敢管的,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 這群孽畜大概是咬人咬出經驗了,也許是訓狗人訓練有方,它們一上來一點也不耽擱時間,人多人強,狗多氣壯,免去了狂吠示威和嚇唬的舉動,毫不客氣地直撲咬噬,聲勢驚人,膽小的還真會嚇得腿肚子發軟,連逃都不敢逃。 常亮的膽子當然大,不但大,而且大得驚人,比任何人都大,那麼多江湖豪傑都不懼,又怎會怕幾條惡狗,連殺人他都比作屠狗,那宰狗當然就象踩螞蟻了。 中指與姆指一圈,然後用力一彈,一縷勁風象利箭般準確地射中第一條惡狗的腦門。 第二縷指風擊中了第二條惡犬的鼻樑。 第三條被被擊中了咽喉。 狗命是很難一擊便死的,有時候,你將一條狗的狗頭砍砍掉,那條無頭狗還能跑上很遠,信不信由你,反正筆者是見過。 一陣暴亂,一陣狂吠,一陣厲號…… 六頭巨犬散了一地,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不住的掙扎,抽搐,哀哀號叫。 常亮一襲銀補衫,沒帶一點江湖人的氣質,象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昂然從尚未斷氣的犬群中通過,走近一頭就用腳踩死一頭,口中尚自言自語:“叫你傷人,叫你咬我,踩死你!”邊走邊說向廿步外的大院門行去。犬吠有異而且馬上沒了一點動靜,這才驚動了院內的人。 當常亮接近院門時,門廊上出現一個門子打扮的壯漢,急急地搶下階,驚怒地死瞪著昂然走近的常亮。 第二名大漢搶出,第三名大漢衝出,每人手中有一根油光的閃亮的兒臂粗齊眉棍,氣勢洶洶地攔在前頭,象要把人生吞活剝。 “站住!”門子打搶的壯漢喝阻迎面而來的常亮:“你小子把我們家的看門狗怎麼樣了?” “象踩螞蟻一樣踩死了。”常亮皮笑肉不笑地說。 “什麼?你……” “不單是狗,人也是一樣。”常亮笑得更邪更陰森:“凡是妄想傷害我的,我會毫不遲疑,絕不留情地一律格殺勿論,你們打算要傷害我嗎?那我一定殺死你們,象殺死那些狗一樣,將你們打倒在地,然後用腳對準腦袋踩下去,保證一腳讓人的腦袋變成爛西瓜,有時候,殺人比屠狗更容易。” “反了!你……你……”一位手持齊眉棍的大漢怒吼,從側方衝上掄棍便劈:“打死你這小雜種……” 常亮手一抄,扣住了迎頭劈落的粗棍,手一扭一抖,大漢便狂叫著摔倒在地上。 “我說過,我會象屠狗一樣把你踩死!”常亮走近大漢真的一腳便對準大漢的腦袋踩了一下去,跟踩狗沒有二樣,好象他踩死的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條狗,甚至一只螞蟻。 連慘叫聲也發不出“ 噗”一聲,大漢的腦袋成了爛西瓜。 “噗”一聲響,另一名大漢被一棍捅翻在地,原來這位仁兄情急想救同伴,不知死活地也掄棍就掃。 “ 噗”如法炮製,這位大漢的腦袋也成了爛西瓜。 門子好象擅見了剛從地獄逃出來要吃人的厲鬼,他沒命地狂叫著轉身向敞開的院門狂奔,奔上門廊突然失足摔倒,腦袋向前滑抵高高的門檻上,“砰”的一聲,眼冒金星。 正待爬起來,但忽然被趕上的常亮用手中那根齊眉棍抵住背心,動彈不得。 常亮用粘滿鮮血和腦漿的右腳劍靴輕輕拔打著門子的臉頰,陰森森地道:“你想不想我也象踩狗一樣踩死你?” “不……饒命呵!”門子狂叫。 “你這種惡奴,留著也是遺禍鄉鄰,所以你也得死。”常亮陰森森地說著,右手一用力。 “哎”的一聲,用齊眉棍將這惡奴釘死在地上。 “嚎……”惡奴的慘叫令人聞之側然。 三道電芒從門內破空飛到,分上中下三路一閃即至,象三顆破空流星,快得無可言喻。 右手在空中一抄一揮,三把三稜透骨鏢便在“叮叮”脆響中撈在手中,好象抓住三根輕飄的稻草那樣輕鬆,反正只見手一揮,三枚三梭透骨鏢便到了他掌中。 “又是一個想殺我的人。”常亮踏入院內舉著右手向對面站在牆壁圖案下的一位中年人陰森森地說。 中年人手中有一把連鞘長劍,左手還扣了枚透骨鏢,但卻消失了繼續發射飛鏢的力,驚得目瞪口呆象個呆子。 “你,你在變戲法嗎?不然怎麼可能用手接住我的飛鏢?”中年人傻乎乎地似乎不相信眼前事實。 “為什麼不可能?”常亮不答反問。 “你會妖術!” “真的嗎?我怎麼自己還不知道?”“你是……” “過路的,不過現在嘛,我要上門講公道,快叫你們那個該死的主人出來!” “胡說八道!討公道,你討什麼公道?” “一,縱犬傷人,狗我宰了,二,縱奴行兇,人我殺了,現在,我得找你那個天殺的主人,自衛殺人是無罪的,但你們縱犬傷人,行兇殺人,謀殺未遂三罪俱發,你們這一家子的禍鬧大了。” “呸!胡言亂語!” “胡說?你知道我是什麼人?老子堂堂大內一品帶刀錦衣衛,回鄉省親,路過此地,竟然有人如此目無王法?你不相信麼?老子讓你見識見識。”常亮說著還真的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來,衝著中年人一亮,還真有“一品侍衛吳”幾個字,天知道他從哪弄來了這麼一塊唬人的御賜金牌。 “你……” “你這一夥已犯了謀殺未遂這條死罪,老子手中就有證據,而且沒有證據,老子的話就是證據,哼!還不快去叫你們主人出來見我?官了私了,讓你們主人自己決定。” “你……” “在我個人來說呢,我喜歡私了,殺幾個人,再弄點銀子花花,那多自在,多痛快,多逍遙,但他果你們要官了嘛,嘿嘿!本大人保證你們這一家滿門抄斬,說不定,老子在皇上面前再亂講兩句,還可讓你們株連九族,男的,一律格殺,女的嘛,弄幾個漂亮的讓老子騎著玩,其他,一律賣入教坊,讓她們千人騎,萬人壓,永世不得翻身,你說,私了,還是官了?” “你……你是存心仗勢上門欺人。”中年人目光落在門口門子的屍體上,冒火地道: “說你是什麼人派來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該死的,你……” “我說過,老子是過路的。”常亮惡狠狠地道:“老子回鄉省親,路過你們這家該滿門抄斬的鬼院,你們這些**養的雜種竟然要無緣無故置老子於死地?你這雜種也一照面便不問青紅皁白出手便是三枚三稜透骨奪命鏢……” “再給你三枚,殺你絕後患……” 聲出鏢早發,相距近丈絕難躲閃。 “叮叮叮”三聲脆響,三枚透骨鏢又被他抄在手中。 “**養的雜種,你還真毒,不殺死你,天理何在,國法何存!”常亮借題發揮,大罵舉步衝前。 中年人大駭,如見鬼魅,扭頭撒腿就跑。 “你走得了?”常亮陰沉沉地冷笑。 “嗖嗖……”六枚透骨鏢化成六道比極西寒光還要快的電芒全部沒入中年人的背部,巨大的衝力將中年人的屍體帶飛近一丈然後全部透胸飛出,力道大得驚人。 常亮舉步昂然前衝,追入前院,院中,屍體砰然落地,這時他已趕至大門的寬廣門廊。 中門是大開的,中年人屍體剛落地,常亮也剛好到達門廊,中院內已有大群提刀持劍挺槍杖棍的大漢衝出院門,想來是內院中早知外面發生了意外事故。 常亮大旋手劈手奪過一柄狹鋒單刀,一掌劈飛刀的主人,然後刀湧千層浪,象電耀霆擊般吞吐,閃射,分張,在人群中象個八臂神魔在大發天威,又宛似奉閻王之命來人世勾魂奪魄的牛頭馬面,在人群中左衝右突,矯矢如龍,閃動似魅,血光迸射,四肢四拋,屍體紛紛摔落,一時間,從中院內衝出的十二名大漢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屍體,不是缺胳膊少腿,便是腦袋孤零零地滾落擺在一旁。 慘叫聲震天,常亮踏著屍體繼續深入院內,直逼內院宏大的正廳。 這時四面八方的吶喊聲大作,大廳,左右廂房中皆有提刀持劍的人湧出,喊聲雷動大概從慘叫都知道了同伴已遭不測。 常亮已深入大院,登堂入室。 如果沒有霸王之勇,煞星之毒,絕對鎮不住也接不下這數十個驃悍的人,那麼他的情況處境,惡劣得會不堪想像。 但他是煞星常亮,當今江湖中勢力最大的組合 五蝠黨的魁首,是瓦解森羅院,擊潰五龍樓、不歸島與中州龍家,屠光武當山的煞星常亮,對這些武功剛剛入流的小角色,那簡直象喝蛋湯一樣。 “你們想殺我?那你們全得死!”他沉聲大斥,身刀合一衝入人群中,人刀渾如一體象一抹地獄的死光,似九天閃過的匹練,刀過處血雨紛飛,屍體四拋。 這幹素日作威作福驕橫拔扈慣了的惡僕兇奴,哪知今日是煞星下凡,一照面便有八顆人頭飛上半空,漫天血雨中,狹鋒單刀又七次進出於七個不同的大漢,大旋身中,又是五個大漢胸前在比賽噴血箭,但見刀光如電,八方飛旋,席捲,突入,迥旋,崩散…… 片刻間,四十餘名大漢剩下不到十來個。 這時正廳湧出另一群有身份的人,急搶下階。 “住手,退!”剩下的十個大漢如獲大敕發瘋似的四散而逃,他們這輩子哪曾見過如此恐怖的殺人場面,這簡直不象在殺人,而是在宰殺一群無抵抗力的羊羔,病狗,懶豬。 常亮站在四散擺佈的屍堆中間冷然舉刀:“張大你的狗嘴亂吠亂叫。你一定不是一個讓別人講理的人,不然你的家奴不會有這麼兇,動不動就要人命,為了幾條狗,也要你殺人行兇,大概就是這小小地方王朝的主宰,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打了再說,誰強誰有理,你不動手,我可要殺人了,我一向喜歡殺人,也許,到最後我會要你的狗命,與我講理,到時你講不過我,我仍然會毫不猶豫將你象屠狗一樣殺掉!” “裂了他!分他的屍!給我殺!”這位大爺用手戟點著常亮厲吼,快要失去理智了,激怒得快瘋了,真象一頭瘋狗在狂吠。 左右搶出兩個門神似的大漢,一個揚起諢鐵霸王鞭逼近,一個揮舞八角流星錘在外遊走,錘鍊破風聲一陣緊似一陣,一近一遠開始遊走,要製造機會作猛烈的攻擊,一前一後配合得恰到好處,行家一看便如這僅是兩個尋常一流高手,真正的行家是不會靠遊走移位來製造進擊良機的。 常亮是行家中的行家,他知道這兩個小神似的大漢,武功僅比三尊府的那些嘍囉高明一點點,他望都不再望兩個大漢,嘴唇不消地緊拒成一個略略下彎的半弧,他冷森森的屹立不動,象一尊泥塑石雕的塑像,任由兩個不是對手的對手繞走,試探,引誘,雙腿挺立如岳峙淵亭,他連眼皮子也沒瞅動一下,用一種殘忍,陰森不屑的目光盯視著那位首的健壯老人,好象他根本就不知道兩個人在身旁準備隨時發動致命的攻擊。 終於,忍耐不住的一方開始攻擊了,八角流星錘迎面飛到,還真的疾若流星挺如射電,錘風呼呼作響,擊向常亮的胸口。 霸王鞭在他身後舞起層層鞭影,如山的邊勁驟發似山崩海哺,沉重的鞭身如果攔腰擊中,挨上的人保證可斷成兩截。 前後夾攻,兩樣兵刃幾乎同時到達。 這瞬間 常亮的身形突然好象變成了一抹可以隨意變形扭曲的幽靈,左扭右擺的前移後挪,便那麼不可思議的地將一錘一鞭的凌厲攻勢化解。 一個大翻騰中,幽靈似的人影又回覆成人的實體,凌空衝上三丈高空,升至頂點,人刀合一,渾然一體,幻成一道經天長虹,怒矢般射向使鞭的大漢,狹鋒單刀例就在剎那間連閃七次,於是便有七刀落實在大漢的身上,最後兩刀,是齊肩將大漢的兩條胳膊生生剁下。 “啊……”大漢瘋狂地慘叫著,後退胸腹腰肋各有一道三寸長的血口在往外湧血,傾刻間,大漢便成了一個血人,躺倒在血泊中抽搐掙命,氣息漸絕。 常亮飛騰落地。 使流星錘的大漢如見鬼魅,心神大驚,揮動掄舞的流星錘一緩。 糟了,打擊臨體,人刀合一再次化電掠進,毫無阻礙地將單刀三次從大漢胸插進又拔出,然後順勢將八角流星錘挑上半空。 “哎……”使流星錘的大漢身軀一震一抖,接著倒翻而起,仰面便倒。 正廳大門的石階前還站有十三名漢子,在驚叫聲中,慌亂地左右一分,徨恐地走避。 “當,八角流星錘從半空中飛落而下,重重地落在第三級石階上,震耳欲聾的大震響中,火星與碎石飛濺,尺厚的簟石竟然應聲中分。 使流星錘的大漢大概今世壞事做得太多了,連死了尚不得安寧,錘下飛上半空,套在腕上的皮護套堅固難聽,一繃之下,手臂被拉長拉松,身形再被拉起拉動,被錘頭拉倒,骨骼拉斷的脆響清晰可聞。 石階是太湖的花崗石,堅硬而美觀,不但可以做假山,也可以作基石。 流星錘大僅如拳,竟然把尺厚的階石擊斷,未免有點太駭人聽聞。 “現在該我主殺了!”常亮陰沉地說,狹鋒單刀向前一指。“你最好馬上下令圍攻,我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殺一個,世間便少一分禍害,雖然不會就此太平,但至少不會更亂!” “閣下,不要欺人太甚!”為首的健壯老人變色大叫道。 “你這**養的王八羔子!”常亮陰沉地罵道:“你他娘的竟敢味著良心說我欺人太甚?老子經過此地,路過你這該滿門屠光的喪門鬼宅的大門口,甚至還沒到達門口,先是群狗爭咬,接著是惡奴圍攻,然後是一個天殺的混悵打了老子三枚透骨鏢奪命,最後是近百人一擁而上,如不是我有一技在身,那豈不被你們這幫雜種活活打死?**養的雜種!你這老狗說不出合理的理由來,老子今天要把你這鬼宅變成屠場,把你們的這些橫行鄉里烏龜王八蛋斬盡殺絕,杏花村今後即使不會比現在好,但至少不會比以前壞!” “閣下,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得饒人處且饒人。”健壯老人口氣軟了:“就算我的人有眼不識泰山……” “不是你的人又會是誰?” “在下道歉……”“道歉就算了?” “那閣下的意思……” “如果不是老子我有兩把刷子,豈不被你們這些傢伙生剁了去餵狗!” “這……在下……在下向尊駕賠不是,有話好說……” “哼!這還差不多。” “在下知錯!”為首的健壯老人沮喪的地抱拳行禮:“在下杜金龍,本宅的主人,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常亮,江湖人都稱我煞星,目前江湖中最大的黑道組合五蝠黨就由我掌管,夠了沒有?”常亮輕拂著血淋淋的狹鋒單刀向前接近。 斷魂掌杜金龍剛轉身要往廳內行去,但腳步剛動,便就不敢繼續再動了,因為刀已經擱在他脖子上,任是誰脖子上有一把隨時可切下你的腦袋的鋒利鋼刀,他還敢掙扎,那他不是傻瓜,就是白痴,否則就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斷魂掌杜金龍不是傻瓜,也不是白痴,他更不想自殺,所以他不敢掙扎了。 “是不是想逃進去搬作藥來炸死我?” “你……你……” “百了刀派來與你聯絡的神手無相被我宰了,所以我到你這兒來了。” “你想幹……幹什麼……” “百了刀他從你這兒運走了多少斤炸藥,他們準備怎麼用?” “這……” “說!”手上略一用力,鋒利的刀刃立即切入肉中,猩紅的鮮血順著脖子往下流。 “輕點!我說……我說……” “快說,如果我發現你有半個虛字,我保證讓你這所杜家大院雞犬不留,杜金龍,你應該知道我有這份狠毒的心腸,也有這份能力。” “他們運走了四百餘斤黑色炸藥,由報應神嚴正負責做一批連環雷,對付你們。” “連環雷,哼,你這兒還有多少炸藥?” “還有六百餘斤。” “你這傢伙貯藏這麼多炸藥,是不是準備要造反?如讓官府查到,我保證你定家滿門抄斬,而株連九族。” “這……” “快令人把那剩餘的炸藥包好裝車,這些我全沒收,作為你今日對我的賠償,你有沒有意見?” “這……沒有……” “那你還不快令人去搬,難道你打算自已動手?” “你們還不快點動手!”斷魂掌杜金龍衝著一旁的幾名心腹大吼道。 大漢們急急忙忙往正廳內跑,手忙腳亂。 “看不出你這傢伙的威望還真高,我要知道,百了刀那幫人還要求你幹什麼?” “沒什麼……” “真的嗎?” “我不否認,在下與晏兄的確是磕過頭,上過香,喝過血酒的生死兄弟,但與他結交並不犯死罪。” “聽起來蠻有道理。”“三天前,晏兄與報應神及奪魂公了來到在下家中,向在下講明了來意,在下這批火藥,是當年在江湖中混中,從一隊官兵手中劫來的。打算等哪裡有人興師造反,再脫手,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所以這一拖,將這批火藥保存了近二十年,晏兄只要求我將火藥給他一部分,除此之外,他們並沒有要說再幹其他什麼事情。” “你要我相信嗎?” “常大當家,在下沒有冒全家數十口性命之險來與常大當家作對。”斷魂掌杜金龍痛苦地說:“不錯,生死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那也要看享什麼福,當什麼難,晏兄本在府城納福,但好端端地被姓齊的一家子拉下水,接著又是三尊府的人介入,他是馬行淺道,船到江心,他可以要求在下與他同舟共濟共同渡過眼前生死存亡的大關,但卻不能讓杜某因此而賠上一份辛苦掙來的產業以及舉家大小三十餘條性命,常大當家,在下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替一家老小著想啊!” “唔!有道理。” “所以,在下只答應晏兄無條件的供給火藥,而且由在下派人送往府城,算是略盡心意,其他的在下當然就恕難從命。” “你這麼說,那他們還是要求你什麼了?” “是的,他們要求在下去找同道助拳,與常大當家作對。” “你很聰明,也非常識時務。” “不識時務,只有自己吃虧死要面子,那是自己活受罪,所以我把所有的人都關在家裡,嚴禁外出,但是,老天爺!沒想到常大當家竟然找上門來了。” “你還算幸運,對你的家人,我還沒有動手,我屠光武當一派之事,你也應該有過耳聞,所以,你變相的與我為敵,但仍能好好的姑在這兒與我說話,你算是上輩子多燒了幾柱香了。” “呵!呵!常大當家大人大量……” “百了刀他們只打算要四百餘斤火藥嗎?” “當初是這麼說,但昨晚他們派神手無相來與我聯絡,想是數量不夠,要在下派再送一批去。” “想跟我鬥?我要他們一個個家家斷根,雞犬不留。”常亮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聽得斷魂掌杜金龍混身汗毛直豎,生怕這位大爺一時發威,砍下他的頭,再屠光他家滿門。 就聽常亮接著又道:“嘿嘿!杜老兄,火藥我全要了,其他不周之處,得罪得罪,抱歉抱歉!”常亮怪笑:“但話又說回來,你心中也不必咒我,也不必叫天叫屈,算起來你是罪有應得,我煞星常亮不是不講理的人,來這之前已向村民打聽過你的為人,杜老兄,你的狗和人攻擊我就是最好的事實證明,今後,你老兄如果繼續橫行鄉里,再奴役你的鄉親,我敢打包票,你這一家子一定不會有好下場,而且這個下場,必定很慘很慘,會慘得令人目不忍睹,你信不信?” “謝謝常大當家的忠告。”杜金龍長嘆一聲:“見了常大當家的神威,在下知道,我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從此在下會閉門思過。” “那樣最好不過,知罪能改就是好事,俗話說得好: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杜老兄,如果你真能思過,那你還可安享晚年,哦!對不起,我怎麼還把刀擱在你的脖子上,真是不該不該,失禮失禮。”常亮怪模怪樣的說完,然後將手中單刀給扔了。 “老爺,一切都準備好了,馬車已經從後門趕到了前門。”一位大漢恭恭敬敬地對斷魂掌杜金龍說,連看都不敢看常亮一眼,好象只要他多看一眼,常亮就會把他給吃了。 “常大當家,你要的在下全準備好了。” “那多謝了,我這就回府城,杜老兄,後會有期。”常亮象徵性地拱了拱手,轉身向外昂然而行。 “鬼才願與你後會有期。”杜金龍心中嘀咕,口中卻道:“常大當家好走,後會有期,後會有期。” “我的坐騎在門外,杜老兄,你應該替我安排了一個趕車的吧?呵呵!免送免送!” “呵呵!當然當然,常大當家慢走。”杜金龍殷切地說,心中卻道:“你這瘟神有好遠走好遠,越快越好,老子這一輩子發誓也不願再見到你。 由府城到七裡鋪的杏花村,除了大官道外,還有一條延伸在荒野修竹中的小徑。 自常亮騎著馬,跟著那輛裝滿火藥的馬車走了之後,斷魂掌杜金龍為盡朋友之義,招來一名心腹令他抄小徑趕快去晏家報信。 不出三四裡,田野已盡,修竹叢生。 小徑前面一里左右,正有三個人用草上飛的輕功在如飛趕路,這三位仁兄赫然正是百了刀晏開旭,報應神嚴正,奪魂公子齊雲龍。 送信的大漢也是飛快地往前趕,相距五十餘步,雙方照面。 大漢看清來人之後,馬上叫道:“晏老爺,你老來得正好,小的正要去給你送信。” 會面了百了刀疑惑地問:“送什麼信,杜強,是你們老爺派你來的嗎?” “是的,晏老爺。”杜強緩和了一下呼吸,接著道:“煞星常亮神通廣大,昨晚他己殺了神手無相,今兒一早他便找上了我們老爺家,晏老爺,好慘,煞星這傢伙殺了我們五十餘人,而將剩下的那六百餘斤火藥全部強行要走了。” “什麼?這小狗他怎麼會找到你們?可能嗎?”百了刀臉色大變:“有沒有搞錯?” “但願弄錯了,可惜是千真萬確。”大漢杜強苦笑道。 “怎樣了?” “敝主人不得不吐實,因為煞星這傢伙一直就拿刀架在敝主人脖子上。” “這麼說,杜金龍他招出我們配製連環雷的事了?”報應神也臉色一變。 “家主人抱歉,萬分抱歉。”杜強打拱作揖:“那是迫不得已之事,家主人實……實在是……” “那小畜生呢?”奪魂公子問,這傢伙終於知道那天打他的人是常亮了,說是怕,但他仍在千方百計找常亮報仇。 “騎著馬,趕著車回府城了,家主人為了讓晏老爺有防範,是以派小的馬上來送信。” “行了!這不能怪你們老爺,我知道,杜老爺己經盡了力。”百了刀搖頭苦笑:“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換了我也會不顧一切保全自己。” “家主人非常抱歉……” “沒你們老爺的事。”百了刀然後對報應神和奪魂公子道:“嚴老,齊公子,看來我們必須趕快回城。” “那我們快走。”奪魂公子說走就走。 “杜強,回去跟你們老爺講,要他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們不會怪他。”百了刀邊走邊回對杜強說。 “多謝晏老爺大義大量,好走。” 目送三個人的背影消失,杜強也好象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輕輕鬆松往回趕。 神機鐵騎旅,是五蝠黨專門對外主攻的攻擊大隊,規模十分龐大,實力也異常雄厚,是五蝠黨的主要支柱。 神風鐵騎旅由八荒邪神與白髮銀眉擔任首領,成員全是一幹五蝠血令的殺手,當他們接到紫無極帶來的常亮所下的命令,這幹早就嚴陣以待的殺手大豪馬上按令行事。 紫無極與八荒邪神,白髮銀眉以及一百零八名神風鐵騎旅的精英骨幹,組成了五蝠黨北伐的先鋒隊,他們通過常亮在官道上留下的暗號找到大萊園,正是常亮蕩平三尊府的第一天。 人馬到齊了,菜園的農舍當然也不能再住了,於是,一幹五蝠黨的精英、骨幹開往城北,在離城五裡的一所三進四合大院安頓下來。 攻打晏家大院的日子就定在明天正午。 現在正是未牌剛過,在花了一千兩白銀租住幾天的這家大院中,銀衫銀巾手持狹鑄鋼刀的殺手們己經布下了嚴密的警戒線。內室花廳中,一幹首腦人物正在作臨戰前的最後一次商議。 在座的計有常亮,紫無極,八荒邪神,白髮銀眉,火雷神,端木薇,百里飛瓊,單百霸,再就是雷豹,海明、蓋鵬,江輝四大神風鐵騎旅的隊長。 “魁首,按照你的指示,修羅仙子歐陽倩茹與本黨天威堂,天霸堂所屬業已秘密開赴黃山,估計聽濤山莊應該已成廢扯,兩堂大隊人馬應該已在趕往長治的路上。”白髮銀眉說。 “很好,如果都是按我的指令行事,歐陽執法與天威天霸兩堂明日午時一定能全部抵達長治府城,應該到時能配合我們的行動。” “歐陽執法雖是一介女流,但是巾幗英雄,行事向來雷厲風行,絕對不會誤事,魁著可以放心。”白髮銀眉說。 點點頭,常亮又道:“江輝,你佈置的眼線對晏家大院動靜有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 形態枯悍幹練的江輝起身抱拳一扎,然後道:“魁首,目前晏家大院已經不再有人出入。除昨日白雲山雲家與金陵金家兩拔助拳人馬進入晏家大院後,便再無動靜。” 揮揮手,示意江輝坐下,常亮朝火雷神道:“百里前輩……” “魁首,百里長空目前是五蝠黨天火堂堂主。”火雷神抱拳躬身道。 頷首示意火雷神坐下,常亮道:“百里堂主,天雷震的配製數量明日不知夠不夠用?” “魁首,足夠了,神風鐵騎旅所有成員每人都有一顆而且魁首帶來的那批火藥,我也草草製成一批火焰彈,足夠把晏家大院所設連環雷引暴,把那些鼠輩全部逼出來!”火雷神很自信。 滿意的一笑,常亮道:“卑鄙的計劃,往往最容易成功,那幫傢伙跟我們玩陰的,我比他們更毒,先用火燒,然後再用天雷震炸,我不信他們的埋伏能管用,也不信他們還能龜縮在裡面不出來,葉堂主(神風鐵騎旅是對外稱,在五蝠黨內部他們稱天雷堂),知府衙門的招呼你進行得怎樣了?” “魁首,那塊侍衛金牌的威脅,加上五萬兩銀子的利誘,那個李知府不但答應不管,而且還問我要不要官兵協助勦匪。”八荒邪神笑道。 “官場上盡是這種勢利小人,我們如果再給他施點壓力,我們藉老婆來陪宿,說不定他也肯。”常亮風趣地道。 笑聲一起,花廳中的氣氛頓時緩和。 “樂堂主,你們這次來,想來我那幾個老婆一定讓你們頭痛了一陣子。”常亮笑問。 白髮銀眉也打了哈哈,道:“魁首,那還確實令人頭痛,大夫人和二夫人說什麼也要跟來,三夫人她們三個見有人帶頭,也說要同行,好說歹說,我與葉老邪就只差沒磨破嘴皮子了,才算把她們勸住,魁首,那情形,比與十個高手拼命還要難以應付啊!” “真是瞎胡鬧,我舉兵遠征,又非游山玩水,她們幾個都挺著大肚子湊什麼熱鬧,樂堂主,回去我一定好好訓她們一頓。” “別,別,別,魁首,千萬別,你只要跟她們幾位一提,五位夫人一定知道是我在告狀,魁首,你訓人輕鬆,到時難受的可是我啊!”白髮銀眉笑道。 “篤!篤!篤篤!”花廳大門傳來輕響。 “什麼事?”常亮問。 “稟魁首,兩位小少爺回來了。” “要他們進來。” 門一開,從外面進來了兩個小叫子花子打扮的小龍與小羽。兩人進來後,門外擔任警戒的兩位銀衣殺手又隨即將門關上。 “龍兒、羽兒、辛苦你們了,有什麼好消息嗎?”常亮笑問。 “孩兒參見義父!”小龍小羽行大禮。 “起來說話。” “謝過義父。”小龍小羽起身。 小龍眉飛色舞地說:“義父,這次收穫可大了!晏家大院那幫傢伙還真陰毒,他們不知是哪個天殺的傢伙,在晏家大院的附近街頭巷尾全撒了一層化屍粉,另外,在大家門前的大街上,不但埋了一些連環雷,而且佈置了許多淬有鶴頂紅劇毒的鐵蔟藜。” “這一定是毒尊陰獨這傢伙在班門弄斧。”常亮不屑地笑道:“明明知道我們有玩毒的祖師級行家,他仍然敢不顧無辜行人的性命,行此大逆大道真該死。” “魁首,陰獨的這個法子還挺有用,我們當中不畏劇毒的畢竟只有端木姑娘她們幾個人,他人對那化屍粉,毒蒺藜可就會措手無策了。”白髮銀眉沉重地說,“如果不是小龍小羽今日查悉這個情況,明日我們在行動中定有許多兄弟因救治不及而送命,所以講,陰獨這傢伙還真陰毒。” “樂堂主,這個你不用擔心。”端木薇微笑吟吟地道:“化屍粉、鶴頂紅,不過是稍微厲害一點的毒藥,今晚,我帶小龍他們幾個去將它全部化解。” “薇薇,那你是低估了陰獨的心計了。”常亮道:“你今晚去,保證一定會中陰獨的埋伏,我猜測陰獨這廝除了下毒之外,便就是引誘你們去化毒從而中計,他們如果在我們造成極大威脅。” “但那些化屍粉……”端木薇說。 “明天行動之前再去化解,那只不過將行動提早一個時辰。”常亮道。 “一個時辰,足夠了,亮……常大當家,化屍粉一遇火就沒效了。”端木薇羞紅著臉說,她本欲喊亮哥哥,但一見在場全是五蝠黨的下屬成員,所以她不好意思,馬上改了口。 “那最好不過,百里堂主,那批火藥還有多少?” “足有三百餘斤。”火雷神回答。 “那我們明天在行動前,在主要經過的路面,先撒一層火藥粉,然後點了火再動手,再硝煙一起,便是展開攻擊的迅號。” “如此甚好,陰獨他玩化屍粉,我們就跟他耍火藥粉,看誰比誰狠!”白髮銀眉笑道。 “諸位,我看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大家各自去準備自己該準備的,養精蓄銳,待明日再八仙過海,各仙神通。”常亮起身朗聲道。 現在,黃昏了。 夕陽無限好的晚景,好象永遠是那麼短暫,那些象獅,象虎,象龍……千奇百怪各形各狀的晚霞,似乎在人的眼中,腦海中並沒有停留多久,短暫得就象是眨眼間的事,夜魔的魔口又無情地吞噬了這一切,夜幕降臨了。 常亮端著一杯熱茶,站在窗前,仰望著外而虛無蒼穹中的點點星光,默默出神。 常亮喜歡覺思,這是一種細密的推理分析方式,也是一種高遠的省憶法子,因為這可在他自己的智慧海洋裡,在那無比的寧靜中,用自己有腦與心智去鑽透一些什麼,分析一些什麼剖明一些什麼,以及檢視一些過去的什麼,不論是他以前做生意,還是他出江湖以後,有許多事情,常亮便是在這種沉思之下將無數的困難迎刃而解,把很多的煩惱一一消除,即是那些愉快的以及傷感的往事也常常能在沉思裡讓時光倒流,令他重新體會一下當時的滋味,品嘗一次當時的感受…… 許多精靈會活躍在沉思裡,而沉思也是一種寧靜中的享受。 室門俏然而開,端木薇踮著足尖幾乎不帶任何聲息地走了進來。 沒有轉身,常亮一笑道:“薇薇,是不是想跟我聊聊?” 哧哧一笑,端木薇道:“亮哥哥,你的耳朵好尖好尖,但你怎麼不看就知道是我?” 啜了口茶,常亮緩緩回過身來,把左臂一伸,示意端木薇過來,他笑道:“薇薇,你過來,我告訴你。” 毫不猶豫,端木薇小鳥依人似的投入常亮的懷中,他輕攬著她的香肩道:“是我的小薇薇的少女體香與眾不同呀!” 奇怪的仰臉望著常亮,端木薇道:“我怎麼就不覺得我與眾不同呢?我認為我身上的香味就與紫電青霜是一樣的。” 抱著她走到一張椅子旁,放茶杯,常亮坐在椅子上,而端木薇則斜躺依從在他腿上,靠在懷中,常亮柔聲道:“那種芳香,是指香與羅衣薰香,但體香則不同了,那是少女們所特有的,由她身體內散發出來的淡淡幽幽的輕香,只有她最親近最熟悉的人才能感覺得到。” “亮哥哥。你對女人還蠻有研究的嘛!”“談不上研究啦,只不過接觸多了,自然而然就有點心得了。” “怎麼你以前沒告訴我你就要快當爸爸了?” “那有什麼好說的,兒子還沒有生出來,八字還沒有那一撇,等抱到手中有人叫爸爸了,那才算數。” “亮哥哥,五位姐姐她們都快生了?” “差不多會同時生,不過有兩個會要稍遲一點,幾個人全湊熱鬧湊到一塊了,到我可就有得忙了。” “誰叫你自己那麼厲害。” 聽得心中一盪,常亮將她擁緊了些,輕笑道:“薇薇,我哪一點厲害呀?” “嚶嚀”一聲,端木薇在她懷中不往扭動嬌聲道:“又來了,又來了!你壞死了,人家不跟你說了!” 緊緊地擁著,常亮在端木薇耳邊道:“薇薇能不能讓我親一下?” 端木薇沒好氣地抬起頭道:“死賴皮……” 常亮央求道,“來嘛,薇薇,我的親親小薇薇,餵一點胭脂給我嘗嘗嘛。” 用食指輕輕點了常亮的額頭一下,端木薇嬌聲道:“你難道非要人家說可以才行嗎?” 故裝迷糊,常亮道:“小薇薇,你不願意,我敢用強麼?” “噗嗤”一笑,端木薇道:“還說你最了解女人,瞧你這愣頭愣腦的傻樣,亮哥哥,我教你一點 當一個女孩子心裡答應和你親熱愛撫的時候,她不會坦率到明白表示,要麼她就主動相迎,如果她不拒絕,那就是在告訴你:“快來呀,冤家。” “薇薇,冤家來了。”常亮輕笑著俯下臉了,而端木薇也有一半是主動送吻,兩雙火熱唇片便如膠似漆地密合在一起,久久、久久…… 門並沒有關緊,也沒合上,正當兩方勢到緊要關頭,小龍小鳳小羽小雯四個人小鬼不識風情闖了進來。 “義……”四個人喊了一個字,便不出聲了。 端木薇馬上從常亮身上坐起,站在一邊整理半解的衣衫裙帶,一張粉臉似火燒雲。四個小鬼全用雙手摀住臉,但滴溜溜亂轉的黑眼眼卻不時從手指縫中往外看。 “義母,我們什麼也沒看。”四人齊道。 端木薇輕啐了一口,瞪了幾個小鬼一眼,往外行去,走到小龍身邊,她手捻住小龍的右耳輕罵道:“你這小鬼頭!”說完蓮足輕移向房外走去。 “小傢伙們,你們來得可真是時候。”常亮苦笑著道。 “義父,不是你要我們來的嗎?”小鳳道。 “哦!我想起來了,龍兒鳳兒羽兒雯兒,你們跟我到內室來。”常亮起身說,然後向裡室舉步。 四個小鬼馬上跟進。 室內,常亮從黑皮革囊中取出那個盛有玄玉紅參玉盒,然後對四人道:“明日一戰,至關重大,你們四個的功力我還不太放心,今晚,我讓你們每人服食一支玄玉紅參增加功力,能增加多少,看你們等下各自行功的造化。” “多謝義父。”四個小鬼馬上跪下謝恩。 於是,常亮從玉盒中取出玄玉紅參時,一股無可言喻的清香己頓時瀰漫了全室,這股清香似蘭花,又象桂花,如紫檀香,又似麝香,芳芳極了,美雅極了,是那麼令人神清氣爽,心境舒暢,就好象可以隨著這縷縷的芳香飄向那無憂之境去,好奇妙,好神秘…… “哇!好舒服,義父,這一定十分珍貴。”小鳳情不自禁地說。 “當然,千載難逢,現在你們服下去,然後馬上以內功調息法行功,不得有誤!”常亮嚴肅的說道。 四人馬上就是,依言服下玄玉紅參,然後,就膝坐在地上,四人圍了一個圓圈,閉目調息行動,常亮則不時在一旁走動,一邊替他們護法,一邊時而發出一股內力助四人中功力量弱的小鳳行功。 時間,悄悄的,無聲無息地流走。 直到近兩更時分,四個人才從調息中醒過來,此際再觀他們,小龍小羽雙目精光閃射,小鳳小雯也是冷電流波,光從這眼神,常亮知道,四個小傢伙至少增加了三十年苦煉的功力。 “龍兒,把你的伸過來。”常亮伸出右手道。 小龍依言伸出右手,一大一小兩只手掌抵在一起。 “發力,龍兒,運足功力迫出。”常亮道。 “義父當心!”小龍運足功力猛然發出。 “蹬,蹬。”常亮後退兩步,他欣然道:“玄玉紅參果然不愧為人間至寶,它的功力往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鳳兒,你過來,讓義父試試你的功力。” 將四人功力依次測試過之後,常亮道:“很好,現在我將奇幻煞劍的後面,兩招九死一生,天絕地滅傳給你們。” 四個人雀躍歡呼。 小孩畢竟是小孩。即算他的功力超過他年齡的五倍甚至十倍,他仍是天真活潑,童心未抿的小孩。 傳授完九死一生,天絕地滅兩式劍招,天已是三更過半。 “龍兒鳳兒羽兒雯兒,你們的進步義父十分滿意,現在你們快去休息,明早再將奇幻煞劍全部演練一遍給我看,快回去。” “義父晚安,孩兒告退。”四個小鬼行過禮之後,轉身而退。 “十二艾玄玉紅參,用了五支,剩下七支嘛,嘿嘿,我可得全部留給我的兒子們了。” 常亮自言自語,心情十分愉快,寬衣上床,得快便安然入夢。 無論是誰,你睡覺時如果心情快愉,這一覺保證睡得十分香甜,就不定,你還會做個美夢,象桃花夢、金錢夢…… 這是又一個早晨,它與大自然誕生的每一個新日子並無多大的差異,在一朵朵帶灰色的白雲中間,深藍色的天空仍有幾個地方在閃閃發光,那是幾顆不甘心被太陽驅走的星星在作最後的掙扎,浮雲反而仿佛成了底子,蒼天似乎是偶然出現的怪物?幾道坩青色的長線出現在天邊,層層,疊疊把那些象沙粒似的雲彩一點一點間開。 大地,在這個蓋子底下,是微溫的,象一個剛從春夢中醒來起床的女人,散發出一種漫柔暖和的氣息。 本來,每一間房內那種拉風箱的呼咕聲十分響亮,但在此刻,全安靜下來了,後院的大花園中,小龍小羽小雯早就在練劍,另一邊,百里飛瓊正香汗淋漓地坐在一塊太湖石上拼喘吁吁,常亮與火雷神則在低低交談,指指點點。 其他人,也全都在各自準備。 因為,今天不是一個尋常的日子,今天,是決定五蝠黨是否真能稱霸天下的最後一關。 這時,百里飛瓊喘了口氣,又舉手拭拭汗嬌聲道:“餵,你們可以過來陪我歇歇嗎?” “死丫頭,沒大沒小。”火雷神衝著愛女笑罵:“魁首也是能餵餵的嗎?” “常大哥為人隨和,從來就沒有什麼架子的,對不對,我的大魁首?”百里飛瓊嬌憨地道。 “當然,當然……”常亮連連點頭,口裡說著,他心頭卻在暗叫:“哇!又是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大美人,嗯,老子說不定要來個七仙女下凡共事一夫!” 深恐女兒再胡鬧下去有失體統,火雷神忙道:“魁首,你別見怪,這死丫頭,病好了之後,整天就瘋瘋顛顛,全叫我給寵壞了。” “爹呵!就您會數落人家。”百里飛瓊嬌嗔不依道。 背著手,常亮與火雷神向百里飛瓊邊走邊道:“小孩子嘛,天真得可愛,以我看,瓊姑娘才是我女兒本色。” “常大哥,我今年十八歲了,不小了,在鄉下,早就……”百里飛瓊驚覺此話有語病趕緊閉口不說了。 搖了搖頭,火雷神笑道:“魁首,老夫這丫頭,從小就與我呆在山中,大概也委實是悶壞了,不但刁鑽頑皮,而且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要不是那次生了場大病,又被人千里追殺,這丫頭懂了些事,不然的話,不知會變得如何個難纏法。” 扮了個鬼臉,百里飛瓊嬌聲道:“才不會呢,就您會說,其實,我這是純潔天真,常大哥,對不對?” 這鬼丫頭就是不肯改口稱魁首,常大哥長,常大哥短,天知道她在安個什麼鬼心思。 “乖乖,你自我表揚也不是這麼個表白法呀!”常亮心中暗道,口中卻說:“不錯,不錯,瓊姑娘這是天真活潑,可愛得很。” 睜大了眼睛,百里飛瓊嬌聲道:“常大哥,我真的很可愛嗎?” 心中暗叫我的天,常亮口中卻道:“當然,當然,瓊姑娘是人見有愛。” “不害臊!”火雷神笑罵。 “嚶嚀”一聲,百里飛瓊不依地一股腦鑽進乃父杯中,牛皮糖般在父親懷裡又揉又搓膩個不休,直弄得火雷神麻癢交加,聲聲告饒,這個厲害刁蠻的丫頭才微喘著氣,嫩臉蓬鬢站了起來,一張甜美慧黠的面龐上帶了勝利的笑容…… 手撫胸口,連連喘了幾次,火雷神搖頭道:“不象話,不象話,簡直是太不成體統了……” 說著,他又向面含微笑的常亮道:“魁首,我這個頭刁蠻已慣,魁首是初次見到,請切勿見笑……” “哪裡,哪裡,”常亮道:“此乃父女深情,天倫之樂,我欲求之猶自不得,羨慕無已,哪有見笑立理!百里堂主言重了。” 一邊整理蓬亂的雲鬢,百里飛瓊一邊笑道:“爹,您老聽見啦?人家常大哥說得有道理,父女之情,無倫之樂,有些人欲求尚自不得呢。” 太湖石很大,常亮望了那邊正自練劍練得入迷的四個小鬼一眼,看看天色還早,他便在石上盤接坐下。 他還沒開口,百里飛瓊掠掠鬢髮,嬌笑道:“常大哥,等下請讓我爹答應讓我參加今天正午的大決戰。”百里飛瓊正色說道,但目光卻是洋洋得意地瞧著乃父。 此次大行動,有部分人要留下善後,百里飛瓊正是善後人選之一,常亮一聽這鬼丫頭著要去拼殺,他愕然道:“去幹什麼?” 百里飛瓊柳眉微豎,冒火道:“我去做什麼?倒要問你,你又去幹什麼?”言下之意便是,你少瞧不起人。 常亮也眉梢子微挑,笑道:“我是帶著我的手下們去跟人決戰,了卻一段公案,而這樣的做是需要大興干戈的,換句話說,那是去流血拼命,是進行你死我活的拼殺,瓊姑娘,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去游山玩水,更不是去逛廟會啊。” 哼了哼,百里飛瓊不悅地道:“你以為我怕嗎?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我與爹……” 打斷姑娘的,常亮道:“我知道你有不怕死的決心和膽氣,但有一點,我認為你不適合這種場合!” 百里飛瓊嬌蠻地道:“嘿!常大哥,你不要以為天下的武功全叫你一個人學齊了,別人就沒得學了,你可知道,我剛才在幹嘛?” 常亮失聲笑道:“看你剛才那香汗淋淋,氣喘吁吁的模樣,你學的那幾手刀你還用不了。” 跺跺腳,百里飛瓊道:“你要不要試試?” 常亮連忙擺手道:“不用試,不用試,我知道一定非同凡響,非同小可。” 抿抿嘴唇,百里飛瓊道:“常大哥,你應該聽過‘強將手上無弱兵’這句話,我爹號稱字內三神之首,你想想看,我的功夫當然不會差到哪裡去了,再說,上次你又給吃了一支玄玉紅參,更讓我的功力突飛猛進,剛才我是故意運功將汗逼出來的,目的嘛,就是想要常大哥與我聊聊,聊得投機了,再要常大哥答應我參加中午決戰。” “丫頭,你真有這份功力嗎?”火雷神在一側半信半疑地道,他認為他們父女的命可以說全是常亮給的,能在天威府安身享福,也全得力于常亮,所以他自願擔任五蝠黨天火堂堂主一職,決心憑一已之力替常亮分擔壓力,為五蝠黨作點貢獻,當然,他也希望愛女能與他一樣,虎父當然不希望有弱女,當初被昊天神劍的人千里追殺,如不是百里飛瓊寧死不屈,他說不定已在那群偽君子的淫威之下低頭了,一支玄玉紅參斷了女兒的病根,但是否真的增加了功力,他卻不知道,但他卻知道確有增長練武之人功力的神效。自己的女兒他當然知道她的底子,除功力不行外,一套天雷八斬她可早就練得滾瓜爛熟,但功力不行,自然也就發揮不了天雷八斬的真正威力。如果玄玉紅參真能使女兒增加二十年功力,讓她能將天雷八斬使得收發由心,那還真是自己這邊多了一位好手,所以他半信半疑。 “當然有了,我騙你們幹嘛?”百里飛瓊氣咻咻地道。 “你真能將天雷八斬使得收發由心?”火雷神不大相信。 “爹,您是不是要我練一趟你才相信?”百里飛瓊蠻自信地道。 “爹正是這個意思,只要你真有這份功力、魁首若不讓你去,我當爹的求魁首也要魁首答應。”火雷神一本正經地道。 “常大哥,你大概也是半信半疑了?”百里飛瓊望著常亮嬌聲問。 “當然了,如果瓊姑娘能讓我見識見識當年宇內三神之首的火雷神的不傳之秘,蓋世絕學,看了之後我定能決定信還是不信了。”常亮笑道,但百里飛瓊郅種信心十足的神態,還真讓他有點半信半疑。 “嗯!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免得老是看輕人家,把人家當成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百里飛瓊氣呼呼地說著,拿著身邊的一柄圓月彎刀,一式飛燕掠波飄向院中那塊空地,不待身形落地,便將一套威振宇內的天雷八斬絕世刀法使了出來。 但見雷聲轟轟,罡風呼嘯,彎刀帶著的勁風讓周遭的花草枝葉“嘩嘩”作響,看不見姑娘窈窕的身影,只有一團大光輪在上下翻騰,似雲雷奔,又象濁浪排空,矯矢如電耀霆擊,翻飛似掠空,好奇奧,好凌利。最後但聽姑娘一聲嬌叱,只見電光一閃,彎刀劈實在一塊太湖石上,火星四滿,碎石亂飛,二寸寬的刀身完全沒入堅硬的山石中。 “哇!瓊呵姨,你好棒好棒!”已停止練劍的小鳳拍手歡叫。 額上略見汗漬,酥胸也輕微起伏,百里飛瓊用平緩的口氣皺著小巧的鼻子對常亮道: “怎麼樣?常大哥。” 心中暗道:“看不出這鬼丫還真的不是吹牛。”常亮口中由衷贊道:“功力精湛,招式火候爐火純青,瓊姑娘,天下大可去得。” “謝謝常大哥誇獎。”百里飛瓊心裡甜滋滋的,跳躍著,將彎刀從太湖石中拔出,得意走向乃父。 “喲 ,死丫頭,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行!爹答應你參加正午的大決戰,快去休息一下,把精力養足,到時希望到你大顯身手,替爹爭光。”火雷神興奮地道。 然後他又笑呵呵地對常亮道:“魁首,我這個丫頭還真有兩個下子呢。”言辭中有說不出的得意之情。 無論是哪一對父母,他(她)能有一個出色的兒女,他(她)都會引以為榮,洋洋得意那是情理中的事。 “百里堂主,虎父無犬女呀!”常亮也笑著贊道。 說著轉首向小龍他們四個笑道:“剛才你們的劍法我也留意了,可以派得上用場了,現在你們也趕快去養精蓄銳,隨時準備行為。” “是!義父。”四個人蹦蹦跳跳地向前院跑去,活脫一副天真赤子這情。 抬頭看了看天色,辰牌已快到了,常亮笑道:“百里堂主,我們也去準備準備。” “魁首先請。”火雷神道。 “用不著客氣,自己人嘛!”常亮笑著二人一起離開後院大花園。 |
第35章 劍、現、殘鬼招
晏家大院,外表一片平緩安靜,但裡面卻是劍拔弩張,一幹陰險邪惡之輩也作好了充分的準備,打算與煞星來次決定性的徹底大了斷。白雲山雲家千流刀雲天岳、閃電刀雲中岳、以及雲倚霞及九名各家高手加盟,金陵金家金神的胞弟血掌金雲帶著一個冷魅金福的家人和七名金子弟的到來,令翻天神君和毒尊大喜過望,過度的興奮,使他們看到了那位冷魅金福為什麼會帶有副常人不該有的死板面孔。 晏家大院中,陷坑、灰包,弓弩,竹簽,毒釘等埋伏全部佈置好,他們在等待煞星打上門來,儘管不能確定煞星哪一天發動攻勢,便他們堅信總出不了這前後三天。 但如果他們知道煞星常亮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他們,他們保證一定會大喊:“你這陰毒的匹夫,你不是人,你不配稱一代梟雄,你沒有擔當!” 一陣亂炸,一番火燒,任是什麼埋伏都要失效,再堅固的堡壘也不能死守不出。卑鄙的計劃往往最易成功,常亮就是打算以卑鄙製陰毒。 四月二十八,黃道吉日,主凶殺。 己牌剛過,離城五裡的五蝠黨兵騎出動了,直逼晏家大院,換句話說,煞星常亮與最後兩拔仇家 聽濤山莊和三尊府之間的大火拼即將拉開戰幕。 所有的人,全換上了五蝠黨的制服銀袍銀巾,一色一百二三十餘銀衣如一道龍一陣風,雷厲風行地開出長治府城,黑壓壓的一片馬鞍上閃晃著銀閃閃的人影,這列五蝠黨的精英骨幹力量,除幾位首腦主將外,其他騎士全都是手持連鞘的狹鋒單刀,腰插二排三二把柳葉飛刀,一個個銀巾銀袍,英姿勃勃,戰聲昂揚,殺氣騰騰。 緊緊跟隨著常亮後面的,是鬼臉煞星紫無極,這時,他駕馬搶上,與常亮並轡而行,邊沉勁地道:“魁首,你看官府是否己讓行人迴避?” 常亮道:“葉堂主幹這行最拿手,官場中人沒有一個不是勢利小人,這位李知府大概也已受夠了三尊府的牽制,現在他算定三尊府要垮台了,而且我們又威迫利誘雙管齊下,我想大概今日城內保證是全城戒嚴。” 距東城門還有一里地,右邊那條橫接的大官道無處塵土飛揚,密集的馬蹄震響有如數百面皮鼓同時擂打。 蹄聲越來越近,常亮欣慰地道:“歐陽執法他們比我估計的早了一個時辰到達。” 不錯,那一大隊騎士全是銀裝騎士,足有三百餘人,成兩列一字長龍官道裝騎士,足有三百餘人,成兩列一字長龍在官道上狂奔,風馳電掣地趕往岔口。 領先的兩名騎士,正是天威堂堂主魔劍鬼刀君飛豪,天霸堂堂主天斬邪刀夏無忌,這兩位都是當初與五龍樓談判時露過面的五蝠黨血令悍將,魔劍鬼刀正是負責與毒龍交涉之人,而天斬刀正是差點一刀將三眼劍狂斃命的那位,魔劍鬼刀君飛豪身後,是修羅仙子歐陽倩茹這位與常亮關係特殊的大執法、女強人。 相距十餘丈,天威天霸兩堂人馬一齊勒住坐騎,所有的人幾乎是同時翻身下馬,上前七丈,在三丈外一起單膝點地,同聲道:“屬下拜見魁首,魁首金安!” 一揮手,常亮宏聲道:“諸位弟兄辛苦了,大家免禮,全部上馬,隨本座一同進城。” “謝魁首!”三百余人又同時上馬,然後與常亮這列馬隊匯合。 修羅仙子驟馬上前,與常亮行了個肩並肩恭聲道:“魁首,我們己經按魁首的指令蕩平了聽濤山莊,摧毀了中州龍家殘餘勢力,一切都十分順利,我們傷之不大。” “歐陽執法,辛苦了,齊家一門老小……”常亮冷森地問,但目光卻是熱情如火一樣望著修羅仙子。 修羅仙子一觸常亮的眼神,多日的辛勞仿佛全被這一眼趕到了九霄雲外,她心中大慰,口裡卻同樣冷硬地道:“一個不留,首級全部在鞍後石灰袋中。” “很好,待此事一了,再論功行賞。” “謝魁首。” 進城門,不見一個行人。守城的官兵也沒有一個,進城後街道兩邊的路口全沒了棚攔,街上,同樣不見一個人影,家家關門,戶戶閉窗,全城一片肅靜,除了這一列鐵騎雷動的馬蹄聲外,再無半點雜音。 哧哧一笑,常亮道:“李知府很會做人,葉堂主,回頭再替我送一萬兩銀子過去。” “是!魁首。”八荒邪神在後面應諾。 看了看地形,常亮突然把手一舉,這支訓練有數精悍騎隊立即紛紛停下,常亮口中大聲道:“龍兒鳳兒羽兒雯兒,前面開道!” “是!義父。”四個小鬼也是飛身下馬,各執一個大袋如飛向前,邊走邊撒下一層黑色火藥粉。 “天火堂所屬準備待命,務必封鎖住東西南三方,一定要將晏家大院的殘餘人馬趕往北端大廣場。”常亮下了第二道指令。 “是!魁首。”火雷神應諾。 “天威天霸兩堂分派部分人協助天火堂行動,其他人準備隨我往東廣場列陣相侯。”常亮說出了第三步行動方案。 天火堂弟子與一部分天威堂天霸堂弟子紛紛下馬,百餘人這時每人手中有個黑色布袋,裡面鼓囊囊的,不知什麼玩意。 這時,小龍小鳳等四人已從前方往回趕。 “義父,全準備好了。”小龍叫道。 “點火!”常亮下令。 於是火雷神一抖右手,也不知從何處便飛出一團火光落在黑色火藥粉上。 “霍……”一列長火龍順著街道向前伸,往側竄。 “轟轟轟……”一連十餘聲大爆作,大概是埋伏在外的連環雷被烈火引爆了。 “行動!” 於是,所有的人紛紛下馬,踏著松松的路面分四方東向晏家大院。 晏家大院仍是那般靜寂,宏大的大院沒有一丁點氣息,對外面的變故沒有一點反應,沉寂如死,既不見人影閃動,也不見有任何特異的徵候,一切都是那麼靜默 帶著濃重陰森氣息的靜默。 各方各位部署,火雷神忽然沉喝道:“炸!” 百餘顆威力至大的天雷震便分東西南三方扔向晏家大院內。 “轟轟轟轟……”連串的暴響狂震仿能讓天為之驚,地為之動,山為之崩,海為之嘯。 狂亂的叫聲與震天的慘嚎聲頓時隨著爆炸響自晏家大院。 “我操你媽!這算哪門子事!” “**養的,這就是你們五蝠黨的作風?” “煞星他娘的不是人!” “燒!”火雷神馬上下了第二道命令。 於是無數火焰彈扔將晏家大院的東西南三方,燒成了一片火海,烈火沖天,濃煙滾滾,迅速蔓延。 這還不算,無數盛有燃燒油類的皮袋瓶罐不時往院內院門扔、油助火勢,水藉油威,大火以更快的速度向晏家大院燒開。 慌亂中,一些黑農大漢冒火從院內紛紛向外闖,但剛離火海,身上的火苗尚未來得及撲滅,這些三尊府泣血堂的神弩手一箭未發地不是死在飛刀之下,就是被亂刀捅死,要麼就是被活活燒死。 外面有人封鎖,院中便不再有人往外衝,紛紛向唯一沒有起火的北後門竄,儘管明知在那兒已設下埋伏。 當第一拔人物從院牆往外翻,人還未落地站穩,在常亮一聲冷酷無情的“殺”字中,這三十餘名冒失鬼便毫無反抗的死在那輪有如暴雨狂風的飛刀暗器波中。 正主兒終於露面了。 “等他們站住陣腳!”常亮斷然下令。 院牆下,人影不斷落,翻天神君,昊天神劍,奪魂公子,天狼向敢,絕劍鄧剛,絕刀胡石,絕掌孟強,青獅萬堅,白象趙環,黑熊錢烈,紅豹焦貫,飛鷹周習飛,狂麻醉許芙…… 毒尊陰獨,煞尊屠森,泣血堂堂主泣血刀姬百龍,長老堂堂主大天魔褚自達,以及剩下不到三十餘名的泣血堂所屬神弩手。 千流刀雲天岳,閃電刀雲中后,碧玉蘭花雲倚霞等雲家人全都安然無恙。 血掌金雲,冷魁金福等金家高手緊緊靠在聽濤山莊的人身旁。 報應神嚴正,滿天星卜義,百了刀晏開旭等九名白名宿一個個狼狽不堪。 這些人三丈之外,便是呈扇形排開的五蝠黨好漢。 “煞星,沒想到你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你算是個什麼人物!”翻天神君恨恨地叫道。 “嗯……”常亮一陣陰笑道:“齊老狗想和我鬥?你門都沒門。跟我玩狠,我比你狠十倍,同我比陰毒,我比你絕十倍,老匹夫,在動手之前,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在給你看這樣東西之前,我又告訴你一句話,我相信你知道後,心裡一定高興得不得了。首先,我告訴你,在發動對你們的攻勢之前,我派我的手下不辭辛苦,風塵僕僕地跑了一趟黃山,老雜種是黃山,你聽清楚了沒有?黃山。” “你……”昊天神劍臉色大變。 “黃山,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常亮繼續陰森地道:“聽濤山莊知道麼,老畜牲,我派人到了一趟聽濤山莊,你們應該知道那是哪一群烏龜王八蛋的狗窩。” “煞星……”翻天神君也臉色劇變。 “我派的人不多,二三百多人,我的這些手下也沒幹什麼,僅僅是在那裡的殺人放火而已。真的。我保證,除了殺人放火,他們再沒乾別的。”常亮繼續道。 “常小狗你不是……”奪魂公子厲叫。 “小雜種,你這**養的賊胚用不著象瘋狗一樣在這狂吠。你想知道你的兄弟姐妹叔叔阿姨爺爺奶奶的下場麼?我馬上告訴你。”常亮說到這裡,一揮左手陰笑著道:“還給你們!” 於是一乾銀衣騎士擲出了八十三個布袋,從布袋中滾出了八十三顆經過處理保存的頭 八十三顆孤零零的人頭。 這些人頭中翻天神君、昊天神劍,奪魂公子一眼就認出是些什麼人的人頭。 奪魂公子狂叫道:“我跟你這沒有人性的狂夫拼了!”邊叫邊象瘋子一樣衝樣沖向。 人叢中,衝出恨重如山的單百霸。對這個差點讓自己命喪黃泉的陰毒小人,他早已發誓要親手報仇。 “殺!”他狂吼一聲,出手就是雷霆刀。 幾乎是在同時,聽濤山莊那邊也傳出一聲“殺!”但卻並沒有人衝出,相反,四猛與三絕及二鷹全部搖晃著慘叫著倒地,九柄利劍從九名一流高手的要害拔出,帶起九道血箭噴出,劍一抽,人體便都倒地,躺在血泊中。 而與此同時,早被怒火迷了心智的奪魂公子也慘叫著在單百霸一招雷霆刀下肢體四落。 血雨四飛,傾刻間也成了一具殘缺的血屍。 所有的變化發生在同時,但眾人的目光卻都集中到三絕四猛二鷹九個人的突然死亡之上。 殺人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翻天神君視為大援的金陵金家九名高手。 “你們……”翻天神君他簡直快要發瘋了。他尖叫道。 “齊蓋天,你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你看清楚老夫是誰!”冷魅金福也變了一個人 赫然是那日在黑松坡已經死於十絕神君陰毒暗算的有金神金祥。 當然,金神金祥並不認他是被十絕神君暗下毒手,那天他傷發後,一直認為是翻天神君下的毒手那天他傷發倒地,知道硬挺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只有用龜息大法假死,犧牲同伴的性命來保全自己,留著自己有用之身,日後再替同伴們報仇雪恨。 那晚煞星突圍而走,十絕神君傖惶而逃。武當門人也匆匆而退,翻天神君當時斷了一條腿有傷在身,當然不會有心情去檢查屍堆中還是不是有活口,待他們聽濤山莊的人走後,金神金祥便忍著傷痛從屍堆中爬了起來。他對天發誓必報此仇之後,便悄然潛回金陵老家裝死養傷,等待報仇的機會。 十天前他們金家從江湖傳聞中獲悉了聽濤山莊與三尊府聯繫在長治府要同煞星作徹底了斷。於是,金神金祥知道報仇的機會來到。因此,他戴上人皮面具搖身一變,成了金家的家將金福,由胞弟血掌金雲出面,打著除度衛道的口號,定下了這條臨陣窩裡反的絕技,一次便將翻天神群視為心頭肉的三絕四猛全幹掉,而且搭上兩鷹。 “你……你死沒……”翻天神君心中的驚駭是可想而知的。 “老匹夫,老夫死了誰來替我申冤?誰來替我報仇?”金神金祥沉聲道:“我們金家與你前世仇,今生還,你這老匹夫竟然忍下那種毒手來害我們?你這種人間殘渣,江湖敗類的無恥小人不死,天理何在?” 驚駭之餘,翻天神君心中的更加仇恨,他的一切全完了,他視為唯一本錢的十名心腹死黨,竟然有九個死於陰損的暗算下,大敵當前,有誰會注意只有朋友,才是最可怕的敵人,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去防這些名正言順來的助拳的金家高手,這時的翻天神君,對金神金祥的仇恨反而超過了對煞星的仇,他似乎忘了煞星,才是他的真正死仇。 他暗中將那枚奔雷神梭扣於手中,咬牙切齒地對金神祥道(仿佛家人的慘死,愛子的被殺不是煞星的手筆,而是金神金祥所為):“金老匹夫,你好陰損,你好卑鄙,這個關頭,你竟敢擺我一道?大敵當前,你竟敢不顧江湖規矩,武林道義,為報私仇,助紂為虐,你們金家算是什麼名門世家,你們簡直比狗都不如,你死吧!” 翻天神君口中說著,右手鐵拐猛地向金神搗去,但真正的煞手卻在左手,是左手那枚對付煞星常亮的奔雷神梭,金神金祥論功力,當然不會向翻天神君示弱,一挺手中長劍,他毫不猶地迎了上去。 他們這一打,可樂壞了常亮,敵人窩裡反,當然,要省掉不少麻煩,最好這些**養的雜種拼個玉石俱焚,他能兵不刃血地取得這場勝利,當然了,他在興奮之餘,也沒有放鬆警惕,他必須小心提防 這是對方在演戲,演一場分散和消除他們戒心的反間戲。 翻天神君與金神金祥的這一交手。可把毒尊陰獨氣得差點吐血,這些白道狗熊還真***比狗還不如,這個當口窩裡反,你們這不是存心要坑死老子?白雲山雲家一幹高手也傻了眼了,怎麼大敵當前,自己人卻反而同自己人拼起命來了! 報應神嚴正這個老卑鄙與百了刀晏開旭也心中暗叫完了完了,今天死定,這傢伙到這個緊要關頭還自己人相互勾心鬥角,他們從中插一腳,那不是死又是幹什麼? 再說翻天神君與金神金祥。 翻天神君一見金神金祥果然中奸計,老賊獰笑一聲,在鐵拐與長劍相觸的那一剎那,兩人一交錯的那一瞬間,左手暗扣的奔雷神梭突然全力發出,一道來自虛無的銀光便直射金神金祥。 金神金祥又怎會知道翻天神君的這老匹夫會心存如此陰毒的念頭,不過話又說回來,即算他心懷戒心,也絕難逃奔雷神梭的強大威力圈。 於是,那枚奔雷神梭便結結實實擊在金神金祥身上,在“轟”的一聲巨響,帶有劇毒的散片又自四面八方射向一個憤怒中上來報仇的金家高手。 變化的演變不是人們的瞳仁可以追攝得上的,眨眼間,但見火花一閃,巨響入耳,接著便是慘叫連天,不僅金神金祥的身體炸成了幾塊,而且一且一乾高手全部殘炸成了幾塊,而且一且一乾高手全部死於奔雷神梭的歹毒威力之下。 “啪!啪!啪!”常亮站在對面鼓起掌來,他大笑道:“我說齊老狗啊齊老狗,你這**養的王八,還真不賴,放著我這個滅門的大仇人不找,竟然自己人跟自己人拼了個你死我活,精彩!精彩,佩服!佩服!”他也不怕把翻天神君氣得吐血。 “你……”翻天神君馬上醒悟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再經常亮的這一頓挖苦諷刺,他真的氣得“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怒血。 “嘖!嘖!”常亮大概是想存心氣死翻天神君“好高明的震腑力,老雜種,你這時無緣故的表演給我看幹什麼?你這傢伙真是大白痴,狗都比你聰明,你難道不會把這口血留在等下與我交手的時候,再與我拼個同歸於盡,嘖!說你愚蠢那還是表揚你,你這大笨蛋,我簡直是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你的無知。” “一肚子的豬草,滿腦子的狗屎!”四個小鬼齊聲挖苦道。 “嗯!不錯,老雜種,你這副德性,正是一肚子的豬草,滿腦子的狗屎,常亮點頭道: “孩兒們,你們這句話用得十分恰當,回去義父有賞。” 對面的翻天神君氣得又吐了一口鮮血,他吹鬍子瞪眼睛,滿嘴的鮮血,一張臉可怕的抽搐著,將他變得更加猙獰,更加可怖,仿佛一個擇人而噬的厲鬼,更似一頭正在張牙舞爬的妖魔,一跛一拐地沉重的逼向常亮。 不屑地望了翻天神君一眼,常亮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輕蔑地道:“老雜種,你吹鬍子瞪眼晴嚇唬誰呀?要動手你倒快點過來呀,幹嘛慢吞吞地?哦,對了,我怎麼忘了你是個跛子?真是的,老狗才,快過來,我這人很有慈悲心懷,對那些缺胳少腿的殘廢我一向很有愛心的,我知道你為人非常非常的陰毒,發暗器的手法也非常非常準確,手段也非常非常卑鄙,那個嚴老狗的什麼狗屎奔雷神梭你還有沒有?如果沒有快去跟人說好話求一枚來,我儘量讓你施展你所長的絕技來殺我,免得你這雜種死不瞑目,在閻王面前告我一狀,我可懶得去和閻王爺爭陽壽,快點過來呀,一丈,八尺,對!這才象話嘛!” 話聲中,翻天神君已經象股旋風般一卷而至,右手鐵拐在七十六次揮動中形成了一百拐影組成的鐵圈,如山的力道狂猛地壓向常亮,罡風大作,勁風呼嘯,聲勢委實驚人。 翻天神君大概是氣瘋了,當初在黑松坡集八名絕頂高手之力尚不能奈何常亮,今天他以一己之力豈不是找死? 一式沉雷劈夭,斬妖劍抖著一張銀牌將翻天神君硬生生劈飛了一丈多遠,常亮冷笑道: “齊老狗,你他娘的就這兩手鬼劃符也敢向我報仇?你大概真的活得不耐煩了,我警告你,我還給你一次用暗器的機會,不然的話,等我活活拆散的你那把老骨頭,閻王面前不許告我的狀!” 翻天神君受不了,天狼向敢更受不了,任是哪個僕人也不能容許人如此侮辱他的主人,天狼向敢象狼嗅般狂叫一聲,揮著一對天狼爪就衝了過來。 “無極,幹掉他。”常亮一面輕輕鬆松地抵擋翻天神君的瘋狂攻勢,一面向紫無極下令,應諾一聲,紫無極搶起金魔爪,便截下了天狼向敢。 “齊老三,你這**養的雜種忍心看你大哥就這麼被我痛宰。你他娘的還不上來幫助你大哥。”常亮一招流星飛劍迫得翻天神君狼狽不堪,一邊向一旁的昊天神劍叫道。 昊天神劍別無選擇,他只有怒嘯一聲,身劍合一化虹射向常亮。 一式神劍千流將翻天神君震出八尺,常亮又是一招流星飛虹斬劈向化虹而是的昊天神劍。 三尊府方面與一幹白道人物沒有一個人敢衝上打混戰,自己僅存的數十人,對人家有兩三百人,那不是明擺著拿雞蛋的砸石頭。 毒尊與煞尊按兵不動,因為他們知道絕對難以突圍衝出,他們兩人打算等下聯手一搏煞星,希望靠那枚奔雷神梭和一身毒物能奏效,只有格殺煞星,才是他們唯一的活路。 報應神嚴正可就在心神不寧了,因為老對頭火雷神正目不眨晴的死盯著他,他的奔雷神梭碰上天雷震,威力再大,也只有吃虧的份,所以他一點也不寄望身上僅存的那枚奔雷神梭,他在尋思該找個什麼最好的辦法脫身。 白雲山雲家人物也是心情緊張,千流刀雲天岳暗叫大事不妙,老三破浪刀雲飛岳那斷臂之仇與四妹碧玉蘭花雲倚霞羞辱之恥只怕今日不但不能報還雪清,弄不好他們雲家到這一代會要全完了。 昊天神劍與翻天神君這一拼起命來,聲威的確是相當驚人的,匹練般的劍光不時在銀色的身影左右上下翻飛流射,烏黑的拐影也總是鋪天蓋地猝青狂壓,兩個人全部不求自保,但求與敵人同歸於盡。 聽濤山莊被毀,所有的家人都被殺害,他們兩個罪魁禍首當然沒有臉再在這個世上苟且偷生。 纏糾的人影中,驀的傳出常亮的震天狂笑:“兩個老雜種,你們該上路了!” 一道銀影破空衝起,但卻又在衝起的瞬間以更快的速度俯衝而下,常亮左手掌風如刀,凌空劃過一連串的圓弧,在這無數的圓弧中,無數血離般的掌影突然間向四面八方流匯旋射,一股股奇怪異常的凜烈罡氣立即有如迸散爆炸般翻卷向四周,這種仿佛不該是人類所能具備的力量就那麼不可思議地集中打向昊天神劍,那一股股的力道是那麼的浩蕩,威猛,那麼尖銳,強硬無比,空氣呼轟為嘯,象是每一寸,每一分的空間,全讓這至剛的壓力充斥滿了。 又是泣魂天殛,挾十成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發出的泣魂天殛。 而幾乎不分先後,“神鬼招!”這聲暴叱出自常亮口中。 而斬妖劍也就在泣魂天殛發出的同時,映幻成如電銀芒,帶起千萬條瑩亮輟目的匹練,有時又展現成一團團弦月形的光弧,時而又變化成不規則的四散迸射的冷焰,威力浩蕩,無可言喻,這柄斬妖劍此刻在常亮的手中,已不象是單純的一柄劍了,它宛如是雷神的霹靂槌,閃電矛,是八臂天魔狂揮的魔手,滾滾翻騰,洶湧激盪,仿佛狂亂橫掃,怒浪澎湃,而光閃眩耀,流芒旋回,那等匪夷所思的力量,若非親見,有誰敢相信這是一個人能施出的本事? 怒嘯著,但這出自昊天神劍口聽嘯聲卻透露著至極的驚愕與慌亂意味,他的右手利劍奮力展布成一面以條條流光交織而成的光網,但是,他擋得住來自四面八方的斧刀錐瓦,卻無法盡阻同樣來自四面八方的血刀,於是,“嗷”的一聲厲嚎,這位聽濤山莊的三莊主,白道頂尖高手的昊天神劍陡然連三十七掌宛如三十七柄利刀同時狠狠地砍在他的身上,護體神功一接觸那無法匹敵的掌力馬上象摧枯拉朽般崩潰,破功氣鳴的暴響令人聞之心魂不定,頓時肋骨胸骨腰椎骨全碎,五臟內腑現是全成了肉靡,滿口滿口的鮮血帶著細碎的肉沫狂嘯向天,他終於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段路,在不甘與憤恨中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昊天神劍那聲淒怖的慘嚎尚還帶著一縷顫抖的餘音,常亮右手的斬妖劍已在一百九十九次盪開翻天神君的沉猛鐵拐,而當翻天神君再次悍不畏死地報頭蓋腦將一百五十六拐瘋狂地砸向常亮時,無堅不摧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已貫注於斬于斬金的斬妖劍上。 “ 嚓 嚓……”在翻天神君鐵拐雨斷崩飛中,斬妖劍長驅直入,毫無阻礙地二十四次進出於翻天神君的胸腔,巨大的回絞力與衝攔力不但將翻天神君撞飛出去兩丈之外,而且讓翻天神君開膛破肚,血濺肉散,腑臟迸裂,就好象他吃了一顆炸藥在肚子裡而這顆炸藥又突然爆炸。 面不紅,氣不喘,只是鼻尖微顯汗珠,常亮望也不望昊天神劍和翻天神君的屍體一眼,他當然清楚自已出手之下造成什麼結果,看了正在一起鬥得難解難分的紫無極與天狼向敢一眼,常亮然後轉向毒尊陰獨,陰沉地道:“陰獨,我們之間好象用不著和和氣氣地相互客套一番吧?這家三個賤狗全都下了地獄,你們是不是也該收拾收拾,準備動身上路呢?” 毒尊陰獨奸險地一撇嘴角道:“常亮,我早就在恭候了,從你火燒了我們三尊府的那天起,甚至更早在你殘殺我們三尊府殲擊堂狙殺堂和泣血三十六騎的那個時候,我就在我等著這個時候,你能用卑鄙的手段,狠毒的心腸對付那些白道跳梁小醜,你並不一定就能唬住我,你煞星狠,毒,但你絕對沒有我毒尊陰獨這份陰,那份毒。” 一個人肯承認自己陰毒,這個人即使不壞。也絕不是正人君子,陰獨自然不是正人君子,他早就在盤算著該用什麼陰毒的手法來格殺剷除常亮了,從他臉上那份自信的神情看,大概他已經想好了方法,選擇了手段,似乎,他已經成竹在胸,勝券在握。 望著陰獨那份自得自信神情,常亮心中暗自提高警提:“這雜種在搞什麼鬼,他是真的胸有成竹還是媽的自我安慰,哦!不成這傢伙手中也有一枚奔雷神梭?” 心中在想但口中卻道:“陰獨,你如果不陰毒,你那混悵爹娘也不會給你起名字叫陰獨,你也不會混上個毒尊的綽號,但如果要此比是你毒尊毒,還是我煞星狠,是你陰獨姦,還是我常亮詐,那要試過才知道,但不論試與不試,我卻一樣知道結果只有一個,如果你比我陰比我毒,你們三尊府也不會毀在我手中,對不對?所以結果是怎樣,你我心中都有數,對不對?” 臉上的笑容,永遠不會告訴人他內心的秘密,毒尊陰獨陰險的地笑道:“我當然知道結果是什麼,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比毒尊陰獨的笑容更加陰森,常亮笑道:“陰獨,我不論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我都會成全你,我保證你盡情施你的陰毒手段,讓你死能瞑目,死得甘心,不但如此,我不允許你與那位紅眉毛的煞尊聯繫,我一向都喜歡給人公平的機會。” 誰相信他這句話,他保證會死得不明不白,因為常亮自己都不相信會給敵以公平搏鬥的機會。 煞尊認為有機可趁,他相信了所以他會死得不明不白。 他扔著那血紅的眉毛,猙獰的面孔笑起來,更加可怖,他邊笑邊走就邊說:“常亮,希望你死的時候不後悔,你難道不知道你死了,你的那些手下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毒尊陰獨與煞尊屠森在常亮一丈外並肩而立,陰獨右手持的是一柄藍光閃閃的鋸齒長劍,一看便知淬有劇毒,屠森的兵刀是一長一短兩把刀,兩把似劍又似刀的怪刀。 陰沉地一笑,常亮道:“屠森,你用不著拿話來激我,本來我真想依言上當,讓你高興一下,但後來一想,還是不這樣做,如果讓你高高興興地死,那,豈不太便宜你了,所以我不想騙你,你也別指望我會上當,不但如此,而且我要告訴你,如果我死了,我的手下一定會替我報仇,會把你們在場的一個個全斬盡殺絕,屠森,你是不是失望?” 心中暗罵:“好個陰毒的狂夫!”但屠森口中卻強硬地道:“常亮,殺了你,你那手下還不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哦!”常亮哦了一聲道:“你說他們是土雞瓦狗嗎?那我讓他們的證明給你看。”說著他頭也不回,左手一揮,口中宏聲道:“用不著講規矩,給我圈起來殺,最好是五殺一或十殺一,一個也用不著留下,我最討厭有活口留下,現在也不是要錄口供的時侯,殺!” 常亮這一著,可把對面的這些人全嚇壞了,這豈不是明擺著以多欺少,以強凌弱嗎?還來不及等他們開口罵,所有的五蝠黨成員已經殺氣騰騰地將他們圍起來狠宰了。 火雷神我上了報應神,白髮銀眉對上了大天魔,八荒邪神則在靈貓戲鼠地逗弄著百了刀安開旭,單百霸接下了泣血刀,端木薇等七人仍用萬毒星羅陣在三尊府弟子群中衝來衝去。 魔劍鬼刀找上了千流刀,天斬邪刀拼上了閃電刀,百里飛瓊對上了碧玉蘭花,修羅仙子則逼得滿天星手忙腳亂,雷豹,蓋鵬,江輝、海明則領著百餘名銀衣殺手用極不公平的手段斬殺著一幹替聽濤山莊助拳的白道人物及四三奔逃的三尊府弟子。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不帶任何表情,常亮生硬地道:“二位,我手下的這些土雞瓦狗還行嗎?” 煞尊狠狠地道:“你不配稱一方之雄。”目光轉厲,常亮暴烈說道,“你老小子說我不配就不配嗎?你以為你是誰?你只不這是一頭待宰之羊,一塊刀俎上肉,一只靈貓爪下的小老鼠,你們不是要殺我嗎?來呀?快上來?來剝我的皮呀,來抽我的筋呀,來剜我呀,呸! 兩頭不知死活的的大笨豬!” 猝然狂吼一聲,煞尊屠森厲叱道:“好個大膽狂夫!” 吼叫聲中,他猝然進襲,一長一短兩條寒虹在倏閃乍揮中,叟然幻化成千百道白練,在漫空交織的光影中,集中向一個焦點聚合 煞星常亮,來勢之快,攻勢之凌厲,無與倫比。 同一時間,毒尊陰獨的掌勁如山,以殘血斷一脈掌力猛劈常亮,右手的鋸齒毒劍亦架起來幻導的異彩,在千變萬化中分成一百三十三個不同的方向戮向常亮身上一百三十三個不同的部位,而緊跟在異彩之後的,是三道藍線一縷綠光二點血影。 常亮看見那隱在劍光後的飛行物,知道是毒蟲之類的東西,他冷凜地一笑,大喝聲中他的身形不退反進,驟然狂旋向前,有如一道平地而起的龍捲風,銀袍飛舞,罡烈厲猛的潛力隨著他旋動向前的身形澎湃四謚,這當然是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的無匹威力,同一刻,斬妖劍騰飛似電掣,團團的瑩光似銀月燦光流熾穿射,劍光時而似飛蛇掠電,時而象山岳驟崩,時而似雲彌霧漫,時而又如怒波濤天,呼啦啦的,呼轟轟的影響聲中,挾著斬妖劍頂錐獸頭所發出的驚魂動魄的異嘯,好不驚人,好不駭人。 煞尊屠森那一長一短的寒芒吞吐閃射著,飛旋回掠,吞吐穿射,仿佛流光繞絮,其快至極,毒尊陰獨的鋸齒毒劍更是凶悍,變化無常,在他那殘血斷脈掌力的交合下縱橫進退柘舞穿射,那藍綠紅三種六只毒蟲更在勁風中逆風鑽行,在常亮的周圍盤綻圍繞,那種威猛的聲勢,駭人的異象,令人心驚膽戰,毒尊果然是毒尊。 三個是人全是當今江湖中的頂尖高手,又都是不可一世的霸主之才,這一生死相搏,那種劇烈和悍野可真是夭搖地動,驚鬼泣神了,彼此出招展式,無不險之又險,玄之又玄,進退攻拒,亦是間不容髮,生死時見,三個人往往道在瞬息裡幾度存亡,但又在眨眼間再世為人。 常亮心中暗道:“陰獨這廝難道道這就幾只毒蟲作殺手鑭,應該不止,但他為什麼還不施展?”心中在想,手中卻毫不遲疑。 斬妖劍飛旋著,掃蕩飛掠,鋸齒毒劍與殘血斷脈掌力相濟互惠,交相輪展的怪異長刀似流星飛曳,左的短刀如瑩雨千流,它們就那樣交纏穿織,不止不休,像是要吞噬對方,又象是要連天地全囊括進來。 驀然間 常亮一聲暴叱:“千魂滅!” 斬妖劍“嘖”的長聲顫吟,有如龍吟,在長吟中,又帶著魔鬼的厲嘯,頓時在不分先後的同時朝四面八方閃出蓬射參差的冷焰流光,光芒中,斬妖劍亂射拋飛,翻騰回掠,在那呼嘯的勁力罡氣迴旋中,身影有如魔影也似的幻成溜溜星芒與月弧暴瀉齊合,威力萬鈞。 這一種怪異的,完全與人類力道慣性相反的出手路效,正是這招千魂滅,集前後、左、右、側彎、背繞、橫圈,斜翻、滾拋,旋飛、只在剎那間,三百六十五次揮閃已經融於一次同時揮出。 煞尊屠森的長刀先折斷,“錚”聲脆響分為兩截,他身形猝轉,左手短刀擦著常亮的右肋掠過,常亮衣開肉綻,血光湧現,同時煞尊屠森也被連續閃擊的斬妖劍活生生斬成了十三塊,刀崩人亡,飛濺血光有如下了一場血雨。 就在煞尊屠森斃命同時,毒尊陰獨人隨劍進,身劍合一,在閃飛的劍光光中化虹電射向常亮,斬金切玉的斬妖劍劍頂與寒鐵鑄造的鋸齒毒劍相互撞擊,有如正月裡的花炮般飛出連串又急速的金鐵交鳴巨響。 “錚! 嚓!錚! 嚓……”之聲刺耳傳揚。 鋸齒毒劍立時寸寸崩碎,毒尊陰獨的身形也被斬妖劍的尖錐“呼”的挑起 尖銳的頂錐深深進入他的胸膛,但是卻在他被挑起之前的瞬息,毒尊陰獨一邊暗藏著的奔雷神梭已經化電射向常亮。 電光一閃,常亮便知道是那話兒來了,他心中暗道:“他娘的陰獨你還真陰毒,想與我同歸於盡,門都沒有。” 心中在想,手中與行動可不能有絲毫怠慢,否則的話,這世上的寡婦不說多了七個最低限度五個是個定數。 左掌一道罡烈的力道向如電射來的奔雷銀梭,而他的人卻在剎那間貼地變成了一張人皮 一張可以電射前進的人皮,而陰毒屍體,則蓋在這張人皮的上面,隨著跟進。 “轟!”奔雷神梭爆炸,一百零八塊小銀片四射崩散。 沒有一塊銀片對常亮形成了威脅,倒是那一紅一綠兩只蒼繩身的毒蟲叮咬在肩上令他感到有點寒意,這兩只毒蟲竟將毒牙咬入他運神功護體的肌膚中,可見不是普通毒物,如不是一粒天蠍珠讓他成了萬毒不侵的特殊體質,他奶奶的,今天還真讓陰獨陰謀得逞,還真是個玉石俱焚的局面。 早已抖飛斬天劍上的屍體,常亮運動于左掌,狠狠地拍在叮咬在右肩上的兩只可怖毒蟲上,於是,他的手上多了兩團腥臭的肉糊,趕緊抹掉這同樣的有毒的玩意,常亮衝著陰獨的屍體哺晡道:“陰獨呀陰獨,如不是老子我體質特殊,還有的著了你的道,你們娘的可以瞑目了。” 說怪也真奇怪,一直怒眼不合的陰獨的雙眼,這時聞言真的閉合上了。 又看了看右肋的傷口,常亮心道:“這個煞尊還真的行,至少,比魔尊就要高明。” 這時四周的拼殺已經結束,一幹五蝠黨的精英殺手們都向常亮走了過來。 “魁首。我們勝了!”紫無極左肩上一片血肉模糊,一看便知是被利爪撕裂而成的。 “無極,傷得不重吧?”常亮關切地問。 “皮肉傷,沒關係。”紫無極醜臉不能表情,但眼中卻有欣慰感動的神態:“魁首你不也傷了?” “那是煞尊屠森的傑作,這個傢伙無論功力招式都比魔尊高明,便不知他卻怎麼甘心當這老三。”常亮嘆道。 “煞尊稱煞當然就有他凶悍的長處了。” 白髮銀眉欣然道:“但任他再怎麼煞,還不是被魁首分了屍?” 傲然一笑,常亮道:“當然了,如果他這等角色還收拾不了,怎配當五蝠黨的魁首,樂堂主,我方戰況如何。” 白髮銀眉說道:“魁首,敵人幾乎全殲,報應神少了顆人頭,但百里堂主掛了彩不過不重,大天魔伏誅,泣血刀也被單老弟所殺,百了刀晏開旭成了一堆爛肉。滿天星也變了血屍一具,雲家人物沒有格殺,但全部就擒,其他人物無一活口,我方除百里堂主掛彩,紫護衛受傷,再是死了十一位兄弟,傷三十三位!” “樂堂主,傷者就地包紮,死者要帶回總堂,一律加以厚葬,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馬上迴轉,這兒相信官方會替我們善後,清點人數。我們走!” 在常亮的號令中,所有的銀衣殺手都離開了這處他們曾流過血流過汗的修羅場,在那種最終勝利者的盈盈喜氣中踏上了歸途。 他們的後面,晏家大院偽烈火燒到了最烈的白熱化程度,沖天的烈焰滿空橫流,瘋狂的人浪一個接著一個,張牙舞爪地仿佛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火海的下方濃煙瀰漫,好象那種烏黑的濃雲降到了地面一樣。它的上面,則好象矗立著一座顫巍巍、搖晃晃、熊熊不息的喜馬拉雅火山……。 鬥場中,猩紅的鮮血順著街面四處流散。花花綠綠的肚腸拖在地上,纏掛在屍堆上,翻著紅紅白白嫩肉的屍體橫七豎八,殘骸殘肢到處拋棄,間或還可以看見一個孤零零的腦袋在瞪著一雙茫然的眸子向你凝視…… 沒有傷者的痛叫,沒有垂死者的呻吟,有的只是那滲雜著煙火味與屍體焦臭味的血腥氣息,以及火苗尖細的舌頭舔試那些屋梁樹枝所發出的“劈啪劈啪”聲音…… 這片火海,這所修羅場,它埋葬的不是一般的角色,它埋葬的幾乎都中原武林的精英。 聽濤山莊從江湖中消失。 三尊府遭到徹底的瓦解。 金陵世家精英全喪。 白道英雄死亡殆盡。 但是,這不能怨天,更不能怨人,要怨的,只有怪自己,為什麼別人比你行。 因為這就是江湖,充滿著凶險,但卻十分公平的江湖,一所弱者的獵場,強者的天下,弱者的墳地。 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句話,用在江湖中同樣充滿了哲理。 古往今來,江湖中不論什麼樣的霸才,什麼樣的梟雄,他要獲取他想像中的地位、聲勢和名望,他就必須用弱者的鮮血來醞釀那杯功成之日的勝利美酒,必須用弱者的屍骸來築成他邁向成功的階梯。 |
尾 聲
凱旋而歸的遠征勇士,一路上那種喜形於色的盈盈喜氣,無時無刻不掛在這些勇士們的臉上,那些趨炎附勢的江湖組合無不象奴才見主子般阿腴奉承,一個個早請加盟五蝠黨,公推常亮為天下黑道大盟主。 於是,常亮領著一幹五蝠黨的殺手大豪們,在沿途眾多的江湖小幫殷勤款待中,於距三尊府及聽濤山莊瓦解的第五日,經江都過揚州,返回了鎮江府城。 天威府,目前在鎮江,可以說是最為恢宏巨大的府第之一,它地落在盛昌船行的舊址上,但規模較之以前的盛昌船行可不知大了多少倍,佔地數千畝,一色青色大方巨石徹成的府牆筆直的延伸在京口驛碼頭的那條長街上,玉階朱門,十三級台階的兩側各蹲著一只可人的青銅巨獅。玉階上沉厚的朱門頂楣,嵌著三個蒼勁有力的金色篆刻大字天威府,府牆人樓臺重重,亭閣疊疊,迴廊連綿,飛簷相對,深沉無邊,氣象萬千,等頭之人,莫說想對它如何,光是看上一看,這等威勢也能將人震住。 現在 天威府的玉階之前,一乾人正站成並排,恭迎著府內最高掌權者 煞星常亮遠征騎士凱旋回府。 站在玉階前的共有七個人,七個女人,她們中那五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正是常亮的五位夫人,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莊韻秋,另兩位花信妾赫然是南宮飛芸,而另一位老婦人,則是鐵手毒心申姥姥。 長街的北端,一列銀衣騎士正任由健馬小跑著走進天威府,領先之人,當然是常亮。 距府門還有十丈遠,常亮望見五位滿面喜絕的嬌妾那種盼郎歸喜盈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有一種欣慰幸福的感覺,沒見他有任何舉動,但見一道銀影自馬鞍上一閃,常亮己經來到了五位嬌妻面前。 “夫人們,我是不是比你們盼望的日子提早返回了?”亮笑吟吟地說道:“我早向你們保證過,一定會在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前趕回來,怎麼樣,我說話還算數吧?” “諒你也不敢說話不算數。”楚秋瑩得意地笑道。 “當然不敢了,我煞星對任何人都煞星惡煞,但對老婆我可是兇不起來,怕老婆不是丟人的事。”常亮笑道。 “你會怕老婆才怪,要是知道怕,你絕對不敢背著我們仍然在外拈花惹草。”冷寒雪笑道:“亮哥哥,你怎麼還不替我們引見引見那位萬毒宮的少宮主?” 這時,端木薇等一行騎士已全都離鞍下馬。 常亮聞言笑呵呵道:“遵命,夫人。”然後他轉身對端木薇招手道:“薇,快來見過你幾位姐姐!” 端木薇俏生生地上前行禮,口中嬌聲道:“端木薇見過五位姐姐,五位姐姐萬福。” “薇妹請別多禮,姐姐們可受不起哦!”雲怡紅笑著挽起端木薇的右手道:“歡迎你加入我們閨房密友行列。” “謝謝姐姐成全。”端木薇也挽著雲怡紅的手,落落大方地笑道。 “龍兒、鳳兒、羽兒,雯兒,你們四個快來拜見你們的幾位義母。”常亮衝著小龍小鳳小羽小雯說道。 四個小鬼聞言馬上搶步上前,一字排開跪在楚秋瑩等五女面前恭聲道:“孩兒拜見義母。” “你們快起來。”卓如霜連忙將四個小鬼扶了起來,打量了這幾個機靈可愛的少年男女,迷惑地朝常亮問道:“亮哥哥,你幾時收了他們四個當幹兒子的?” “如霜,這四個小傢伙還挺可愛吧?”常亮不答反問。 “當然了,我蠻喜歡他們的。”卓如霜道。 “那不就成了,只要你們認為他們四個可愛,至於我什麼時候收他們的,那也就無關緊要,對不對?” “現在你不告訴我,亮哥哥,你日後肯會講出來的。”莊韻秋盈盈笑道。 “秋兒,還是你聰明,這些日子還好吧?小傢伙有沒有在肚子裡搗蛋?” 芳心一甜,莊韻秋笑道:“不告訴你。” “魁首,府中慶功大宴已經準備好,各地前來慶賀的江湖人物都己在座,我看大家還是進府吧,站在這兒,可不是長久之計。”南宮飛芸說道。 “多謝大姐提醒。”常亮衝著南宮飛芸一笑,星目中有一種無聲的情韻在無形中向她流露。 南宮飛芸看得芳心大慰,笑道:“那大家就快進去吧!” 於是,常亮在幾位夫人的簇擁下進了天威府,身後一幹五蝠黨首腦人物也分先後魚貫而入。 府內,早有五蝠黨的兒郎們躬身相迎,一桌桌慶功宴上的江湖好漢也紛紛向常亮問安行禮,天威府此時熱鬧的氣氛,因常亮的凱旋而歸進入了高潮階段。 天魁樓下的照膽廳中,五桌酒席上坐滿了五蝠黨的首腦與一乾向五蝠黨臣服加盟的江湖組合的首領人物。 正中那桌大圓席上,常亮手持金杯,長身而立,朗聲說道:“各位!江湖,是天下人的江湖,每一個人,他都能成為江湖至尊,綠林霸主,當然,他必須要有與之相稱的能力和實力,我作為一個江湖人,憑我的武功、才智,以及一幹兄弟好友的大力協助,先後除掉了妄圖獨霸江湖的森羅院、五龍樓、不歸島、聽濤山莊、三尊府。所以,我們五蝠黨取代了上述五大勢力在江湖中的名望、地位、收並了他們在江湖中的地盤勢力。五蝠黨,已經成為真正的獨一無二的天下第一大組合。我本人,作為五蝠黨的首領,希望在座諸位與我同心協力,共同維護江湖中的和平,讓我們夫家共同生活在一個安定團結舒適的大家庭中。俗話道,分金同利,獨食不仁,我雖然已經成為一代江湖至尊,但我絕對不會向我們的盟友的和利益加以侵犯,也絕不會具有獨霸江湖不留人餘地的野心,只要諸位樂意同五蝠黨協誠合作,我保證諸位的日子,一定會比以前過得更加安穩舒適!” 一幹江湖大小組合的龍頭、首領、掌門一齊起身,恭身齊道:“我們誓遵常大當家的號令,如有二心,天罰之,雷劈之!” “好!諸位,為我們將來共同創建一個新的江湖,乾杯!” “常大當家,幹!” 夜已深,但天威府中的熱鬧喜氣並沒有因此而降下來。 探望了五位嬌妻一番,常亮一個人悄悄地來到天魁樓頂樓的陽台上。 望瞭望府中各處燈輝煌的盈盈喜氣,猜拳行令的歡快場面,常亮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他抬頭遙望那無邊無際的深黝蒼穹,開始陷於他習慣的靜靜沉思。 良久,良久,但聽到喃喃自語道:“創業難,守業更難,江湖沒有長青樹,武林從無不老松,我能在今後的日子裡永遠屹立不倒嗎?能!一定能!因為我有信心,有能力,而且,我是一個真正的英雄,盛昌船行永遠不會倒,五蝠黨更將在武林中長青!” (全書完) |
不死天龍
作者: 金康
內容簡介 引子 第01章 第02章 第03章 第04章 第05章 第06章 第07章 第08章 第0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 第36章 第37章 第38章 第39章 第40章 第41章 第42章 第43章 第44章(該頁無法顯示) 第45章 第46章 第47章 第48章 第49章 第50章 第51章 第52章 第53章 第54章 第55章 第56章 第57章 第58章 第59章 第60章 第61章 第62章 第63章 第64章 第65章 第66章 第67章 尾 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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