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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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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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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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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春香院斃魔

  群香院,自從上次王大將軍查封過一次,現在雖然又恢復了營業,但客人似乎少一大半。
  畢竟大家還是覺得“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這種出了事的地方,能少來還是少來的妙。
  但此刻卻施施然走進兩個大貴客。
  談紫微談大爺,他會出現在此,原是沒什麼稀奇。因為他是春小小的老相好。
  可是今天他身邊卻多了一個人。
  這人竟是群香院的大煞星,王小玩王大將軍也者。
  來的既然是他們兩個,群香院的龜奴也不用他們開口,即延請他們入春小小的閣樓。
  在半途中,談紫微低聲道:
  “嘿!剛才招呼咱們的那個烏龜,是鷹爪功的高手,起碼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
  王小玩冷哼道:
  “早知如此上次抓他們時,一個也不放出來。”
  談紫微笑道:
  “上次你抓的是王牌的烏龜。”
  王小玩恍然大悟,眨眼笑道:“我道他這麼大的一個莊,怎麼半個人也沒有,原來全來這裡改行了。”
  兩人來到閣樓外。
  即有一個侍女迎了上來道:
  “請王大人和談大爺稍候,小姐立即下來招呼兩位。”談紫微笑道:
  “老規矩,叫她不用急。”
  侍女讓他們進入花廳。送上清茶後,便退了出去。
  王小玩看看四周的擺設,笑道:
  “這春姑娘還真是個才女,將她的閣樓佈置得這麼高雅。”
  談紫微唔了一聲,點頭道:
  “若說她肚子裡的詩書,那可比我高竿多了,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喏!壁上掛的軸子全是她的作品。”
  王小玩流覽了一遍笑道:
  “難怪她能吊住你這個風流鬼的心,原來這中間要下那麼大的心血,嘿!不簡單喔!”
  談紫微笑道:“能吊住我的心有什麼用?最主要的是能不能改變她老闆的心,這才是正點。”
  忽然一個嬌聲笑道:
  “什麼正點不正點的,瞧你們說得這麼高興,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垂廉一響,大美人春小小已緩緩入內。
  她穿著一身粉紅羅衫,真出落得如芙蓉仙子,看得人嘖噴贊嘆。
  王小玩笑道:
  “怎麼春姑娘覺得我和談兄在一起,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春小小嗔道:
  “怎麼不奇怪!”
  “大將軍上次為了找他打一架,還把他們混飯吃的場所查封起來。”
  “現在你們又一好兩好的,這可教人想不透了。”
  談紫微笑道:
  “上次和大將軍是一些誤會,所謂不打不相識,就是這樣羅!”
  春小小笑道:
  “那我們可白白受驚一場,吃了虧也沒處去要公道了。”
  王小玩眨眼笑道:“春姑娘是想找在下算總帳?”
  春小小掩嘴一笑,道:
  “大將軍,位高權重,有誰敢找你算總帳。”
  王小玩道:
  “欸!這可說不定喔!本來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是什麼誤會也澄清了。”
  “可是偏又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枝節。”
  春小小怔了一怔道:“大將軍這可又來打啞迷了。”談紫微哈哈大笑道:
  “這一向是他的嗜好!”
  春小小抿嘴一笑,道:
  “依我的經驗來推,有嗜好的人,多半全是一些大怪人。”
  王小玩也大笑道:
  “怪人也不錯,只要不是壞人就成了。”
  春小小笑道:
  “王將軍掌管京幾道後,處處與民方便,照顧貧窮人家,這些善政不知救活了多少人,長安街上只要提起你,都說你是大好人。”
  王小玩睜大跟道:“真的不。”
  談紫微笑道:“這些我倒也聽說了。”
  他這麼一搭腔,王大人即相信為實,不禁得意洋洋,放開眼笑。
  得人如此稱讚,真比連贏一百把骰子,還高興十倍。春小小看了他們一眼,道:
  “你們希望喝什麼酒?聽什麼歌?”
  談紫微笑道:
  “只要是你安排的,什麼都是一流的,我們絕對喜歡。”
  王小玩笑道:“就算不喝酒不聽歌,只要你坐著陪我們也美妙的很。”
  春小小臉上微紅,嗔道:
  “王大人原來也一張會哄人家開心的嘴。”
  王小玩故意嘆了口大氣,搖頭道:
  “沒辦法,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談老兄混了這多日,忍不住也染上他的 絕了。”
  談紫微大笑道:
  “他天生有此絕技,卻來怪到我頭上。”
  王小玩道:
  “誰說啦!可比不得你大受美人青睞了,上次我說要她從良跟我,她還跟老子橫眉豎目,若由你開口,只怕情況就不一樣了。”
  春小小臉上飛紅,嗔道:
  “大將軍的絕技倒是尋人開心為最,我已賣身給人,說那麼多有什麼用?”
  王小玩奇道。
  “怎麼?吳昌都翹辮子了,你還從不得良嗎?又有誰刁難你呢?老子照樣抓他王八蛋下獄!”
  談紫微輕曬道:
  “只怕是春姑娘看不上眼在下,自己不願意了。”說得一臉沒趣的模樣。
  春小小從未聽他如此說過話,不禁花容變色,顫聲道:“談公子,你是當真嗎?還是開開小女子玩笑而已。”
  王小玩道:
  “哎呀!怎麼是開玩笑,當然是真的,我和他一路來,就是為了這事嘛!”
  春小小抬眼見談紫微一臉慎重,只只湛然的眼睛,深深地注視著自己。
  她從來沒見這個風流浪子,如此正經八百過,不由得心慌意亂,失卻落落大方的神采。
  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王小玩笑道:
  “春姑娘,你只要點個頭,或者嗯一聲,我立即下令群香院的姑娘解散,大家隨意去從良。那你就可以跟談公子去啦!反正你的吳老闆已到陰間去開妓院了,他可管不了你們啦!”
  春小小當然知道今天的群香院,已非那日的群香院,說給人封上就封上,登時急道:“大將軍,這種事可不能立即答覆,給我幾天考慮考慮好不好?”
  說著瞟了談紫微一眼。
  臉上有驚有喜,委實動人心田。
  談紫微呵呵一笑道:
  “當然,小小,你可以好好考慮,別再受人指使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
  他這是一語雙關。
  春小小聽得臉色微變,忍不住愁上眉間,如知道事情是不容易解決的,但如何解決呢?
  王小玩見狀,已知其有為難處,遂道:
  “春姑娘,你有什麼為難處,你說出來,我來替你作主。”
  春小小皺緊黛眉,欲語還休!
  談紫微嘿地一聲,道:
  “小小,你若覺難以開口,不如請武老闆,讓我親自跟他說。”
  春小小臉色一沉,顫聲道:
  “談公子,你莫非為了引出武大爺,而故意戲騙我?”談紫微長嘆一聲道:
  “你我相交這麼久,你認為我會為了這麼一個理由,而去欺騙你嗎。”
  春小小有點激動地道:
  “那你為何直到現在,才提出願為我贖身的意思?”談紫微道:
  “那是因為我認為時機還沒有到,現在我是發現武效天的秘密,覺得你如繼續待在群香院,將會發生危險,所以才急著想帶你離開。”
  春小小淒冷一笑,道:
  “別人或許會,我卻不會。”
  王小玩道:
  “怎麼不會,現在我們把話說開了,你若不走,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別傻了,這就跟我們走吧!”
  春小小道:
  “好吧!既然你們已經知道這麼多了,我就告訴你們吧!”
  “其實事情會鬧成這樣,是我一時魯莽下令殺吳昌和上官大娘所致,而且武效天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親生父親。”此言一出。
  王小玩和談紫微均失聲啊地叫出,兩人面面相覷,都覺事情端的發展得太令人難以相信了。
  春小小續道:
  “那天大將軍來群香院,我一看即知你們別有目的,偏你又是京幾道的採訪使。”
  “如此突然出現,又如此神秘兮兮。等你下令抓吳昌兩人,我以為你是發現什麼,要來找我爹的麻煩。為了怕吳昌洩密,我立即暗中下令殺他們。沒想到,你的目標並不是群香院,而是談公子。”
  “欸!世事真難預料,我為了掩藏,卻反而將真相攤給你們看。”
  談紫微也長嘆一聲道:
  “你也不必難過了,令尊所做的事,就算不為此事面揭露,也會為別的事而揭露。其實,我早就覺得奇怪啦,只是因為你,所以我沒去追查。”
  春小小道:
  “其實他所做的事,只是各為其主罷了,又有什麼錯了?”
  王小玩吃驚道!
  “他殺人沒有錯?他用卑鄙的方法使人為他賣命沒有錯?春姑娘,你根本他媽是非不分嘛!”
  春小小激動地大叫道:
  “我不相信我多會做這種事!”
  王小玩怒道:
  “你不相信?那我四個師兄怎麼死的?那些武林高手怎麼死的?”
  春小小倒抽一口涼氣,緩聲道:
  “他們只是效忠於我爹罷了!”
  王小玩冷哼一聲,叫道:
  “效忠不效忠值多少錢,一定要賣命嗎?人家給他一條生路,他還不要嗎?”
  “小小姑娘,你用腦袋思考好不好?你娘哩,用肚臍眼思考,也知道事情不是黑白的。”
  “是他媽彩色的,複雜的很啊!”
  談紫微皺眉道:
  “小小,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那麼效忠的!”
  春小小再也支持不住,掩面泣道: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相信!”
  起身奔出花廳。
  談紫微本想追出去,卻被王小玩拉住,勸道:
  “讓她冷靜一下吧!”
  “這麼誇張,演戲啊?”
  談紫微喘了口大氣,道:
  “也許武效天從來沒有讓她知道他所做的事。”
  王小玩搖手道:
  “不可能嘛!她既然會下令殺吳昌和上官大娘,那麼就應該知道事情的內幕啊!”
  “欸!你不知道呀!女人多半有色盲,明明是黑的,她卻硬說是白的。你娘哩,你又有什麼法度(辦法)?跳樓好啦!”
  談紫微望瞭望閣樓外,凝神沉思起來。
  王小玩看了他一眼,挑眉道:
  “哎!你該不會真的要去跳吧?”
  “不過反正你怎麼跳,也跳不死,你娘哩。”
  談紫微卻道:
  “奇怪!怎麼這麼靜?”
  王小玩這才發現里里外外忽然一點聲音也沒有,一間妓院能這麼靜,實在天下一大奇。
  不禁又道:
  “你娘哩,搞什麼東西?全死光啦!”
  談紫微沉吟半天,眨眼笑道:
  “他 定不想躲!其實他也不用躲了,難到不是這樣嗎?”
  王小玩在花廳兜了一圈。
  摸摸鼻子,撇嘴道:
  “嗯!味道是有點不對?”
  談紫微呵呵笑道:
  “怎麼,你被你那阿根高足傳染到傷風感冒啦?用鼻子打前鋒。”
  王小玩又摸摸鼻子,笑道:
  “教學見長嘛!而且感冒症一向傳染最快。”
  談紫微流覽一下外頭,搖頭嘆道:
  “看來今天酒也喝不成,美人又哭走了,外頭有起碼三十個高手等著我們出去送死。”
  “大將軍,你的雄兵呢?”
  王小玩撇嘴道:
  “你娘哩,本將軍上妓院還帶雄兵,那這裡的姑娘可要雞飛狗跳了。”
  談紫微笑道:
  “無兵可用,只了自己動手羅!”
  王小玩搓搓手,迫不及待地道:
  “好,咱們打沙包去,你娘哩,二十多個高手!”
  這時,樓外傳來一陣嘿嘿的冷笑。
  一個人道:
  “兩位果然不凡人,膽識過人,在這當兒,居然還能談笑風生,老夫佩服!”
  王小玩道:
  “武老頭,看在你女兒是談兄的心上人份上,你只要說出你為什麼這麼做,還有你如何控制這些人,老子就放你一條生路。”
  武效天道:
  “你如何放我一條生路?”
  王小玩道:“關你個一、二十年大牢。這罪很輕了吧?你不用再挑剔了。”
  武效天道:
  “哼!那不等於判老夫死刑,我還有一、二十年好活嗎?”
  王小玩冷哼道:
  “既然知道自己是快死的人,還做盡壞事,不怕下了阿鼻地獄,他媽永不超生。”
  武效天嘿嘿冷笑道:
  “這世間根本沒有天國地獄!”
  王小玩嘆道:“做壞事的人,一向這麼說。”
  武效天道:
  “李隆基搶了我武氏的天下,我也要讓他倒下,以牙還牙,這又有什麼錯?”
  王小玩挑眉道:
  “李隆基?是那棵蔥?”
  談紫微呵呵笑道:“就是當今皇上。”
  王小玩喔了一聲,暗道:
  “原來是唐明皇,不姓唐卻叫李隆基,你娘哩!”又道:“餵!你有沒有搞錯啊!”
  “這唐朝天下本來就娃李的嘛!你那有份啊!你娘哩。”
  武效天怒道:
  “誰說是唐朝天下,是大周天下!”
  王小玩搖手道:
  “欸!不用爭啦!反正打贏了是英雄,打輸了就是狗熊。”
  “誰叫你們姓武的沒種,打輸了天下。現在還來怨人家搶,你們武則天還不是用搶的!”
  “胡說!則天大聖皇帝是上應天象,下應民情,而登基的,怎麼是搶的!”
  王小玩喘了口大氣,冷哼道:
  “這種文章九流的文人都會作,你作的還差呶!沒有平平仄仄,五句七句,別謝四正啦(丟光臉)。”
  武效天冷哼道: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今天就不會放你們走!”
  談紫微阻止道:
  “慢點!武莊主,要爭天下憑你幾十人,就算幾千個高手,恐怕也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吧?”
  武效天冷笑道:
  “這還用你提醒我嗎?”
  王小玩突然靈光一閃,大叫道:
  “哇 !我知道啦!你有靠山,你娘哩,安祿山讓你住長安準備興風作浪,是不是?”
  武效天道:
  “王大將軍果然聰明,難怪安大人對你十分賞識,但今天我還是不能放你走!”
  王小玩駭然更甚,叫道:
  “你娘哩,我的天,安肥豬真夠厲害的!居然有這步棋。”
  談紫微也非常訝異,道:
  “難怪小小剛才說什麼只是各為其主。”
  武效天道: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要殺包通吃了吧!他替你找殺手行刺安大人。”
  “嘿!直到現在安大人還以為那個殺手是楊國忠找來的,哼!可被你查出來了吧!”
  王小玩恍然大悟,喔了一聲,笑道:
  “原來是為這檔子事!怎麼那樣湊巧,全擠在一起上演!搞得事情一團亂,其實說破不值三兩錢。”
  武效天道:
  “你想知道的,你全知道了,也該死的瞑目了吧!”王小玩搖手道:
  “還沒有呶!我還想知道,你是怎麼控制我四個師兄聽命於你的!”
  武效天道:“嘿嘿!他們吃了我的藥,當然只好效忠於我了。”
  王小玩恨得牙痒痒道:
  “你他媽卑鄙無恥!”
  武效天大笑道:“能罵儘量罵,你快沒機會開口了。”說著手一揮,十來個黑衣人立即竄入閣樓內。
  王小玩和談紫微立即捲入激戰中,他們必須全神貫注,盡力施為,才有辦法以一敵六、七個高手。
  這些黑衣人得了指示,要置他們於死地,所以個個盡出絕招,想一招令對方斃命。
  他們個個是獨當一面好手。
  所以幾十招一過,王小玩兩人已感到今天討不了好,逐漸打漸退,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但圍攻的越來越多,逼得他們只好退入閣樓內,王小玩叫道:
  “他們為什麼趕我們進來?”
  談紫微急道:
  “樓裡一定有機關,他想困死我們!”
  王小玩呻吟一聲,叫道:
  “你娘哩,又是機關!”
  但雖然明知武效天的主意是想逼他們闖入機關,卻偏偏怎麼突圍也衝不出去,兩人心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只有更奮力殺敵。
  王小玩似乎越打越勇。
  左手刀來右手劍,體內真氣如山傾出,一下風雷劍,一下六陰劍,招招迅雷不及掩耳。
  他愈打愈生氣,下手也愈重,已有不少黑衣人中劍倒地。
  談紫微輕功指力向稱絕武林,雖在鬥室內也能縱來躍去發揮自如。
  只是那群黑衣殺手,個個死命圍住他,不讓他跳出樓外。
  所有的出路均被堵住,委實令他氣悶。
  躺下的人越來越多,但黑衣高手似乎永遠那麼多人在圍攻。
  談紫微估計錯了,來的人不止三十個。
  武效天幾乎是傾其所有主力來對付他們兩人。
  就在兩人漸漸被逼入一間鬥室的門口時,身旁忽現出一道門,春小小呼道:
  “從這裡來!”
  兩人閃身而入,那道門即快速關上,將所有的黑衣人擋在外面。
  春小小道:
  “趁我爹還沒圍住出口,快走吧!”
  談紫微感激道:“小小,你……”
  春小小止住他,搖頭道:
  “不要再說了。”
  王小玩急道:“哎!來日方長啊,老兄!”
  兩人輕功一展往出口竄了過去。
  那出口正是閣樓的後院,兩人一躍上了牆頭,想跑回將軍府調人。
  卻迎面飛來一排利箭,又將他們逼回後院。
  只聽武效天大笑道:
  “我早防著小小那死丫頭會變節放你們啊!”
  王小玩勃然大怒,發足衝向他,大叫道:“我要殺你,我要殺你。”
  卻又被黑衣人擋轉。
  兩人到了這步田地,只好大開殺戒,以求自保。
  武效天得意洋洋地笑道:
  “打吧!你們武功再高,也有打到精疲力盡的時刻,也有被殺的那一剎那。”
  “不用等了,就快到啦!”
  王小玩怒叫道:“你娘哩,放你的狗臭屁!”
  武效天看戲似地賞心悅目,笑道:
  “老夫,一向有欣賞大高手死亡時,那一剎那的模樣,他們多半是一臉不相信這是事實,但他們還是斷氣。”說著又哈哈大笑起來。
  那知他這一陣大笑還沒笑到一個段落,忽然接著一聲慘呼。
  由於情況實在太不相配,霎那間,人人均一臉詫異地轉頭注視他。
  只見武效天兩眼突出,死瞪著牆頭。
  但那裡卻是空無一物。
  然後他伸手摀住胸口,倒抽一口氣,硬生生從心口抽出一根長針。
  王小玩忍不住失聲叫道:
  “針眼!我的天!”
  武效天悶哼半聲,碰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已睜眼而斃。
  他張著口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再也不能說,他確實是留著一臉不想信自己會死的表情。
  那群黑衣人見主腦死了,似乎全失了魂,也忘了動手,個個一臉茫然失措。
  談紫微怔了半響後,道:
  “武效天已死,你們再也不必受製於他了,還是將組織解散了,各自轉動吧!”
  王小玩道:
  “反正你們是不得已才出手拚命,我也不跟你們計較,你們走吧!”
  這時突有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抖著身子道:“不能,不能,主人不能死。”
  越叫越顫抖,臉色漸漸發自,渾身象脫了力一樣。他一如此,其他的黑衣人立刻受到感染。
  身子顫抖起來的人越來越多。
  王小玩瞳目道:“這是怎麼樣子?他們中了毒嗎?”談紫微皺緊眉頭,沉吟不語。
  這時,春小小忽然在眾人的身後,說道:
  “他們中的是嗎啡的毒,假如不繼續吃就會有這種情形發生。”
  王小玩急道:“有解藥嗎?”
  春小小冷哼道:
  “解藥就是他們自己的意志力,只要他們能抵抗這種痛苦,強制自己不繼續吃嗎啡。經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可以戒掉,那時就恢復正常了。有一些意志力特強的高手,就因為能忍,所以能不受我爹控制。”
  王小玩挑眉道:
  “竟然有這種毒藥,嘿!那要救他們容易,只要將他們全關進大牢。”
  談紫微輕輕一笑,抬眼和春小小對望。
  王小玩眨了眨眼,心道:
  “讓他們去溝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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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纂改天書

  次日,王小玩捧著玉璽要進宮去交差,談紫微忽然來訪,一見面即道:
  “我是來告辭的。”
  王小玩道:“哇!這麼快就要走!”
  談紫微道:“留著也沒什麼意思,而且小小也不願再呆在這種讓她傷感酌地方。”
  王小玩笑道:“看來你以後不能自由自在羅!”淡紫微笑道:
  “感情債就是這麼回事啦!對了,暗殺武效天的針眼是什麼人?”
  王小玩道:“這我可不知道,他只是一個獨來獨往的殺手,來無影去無蹤。”
  談紫微道:“不是你重金聘請的嗎?”
  王小玩歪歪嘴,哈聲道:“餵!你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報仇?”
  談紫微故做迷惘之態,瞪目道:“報仇?我跟誰有冤有仇了?”
  王小玩松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你給美人灌夠了迷湯,想替她爹報仇。”
  談紫微道:“想不到武效天自己組織一個殺人集團,自己以後卻死在一個殺手手中,你說他這是不是報應?”王小玩悶哼道:
  “這些感傷留著和你的小小寫詩去吧!再說下去,老子眼皮就重上三斤。”
  談紫微大笑道:“好,那咱們後會有期!”說著轉身而去。
  王小玩忙叫道:“餵,等一等啊!你們上那兒去?”談紫微笑道:
  “天涯海角!”王小玩瞠目道:“沒有確切的地點,那以後我怎麼去找你們喝酒、聊天、玩耍。”
  談紫微笑道:“我一定居下來,就會通知你,反正找王大將軍是挺容易的事。”
  王小玩挑眉道:
  “那可不一定喔!我一辭官,也去天涯海角,你找個鬼?”
  談紫微眨眼笑道:“過些日子你就會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對象,這拖泥帶水的,諒你怎麼跑也跑不遠,我要找你還不是易如反掌!”
  王小玩叫道:“你娘哩。”
  談紫微縱聲而笑,大笑聲中,轉身飄然而去。
  王小玩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暗道:
  “你娘哩,老婆娶太多,確實傷腦筋!”
  也舉步往皇宮而去。
  大將軍施施然入了宮門,本來正哼著情歌。卻忽然住了口,往四周張望一番,又摸了摸鼻子,暗道:“你娘哩,怎麼怪怪的,那裡不對勁了。”
  繞過正殿的大廊,迎面遇見一臉憂色的吳海國,忙道:“怎麼啦!是不是皇帝老頭又丟尿盆了。”
  心想蕭冰天生調皮搗蛋,說不定真幹了這種事,故意來引起自己對她的注意力。
  孰料,吳海國搖了搖頭,沉聲道:
  “安祿山那廝真的造反了。”
  說著又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王小玩在原地怔了半晌,忽地怪叫一聲,往華清官跑了過去。
  眾御林軍見大將軍突有異狀,只嚇得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一到華清官,只見滿朝文武剛好退出,個個臉色慘白,滿是惶惶張張之色。
  楊國忠本來是垂頭喪氣,一見王小玩即抬頭急道:“玉璽找到沒?”
  王小玩道:“找到啦!這不就是。”
  楊國忠拿起玉璽看了幾眼,道:“找到就好,不然太子多疑起來,萬一聯想到我和安祿山那混蛋有什麼牽連,那我可九個土擺在一起,土土土。”
  王小玩笑道:
  “不是他會聯想,而是你自己會聯想,現在怎麼樣了?”
  楊國忠憤憤道:
  “哥舒翰那王八蛋,人家都打來了,他居然還按兵不動,你說他這是什麼玩意兒!”
  王小玩道:
  “我早說他不行,專輸漢!他奶奶的!那你怎麼辦?換個人?”
  楊國忠道:“我已派人去逼他出兵,要不然就判他有通敵之嫌,我看他還敢縮在烏龜殼裡不?”
  王小玩道:“光派他也沒用,你要多調大將才行,現在還是先打倒安祿山才是正點。”
  楊國忠點頭道:
  “嗯!皇上已下旨全國總動員,現在各地都會起兵抗賊,我想不會有問題。”
  王小玩道:
  “那老子就放心了。”
  別了楊國忠,便直入華清官偏殿。
  只見唐明皇一臉憂色,坐在殿上,人恍惚老了不少,李亨正在一旁安慰他。
  一見王小玩,兩人均抬起頭來。
  王小玩請完安,呈上玉璽道:“皇上,臣已經將玉璽找回來了。”
  唐明皇末見喜色,反而嘆了口氣道:
  “欸!國家已臨險境,朕其罪大矣,找回玉璽,又怎能彌補。”
  王小玩道:
  “皇上此言差矣!您老仁厚待臣下,是一個古今少有的明君,安祿山那廝包藏禍心,他一向裝得忠心耿耿,?又有誰會料到他深得皇恩榮寵,還會忘恩負義。”
  唐明皇點了點頭,道:
  “是啊!朕 向自認待他甚厚,他一定不會造反,那知他是一個沒良心的人。”
  王小玩道:“皇上,他是個青番,仁義、禮智廉恥樣樣不懂,當然不會體會人家對他的好人情,您放心,這種人往往成不了大事,他一定很快就會失敗的。”
  唐明皇點點頭,道:
  “希望如此,戰亂太久,百姓一定苦不堪言,朕已老了,不能擔此重任,朕想傳位太子,皇兒。”
  皇帝話還沒說完,太子李亨已伏地泣道:
  “父皇身體猶健,身系天下子民的重望,豈能出此頹志之語,望父皇三思之。”
  說著連連叩頭。
  唐明皇見李亨如此,遂息了傳位讓國之意,搖手嘆息道:
  “好吧!你們都下去吧!”
  李亨道:“望父皇寬心,反亂定有平息的一日,國家一定無礙平安。”
  唐明皇點點頭,不願多說,只揮手叫他們退出去。兩人來到殿外,王小玩急道:
  “餵!起先你還擔心壽王會跟你搶龍位,現在老頭子都說出口要傳給你了,你卻假惺惺哭著不要,哎!你頭殼里那根筋不對勁了?”
  李亨道:“欸!小玩!我可以跟兄弟爭位,豈可以跟父皇爭位,這是不孝之理啊!”
  “我想得民心,首先就是條重孝道!何況現在還是先平亂再說。”
  王小玩卻不同意地道:
  “不對呀!皇上說得對,他已經老啦!擔不了這個重任,是年輕人該出頭啦!”
  “你怎麼恁地狠心!不讓他乾脆放下國事,去享老福。”
  李亨怔了一怔,忽覺剛才推拒得太快了點,王小玩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只好搖頭道:
  “看情形再說吧!”
  王小玩突然問道:“我拜兄郭子儀怎麼祥了?”
  李亨道:“朝廷已下令全國兵馬調集,他應該也會起兵。”
  王小玩悶哼一聲,道:
  “你啊!就是愛來這一套,好好皇帝不做,你剛才要答應了,你就可以弄個節度使給他當,這樣他才能發揮大才,一個小小太守,你叫他如何幫你打安祿山,你娘哩。”李亨跺腳道:
  “你怎麼就不懂,這個要慢慢來,你知道不知道,所有的節度使,都是有戰功才能擔任。”
  只要郭子儀打上一場勝戰,我立該就調他當節度使。現在滿朝之中,只有你和我知道他的才華,若冒冒然升他的官,一定會引起人家不滿。那時人心一不和,豈不是更糟糕。”
  王小玩嘆了老大一口氣,道:
  “難怪當初,你非要老子先去立個大功不可,你啊!一個心有他媽九個竅。”
  李亨搖頭嘆道:
  “你以為想當皇帝那麼容易嗎?若不弄得人人心服口服,人家自動肯為你忠心辦事?”
  王小玩想到自己就是太疏忽,才會讓地水鳳火四人背叛了自已。而中了武效天的圈套!死得七慘八慘,這件事自已多少也是要負點責任的,心中忍不住暗暗驚道:
  “你娘哩,老子還是別自找麻煩,象談老兄那樣帶著春小小大美人,去天捱海角享清福,豈不是快活的沒法形容的事了!”
  主意一定,心中登時有個主意,遂急急告別了李亨,回到將軍府。
  一回到家,也不跟人打招呼,即進入內室,拿出從方井裡找到的半本黃符歷,想道:
  “玄節師父曾交待過,老子若不想當皇帝,倒可以扶個明君上位。”
  小木子人不錯,又講義氣,老子就他媽擁他為帝,把臭擔子給他去摃,你娘哩,橫直他可想得要命!”
  遂出房吩咐人去取人乳。
  自己又到花園取土原有的曆書。
  等侍女一臉英明其妙捧來一碗人乳後,即摒退所有人,自己關在房內。
  照玄節老人吩咐的手續,開始動手改曆書,他先將曆書浸在人乳中。
  以便化開封在上面的血跡,然後用刀割破手指,滴出一些鮮血,備好毛筆。
  心裡得意洋洋道:
  “安祿山啊安祿山,老子這筆一劃下去,你就只好一頭去撞在牆壁上,最好是撞死自己,免得打了仗,被抓來砍頭。”
  “那時你就瀉四正(丟臉)喔!”
  等一切準備就緒。
  王小玩即拿起筆,沾飽了鮮血,用空前絕後地正經八百的神情,靖端正正在曆書上寫上“李亨”兩個字。
  寫完後將筆一扔,把書蓋上,他才懶得去看前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依言將兩半本書訂成一本,放入一個匣子裡,正想起身拿去藏妥。
  突然腳下一晃,身子差點站不穩,桌上的東西全給搖到地下。
  外面立刻有人尖叫道:
  “大地震,大地震啊!”
  人聲立即聳動起來,驚呼聲此起彼落。
  王小玩站穩腳,腦海浮起三老怪曾說,當年李淵改寫黃符歷時,曾震塌一片什麼鳥山的。
  心想此言果非神話,心道:
  “你娘哩,可別震塌老子的將軍府。”
  大地震搖了十來分鐘,接著天空響起幾個霹靂!天色頓暗。
  不久下起大雨,刮來狂風,整個長安城立時陷入狂風暴雨中,飄飄搖搖宛如世界末日。
  大風大雨連連掃了八日。
  這一夜,天上繁星爍爛,風雨已經走運,唐明皇、太子李亨、王小玩和一行大師,四人坐在御花園中觀星。
  一行首先開口道:
  “皇上召貧僧來問國家前途!其實天象中早已暗示得一清二楚了。”
  唐明皇道:
  “大師是說大風雨過後,一切還是安然無恙,前景光明。”
  一行點頭道:“正是如此。”
  唐明皇現出多日少有的笑容,撫須道:
  “那朕就放心。”
  一行頓了頓又道:
  “但風雨在長安大作,則顯示京畿將有危險,皇上還是趁早做離京的準備。”
  李亨挑眉道:“大師是說長安會失陷?”
  一行默不作聲,只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王小玩道:“那還是及早作打算的好,以防萬一。”唐明皇點點頭,道:
  “大師還有沒有什麼指示?”
   行從袖袋中拿出一個小木匣,道:
  “貧僧有一個小木匣送給皇上,等皇上想拿出來看時,再看吧!”
  王小玩眨眼笑道:
  “大師,你這該不是學諸葛殼的錦囊妙計!來個錦匣妙計吧!”
  一行哈哈一笑,起身道:“將軍說笑了,皇上,貧僧這就走,望皇上多多保重。”
  唐明皇也起身相送,道:
  “小玩,你替朕送大師回去。”
  王小玩應了一聲,心中咕噥道:“我去接的!當然我去送啦!”
  遂尾隨一行出宮。
  在路上,一行微微笑道:“你到底還是把曆書給改。”
  王小玩瞠目道:“怎麼叫改呢?難道小木子本來是當不成皇帝的?”
  一行嘆道:
  “本來安祿山是有登基的鴻福,這一下,他的皇位可坐不穩了。”
  王小玩跳腳道:“什麼!你說那只豬本來合該當皇帝?”
  一行點了點頭,道:“是,現在可被你破壞了。”王小玩得意洋洋,拍手笑道:
  “哈哈!可樂死我了,那只豬若真當了皇帝,那全天下豈不被他吃光了?”
  一行道:“你將曆書找個地方深埋,那天下就永久太平了。”
  王小玩道:
  “嗯!老子得好好處理,這本破書,還真好媽邪門的很。”
  說話間,已到梁府門前,王小玩又道:
  “大師,既然你說長安會失陷,那你還繼續留著嗎?”
  一行微笑道:“我也打算避一避,大將軍,你要多多保重,天下子民還須要你出力去拯救呢!”
  王小玩悶哼道:
  “別找我,我想做老千,做遊俠,可不想做偉人和聖人,你娘哩,我可沒頭殼歹去。”
  說著挑挑眉,聳聳肩,自顧自掉頭而走。
  一行望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也掉頭走入梁府。
  王小玩才一踏進將軍府大門,二六子即迎面叫道:“不好!啦!”
  “老大,哥舒翰打了個敗仗,安祿山的大軍要來啦!”王小玩全身一震,跺腳道:
  “我都說他是專輸漢嘛!”
  “果然他媽就輸了,你娘哩,這下真的大家一起走啦!”
  過不多久,朝廷終於下旨撤離京師,皇帝帶著楊美人倉倉皇皇離京奔蜀,這一日,軍馬駐紮在馬嵬坡。
  王小玩想起自己的父母,均是命喪此地,心情遂不太好,一個人躲在軍帳內睡懶覺。
  那知睡不到半個時辰,小猴兒突然闖進來急道:
  “老大不好啦!出事啦!”
  王小玩 跳起身,急道:
  “出了什麼事?”
  小猴兒急道:“軍隊在鬧情緒啊!你是統帥快去看看,安撫安撫他們。”
  王小玩跑出軍帳,吳海國即迎面奔來,叫道:
  “糟啦!大軍說皇上若不處斬元兇大惡,他們即不願離鄉別家,真是一人起鬨,人人附和。”
  王小玩跳腳道:“元兇大惡就是安祿山,他們叫皇上怎麼處決他,你娘哩,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兩人正急尋對策,別十鬼又跑了過來道:
  “不,不好了,太子出面說元兇是楊國忠,說是它與安祿山不合,才會逼得安祿山造反。結……結果……”
  王小玩全身大震,汗毛直豎,顫聲道:“什……什麼?他……他真這麼說?”
  別十鬼叫道:
  “是啊!我親耳聽見的,結果,一些御林軍搶進楊丞相住的民房,把他拖了出來,現在一定給削成肉醬啦!”
  王小玩也顧不得說話。
  發足就奔往人最多的地方。
  但等他去到那裡,楊國忠已被砍成兩半了,鮮血流了一地,大隊禁軍正圍著李亨歡呼!
  李亨看見王小玩跑了過來,高聲制止大家的呼叫,轉身一臉嚴肅地沉聲道:
  “你跟我來!”
  王小玩只好跟著他走入一間民房,李亨吩咐道:“關上門!”
  王小玩碰的一聲關上門,立即忍不住大叫道:
  “小木子,你這太過分了吧!你怎能這麼做?”李亨怒喘道:
  “剛才的情形,你沒看見嗎?若不這麼做,萬一軍心一動,驚動聖駕,就更嚴重。”
  這些禁軍全造反危害父皇,那時連我們都難以倖免,你以為你武功高嗎?武功高的也擋不住幾萬人瘋狂的軍人。”
  “而且這件事,說起來也不能不怪楊國忠無能,也不能不怪他專權自主,他是死有餘辜。”
  王小玩連連怒喘。
  勉強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但一想到楊國忠平日確實待自己不錯,不禁跳腳道:
  “你娘哩,你混蛋!你老狐狸!你黑心肝!你死沒人哭!”
  李亨給他罵得火氣上升,怒道:
  “好,你夠義氣,你夠仁慈,你去放著幾千萬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要陪楊國忠死,你還要拖一大堆人下水,王小玩,你懂不懂什麼叫大局為重,你當什麼禁軍統帥,你只顧小節小義,你不懂大仁大義,你娘哩。”
  大怒下,忍不住也學了王小玩那句罵人的口頭禪,以便洩洩怒氣。
  偏生這句“你娘哩”象一桶清水登時澆得兩個火氣正大的人一頭冷水。
  兩個面面相覷,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小玩一冷靜下來,也感到李亨這麼做,確實是上上之策。
  犧牲一個只會攬權的小人,卻可以穩定軍心,保會皇室,讓平亂的大業,能夠繼續發展下去,這一招,可以是很高的一招。
  兩人正要互相說句道歉的話,門外卻有人急呼呼地拍門。王小玩喝道:
  “什麼人?”
  二六子大聲道:“老大,不好啦!又亂起來了。”
  王小玩急忙打開門,瞠目道:
  “難道你們真要造反?你娘哩,這些平常乖乖得跟貓一樣,今天每個人全吃錯了藥,他奶奶的,你叫他們給老子去重新投胎。”
  二六子喘了口氣,急道:
  “投胎的事,以後再慢慢跟他們算,你現在先出去一下,他們要求見你啊!”
  李亨倒抽一口涼氣,道:“小玩,你就答應我們的要求出去看看吧!記住千萬不要再激怒他們。”
  王小玩悶哼一聲,道:
  “應大眾要求,你娘哩,要是他們要求老子自砍腦袋給他們當球耍,我也砍***嗎?你娘哩。”
  說著跺跺腳,才往外走。
  他這一走到禁軍大眾前,大家立時靜下來。
  王小玩雙手扠腰,立在一個土坡上,威風凜凜的橫掃了幾萬御林軍一眼,道:
  “我知道你們很委屈,也知道你們很不平,老子的心情就跟你們一模一樣!”
  這幾句話一喊,軍眾立時大聲歡呼,人人又激動又感動。
  王小玩續道:
  “現在我就公布一件機密給你們知道,讓你們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軍眾立刻又鼓譟起來。
  王小玩將兩手一抬,止住叫聲,又道:
  “依正確的情報,安祿山十年前就開始陰謀造反啦!他早就想侵佔中國啦!”
  “只是這件事可能會晚一些時侯發生,但現在發生確實是楊國忠處理不當所致,你們既然已經砍了他,就平該靜下心來,想一想為什麼會這樣?”
  “想到沒有,大家會離鄉背井,其實就是安祿山害的,他現在不害你們,以後也會害,所以你們應該氣他,找他算帳!應該靜下來,團結起來對會他!”
  軍眾立即又喧嘩大叫,人人喊著殺安祿山,打倒安祿山等等的話。
  王小玩等他們叫了一陣後,又抬手止住叫聲,平緩地道:“好,你們還有什麼不滿嗎?”
  一個小隊長上前,叩頭泣道:
  “大將軍,我們都知道你待我們最好,你要替我們作主。”
  王小玩點頭道:“我當然替你們作主,說!”
  那小隊長道:“我們殺了楊丞相,是沒得皇上旨意,楊家一門禍國殃民,請你代我們去求皇上,請他割愛賜死楊貴妃,這樣我們才安心,才能一心為國。”
  王小玩一句“你娘哩,放你媽的狗臭屁!”差點衝口而出,強忍了幾次,才硬生生吞回肚子裡。
  這時軍眾又大喊道:
  “請皇上割愛賜死楊貴妃……”
  王小玩突然感到眾怒難犯,心想剛才李亨必與他有同樣的遭遇,所以才處死楊國忠。
  可是讓他去害一個柔弱而貌美的女子,王大將軍怎能狠下這種心腸?
  但軍眾的聲浪,一波接一波淹了過來,王小玩漸漸感到頭皮發麻,手足冰冷。心裡叫道:
  “你娘哩,你娘哩,我的天,天!”
  這時,大約十來個小隊長一起跑到前面。跑下地後,拔出佩刀,紛紛叫道:
  “請大將軍出面為我們呈情,否則今天我們只有死在這裡。”
  王小玩火氣上冒,終於忍不住喝道:“你娘哩,你們想威脅老子!”
  一個小隊長道:
  “皇上若不正法楊貴妃,我們早晚都得死,不然我們一步也不向前走,大家都有家有室,誰願意慘遭橫死!”王小玩大叫道:
  “你們殺死楊國忠是經太子同意,皇上怎麼會怪罪你們?”
  那小隊長道:“皇上現在不怪我們,但只要楊貴妃在他身旁,他遲早還是要找我們算帳的!”
  他這們一說,大眾皆齊聲附的。
  王小玩耳中轟轟響,覺得軍隊如此顧慮也是對的,正不知如何回答時。
  二六子上前拉他一把,低聲道:“殿下要你先退下再做商量!”
  王小玩心中也沒了主意,只好大聲道:
  “好,但我要你們答應我一件事,在皇上還沒有回答前,你們不可輕舉妄動,不可以自殺,聽到沒?”
  幾個小隊長和軍眾歡呼連連,齊聲叫道:“聽到了!”幾萬個人一起大叫,聲量委實大得令人手足發軟。
  王小玩大刺刺走下土坡,心中卻叫苦連天,暗道:“這聲歹記舞大條啊(事情惹大了)!”要皇帝老頭砍他的心肝寶貝,這誰願意幹!起碼老子就絕對不願意。”
  他回到李亨暫住的民房,見太子緊鎖雙眉,在小廳上踱來踱去,只好悶不吭聲,自個兒找張椅子坐下來。
  那知屁股還沒沾著椅面,李亨己道:
  “我們見父皇去。”
  王小玩驚道:“你娘哩,你真要叫你爹殺你後娘啊?後娘就算不是親娘,也是個娘,你他媽真象狼心狗肺。”李亨怒道:
  “你又來了,為了一個狐媚女子,值得葬送國家前途嗎?”
  王小玩啞口無言,大聲道:“咱們就不能想個萬全之策,然後再去見見皇帝嗎?”
  李亨道:“我也知道父皇不能失去楊貴妃,但事到如今,又有什麼萬全之計了?”
  王小玩叫道:“你不給老子時間考慮,怎麼想萬全之策,我看你就是巴不得貴妃娘娘死!”
  李亨大怒道:
  “好,你想,你想到軍隊作起亂為止,到時你壓得住嗎?王大將軍!”
  王小玩差點衝上去和太子打一架,要不是外面又大叫大嚷起來,還真壓制不住。
  李亨沉聲道:“他們又起鬨了,還不快走!”
  王小玩怒叫一聲,大罵道:
  “現在由得你們猖狂,以後老子不跌得你們金金(教訓)老子不姓王!”
  兩人匆匆來到唐明皇休息的地方,見老皇帝面色慘白,兩手捧著茶杯都微微發抖,一見到他都顫聲道:
  “怎麼樣?安撫不了他們嗎?”
  李亨跪下叩頭道:“請父皇以國事為重,立即下旨處死楊貴妃,以安軍心!”
  唐明皇連連喘氣,呼吸登覺困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將眼眶一紅。
  李亨又叩頭哀聲道:“請父皇三思!”
  唐明皇這才緩聲道:“貴妃從不干涉國政,何罪之有?你怎麼如此請求?”
  王小玩苦著臉道:
  “不是太子要這麼做,是外頭那幾萬個瘋子要求這麼做的,他們殺了楊國忠,怕受責備,所以連楊娘娘也不放過,這叫作亂作到底。”
  唐明皇一副早知此事的神情,只搖搖手道:
  “朕狠不下這種心,你叫他們來怪朕好了。”
  李亨大叫道:
  “父皇,我們還有江山要保,子民要救,求您振作起來,發揮往日平亂的雄風,重建大唐盛世,求您!”
  說著額頭叩得頭破血流。
  唐明皇傷心之極,只覺胸口上壓得喘不過氣,眼目漸花,腦中漸昏,怎麼也用不了力再說一句話。
  就在這時,王小玩突然叫道:
  “有啦!咱們可以殺個假的給他們,反正他們真假也分不清楚,這不就結了。”
  李亨和唐明皇均怔楞半響,唐聽皇接著急道:
  “可是如此 來!朕如何安置貴妃?”
  王小玩道:
  “可以找個地方將她藏起採,等平了安祿山之後,再將她偷偷接回皇宮,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呵!你娘哩,一切妥妥噹噹。”
  唐明皇急切地道:
  “你願意負責保護保護她嗎?”
  王小玩不假思索,立刻點頭道:
  “我願意!”
  李亨不悅道:“小玩,你身為護國郡王,怎可這種危機,遠避他走?”
  王小玩怒道:“你娘哩,反正我也不會帶兵打仗,留著有什麼用?何況貴妃若翹了辮子,皇上定受不了,你到底有沒有頭殼,連這點都沒想到,你娘哩。”
  李亨抬眼見父皇又恢復一臉希望,心想自己又何必太絕,非要處死楊貴妃不可,這樣不是更落個不孝之罪?長嘆一聲後,也道:
  “好吧!這樣做確實是萬全之策。”
  說著還是瞪了王小玩一眼。
  心中實在萬萬不願這個機伶的小親信,在這種時候離開自己。
  唐明皇見太子已沒意見,即道:
  “小玩,你打算將貴妃送到什麼地方去?”
  王小玩道:
  “南方,那裡沒有戰亂,應該很安全。”
  唐明皇點了點頭,三人心中同時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用誰來代楊貴妃受死?這委實是個傷腦筋的問題。
  這時一個站在一邊的老太臨,忽然一前獻計道:
  “皇下,剛才有個宮女因為害怕亂軍叫嚷,在後院上吊自殺。”
  不如將她換上貴妃的服飾,送出去給大眾看,再下一道旨,說已將貴妃處死,這樣我想他們就會相信了。”
  唐明皇聞言大喜,道:
  “真有這麼巧的事?好,那你快去辦妥此事。”
  老太監接旨退下。
  王小玩道:“皇上,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一定會好好安置貴妃娘娘的,你去了四川,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否則怎能再跟娘娘見面,你說是不是?”
  唐明皇大喜的笑道:
  “好,你真是好臣子,不枉朕對你的提拔,比安祿山那沒良心的東西,簡直天差地別!”
  說著又呵呵直笑。
  王小玩瞥了李亨一眼,見他也正望著自己,遂對他做個鬼臉。唐明皇這時著手寫了一道聖旨,叫一個太監出去宣讀,不多久外面就傳來一陣陣“萬歲,萬萬歲”的聲音。李亨道:“這些人真是的,又可恨又可憐!”
  王小玩卻沉吟道:“到那個先帶頭起鬨,你娘的,這人搞不好是奸細,一定要將他揪出來!”李亨和唐明皇均同意地點點頭。這些老太監叫人抬出那個換了貴妃服飾的宮女屍體,回報:“皇上,一切都己準備好了。”
  王小玩找了兩個守衛,將屍體抬起,吩咐道:“你們把屍首拿出去掛在山坡上的枯樹上,這樣他們就看見啦!”守衛領命而去。
  李亨道:“父皇,我想我們明天立即起程去四川吧!免得夜長夢多,又生枝節。”
  唐明皇點點頭,道:“好!”即忙著入內而去,他即將和心愛的女人分手,如何不急著和他多聚幾分?
  王小玩和李亨聽外頭的歡呼聲,叫過一連後,已漸漸平息,均籲了口大氣,一起坐下來喘息,一邊討論日後的大事。
  那知道不到半個時辰,二六子又急呼呼進來,道:“殿下,幾十個武官求見!”王小玩臉都變了,一跳起來,嚷道:“他們發現是假的嗎?”
  二六子剛才不在裡面,遂一臉迷糊,奇道:“什麼是假的?”王小玩見狀,立即放下心,罵道:“現在他們非常崇拜你,怎會吊死你,他們是想上前線去殺敵,不願到四川去。”
  李亨驚道:“什麼?他們真這麼說?”二六子道:“是啊!我還跟他們討論了大半天哪!”
  王小玩笑道:“說的也是,大家躲到四川去,那還平個什麼鳥?小木子,我看你也別去躲在四川了,乾脆留在中原打仗。凡事不打前鋒,自己躲得老遠,叫別人去拼命,這樣平了安祿山之後,誰服氣你當皇帝!”
  李亨怔了一怔,沉吟半響,點頭道:“這也有道理,可是長安不能待了,我又到那裡去才好?”二六子道:“有個武將說靈武位在中央,正是一個指揮全國作戰的好地點,他建議可以要那裡建立臨時首都,以便調動天下兵馬。”
  李亨忽然生出一股信心,微笑道:“嗯!不錯,這個建議很好。”王小玩笑道:“很好就採用吧!別婆婆加媽媽了。”
  李亨冷哼道:“你倒老姦的狠,叫我去打前線,自己去打算偷溜走。”王小玩笑道:“你娘的,我將人送到安全地點後,立即回來找你,這樣可以了吧!”
  李亨道:“一言為定!”
  王小玩大聲道:“一言為定!”
  兩人將手一握,一起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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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護花使者

  大隊人馬終於走光了!一小隊護著唐明皇往四川去逃難,一大隊擁著李亨浩浩蕩蕩往靈武去指揮作戰。
  馬鬼坡頓時靜如罕城,讓人以為兩日的哄鬧,宛如一場惡夢。
  王小玩換了一身便服,輕鬆地站在土城一極目四望,良久才呼口氣,道:“你娘的,這些瘋兵合該去打仗,才有發洩的良機。”
  別十鬼撇嘴道:“現在咱們既不打仗,也不去避難,又要到哪裡去?”
  二六子哈哈笑道:“老大,你這招真高,以假換真,自己討個護花使者的差事來做,倒高明得很!這下,咱們可涼啦!”
  王小玩道:“涼個頭,她要少了一根頭髮,咱們就得一輩子去躲起來,你娘的,早知道不幹,老子寧可去打仗,那才痛快嘛!”
  三七仔笑道:“這叫痛快輕鬆,兩者不可兼得也乎!”王小玩打了他一個暴粟,笑道:“走吧!再不走天都黑了!”四人轉回民房,想請楊貴妃上路,卻見貝貝,陳語硯,連固簫冰正陪著她說話解悶,四個俏女人全換了樸素的便服,一副等著上路的神情。
  王小玩先是瞠目楞瞪,接大嚷道:“怎麼你們三個丫頭沒陪著皇上和吳師兄去四川,卻在這裡幹什麼?”
  貝貝撤嘴道:“那你怎麼不去啊?”
  王小玩叫道:“老天!你沒看見我有事要辦嗎?你娘的,你們真傷腦筋。”
  陳語硯笑道:“小玩,你們三個全是男人,怎麼會服侍貴妃娘娘了,我們可以幫你們嘛!”
  王小玩怔了一怔,沉默不語。
  簫冰道:“反正去四川也是避難,跟著你們也是去避難,又有什麼不一樣啦!”
  王小玩喘了口大氣,道:“可是我已交待吳師兄只要照顧你們,現在他一定急死了。”
  簫冰眨眼一笑,道:“放心,我早通知他,說我們要跟著你,他知道後,就不會擔心啦!”
  王小玩嘿嘿笑了幾聲,走上前又捏了一下簫冰鼻頭,罵道:“準是你這鬼丫頭,想出來要這樣做,你娘的。”
  貝貝啷著嘴道:“我們跟著你,你不開心啊?”
  王小玩對她做個鬼臉,道:“開心?我開始煩心啦!你娘的。”
  陳語硯眨眼笑道:“他準是賺我們礙手礙腳,讓他不能再交新的女朋友。”
  簫冰冷哼道:“就是啊!否則幹嘛煩心!”
  楊貴妃這時才插口笑道:“你們彆氣他啦!瞧他臉都往下拉了。”
  王小玩挑眉道:“我只留四匹馬,你們用腳走呀?”
  簫冰笑道:“放心,我己另外備了五匹馬,你倒不用傷腦筋。”
  王小玩奇道:“弄那麼多匹幹什麼?你還要沿路換呀?”
  簫冰笑道:“我倒不用那麼麻炳,只是你總不能叫你的徒弟們走路吧!”
  王小玩叫道:“你是說阿根和張良?”
  簫冰拍手笑道:“真聰明,沒忘了你徒弟的大名!”
  王小玩悶哼道:“我倒忘了你的大名。”
  簫冰毫不以為忤,笑道:“沒關係,我每天說一百遍給你聽,日子久了,你自然記得!”
  王小玩雙眼一翻,呻吟道:“哎喲!這叫強迫記憶嘛!虧你想得出來,原來你背書就是這樣背的,高竿得很嘛?”
  簫冰笑道:“謝謝大將軍誇獎,原來你是不會背書的,這倒奇了,那你怎麼認字的?”他們倆個一措一唱的,逗得眾人直笑。
  王小玩搖搖頭,叫道:“好啦,好啦!再說下去不但舌頭打結,天還黑壓壓的,什麼路也別趕了。”
  楊貴妃道:“小玩,我們都準備好了,可以上路了。”說著站起身來。
  王小玩道:“娘娘,你騎馬還方便吧!”
  楊貴妃笑道:“我從小就會騎馬,走路也快得很。”
  王小玩籲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咱們過了黃河後,為避開耳目,是不能騎馬的。”
  楊貴妃笑道:“沒關係,咱們可以慢慢走,還可以一路玩啊!反正南邊也沒打仗。”
  王小玩笑道:“哇!原來你也是個愛玩的,好吧湊乎成了,這就組織歡樂特攻隊吧!”
  眾人在呵呵笑中,出了民房,跨上馬往南方出發。
  一路上,王小玩由於急想趕快把幾個女人安置好,以便能自由行動,遂不願多生枝節,以免大家惑事,過黃河,入漢口,經過漢陽時也不去找王修文。
  幾個人扮作商客模樣,不但方便趕路,也好打聽消息,一會兒聽到朝廷兵敗,一會兒又聽到安祿山攻入長安,又說他自稱為大燕皇帝,已在長安登基,幾人自然是憂心仲仲,破口大罵。
  這一日,已到洞庭湖!王小玩問明南下最便捷的路,是乘船直下湘水,接柳江直入兩廣,那麼很快就可以到海邊,到了那再坐船出海,找一個有人住的島,將人安置那裡,他王小玩便開溜大吉了。
  偏偏楊貴妃 看見洞庭湖,即迷上了這些水色風光,說道:“小玩,我們趕了這麼久的路,也該休息一下啦!就在這裡住幾天吧!”
  王小玩道:“娘娘咱們這那算趕路啊!是一路慢慢玩過來,人家安祿山都稱帝了!再走下去,天下就太平了。”
  楊貴妃笑道:“太平也很好啊!咱們正好繼續玩下去,那不正合你的心意。”
  王小玩見她興致勃勃即道:“好吧,只能留一天喔!”心裡即嘀咕道:“當然合我的心意啦!只是他媽你們女人的玩法,跟我們男人的玩法,實在差太多啦!”
  來到客棧外,吩咐伙計端上幾樣小菜,一瓶清酒,即翹腿享用。二六子忽然從街上跑進來,叫道:“老大,太子登基了,他在靈武稱帝了,聽說是一個月前的事,他終於坐上龍位了。”
  這時林根和張良從外頭拿回一張大報,叫道:“師父,你看這個!”
  王小玩接過一看,道:“知道啦,這你們那兒摸來的?”
  林根笑道:“從一個官差那兒摸來的。”
  王小玩大笑道:“真是你們的!”
  張良一付越想越好笑的模樣,笑道:“他正在漆漿糊,一轉頭怎麼大報不見了,瞧他一付楞頭楞腦的樣子,真好玩。”
  幾個頑皮鬼一聽到這樣,更是笑得前俯後仰。
  王小玩道:“好啦!大家去雇條船,準備遊湖吧!咱們的老闆娘想去玩水,後天再起程吧!”
  幾個小鬼一起歡呼大叫,一起向外衝,爭著去找船支,準備好好大玩一番。
  洞庭湖上,有一艘揚著歌聲的大船航行著,引得附近的小船紛紛停下,船夫們人人伸長脖子張望,想看看在這種戰亂時期,還有誰他媽那麼有心情唱歌。
  王小玩在大船的甲板上,先喝一口酒,又繼續唱道:“怪唱歌,奇唱歌,魚兒蛟死鴨大哥,水缸裡起大風波,長江石頭爬上坡,君山頂上長魚蝦。”
  二六子接力賽似地張口唱道:“從來不說謊,三天到龍言,滿底閣上歌,伸手抓到月,隔壁殺螃蟹,濺了老子一身血。”
  簫冰大笑道:“這還叫不說謊,我看十裡外殺雙狗,你在這裡還豬叫半天!”
  楊貴妃興致極好,拍手道:“唱得很好,沒想到小玩還有一副好嗓子!”
  王小玩趾高氣昂,得意道:“還有人封老子歌王!這可不是假的。”
  貝貝撤嘴道:“吹大法螺也不臉紅喔!”
  王小玩眨眨眼笑道:“這也是我的絕技之一。”
  林根笑道:“師父,這項絕技傳不傳授?”
  王小玩大笑道:“傳,你們他媽有天份得很。”
  簫冰冷哼道:“哎呀!這兩具小鬼巳夠難纏了,再學這個大滑頭的本領,那可要世界大亂啦!”
  陳語硯道:“我看早巳世界大亂了。”
  張良道:“比如說,咱們現在坐的這艘船,就是摸來的,待會就有人來大亂!”
  眾人哇了一大聲,一起瞠目楞瞪。
  二六子挑挑眉道:“沒辦法啊!咱們有這麼多人,不弄艘大船,怎麼個玩法!他們偏不出租,只好動手動腳一番。”
  王小玩笑道:“這倒又省事又省錢。”
  楊貴妃急道:“萬一,人家來要船呢?”
  王小玩笑道:“那大家就一起下水游泳,那也涼快得很,又緊張又刺激。”
  話才說完,三七仔即叫道:“老大,有十幾條小船,向我們這邊來啦!你娘的,我可不會游泳!”
  王小玩張目四望,笑道:“想游泳的人,可不是來了,一二三……哇!還不少嘛!有十二條船,二十四個人。”簫冰道:“餵!大將軍,你如何指揮作戰啊?”
  王小玩笑道:“本將軍親自作戰,等著看人水上表演吧!”說著脫下外衣,赤著膊,噗通一聲跳下水去。
  簫冰叫道:“你不是要人家遊嗎?怎麼自己倒先下了水?”忍不住又呵呵直笑。
  這些,那十二條小船已紛紛靠近,有個滿臉橫肉的人,出聲喝道:“餵!你們是那一路的?為什麼偷了我們主人的船,還不快開回去。”
  簫冰冷哼道:“餵!你們又是那裡的野蠻族!姑奶奶是藉船遊湖,誰說是偷啦!有辦法你就去報官來抓!”
  那人臉上橫肉快速抖動,怒道:“死丫頭,還敢嘴硬!不給你們點厲害看看,不知天高地厚!”
  簫冰冷笨道:“姑奶奶一向給人好處看看,不給人厲害看看,這就送你點甜頭嘗嘗!”
  拿起彈弓,咻地一聲,將一塊雞屁股塞入那人嘴中。如此一來,在船上人人笑得樂陶陶!二六子等人還拍手稱好。
  那大漢一股碌將肥啷嘟的雞屁股,硬生生吞入肚中。還不住喘氣,罵道:“***!你爹最怕這玩意兒!”
  簫冰笑道:“香不香?烤的呀!”
  那大漢正要開口再罵,突然間,哎喲之聲大作,小船上人人大亂了起來,即改口叫道:“幹什麼?叫個鬼?”
  有人驚叫道:“總管,船都開口笑了。”
  總管大漢怔了一怔,叫道:“我的天!是開口哭!誰是開口笑了,***,那個王八蛋搞的鬼,快退回去啊!”簫冰拍手叫道:“餵!吞雞屁股的!你不會游泳啊?”
  那人回到,“死丫頭,你才知道,這筆帳咱們再來慢慢算!”然後手忙腳亂地指揮手下往回劃。
  二六子等人,知道是王老大潛下水去!弄破到些人的船,更是笑不可支。
  那十二條小船劃了十公尺,即紛紛大沉,船上的人只好跳下水游泳。
  楊貴妃看得有趣,笑道:“你們可真會捉弄人。”
  陳語硯笑道:“我早說他們一到那裡,那裡立刻就會亂得天翻地覆,一塌糊塗。”
  簫冰道:“誰叫他們來得這麼氣勢洶洶。”
  這時水面嘩啦一聲,王小玩破水而出,籲了口大氣,然後笑道:“大姑娘加小姑娘們,你們說好不好玩?”
  大家齊聲道:“好玩!”
  楊貴妃抿嘴一笑,道:“你這小搗蛋,居然敢沒大沒小的叫我大姑娘!”
  王小玩笑道:“反正不在宮裡,何必講究那麼多?”
  楊貴妃點頭笑道:“那也由得你啦!大將軍!”
  二六子伸手拉起王小玩,將簫冰彈雞屁股的事,又說一遍,眾人還是笑聲不絕。
  王小玩看著那些人游泳比賽似地拚命前進,賞心悅目之餘即大聲道:“你娘的,咱們到湖中心去,聽說那裡有個島,風景不錯,咱們正好去玩玩。”
  船在歡呼中,緩緩往君山前進,大家又繼續唱歌作樂。
  等船靠近君山時,簫冰忍不住道:“小玩,你住北方,為什麼會游水?”
  王小玩笑道:“你知不知道老子這絕技是那家的?”簫冰道:“那裡?”
  王小玩神秘兮兮笑道:“曲江啊!尤其是專門洗澡給小姑娘看時,學得更快點!”
  簫冰臉一紅,跺腳道:“你好壞!”
  王小玩哈哈大笑,領著頭往前開路。大家一路往下游玩,一下打打鬧鬧,一下玩捉迷藏,一下看風景揀石頭,幾個男孩子還故意樹上樹下蹦來蹦去,玩起特技遊戲,以供姑娘們玩賞。
  這一玩直玩到日暮西山,才興高采烈回到船上,卻發現一件怪事,留守在船上的水手,已跑得無影無蹤,船上划船的槳啊舵的,連桅杆帆布全都不翼而飛,整條船沒了這些東西,就象車子沒了輪子,想走也走不了。
  二六子急道:“這可怎麼辦?會不會是那些水手自已偷走的?”
  王小玩搖頭道:“那他們只要把船開走,不就結了,何必那麼麻煩。”
  三七仔道:“我們騙他們說,已點了他們的死穴,諒他們也不敢跑啊!”
  別十鬼拍手大叫道:“那一定是別人幹的!”
  王小玩罵道:“廢話還叫那麼大聲!”
  貝貝瞪眼道:“那現在怎麼辦?”
  簫冰道:“偷的人一定故意留住我們。”
  王小玩笑道:“對啦!咱們就來等他,看他想變什麼把戲,你娘的。”
  楊貴妃皺眉道:“會不會是船主?”
  王小玩沉吟道:“有可能,也有不可能!”
  簫冰哼了一聲,撇嘴道:“這也是廢話。”
  王小玩哈氣道:“反正猜也沒有用,等他們來好了,現在先好好休息。”
  眾人心想也是有理,遂依言去休息,反正大家之中除了楊貴妃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比較神經質外,其他的均經過風險,也不將這碼子事看在眼裡,說睡覺立刻就會睡著,絲毫沒放在心上。
  果然在天色全暗了下來時,遠處即搖搖擺擺來了一隊火光,一邊守望一拉打盹的三七仔,立即大叫道:“好奶奶的,他們真的來了。”
  王小玩等全精神一振,列隊站在船板上眺望,大家心情均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緊張的是不知來者仍方神聖,興奮的是找麻煩的人,終於送上門來了。
  正期待迷底揭曉間,突悠腳下一晃,大家的鞋底全傳來一股涼意,陳語硯仔細一瞧,驚道:“糟啦!船要沉了!”
  王小玩罵道:
  “你娘的,原來他們學了老子的游泳功!也將船底穿個洞,還好咱們沒開出湖,否則,這會兒大家全在游泳比賽。”
  貝貝大笑道:“要這樣叫!那就叫現世報!”
  大家將自己的東西,拿著跳上岸!那隊燈火在這同時也到了前面,簫冰冷哼道:
  “算得真準確!”
  一個人笑道,“小丫頭,還認得我吧?”
  簫冰睜眼一瞧,失聲道:“你就是那個吃雞屁股的野蠻人總管。”
  那總管冷笑道:“你們將我家主人的坐船弄沉,這下咱們怎麼算啊?”
  王小玩嘿嘿一笑,道:“你家主人倒真慷概,為了請我們,居然肯報廢一條漂亮的大船。”
  那總管挑挑兩道粗眉,兩眼目光如炬地瞪了王小玩一眼,冷哼道:
  “小娃兒,見識倒快,竟然能看出我家主人一番心意。”
  王小玩冷哼道:
  “這種三歲小孩玩的把戲,老子在娘胎裡就會耍了,象你們這種揀人家煙屁股的手法,老子沒接胎前就見怪不怪了。”
  那總管勃然大怒,叫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王小玩嘆了老大一口氣,搖頭道:“不過你家主人真是個頭殼歹去,為了學老子鑽船洞,居然拿自己的船實驗。欸!老子可沒這種本錢,只會去鑽別人的船,自己的船恐怕還在造船廠,還沒問世呢!”
  那總管怒不可遏,罵道:“原來是你小傢伙幹的好事,害得你爹連命差點丟了。”
  簫冰笑道:“你自己要當水上總管,卻不好好學游泳,喝水淹死又怪得了誰?”
  那總管倒抽幾口氣,壓下一腔憤怒,說道:
  “我家主人見各位只是來游山玩水,想招待各位到水上第一堡去參觀遊玩。各位這就請吧!”
  說著拿眼直瞪王小玩,好象巴不得這小子起鬨反對。
  偏生王老大就愛唱反調,瞄了那大漢一眼,笑道:
  “喔!原來你家主人就是山頂上那座怪罩怪氣的古堡當家。哇!這可好極啦!老子正求之不得,想上去那兒參觀 番,這古堡好象古董一樣,一定好寶貝。”
  那總管悶哼 聲,道:
  “算你有眼識,這就請吧!”
  貝貝拉了王小玩一下!急道:
  “那裡看來陰森森的,好可怕喔!”
  王小玩攤手道:“沒辦法啊!總比露宿好!睡在郊外,各種會爬的,會飛的大大小小的,毛毛的,光光的東西,全會圍上來,至時你怎麼辦?”
  貝貝毛骨悚然,驚叫道:
  “不要說啦!討厭!”
  陳語硯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才不要信他的話!你只能聽他一半話,否則你可會患頭痛症。”
  貝貝伸手打了丈夫一下,罵道:“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討厭!”
  王小玩對她做個鬼臉,轉頭對楊貴妃道:“老闆娘,你意下如何?”
  楊貴妃道:
  “我們又不認識人家,怎麼好意思?”
  那總管客氣地揖手道:
  “女當家言重了,所謂四海亡內皆兄弟,又何必太客氣。”
  王小玩見他對女人語調均比較客氣,心道:“你娘的,他那古董主人一定是個好色鬼,嘿!剛好這四個女人均貌美如花,簡直是送上嘴的蛋糕嘛!你娘的。”
  暗忖這四女人則美矣!功夫可都不大行,其中三個還是自己的老婆,委實冒險不得。
  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猶豫。
  偏生楊貴妃啥事也不懂,以為人家客客氣氣說話的,就是大好人,遂含笑點頭道:
  “好,如此打擾了。”
  王小玩暗暗叫苦,也沒辦法啦!
  何況天底下又有什麼三頭六臀的人物,是王大將軍對付不了的,上刀山下油鍋,都不眨一下眼睛,何況一個破古堡。
  大家遂隨著那總管往山頂的古堡而去,路上,王小玩暗中告示眾的提高警覺,不可鬆懈,似防中大色狼的計。
  摸黑走了半個鐘頭,纔來到位於君山頂的古堡前。
  簫冰歉嘴道:“怎麼他招待客人也不點燈的,烏殺殺的(黑漆漆的)怎麼進去?”
  那總管笑道:
  “進入大門,可就燈火通明暸,請進!”
  自己帶頭而走。
  大家通過一道又厚又重的大鐵門,眼前即現出一片美麗的景色,如夢如幻,宛如仙境。
  鐵門後,竟是一大片的花圃,種著各種奇檉的花,每排花均列著小燈籠,在黑夜中看來,活象花中精靈。
  王小玩卻拉住林根咬耳道:
  “這種破古堡,你挖個洞需要多久。”
  林根仔細研究石頭的構造後,低聲道:
  “十來分鐘就可挖下石塊,這裡實在太老了嘛!”
  王小玩聽他這麼說,即放了一半心,也轉頭去賞花,口裡道:
  “怎麼這花還需要燈火保護,這可真奇了?”
  那總管道:
  “這是藥不是花。”
  王小玩打哈哈道:“怎麼藥是從泥土裡出來的,乖乖隆的冬,韭菜炒大蔥。”
  那總管一副認為他們沒知識的神情,這時古堡正門又走一個,瘦如竹竿,面如殭屍,脖子上卻掛著一串由骰子穿成的大項鍊。
  王小玩登時兩眼一亮,心道:
  “這傢伙也是個好賭的,你娘的。”
  那人來到跟前,也不打聲招呼,即冷冰冰道:
  “主人叫我來接貴客進堡。”
  那總管臉色現喜色,連聲稱是,即忙著退走。
  王小玩見狀,立知有異,心道:
  “把戲要上場了。”
  那人對他們點個頭,道:
  “請!”
  轉頭帶路。
  王小玩心念電轉,拿出袋裡的三顆骰子,一丟二拋,口裡道:
  “雙板凳,麼麼九,洞洞空,大虎頭,鋼鐵鐘;青龍白虎,著,通殺!”
  口裡念了一大串,兩雙烏溜溜的亮眼!卻直盯著那人的背影。
  那人先是全身一震,接著肌肉緊繃,費了老大的勁,才沒讓自己回過頭。
  王小玩暗暗好笑,故意讓骰子在手中碰撞,發出一陣陣清脆誘人的骰子聲。
  那人倒抽一口涼氣,肌肉開始抽動,但仍強迫自己繼續帶路。
  王小玩心道:
  “你倒能忍,嘿!走著瞧吧!”
  口裡清了一聲,說道:“二六子,上次在通吃賭坊那一把可擲得他媽危險至極。”說著眨了眨眼睛。
  二六子見狀,即故意噓了老大一口氣,咕噥道:
  “別提啦!直到現在我還天天做惡夢呢!”
  王小玩大笑道:
  “不提就不提,你這膽小鬼。”
  別十鬼哈氣道:
  “不過啊!當時我可真嚇得屁滾尿流,一百萬兩呀!又不是十兩二十兩的。”
  三七仔道:
  “我看那是空前絕後的一次輸贏。”
  那人再也忍耐不住,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人已抓住王小玩兩臂,嘶聲道:
  “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王小玩沒料到此人,竟有如此功力!不禁怔了一怔,叫道:
  “餵!你抓著我幹什麼?”
  那人趕忙放開手,訕訕一笑,道:
  “對不起,你快告訴我,拜託!”
  王小玩挑眉道:
  “餵!沒頭沒腦,你要老子告訴你什麼?”
  一句餵叫得好象人人都地他矮上三寸。那人卻不計較這些,反正他天生就有竹竿那麼長。
  只急道:
  “那場一百萬兩的輸贏,我的天!一百萬!”
  王小玩心道:
  “這種成日待在古堡裡的人,一定是他媽堡裡青蛙,沒見過世面。”
  當下冷笑兩聲,眨眼道:
  “老兄,你知不知道世界已經改變了。”
  那人瞠目道:
  “改變?什麼改變了,難道賭博規矩也改變了?”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口氣,道:
  “欸!原來你不知道哇!現在骰子己不是用三顆或者六顆啦!”
  那人呻吟一聲,急道:
  “那用幾顆?”
  王小玩道:
  “據從長安城來的最新賭法是十顆。這一項新流行,很快就會傳播全國的,各大賭坊為求生意興隆,一定會跟著流行走的。你等著瞧吧!哎!你擲過十粒骰子沒?”
  那人膛目楞瞪,認為這項流行簡直又誇張,又不可思議,張口張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小玩道:
  “把手伸出來!”
  那人居然乖乖伸出右掌。
  王小玩搖了搖手中三粒骰子,往他手掌裡一扔,喝道:
  “滿堂紅啊!”
  三粒骰子果然擲出三個六點。
  這一手一露,那人口張得更大,口水都差點流出來,兩眼如金魚突目,直瞪著自己手中的骰子。
  王小玩笑道:
  “老子一向很大方,看你喜歡用骰子做裝飾品,喏!這三粒可是他媽象牙雕的,就送給你吧!”
  那人卻又一把抓住王老大叫道:
  “咱們賭一把,我最喜歡和高手賭。你跟我賭,好不好?”
  王小玩道:
  “可以啊!不過我一向賭大的!你要下多少?”
  那人眨眨眼道:
  “我沒有錢!”
  王小玩跺腳道:
  “什麼?那你還賭個屁,賭心酸的是不是!你娘的。”
  那人大怒道:
  “我不管,我要你跟我賭!”
  雙手又往王小玩張爪抓來。
  這一著王小玩早巳料到,伸掌往那人面上一晃,打個虛招嚇退那人,身子一側已溜進古堡正廳!笑道:
  “餵!你搞什麼東西?人家不願意賭,也他媽不行嗎?你娘的。”
  那人發足一閃,又到王小玩跟前,雙手還是往前一抓,叫道:
  “非要你賭不可!”
  王小玩見他不可理喻,冷哼道:
  “原來是個賭狂!”
  雙手學他也是往前一抓,兩人互相抓住對方手臂,那人見他是個瘦小的小傢伙,張嘴一笑,想將他擲出去,口道:
  “我把你擲成骰子一樣一粒粒的!”
  只聽碰的一聲,那人卻自己掉飛出去。
  差點沒摔成竹竿一樣一截截的,他打了幾個滾翻起身,兀自一臉不信會被一個小鬼摔得這麼狼狽。
  王小玩笑道:
  “你想摔跤比賽是不是?不怕跌散你的排骨,就上來啊!咱們也來賭個輸贏如何?”
  那人本來一臉怒容,一聽此言,登現喜色急呼道:
  “怎麼個賭法,快說!”
  王小玩道:
  “誰能把對方連摔十次,那被摔的人,就向對方叩頭拜師,連叫十聲師父您老人家好。”
  那人歡呼道:
  “好!”
  話聲未落,人已到王小玩跟前,雙手抓住王小玩肩膀,將他一提,往外就摔。
  王小玩騰空一個跟鬥,雙腳一伸,踹向那人背心,登時又將他踢飛出去。
  二六子大叫道:
  “一次。”
  那人一跳起身,腳下一晃,一招伏虎偷心,擺出劈山倒海之勢,哇地一聲,衝向王小玩,不知怎地,大家兩眼半閃,他又被摔出去。
  二六子又叫道:
  “二次。”
  那人怒叫道:
  “我就不信摔不倒你這小鬼!”
  再接再勵,用了看家本領,大鷹爪功,人一閃又抓向王小玩,明明看到小鬼已被自已抓住。不知怎地,小鬼卻不見了,自己後心一緊,又被倒摔出去。
  二六子怪叫一聲,道:
  “三次。”
  王小玩嘖舌道:
  “你的鷹爪功練得很到家嘛!不過遇上老子這種練過泥鰍功的人,可就沒三小路用啦!(沒什麼用)。”
  眾人的笑聲中,那人又衝向王小玩,一次比一次兇猛,也一次比一次摔得更厲害,等二六子喊道:
  “十次,比賽結束!”
  他已差點站不起來了。
  王小玩拍拍身上,大刺刺笑道:
  “笨徒兒,還不快來拜見師父!”
  那人呻吟道:
  “你那麼小,還想人家叫你師父!”
  王小玩擻嘴道:
  “這叫論輩不論歲,喜歡賭博,又沒賭品輸不起,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沒種!”
  那人氣呼呼站起來,走到王小玩跟前,跪下磕頭,依約連叫了十聲“師父您老人家好!”
  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那人面紅耳赤,嘀咕道:
  “我去請主人出來!”
  忽聽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左側傳來,道:
  “不用啦!”
  只聽屏風後,轉出一個又小又幹的老頭,滿臉皺紋,鬢髮皆灰,仿佛伸指二彈,就會跌十滾出去。
  他一現身,大廳中立即多出一股強烈的藥味,衝得大家忍不住直皺鼻。
  那個好賭的人,立即誠惶誠恐地向這老者躬身道:
  “主人,客人到了。”
  這老者雙眼一翻,嚴厲地瞪了那人一眼,冷哼道:
  “你還不下去,盡會丟人現眼!”
  王小玩一聽他責怪手下打敗仗,故意重重噓了一聲,又連連搖頭嘆息。
  那老者白了王小玩幾眼,即將目光直瞪著楊貴妃,嘿笑一聲道:
  “女當家貴姓大名?”
  楊貴妃見他肆無忌憚地拿眼直瞅著自已,目中帶著陰森而且兇狠的光芒,不禁生出絲絲寒意,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只兩眼求助地望了王小玩一眼。
  王小玩心道:
  “你娘的,果然是個老色鬼!”
  口裡哈氣道:
  “餵!你也沒自報姓名,就兇巴巴問人家芳名,你是什麼東西?一點規矩都不懂,還想當什麼主人,還是閃到一邊涼快涼快,別癡心妄想啦!”
  他這些話帶著雙重諷刺,登時激怒老者,他怒道:
  “閉嘴,老夫又沒跟你這小鬼說話,你開什麼口?”
  簫冰忍不住罵道:
  “有嘴巴就是用來說話,你老鬼為什麼不閉嘴!”
  楊貴妃將眉頭一皺,不悅道:
  “老先生,王小玩是我的總管,什麼事都由他處理應付,你還是對他客氣一點,不過看樣子,你已非常不歡迎我們,那麼我們這就告辭,多謝你一番好意了。”
  說著轉身帶頭就走。
  老者忙道:
  “哎!等一等。”
  話還沒完,卻被王小玩一聲:
  “閉嘴,死老鬼,咱們還有什麼話好說,你娘的。”給喝斷。
  老者本想和他們談一談,卻沒料到,雙方談不了三句話,就已撕破臉,只把一張幹巴巴的臉,氣得一陣青與陣綠,嘶聲道:
  “那裡走!”
  一聲喝出,大門前立刻落下一道鐵閘,擋住眾人的去路。
  王小玩和簫冰齊口驚道:“機關,你娘的。”
  老者冷哼一聲,道:
  “你們還是乖乖留著談話吧!”王小玩身形一晃,已到老者身前,雙掌一推,拍向他胸口。那老者卻不閃不躲兩手一伸,也向前拍出。
  只聽碰地 聲,兩人均倒飛出去,王小玩只覺腦袋一昏,即恢復正常,翻個跟鬥,欲待再追,那老者卻已閃入偏門,機關一發,又是一道鐵閘。
  眾人立時被困在古堡的大廳中,互相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跺腳道:
  “你娘的,這個滿身臭藥味的幹老頭,竟然他奶奶的有那麼強的內力。”
  他自從體內積聚三大高手的功力後,從未遇到敵手,今天算是破例兒第一遭,而且對手居然是個又瘦又幹的老家夥,真是教他氣昏了。
  簫冰道:
  “最近真是走霉氣,老是被人關在機關裡!”
  說著喘了口大氣。
  貝貝和陳語硯從未被關過,忍不住憂愁滿面。
  楊貴妃更是急道:
  “小玩,這可怎麼辦?”
  王小玩一邊對林根便了眼色,示意他找地方挖出路,一邊故意重重,嘆口氣道:
  “老闆娘,事到如今,只有聽那幹老頭,說出他的企圖了。”
  果然,他這話一說,鐵閘後即傳出那老者的笑聲!他說道:
  “小傢伙當真是個聰明鬼,不愧小小年紀就當上了一家的總管。”
  王小玩冷笑道:
  “少灌迷魂湯,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老者道:
  “老夫名叫藥文公,是江湖上有名的神醫,今天早上老夫的一個手下,發現這位女當家手上戴著一個紫色寶石戒指,在中國紫色的寶石很少。除了天山的靈石外,可說沒有紫色的石頭。所以,老夫一時發現想一探究竟的興趣,才請來諸位到堡上作客。一見下,果然是天山靈石,這種石頭在醫學上,稱為朱仙石。是很珍貴的。”
  王小玩接口冷笑道,
  “所以,你就起吞點之心啦!”
  老者道:
  “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我只是想請女當家割愛轉讓,老夫願以高價收買。”王小玩哼哼兩聲,道:
  “多高?古堡這麼高嗎?你娘的,老子看你是十成買不起。”
  老者悶哼道:
  “十萬兩怎麼樣?”
  這個數目一出口,大家均嚇了一大跳。
  作夢也沒想到他會拿出這麼多錢,來買一個紫色的石頭。
  楊貴妃怔了一怔後,搖頭道:
  “不行,這顆石頭是,是……”
  口裡叫慣心人皇上,一時間不知改作什麼才妥當。
  王小玩接口道:
  “這顆石頭是我們老闆和老闆娘的定情信物,你沒聽過愛情是高於一切的傑出感應嗎?你娘的,你出一千萬兩,咱們也是不賣!哼!十萬,我們老闆當它只是二文錢,你閃一邊去吧!”
  老者怒道:
  “愛情算什麼?你們沒了小命,談什麼戀愛,哼!老夫就讓你們空著肚子想三天吧!”
  簫冰驚道:
  “你真卑鄙,想餓死我們,才拿寶石,哼!我們敲碎它才死,看你拿個屁!”
  老者大笑道:“謝啦!那可省了我不少工夫!”
  王小玩喔了一聲,道:“原來你想用寶石粉來配藥啊!”
  老者笑道:“很聰明,老子的藥王功要播到第十成,就是差這一味藥引。”
  王小玩心道:
  “他沒播到十成就已這麼厲害,要讓他播成了,那老子豈不是會輸給他?”
  口裡冷哼道:“原來寶石粉末是可以吃的,咱們要肚子餓了,就先輾成粉,大家分一點吞下肚,可別便宜了這老家夥。”那老者聞言,登時急出一身冷汗,後悔剛才太得意了,以致說出秘密,他可相信王小玩是會辦真的,那時不就空歡喜一場?
  當下,清了清喉嚨,懇切地道:“女當家,你何必為了一個戒指,而喪失生命,那時你永遠也見不到你丈夫,這樣的愛情值得嗎?我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一答應,老夫一定備船送人,二十萬如何?”
  楊貴妃抬眼見王小玩示意自己別答應,即道:
  “我不會答應的!”
  老者怒哼道:
  “好吧!你們等著鬧災荒吧!”
  說著走離鐵閘。
  貝貝急道:
  “小玩,怎麼辦?我們會被餓死的。”
  王小玩笑道:
  “放心,有出路的,你們別擔心,有我呢!先去睡個覺吧,等你一覺醒來,咱們就可以出去啦!”
  貝貝欲待再說,陳語硯卻拉住她,道:
  “貝貝,你別擔心,他說有辦法,就一定會有辦法,咱們別吵他,讓他去想法子吧。”
  貝貝這才嘆口氣,自去找地方歇息。
  王小玩走到林根背後,見他已挖下一塊大石,正在挖另一塊,忍不住笑道:
  “那幹老頭想餓死我們三天,啊!到時侯,搞不好整個古董堡,已給你拆光了呢。”林根笑道:
  “這倒有可能。”
  兩人偷偷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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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我幫你配藥

  兩人費了一個時辰左右,連挖了十來塊方石,才看到一條長長的巷道。
  王小玩道:
  “我看他們全睡了,你也去休息吧!老子去瞧個究竟。”
  林根雖覺得有點累,卻道:
  “我要跟師父去看個究竟,否則叫我睡,可也睡不著。”
  王小玩笑道:
  “好吧!”
  兩人輕手輕腳,滑行似地來到巷道盡頭,左右一張望,赫然發現那個叫藥文公的老者,正從一個石室中走出,並按了門上一個按扭,關上石門。
  王小玩心中暗暗叫苦,心想他若往巷道走來,這裡空無一物,根本無法躲藏,想溜回石洞,卻已來不及。
  幸好那老者是往另一邊而去,兩人均籲了口氣。
  王小玩低聲道:“咱們去那間石室,看看他在搞什麼鬼?”
  林根道:
  “可是門是用機關操縱的。”
  王小玩笑道:
  “有我呢。”
  人一晃已到石室門邊,拿起匕首即往那按扭亂剁,搗了兩下,只聽嘩的一聲,石門自己即緩緩打開。
  林根歡呼一聲,即溜入室內。王小玩將石門又虛掩上,才轉頭瞧,忍不住就張大口。
  原來石室內,擺滿了藥罐子,一列列,一排排,少說也有上千之數。
  王小玩瞠目半響,才噓氣道:
  “你娘的,他開藥店也不用這麼誇張吧。”
  兩人自然而然走到室中唯一的一張小桌子邊,卻看到桌上劃了一張大表格,分早餐的午餐的晚餐三大格!每格下寫了密密麻麻一堆藥名。
  林根吐氣道:
  “真噁心,他每餐吃那麼多藥,還能吃得下飯!”
  這是不可能的代記(事情)。
  王小玩冷哼道:
  “你娘的,他想吃成藥巴,老子著他一定每頓吃飽藥,不是吃飽飯,或者吃飽菜。”
  林根搖頭道:
  “真是太恐怖了。”
  王小玩窮然靈機一動,搓手興奮道:
  “你娘的,老子每罐藥撒泡尿,加點料給他,一定有趣的很。”
  林根嘖舌道:
  “那麼多瓶瓶罐罐,要撒到什麼時候,有那個功夫,也沒那麼多尿。”
  王小玩急呼呼道:
  “你去將所有男性全找來,別帶女的來。”林根咧嘴一笑,閃身逝去。
  王小玩往四周看了看,心道:“最快的方法就是推到架子,但那樣既不好玩,又會驚動那個藥巴老頭。”轉頭看到角落有一桶水,即拿了過來,拉開褲子加了一泡尿。然後開始從上頭的架子,開始加料。
  不一會兒,二六子幾人全到了,連蕭冰都來了,一見面即嗔道:“這麼好玩的事,為什麼不找我?”王小玩睨眼笑道:“我怕貴妃沒人陪!會害怕啊。”
  蕭冰撇嘴道:“有貝貝和阿硯陪她就行啦。”王小玩道:“好啦!先別忙著鬥嘴,快作手腳啊!”
  蕭冰鬼點子特多,一下子將藥混雜,一下換上泥丸,一下子又互換瓶子的位置和標箋。
  二六子 邊作手腳,一邊道:“要是換上一些大便,就更精彩了。”別十鬼一邊搓泥丸,一邊道:“有藥巴吃就不錯了,還想吃大便。”
  說得大家直笑,王小玩卻道:“大便是臭得很,他一打開就知道是假的,怎麼會上當,笨死了。”
  他們邊說邊作,弄到天快亮時,已換了三分之二以上。王小玩道:“好啦!咱們快走吧!不然他可來啦。”
  等眾人退出他才又將石門合上,用條絲繩綁住被他斬斷的機關細煉,拿些與石塊相同顏色的泥塊,將搗壞的地方填平,使按扭看上去和原來略為相似,才溜回石洞。
  大家回到古堡大廳,正說得興高彩烈,張良忽道:“糟啦!忘記去找吃的啦!”
  王小玩笑道:“放心!咱們很快就會有戲看。”
  貝貝道:“有戲看,沒東西吃,一樣不好玩。”
  王小玩道:“忍一下麼!不然你怎麼知道餓肚子是什麼滋味。”
  幾個人熬了一整夜,感到又困又頓,便席地一躺,睡將者也。
  貝貝沒人吵嘴,只好又同陳語硯低聲聊天,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正是在猜測那古堡主人藥文公的底細。
  不過,當然她們說的,十有八九是廢話。
  大家睡覺的睡覺,談天的談天,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一陣人聲吵鬧起來,而且越來越大。
  王小玩一跳起來,精神大振,拍手道:“行啦!他們鬧起來啦!”
  蕭冰滿臉興雷,笑道:“不鬧才怪哩。”
  二六子道:“老大,咱們要不要趁亂溜出去?”
  王小搖頭道:“沒有船怎麼溜?”
  張良道:“可以去摸一只啊!”
  別十鬼笑道:“咱們有偷王在這兒,怕什麼?還是先去找吃的吧!”
  貝貝道:“對啦!這可正合吾意。”
  王小玩道:“好,咱們溜出去瞧瞧,看看外頭發生了什麼鳥事,記住,儘量別遇上人。”
  大家夥兒,遂沿石洞溜出,來到巷道上,一絲人影也沒看見。又來到存藥的石室外,見石門是關著的,正想繼續前行,蕭冰卻耳朵一動,噓聲道:“裡面有人。”
  王小玩道:“會不會是藥巴幹老頭?”
  蕭冰傾聽半晌,道:“不象,是小偷。”
  王小玩瞠目道:“你怎麼知道?”
  蕭冰眨眼笑道:“小偷對小偷,當然特別感冒了。”王小玩一笑,道:“好,咱們抓賊去也者。”
  率先來到石門外,先悄悄推一下門,果然是虛掩著,從門縫中張望,只見兩個黑衣人正在裡頭穿梭,看樣子是急著在找一種藥。
  王小玩見他們找得專心巴拉,心裡暗笑道:“這兩個傢伙是第一次做小偷,只顧偷東西,卻不會眼觀四方。”回頭示意眾人別動,自已則一溜煙進洞內。他躡手躡腳走到一個黑衣人背後,冷不防就製了此人身上七大要穴,那黑衣人兀自一臉莫名所以,渾不知自己為什麼動彈不得了。
  然後,他故意低咳一聲,引起別一個黑衣人的注意,那人立即低聲急道:“怎麼樣?你找到啦!”
  卻沒有回音,等了一下,還是沒有下文,遂又道:“餵!阿才!”已向這邊走來。
  等那人乍見自己同伴呆若木雞間,他自己也立刻呆若木雞了。
  王小玩冷哼道:“好啊!你們居然來偷藥!好大的膽子啊!”
  那兩個黑衣人瞠目楞瞪,一副不知道這小傢伙是那裡冒出來的。
  王小玩冷笑道:“不認識我是不是?哼哼!我是主人派來守藥庫的秘密武器,哈,這下你們可死定了,而且還會死得很淒慘。”
  那兩個黑衣人聞言,臉色漸白,身子也俱俱抖起來。王小玩沉聲道:“你們來幹什麼?”
   個黑衣人道:“我,我們看見主人發了瘋似的衝出去,而且見人就打,以……以……以為是機會來了,所……所以來找解藥。”
  王小玩奇道:“你們中毒了?”
  兩個黑衣人齊聲驚道:“難道你沒吃毒藥?”
  王小玩怒道:“你他媽才吃了毒藥!”
  一個黑衣大驚道:“你不是藥堡的人?”
  王小玩冷笑道:“你又怎麼知道啦!”
  那黑衣人道:“本堡的人,除了堡主外,每個人一進堡就必須吃下一種奇毒,然後就變成主人的試驗品,他會叫你一直吃藥,直到試出那種藥可以解身上的毒為止!”
  王小玩對這樣的事,簡直聞所未聞,忍不住問道:“這樣不是不能保證你們身上的毒能解得了嗎?”
  那黑衣人慘然道:“是啊!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種試驗中,那可是數也數不清了。”
  王小玩勃然大怒,跳腳道:“原來這該死的幹老頭,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壞蛋!”
  另一個黑衣人顫聲道:“不,不是,他是一個藥狂,他想成為天下第一人,他要以製藥稱雄武林,他這樣瘋狂,現在果然真的瘋了。”
  王小玩怒道:“這叫自食惡果,他一定自己吃了瘋狂藥,然後想找出解藥來解。”他一定自己吃了瘋狂藥,自食惡果。
  黑衣人瞠目道:“這怎麼可能,他不會如此做的。”王小玩大笑道:“他不會這麼做,可是大家騙他上當,他可也沒辦法啦。”
  那兩個黑衣人又驚又喜,道:“一定是少俠所為了,那真是謝天謝地!就算我們不幸中毒而死,也可死得瞑目了。”
  王小玩打了個哈哈道:“不用客氣啦。”手一揮兩個黑衣人登時解穴。
  壬小玩轉頭望了一排排的藥罐子一眼,正要開口道:“你們還是趁早離開,去別的地方求醫吧。”忽覺頸上發酸,忙一個打滾,閃過兩枚暗鏢。
  那兩個黑衣人見偷襲不成,掉頭就走。卻撞上剛跑入門的二六子,不說分由,照頭就打。
  二六子本就拿著長劍,休休兩招風雷劍,登時送他們去下地獄。
  王小玩吐了口口水,罵道:“你娘哩,這兩個也不是好貨!”
  二六子道:“左邊有人打架。”
  王小玩最好此事,立即道:“等什麼?走啊!”
  一行人遂往左側掩掩藏藏潛行而去,繞過廊道:即看見一個漂亮的大庭院,上面的庭台樓閣、樹木花草佈置得別具 格,看來真不比皇宮的御花園差。
  只是在那上面卻有人打鬥,仔細一瞧正是那個藥文公老者,單身獨鬥幾十個人,裡面有那個帶路的總管,也有那賭狂,人人面目猙獰,出招狠辣,恨不得將藥文公碎屍萬段。楊貴妃從沒看過一群人,個個臉帶橫氣,凶神惡煞般地面目可憎,遂將眉頭一皺,轉身去坐到樹下曬曬早晨的陽光,陳語硯和貝貝也不喜這種凶殘場面?也走到楊貴妃身邊坐下。只有蕭冰和這群“大”男人,個個看得一臉興奮,神采飛揚。
  王小玩道:“這些人個個不是好東西,就讓他們去自相殘殺,咱們看戲就好。”說著找個舒適的位置翹腿而坐。那藥文公武功極高,內力又強,加上已成瘋狂,力量頓時加大很多。一個人打數十人,猶如一頭猛獅人羊群之中,看得人心生懼意。
  但那些人個個被他毒藥所製,早已恨他人骨,恨不得吸其血,食其肉,加上為求自保,人人越戰越勇,也漸打漸狂。
  張良吞了口口水,道:“真是太恐怖了。”
  林根顫聲道:“真是又慘又烈啊!”
  二六子卻興奮道:“好,這招好,這招厲害!”
  別十鬼撇嘴冷哼道:“依我看普通的很。”
  三七仔打個寒噤道:“咱們的六陰陣困得死他嗎?”二六子敲了他一下道:“廢話!”
  王小玩坐在一旁,哈氣道:“別顧著下批語了,好好學人家怎麼打群架吧!”自己卻伸指搔了蕭冰一下,嘻皮笑臉道:“你不害怕啊!”
  蕭冰回搓他一下,罵道:“討厭!別吵!”
  二六子幾人忍不住嘻嘻直笑,交頭接耳起來。
  王小玩冷哼一聲,罵道:“笑!有什麼好笑?”
  二六子等人趕忙閉上嘴,凝神觀戰。
  這時戰況已漸漸進入尾聲,全堡的人幾乎死得精光,只剩下四個武功最好的人,在作最後殊死戰,那個賭狂和那個總管也包括在內。
  而藥文公人也漸漸虛脫,腳步亂得一塌糊塗,身上中了數刀,鮮血直流,但出手仍然又狠又辣,令人不敢近身。王小玩見那個賭狂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他一直縮在人家後面,不敢上前硬打。但現在只剩下四人,能掩護他的人,可以說沒有人,所以他怕得面無血色,卻又不能撒腿跑掉,仿佛是一個已判了死刑的人。
  王小玩見狀,忍不住生出一股同情心,暗道:“說什麼這個人也同老子賭過一手,實在不能見死不救啊。”主意一想定,立即站起,專心注視,想找機會下手。
  蕭冰瞅了他一眼,道:“想救那個好賭的?”
  王小玩眨眼笑道:“好老婆,什麼都瞞不過你。”
  蕭冰白了一眼,撇嘴道:“不是說只看戲嗎?”
  王小玩搔搔心口,道:“忍不住麼!”
  就在這時,那藥文公突發一掌劈向那總管。這人卻機靈得很,抓過身邊共同作戰的夥伴 送,那人登時頭骨俱碎,連哼一聲也來不及了。
  但藥文公卻又連發一掌,擊向那總管,掌法委實迅速,快得讓人不敢眨眼。
  那總管還是來不及閃躲,遂依樣劃葫蘆,伸手又抓一人來替死,這一次抓的卻是王老大想救的賭狂。
  只見一陣勁風掃過,一個人被踢向藥文公的雙掌之下,立即死得稀巴爛,但死的卻不是賭狂,而是那卑鄙的總管。王小玩將賭狂推開,卻被藥文公纏上。他存心想戲弄一下這個死老頭,遂故意滿院子亂跑,好讓已瘋的藥文公發力追他,兩人賽跑似的追逐著。
  跑了片刻之後,那藥文公終於力脫倒地,口中呵呵發聲,一張臉崩得難看之極。
  那個和賭狂一起倖存的中毒高手,不顧一切奔過去,叫道:“我的解藥呢?我的解藥呢?”
  沒料到,藥文公竟然還能跳起,十指插入那人胸口,惡狠狠的喘氣道:“去閻正殿找吧!”說著人也臥倒在地。王小玩怔了半晌,正考慮要不要靠過去瞧瞧幹老頭死了沒?忽然間,半空中一陣清嘯,大家眼前青影一晃,已有一個青袍老者到了藥文公身邊,五伸指探他的鼻息。
  王小玩全身戒備,心想這人可能是藥文公的朋友,或者親人,要是幹老頭已經斷了氣,那麼此人可能會把帳算到自己的頭頂上。
  來者不知是何方神聖,不過這一手輕功,可不比談紫微差,其餘的可想而知了。
  青袍老者又搭了搭藥文公的脈搏,搖頭嘆息一陣,才起身正視王小玩,緩聲道:“想不到水上第一堡,一日之間,全毀在少俠 行人手中。”
  王小玩挑肩道:“這可不關我的事,是這藥老頭自己將自己的手下殺光的,不信你可以問他。”手指還在一旁發抖的賭狂,心想先推上一推罪責,看情況再說。
  青袍老者訝異地喔了一聲,兩眼定定望著賭狂,一副等他回答的模樣。
  賭狂只好顫聲道:“他今天早上又照例去藥庫吃早餐,不知怎地,一會兒後,瘋狂的跑出來,見人就殺,我們只好合力來圍攻他,沒……沒想到……”心裡餘悸地打了個寒噤,身子瑟瑟發抖。
  青袍老者緩緩地點了個頭,說道:“你中毒多久了?”賭狂怔了一怔,失聲道:“你……老……老人家你會救我嗎?你會救我嗎?”說著奔到老者跟前,又一把抓住他。也沒見青袍老者有什麼動作,賭狂已倒退三步,現出一臉駭異之色。
  王小玩不禁也暗吃一驚,對青袍老者的武功,又多了幾分的評價,心想假如自己要推開賭狂,應該也不難,但是一定會將他彈飛出。而這老者竟然能如此輕描淡寫的推開,而且力道又能收發自如,運用於心。
  只聽老者又道:“你要告訴我,你中毒多久了,我才能想想啊!”
  賭狂垂淚道:“七、八年了吧!我被他試了七、八年之久,吃不上千種藥,還是沒辦法解毒,我是不是救不了下?我是不是會死?”說著哭得更厲害。
  王小玩委實看不慣 個大男人,哭得如此稀哩嘩啦,忍不住罵道:“你娘哩,哭什麼哭?怕死又為什麼要當他的下手,犯賤麼!”
  賭狂叫道:“我只不過燒掉一間賭場,他就說我十惡不赦,捉了我來之後,硬逼得我吃毒下肚,我只好做他的奴才了,這些年過的簡直是豬狗不如的日子。”
  青袍老者又搖頭嘆道:“想不到他還是沒將這慘酷的惡習改掉,才會自食惡果。”
  王小玩道:“不過,他抓來試驗藥材的人,好象都是一些大壞蛋,老子看他們的長相就知道了。”
  青袍老者點頭道:“不錯,非十惡不赦的人,他還沒興趣抓呢!他就是喜歡虐待這些作惡的壞人,以求自愉。”王小玩道:“老先生,你是他什麼人?”
  青袍老者道:“我是他的死對頭,而且正是應每年之約,來找他比武的,我們已比了二十年,還是不相上下,所以,他才會如此。”
  王小玩瞠目道:“這話怎麼說?”
  青袍老者道:“我想他一定急功近利,才會用藥過猛,而導致精神失常。”
  王小玩挑挑眉,心想還是別掀底牌了,就讓這老家夥如此自說白話吧。”
  賭狂又插口哀求道:“老人家,你能不能救我?”青袍老者道:“你的毒已解的差不多了,但餘毒若非重藥,還是不能解,三年後必死。但若下重藥,則雖可保命,但內力盡失,你自己考慮吧!欸!會有這種情況,因為中毒的時間實在太久了。”
  賭狂出現 臉失魂落魄,不知如何選擇好。
  王小玩罵道:“你娘哩,當然是保命要緊,武功又不能當飯吃。”
  賭狂道:“可是,失去武功,以後我怎麼混飯吃?”王小玩道:“沒有武力,可以用勞力麼!笨!”
  青袍老者板下臉來,說道:“難道你還想憑著一身武藝,去為非作歹嗎?”
  賭狂嚇了一跳,長嘆一聲,道:“不了,我已吃過大苦頭了,這位少俠說的對,我可以去找個工作,安安份份過日子。老人家,就請你給我下藥吧。”
  青袍老者露出一絲微笑,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三顆藥丸!遞給賭狂,道:“吃藥前,先閉上心脈,免得散功時,會有劇痛。”
  賭狂大喜,叩頭拜過救命之恩,便忙著依言去吃藥。青袍老者又望了四周一眼,嘆息道:“對手已逝,老夫可以退隱了,這裡的後事就麻煩少俠了。”說著手一揖,人己飄然而去。
  王小玩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道:“你娘哩,這老頭真是神兮兮。”轉頭見楊貴妃等人已從樹叢後走出。二六子道:“老大!我們還要趕路,那有時間收屍。”
  王小玩突然靈光一閃,拍手道:“老闆娘,你看這裡風光如何?”
  楊貴妃瞧著一地屍首,顫聲道:“太可怕了。”王小玩笑道:“若沒了這些難看的人,這裡可說是又幽靜,又無人敢來打擾,實在是一個隱藏的好地方。”
  楊貴妃仔細一想,點頭微笑道:“這倒是。”
  陳語硯拍手笑道:“洞庭湖又這麼漂亮,真好!”貝貝亦同意道:“這個點子倒很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片刻間便決定留在這個古堡。這時,賭狂已散完功,解了多年身上的大患,滿臉疲憊地站起來。
  王小玩道:“餵!你不是想找工作吧?”賭狂不解所雲地睜大眼,道:“是啊!怎樣?”
  王小玩道:“老子決定將這裡改成我老闆娘的別墅,你就留著當總管吧!管吃管住,月薪 百兩,如何?”
  賭狂喜道:“真的?”
  王小玩道:“當然是真的啦!老子是一個專說廢話的人嗎?你要不要啊?”
  賭狂猛點頭道:“反正我也沒地方去了,何況我對這一帶很熟一定可以當好總管。”
  王小玩笑道:“你倒也會自我推銷麼。”
  主意一定,便開始整理古堡,首先是清理屍體,王小玩建議抬到水邊火化,順便將骨灰倒入湖中,又簡單又快速。接著便是清理古堡,將藥文公的藥瓶藥罐,連同他所有的東西全扔掉,然後重新裝璜和改建內部,直弄到大家滿意為止。
  王小玩又請了一些人來做丫頭、家丁園丁,以便供楊貴妃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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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虎毒食父

  等到一切佈置妥當,已是兩個月後了。
  王小玩清閑了幾天,又待不住了,便想去找李亨,看他皇帝做得威不威風,便找來二六子五人。
  王小玩道:“你們五個人中,必須留下三個來保護楊貴妃和我的老婆,別外兩個跟老子一起去打仗,誰想留下?”五人沒人開口,人人想跟他去。
  王小玩只好又道:“貴妃不能沒人保護,那抽抽箋吧!誰走誰留,就自認幸運吧,你娘哩,有閑福還不享!”
  拿出備好的五枝竹箋,又道:“由年紀小的先來抽。”大家依言緊張兮兮地各抽 枝。
  王小玩道:“誰的有紅點!”
  二六于和林根齊聲道:“我!”
  王小玩微微一笑,道:“其他的就留下來,繼續學游泳吧!”
  別十鬼和三七仔齒起怨聲載出,又頓足又跳腳,但也莫可奈何,誰叫自己沒抽中有紅點的。張良則一副隨遇而安的模樣,只有乖乖聽話。
  王小玩道:“你們倆個是師兄,可要好好教他練功,自己也別閒著,凡事要提高警覺。這裡雖安全,但也要以防萬一,別給老子生出個什麼閃失,到時就***哩!”別十鬼和三七仔只好沒精打彩,點頭答應,抬眼見二六子和林根滿臉喜色,便白了他們幾眼,又做個鬼臉。
  王小玩道:“好,老子這就去找娘娘和老婆們辭行,明天就走***!”
  次日,王小玩三人即準備上路,楊貴妃等四個俏女人,只送到大門口,即珍重道別。
  賭狂和別十鬼幾個,直送到渡口,幾個還嘰嘰喳喳說了一陣。
  就在王小玩要跨上船的當兒,賭狂突然從懷裡拿出一個碗,碗裡放著十粒骰子,說道:“王少爺,你就露一手,讓我開開眼界好不好?”
  王小玩笑道:“這個容易,你看好啊!千萬別眨眼睛。”拿起骰子搖了幾下,當地 聲落碗,就是十個六點。賭狂睜大眼瞧著碗裡乾坤,搖頭道!“這太誇張了吧!”獨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王小玩從碗中拿起四粒骰子,笑道:“還有更誇張的哩!要不要瞧瞧?”
  賭狂大點其頭,睜大眼看,生怕一眨眼就會錯過好戲。王小玩將剩下的六粒骰子拿起,播了幾下,卻不是往下拋入碗,而是往上丟,這一手確實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只見刀光一閃,噹噹之聲,不絕於耳。眾人往碗裡一看,不覺吃驚地失聲大叫。齊聲道:“這更誇張了吧!”碗裡六粒骰子全被齊腰斬成一半!現在六個六點,四個正點,兩個二點,共是六十點,這一手確實誇張了點。賭狂看得差點流口水,手捧著碗,半天說不出話。
  別十鬼拍了他一下,笑道:“服到姥姥家了吧!”二六子哈聲道:“我們老大是長安城妁大哥大,連通吃賭王都甘拜下風,你那裡夠瞧了,再去練十年吧!”
  賭狂叫道:“包通吃都輸了!”三七仔笑道:“你認識他嗎?”
  賭狂呻吟道:“我她媽連輸在他手上十把,差點沒脫褲子逃命,連他都會輸,真是太陽上錯方位了!”張良大笑道:“我師父是有辦法一手遮天的。”
  林根笑道:“賭城大哥大,這可不是蓋的!”
  王小玩被眾的捧得咧嘴直笑,覺得:“賭城大哥大”的封號,真比什麼龍武大將軍、護國大郡王來得順耳得多。當下,大笑道:“賭城大哥大走也!”
  三天過了長江後,即進入戰火烽煙中,只好到處閃避軍隊,擇山道小徑往靈武前進。
  這一日,三人正在一個小鎮落腳用飯,店門外突然跑過十幾騎,驚得路人紛紛走避。
  王小玩瞥了一眼,奇道:“這個大蠻牛怎會在這裡出現?真是奇怪也!”
  二六子道:“那人好象是安祿山的笨兒子安慶緒。”王小玩笑道:“正是他麼!傻瓜!”
  二六子道:“哼!這小子竟敢帶十幾個人,落單出現在這裡!哼哼!不是太笨,就太狂妄自大,你娘哩。”
  林根道:“看樣子,他今晚也會在這裡落腳,嘿!”王小玩望瞭望要落下的太陽,也嘿嘿冷笑幾聲,砭眼道:“明天就會有一條新聞,說安祿山之子安慶緒,半夜驚魂,頭莫名而飛。”三個人竅竅直笑。
  是夜,小鎮外一座莊梡,里里外外均燈火通時,人影穿梭,忙得有如大白天上工。
  屋頂上突然閃出三條小小的人影,他們往正廳燈火最亮處潛去。
  二六子低聲罵道:“他奶奶的,三更半夜開什麼軍事會議,老大,這要摸黑恐怕不行!咱們得摸亮啦!”
  王小玩擻嘴道:“等一下再說,先聽他們說什麼鳥?”
  林根已悄悄挖下三片瓦塊,以便將廳中的情形看清楚。只見安慶緒居中坐著,身旁有四員大將,各個均一副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地發著言。
  由於七嘴八舌,一時間也聽不懂他們說什麼鳥?王小玩暗忖道:“你娘哩,忘了帶出奪魂香,否則就讓你們一路罵到閻正殿,每個人正好先打一千大板。”
  最後,忽聽安慶緒沉聲道:“不行,我不能回長安,我一回去一定活不成,我爹說不定會殺我。”
  一個鬍子大將道:“但太子若不回去,勢必會失去儲君之位,那時還是死路一條。”
  另一個臉有刀疤的大將道:“對,莊將軍說得對!”安慶緒還是搖頭道:“不行,嬌妃的兒子慶思一定不會放過我,你們也知道父皇已有意思以他代我之位。”另一個大將道:“但是 ”
  安慶緒卻伸手阻止道:“不必說了,先下去休息吧!”自巳轉身先走,留下四個大將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心中冷笑道:“原本又是為了爭位,還好老子決心不幹皇帝這一行,否則我的大兒子、小兒子就會殺成 團,那時我可傷腦筋了。”
  二六子道:“老大,他們會開完了,咱們怎麼辦?”玉小玩腦中靈光一閃,神秘兮兮笑道:“先去摸掉那個番將,依後再去摸那姓安的那笨牛,嘿!你娘哩。”林根道:“姓安的睡左廂房第三間。”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你動作倒挺快的。”二六子道:“那四個大家夥還在下面,怎麼摸?”
  王小玩道:“他們不會在這裡待一晚的,***人也有三急嘛!”
  林根道:“那三急?”
  王小玩卻只知一急,但在徒弟面前,為了保持師父的尊嚴,只好隨口道:“就是他媽尿急、腰急、色急嘛!”林根又問道:“什麼是腰急?”
  王小玩撇嘴道:“你這小子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腰急就是扒肚麼,肚子大唱空城計、五子哭墓!懂不懂?”林根忙道:“懂了!謝謝師父。”
  他和玉小玩一處久了,也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是不喜歡回答他不知道的事。
  這時,二六子喜道:“出來兩個啦!”
  王小玩精神一振,道:“阿根,你盯住屋裡兩個!”自己和二六子一溜煙,已從屋頂消失。
  兩人才消失十分鐘,又回到原地,手上多了兩包東西,尚且滴著鮮血。
  林根明知是什麼東西,還是忍不住問道:“頭,頭,他媽是頭……”聲音就發起顫來。
  王小玩笑道:“頭就是頭,有什麼好怕的,你娘哩。”二六子望瞭望大廳,道:“另外兩個怎麼麻雀似的,還說個不停,真***。”
  王小玩笑道:“你就讓他們多活幾分鐘嘛!他們一定在等那兩個死人,等久了,就會出來找人,咱們正好成全他們的願望,讓他們上陰間去會友也者。”
  果然不出所料,屋裡兩個大將談了一陣,即往屋外張望,又說了幾句,便一起出門,方向和前兩個相同。王小玩和二六子立即又跟上去,到了沒人的地方,又是一劍解決,簡直神不知鬼不覺。
  兩人提著四顆腦袋,回到屋頂上。
  王小玩道:“阿根,該你出馬啦!將這四個腦袋送倒安慶緒房裡,咱們先逗逗他。”
  林根抖手抖腳接過,咕噥道:“真恐怖!”轉身溜進左側廂房。
  二六子笑道:“這小子真他媽膽小。”
  王小玩道:“他還需要磨練,以後就不會啦!你也不想想他師父是何等人物,哼哼!”
  二六子笑道:“是是,他師父可是堂堂的賭城大哥大,名震長安城,一把骰子吃四方,他學得會這本事,以後起碼不愁吃不愁穿。”
  王小玩敲了他一下,道:“你娘哩,老子能教他的,可不止這一手。”
  二六子正待再說,林根已溜回來了,道:“好啦!我將四顆腦放在他一起床就看得見的地方,準嚇死他!”王小玩笑道:“好極了,各位走吧!”
  二六子道:“哎!老大,你打算如何對付安慶緒?”王小玩歪嘴一笑,冷哼道:“先嚇被他的膽,再來好好安慰,嘿嘿!你們看我的吧!”
  第二天,安慶緒一起床,果然嚇得屁滾尿流,殺豬般驚叫數聲,然後一刻也不敢多留,使帶了百十來個隨從,爭先恐後地離開那家莊院。
  走出一里外,卻見前面有三馬緩緩前來,睜眼一瞧,不正是以前見過的王小玩,遂叫人馬在路旁等侯。王小玩三人施施然走著,還一邊聊得愉快的很,走邊安慶緒身旁,就當不認識他,繼續說笑而去。
  安慶緒見王小玩對自己視若無睹,便大喝道:“王小玩,給我站住!”
  王小玩故做驚訝萬狀的表情回頭,奇道:“誰叫我?”安慶緒怒道:“是我!”
  王小玩上上下下打量了數分鐘,才恍然大悟道:“喔,原來是安大少爺,嘿!你好,最近一定升官發財,是不是當太子殿下啦?嬌妻美妾娶了多少個啦?”安慶緒聽他這樣說,怒氣稍平,道:“你上那裡去?”
  王小玩睜大眼道:“我逃難啊!難道你不知道?欸!其實老子會有這種下場,都你爹安皇帝害的,欸!”安慶緒道:“怎麼說?”
  王小玩撇嘴道:“你爹造反啊!他以前和我交情不錯,現在造了反,大家全懷疑我,加上馬嵬坡的事,唐明皇可恨死我啦,不逃命怎麼成?”
  安慶緒道:“難怪一過馬嵬坡,你突然失了蹤,原來是逃命去了。”
  王小玩叫道:“哇 !你們還會偵察我啊!”安慶緒道:“我爹很賞識你,當然會特別注意你啊!”王小玩道:“喔!不過老子現在對政治沒興趣了,已經改去從院。”安慶緒笑道:“原來你現在做奸商,呵呵。”
  王小玩肚里大罵“你娘哩”嘴上道:“人不老姦一點可就吃不開,一天到晚躲躲閃閃,可唯沒什麼意思了。”這句話正好搓中安慶緒的心事,他點點頭長嘆一聲道:“是啊!還要每天提心吊膽度日,可真難受!”
  王小玩奇道:“你現在是太子,怎麼會有問題呢?”安慶緒嘆道:“怎麼會沒問題,我爹從眼睛壞掉後,情緒就變了很多,也變得不大喜歡我了。”
  王小玩驚道:“你爹眼睛好端端的,怎麼會瞎了?”
  安慶緒道:“不是瞎掉,是變得看不大清楚,但這對他還是有很大的打擊。”
  王小玩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安慶緒道:“就是以前他從長安回來那次。”
  王小玩喔了一聲,心道:“你娘哩,沒要了他的命,卻弄壞他兩只豬眼,這可算劃得來吧。”
  安慶緒道:“你想不想做大官,封公封王?”王小玩笑道:“你娘哩,這誰不想?”
  安慶緒道:“只要你幫我的忙,我立刻封你當一方之王,再封大將軍。”
  王小玩嘖舌道:“酬勞這麼多,事情一定難辦。”
  安慶緒笑道:“在別人或許難為,在你就容易了。”王小玩喔了一聲,道:“那你說來聽聽!”
  安慶緒道:“我本來還有四個大將跟隨我,但昨夜他們被殺了,我想一定是安慶恩派人來殺了他們。”王小玩忙問:“安慶恩是誰?”肚裡暗暗好笑。
  安慶緒道:
  “他是我異母的弟弟,都是因為我爹眼睛壞了,才會跟嬌妃常在一起,安慶恩就是嬌妃的兒子。”
  王小玩道:
  “莫非安慶恩想跟你奪權?”
  安慶緒咬牙道:“正是,我已快被他逼得走投無路了,他就會哄我爹開心,而且打了幾場勝戰,得意洋洋,趾高氣昂,真氣死我了。”
  王小玩暗暗心驚道:“想不到肥豬也有聰聰明明兒子,這可得速戰速決。”嘴裡道:“你要我替你殺了安慶恩?”安慶緒道:“現在就算殺了他,我爹也會殺我,我要你替我殺了我爹,讓我登基做皇帝,這樣我就可以將嬌妃和安慶恩五馬分屍!”
  王小玩大吃一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當下有點口吃道:“你娘哩,他是你爹,你怎麼可以謀殺親爹。”安慶緒道:“是我娘教我這麼做的,何況是他想殺我在先,所以,我不得不如此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
  王小玩心道:
  “這傢伙打了一陣子仗,腦袋倒靈光不少,嗯!反正老子殺了誰都 樣立大功。”
  心裡一比較,當然是去殺安祿山比較好玩。遂又道:“可以,反正我現在也閒著,你爹又將我害得這麼慘,殺殺他也挺好玩的。”
  安慶緒大喜,道:“你對長安的皇宮熟,要殺他一定很容易。咱們這就去長安吧!”
  王小玩道:“好!不過你一切可要聽我的,別自己亂來喔!”
  安慶緒道:“沒問題,你乾脆來做我的宰相好了。”王小玩大笑道:“那可挺威風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地想道:“那天老子將長安開滿賭場,那可更加是名符其實的大哥大了。”
  安慶緒道:
  “我爹一入長安,就下令保存你的將軍府,嘿!不一樣喔!別人可就沒這麼幸運,丞相府更糟!”
  王小玩道:
  “找不到人,只好找房子出氣啦!”安慶緒道:“先躲在你的將軍府吧。”
  王小玩嗯了一聲,一行人便悄悄溜進將軍府。
  大家旅途勞頓,加上天色已暗,草草用完晚餐便各回房睡覺。
  王小玩幾乎是頭一著枕,即刻應周公之邀,飄飄然然地進入夢鄉,他一向不為什麼事煩心,時到時擔當,正是他的座右鉻,所以睡得特別香。
  但偏偏天不從人願,想好好睡個覺,也要被人吵,三更時,窗外莫名其妙來了個黑影,晃了兩下後,丟進一樣東西,倏忽間就消失掉。
  王大將軍追出去時,早慢了半拍,自己氣惱了半天,回到房裡赫然發現丟進的東西,正釘在床頭上。走進一看,不禁全身一震,原來是一根穿著線條的長針,不用說方才來的正是殺手針眼。
  紙條上寫著“灞橋十裡亭見。”
  王小玩滿腦疑團,心道:
  “你娘哩,這傢伙找我幹什麼?難道有人找他來幹掉我?”
  繼而一想又沒什麼可能,針眼還欠他兩條人命,不會這麼做吧?但如果他想賴帳,那幹掉自己,確實是最好的方法。
  “幹!猜什麼猜!老子去一道不就結了,難道我還怕了他。”心意一定,便飛身往灞橋而去。
  不用片刻,便已到十裡亭,果見裡頭淒淒冷冷地站著一個人,王小玩不用看第二眼!就認出此人正是殺手針眼,針眼冷冷道:“來得好快!”
  王小玩道:“怎麼?想賴帳?”
  針眼悶哼道:“我以殺人為業,如果再不守信用,那麼不如死了算了。”
  王小玩嘻嘻一笑,道:“好啦!我不過隨便說說,上次謝謝你替找解危,殺了那武效天老狐狸。”針眼道:“我不過聽你的話罷啦!”
  王小玩挑眉道:“我並沒叫你殺他呀?”針眼道:“但是你想殺他,卻又不能如願,那麼就是殺手出動的時機了。”
  王小玩笑道:“嘿!你真有意思,居然跟在我後面跑,這樣不累呀?”
  針眼道:“欠人家的承諾更累。我找你來是想問你,回長安是不是想殺安祿山?”
  王小玩道:“是啊!不然我何必偷偷摸摸的。”針眼冷哼道:“他的命是我的。”
  王小玩嘆口大氣,道:“只要他翹了辮子,你就算又還了一次債,行了吧!”
  針眼瞅著王小玩定定地道:“但他已不在長安。”王小玩瞠目楞瞪,接著跳腳道:“這死豬又到那裡去了,你娘哩,你不會騙我吧!”
  針眼悶哼一聲,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王小玩道:“那他死到那裡去了?”
  針眼道:“其實,他從沒在長安待過,他認為皇宮並不安全,一向睡在十裡外的一個軍帳裡,那裡確實很難上手。”
  王小玩道:“這些日子,你全盯著他?”
  針眼點點頭,道:“你還想殺什麼人,一起告訴我,我好一併解決。”
  王小玩聳聳肩,道:“抱歉,不知道也!”針眼嘿嘿一笑,“看來你的仇人不多嘛!”說完人一晃,已飄然而去。王小玩想留住他可也晚了一步,心裡真覺此人是個地道的怪人。至少他幹殺手這行,還死守信用,就很特別了。王小玩一回到將軍府,就跑到安慶緒的房間,一出手先製住他的全身要穴,再出手就是括他兩個耳光。
  安慶緒駭然道:“你,你要幹什麼?”
  王小玩怒道:“幹什麼?這可要問你啦!你老爸並不住在皇宮裡,那你這小子騙老子回到長安幹什麼?哼!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安慶緒失聲道:“什,什麼?我爹不在宮裡?那他去了那裡?”
  王小玩冷哼道:“別裝蒜了,他從打下長安後,就從來沒在宮裡睡過,你騙誰呀你!你娘哩!”又搗了安慶緒小腹一記拳。
  安慶緒呻吟道:“我真的不知道哇!他召見我一向在宮裡見,何況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頭帶兵,從沒在長安住過三天以上,見他的面也不會超過六次。”
  王小玩冷哼道:“你老爸連你都防,象他那樣做人,不是累壞了,還不如去做鬼清閑點。”
  安慶緒道:“現在你知道他有多可怕了吧!他突然調走我的兵,我就知道他想殺我啦!所以我非殺了他不可。”王小玩心道:“現在還不能得罪這大笨牛,殺了他老爸後,再來整治他。”伸手解了他的穴,嘻皮笑臉道:“那麼是一場誤會啦!欸!在這種非常時期,稍有變化,人是很容易患感冒的。”
  安慶緒摸摸臉頰道:“我不怪你,只要你幫我殺了我爹,讓我做了皇帝,你要什麼就有什麼,我說話算話。”王小玩搖手道:“只要你不打老子主意就成啦!反正我也很想殺掉那頭肥豬的。”
  安慶緒道:“那現在怎麼辦?”
  王小玩道:“你爹有什麼貼身侍衛沒?”
  安慶緒道:“有,有一個叫李豬兒的太監,是從早到晚跟著他的。”
  王小玩笑道:“什麼鳥名不好取,偏叫豬兒,你娘哩,好,那咱們就去盯這頭小豬,這就要看你的啦!”
  黃昏,長安城十裡外,一列列的軍帳,個個燈火照如白晝,而且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守衛嚴密的如銅牆鐵壁,處處洋溢著一股兵戈氣。
  李豬兒,一個年約二十的瘦小太監,這時他帶著二十個兵從城裡運來幾十壇老酒,一路走一路擔心安夫人對這些酒不滿意,想到昨天的事,就令他心膽寒,只因為酒不夠烈,他就被打了 頓老鞭。
  想到這點,他又心生怨恨,自己好端端 個富家子,卻被老賊強抓來當大監,近來老賊眼睛出了毛病,脾氣比以往暴躁十倍,簡直伴君如伴虎,隨時這一條小命,就會在他一次發脾氣中喪失,這叫人如何不寒。
  他正一邊肚中抱怨, 邊用手撫摸身上的鞭傷,陡然間身子一麻,接著人被提得離地三尺。
  勒得他差點沒氣,等他被丟到地上,喘一口氣後,就看見安慶緒兩只夜梟般憤怒兇狠的牛眼,只嚇的他腦中一昏,耳中亂響。
  安慶緒喝道:“狗奴才,還認得我吧!”
  李豬兒一連抖了數十下,才結結巴巴道:“叩,叩見殿下!”伏下地,全身軟得差點抬不起頭。
  安慶緒怒道:“是你傳令調走我的五萬兵馬?”李豬兒顫聲道:“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安慶緒哼道:“你整日跟著我爹,難道從不出壞主意,還不給你安大爺從實招來!”
  李豬兒叩頭道:“是度恩王爺叫皇上這麼做的,還有嬌妃娘娘,她,她說,說……”
  安慶緒將臉氣得通紅,喝道:“說什麼?”李豬兒道:“她說殿下從帶兵以來,不是打敗仗!就是按兵不動,不是當國的人選,所,所以,皇上才會下令去調走你的兵馬,奴才只不過是個傳令的而已,殿下開恩!”又連連磕頭。安慶緒氣得青筋根根突起,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他們搞得鬼,我非將他們碎屍萬段不可!”
  王小玩站在一旁,暗暗好笑,心道:“你自己笨到家,低能兒,卻來恨人家板你,哼!要是老子當太子;你娘哩,誰敢打老子的主意,不要命嘛!”
  安慶緒繼續問道:“你知道今晚我爹睡那個大帳,有多少守衛?”
  李豬兒道:“從外到裡有十道關卡,每個關都會有人盤問檢查,不准帶武器進去。”
  二六子聽到這裡,忍不住罵道:“他奶奶的,簡直連蚊子也飛不進去嘛!”
  王小玩道:“你這些酒,是給安老賊送進去的嘛?”
  李豬兒一聽人家喊他老賊,忍不住心中大跳,心跳數由一百變成兩百,連點了幾個頭,又道:“是!”
  王小玩又道:“是不是直接送入大帳的?”李豬兒有點激動的點頭道:“是的,安大人要選著喝。”
  王小玩拍手笑道:“得了,咱們只要換了他們,搬酒進去,就能通過關卡,到了大帳,不就可以殺***!”安慶緒笑道:“這個主意好!就這麼做!”正想下令將李豬兒和那二十個番兵綁起來。
  李豬兒卻急道:“沒有用的,每個關卡的守衛均認識我,就算我把暗語教給你們,你們也進不了一關。”王小玩罵道:“你娘的……”李豬兒續道:“你們扮成士兵,由我帶路,這樣就可以安全通過。”
  二六子冷笑道:“你在說笑話,***,你以為人人會跟著你笑啊?憑什麼我們就相信你啊!豬先生?”李豬兒悲憤道:“我早就恨安老賊入骨了,只是我白己沒能力殺他,我天天都祈求上帝。早點下雷公將他劈死,這樣我才甘心啊。”二六子道:“好啦!這套戲碼,我們已經演膩啦。”
  李豬兒道:“現在我天天遭他毒打,一條命保得了早上,保不了晚上,他眼睛不好,更會疑神疑鬼,我只想早日脫離這個牢籠,求殿下成全。”說著脫下衣服,現出全身的鞭傷,以求信於大家。
  大家見他全身上下,節節黑,處處裂,甚至發炎脹膿,有的還血水直流,忍不住均倒抽一口涼氣,大家面面相視,再也無話可說。
  王小玩沉吟片刻。突然拍手道:“好,就這麼辦,不賭上一賭,怎知這一把會不贏,大家去準備吧!”
  幾分鐘後,李豬兒又繼續帶著二十個兵推著裝酒的車子前進,來到軍營門外,一個守將上前問了李豬兒的暗語,並對他打了聲招呼。接著對二十個兵查問暗語,每個士兵均有個代號,諾說錯了,那就立刻以奸細看待,嚴厲得很,每車的酒均被打開來檢查,絲毫不馬虎。
  最後,那個守將終於滿意了,揮手叫他們過關,大家均籲了口氣,早緊張出一身汗。
  過了第一關,再過第二關,每關均要另換一個暗語,若記憶力稍為不佳的人,根本就過不了五關。王小玩肚中大罵:“這死肥豬這麼怕死,居然想出這種方法來保護他自己,也真他媽夠細的,難怪針眼盯了他這麼久,偏沒機會下手。”
  好不容易,十關終於通過了,人人心情進人另一個緊張高潮,大家緩緩走進大帳!
  只見安祿山一個坐在大帳正中,正趴在桌上寫字,聽到有人進來了,才抬起頭。
  王小玩乍一見他的長相,差點咯吱一聲笑出來,原來安祿山一張臉處處是針孔,活像中個長了麻子的人。王小玩心下大樂,暗道:“肥豬一張肉餅臉,加上一些芝麻,嗯!真是又香又好吃!”
  安祿山眯著眼瞧了大半天,才道:“豬兒嗎?”李豬兒叩頭道:“稟皇上,是奴才。”
  王小玩心下又是一樂,想道:“想不到肥豬眼睛變得這麼花落落,看起人來烏殺殺,這下他可死定了。”安祿山續道:“酒拿來了嗎?”
  李豬兒道:“稟皇上,拿來。”
  安祿山點點頭,道:“倒一倒來我嘗嘗。”
  李豬兒對王小玩使個眼色,示意他倒酒來。王小玩立即打開一壇酒,輕手輕腳倒了一碗酒,趁李豬兒走過來拿酒,身子剛好替他遮掩時,又抉速從壇底撈出他的黑匕首。他這把小寶貝。
  又黑又小,藏在酒壇底,就算在大白天,也不容易發現,何況過卡時已是黑夜。
  而且他又故意將這酒壇擺在最末,人家仔細檢查前面,發現沒什麼問題,對這最後 壇當然也就會疏忽一點了,這一招就是所謂的心理戰術。
  安祿山接過酒,一仰而盡,嘖舌道:“嗯!這才是好酒,整壇搬上來!”
  王小玩立刻動手將酒壇從車上解下來,心跳加速,全身有點發麻發冷,心道:“你娘哩。”
  “要是一刀刺不死他,讓他大叫大嚷,大夥得全死在這裡,黑匕首啊!你要爭氣,一定要刺穿他身上的寶衣,否則,你可要換主人啦!”一邊祈禱上蒼保佑, 邊慢慢將酒捧上去。
  只聽安祿山又道:“豬兒。我剛才已下旨廢了慶緒這笨牛,以慶恩代替他了。”
  李豬兒全身緊張得毛髮直豎,只低低嗯了一聲。安祿山道:“慶緒這小子倒也不笨,我叫他回來,他知道必有災禍,說什麼也不來見我一次,哼!那我就廢了他,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李豬兒只好回道:“慶緒殿下那裡是皇上的對手了。”安祿山哈哈大笑道:“這傻兒子,我怎會想殺他,人家說:‘虎毒不食子’我只要廢了他,換個聰明點的人登基,這樣我們大燕朝的國祚才能萬年不墜。才不會枉費我多年的心血。”
  李豬兒又應了一聲是,這時王小玩已將酒捧上,正打算再替安祿山倒一碗。
  李豬兒自己身子直發抖,見王小玩好像沒事人似的,不禁又懷疑此人不想下手了。
  心裡真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王小玩邊倒酒邊想道:“你不讓安慶緒當太子,我偏要讓他當,你要你的國壽長,我偏要掐短它,你娘哩,”將酒倒好,捧到安祿山跟前,居然開口笑道:“安大人,請用酒!”
  他本來可以不用開口的,但他偏偏喜歡冒冒險,戲弄一下這眼中釘。
  果然安祿山全身一震,正想開口喝道:“是你,王小玩!”卻被一碗烈酒潑得整臉都是,如此一頓,啞穴登時被製,再也不出聲音。
  王小玩雖很想整治這個青番,但也知時機緊迫,半分也延緩不得,遂一手拿出匕首。
  一手拎起不出聲的安祿山,正想一刀刺進他的心坎。猛然間,一道勁風掃過眼角,刮得他兩眼睜不開,只覺手上的安祿山身體劇然一震,再也不動了。
  睜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安祿山已由活人變成了一個死人,他兩眉間正好插入一根長針。王小玩猛然轉頭去瞧自己請進來的十來個士兵,瞥見站在最後一位的那個,正好對他歪嘴一笑。
  赫然竟是殺手針眼,不禁暗驚道:“你娘哩,幹殺手真是無孔不入啊!他到底什麼時候混進來的?”當下,也點不破,只放下安祿山,說道:“豬兒,你快去將安慶緒太子找進來!”
  李豬兒見安祿山已死,精神大振,道:“是!”上前拿下安祿山一道金牌,和一面令旗,轉身奔出。半個時辰後,安慶緒一臉興奮地跑了進來,見到慶祿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更是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小玩笑道:“算你運氣,他剛好寫完廢掉你的聖旨,若晚個一兩天,殺了他也沒用了。”安慶緒拿起桌上的旨意一看,立刻勃然大怒,將紙撕個粉碎,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王小玩道:“現在第一步呢,就是先將屍體運到長安的宮裡放妥,咱們先別說他死了,只下道假聖旨說他身體不好想在傳位前,再開一次軍事會議,把它的心腹和安慶緒調回來,一起抓他媽,然後,你再正式登基,這樣就萬無一失啦!”
  安慶緒大喜道:“小玩,你想得真周到,我一定封你一個大大的官做。”
  王小玩嘿嘿一笑,心道:
  “老子先將你打仗的大幹***,你還封我什麼公什麼王的?嘿!常敗之王,可不是老子稀罕做的。” 切事情均照著王小玩的計劃進行著,安慶恩對他簡直言聽計從。加上李豬兒跟了安祿山良久,知道他下旨和傳令的一切習慣和方法,所以一切進行的格外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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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以毒攻毒

  這一日,王小玩正在自己的將軍府曬太陽,二六子從外面進來道:“老大,安慶恩回來送死啦!”王小玩哈了一聲,道:“現在怎樣?”
  二六子笑道:“他一進宮,棺材都還沒看到,就腦袋不見啦。”
  王小五搔搔耳朵,道:“這些天,咱們殺了多少個番將?”
  二六子屈指一數,道:“少說也二十個了。”王小玩得意洋洋,笑道:“那麼反亂很快就可以平啦!你娘哩,原來這麼簡單,三兩下清潔溜溜!”
  這時林根跑進來,叫道:“史思明來了!”王小玩挑眉道:“那個史思明?”
  林根道:“他是安祿血手下最勇的大將,人稱八指老虎。很厲害的!”
  王小玩笑道:“怎麼老虎有雙腳,卻只有八根指頭。”林跟笑道:“剛才我看見他啦!原來長得那麼難看,左頰有個老大的十字疤,兩手又沒拇指頭,這樣的人還會打仗,真他媽奇哉怪也!”
  王小玩本想接口笑道:“你想青番會有多好看嗎?”腦中卻忽然轟的一響,整個人跳了起來,大叫:“是他,是他。”掉頭跑了出去。
  留下林根和二六子一臉驚駭地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為何突然發足狂奔,那是因為他腦海中轟炸般的想起一個故事。
  就是三老怪以前告訴他的一個多年前的事,得讓他記清楚,他們告訴他,殺死他父母的大盜兇手,正是一個左頰上有個十字疤的人,而且他的兩個拇指均被大老怪拗斷。這天底下左臉頰有十字疤的人,可能多得會嚇死人,天底下斷了兩只拇指的人,可能也多的令你眼花。但是又有十字疤,又斷兩只拇指,又是個會帶兵的人,怎麼說是少之又少吧!王小玩決心查清這件事,所以他一路奔到宮門外,正擋住要進宮的史思明。
  也許是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吧?他第一眼實對此人印象不佳,睜大眼死瞪著史大將軍。
  史思明怔了半響,沉聲道:“你是誰?”
  王小玩悶哼道:“不認識我的人很少,王小玩正是我,你聽過老子的大名了吧!”
  果然,史思明立刻驚道:“什麼?你是王小玩?”王小玩大刺刺地點了個頭,不可一世地嗯了一聲。史思明瞠目道:“你已投降大燕皇朝?”
  王小玩冷笑道:“你說呢?”
  史思明皺眉道:“你找我幹什麼?難道不知我正要去觀見皇上嗎?”
  王小玩撤嘴道:“你要趕著去赴死,我也沒辦法啦!”史思明全身大震,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王小玩笑道:“你說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史思明露出一臉狐疑,道:“請你不要跟我打啞謎。”王小玩道:“你想知道答案就跟我來,不然,你這就去見你的大燕皇帝吧!”話一丟下,轉身施施然地走了。王小玩悠哉悠哉走邊幾條街。
  來到一間大宅前,轉頭見史思明帶了四個大漢跟了上來,心道:“只帶四個饅頭就能保證不被老子吃掉嗎?”徑自走大大宅的正廳。
  正廳上別的什麼也沒放,竟停了二十多具棺材。王小玩走到正中那個大棺材。
  伸手將棺蓋推開,然後朝剛進門的史思明冷冷一笑,並不說話。
  史思明自然而然心生好奇,緩步走近棺材,一邊防著王小玩突然偷襲,一邊往棺內掃了一眼。
  只這麼輕輕一瞄,卻令他全身大震。一跳離地三尺,失聲叫道:“皇上,是皇上!我的天!他什麼時候 ”王小玩見第一步就將史思明震得心神大亂,心下暗喜,開口即道:“史將軍十多年前是在馬嵬坡一帶稱英雄,發大財是不是?”
  史思明本已頭脹腦昏,這一下更是離地大跳,失聲道:“你,你怎麼知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小玩聽他一承認是當年的馬嵬坡大盜,自己也是熱血沸騰,火冒十丈,忍不住就想一掌劈死這個殺父殺母的元兇巨惡,繼而想道:“他滅我一家數十口人命,老子豈能一掌劈他,這麼容易解決?”
  正想著要如何對付這個兇手,史思明卻又追問道:“王小玩,你到底要耍什麼把戲,還不快說?”聲音已帶著濃濃的殺氣。
  王小玩冷笑道:“簡單的講就是為了奪權,為了享受榮華富貴。”
  史思明瞠目道:“什麼意思?”
  王小玩道:“這個話說安祿山安皇帝,他有一天呢,心血來潮,忽然想玩一下換太子的遊戲,結果一玩,就他媽引火自焚啦!他得罪了那寶貝太子兒子,結局是有一天喝酒時,突然就那麼一睡不起!”
  史思明大驚道:“你是說安慶緒殺了他爹?”王小玩冷笑道:“怎麼?你怕你兒子,也來個依樣舊葫蘆?”史思明怒道:“胡說!是你叫幹的?”
  王小玩哈哈笑道:“對啦!那正是我的心願!”史思明哼了一聲,道:“這倒讓李亨稱心如意了,哼!我看該不是你攪的局吧!”
  王小玩笑道:“有沒有別的興趣看別的棺材裡,躺著是什麼人?”
  史思明臉色變得難看之極,顯然想到巳發生了什麼事,轉頭叫四個手下一一搬開其他的棺蓋,他越看臉色越白,忍不住手也微微發抖。
  看完後,怔了半晌,才咬牙切齒道:“好狠的安慶緒,我絕不放過他!”
  王小玩笑道:“恐怕他還不放過你呢!剛才要不是老子攔住你,這會兒你已叫人給放到棺材裡了,你娘哩。”史思明一想有理,即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王小玩道:“老子有必要替安慶緒保住江山嗎?”史思明眼露兇光,惡狠狠道:“安祿山是你殺的?”王小玩搖了搖頭,冷笑道:“是我殺的話,那我還會帶你來這裡嗎?這不是窮找麻煩。加上活得不大耐煩?”
  史思明換成一臉疑色,道:“那你想幹什麼?”王小玩嘿然一笑,道:“我只不過想坐收漁翁之利。”史思明挑挑兩道粗眉,道:“什麼企圖?”
  王小玩道:“當今的大唐皇帝李亨,對我有點誤會,他認為以前的安祿山和老子交情不錯,上馬嵬坡御林軍鬧情緒。殺了楊貴妃和楊國忠。欸!這樣一來,老子的榮華富貴可就全部葬送了。本來想安大人待我不壞,還可來他這裡謀個前程,沒想到他竟然被他的兒子給謀殺了。
  不過安慶緒對我也不錯,老子依然可以待下去。但這個人卻猜疑心重,非殺光他爹的舊部下不可,這樣一來,大燕王朝還有什麼希望?”
  “依我看不出三個月,一定給大打著跑,所以 ,”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來看了史思明一眼。
  史思明接口冷笑道:“所以,你就打起我的主意?”王小玩笑道:“那當然啦!你這一支軍在安祿山手下,可以說是最猛的了。”
  “李亨皇帝對你早巳留意,將你的來歷特別叫人去查,所以,我才知道你以前是在馬嵬坡一帶打家劫舍,騎馬發財的。”
  史思明冷笑道:“你有什麼主意要替我出的?”王小玩呵呵一笑道:“其實說穿了很簡單,只是很想和你互相利用一番而已。”
  史思明喔了一聲,等著聽下文。
  王小玩續道:“喏!現在大唐李亨已很有希望收復失地,重振聲威,而你又成了安慶緒的眼中刺,他是非殺了你不可的。你看看這些躺在棺材裡的人就知道你處在剃刀邊緣上,那你還替大燕王朝打什麼江山?”
  史思明道:“你要我投降大唐?”
  王小玩冷哼道:“一條是死路, 條是死裡求生的投降,你老兄會選哪一條呢?”
  史思明道:“大唐天子會肯接受我嗎?”
  王小玩冷笑道:“他對你沒興趣,為什麼會去查你呢?史將軍!”
  史思明想了良久,果覺只有投降大唐,對他才是有利的,遂道:“好,我將駐在城外的十萬兵馬打過來,先宰了安慶緒,這樣才能給大唐天子一件好禮物。”王小玩失聲道:“什麼!你在長安城外駐了十萬大軍?你娘哩,你好大膽子!”
  他本想說得史思明暈殺殺後,突然下手製了這個仇人,現在一聽對方有十萬大軍在城外,登時收回了這個念頭。只聽史思明冷笑道:“其實我和安祿山已漸漸合不了,他見我屢建大功,早看我不顧眼。所以,我也得防著他,每次入京,我都是帶兵來的。”
  王小玩冷哼道:“難怪安慶緒看你最不顧眼,在宮裡埋伏了一百個斧手。準備他媽將你削成肉醬。”
  他吹牛一向不用打草稿,一開口就能吹。
  史思明給唬得臉色慘白,暗暗慶幸自己沒走入宮中,心道:“這個狡猾的小鬼,說來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就在這時,王小玩陡然身形一晃,口中喝通:“你們眨眼眨個什麼勁?”
  話才喊完,手中匕首己刺進兩個大漢胸口。史思明和另外兩個大漢,猝遭變故,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全怔楞原地。王小玩手指一個漢子,喝道:“剛剛你們想幹什麼?想去告密建功是不是?”
  那個漢子顫聲道:“沒,沒有……”不自禁後退數步。
  王小玩冷哼一聲,沉聲道,“沒有嗎?你娘哩。”又撲向那個漢子。
  這人還了半招,即直挺挺躺了下去。
  另一個僅存的漢子,嚇得屎尿齊流,轉身就逃。史思明當機立斷,拔出長劍,凌空一個翻身,已截住逃命者的去路。
  根本不容對方還手, 劍即剌入他胸口。
  這漢子雙目圓睜,一臉駭然地倒地而斃,似乎至死都不相信自己會死在史思明手裡。
  王小玩心道:“你娘哩,老子只是虛張聲勢,藉故殺了這老賊四個得力心腹。沒想到,他下手也是又快又狠,對自已信任的部下,還是一點也不信任,嘿!這人跟安肥豬倒是也像個十足十。”史思明殺了自己的手下後,還是有點惋惜,嘆道:“這四個人從馬嵬坡就一直跟著我。沒想到最後關頭,竟也心存變數。”
  王小玩暗暗好笑,心道:“是你他媽心裡有鬼。”口裡道:“欸!這就是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這麼大的 件功勞,誰不想搶著去開官發財?”
  史思明點頭道:
  “這倒是。”兩眼瞥了王小玩一眼,又冷哼道:“要是你也騙我,那麼你的下場就會跟他們一樣。”王小玩嘿嘿一笑,道:“我只要能回大唐天子身邊,再去做我的御林軍統帥,那麼你要怎麼猖須。已經八竿子也打不上我了,以後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用說你怕我啦!老子也是怕你今後咱們還是越少碰頭越好!”
  史思明哈哈大笑,道:“好,你這小子為人爽快,將什麼都說清楚,咱們也不用繞圈子了。”神色間已緩和許多,至少已對王小玩發生三分信任。
  王小玩偏頭故作苦恩狀,沉吟道:“現在安慶緒一定知道你回來啦!卻又無緣無故失了蹤,他一心虛準會封鎖城門,這樣你要出去,可難上加難了。”
  史思明心想有理,點頭道:“嗯!他一定會這樣做,哼!若讓我離了長安,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說得雙拳緊握。
  咬牙切齒,真恨不得立即將安慶緒碎屍萬段。王小玩眼珠一轉,心道:
  “現在殺不得你,先玩弄玩弄也是好的。”他早知安慶緒現在整日縱情玩樂,壓根不管誰回來了,只是樂了就是。
  而長安的大燕王朝的政權,現在全抓在王老大的手中,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又有誰管得著了。
  但史思明卻不知道這些底細,只道安慶緒變了個性情,學會了安祿山的手段,倒真的擔優起自己出不了城門。王小玩心中經過一番起起伏伏後,想道:“你娘哩,老子就讓你多活一些時日,先叫你自家人打自家人,等你們殺的精疲力盡,搞得天下太平後,再來慢慢整治你,最好你能活到那麼久。若不幸短了命,那就算你幸運,老子倒霉,嘿!老子真的倒霉嗎?你娘哩,大家來祈禱吧!”
  史思明見主小玩沉吟半響不吭聲, 不禁有點發急,忙道:“怎麼還想不到方法出城?”
  王小玩啊哈一聲,道:“有啦!不過你得委屈點。”史思明道:“只要能出城,做什麼都行。”王小玩道:
  “那你就扮成女人出城吧!”史思明瞠目道:
  “什麼?為何要那麼麻煩?”王小玩撇嘴道:
  “你臉上有個大好看,卻又明顯的目標,如果不扮成女人,無論你怎麼化裝,人家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啦!何況扮成女人,還可以免去搜身這一關,此乃一舉兩得之舉,有何不好?”
  史思明想不好半天,才勉強喘了口氣,點頭答應。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
  “這下讓你穿上姑娘裝,叫你衰死(倒霉)一輩子。”嘴上道:“好,那你就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準備東西。”史思明現出遲疑之色,他委實有點不放心,王小玩一出去,還會乖乖再回來助他出城。
  王小玩如何不知他的心事,即道:
  “你看這裡躺下的全是安祿山最會打仗的大將,他們這下全擠在這裡涼快,那安慶緒早晚也要躺下,我會笨到不為前途著想嗎?哎!我可還比你年輕多多呢。”
  史思明勉強點個頭,沉聲道:
  “好,如果你出賣我,我一定不會饒你!”王小玩邊走邊道:“出賣?你一斤能賺多少銀子?你娘哩。”人已去遠。史思明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嘆道:“只好信這小鬼一次了。”動手將四個手下的屍體塞入棺內,自己則藏身棺後,耐住性子等王小玩回來。
  王老大這一去,直蘑菇了兩個時辰(四個鐘頭)才施施然抱了一大箱東西回來。
  史思明見他身後,並沒帶人來,才嘆口氣,跳了出來,縮在棺後,不但蹲得兩腳發軟,而且陣陣腥臭味,可燻得他腦袋脹了三倍,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王小玩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副要吐又吐不出東西的病模樣。
  心裡樂得五臟六腑全在跳舞,暗暗歡呼道:“這才好玩,一刀殺了他,可便宜了這王八死雞。”史思明不悅道:“你搞什麼鬼?去了這麼久?”
  王小玩笑道:“哎!你以為我喜歡拖延啊!老子一到大街上就被安慶緒找入宮去,他正到處派入抓你呢!我若急呼呼辭出皇宮,去採買女用化裝品,還有這些女用裝飾物,又要買這麼大號的女用服裝,你說他能不起疑嗎?”
  史思明倒抽一口氣道:“他果然開始行動了。”
  王小玩道:“好啦!咱們還是行動快一點吧!”說著打開箱子,果然是一大箱女用品。
  史思明悶哼一聲,道:“那用得著這麼多!”
  王小玩笑道:“多買一點才有得選嗎!”伸手拿出一件大紅大綠的外袍,又道:
  “你最好穿露胸裝,這樣人家才不好意思正眼看你。”史思明一聽安慶緒巳開始抓他,早嚇破了膽,只盼早點混出城門,便全聽王小玩的話,他說扮什麼就扮什麼,穿什麼就穿什麼!
  王小玩果然撩了件露胸裝,另加兩個大饅頭做假胸脯, 邊替史思明穿上戴上,一邊道:
  “人家光看到這兩個圓嘟啷的大胸部,就已經會給你迷的昏陀陀;立刻會摸不清你的底細。”
  史思明怒哼道:“王小玩,咱們現在是在合作,不是在互相調戲。”王小玩悶哼一聲,暗道:“互相調戲,你有沒有搞錯,是老子調戲你,哪輪得到你調戲我,你娘哩!”一手抓起一大把白粉,便往史思明臉上撲了過去。
  史思明冷不防被粉一哽,差點閉住呼吸,連咳了好幾下,急道,“你,你幹什麼?”
  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給你化裝啊!不化得漂亮一點,怎能迷倒守城門的全部大將啊?”
  但白粉怎麼撲都會掉下來,史思明給嗆得半死,還是沒辦法掩飾他那鮮明的十字疤,忍不住便暴跳如雷。王小玩靈機一動,叫道:
  “喏!我有辦法啦!”拿個小碗裝了白粉,拿到屋外,先放下半泡尿,又吐了幾大口口水,拿起筷子攬一攬,捧回屋內,笑道:
  “加點水就妥當啦!”
  拿起粉撲沾了一把粉漿,就往史思明口鼻塞了進去。史思明吃了一口帶有尿騷味的白粉,忍不住作嘔半天,顫聲怒道:“你,你幹什麼?”
  王小玩笑道:
  “老子沒給人化過裝,手腳當然笨一點啦,你為了老命,就忍耐一點吧!”
  史思明道:“那粉為什麼有個怪味道?”王小玩故作驚訝道:
  “喔!有嗎?可能這粉加水後,會變***質吧!我又沒擦過粉,怎麼知道了!”
  史思明怒喘一口氣,不吭聲,心裡已將王小玩罵臭罵爛,真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小鬼,再搗矮三寸。
  王小玩見他目帶兇光,心裡暗笑道:“你很想揍我是不是?可惜你這輩子沒機會啦!待會兒,等著給我磕頭吧!”手上不停塗啊擦的。
  終了將史思明一張大臉“刷”得粉白,又另加兩個大圓形的胭脂,一個朱紅小嘴。
  一個堂堂的史大將軍,終於給王大將軍,扮得像從瘋人院跑出來的三八阿花。
  王老大為了更趁這個角色,在史思明的假髮上,又別戴了朵大紅花,又在他胸口的衣服另別一朵大白花,以為遮掩偌大的假胸脯,另外將史思明露出來的頸子、胸肩一概塗上白粉漿。
  一邊擦還一邊唱道:“白嫩嫩、白析析,老公一見昏了頭,少年一見傻了腦,囝仔(小孩)一見哇 !”
  史思明整個脖子塗上白粉漿,一烘乾即像上了石膏一樣硬梆梆,整個不能動彈,實在苦不堪言,卻又不罵出口來,只能心裡大罵道:“死小鬼、臭小子、我操你奶奶。”
  王小玩則心道:
  “看你那副模樣,準備操我奶奶,可惜我並不知道我奶奶是誰?不過呢!她一定死了,你倒可以去陰間的女鬼群中去找一找,不過千萬別找上你自己的奶奶,那樣可不就亂七八糟了。”
  當下,笑吟吟地望著眼前改得不倫不類的史思明,心道:“你娘哩,老子是天生的藝術家嘛!”王小玩終於將史思明折磨到心滿意足了,自己則換上一套員外裝,貼個長長的山羊胡,得意洋洋道:
  “從現在起你是我老婆,咱們要去城外回你的娘家,就這樣羅!”
  兩人出了大宅,即往城門走,一路上果然是禁衛森嚴,滿街都是搜索的土兵,個個手拿著亮晃晃的大刀,正到處抓人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左臉有十字疤的人。
  王小玩見史思明縮了一下脖子,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對他眨眼笑道:“黃臉婆,你走這種外八字步伐,只要三秒鐘,就會給人家攔路啦!”
  史思明聞言,只好扭起腰肢走路,滿街搖起他的大屁股和水桶腰。
  一個大男人這副德性,當真是千醜百怪,王小玩立刻捧腹大笑,腰都笑彎了。
  史思明見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心中急如火焚,只好尖著聲道:“老不死的,你到底要不要回我娘家去。”
  王小玩大笑道:
  “老子頂多能當個小不死的,可不當什麼老不死,虧你學得這麼像,前世一定乾過妓院的母夜叉老闆娘,哎喲!笑死我了。”
  史思明見王小玩越說越不像話,怕他一時得意忘形,將自己的形跡敗露出來,豈不枉費幾個時辰大吃的苦頭,即走上去,一把拎起王小玩的衣領,尖聲道:“走啊!再不和老娘一起回家,就跟你算帳。”
  他人比王小玩高大,這一抓活像老鷹抓小雞,加上他們的對話,讓人家知道他們是夫妻,如此一搭配,立即引起路人的哄笑聲。
  好不容易,拉拉扯扯的終於來到城門口,這時守城的赫然是二六子大爺和林根大爺。
  兩人眯著眼,惡狠狠走上來喝道:
  “幹什麼拉拉扯扯的,知不知道這裡是大燕皇朝的京戰重地!”
  說著又趾高氣昂的悶哼兒聲。
  史思明立即哈腰求饒道:“是,官爺教訓的是!”二六子冷哼道:
  “你們這些漢人就是不像話!”
  史思明又連連稱是,不敢反抗。
  二六子見他如此,才悶哼道:
  “老太婆,你想出城嗎?扮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史思明正想回話,王小玩卻插口道:“誰說的,我老婆可是天下第一美女。”
  二六子喝道:
  “***!你敢跟大爺我頂嘴!”
  林根在一旁冷笑道:
  “我看是天下第一醜還差不多,我的天!竟然有女人長這副德性,我看他做男人都嫌醜喔!老頭,你眼珠子被尿給蒙瞄啦!”
  王小玩撤嘴道:
  “那就是你沒藝術眼光了,你看她這身材,在女人當中可真是空前絕後啊!”
  林根大笑道:
  “是啊!只有胸部還像個女人,我看看會不會是假的?”
  伸手往假饅頭就抓。史思明驚出一身冷汗,忙故作嬌羞狀,嚎聲道:
  “小官怎麼吃起人家的豆腐來了。”
  二六子大笑道:
  “豆腐!他奶奶的,我看是豆腐乾啦!我的天,你以為你是什麼哇!”
  林根笑道:“你沒聽說,他老公說他是天下第一美女嗎?”
  二六子笑道:“美女!哈哈!老子最喜歡美女啦!不管是美的也好,醜的也好,只要可以抱抱就行了。”真的張手就來抱。史思明怕他這一抱,抱出自己藏在腰間的令牌和短劍,連忙退後幾步,將手一扭,嗔道:
  “哎喲!官爺,豆腐乾又硬又燥,不合你的胃口嘛!”他這一下幾個連續動作,逗得全部守城的衛兵笑得俯後仰。
  委實令他又羞又憤,心道:
  “讓你們笑不夠,老子一出城,立即就合胃口了來來來,讓我摸摸你的手。”俐睥就要抓。
  史思明全身發麻,怕他發現自己短了大拇指,忙將手抱在懷中,苦苦哀求道:
  “大官爺,你就繞了老婆子吧!”
  林根笑道:
  “你怕人惹,為什麼還穿得這麼花枝招展的,不正是喜歡這調調,才這樣的嗎?”也靠上來要摸史思明的假饅頭。王小玩見二六子兩人將大仇人戲弄慘兮兮,又要裝成女人樣,又要低聲下氣,又要閃避想吃豆腐幹的手,更是要強壓湧上來的怒氣,實在七慘八慘,苦不堪言。
  心下雖雜,卻想道:“還是別逼狗跳牆,否則下面的戲可唱不成了。”當下忙靠上去擋住二六子兩人。
  各塞了個大元寶在他們手裡,打揖道:“兩位官爺如果對在下的黃臉婆有興趣,下次到我家來,我一定好好安排,免費奉送,現在人太多了,她可也要害羞的。”二六子丟了丟手上的元寶,笑道:
  “哇!送銀子叫我們去玩你這個黃臉婆,你這老公倒稀奇的很。”
  王小玩笑道:“是啊!當真是天下少有。”
  二六子將銀子收入懷裡,揮手道:“好吧!不過下次大爺可沒了這個興致,老頭,你有女兒沒有?”王小玩睜大眼,誇張地道:“有啊!起碼二十個,個個都像她們的娘一樣漢草(體格魁梧)又好,將來一定很會生小孩,官爺如果有興趣,我也免費奉送。”
  林根撇嘴道:
  “哼哼,大爺只對女人有興趣,對老母豬、小母豬可沒胃口,走吧!糟老頭,娶這樣的老婆,你怎麼受得了喔!難怪你這麼瘦小,全發育到你老婆身上了是不是?回去補一補吧!”王小玩一邊稱是,一邊拉著史思明往城外走,心裡罵道:“你娘哩,阿根這死傢伙,一張嘴倒跟阿冰一樣利,瞧他一副老實相,演起戲還他媽有模有樣,你娘哩,回來後非打他三個屁股不可,不過,這也是名師出高徒嘛!”兩人直趕到三裡外,史思明即道:
  “你跟我回部隊?”居然態度甚是和顏悅色。王小玩心道:
  “這老姦想騙老子回他的地盤報仇,你娘哩,老子不是白痴。”口裡道:
  “不行,我還得回去安撫一下安慶緒,然後,我也要開溜的,三天后,我一定會離開長安,那時你再去打安慶緒吧!”
  史思明嗯了一聲,道,“好,三天后我一定出兵。”當下,兩人便揖手作別,各分東西。
  王小玩一回到長安城,自是和二六子兩人大笑幾陣,得意洋洋的述說自己如何整治了大仇人,並說出要讓他們自己去火拼的計劃,二六子兩人立刻連聲稱妙。然後,王小玩找來李豬兒,要他下旨將長安附近的安祿山兵馬,火速調回,駐在十裡外的軍帳外面。
  接著,他又大費口舌,勸動安慶緒學安祿山一樣,為了安全起見,搬到軍帳去住。
  他可不想安慶緒一下子就被史老姦消滅,這樣可不好玩。
  所以,他又勸安慶緒重用幾個老將,以便能繼續打仗。
  等王小玩到達靈武時,安慶緒與史思明已大戰數回合,一開始是安慶緒被攻了個措手不及,只好撤兵逃命,後來他調齊兵馬,再次回擊。
  史思明敵擋不住人多勢眾,即同他打游擊,神出鬼沒的倏忽來倏忽去,不但令安慶緒煩不勝煩,也令他聞聲喪膽,只好一路逃命。
  如此一來長安即成了空城,大唐不費吹灰之力,就收復了兩京。
  但更讓李亨高興的,卻是王小玩的到來,他立即下旨在禦書房召見。
  兩人一見面,就先哇哈一聲歡呼。
  李亨第一句話,就道:“你娘哩,為什麼到現在纔來?”
  王小玩攤攤手,道:
  “哎!你以為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能走多快的路,你娘哩。”
  李亨眨眼笑道:
  “恐怕不是吧?你為什麼跑到長安去?是不是那裡有好處?”王小玩哇了一大聲,跳腳道:
  “原來你有司敗(間諜)在那裡。”李亨笑道:“打仗沒有探子,不是像瞎子走路?”
  王小玩得意道:
  “老子不去長安,你那麼快能收回老窩。”李亨大笑道:“我一聽你不入長安,就知道那邊要大亂了,你娘哩,一下殺了安祿山二十多個猛將,真有你的。”王小玩笑道:
  “還有呢!安祿山還是他媽翅在老子手中,不然他還想找個會打仗的聰明兒子繼承他,到時候,只怕你還有的仗打呢!”
  李亨又驚又喜,道:“真的,安祿山已經死了?我還以為他派史思明去打安慶緒哩。”
  王小玩笑道:
  “他?呵呵!他現在只能派鬼兵妖將啦!是老子他媽挑撥了史思明去打安慶緒的。”
  李亨大喜若狂,道:
  “那天下就快太平了,小玩!你娘哩,你這麼大的功勞,要我怎麼賞你?”
  王小玩笑道:“我只有一件要求。”
  李亨急道:“快說,我一定答應你。”
  王小玩道:“我要史思明的老命。”
  李亨大笑道:“這算什麼要求,他本就該死嘛!”
  王小玩心中冷笑道:
  “還有下文呢!小皇帝!”口裡急道:“你答應了。”事情就那麼湊巧,李亨剛笑著點頭答應,小猴兒李輔國即進門,呈上一封文件,道:
  “皇上,有快馬送來一章奏表,請你過目。”王小玩冷眼看著李亨,心道:
  “你娘哩,來的正是時候。”等著李亨看完奏表。李亨一邊看 邊出現訝異之色,看完後,一臉迷糊地望著王小玩,瞠目道:
  “小玩,這是史思明的降表,他說是你勸他投降的,怎麼你現在反而說要殺他?”
  王小玩冷哼道:“他跟我有仇嘛。”
  李亨面現為難,道:“可是他一投降,就是我們的人,而且他還幫我們打安慶緒,也算是有功,你若殺了他,那反而陷我於不仁不慈的境地,這……”
  王小玩哈氣道:“人家說皇帝的話是金口,你已經答應我啦!難不成想吞回去?”
  李亨急道:“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
  王小玩皺起眉,喘氣道:“你只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了嘛!我又沒要你下旨砍他的頭,你娘哩。”
  李亨怔了一怔,會過意來,笑道:“喔!原來你想私下解決,怎麼不早說,好吧!只要他不是被老子砍頭死的,那我就無從過問啦!這件事最好別讓我知道。”
  王小玩笑道,“放心,你想知道,我還不願意告訴你呢!哎!我那郭子儀義兄呢?”
  李亨道:“這次內亂的平定,他的功勞也是很大的,我已封他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現在不在此地。”
  王小玩嘆道:“可惜,可惜,我本來以為可以見到他的。”
  李亨笑道:“這次我能順利登基為帝,說來也是靠他一手鼎力擁護。可惜你沒來參加我的登位大典。”
  王小玩冷哼道:“不用說啦!一定神氣的很。”
  李亨笑道:“現在長安已經收復了,我想這就準備回京,這樣天下子民的心中,必定會對大唐充滿信心。”
  兩人對能回長安,都充滿了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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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當官不如回家陪妻子

  艱苦的時期終於過去了,戰況對大唐越來越好,幾個月後李亨回到長安,下旨勉勵全國上下要團結一致。舉國上下歡欣鼓舞,到處慶賀,長安更是在短短的時間內,恢復了昔日的繁榮,一些大戶人家紛紛回京,重開舊業,作生產的作生產,開賭場的開賭場,大家均抱著發大財的新希望。
  包通吃也回來重新開張通吃賭坊,還請了王大將軍去剪綵喝雞尾酒,一切正熱熱鬧鬧的進行著。
  還不多久,前線奏來凱旋歌,安慶緒已被史思明和郭子儀聯手徹底消滅,戰爭終於結束了。
  李亨下旨封郭于儀為汾陽王,王小玩官升三級,史思明為保國大將軍,凡有功將領皆有封賞,並且大赦天下。
  王小玩的官本來已經夠大了,這下又加官升級,簡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但他似乎並不怎麼開心,因為他的仇人也加官封了大將軍,這實在令他有如魚刺哽在喉頭,怎麼扭也不舒服。
  這一日,他來到通吃賭坊。
  包通吃即刻迎了出來,一見面即苦臉道:“大將軍,我才發了點財,你就想來贏光它。”
  王小玩撇嘴道:“心裡不舒服,只有來擲兩把,發洩發洩!”
  包通吃睜大眼奇道:“這天底下,還有誰比你更舒服的,我的老天,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喔。”
  王小玩道:“餵!老包子,怎麼樣的一種殺人法是最有趣的?”
  包通吃挑眉道:“殺人就是要人家的命,不管什麼有趣的,你該不會頭彀休踱去(壞了)吧?”
  包通吃忙打揖笑道:“好啦!好啦!象吃了炸彈一樣,看你心情真的不太好,嘿!我發明了一種最新賭法,你有沒有興趣啊!”
  王小玩冷哼道:
  “現在沒心情玩,你快替我想法子,否則老子砸爛你這間破店。”
  包通吃忙道:“什麼破店!我花了幾千兩銀子重新裝璜的呢!”
  王小玩道:“你娘哩,老子砸爛了它,不就是破店了,你想是不是?”
  包通吃道:“好好好,我想想嘛!又不是電腦 按就出來了,總得給我時間安排啊!”
  王小玩道:“好,三天!三天搞不出來,哼哼!你知道後果了吧!”丟下話,掉頭即走。
  包通吃望著他的背影,咕噥道:
  “怎麼變個人似的,活象個復仇者,一點也不幽默了。老天!這下我老包子可要變成土包子了。”說著連連搖頭,一副大傷心神的模樣。
  幾天後,唐明皇回來了,楊貴妃和陳語硯等人也回來了,大家經過了一段分別的時間,相見時即更為親熱。
  李亨將唐明皇和楊貴妃安排在城外悔園的一座別墅中,從此過著逍遙快樂的日子,能自由進出此間者,只有皇帝李亨和大將軍王小玩,其餘人等一概不許接近。
  再二天,郭子儀和史思明等一眾將領,均回朝叩謝裡恩。
  整個長安進人狂歡的高潮,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爆竹鞭炮,響之不絕。
  郭子儀見過皇帝後,便來找王小玩,哥兒倆自從孝意國一別後,直到今天才又碰面,當真歡喜無限。
  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聊得投契得很。
  王小玩忍了好幾次,才沒問起史思明的事,倒是郭子儀提起他,連說王小玩有識人之胡,居然勸得如此一位好將才投降大唐,什麼真是全國人民之福等等說了一大堆。
  王小玩表面唯唯喏喏,肚裡則破口大罵,一席酒也就不了了之。
  王小玩意興闌珊地將郭子儀送到將軍府大門口,郭王爺畢竟是個心細的人,心眼轉了十來圈,最後還是開口道:“兄弟,為什麼我一提史思明,你就好象不大開心似的,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不是你的朋友?”
  王小玩等他這一問,已待了老久,立即扳下臉來,冷哼道:“誰是他的朋友啦!不是我愛說他,他這會立了大功,是因為他背叛了安祿山而得來的,象他那樣的人,多會為自己打算,哪天他要怎樣,咱們可就不知道羅!”
  郭子儀聞言大驚,急道:“你知道了什麼嗎?”
  王小玩搖了搖手,道:“還是別說了,你對他印象那麼好,我可不想做挑撥離間的小人,等事情發生了再說吧。”掉頭便要回府。
  郭子儀哪知他這是故作姿態,登時急道:
  “我只不過欣賞他是個人才,怎會向著他,你快別這麼說了!”
  王小玩嘿嘿兩聲,道:“欸!太上皇以前還不是看中安祿山是個人才,哼哼!只怕不久的將來,歷史要重演羅!”說著又連連搖頭嘆息。
  郭子儀聞言,臉都綠掉了,驚道:“有這種事?”
  王小玩撇嘴道:“不信?那你就等著瞧吧。”掉頭又要進入將軍府。
  郭子儀本想拉住他,繼而想到在門口聊這種機密大事,實在也太不象話,遂跟了進去。
  碰巧二六子要入宮去當值,見到他們即笑道:“怎麼?你們聊得還不夠盡興啊?”
  郭子儀笑道:“還有點沒聊完。”
  二六子笑了笑,轉頭對王小玩道:“老大,我總共選了一百名高手,跟在小皇帝左右,不會再有事。”
  王小玩罵道:“別多嘴了,還不快去打工!”
  二六子伸了伸舌頭,快步離開。
  郭於僅見狀,疑團越生越多,不禁頓足道:
  “小玩,你到底有什麼事,非要瞞著我不可?”
  王小玩挑挑眉道:“沒有啊!”
  郭子儀瞠目道:“沒有?那為什麼你要派一百多名高手,隨時保護著皇上!”
  王小玩道:“這是很正常的事嘛!你急什麼?”郭子儀固執的搖搖頭,道:“一定不是這樣。”
  王小玩喘了老大一口氣,道:“這件事你還是別管了,保護皇帝是老子的職責。”
  郭子儀急道:
  “皇上是國家的龍頭,我也有保護他的責任,何況我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為什麼叫我別管,那你這不是將我當自己人?”說得一臉不悅。
  郭子儀用力點了點頭。王小玩冷哼道:“知道了可別嚇一跳喔!你還沒入京前,有個武功非常好的刺客,入宮來行刺小皇帝和老子,結果被我抓住了,他受傷很重,臨死前說是史思明收買他來行刺的,目的是史老姦趁亂再度造反。”郭子儀聞言,果然嚇了一大跳,顫聲道:“此事當真?”
  王小玩解開衣服,露出胸口上一個紫黑的手掌印,道:“喏!這就是老子和那刺客拼命時,留下的紀念品。”
  郭子儀這一下,再也不懷疑了,急急地問道:“你沒有事吧?”
  王小玩穿好衣服,笑道:“放心,死不了的。”
  郭子儀皺眉道:“那皇上為什麼不抓他問罪,反封他保國大將軍呢?”
  王小玩挑眉道:
  “那個刺客已經死了,又沒證據,怎麼抓他?何況,他是降將,皇上對他就特別傷風感冒,怕沒憑沒據抓他下牢,會令其他投降的人心生惶恐,那時情況就更糟了,只好實施感化政策羅。”
  郭子儀 臉擔憂,道:
  “太上皇以前就是太縱容安祿山,那廝才敢犯上作亂,皇上今天對史思明如此,難道不怕舊戲重演?”
  王小玩聳聳肩,道:“這也沒辦法羅。”
  郭子儀道:“我們應該想法子對付他才行,免得又掀起戰亂,餘苦百姓。”
  王小玩嘆口氣道:
  “現在咱們拿他也沒法度(沒辦法),只有盯著他羅!不過,我就怕我的好手全調去保護小皇帝,剩下的二流貨會盯不上他。”郭子儀道:“我來盯他。”
  王小玩大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你可得隨時準備妥當,以防他突有行動。”
  郭子儀笑道:“放心,我這幾年的仗是白打的嗎?”說完即起身告辭。
  王小玩等他走了,又解開衣服,拿塊濕布將胸口上的掌印擦掉,忍不住笑道:
  “大鍋子,你人雖機警心細,還是被拜弟老子我,給騙得上了當了吧,有你來做靠山,老子就可以大刺刺來整治那史王八。”
  在以後的數日中,史思明為了結構當朝權貴,自然常和王小玩來往。
  這一日下朝,他又來到將軍府,湊巧王大將軍穿了一身勁裝,手持長長的馬鞭,正要出門。
  史思明滿臉堆笑,道:“王將軍愛騎馬嗎?”
  王小玩愛理不理地道:“是啊!你有什麼事嗎?”
  史思明見狀,不由得怒火中燒,這幾天他 直加意奉承王小玩,這小子卻對他百般冷落,委實令他氣結胸中,但自已有事求人,只好忍氣吞聲,只冷哼道:
  “王將軍,你再怎麼討厭史某,可也看在因為史某降唐,你才能官復原職,又因這樁事而立功晉爵。”
  王小玩心裡暗罵,
  “你娘哩,老子拿來耍你,你倒自以為是起來。”口裡冷笑道:“嘿!但你也該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咱們還是越少碰頭越好的話。”
  史思明急道:“可是,現在情形不同了。”
  王小玩笑道:“你降了唐,老子升了官,情形當然不同啦,你這不是廢話。”
  史思明急切地道:“王將軍,我想求你一件事。”
  王小玩連忙搖手道:
  “別求我,你現在求誰都沒有用,求你自己吧,史將軍。”說完縱身一跳,騎上馬兒,拉馬韁即往城外走。
  史思明聽出他話中有話,如何肯放過這個追問的良機,遂也縱馬跟了上來。
  兩人來到城外,史思明才低聲道:
  “這幾天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有人跟著我,這是怎麼回事?”
  王小玩挑眉道:
  “我怎麼知道啦?可能是你的仇人吧!你娘哩,人殺那麼多,總有仇人吧!大驚小怪。”
  史思明冷哼道:“我跟郭子儀可沒有仇。”
  王小玩心中一跳,暗道:
  “你娘哩,你這死王八消息倒靈通,看來不是省油的燈卷。”口裡道:“你不會去問他啊?”
  史思明皺眉道:
  “他怎會承認,所以,我想早點離開長安,外調他地,你能替我想辦法嗎?”
  王小玩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不能。”
  史思明瞠目道:“為什麼?”
  王小玩嘆了口氣,道:
  “你們這些帶兵的,一出了京城,就個個生龍活虎,獨佔一方,日子久了朝廷根本管制不了你們,那麼誰還願意當第二個唐明皇,去縱容第二個安祿山?你說是不是啊?”
  史思明變色,道:
  “那我這輩子已出不了長安羅?”王小玩笑道:“出得,誰說出不得啦!不過要等二、三十年後啦!”
  史思明顫聲道:“二、三十年以後,那我豈不是該退休了?”
  王小玩笑道:“著啊!正是放你回家去退休養老啊!”
  史思明怔楞半響,又道:
  “你說郭子儀派人盯著我,是皇上的意思?”
  王小玩挑眉道: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喔!不過你用肚臍眼想吧!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命令郭王爺作事?”
  史思明急道;“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小玩聳聳肩道:“這我可不知道喔。”
  史思明沉吟道:
  “皇上一定對降將有偏見。”說得一臉懊喪,似乎很後悔自己投降了大唐。
  王小玩朝四周看了看,道:
  “咦!你不是說有人盯你的梢嗎?怎麼半只老鼠也沒有呢?”
  史思明冷哼道:“他們看見我跟你出城,可能是怕了你,所以只跟到城門口。”
  王小玩心道:
  “你娘哩,確實厲害,能眼觀八方。”嘴里大笑道:
  “著,那你只要改行來當我的跟班,就再也不會有人敢來跟蹤你了。”說著又輕蔑地笑了幾聲。
  史思明勃然大怒,道:“你別欺人太甚!”
  王小玩冷哼道:
  “現在誰都知道你是跟了我出城的,萬一我沒回去,你看,你自己會有舒適下場?”
  史恩明嘆了口氣,心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口裡恭謹地道:
  “王將軍,只要你能幫史某渡過這個難關,日後必定重重答謝。”
  說著從懷裡取出一疊銀票,又道:
  “這裡幾乎是我所有的家當了,就請你幫個忙。”
  王小玩眨眼笑道:“有多少?”
  史思明道:“六百萬。”
  王小玩全身一震,大叫道:
  “餵!你該不會想出京去造反吧!肯給這麼多,你娘哩,這老子可不敢要。”
  史思明急道:
  “我若能外調,就算不造反,這六百萬也不過一、兩年就賺回來啦!但我若留在長安,可說日日擔驚受怕,性命朝夕不保,這樣的日子哪是人過的。”
  王小玩笑道:
  “嘿!你這傢伙倒果斷得很,果然厲害!好吧,看在錢多的份上,老子就替你想想辦法。”肚裡暗笑道:
  “老子讓你調到閻羅殿去,那也是外調,這樣就不算白拿了你六百萬。”
  這時兩人已到城郊,不遠處有一道長牆,草高及肩部。
  王小玩笑道:
  “現在你呢,就得學會安祿山以前的本事,那就是去討小皇帝的歡心。你知道這幾天是什麼節啦。”
  史思明道:“八月十五中秋節。”
  王小玩笑道:
  “對啦!小皇帝以前當太子時,最喜歡在中秋節看人家騎馬跳牆現在我想一定改不了這個嗜好,尤其是今年,他一定會大大慶祝一看,到時你就好好表現你的本領,說不定就能討他的高興呶!”
  史思明聞言大喜,道:
  “你說皇上喜歡看跳馬?”
  王小玩點頭道:“是啊!你會不會?”
  史思明笑道:“我半輩子都在馬上,怎麼不會?”
  王小玩撇嘴道:“別太自信,別忘了還有個郭子儀,喏!就是前面那道牆,咱們來實地演習一下。”
  史思明道:“原來你是特地來練習的。”
  王小玩道:“那當然,誰不想表演的好一點,讓皇帝對你印象更好。”
  說著一撥馬鞭,喝道:“我先跳!”人已隨馬閃電般衝了出去。
  王兒是好馬中的好馬,奔到快近牆過時,才嘶嗚一聲,騰空躍起,人立似的輕縱而過高牆。
  這一手委實令史思明看了傻了眼,心道:
  “這小子練這招,不知練了多久了,我豈能輸給他。”
  遂也跟著喝道:“我也來了。”
  只見他的黑龍馬嘶叫一聲,四蹄一動,箭也似的射了出去,奔出幾十步,凌空飛起,史思明人在半空中,猶一勒馬韁,使黑龍馬在空中又扭了一個漂亮的弧形,這才輕輕鬆松躍高牆。
  史思明落地後,正得意洋洋地等著王小玩來稱讚一番的。
  孰料,高牆這一邊卻只有他一人一騎。
  王小玩卻連人帶馬,離奇地失了蹤。
  史思明先是怔了一怔,繼而全身汗毛直豎,開口叫了聲“王小玩!”
  往四周一看,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座花園中,由於不知身處何地,也不敢太大聲叫,只緊張兮兮地四處張望,希望能發現王小玩。
  等了老半天,還是沒有見到王小玩出現,忍不住地想道:
  “難道他給這園子的主人抓走了?”
  但這似乎不太可能,園子的主人並沒有再來抓他啊?
  後來又想道:
  “會不會掉進郭子儀的陷井?”繼而更恐怖地想到是皇帝李亨作下手腳,後來又想可能是王小玩躲起來,戲弄他一下。
  總之,他幾分鐘內,腦中閃了數十個念頭。
  最後,考慮的結果,是想最大的可能還是王小玩躲起來戲弄他,因為蘑菇了這麼久,並沒有第三者在這園子裡,心下暗忖:“這小鬼最愛戲弄人玩耍,老子何不湊湊他的趣,象上次為了出城,被他扮女人般百般出醜,但他玩夠了,還是會幫我。”
  主意一定,便將馬栓在牆邊的樹下面,自己則悄悄潛入園子尋人。
  走邊兒叢花樹,來到一個假山後,忽然聽到有人在一叢樹林後說話,連忙縮身躲人假山中。
  只聽一個人沉聲道:“這幾天的觀察怎麼樣?”
  另一個人恭謹道:“他確實很可憐。”
  另外一個先一陣沉默,可能先前說話那人正考慮這句話。
  但史思明一捉到後面回話那人的聲音,全身立即觸電般地發麻起來,心道:
  “啊!是郭子儀,他在給誰說話,聲音聽起來也有點耳熟。”
  先前那人又道:“他有什麼可疑之處?”
  郭子儀道:
  “回皇上,他行動鬼鬼祟祟,不喜與人相交處,只去了王郡王的將軍府幾趟。”
  史思明聽到這裡,全身登時冷了半截,原來郭子儀是在同皇帝李亨說話,他們口中說的“他”不正是史思明自己,當下冷汗直冒,趕緊豎直耳朵偷聽。
  只聽皇帝李亨悶哼一聲,怒道:
  “要不是王小玩求情,朕才早下旨斬了他,豈容他在京城裡鬼鬼祟祟進進出出。”
  郭子儀道:
  “皇上,其實王將軍的顧慮也是對的,他是降將,我們若無故斬了他,勢引起其他降將不滿,到時恐會損及皇上的英明。”
  李亨道:“這點朕也知道:你就快替我尋一個殺他的藉口吧!”
  郭子儀嘿嘿笑了兩聲,道:
  “皇上放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他早晚會讓我抓到把柄的。”
  李亨道:
  “我一看到他,就想到安祿山對我的輕視,何況他是安賊最得力的手下,也殺了我不少愛將和子民,這筆帳朕不和他算清楚,實在寢食難安。”
  郭子儀道:
  “他也是看安祿山死了,大燕偽朝沒了希望了,才會倒戈投降,這樣即顯出他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絕不會真心效忠皇上的,皇上還是要對他防範。”
  李亨道:
  “有了安祿山的例子,朕豈會重用他,真恨不能除之為快了,封他保國大將軍,不過是做個表面給人家看看的罷了。”
  郭子儀道:“皇上英明真比過太上皇。”
  李亨道:“好,你繼續盯住他,別讓他逃走知道嗎?”
  郭子儀道:“臣遵旨,皇上放心。”
  跟著樹叢後再無聲息,可能兩人均已離去。
  史思明全身發冷,手足僵硬,害怕地想道:
  “原來李亨這麼恨我,我的天,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人慢慢爬出假山,想往回走,牽了黑龍馬快溜。
  這時腦中只想著要逃,根本就忘了自己是來尋王小玩的。
  但等他回到原地,他那匹黑龍馬卻不見了。
  這一下,真驚得六神無主,正想翻牆逃走,卻聽有人走近,忙閃身躲人草堆中。
  只聽一個女人嬌滴滴道:
  “皇上,咱們這座梅園別墅,是不准人家擅入的,怎麼會有一匹黑馬在這花園中?這萬一給人發現妾身在馬嵬坡是詐死的,那還了得?”
  一個老者的聲回道:
  “愛妃放心,皇兒剛來探望我這個太上皇,我一定叫他將闖入者殺死,以免洩露了你的秘密。”
  那女人撒嬌道:“皇上一定不要放過那個人。”
  老人呵呵道:“愛妃放心。”
  兩人往方才李亨和郭子儀談話的方向去了。
  史思明暗驚道:“老天,原來楊貴妃並沒有死在馬嵬坡,是被藏在這裡。”
  一想到自己無意間碰到這個秘密,豈不是給了李亨殺自己的好藉口,差點手腳發軟,心想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正想再度翻牆,卻聽見大隊人馬奔了過來,有人喊道:
  “郭元帥說那匹黑馬是史思明老賊的,他潛進別墅一定是想行刺太上皇和皇上,你們快將這裡把守住,免得給他溜走了。”
  大約有數十個人齊聲應是。
  史思明兩眼轟轟亂響,心想:“我完了,我完了……”
  一慌之下,也顧不得擇路,往一座梅林直鑽了進去,孰料走不了兒十步,忽聽卡地一聲,腳下一陣劇痛,原來被一台捕獸器給挾住,腳盤登時皮開肉綻。
  史思明只哼了一聲,忍住痛不敢叫出聲,蹲下身將捕獸器撥開。本想檢查一下傷口,以便包紮,忽聽有人道:
  “有人!我聽到那邊有擒獸器發動的聲音。”連忙拔腳就跑。
  偏生越亂越慌,快要通過梅林時,腳下又不小心踩到機關,只聽休休幾聲,左邊射來一排鐵槍,右邊又飛來了一群鐵斧。
  史翠明根本沒有考慮的時間,一滾一翻的又是鯉魚躍,又是燕子飛,連避了五次險象,才逃出梅林。
  但武功再好,也閃不了這突發的襲擊,左肩還是被斧刃掃了一道長口子,鮮血一滴滴直流下來。
  好不容易一跛一拐的來到長牆的小門邊,心中稍感安慰,心想逃出這裡後,至少可揀回一條命。
  哪知,才想完這些自我安慰,門外突然走進四個羽林軍,一見到他立刻圍攻上來,口中大呼大喝。
  史思明怕他們這一喊,會招來其他的人,殺機立生,猱身撲向一個高個子,想一招就扭斷這人的脖子。
  卻沒料到,他才一發動,另外三個羽林軍的手中長劍已跟上他的要害。動作又一致又迅速。
  史思明一見他們出手,即知這四個人是經過訓練,學過一種劍陣的。
  當下,一顆心直往下沉,但這樣反而引起他的蠻性,立志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拼殺出去。
  口中怒吼一聲,手上勁力立增數倍,不顧一切地衝入劍陣中。
  左衝右突,東踢西蹦,猛不可當。
  這四個羽林軍只跟王小玩學了一點六陽陣的皮毛,遇上史思明這等發了狂性的好手,沒過十招已困不住他,互相使了個眼色,一起著地滾開。
  史思明殺機既起,狂性又發,如何肯放過他們。
  立刻象頭惡狼般撲了過來,四個羽林軍象早有準備似的,在著地時,已各從懷中抓了一把東西,見史思明衝了過來,便照頭灑去。
  史思明大叫一聲,連忙閉起眼睛,停了半分鐘後,才發現散人眼中的是麥粉,不是可怕的石灰不禁暗暗慶幸,心道:
  “還好這些狗崽子不會用石灰,否則我這對招子可要給弄瞎了。”
  眼睛一能見物,即奪門而出。
  離開梅園別墅後,踉踉蹌蹌到了一個土丘上,見四處無人,才籲了口氣,坐下來包好腳盤和肩頭的傷口。
  望瞭望四周空蕩蕩的秋景,心中生出激憤,想道:
  “發生這種事,我史思明一生的前途可說是搞砸了,***李亨狗皇帝,我替你殺了安慶緒,你竟然不知恩圖報。沒有我,你那麼快回得了長安。”
  又想到此仇可能一輩子也報不了了,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直吐口水。
  他畢竟是個心細的,知道此地不能久留,還是越早離開長安周圍越好,想道:
  “大不了回去招兵買馬,從土匪再幹起,總有一天非殺了李亨這個大王八不可。”
  繞過山丘,眼前赫然又是一座樹林,他帶兵久了,也知道逢林莫入的禁區,但現在實在沒別的路可走了。
  一邊是通向長安的方向,一邊則遇曲江,一邊則是剛剛逃過來的路,只有前面這座樹林是可以遠離長安的路了。
  悶哼幾聲後,便往樹林走進,一路小心翼翼,每踏一步必小心選擇,兩耳傾聽四周的動靜。
  如此走了一個鐘頭,來到樹林中心,一切還是安安靜靜,沒有異狀。
  心想這裡是郊外,常有遊人來此,又不象梅林那樣是禁地,不應該會設有機關埋伏的。
  嘿!他才這麼一想,腳下立即被一條繩子纏上,連情況都還準搞清楚,身體一緊,整個人已被倒弔起來,而繩子又剛好索住他的傷腳,痛得令他差點崩潰,口里大叫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聲音充滿恐懼和憤怒。
  連叫了十來分後,也沒見什麼人出現,才稍定一下心神,摸出懷中短劍,提起一口真氣,想使出倒掛金鉤彎上來割斷繩子。
  只聽休地一聲,手中短劍已被掃落,史思明驚叫一聲,全身汗毛直豎,張眼一看,身旁不遠處,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手持長鞭的少年人。
  他再睜眼細看,認出這個人是王小玩的跟班二六子,立刻叫道:
  “二六子快放我下來,王將軍失蹤了。”
  二六子冷冷道:
  “王將軍正是叫我來好好教訓你,你當年在馬嵬坡殺了他一家,被三個怪老人搶救走一個嬰兒,那個小孩正是王小玩。”
  史思明腦中轟地一響,全身差點麻痺,那一次他被拗斷兩只拇指,當然記得一清二楚。
  那麼自己會變得這麼悲慘,當然是王小玩 手設計出來的羅!他是來報仇的,當然可以叫皇帝李亨向著他來殺自己了。
  二六子又虛晃了兩個長鞭,冷哼道:
  “象你這樣十惡不赦的人,大爺就先賞你一頓皮鞭。”要打人還先作體操似的比劃起幾個動作。
  史思明越想越害怕,想到王小玩費了那麼大的心血來整治自己,現在不知要如何來折磨他,才會甘心。
  如此一來又連想到,自己以前刑罰一些人,令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形,忍不住更使全身發起抖來。
  正越抖越厲害時,突然眉間一涼,從此不省人事。
  二六子正準備好要打人一頓,卻發現史思明動也不動,象條死魚似的被倒掛著,心道:“你奶奶的,跟你爺裝什麼死狗。”走上前一抓,觸手冰涼,立即苦臉叫道:“哇!老大,已經十七兩八翹翹啊!”王小玩整個人從林中跳出來,跺腳怒道:“什麼?老子還沒親手殺他,怎麼可以死,你娘哩。”張良跟了出來,一下學郭子僅的聲音道:“啟察皇上,史老賊已經死了。”一下學李亨的聲音道:“呵呵!如此甚好,這叫惡有惡報。”蕭冰從腦後敲他一下,笑道:“好啦!叫你作一回,就演個沒完。”
  張良又學唐明皇的聲音道:
  “愛妃,現在闖入園子的人已死?從此我們就可以比翼雙飛啦!”簫冰笑罵道:“飛你的頭。”包通吃最後才施施然出來,看了屍體一眼,冷冷地道:“我還以為是嚇死的,原來是針眼殺死的。”王小玩暴跳如雷,怒道:“你娘哩,針眼雞婆,你他媽來多管什麼閒事,老子非踹你幾腳不可,出來!”包通吃笑道:“沒用的,他巴不得快替你殺完三個人,然到離你遠一點,這會兒搞不好已在十裡外偷笑呢。”
  王小玩怒道:“他就別給老子再碰上!”包通吃轉頭望著張良笑道:“你這學人語調說話的本事,還真了得,要沒你這絕技,咱們這局殺人遊戲,可玩不成了。”張良笑嘻嘻道:“還是我師父他小人家台詞寫得好,否則光語調象,還是會穿梆的。”王小玩被徒弟一捧,登時轉怒為喜,笑道:
  “好啦!老包子你這麼誇他,是不是想挖角啊!”包通吃被道中心事,只咕噥道:“挖什麼腳?香港腳嗎?你娘哩。”眾人被他這一逗,均笑了出來。王小玩踢了史思明一腳,罵道:“死的這麼容易,算便宜你了,呵!老子遊戲才完一半就流產,你娘哩。”過不多久,皇帝李亨下了一道旨意,上頭指明史思明意圖謀反,想潛入梅林刺殺太上皇,事敗被殺,一切罪證確鑿,特此召告天下等等。
  李亨對這件事一句話也沒吭,只在事情平息後,找了王小玩入宮,開口罵道:“你娘哩,你還是把皇帝老子我給拖下水。”王小玩則攤手道:“沒辦法,歹記沒大條(事情不鬧大),怎麼成為新聞人物。”仇也報了,天下也太平了,王大將軍卻忙得不可開交,原來他想在過年前當新郎官,逢人即道:“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一下派人上終南山去接他最漂亮的三老婆阿姒,一下採辦各種用品,確實忙得暈殺殺。二六子道:“他說娶個老婆怎麼對,是娶群老婆才對嘛!”別十鬼撇嘴道:“某(老婆)娶太多會沒床瞑(沒床可睡)。”林根和張良則苦臉道:“欸!師娘那麼多,以後我們兩個徒弟,可要土土土,九個土擺在一起了。”
  三七仔對著二六子和別十鬼跳腳道:“你娘哩,你們兩個可以跟著老大娶漂亮老婆過新年,那我呢?”王小玩突然插進來,笑道:“你啊!等老子生兒子了,再說吧!”婚期終於盼到了,這天長安城說有多熱鬧就有多熱鬧,不但文武百官齊來祝賀,連皇帝都親自來到將軍府喝喜酒,當真風光無比。
  終於大家玩得盡興了,三個新郎將賀客紛紛送走。
  三個人正急呼呼的想走入洞房,小猴兒李輔國卻又抬進來一個大箱子。
  王小玩瞠目道:
  “小猴兒,你搞什麼?現在纔來送禮?”
  小猴兒笑道:
  “這是皇上交待要私下送給你的,只好耽誤你一點春宵時刻了。”
  王小玩奇道:“小木子送的?打開來看看。”
  箱子一開,原來是一個純金打造的大飯碗。
  眾人湊近碗裡一看,忍不住均哇了一聲,
  二六子、別十鬼、三七仔、林根、張良一眾人,趕忙縮住脖子噤聲閉氣。
  王小玩怔了一怔,張口笑罵道:
  “你娘哩,他怎麼知道老子這個封號的?”
  原來碗底刻著,“賀賭城大哥大,大吉大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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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齊大帝

作者: 李涼 

契 子
第01章a
第01章b
第02章a
第02章b
第02章c
第03章a
第03章b
第04章a
第04章b
第05章a
第05章b
第06章a
第06章b
第07章
第08章a
第08章b
第09章a
第09章b

此帖於 2008-09-06 07:13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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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 子

  大唐傅宗、昭宗年間。因連年兵禍,天下大亂,各方軍將傷亡慘重不說,便是城邑鄉鎮百姓,也是屍橫四鄉。
  敗兵殘將強取民財之事,更是多不勝舉,使得百姓處於水深火熱遍地哀聲,俱都異口同聲乞問上蒼為何如此不公?為何要使善良百姓遭此艱國危難?
  尚幸!
  昭宗乾寧年間,中原兵禍逐漸平息,終於使得百姓有了苟延殘喘的求生時機,又開始重整家園延續命脈。
  一些零星商販也開始往來各地城邑,鄉鎮之間,逐漸活絡了百商營生。但是在戰禍中無妄遭害、命喪黃泉的百姓,要何時才能重生,享受親人家園的和樂?失去親人的人,要如何才能忘卻戰禍帶給百姓的淒慘悲情?
  一個萬里無雲、繁星閃爍拱圍著皎月的寂靜夜色中,倏見北方天際有一道精芒在亮麗的流星凌空疾曳,竟隱曳至東方一片廣澗山區內。
  在此同時!
  《泰山》東面山緣的一個小山拗,一片竹籬圍繞的一幢土牆茅草要頂小屋內,突然傳出一陣女子痛楚的尖叫聲!
  驀然……
  一片金光一閃而逝,接而便聽一陣洪亮的嬰啼聲響起,似乎甫一出生,便為身入此悲戚塵世放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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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a

  亂世母子苦相依,兇邪惡急施暴行。孤雛立誓習仇蹤,善行獲助得仙緣。
  世事有反覆,變亂於須臾。兵戈凌城鄉,殘軍歷如罪。心寒人爭避,瘠山容孤婦。此地民貧困,不足容旌旄。禍息喜歸去,故園殘如頹。富有遠方客,貧無近門親。不如奔家去,重隱山之隅。粗餚簡衣食,安居可度日。
  大唐昭宗天復二年!
  濟南城南方一片廣闊的山巒,乃是歷代帝王祭天巡狩的“岱宗”也就是東岳泰山。
  在五嶽中,它高不及華山,闊不及衡山,但聳峰峻嶺卻傲視大河及兩淮之地,唯我獨尊。
  在泰山東方山緣臨近往來南北的官道旁有一個小村,全村五十餘戶,雖多屬耕農,但因位處往來官道之利,因此村內唯一的一條大街兩側,也有兩家雜貨鋪、一家茶肆、六家小飯館,其中一家也有數間可供趕路錯過宿頭的行旅歇宿。
  沿著小村大街往南行約兩裡,在一片廣闊的雜木樹林中,有一條荒草遮掩難以察覺的小路,可穿過樹林通達山邊。
  重重山巒邊緣乃是數座小山,在兩座小山之間有一個山坳,右側底端的山壁上有一道水瀑傾洩而下,下方衝激成一個小水潭,滿溢出的潭水順著一條小溪,流往樹林處。
  在小水流兩側皆有一片片種植不同菜蔬的菜畦,左側山坡有一大片木欄,眷養著不少雞鴨,右側較平的山坡上,則有一棟土牆茅頂的小屋。
  晨陽初升使大地逐漸放亮,小茅屋後方已然湧升起一道裊裊炊煙,約莫兩刻後只見一粗市村婦荷鋤提藍前往菜畦,而茅屋內則響起了一陣清脆童音的朗讀聲,竟是朗讀著鄉學的“千字文”。
  左山坳之外與樹林之間,是一片雜草叢生的碎石地,因不適耕作,僅搭有一間草棚,放著一些扁擔竹簍及雜物。此時在兩只大竹簍內,已整齊的放置著清洗妥當的各種蔬菜。
  粗布衣村婦在萊畦巡行一趟返回茅屋時,已開口朝屋內笑說道:“宏兒!娘現在要入城販菜了,你可先用早膳後再用功,乖乖的待娘回來喔!”
  突聽屋內急響童子之音說道:“娘!天未放亮您就已開始勞累了,您何不先歇會兒再人城?”村婦聞言頓時笑說道:“傻孩子,娘若不趕早入城,豈不要錯過了早市?到時一擔菜要賣給誰?況且娘並不累,也可早去早回呀!對了,今日娘會為你買幾本字帖回來。”
  “娘,不用啦!孩兒以砂盤習字甚為方便,您不省著待以後買件新衣裳才是。”
  清秀美貌的三旬村婦聞育頓時笑說道:“乖兒!娘尚有數件新衣擺在櫥內未穿,還買新衣做啥?倒是你可要以筆、紙勤習字體才行,否則鄉試之時不容你以砂盤書寫哦!只要你能通過鄉試入學,那便是娘最欣慰之事了。”
  此時只見茅屋內步出一個年約十歲左右,面貌清秀令人喜愛的布衣小童,忙朝村婦笑說道:“娘,您放心啦!孩兒定不負您的期許,一定會通過鄉試。”
  “嗯!那就好,娘這就進城了。”
  村婦笑說後便行往草棚處,吃力的挑起足有七十斤左右的菜簍,一歪一扭的緩緩沒人樹林內,而小童又大又亮的雙眸內,則浮顯出一股無標且無能相助的悲色,默默望著娘的背影消逝無蹤。
  忽然見他神色狡黠的一笑,立時步入房內,行往灶房,提起一只木桶左往小水潭處,汲水往來頻頻的將灶房內一只大水缸盛滿,然後又取柴刀行往後山內,半個時辰後,已駝著一大捆枯枝返回,並且在腰際尚懸著一只大肥兔。
  時約已時末將近午時,小童已將肥兔剝殺妥當,放上灶鍋燉煮,才回至客堂內朗讀,等候寡母返回。
  午時初,三旬村婦已挑著空簍返回,且滿面笑意的在草棚下放妥,並由簍內取出一只紙包笑喚道:“宏兒……宏兒,娘回來了!看娘給你買來了兩扎習紙呢!”
  聞聲急行而出的小童行至村婦身前,雙手扶摟著村婦,嘟嘴埋怨說道:“娘!您累了一上午,快回屋歇著吧,跟您說別花費了,您還是買了……”
  “傻孩子!咱們衣食不缺也別無所求,唯一希望的便是你能鄉試上榜入學,爾後便可勤讀詩書,求得秀才之名,如此方能不負娘的期望,並為柳家祖宗增光,那麼娘也能告慰你爹在天之靈了。”
  “喔……娘……咱們家在城內的祖宅……”
  小童寵兒此時突然詢及祖宅,村婦聞有頓時笑顏已失,半晌才嘆聲說道:“孩子!錢財為身外之物,只要咱們母子過得安寧,心安理得,又何必去爭什麼?二叔他……早已將祖宅賤售,如今已另起高樓,成為一位告老返鄉的京官宅屯了!”
  小董宏兒聞有雖內心有氣,但依然強笑道:“是嘛!娘說得甚是,咱們相依為命自食其力,總有一天孩兒會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且讓娘過好日子,以往的…不要也罷!唯利是圖的親戚……咱們也不求他。”
  “咯……咯……好孩子說得好,人有志事竟成,娘也不期望過什麼好日子,只要能在這個憑雙手建立的茅草屋內,安享一生便足願了。”
  小童宏兒聞言,已是雙目淚光浮顯、鼻兒發酸,但卻強笑道:“嗨!娘您可聞到什麼嗎?”
  “晤……,好香喲?乖兒,你又不聽話的往山裡去了是嗎?”
  “娘!大花它們正值產卵之期,以後便可撿拾雞蛋入城販賣,並且又可孵小雞了,因此總不能宰殺它們吧?再說山裡的山羊、野兔常至咱菜園子啃食,雞之續至,如此正好一舉兩得嘛。而且上次在陷跳內的山羊還賣了一兩銀子呢。”
  “嗤!說了一大套還不是怕狼宰殺大花它們?以及怕娘禁止你進人山內是嗎?好啦。你已長大且將成人了,娘也不願阻止你增進對天地萬物的認知,以及在艱苦中求取生存的毅力,但是你要知曉天地禽獸皆有靈性,若能減少殘害生靈,便可求得陰德。”
  “咯……咯……咯……娘!您又……孩兒知曉啦。要體念蒼生,儘量不去傷害生靈,以免有傷天和。”
  “刁嘴!娘可是跟你說真的喔?”
  “是!娘您放心吧,孩兒會緊記在心的。”
  母子倆笑語中逐漸步人屋內,一幅田園美景及母慈子孝的景況,真令人敬愛,並且已由母子倆的對話中知曉曾遭親友不容,且霸佔家產。任由母子倆自生自滅。
  而母子倆毫不怨天尤人,母慈子學相依為命,縱然清貧也任勞任怨的為生活付出心血、勞力,真是令天下無數好吃懶做、混吃混喝的曲子慚愧。
  時為酉時,天際突湧烏雲,大地更為暗,接而便見金蛇驟,暴雷轟鳴,滂沱大雨也已傾盆而下。將大地籠罩在如絲豪雨中。
  約莫兩刻之後,突在金蛇閃爍的光芒中,只見兩道人影穿林而至,並聽一人叱罵道:
  “奶奶的!這場大雨來得真快!連避雨之時皆無,嗨!幸好有間山居茅屋,老焦,咱先進去避避再說。”
  “嗯!先避雨再要他們弄些酒食便更好了。”
  “…嘿……嘿……你可說到小弟的心坎裡了。”
  兩大笑說中競一晃便掠至竹籬前,且毫不猶豫的行至門前呼喚叫門。
  在客堂教導愛兒習字的村婦,耳聞們外有人呼喚,尚以為是小村內哪位大叔、大娘冒雨前來?因此急忙起身問道:“誰呀?哪位大叔大娘啊?下這麼大的雨還前來,莫非有什麼急事呀?”
  站立門外的兩人聞聲,立時互望一眼並聽右側一名粗黑陰狠的四旬漢子開口應說道:
  “大嫂子。我兄弟倆因錯過宿頭只得連夜趕路,但是卻沒料到天下豪雨,又無避雨之地,因此想求大嫂子給個方便,藉貴宅避雨如何?”
  門內美婦聞言,立知是趕路途經的外地人,但也奇怪他們為何不走官道卻岔入山林荒地中?因此心思疾轉中直覺不妥,自是不肯開門,並且急聲說道:“兩位大爺,小婦人當家的尚未返回,因此實不便留外人借宿,兩位大爺不如再往北起兩裡路遠,便可到達”山陽村“,村內有客棧、飯館,皆可住宿。”
  陰狠漢子聞言不由雙眉一皺,正欲轉身時,卻聽身側削瘦陰邪的同伴嗤笑低語說道:
  “嗤……她當家的不在?嘿……嘿……老焦!如此正可有個暖窩的,不是嗎?有個娘們兒可陪著快活一番。豈不甚妙?”
  “啊!嘿……嘿……說得也是!”
  粗黑的陰狠漢子會心一笑後,立時回身抬掌猛然拍向門板,霎時只見門板劇震張開,並聽內裡響起一聲驚駭尖叫聲。
  兩片門板上的厚木柱竟然被陰狠漢子一掌拍震斷裂,使得兩片木門內張。而門後的婦人竟也被震得踉蹌倒地,驚駭尖叫聲中,又急忙爬起身,奔向一張方桌前,緊摟著神色怔愕的愛兒,駭然盯著跨步入屋,全身濕淋淋的兩名壯漢,顫聲問道:“兩……兩位大……大爺……你們要幹什……什麼?小婦人當家的待會兒便……便會回來了,因此兩位……”
  跨步人屋的兩名大漢,眼見桌前緊摟一團的美婦及一名十歲的男童,頓時邪笑無語的四處打量一會兒後,才聽粗黑壯漢嗤笑道:“這屋內哪像有男人的樣子?嗤……嗤……莫非……”
  而此時削瘦的陰邪漢子也已邪笑說道:“嘿……嘿……老焦!以我看這位長用蠻標致的大嫂子。若非是寡婦,便是過男人遺棄的孤寂女子,嘖……嘖……你看她年不過二十七、八,正是一朵綻放的花兒,如此良田若無人耕耘,豈不糟蹋了?咱們就當個好人,讓她快活快活吧!”
  “嗤……嗤……好是好!那……由小弟先上吧。”
  “嘿……嘿……老焦!這可是小弟先提議的,因此當然由小弟先上羅。”
  “嗨……沒這回事……乾脆咱倆一起上吧。”
  兩名大漢邪笑爭論時,那美婦似已知曉將要發生何事了,因此神色駭然,面色蒼白的顫聲悲,叫道:“不……不要……求求兩位大爺,小婦人嚴守婦道九年,與愛兒相依為命,孤苦度日,因此求兩位大爺行行好,莫要傷害小婦人……”
  然而兩名大漢乃是陰狠奸邪之人,又豈會因為聽她哀求,便捨棄了即將到口的美嬌娘?
  已同時淫笑的行近美婦,拉扯地往內間行去。
  美婦雖驚波尖叫掙扎,但卻如何抗拒得了兩名粗壯的漢子?因此尖叫哀求聲中,已被輕易的拉扯人內室。
  被美婦緊摟的小童,此時也已知曉兩人乃是壞人,要欺負娘及自己,因此急怒的伸出一雙手,狂亂拍打兩名大漢且叫罵著:“壞人……你們不要欺負我媽……打你們……我咬你……”
  “哎喲……媽的!你這小雜種竟敢咬大爺?滾開……不然殺了你這小雜種!”
  “哼!這小雜種在這兒礙事,先殺了他,再快活……”
  美婦驚叫哀號聲中,衣衫已被拉扯退離身軀,逐漸露出內裡潔白如玉且因常年辛勞而健美的美好肌膚,突然眼見那削瘦大漢黨伸手猛狠的拍向愛兒腦門,頓時顧不得粗黑大漢扯脫自己衣衫,狂急的伸手抓內削瘦大漢,阻止他傷害愛兒。“不要……宏兒快逃……快去村內叫人,求救……”
  削瘦漢子掌勢疾狠拍向小童時,突被美婦狂亂抓擋,雖然未拍實小童腦門,但也已擦頭而過拍中他右肩胸,霎時便聽小童慘叫一聲,口噴血水,震出數尺,撞至牆壁墜倒地面後,已然不吭不動的不知死活了。
  “啊!宏兒……宏兒……天啊……你們害了我的宏兒……我跟你們拼了……”
  美婦心頭恍如萬念俱灰,一切的指望競然隨著愛兒噴血倒地後全然幻滅,因此更是恍如情急發病之人一般,又抓又攻的與兩名大漢拼命。
  然而一個婦道人家又如何能抵抗得了兩個身俱武功的江湖人?因此在大雨滂沱,驚電飛閃及狂風呼號的暗夜中,兩名大漢得意的浮邪狂笑聲,以及美婦的悲戚尖叫哀號聲,將暗夜交織成一層人神共憤的怒吼聲。
  倏然,一道精亮飛電驟閃而逝,接著一陣九天驚電恍如在茅屋頂端暴響,兩名大漢內心驚駭得怔立仰望毫無異狀的茅屋頂,待回過神來再望向美婦時,卻見她衣衫撕裂處處露出大半個結實健美的身軀。但是動也不動的仰躺木床,雙目大睜的盯著自已兄弟兩人,嘴角內則不斷的溢出猩紅血水。
  “噫……奶奶的?老陰!這娘們竟咬舌自盡了!”
  “***,果然斷氣了!怪不得忽然動也不動的任由咱們脫她衣衫,哼!你怎麼不早些製住她穴道?”
  “咦?老陰你怎麼怪起我來了?要不是你只……算了!既然這娘們已死了,咱們就快走吧,免得沾了一身霉氣。”
  兩名大漢眼見美婦已自盡而亡,卻毫無不忍或慚愧之意,僅是懊惱的絕瞭望美婦尸身一眼,便雙雙掠入依然是大雨滂沱的暗夜中,迅疾消逝無蹤。
  無離小村獨居的孤兒、寡母倆,雨夜中遭到如此令人悲憤的淒慘遭遇,而遠在兩裡之外的小村中,又有誰能知曉母子倆遭到無情的禍事?又有誰會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冒雨遠行兩裡餘,來關懷母子倆的生活情況?
  大雨恍如悲泣的淚水,驚雷恍如怨憤之聲,怒電恍如淒厲的不平,但是……慘禍已然發生又奈何?
  倏然只見那美婦的身軀竟挺坐而起,神色悲急的四下張望,且欲急行……啊……不……
  不是……竟然是……
  只見美婦的身軀依然雙目大睜的靜躺床上動也不動,而挺坐起來的,竟是有形無體飄浮無根的虛幻身影,原來是她聚合未散的魂魄。
  美婦飄浮的魂魄焦急飄至倒在門前的愛兒身軀前,神色悲戚惶恐的悲叫哀喚著,但是卻毫無聲音,蹲身伸手拉扯愛兒時,竟是虛幻而過,觸摸不到愛兒的身軀。
  悲喚無聲欲摟難觸,因此使美婦魂魄更是悲急的望著靜躺不動的愛兒,不知愛兒是生是死?能否甦醒回生?
  就在此時,屋外雨地中突然洶起一股慘慘陰風,迅疾滾湧至房門前,並且由陰風中顯現出一個全身雪白,頭戴尖高白帽的瘦高“白無常“及一個全身烏黑矮胖頭戴烏巾的”黑無常“身後尚有手執”勾魂叉“”鎖魂鏈”的牛頭馬面及四名執叉鬼卒。
  “黑白無常”率牛頭馬面及鬼卒飄入茅屋內,立聽“白無常”陰森的說道:“呔!柳門常氏陰壽在二更已盡,速與吾等往”陰司冥府“聽候吾王宣判陽世善惡轉往輪迴!”
  美婦魂魄眼見冥府的拘魂攝魄“黑白無常”及牛頭馬面等鬼卒,已然前來拘拿自己前往冥府,頓時惶恐悲急的哀求道:“啟稟兩位冥使,小魂為保名節自盡身亡,雖悲憤但也不敢抗拒冥使之命,然而小魂愛兒年幼且生死不明,因此可否乞請冥使侯小魂喚醒愛兒無恙後,再隨冥使前往冥府聽候發落?”“黑白無常”聞言後互望一眼,立聽“黑無常”粗聲喝道:
  “常氏!汝子柳志宏陽壽也僅餘半個時辰,既然如此本使便待汝子陽壽了盡,便同時將汝母子拘返冥府,也可免了往來奔波。”
  美婦魂魄聞首頓時大吃一驚!沒想到愛兒年僅十歲不足,便也將陽壽盡止!頓時萬念俱灰,悲急哀傷大哭且不斷怨天無眼,恨天不公,令淒苦相依為命的母子倆同遭動難,命喪於淫邪惡徒的手中。
  美婦魂魄悲憤哀傷的悲泣聲雖不傳人耳,但是卻在此時倏聽天際九天神雷暴響,金蛇驟閃,接而暴雨緩緩停止,並且天際金光閃爍中,一團金光由天緩緩而降,而金光內則有五名身穿金光凱甲的天將佇立,並聽居中一名天將喝道:“冥府鬼使且住!吾乃‘五丁力士’,奉三清教主敕旨,前來護衛星君及孕母魂魄,貴府不得拘鎖前往冥府。”
  “黑白無常”聞言頓時一怔!立聽“黑無常”拱手說道:“五位上界天將請了,吾等乃是奉主薄之命,前來拘提常氏母子倆魂魄,實不知已屬上界庇護之人魂,因此,此中定有失誤之處,吾等便立時回府覆命便是了。”
  “五丁力土”聞言僅是笑顏楫禮並未答話。
  而“黑白無常”則揮手示意後,立時陰風疾旋,鬼霧滾湧,待風息霧消,“陰司冥府”
  鬼使已然無蹤。
  此時常氏魂魄早已敬畏的躬立一側,待耳聞天界“五丁力士”及“陰司冥府”鬼使之言,頓時欣喜得連連禱天謝恩,只要愛兒性命無恙,縱然自己性命已喪也無怨了。
  欸……天下父母心!為人子女者,終有為人父母之時。是時自將體會為人父母者之恩德了!
  突然居中的力士右手一揮,霎時只見一道銀光閃爍,疾罩常氏魂魄,竟然在她身上罩裹出一件很光閃閃的羅衣,並且喝道:“常氏!‘王母娘娘’念及汝應天命孕育星君之功,故賜汝‘銀霞天羅衣’護守魂魄不受‘冥府’司管,爾後另有天機顯示,汝且寬心,星君自有吾等守護,汝可去矣!”
  常氏魂魄此時欣喜無比,便卻又仿惶茫然的悲聲問道:“啟稟天界仙將,小魂既不受冥府所轄,仙將又無敕示,小魂將何去何從?魂歸何方?”“常氏!天機萬象非吾等所知,隨心而往便屬天機,汝可自擇一方去矣。”
  常氏魂魄聞言心知自己久留無益,愛兒有“五丁力士”庇護,自將無恙,並且天機之中,愛兒乃是承天而生,擔負天地重責大任,因此往後必將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故而不再憂慮的屈膝福身拜謝護兒之恩,然後依依不舍的默望愛兒一會兒後,便飄出茅屋消失於暗夜之中。
  屋內的“五丁力士”眼見常氏魂魄已然離去,頓時互望一眼頷首示意立時化為一片金光,罩向小童柳志宏身軀消失不見。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三個寒暑的時光流逝!
  炎炎夏日,烈陽高照的三伏天,廣闊荒原的青草受不了酷熱已然低垂軟狀。
  起伏的黃上道中更是黃塵滾湧,且隨著偶或卷起的旋風瀰漫散飛,使得汗流夾背的行旅及車馬走卒,皆無奈的染上了一層黃塵。
  往“丹陽”的官道中,因十餘裡地中皆無可歇腳的村鎮、野店也無供人休歇的茶亭,因此熟走此路的行旅及車馬走卒皆在前站便歇腳用膳,避開最酷熱的正午時光後再啟程上道。
  因此遙望數裡也不見有車馬人影。
  但是在道旁兩株如傘巨榕罩遮的樹陰下,則有一名灰衫洗得發白且補衲數處,方臉古銅泛黑,神色剛毅,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年,正斜靠樹幹閉目作歇,而身旁尚有一具油光泛亮的竹皮背莢,而背莢兩側各貼著一張墨色斑剝的兩個兇狠漢子面相。
  突然見他雙目大睜,但身軀動也不動的緩緩移動雙手,竟費時片刻,才從腰際取下一只被汗水磨得油光泛亮的三叉彈弓,並且已緩緩搭上一粒指大圓石,拉張有半臂之距。
  “咻……”
  倏聽一聲破空之聲疾響,彈弓上的圓石已疾勁射入右方荒草叢內,霎時只見草叢驟然抖動隨及靜止,而此時方臉少年的古銅面上,已浮顯出令人心舒的柔和笑顏,自語道:“哈!
  今日的兩餐又有著落了!”
  笑語中身軀一斜雙足猛蹬,已然貼地疾竄入草叢內,接而已手提著一只足有三四斤重的大灰兔雙耳,鑽出草從。
  不到半個時辰,一堆柴火堆上橫叉著的一只烤兔,已散溢出濃濃肉香,令人嗅之饞涎欲滴。恨不得能立即大快朵頤填滿飢腸。
  半只烤兔不到片刻已進了腹內,正考慮繼續食用,或是預留至黃昏後再食用裹腹時,只見北面官道中緩緩行至一位身穿育市長衫的皓首老翁,雖然年歲已有七旬之上,但在烈陽之下依然精神矍鑠,步伐輕快的往“丹陽”之向行去。似乎並無停步作歇之意。
  方臉少年眼見之下,思緒疾轉立時開口呼喚道:“老爺爺!您現在才行至此處,定然早已錯過了休歇用膳的村子吧?前面尚有五里多才有野店,因此您還是在此作歇納涼一會兒……如您不嫌棄的話晚輩這幾尚有半只烤兔,您不妨將就裹腹如何?”
  那古稀老者步伐似緩實疾,原本也無意停足休歇,但耳聞少年之有,不由一怔!
  且心中一動的望瞭望少年面貌後,便面含笑意的行至樹陰下盤腰而坐,並且聲如洪鐘般的哈哈笑道:“哈……哈……哈……老夫在這上不搭村、下不著店的炎熱道途中真是又渴、又飢且疲累,但是尚能遇見你這位善心的小哥兒?那可真是老夫的福氣了,小兄弟,那老夫就不容氣啦!”
  方臉少年此時又取出盛水竹筒車至皓首老者面前,並且笑說道:“老爺爺您太客謙了,如此例令晚輩汗顏呢!出門在外自是時有不便,錯過宿頭飯館之事也屬平常,豐旅途中互助扶持乃是應為之事,舉手之勞便能助人,何樂而不為呢?況已晚輩經年累月行走江湖,受人之助多不勝舉,既有能力助人,又何須吝為呢?”
  皓首老者聞言頓覺內悸!渾身一熱。默默的注視著方臉少年一會兒才笑說道:“說得好!小兄弟,你有此胸襟,當會愧煞不少江湖客呢!老夫相信你……可是你……經年累月行走江湖?看你也不過十五六歲……莫非是老夫走眼了?小哥兒竟是武林人不成?”
  方臉少年聞合頓時神色一黯,但隨及又朗笑道:“老爺爺您誤會了,晚輩僅是為己之事行走江湖的尋常百姓,並非老爺爺口說的武林人,而已晚輩年僅十三歲出頭而已……”
  “噫?小哥兒才十三歲出頭?”
  皓首老者驚異得脫口徵呼,並且心思疾轉後已然恍悟眼前的少年,必然有令人心酸的遭遇,否則僅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扣除他行道江湖的時光,應是一個受父母尊長呵護的半大孩子,但他卻浪跡江湖之中因此必屬家送變故的孤零之人。
  再者一個孤零且無護身之能的半大孩子,在陰惡塵世之中若想安然無恙,混得溫飽乃是艱難之事。除非他能忍人所不能忍,及吃人所不能吃的苦,或是隨波逐流與稷狐社鼠為伍,方能在驚險塵世中以求自保,否則一個半大孩子要如何歷經各地的坎坷道途?
  但說來容易行之卻不易,誰人無脾氣?誰人能長久忍受他人欺凌而無動於衷?若稍有不服或抗拒。必然將遭地痞侮辱,只能餡媚自保……然而看他面貌正直剛毅。心性善良,而且尚能在奸險江湖歲月中依然保有一片赤子之心,因此使得皓首老者甚為驚異且贊許。
  兩人各有所思沉默無語片刻後,皓首老者突然有一股衝動竟開口笑說道:“小哥兒,老夫姓趙名仁賢,家居金陵城江湖人稱平地雷,如果小哥兒……老夫可代子收你為徒習練武功,但不知小哥兒意下如何?”
  方臉少年並不知“平地雷”趙仁賢乃是名震武林的白道武林高手,因此耳聞老者之言後,並無些許震驚敬仰之色,僅是內心溫馨感激的笑了笑後,才搖頭說道:“老爺爺,您與晚輩偶遇尚不夜半個時辰,連晚輩姓名、來歷及心性為人皆不知。便要代子收徒……難道您不怕將一個奸邪惡人帶回去嗎?再者……晚輩尚有心願未了,因此不能久留一地,老爺爺您的好意晚輩只能銘記在心了!”
  “平地雷”趙仁賢耳聞少年之言。雖然心知他所言甚為有理,但也更篤定他心性善良,且甚為老成世故超出年齡甚多,再加上默觀他貌、形、體,必然是一個世間少見天資絕佳的上上之才,若能有如此之才收入門下,不日必可出人頭地,為師門增光,因此立時哈哈笑道:“哈……哈……哈……小哥兒果然不俗,老夫並未看錯人!雖然老夫深信緣分天定,強求不得。但是老夫依然想請小哥兒深思一會,切莫驟下斷言,況且一小哥兒若有何困難或心願?但不知可否說予老夫知曉?老夫或可略盡薄力!”
  要知“平地雷”趙仁賢乃是白道武林首屈一指的“武林雙令”之一“天雷令主”,不但名響武林,且交友遍及黑白兩道曾有不少好友欲將子女拜在他門下,但“平地雷”卻是擇徒甚嚴,因此除了兒孫外也僅有兩徒而已。
  然而沒想到今日心喜緣遇上上之材,主動的開口欲代子收徒卻遭推辭,而且尚指出自己貿然決定的不智之舉,因此雖內心中有些訕色,但卻更心喜自己未曾看錯人。
  此時方臉少年則是神色黯然的沉思一會兒後,才嘆聲說道:“老爺爺……喔!晚輩姓柳名志宏,今年十三歲,因晚輩自幼……”於是方臉少年柳志宏緩緩道出了自身來歷及遭遇……
  “平地雷”趙仁賢才知眼前少年乃是家遭橫禍,自幼便未曾見過爹爹的遺腹子,幼年之時寡母又遭惡人逼凌自盡而亡,因此在十歲之齡時便立警報仇,並浪跡江湖尋找仇蹤。雖然至今年僅十三歲,但因屬燕魯之人,故而體形高大看似十五、六歲。“平地雷”趙仁賢內心發酸的望著他剛毅面貌,想到自家兒孫自幼便受到盡心呵護,不知悲苦艱辛為何?而且因名聲、家境,而有刁蠻任性之志,若與眼前少年相比,哪一個能與之比擬?因此內心感慨萬千中更是對柳志宏有了異常好感!
  忽然眼見他身側背售上貼有一張兩個面貌的畫像,不由好奇的默視一番?覺得甚為眼熟,終於脫口問道:“咦?小哥兒你這背莢上為何貼著”中條雙梟“的畫像?莫非……他倆便是你所說的害母仇人嗎?”
  方臉少年柳志宏聞言頓時腦中轟然!熱血沸騰得驚睜雙目,張口顫抖欲言,卻說不出話的僅是伸手緊緊抓握住“平地雷”手臂。
  “平地雷”“趙仁賢眼見柳志宏驚呆神色,頓時心知自已猜測無誤。
  而柳志宏也終於狂喜的大叫道:“老……老爺爺,您說他們是……是‘中……條雙梟’?他們叫什麼名字?現在在何處?您快告訴晚輩,晚輩久尋三年,卻從未有人能說出兩人的來歷,因此老爺爺您能告訴晚輩,便是晚輩的大恩人了!”
  “平地雷”趙仁賢聞言頓時嘆聲說道:“欸……孩子,老夫已然知曉‘中條雙梟’便是你立誓尋找的仇人,但是你可知曉他們乃是做惡多端的黑道敗類?雖然他們的功力僅在一流左右,但卻因姦狡多疑,心性善變,因此行事隱密,且喜在夜裡出沒,也無固定居所;縱然有,也屬無人知曉的隱蔽之處!曾有不少白道武林欲剷除他倆,但皆無果,因此只憑小哥兒你……欸!除非你拜高人為師,習得高深武功或有可能報仇,否則你要如何親手誅殺兩人報仇?”
  然而柳志宏卻正色說道:“老爺爺!如果脫輩拜……武林高人為師後,要習練多久才能有能力誅殺他們?十年?二十年?或是更久?如此豈不是緩不濟急,要讓他們再逍遙甚久?
  脫輩如今雖是尋常百姓。但有志者事竟成!如能萬幸的誅除兩人,為母報仇,自是天幸,否則縱然一死也無怨無悔了!”
  “平地雷”趙仁賢聞言心知少年所言甚是,縱然自己全心全力將所學教導他,便是恃功促其速成,恐怕也要在兩、三年後才有成果,但到那時雙梟也可能功力增進,或是行蹤隱消,又何言報仇?除非是自已將全身功力以開頂大法灌注他體內,或是他能有何福緣,獲得天地奇珍,令他一夕之後功力高達甲子,否則若想在近日報仇,那可是癡人說夢了!因此。
  心思疾轉後已有了決定,並且含笑安慰他說道:“好孩子,你所言甚是,因此老夫也不願因私心而誤你尋仇時機,只期望你在行事之前要盡心三思,莫忘了你爹娘在天之靈,只希望你能安然無恙的成長,且負起承傳家門之責,故而一切皆應以自保為重,莫貪功躁進陷入危境;至於雙梟的心性為人及最常出沒之地……”
  於是“平地雷”趙仁賢便將“中條雙梟”的來歷,所學及最常出沒之地詳細告訴了柳志宏,並且在他沉思默記之時,倏然出手製住他穴道,並將手掌貼在他頭頂“百會穴”沉聲說道:“柳小哥兒!老夫與你有緣,並得知你的遭遇;老夫雖無心阻止你報仇之意,但也擔心你往後的安危,因此只略盡薄力,助你具有些微自衛之力,待會幾你要熟記體內真氣熱流循行路線,並且嘗試自行提氣運行,爾後若有不明之處,可參研老夫所贈小冊內的詳注!你莫心慌紊亂,快平心靜氣,否則將對你我有害。”
  突遭異變的柳志宏正驚急欲問之時,已聽老爺爺之言傳人耳內,雖然不明白他言中所指何事?但也心知老爺爺似乎有意幫助自己,於是立即順從的忍下心中驚疑,開始平心靜氣,且依從不斷傳人耳內之言,盤膝跌坐閉目正心。
  只覺頭頂緊貼的手掌內,有一股如絲熱氣緩緩注入頭內,並且往面部、前胸滲入,逐漸到達小腹。然後又往下滲至股間轉人後背,續又上達頭頂回流手掌內,如此循環不止中,只覺那股熱流所經之處甚為舒爽。
  默默的詳記那股熱氣行經之處,但不到片刻後卻覺熱氣愈來愈強勁快速且逐漸炙熱。因此舒適之狀逐漸變得全身不適似乎有什麼蟲在體內遊動似的。
  尚幸“平地雷”趙仁賢早有先見之明不斷的指示他要堅忍不適之狀,平心靜氣熟記並且開始逐一教導他熱氣循行之處的名稱,及如何自行提氣嘗試循行真氣之理。
  柳志宏靈慧無比的詳記老爺爺之言,並且忍耐著那股炙熱之氣流經體內的不適及痛苦,逐漸消失,已將心念全神貫注在提氣循行之功上。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平地雷”趙仁賢已是面浮欣慰之色的緩緩收手,睜開雙目,連連頷首的喃喃低語道:“太令老夫驚異了!這孩子豈止是天資絕佳的上上之材?竟然是百年少見的人中之龍!師門‘天雷心法’自己歷經年余才完全入悟,但是他……竟然只憑渡人他體內循行任、督雙脈的真氣,便能舉一反三的自行提氣循行且逐漸循行至三陰、三陽脈,嗯……如此人中之龍若不能收歸本門之下……至少也要留下記名弟子之誼,便是如此了!”
  一個時辰後,柳志宏滿面笑意的收功醒來,欣喜的笑叫道:“老爺爺……晚輩……咦?
  老爺爺您……”
  柳志宏全身神舒氣爽,精神百倍的笑叫之時,卻不見老爺爺身在何處,好奇的四外張望後,竟然人蹤已沓不知柱何處去了?但卻在身前地面卜放置著一只小布包及一張字箋,於是急忙取起觀閱只見上面寫著:孩子!你的身世實令老夫心疼,但也敬重你的堅定毅力及心性,老夫雖無緣將你收歸門下,但也算是略有緣分,因此贈你薄資做為盤纏,另外贈你一冊本門天雷秘笈供你途中研習,除了可益氣養生外,也可強身祛病,但切忌遺失或轉贈他人,來日有緣或可相見,或是有途經金陵時,可至東大街趙府一晤!此外謹祝柳小哥兒能早日尋得雙梟報仇雪恨。
  柳志宏閱畢頓時雙目泛紅,激動的喃喃低語道:“老爺爺!你的大恩大德項輩不敢言謝,只能銘記在心,改日有緣重逢,但願晚輩能有機會報答,縱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低語時已然解開小布包,只見內裡有一本小薄冊,乃是一冊手摹小冊“天雷祕籍”內裡除了有“天雷心法”“天雷掌”及“迅雷身法”外,另有詳細注釋可供人悟。
  在“天雷秘笈”之下尚有一些大小銀錠及碎銀,至少也有五十兩之多,另有一只小玉瓶,瓶上紙箋上寫著“天雷丹”三字並附著小字說明可療傷益氣。
  內心激動的撫摸著小布包怔思時,倏被一陣急驟馬蹄聲驚醒,循聲望去只見道途中有一輛滿載旅客的大車疾馳而過,這才心思平復的急忙整理背莢,除了將部分銀錠及“天雷秘笈”貼身置妥,餘者放置背莢內後,便背著踏入道途前行,且開始詳思老爺爺所言“中條雙梟”的來歷及大概的藏身之地,於是緩行細思如何能早日到達“中條山”?如何不洩尋仇之色尋到“中條雙梟”達到報仇目的?
  但是他卻因心急趕路,欲早日到達“中條山”。詳思之後竟毅然放棄了迂迴山區的官道,不畏艱辛的岔人山區小道,欲翻山越嶺穿過“茅山”便可減少三日的行程,但此去如何呢?
  林陰蔽日的參天古林中愈行愈荒涼,崎嶇不平的小道也逐漸隱人荒草叢中,幾難分辯是否有路可行?
  手執一根木棍撥草前行的柳志宏,雖也懷疑前方是否尚有路可行?但卻不曾多思,因為現在滿腦中皆是“天雷秘笈”的玄奧神奇註解。
  且不時沉思於一段深奧不解的字句中,有時尚不自覺的停步默思,且試提小腹丹田內的一股熱氣,循行前胸後背的“任督雙脈”並散循至通往五臟六腑的脈絡中,探明自己不解之處的異狀?
  久而久之後,柳志宏為了一勞永逸減少提氣行功的費時,因此嘗試調整提氣循行及步伐的契合,竟然逐漸摸索出提氣循行中也可舉步前行,而無須時靜立行功,耗費趕路時光。
  (注:在一般所知的提功行氣之法,不外乎跌坐、靜立或靜臥,其實如此只不過是較能平心定念易於行功,以免突發之變導致岔氣而有傷氣機;例如:在施力不慎時,常有岔氣導致某處疼痛之症,而氣與力乃是二者合一之力氣,舉重時先吸氣穩定再定氣舉物;或是賽跑之時,呼吸及抬腳跨步配合得宜,便可增進奔速減少疲勞!
  因此可知呼吸納氣配合動作,也有靜及動之不同,還有武林人在縱躍搏擊之時,怎可能有靜立行功之時機?也怎可能只憑憋住一口真氣,便可支撐激烈的打鬥?
  當然是在舉手投足之際,有呼吸換氣之時機,只不過較易在換氣之時受到損傷,因此功力較高者,便可長久再換一口氣以免有損氣機,而功力達至絕頂之時,不需靠口鼻呼吸便能由毛孔中獲得換氣之功。
  最簡易的例子便可由“推手”中知曉呼吸換氣的概念,因此也可知曉行走之間也可行功循氣而無損氣機。
  柳志宏心血來潮舉一反三,自行揣摩出行走之時的行氣之法後,果然更利於他研習心法中的疑惑之處,並且也能在行走之時,勤修老爺爺幫助自己時,不知從何而生的溫熱真氣。
  但他卻不知那股留存丹田內的真氣,乃是“平地雷”趙仁賢以速成之法教導他習練“天雷心法”後,將自身真氣斷存一部分在柳志宏體內,而使他平空增加了將近十年的內家真氣。
  練氣之始最困難,從無中生有之期,若資質高者,或可在兩、三年間有些微成果;若差者,恐怕五六年也難有些微真氣凝聚,當然也因為明師高徒及心法的不同而有差異,否則天下間豈不是全屬內功高手了嗎?
  柳志宏平空有了十年的內家真氣,也等於是減少了十一、二年的苦練時光,而且在行走崎嶇的山區中,已然察覺精神及體力較以往好上不知多少倍,續行兩個多的時辰尚不覺疲累。
  因此已然悟解全屬習得“天雷心法”的好處,而使他更有了勤修內功真氣的心念。
  已然有了十年的內功基礎當然更易易于勤,再加上他自研悟通行走之時也可依穩定步伐呼吸吐納行氣,於是心喜既可趕路又可修練,便依此法行功不懈的勤修真氣了。
  此外,他最心喜的便是“迅雷身法”了,因為知曉武林人會飛的功夫最適合趕路了!但是“天雷心法”乃是經由“平地雷”以真氣灌注引導他迅速習成才有了成就,而“天雷掌”
  及“迅雷身法”僅是在冊中有註解的文字而已,全要靠他自行摸索精意,嘗試習練方能有成果,又豈是一蹴可及的?
  天資高者較易入悟,縱天資平平,但勤奮不懈也能補拙。
  而柳志宏不但天資高絕百年難見,而且奮發向上勤習不懈,因此兩日之後,竟然也被他揣摩出提氣輕身施力縱躍之功,而且將自己行道三年餘中,為了逃避兇犬、惡徒及山林兇獸追趕的奔跑逃竄之能,配合冊中提、縱、移、挪、閃、掠、撲、竄、頓、旋、翻、踮、蹲、躍等等的施力要決互相揣摩,再加上屈身、扭腰、弓身、仰面時的施力要決,也逐漸有了概念。
  於是在嘗試習練中,經歷不知多少次頓身不及碰撞樹木、山巖的痛楚,終於有了初次乍練的成就,但也因此恍悟“迅雷身法”僅是一種在拼鬥時閃躲及佔據有利位置攻擊對方的身法,但卻未曾評註如何如鳥飛行的方法?
  身法雖與輕功略有不同,但也息息相關,無內功基礎可提氣輕身則僅是平常的奔躍之速。
  有了身法的基礎,也可利用各種施力訣竅,增快奔跑及改變方向;但有了內功及身法的基礎後,兩者合一便可提氣輕身跨步丈餘或數丈,再加上身法根基藉力施力便成為“輕功”
  了。沒有身法的基礎奔速,再快也多屬直線或轉向遲緩不靈活,甚或有可能頓勢不及而碰撞阻路之物。
  柳志宏天資靈慧,已然發覺自己行走時,不曾間斷的提氣行功,不但使步履輕快且不覺疲勞,因此心喜中便逐漸增快了步伐,果然速度倍增。
  若以奔跑之速則更是快若馬匹,而且奔速過迅,突見前方有山者或樹木擋道時,便可利用初學乍練而得的身法閃避,因此心喜無比的歡笑奔掠中,竟然也在一日之中,被他自行融合了“輕功”的基礎。
  在山區內趕路、習功五日後,又見他奔掠中尚揮臂揚掌的開始習練“天雷掌”了。
  但好景不常,也是他在心喜習功時,竟忘了自身斷崖、深谷、險澗處的艱險山區之中,也因腦內不時在沉思一些不解的口訣,卻未曾注意山道的折轉。
  倏然!柳志宏只見前方豁然開朗晴空歷目,腦內思緒驟止,但尚未及反應時,立即腳下一空,身軀凌空疾墜,霎時嚇得他驚叫一聲,本能的施展出初學數日但尚不純熟的身這要訣,伸手疾張前揮,身軀後仰例施雙腳也凌空連用帶躍,竟然被他將斜墜而下的身軀條移尺餘。
  莫看這短短尺餘之距,有何大用?正因為這尺餘之距竟已使柳志宏貼近了在眼前疾升而上的岩壁,慌表伸手抓抱中,碰撞雙手劇痛且皮破血流,但終於被他忍著劇痛抓扶住陡峭岩壁間的突岩。
  但是因墜勢迅疾,雙手抓握不由競又失手下滑,但也因如此一頓,而使墜勢減緩,終於在連連數次的頓勢後,已使他身軀貼著岩壁下滑,並且緩緩滑落在一塊半尺寬長的突岩上,吊垂半空中。
  內心的驚駭及求生意志掩蓋了雙手及全身碰撞的痛楚感,驟然張望中,竟見上方已難望見頂端,不知自己墜落有多深?而兩側全是少有草木的陡壁,成半圓之狀往兩側環繞,另一方遠處則是被迷濛新勤籠罩著,看不見景象,下方……
  倏然柳志宏驚喜得脫口叫道:“啊……太好了,大概尚有十餘丈高……若能小心爬至下方便安全了。”
  心喜中小心翼翼的往下攀爬終於安然無恙的到達了下方地面上。
  但是站立在地面上後不但未有興奮笑顏,反而更為駭然的貼壁站立,驚望著滿有的森林骨骸、只見凌亂的碎石地中,有不少人、獸屍骨,並且尚有一些腐朽雜物及鏽蝕器物,並且還有一些蒙塵金銀飾物。
  柳志宏駭然張望後,猜測有些屍骨可能也屬不幸跌落山谷的行旅,但是那些獸骨……
  就在此時,修聽一聲低沉的咆哮之聲由前方響起,驚愕張望時,只見有一只豹不似豹、虎不似虎,看似如一只比家貓大有一倍的兩尺多長花斑曾,由前方樹林內竄出咆哮低吼,而且又聽見樹林內另有曾吼聲傳至,似乎是此獸同伴?
  柳志宏心知山中猛獸嗅覺靈敏,必然是嗅得自己順手滴流的血腥味而至,因此恐怕要不了多久,便將有不知多少的兇獸群至,因此急忙由地面尋得一根粗枝,並且慌急外走靠近一株有一人合抱的聳柏前。
  忽然背後一聲大吼之聲傳至,尚未及回頭,已覺一物疾撲而至,霎時驚得腳尖急蹬朝左斜竄,眼角已然瞧見另一只形狀大小相似的花斑獸,正由自已方才立身之處撲空而過。
  但危境也在此時方起,原先那只花斑獸一雙陰森台芒中露出兇光,低吼咆哮一聲,倏張森森尖齒的血盆大口疾竄而至,兇猛的咬向柳志宏腿肚。
  柳志宏見狀頓時已無思索之暇,身形再次往右斜林,且施力疾縱的撲抱住離地兩丈左右的樹於上急迅上爬,險的避開了兇獸的撲咬。
  兩只花斑獸撲咬無功,頓時在樹根處怒吼咆哮且不斷的上縱抓咬,甚而縱攀樹幹追咬,但是停身不住的又墜落地面。
  柳志宏心駭慌急中,終於爬至一橫枝上跨坐,並且急由懷內取出慣用的彈弓搭上石子,朝一獸狠狠射出,擊中它頭額。頓時痛得花斑獸哀號一聲,驚竄數丈方止。
  花斑獸似乎常食墜崖昏迷或命喪的“人”,從來曾料到“人”會逃走,也未料到會擊出遍地皆有的“石”,打得它疼痛不堪,心生畏懼的逃離不敢再接近。
  但是另一只花斑曾只聽得同伴哀號一聲便竄逃遠處,因此並不知發生何事,且咆哮連連的迅疾竄至另一株歪斜的柏樹處,迅疾的奔竄至高處在橫枝交錯的枝幹間跳躍,逐漸接近柳志宏跨坐的橫技之處。
  柳志宏眼見花斑曾行動迅捷靈敏且能如豹攀樹,頓知屬於異種豹類,因此急忙再舉彈弓朝逐漸接近的花斑曾狠狠擊出。霎時那只花斑自額頭皮破血流,悲哀一聲蹦跳而起,便踏足不穩的摔墜地面,翻身連滾數匝,才夾著長尾哀鳴疾竄遠離。
  但是遠避一方的花斑獸突然仰首吼鳴,接而便聽遠方樹林內也有數聲粗洪獸鳴聲回應,頓令柳志宏驚異的脫口叫道:“啊……那方……糟了!這兩只大概僅是幼獸而已,由遠方吼聲中可知另有大獸……不行……我不能留在此處遭它們圍困,否則遲早必將落入它們兇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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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b

  驚呼聲中眼見天色已然黃昏,約莫半個多時辰後便將入夜,到時花斑獸依然可憑嗅覺察出自己藏身所在伺機攻擊,而自己則僅能如同盲人盤據地自守,必然陷人險境,即將淪為它們裹腹之食了。
  心思疾轉察知自身危境後,柳志宏又豈肯在樹枝上等死?因此急忙由背筐內取出火石備妥後,將彈弓搭石拉至滿弓,射向遠在五丈餘外的花斑獸。
  倏然只見其中一只花斑獸身軀驟蹦而起,且哀號一聲,接而便四足狂竄的竄入樹林內消失不見,另一只雖未曾遭擊,但因也曾吃過苦頭,眼見同伴驚審奔,頓時也四足奔動的竄入樹林內消失不見。
  柳志宏見狀頓時大喜,急忙攀跳下樹後立時撥攏一堆乾枯落葉,引火點燃成熊熊烈火後,又急忙四處找枯木,引燃成可照明及驅獸的火炬後,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
  將枯葉堆踩熄後,迅疾朝花斑獸消失之方的反方向急奔而去,並且沿途又撿取了數支枯木以備不時之需。急奔數十丈後,竟被高聳岩壁擋道,這才回想起以先在半空中所見的地形景況,於是順差岩壁前行。
  雙手各執一支火光熊熊的火炬,使柳志宏內心大定,但也不敢大意的小心翼翼前行。
  倏然由右後方傳至數聲巨吼,柳志宏頓知是花斑獸尋跡追至,因此慌急的再點燃兩支枯枝備用;未幾,果見樹林內疾奔至兩只足有一人多長的花斑巨獸,後面則有原先所見的兩只幼獸,及另一只同樣大小的同伴,立知是兩大三小的一家五口。
  兩只巨獸眼見柳志宏的身影,自是怒吼數聲便疾撲而至,血盆大口怒張,森森利齒凜人的咬向柳志宏。
  柳志宏心知已難奔逃,只有拼死抗拒,因此急忙揮舞火炬迎向巨獸。霎時火炬巨蓋相觸,立聽一聲怒吼巨鳴。右側巨獸被火炬燙得頓時倒竄,左側巨獸則是撲地面翻滾一匝,才夾尾哀鳴退開。
  而此時柳志宏手中四支火炬也已被碰震掉落一支,但也不敢撿拾,神色嚴肅的揮動三支火炬,防止巨獸再撲。
  忽然地面濃煙湧升,接而火苗升起,乾枯落葉已被落地火炬引燃,將雙方隔在逐漸盛旺的火勢兩方。
  五只異獸何曾見過赤紅炙熱的閃爍火光?但是方才甫一撲竄,便被燙燒得皮毛痛楚且有焦味,因此已使兩只大獸低吼連連,似乎是在告誡三只小獸危險不可靠近。
  火勢愈來愈烈,烘得五只花斑獸頻頻退怯,且似乎已生畏懼之狀的轉身退走,但似乎又捨不得即將到口的美食,因此頻頻回首張望。
  柳志宏此時雖慶幸火勢驅走了五獸,但又心驚若容火勢蔓延,必將引發不可收拾的山區大火,因此又慌急的踏熄一些蔓延火苗,並且忍痛躍過火勢,將另一方蔓延中的枯葉以枯枝撥推分隔無法蔓延。
  枯葉燃得快也熄得快,因此並未再蔓延燃燒,只留下餘煙裊裊的餘燼,及一些尚未熄滅的枯枝火勢。
  然而火勢漸熄後,五獸竟又去而復返,因此急得柳志宏將火炬插立地面,再引燃數支枯枝應變。
  而此時兩只巨獸不見那閃爍炙熱的“火”似乎又大膽的咆哮接近,但是沒想到來回走動逐漸接近時,垂首嗅聞餘燼究竟是什麼可怕東西?驟然哀鳴一聲蹦竄逃離,只見它鼻尖黏著一塊餘燼,觸鬚則焦枯卷縮斷落,痛得它連連晃首,且用前爪撥動鼻尖,終於知曉那閃爍炙熱的“火”是非常可怕的東西,因此再也不敢停留的急聲低吼,率著一大三小花斑獸疾竄離去。柳志宏至此終於松了一口氣,心知三只花斑獸以後對火的畏懼將揮之不去了,因此身周只要有火堆、火炬,便不怕它們再敢接近了。
  再度手執火炬沿著岩壁前行,也不知行有多遠?直到天色全然入黑,尚未尋得似有人行走的路途,也未曾發現一個可供安全休歇的巖洞。
  續行半個多時辰後,只覺行至一處山壁漸合的狹窄岩隙中,不知岩隙另一方通往何處?
  是否有路可行?
  內心沉思一會兒,便在四處尋得一些松柏枯枝,在二人多寬的岩隙之中堆積引燃,一可阻花斑獸尾隨進人,二可做為顯示方向之用。
  兩側山巖聚合成岩隙,可見原先墜落之地,乃是一個山壁環繞的大山谷,只是尚不知是否另有可行之處?既然已發現此狹隙,當然要深入探察一番了。進人岩隙不到兩丈,竟發覺岩壁雖不平整但卻甚為光滑,且毫無一塊突岩,而且行至五丈之深後,竟然成為較寬大,有如天井一般的四五丈寬闊陡直巖洞。
  “咦?奇怪?怎麼沒路可行了?這是個什麼怪地方?”
  好奇不解的順著火光四望,發覺恍如天井般的陡直山洞內,光滑的岩壁上竟有一道道斜溝,像是螺旋般的往上旋升,因此更為心奇的觸摸察看。
  緩緩的順著岩壁細望,忽然發覺有一方岩壁下方的溝效突然往下直落,立時行近欲觀為何與他處不一樣。
  們沒有想到腳一下突陷踏空,身軀便疾墜而下,並且順著一個光滑無處可抓握的大洞傾斜下滑,並且在驚駭尖叫的震耳回響聲中,倏又身軀一空水花四濺,已然墜入一個水潭之中。
  耀目的烈陽照得面頰發燙,柳志宏終幹緩緩醒來,只覺下身尚浸泡在水中,頓時卷身上爬脫出水面,並且發覺自己乃是睡臥在一水潭邊。
  清醒之後立即四望景況,只見前方乃是花木濃密的樹林,身後則是一片花草遍布的山壁,上方兩丈丈余高則有一個兩丈寬窄的大洞,看樣子昨夜便是由那巖洞墜落小水潭內。
  細細回想昨夜所發生的情景且沉思片刻,才驀然脫口叫道:“啊……我明白了,那道窄岩隙的平滑岩壁及溝紋……莫非那山谷原本是個大湖譚,但不知歷經多少年代後,湖水由小岩隙滲流且逐漸衝激,終於使岩隙愈來愈大,形成平滑的岩道及墜人的渠道……嗯!看來必是如此了,爾後湖水乾涸生長樹木成林,枯草東各則被風吹入岩隙,逐漸浮蓋往下洩的水渠通洞,才使我不察之下踏墜至此!但是那五只異獸……莫非也不慎墜入?或是另有情況相似的通道可通往別處?
  雖然不知自己的猜測對錯,但是已然身墜此地,首要之事乃是須儘早尋得路徑離開山區,因此柳志宏急忙起身檢查隨身之物及背筐。
  不到兩刻忽然慌叫著:“糟了……老爺爺贈送的”天雷秘笈“……”
  神色慌急且懊惱的緩緩翻看秘笈,只見前後數頁的墨跡已然濕滲得模糊不清,僅餘中間數頁尚可辨認,或依稀看出字跡。
  尚幸在數日中早已將秘笈內的字句熟記,雖然有些尚不解涵意為何,但以後依然可逐一研悟,唯有自怨的是未曾好好保存老爺爺的厚賜。
  但事已至此又奈何?因此思忖一會兒後,便先引生一堆柴火烘衣,並且將秘笈內可見的字跡再詳閱無誤後,才忍痛投入火堆內燃盡,也可避免不慎遺失的後果。
  重新整理隨身之物及背筐內的雜物後,仰首觀望擇定方向,便再度踏步接續行程,期望能早日到達“中條山”探尋“中條雙梟”的行蹤。
  濃密無路的樹林草叢甚為難行,但卻無礙柳志宏的行進,而目有了前車之鑑,自是不敢再大意分心,已然全神貫往的觀察周遭景況,以免再身陷險境。
  在荒草雜林內行有刻餘,忽覺一股清香之味愈來愈濃厚,內心好奇卻依然沉穩的緩緩前行,未幾便穿過荒草雜林,只見立身在一道約有丈餘寬的深溝前。而深溝另一方竟是花香四溢,且有不少果樹的花叢果林。
  “噫?好香……好多花絲果樹……和此方完全不一樣!”
  又驚奇又心喜中,頓時不自覺的伸舌舔了舔嘴唇,腹內也“咕嚕”乍響,這才想起自己已有一日多未曾進食果腹了。
  丈餘寬的深溝似是乾涸的水渠,內裡雜亂的的凌巖已長有不少草木,不知兩頭通往何處?此時已然被清香味勾引得飢腸轆轆,因此已無心查探何處可輕易踱至對岸?況巨丈餘寬的距離已難不倒柳志宏,只消退至林緣調息提氣輕而易舉的便躍至對岸了。
  各種不同的奇花異草上,有些長有散溢出不同清香味的大小果子,另有一些果樹上,也長有令人饞涎欲滴的果子,因此使得柳志宏欣喜的逐一摘食裹腹。
  飽食之後便續尋下山之路,但沒想到竟然又是一處三面聳岩,一方是深崖的絕地!
  “哎呀!……怎麼又是一處無路可行的絕谷?怎麼辦?如此豈不是要被困在此地了?不行!再仔細找找著,否則……哎喲……好痛……肚子好痛,莫非方才那些果子……嗯……”
  柳志宏倏然腹內有股熱氣湧升,並往四外擴散,而且腹內劇痛如絞,頓時痛得他蹲身抱腹強忍,但未幾便覺腹內熱氣散消,且劇痛也逐漸平復,但緊接而來的是腹內咕咕作響,急欲出恭。
  一陣舒暢之後,卻令柳志宏甚為驚異身軀內似有異狀?疑惑好奇的詳察之後,才發覺全身精氣充沛甚為舒爽,而已並無任何不適之處。
  “咦?奇怪……方才腹內甚為不適且劇痛,但是現在……不但毫無不適之狀,反而精舒氣爽,且丹田真氣似有增強之狀況?嗯……且提氣循行試試……”果然在站立行功之後,發覺丹田真氣確實略有增進,因此又喜又奇的怔思為何會有此異變?當然也不用太費心便已知曉,前後異狀全在食用數種果子之後發生的。
  “啊……我明白了!這些奇花異草中,定然有某種乃是奇珍藥材,因此所長的果子更為靈效,當我食用之後便益助了丹田真氣的增進……嗯!定是如此了。”可惜柳志宏並不懂百草之學,否則他此時必將驚喜狂歡得如同瘋狂呢。因為在眾多奇花異草中,除了少數乃是普通花草果樹外,大部分皆是世間稀有的靈珍花木,只是不知為何會有如此多種類生長於此處?
  柳志宏不知這些天地奇珍的好處為何,也未曾細思此地為何有如此多種奇花異草?雖然心中驚異,但並不在意,只是想早些尋得出路,離開此地,往“中條山”趕路。但是沿著三方聳峭岩壁細尋之時,竟然在北面聳壁之處發現一個山洞,而且略往內陷的岩壁前,竟然尚有一座鳥糞、塵士厚掩的半人高石鼎,鼎下尚有用石塊推圍的火爐,一看便知是用來燉煮什麼之用。柳志宏眼見石鼎之後,才知此處早已有人在此停留過,既然如此,必然另有可進出之路才是,因此欣喜無比的便欲進人山洞內。然而山洞深長黝黑,看不清內裡是何景況,於是急忙尋找枯枝引火點燃,然後小心翼翼的往內行入,尋察有何出路。
  行入數丈,經過兩處折轉岩壁後,竟已進入一個寬大如室的巖洞中,但是除了靠底端有一個如屏岩石外,內裡空蕩蕩的並無一物。好奇的沿著洞壁行入,當行至如屏岩石之處時,倏然大吃一驚的暴退數步!“啊!竟然……是一具坐化的骨骸!他……他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兒坐化,且無人為他收殮骨骸?”
  原來如屏的石板之後有一片岩台,而岩石上竟有一具跌坐未倒的森森白骨,奇怪的是那具人骨上竟未遭塵土垢覆?跌坐人骨的背後岩壁上,乃是樓空成格的石櫥,內裡放置著十餘個細口玉瓶外,另掛著一只三尺長、五寸寬的扁鐵匣,以及一支約尺餘長的圓形乳白玉棒。
  “哦……看來這位坐化的人,乃是一位隱修山林的出世逸隱,爾後得道己化飛昇,但是遺骸卻無人殮收供奉而曝曝于凡。嗯……既然被我遇見,那就代他後人拜祭殮骨吧。”柳志宏不忍坐化的骨骸長久曝曝于凡而未能入土為安,因此立時至洞外拾了數支細枯枝點燃,代香插立岩台之前,並且跪地膜拜,禱告歸天。
  正當柳志宏叩拜之時,目光竟發現約有四寸高的岩台邊緣,刻有一些字跡清晰可見:緣者人洞府善念殮遺骸台下窟為安劍筆贈星君洞真真人柳志宏細望之後心中一怔!原來這位羽升的隱士,早已備有殮處,請有緣至此的人,能代為移放骨骸至台下的窟洞內;既然如此,自己便依字殮放便是了。於是柳志宏便小心翼翼的推動足有數百斤的岩石,沒想到厚重的岩石意輕若無物,僅是略微用力,便自動往左移滑,露出了岩台下方一個寬有三尺合乎,深有四尺餘的方洞窟。
  柳志宏費時半個多時辰終於未曾損及骨骸跌坐坐勢,移放入方洞之內了,再複合岩台,插枝為香拜祭後,算是移殮已畢了。雖然善心的將骨殮妥,但並無想獲得什麼贈賜之心,因此僅是在洞內環望一會兒後四步出洞外,不曾碰觸洞內久置遺物。
  在絕地內再度詳尋有無脫身之路,但是歷時三多時辰,也未曾尋得一些可供攀爬的岩隙或突岩斜坡,便連垂藤、草木也無,因此除非是飛鳥,否則連猿猴也無法脫出此絕地;再者便是至東面的深崖往下一跳,是死是活全憑天意了!但是在尚未到性命交關的絕境之時,柳志宏豈會輕生涉險?絕地中並無兇獸,而且有不少的奇花異草,及果樹所長的果子可食,使柳志宏並無飢渴至死的危機,因此尚可耐心尋找出路。
  天色漸黑,柳志宏已然在石鼎下方岩塊所圍的火爐處引生柴火,思緒紊亂的沉思往後該如何脫身?並且胡思亂想的回思往事……
  也不知何時沉沉入睡,但是沉睡中似乎又在迷朦中醒來,並且在氤氳瀰漫,瓊花瑤草茂盛的仙境中,見到一位銀髮、銀須,慈顏笑目,身穿一襲金黃八卦道衣,手執長尾拂塵的道長,竟虛空飄浮至身前,含笑說道:“呵……呵……呵……星君別來無恙?星君終於雲遊至下仙洞府了。”
  “啊!什……什麼?老仙長您說什麼?誰是星君?晚輩乃是柳志宏,老仙長您是……”
  “呵……呵……呵……是了……是了……下仙在山中修練兩甲子,道成尸解,並拜在三清教主門下重修仙道,前些時日天尊有言,星君已然一下凡,不日便將至下仙肉身修道洞府,並敕令下仙為星君開光傳法,今日星君果然到來。”
  “咦?老仙長您說什麼呀?晚輩實在愚昧不解,況且晚輩乃是自幼失親的孤雛,並不是什麼星君?因此老仙長別逗弄晚輩了!”“”呵……呵……呵……是也……錯也……下仙尸解之後未能顧及遺骸,今日有幸星君蒞臨代為移殮,下仙甚為感激,因此下仙昔年隨身法物“太昊劍”及“硃砂筆”則贈予星君為用。““咦7老仙長您是說……石洞內坐化的骨骸乃是您的遺骸7您別開玩笑了。您可是一位精神塑爍的老仙長,怎可能是……”
  “呵……呵……呵……洞內僅是一具凡俗皮囊而已,如今已由星君代為移殮,因此下仙再無俗瑣纏身了,下仙在此為禮答謝了!”“”啊!老仙長您真愛說笑,晚輩明明……咦?
  您……您要幹什麼?“
  煥然!一片金光罩住柳志宏身軀,頓使柳志宏覺得腦海中有些奇怪的金光及赤紅紊亂的線條,一閃而逝。
  “呵……呵……呵……下仙‘洞真真人’奉三清玉敕助星君開光‘五丁力士’職司已畢,可返天庭覆命!”
  老仙長“洞真真人”手中長尾拂塵抖揮中,倏見柳志宏身軀金光再閃,立有五名金光鎧甲天將已立於“洞真真人”身前,躬身喝道:“末將謹尊法旨,立返天庭!”
  金光驟閃而逝,“五丁力士”已然消逝不見,而“洞真真人”也呵呵笑轉身軀說道:
  “呵……呵……呵……下仙敕旨已達,走也……走也……”“啊!老仙長您且留步,晚輩尚未清教……老仙長……老仙長……”
  驀然!被自己的急叫聲驚醒,柳志宏突然躍身而起,四外張望,但是除了石鼎下的火光閃爍外,四周是黝黑無光,哪有什麼老仙長的身影?
  “啊!啊……我……我方才是在做夢不成?可是夢境中雖甚為怪異,但似乎像是真的一般?那位仙長……洞真真人……啊!對了,那平台邊緣的刻字上有‘洞真真人’的名號,”
  太昊劍“……”硃砂筆“?莫非便是指壁上懸吊著的扁匣子,及民餘長白色玉棒?”
  柳志宏此時已被夢中景況所疑惑得沉思不解,在已無睡意及已不住內心的好奇下,便起身手執火炬進入洞內。石壁上的扁鐵匣子及乳白圓玉棒,雖不知懸掛了多少年代,但是依然毫無塵垢落蒙,便是石櫥內的十餘只細口玉瓶也是相同,因此使得柳志宏疑惑的低語著:
  “奇怪?依洞外那座石鼎落塵厚掩的情況猜測,此洞至少也有數十年或上百年無人到達過,可是自從進入洞內後,所見之物似乎皆未曾有落塵蒙罩,這是怎麼回事?”
  內心百思不解中,續又隨著目光過視著鐵匣及白玉棒時,又好奇的低語著:“‘太昊劍’……‘硃砂筆’……嗯……我原本便未曾動過這些東西,又怎麼知曉是什麼劍、筆?但是在夢中景況,似乎又頗為真實?”
  低語後,為了驗證夢中景況的真假,於是伸手摘下那扁長鐵匣,見鐵匣寬有五寸、長有三尺,並在匣首有個握柄,而且匣面上尚雕有風、火、雷、電的圖案。
  握著把柄搖晃抽動,但是卻文風不動,於是再仔細察看,才發現靠近握柄的匣口上有一粒精亮圓珠,用手指按陷之後頓聽一聲輕微卡響,握柄已然驟彈出兩寸餘,終於可輕易的抽出了。緩緩抽出後,只見手中竟非印象中所知曉的表光閃閃鋒利長劍,而是一柄通體泛黃、長有兩尺七左右,似乎是一片片黃銅製線連疊而成,屬於道士捉鬼降妖所用的“金錢劍”。
  然而仔細觀望後,見怪劍是如同一片片圓制錢連疊而成,但實則是一體鑄成的“金錢劍”!而且兩側如同波浪的圓弧劍刃也僅是如同制錢般圓弧平鈍,不可能用以削砍殺人。
  另外在劍身兩面靠握柄處皆雕有“太昊劍”三個篆字,劍名之下另有一塗著朱紅丹砂的古怪圖形,但仔細一看,便知乃是道士常畫的符錄,只是不知屬於何種符錄?
  “啊!果然是”太昊劍“!那……那……夢境並非子虛烏有之事了……再看看那白玉圓棒……”
  柳志宏內心驚異且興奮的立時又摘下白玉圓棒,仔細端詳之後,發現白玉圓棒之上也雕有一道符錄,並且兩頭各有長短不一的旋蓋,長的三寸的旋蓋轉下後,已見一簇赤紅細毛筆尖,筆毛不知是何獸之毛,又軟又長且不分岔。
  另一端約半寸長的旋蓋轉下後,內裡竟是空洞管子,並且在管壁上尚有乾枯的朱紅之物。好奇的伸指沾下一些嗅聞,但無異味,然而柳志宏已聰慧的脫口笑道:“哦!看來這筆管內乃是灌往調稀的硃砂水了!如此便可自行順著管內細孔流往筆尖上,隨時隨地皆可用以畫符了,雖然筆上並未刻名但已可確定名稱了!”
  果然又在靠近筆的筆管處發現一粒如豆小圓珠,似乎只要在筆管內注滿硃砂液後,只要一按圓珠,便可使硃砂液溢人筆毛內書寫畫符了。已然確定劍、筆名稱後,柳志宏當然不再懷疑夢境中那位老仙長“洞真真人”的真實性了!但隨及又沉思自己自幼至今首度緣得仙人託夢,卻不能悟解老仙長是何用意?回思夢境中老仙長的言語。似乎他乃是受命而來,而他口中的教祖,莫非便是道門中的三清教祖?但是……道門教祖為何寵幸自己,命老仙長託夢?還有老仙長說為自己開光點靈……罩向自己身軀的金光……以及竟由自己身軀內冒出五位金衣鎧甲的天將?這些令人疑惑且難以相信之事,不斷的在腦海中浮顯。
  約莫半個時辰後,依然想不出所以然,於是便不再費神思索,且開始細望石櫥內的玉瓶,好奇的伸手取下一瓶後,只見瓶上刻有“壁谷金丹”四字。“咦?‘壁谷金丹’?莫非是可避飢的藥丸?”
  心奇且喜中拔開瓶塞,立時一股清香湧溢而出,沁人鼻內,霎時腦清神明舒爽無比,頓使柳志宏驚喜叫道:“啊……好香、好好聞,而且一嗅之下精神振作……”
  欣喜的倒出瓶內之物,只見是一粒粒的約黃豆大小的赤色藥丸,捏起一粒放入口內淺舔,立有一股清涼甘甜的香味,順著口水往喉內溢入,且有股柔和暖意充溢喉間。
  “啊!真好……”
  被喉間、鼻端所湧升的口欲勾動,再也忍不住的投入口內嚼食,未幾,便覺這時心舒氣爽,且腹內有股溫暖氣機開始湧溢身軀各處。
  柳志宏突覺腹內及身軀異狀,立時靈光一現的立時欣喜跌坐提氣行功,將小腹、丹田的真氣催動循行,緩緩在經脈內循轉融匯,溢入經脈中的溫暖之氣。
  柳志宏原本僅以為“壁谷金丹”乃是避飢之用,但卻不知乃是洞中坐化的“洞真真人”
  在此奇花異草滿在的洞天福地中,鑿石為鼎,並摘採上百種奇珍藥材熬煉為丹,不但可避谷,且因靈異藥性,可益氣養生延年益壽。
  “洞真真人”便是因久食天地奇珍所生靈果,再加上自身修練的益氣養生金丹之術,(道門方士所稱的金丹之術有兩種,一種是熬練長生丹藥的金丹術,一種是修煉自身體內精、氣、神的內丹之術,也就是俗稱的內功。)因此至羽化飛昇之時,已高達一百五十餘之齡了。
  因此“避谷金丹”雖是僅以避谷之名稱之,實際上乃是功可提神益氣,延年益壽的“金丹”,若在武林人的眼中,便是足可爭得你死我活的增功聖藥了。柳志宏雖不知“避谷金丹”的確實功效,但卻由腹內的異狀靈意的察覺不凡功效,果然在靜默跌坐提氣行功之中,緩緩的融合了散溢各處的溫氣,使得真氣也緩緩增進了。
  更令他驚異巨欲罷不能的怪事也已發生了,此時他空寂毫無暇思的腦海中,竟然恍如走馬燈一般,浮顯出一道道金光閃爍、硃砂符錄飛舞的影像,約莫兩刻之後,百餘道符錄才消逝,柳志宏才腦室清明的息功醒來。
  “噫……腦海中竟會自行浮顯出上百道金光符錄?哎呀!莫非老仙長口中所稱的開光點靈時,那片金光罩至身軀……天哪……便是那霎那間,就使我腦內充填了上百道的符錄?可是……我僅是一個浪迷江湖尋找仇人的俗子而已,這些符錄對我有何用處?而且我……家中僅餘我一人,尚須由我延續後代,我也不可能身入道門斷絕祖宗香煙……嗯,不管它了!”
  不再費心思忖在腦海中的那些怪異符錄,目光又轉向手中玉瓶,且欣喜的笑說道:
  “哈……哈……哈……這玉瓶內的‘壁谷金丹’果然靈效無比,不但只有豆大一粒便可充饑,甚而可益氣、健身、腦清、神明易於神思,有了這些金丹後。便不怕無食可裹腹了。”
  欣喜的一瓶瓶取下觀望,果然全是“壁谷金丹”!於是使全數取下行出洞外,將背筐整理一番後,已然用一件甚少穿用的衣衫包妥,塞入背筐存放,僅四一瓶納人懷中可隨身備用。
  無路可行的谷地,也無可供攀爬之處,因此每日除了思考如何脫困外,但習練深記腦內的“天雷秘笈”打發空閒時光。
  初時也曾思考當初墜落谷地時的那個大洞,如果能攀爬至高地僅有兩丈余高的洞口,或許便可循原路攀至上方,但是豈不又將到達另一個絕谷內?到時又要重新在絕谷中尋找出路,而且尚要冒著與那五只異獸抗衡的危險。因此便捨棄一方,僅在兩側岩壁及陡崖之處探尋。
  時光一日日的流逝,轉眼已過了四個多月的時光,然而在柳志宏心中尚以為僅過了半個月左右,原來柳志宏僅將“壁谷金丹”留為緊急之用,每日餓時便摘食數種果子裹腹,爾後每次跌坐行功時,竟因內家真氣,每次都能獲得各種異果所溢散的靈氣融合煉經,使得真氣逐日增進,且行功時辰也愈來愈長,甚而有時跌坐人定之後,竟長達兩日一夜,更有數次尚多達三日三夜而不自知,當然使他對時日有了錯亂了。
  不過在他清醒之時,也有了令人欣喜的進展,因為得各種靈果之助,已使他內功增進迅速,至今已然有了將近三十年的功力,當然是身輕力足,易於縱躍攀爬。
  而旦柳志宏也費日時數日探察各處地形,終於已明確斷定陡岩右側岩壁之方,觀定陡峭岩壁間有一些岩隙、突岩以及有些突伸的盤松、花木,或可逐一連貫,接近十餘丈遠處的一些垂藤,到時便可順藤攀爬至自崖下了。
  初時尚不敢大意的貪功中躁進,僅是小心翼翼的將可供攀抓、踏足之處,逐一連貫做出記號,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橫忽斜的逐漸接近右方垂藤。
  爾後因內功增進,不但眼明易觀遠處岩壁,並且攀抓有力,速度加快,且跨距加大,終於被他攀至岩壁間十餘條兒臂粗細的垂藤處了。
  內心欣喜無比的返回谷地,除了將隨身背筐整理妥當外,又摘採了不少的熟紅異果,盛入一空置木盒內,然後跌坐行動調息,養精蓄銳,準備明日脫困離此。
  跌生之後再醒來時,已過了一日一夜,正好是黎明初曉之時,將“太昊劍”及“硃砂筆”捆在背筐上,便又摘食了一些果子,才興奮的依所尋之路攀爬離去。
  半個多時辰後,柳志宏已滿面笑意的站立在一片斜坡頂端,仰首望向三十餘丈高的崖頂後,便欣喜的順著雜木草叢濃密的山坡下行,又重新開始在“中條山”的旅程了。
  無路可行的蠻荒之地,處處危機,但是此時的柳志宏已非四個多月前的尋常少年了,已然有了將近三十年的內家真氣外,也已將“天雷掌法”、“迅雷身法”習得三成餘,若在江湖武林中已可算是身俱二流身手之上的人了。
  因此雖身處荒山異域中,柳志宏依然可輕易的在凌岩、斜坡、山洞之間探路前行,終於到達了兩山接合的山窪之地,更易尋路了。
  黃昏之時,柳志宏已然站立在一座山崗之上,遙望著四同層層山巒,感嘆萬千,一則記取了欲速則不達的教訓,二則也深信了人生、命運、緣分盡在天機之中。
  入夜之後,在一片凌岩堆中的背風之處,熊熊營火驅走了山風中的寒意,柳志宏疲累一日,已然緊靠者腳裹衣而眠,睡得甚為香甜安寧。
  熊熊火光在黝黑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更因位處山巔之上,而使遠方山區也能察覺閃爍的火光。倏然……由東方山巒中疾湧出一團黑霧,迅疾凌空滾湧向山巔,但無獨有偶的,又見北方一處崖谷內,也有一團五彩霧氣卷湧接近。黑霧一接近山巔,立時化為一個全身烏黑、魁梧高壯、大眼闊嘴、滿面虯髯的老者,欣喜的便欲掠人凌岩堆內。
  此時由崖谷內湧生的彩霧也已接近,尚未見到是什麼異物時,已聽彩霧內響起細細的膩語之聲。
  “喲……黑大哥,您的道行似乎又增進不少了嘛?竟然離此有兩個山頭,都逃不過您的耳目呀?”
  魁梧高壯虯髯老者,早已發現彩霧湧至,因此當耳聞霧內嬌細之聲後,頓時雙目大睜的冷笑道:“哼!‘五花精’你也不差嘛?不過這娃兒乃是本仙先發現的,因此你別想搶口食!”此時彩霧內已然步出一位瓜子臉、細眉細目、身材高挑、纖瘦、極為美豔的彩衣美婦,並且膩笑道:“咯……咯……咯……‘黑瞎子’你少誆人了?你平時皆是日出夜息,若是你早已發現,又豈會一反常態在夜裡現身?因此你已違反我等約定,沒有資格在小妹之前爭食!”
  但是倏聽西面山坡下響起了一陣粗啞之聲:“嘿……嘿……嘿……兩位道友莫爭了!當年晉等皆巳協議劃分地盤,這兒乃是我‘獠牙怪’的地盤,因此。兩位記友豈可至本怪地盤內搶口食?還是快退返自身地盤內,以免傷了你我之間的和氣才是!”
  “黑瞎子”及“五花精”耳聞“獠牙怪”之聲,不約而同的循聲望去,已見坡下掠至一位烏黑矮胖、粗鼻闊嘴瞇眼、口內上下四支尖齒突出後外的胖漢,因此“黑瞎子”立時笑說道:“嘿……嘿……嘿……獠牙怪,你別惱!當初你、我與‘五花精’同在此山區中修練,至今已然三百餘年皆無爭紛,當可知大家都信守承諾,才能相安無事,不過……”
  但話未說完,另一側的“五花精”也已嬌笑笑道:“嗨……胖哥哥你怎麼不顧數百年的交情便惱怒了呢?小妹及黑大哥並非是有意侵犯你的地盤,而是因被一股靈氣勾引而至,胖哥哥!憑著平日小妹對你也不錯的份上,你也該先問問清楚才是呀?否則……哼!看我以後理你不?”
  矮胖的獠牙怪聞言頓時涎臉諂笑的哄道:“是……是……花妹子你別惱!是我心急中口不擇言,待會兒有何好處少不了你的,好妹子你可消氣吧!”
  一旁的“黑瞎子”聞言頓時大急的搶說道:“嗨……嗨……亥精!你我三人在山中修道本應不分彼此才是,憑著數百年的交情,也應平分享受那身具靈氣的娃兒才是,若是咱們三個同時道成練得地仙之身,但可同遊蒼穹,豈不甚妙?”
  然而“獠牙怪”心思疾轉中,已默默探察過岩堆內異狀,發覺凌岩堆內沉睡的凡俗娃兒,竟然由身軀湧出一般難以察覺的靈氣,可見那娃兒絕非尋常凡俗之身,若能食得他身軀,必然可增進不少道基,因此立時面色一沉的正色說道:“嘿……嘿……嘿……‘黑瞎子’,我‘獠牙怪’在此山區修行了四百餘年,兩位則是爾後才隱身此山中,因此我也算是地頭身分,況且當年協議中,此山乃是我的地盤,因此更不容兩位侵犯才是!我‘獠牙怪’的道行較你倆皆高,當然也能較早修達地仙之境,然而在此之前,我等皆要再遭不知多少次的天劫臨身,天幸今日有這麼一個身具靈氣的娃兒送上門來,如果分食之後雖可使我等增進道基,但是依然無法修成地仙,也無法避免天劫臨身,因此不如由本仙食用之後,若修成地仙,到時便可由本仙維護及協助你倆避開天劫,修成地仙,豈不甚好?”
  “獠牙怪”說完之後也不管“黑瞎子”及“五花精”有何反應,突然化為一陣烏霧滾湧至凌岩堆內。
  “呔!亥精且慢……”
  “死豬,你別想獨吞……”
  “黑瞎子”及“五花精”見狀頓時各自急叫,並且也毫不怠慢的化為烏霧及彩霧,狂急滾湧入進岩堆。
  就在此時候見岩堆內金光暴漲閃爍,接而便聽粗吼狂號之聲響起,金光閃爍不止時,竟見一只全身烏黑,四支獠牙突伸尺餘,足有上千斤(注:古時斤為市斤,較臺斤、公斤皆小)的尖刺大豪豬,哀號驚駭的狂奔出岩堆,眨眼間便衝至山坡下消失不見。
  岩堆內的金光摹然暴漲且凌空而起,頓令滾湧至岩堆前的黑霧及彩霧暴退數丈,並同時駐叫著:“啊!有法物……快走……”“糟了!這娃兒有法物……快抵住那金光……”
  “不……不行……那金光罩照時已使我道基浮動……若被那娃兒醒來催動,必然要與亥精一樣被打出原形……”
  “呸!黑瞎子你少妄自菲薄了!憑你數百年的道行還怕……餵……餵……你別走呀……
  哼!無能之輩……”
  “五花精”眼見“獠牙怪”現出原形奔逃離去,而“黑瞎子”也惶恐駭然的滾湧逸去,頓時叱罵連連,但隨及又欣喜的笑道:“咯……咯……如此正好!老娘獨食這娃兒豈不甚好?”然而欣喜自語之言方止,倏見金光凌盛的疾罩向“五花精”,霞時彩霞“滋滋”乍響。
  “噫?這是什麼法物如此厲害?那娃兒尚沉睡未醒便如此,若是醒來……嗯!趁他未醒時快吞食他。”
  倏然彩霞暴漲,迎向金光,而霧內已然幻化出“五花精”的原形,竟是一條粗如小兒身軀,長有兩丈餘的五花蟒,陰森森的蟒目盯留著沉睡的娃兒,森森利齒的巨口內不斷的伸吐著兩只餘長的紅信。
  忽然蛇口大張,迅疾咬向地面上沉睡中的柳志宏,然而巧之又巧的是柳志宏在睡夢中,似乎被凌盛金光閃耀目,並且喚聞到一股腥味在身周湧溢,憑著自幼在山邊長大,以及數年中在江湖走動,野宿山林的經驗,直覺的知曉有蛇、蟲接近。
  驚醒而起雙目急張中,竟然眼見一個大如面盆的巨蟒,正張開森森尖齒的巨口咬至,頓時狂急的翻身急滾,險險的躲過了巨蟒利吻。
  憑著多年的經驗,心知巨蟒必然追咬,因此滾動之勢未停頓的竄入兩塊巨岩窄隙內,由另一方鑽出之時,已然提聚了全身真氣,初習而成的“天雷掌”也已蓄勢待發。
  蟒首緊追柳志宏的身軀,剛穿出岩隙竟見柳志宏站立丈餘外,不但未逃且已猛然大喝一聲,右掌疾猛拍向蟒首。
  “霹靂……霹靂……轟……轟……”柳志宏雖然習練“天雷秘笈”僅半年左右,但因“天雷心法”乃是剛陽之氣,而“天雷掌”更須以“天雷心法”施展,若功力達至十成時,所發出的掌勁,有如九天神雷般的霹靂暴響及凌厲震動。柳志宏初習入悟雖未曾熟練,功力也未達十成之境,但他的功力也已將近三十年,而且在驚急之下提聚了全身功力勁疾擊出,因此雖無震天撼地的威勢,但也略有低沉的悶雷聲勢及震雷之勁。
  任何妖邪鬼怪修練道基時,皆將歷經大小不同的“五雷大劫”,因此也更畏懼天雷擊身,打消道基,甚或遭天雷擊得魂飛魄散。
  “天雷掌”猛然擊出,悶雷轟響勁震擊向蟒首,當時打得“五花精”頭昏腦脹,道基浮動,至少已散消一成道行了。
  不但如此。經古仙人“洞真真人”以道法淬煉,已具有斬妖除魔道祛的“太昊劍”自行凌空而起,驅退毫無驚覺之心的“獠牙怪”後,續又轉向罩住“五花精”所祭禦的精氣彩霧。五彩霧氣乃是“五花精”自身修練的精氣所化,當然與“五花精”氣機相應,“太昊劍”雖具有道法,但未經執有者施法驅動自是威力較弱,否則憑一個僅有三四百年道基的“五花精”豈能抗衡?
  因此“太昊劍”暴漲的金光雖具道法可斂消彩霧,但也僅能略有功效而已,傷不到“五花精”原形。直到“五花精”巨首穿過岩隙毫無閃躲之能被“天雷掌”當頭重擊之後,霎時道基浮動,精氣大衰,使得五彩霧氣也以取然淡薄,無法再迎抗“太昊劍”金光的映照,而被照射在石隙外大半蟒身上。
  如批一來“五花精”倏覺身軀恍如被烈火焚燒般炙痛無比,頓時身軀絞轉滾動,且嘶嘯連連的心生畏懼。但是“五花精”似是劫數當頭,難逃天數了!
  就在“五花精”劇痛絞轉身軀時,穿過若隙的巨首也同時翻絞不止,竟然將兩塊斜靠以立的巨石撞得鬆動欲倒。
  柳志宏一拳擊中蟒首,頓時被劇震之力震得手臂發麻,但在緊急求生意念中,豈會顧及一些無礙性命的疼痛?
  並且因雙目驚睜後,便慌急翻滾逃避巨蟒噬咬,待鑽過岩隙出拳攻擊蟒首的短暫時光中,並未發覺“太昊劍”竟然早已自行出鞘攻擊巨蟒,也不知巨蟒乃是被劍身上所漲罩的道法金芒炙照痛楚。
  當一拳擊實後,意見巨蟒痛得身軀翻滾,因此極為興奮的再度雙掌連連拍出數掌,勁狠的擊向蟒首、蟒頸。
  倏然一陣轟響中,一塊足有數千斤的巨石競斜倒而下,正巧壓在蟒頸之處,使得巨蟒無法動彈了。
  巨岩倒塌之後,柳志宏這時才發現空中竟有精亮的金光閃爍,驚愕的仰首張望,才看出是一柄細長之物,而且是自己曾抽出細觀的“太昊劍”。
  “啊?是……是‘太昊劍’?它……它怎麼會在空際,且閃爍出精亮的金光?對了!它是仙劍……是那位老仙長所使用的仙劍,所以它自己會飛,就像……就像……反正就是仙劍了!”又驚又喜中也思忖不出“太昊劍”為何會自行脫鞘飛上空中?因此只能以仙人所用的仙劍不同一般凡劍,來解釋心中的疑惑了。被巨岩壓住頸部的巨蟒,此時似乎是奄奄一息了,在岩石之外,尚有丈餘長的身軀,尚不住的緩緩蠕動著,而柳志宏內心雖然鎮定不少,但也不敢挑逗垂死的巨蟒,因此急忙轉往原先回臥之處,欲尋找隨身背筐。
  倏然金光驟暗,四同一片黝黑,尚幸驅獸取暖的火堆尚有火光,因此可循光找到背筐,並且發現“太昊劍”竟然又回到劍鞘之內了。
  “噫?真神奇!它又自己回到劍鞘內了?果然是一柄通靈的仙劍!我……我真的可以擁有它嗎?它會不會……唔!老仙長在夢中曾說贈賜給我,那麼它應該屬於我,且不會害我才是。”又欣喜又興奮的再度抽出“太昊劍”細觀一會兒,才歸鞘收妥,背起背筐,便連夜遠離這個令人心驚膽顫的恐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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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a

  仙緣仙法入道門 靈悟慧根道初成
  一舉得功降狐妖 再獲緣遇卻逃親
  “茅山”自古稱為“地肺山”又名“句曲山”或“岡山”“巳山”直到西漢年間有茅盈、茅衷、茅固三兄弟在山中修道成仙,才改稱為“三茅山’簡稱“茅山”
  茅山山區中有不少巖洞,最有名的是“華陽洞”良常洞”“方隅洞”“金中洞”等等十餘個。在南朝之前,山區內並無道觀,修道之士僅在一些山洞或結茅為居之中修練,爾後因“三茅真人”成仙之後,名聲逐漸盛響,於是在南朝之時才建有“萬壽宮”。至於其他的觀、宮,則屬唐、宋之後所建,因此不在本書範圍內。
  “茅山”一系修道者,歷經九代上百位之後,至第九代陶弘景編著“真靈位業圖”詳述天界神仙位階.等級,將百姓所信奉的各教派神仙盡納其內,組成一完整的層次等級.使道教神仙尊卑有了明確定位。也使陶弘景的名聲大盛,於是終於有了“茅山派”之始.並以“上清經”“靈寶經””三皇經”為經典,供奉“元始天尊”為三清首位。
  “茅山派”自第十代起,便深受歷代帝王尊祟,皆晉召見且賜號.時至第十五代山主黃洞元,便是大唐德宗召見,且賜號“洞真先生”。”
  至於“茅山派”初始便是修練“三洞經法”也就是道門之術皆有修練。
  所謂“三洞經法”便是指靈秘不雜的“洞真”以“上清經”為主:“洞玄”是指先天立地之妙、則以“靈寶經”為主;而“洞神”便是召神製鬼之功,以“三皇經“為主。也就是涵括了天、地、人三界。
  時至盛唐之期,承帝王欲求延年益壽之術.因此“金丹之道”便開始盛行。
  爾後唐末及至五代之期,天下大亂,民怨妖孽遍及山河,因此卜佔、解厄、安宅、鎮邪的道法也隨之興起,而“茅山符錄”也因此興起,盛傳民間,時至宋代之期,已然名盛全國各地了!
  話且轉回正題!
  “茅山“西南方的一座山顛上,柳志宏神色驚喜的望著遠方三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只見居中一峰的頂端似乎有一片樓宇,在雲霧瀰漫中,恍如天闕瓊樓的仙境一般。
  另在峰腳下也有一片樓宇,因此欣喜無比的朝峰腳之方趕去。
  約莫兩個時辰之久,柳志宏終於行至一片宏偉且廣闊的道觀前,觀門橫匾上乃是“玉晨觀”三個大金字,而落款者竟是唐德宗皇,乃“貞元十年甲戌歲次”落成。
  此時突由觀門內步出兩名三旬左右的青衣道士,其中一人望見衣衫襤褸、年僅十五、六歲的壯實少年,站立觀門前,立時合掌揖禮說道:“無量壽佛……小信士前來本觀是朝禮三清?或是游山前來?”柳志宏浪跡江湖三年餘,也常借宿釋、道觀廟,因此甚為了解的立時躬身為禮笑道:“兩位退長!在下乃是遠行山路之人,因旅途疲累,想至貴觀借宿一夜.尚請兩位道長代為稟明知客道長,在下將在明晨齋課之前便啟程離去。”
  一般道觀寺廟分為兩種,一種是可收徒的子孫廟;一種是專供遊方道士掛單居住但不收徒的十方叢林;
  另外也有子孫廟備有宿房,供遊方道土或信士住宿,以免朝拜三清下山之時錯過宿地,而陷於上不著村、下不著店的困境!
  因此當柳志宏開口借宿時,兩名道士皆面含笑意的立即引領進入觀內,行往右偏殿後的知客客房處。
  正當三人進入觀內未幾,正欲轉往右偏殿時,突由正殿之內步出數名道、俗,乃是三位花發黃衣道長,正送出一名三旬餘的儒士,一位年約十二、三歲的雙鬢小姑娘,以及一位年約五旬餘的老么麼。
  “呵……阿……呵…趙賢姪代貧道師兄弟問候老令主,改日有暇前往“金陵”貧道定將親自拜望老令主請益了。”
  頗為清逸的份士聞言立時揖禮笑道:“豈敢……豈敢!道長您太客氣了,晚輩且代父敬謝三位道長的好意。
  “呵 一呵……趙賢姪兒見外了.恕貧道不遠送了!”
  “是……是…三位道長請留步.敏兒,還不快謝謝三位道長爺爺的收容?”
  居中道長聞言突然又開口笑道:“呵……呵……
  呵……趙賢姪有這麼一位乖巧資敏的好女兒.真是福氣呀!雖然她缺乏行道江湖經驗,但憑家傳武功以及聰慧敏捷的心智,再加上‘天雷令主’的名聲,江湖武林人若知曉她的來歷後,愛護她都來不及了,又豈會欺負她?”
  儒士聞言頓時神色尷尬的訕笑道:“道長您太誇她了,像她年僅十二歲之齡,也從未曾獨身出過遠門的淘氣丫頭,竟然毫不顧慮家人的焦急擔憂,也不管自己有無能力獨行江湖,便私離數百里外,不肯返回,如此便已饒她不得呢!”
  突然聽那小姑娘嘟嘴不悅的脆聲嗔道:“爹,您別怪人家嘛!要怪就去怪爺爺好了,誰要他這幾個月中、竟一反往昔的嫌哥哥、姊姊及人家不成器,常常板著臉硬逼練字、習功,稍有怠慢便叱責不止,還說以後要更嚴厲管教……”
  儒士聞言,頓時雙目一挑,且怒聲斥道:“哼!你還有理呀?爺爺嚴督你們兄妹習字、練功又有何不對?就因此你便離家出走呀?為了你,全家上下已翻遍了整個“金陵城”便連黑、白兩道之人,也自告奮勇往各處尋找你的下落,奶奶及你娘更是急得食不下咽、夜不成眠,六日之前才獲道長爺爺派人急傳訊息,才使你奶奶及娘放心大半,哼!看你回去後要如何對你奶奶及你娘交代?”
  此時站立一側的老么麼似乎甚為心疼小姑娘,因此立時好言勸說道:“大公子且息怒吧!元靜道長派人前往告訊中.已然詳細說明孫小姐的情況,因此老夫人及少夫人已然憂心盡消,如今孫小姐已在身邊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咱們還是儘早趕回去才是。”
  然那孫小姐卻朱唇高噘的強說道:“哼!我才不要回去呢!我非要找到那個叫什麼‘宏’的人,看他是什麼
  三頭六臂?竟將爺爺迷惑得回家之後嫌東嫌西,將人家說得一無是處!”
  “放肆像你如此略有不順心意,便不知天高地厚的私自離家遠行,如此舉止又怎能令人誇讚?又怎能不惹人嫌?你若再不聽話的任性而為?爹可要就地嚴罰你羅!”
  三位道長及老么麼眼見儒士生怒,頓時急忙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慰打圓場。
  此時引領柳志宏前往偏殿的兩名青衣道士,眼見觀主師伯、師父、師叔步出大殿送客,因此已恭敬的側立一旁,而柳志宏也因此只好靜立偏殿之前,默望偏殿內供奉的神尊法像。
  當耳聞那小姑娘之言時,竟也好奇的回身張望.正巧此時那小姑娘遭斥之下,也扭頭不聽,於是看到一個衣衫襤褸,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黑膚少年,正面含笑意的盯望著自己、還以為他在嘲笑自己遭爹爹斥罵。
  因此立時柳眉一挑,嘟嘴插腰的嬌叱道:“呸!你笑什麼?難道你不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嗎?”
  柳志宏聞言一怔!頓時覺得這位嬌生慣養的小姑娘果然刁蠻霸道,怪不得會遭親長追返斥罵,因此搖搖頭苦笑一聲,便轉首他顧了。
  小姑娘眼見那黑膚襤褸少年之狀,頓時以為他恥笑自己,而有自尊受損的屈辱感覺;因此更是芳心羞憤得怒睜黑白分明大眼,緊咬貝齒怒叱道:“哼!你竟敢恥笑本小姐?看我如何……”怒叱之時眼見地面有不少蛋大碎石,頓時腳尖猛然踢向一粒稜石,瞬時只見稜石驟彈而起。疾如箭矢般的射向柳志宏後背。
  “孫小姐,不可……”“噫?敏兒討打…那位小兄弟快躲……”“小施主快閃…”“道清快出手拍落石塊!”
  雖有數聲驚急大叫乍響,卻又怎能快過疾如箭矢的梭石射勢?因此三位老道長、儒士、老么麼五人俱都驚急暗叫要糟……
  突見那襤褸少年身軀往左斜翻,並在轉身之際,雙手中已執著一支三叉彈弓驟射出一粒石子。
  “噫?好敏捷的反應……”“啊……好身手…”
  “咻……拍……”
  眨眼之間,眾人連思付之時皆不足,已聽尖嘯風聲及碰撞脆響恍如同時響起,兩粒石子已在襤褸少年身前不到三尺之距迎撞碎裂,但稜石疾勁射勢尚未全消,碎成十餘小碎粒的細石,依然射至少年身軀才勢盡落地、可見那小姑娘雖僅是腳尖疾踢、但勁道如何已是可想而知了“噫?好哇!你竟敢打落本姑娘的…”
  “住口…蠻橫無理!也無怪乎爹要嚴加管教了,哼!封住你穴道……李麼麼,敏兒交由你管照,未回家之前不得解開她穴道,以後……哼!確實要嚴加管束這瘋丫頭了!”
  儒士極怒的製住小姑娘全身六大要穴後,立時吩咐老婦嚴加看管,隨即便強笑的朝柳志宏揖禮賠罪說道:“這位小兄弟,恕小女刁蠻無理.險些傷及小兄弟了!萬幸小兄弟身手不俗,應變敏捷才未曾造成憾事,否則本儒實在愧對小兄弟了!至於小女…本儒必將嚴懲還給小兄弟一個公道。”
  柳志宏心知儒士此時內心甚為羞慚愛女的惡行.並且也已開口賠不是,且欲嚴懲愛女,因此乃是心存公理正義並不護短的正直之人,自己又何必令他為難且羞愧呢?於是柳志宏已含笑回禮說道:“先生不必自責了!其實方才令愛並非存心傷害在下,況且在下只須閃避,便不致傷及身軀,實因在下若躲避之後,稜石勢必射入偏殿之內,可能將會損及殿內神尊法像、那就實在對神尊不敬了,故而在下自不量力的欲強攔稜石,尚幸神尊護佑,使不可能之事靈異顯現,萬幸的攔阻了稜石射勢,造成如此驚險之狀、而令諸位擔憂,實乃是在下任性而為之錯,因此尚乞諸位饒恕莫怪。”
  眾人聞言頓時愕得呆立當場!難以置信這位少年竟有如此寬宏胸襟氣度?
  驀然!那趙姓儒士愧色難掩的嘆聲說道:“慚愧…
  慘愧…小兄弟寬人律己之胸襟…欸……本儒必將此生不忘今日之教訓,爾後定將嚴訓子孫成為治家之範;三位道長!本懦無顏久留貴觀了.爾後自當再登賠罪!恕本儒告辭了!”
  “哪裡…哪裡……趙賢姪莫過於自責了,貧道師兄弟便不留趙賢姪了”
  居中的元靜道長似乎也甚為體諒儒士.引領老么麼及小姑娘迅疾離去,才又轉身望向柳志宏。此時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心中皆對這襤褸少年有了極度的好感.方才那小姑娘刁蠻的踢石飛射少年時,萬一射傷了少年,雖然非觀中門徒所為,但卻是在觀內發生也脫不了干係,但是出手之人又是武林泰斗之一的“平地雷”愛孫,又該如何出面討公道?
  尚幸襤褸少年身手不凡,擊落了勁疾稜石,而未造成令人難堪的傷害,而且聽他不顧自身安危,大膽的反身迎擊,竟是唯恐閃避之後,稜石射入偏殿內擊損神尊法像,因此師兄弟三人內心的感激自是可想而知了。
  因此元靜道長立時揖掌恭詢道“無量壽佛,小施主實是世間少有的好心性,貧道甚為感激小施主維護本觀之義行,但不知小施主高姓大名?前來本觀乃是……”
  引領柳志宏前往偏殿,但此時尚恭立一旁的兩名道士之一,立時躬身揖禮應道“啟稟師伯、師叔!這位善士乃是途經本觀欲借宿一夜,明晨方會離去。”
  “哦……原來如此、恩!道清、道明,你倆好生招呼小施主至客殿,吩咐道真盡心招待小施主。”“是,師姪遵命!”柳志宏耳聞之後頓知借宿之事頗為順當,因此也急忙躬身拱手道謝:“在下敬謝諸位道長善心留宿了、在下定當遵守貴觀規律,但請諸位道長放心。
  “呵……呵…呵……好說!好說!憑小施主誠心敬神之所為,己足令貧道師兄弟敬佩且感激了、因此小施主在本觀切勿拘束,可隨意至本觀參拜禮祭。”
  於是柳志宏便在“玉晨觀”眾道士的禮遇之下,獲得了上賓身分的招待,並且也好好的梳洗一番,除盡了數月未曾好好清洗的污穢。
  時約申時初,距晚膳之時尚早,於是柳志宏便行出客房,緩緩瞻拜各殿內的神尊,在正殿的“玉皇殿”
  “四禦殿”“三清殿”皆一一拜祭過後,續又行至後殿內,竟然是茅山歷代山主雕像的“祖祠殿”。
  柳志宏原本並未在意,僅是恭敬的合掌躬身為禮但是突覺腦海中浮顯出曾在夢中出現過的仙人形影竟含笑頓首說道:“星君終於來了!天尊另有敕令下仙傳授仙錄,且定星君在下仙祖觀修錄,以待來日應劫施法。
  柳志宏心中一驚!僅因已曾與老仙長在夢中相會故而尚能鎮定,僅是脫口問道:“老仙長!老仙長您是說要晚輩在此觀,修……修練什麼?您原來是此觀仙長哪?”
  “呵…呵……呵…然也!星君不必疑慮,星君劫數早在天機之中,汝母陽壽原本早在十四年前便已斷絕,因受天機擇定孕育下凡星君,故已由冥府勾銷陰陽輪迴,育養星君有成,方斷止陽世悲劫,且因順循天機有功、他日將依歸‘西天王母’轄下、一切盡在天機之中,星君心願中的兩個孽障.己在下仙前時傳法之日曆劫而亡,拘往陰司煉獄之中,星君當可安心在本觀修法。”
  “啊!天機?這……這…老仙長,晚輩…不知道…但是……晚輩實不也相信?”
  “呵……呵……
  呵……自是……自是…星君且看…”
  柳志宏只覺腦內老仙長呵叼笑語中,手中長尾拂塵緩緩一揮,霎時幻為一片渾屯濃霧,接而便見一片青翠山巒中,有不少人影呼喝奔走,竟逐漸圍困住兩個慌急奔逃的人影。
  景況愈來愈接近,也愈來愈明顯清晰,竟然已浮現兩個慌急飛奔的人身面貌,而那兩人竟然是……
  “啊!是他們?就是他們…‘中條雙梟’……別跑……我要殺了你們……”
  柳志宏悲憤狂急的脫口驚叫中,又見四周飛掠人影逐漸接近,終於將“中條雙梟”團團圍困住。
  只見三十餘人俱都神色憤恨的張口怒叱,但卻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末幾,便有幾人狂怒的一湧而上,攻擊雙梟。
  驀然情景波動,續又幻為渾屯濃霧,再顯影像時,竟見雙梟神色痛苦駭然的哀嚎不止,身軀正被一具大鋸,割鋸得血肉模糊。
  未幾,又再幻為在一座森森利刃的刀山之上撲爬,傷痕累累血流如注.又再幻成被一具尖齒滾輪,碾壓得粉身碎骨哀嚎連連,爾後又在炙熱火中燒烤…又被……”
  突然!身後響起一聲驚喚聲.立使柳志宏腦內景像驟消,並聽有人急聲問道“無量壽佛…小施主你是怎麼了?為何會在本觀‘祖祠殿’驚叫悲泣?莫非……”
  柳志宏聞聲之後,頓時心神回覆的緩緩轉身,此時也才發覺自己臉上已是淚水縱橫,衣襟濕了一大片原來柳志宏在殿口脫口驚叫之聲,驚動了照顧祖祠殿的道童,因柳志宏乃是觀主特別交代好生照顧的上賓,因此小道童不敢驚動站立未動,自言自語的上賓,急忙去稟報知客師伯。
  當知客道士道光聞訊前來時,竟發現柳志宏上半身散溢出一層金光,而月尚在呼叫什麼“老仙長”?
  如此情況自是令道光甚為驚異,但也算是略有道基的三代弟子,因此,心知柳志宏必然在殿內獲得某位祖師爺顯靈之事,因此急忙吩咐小道童守著殿門,不許門徒打擾,然後迅急稟報師父及兩位師叔知曉。
  因此之故“玉晨觀主”元靜道長,立即率元清、元修兩位師弟急行趕至,果然發現柳志宏頭部閃爍著薄淡金光,但卻見他淚水滂沱的悲泣不止、因此脫口詢問柳志宏,但心中一驚頓然噤言後,柳志宏頭上金光一閃而消,這才悔恨且慚愧的望望兩位師弟。
  元靜道長深為慚愧自己的定性尚不及兩位師弟,但眼見柳志宏已然回神轉身,因此又訕訕的問道:“小施主!莫非方才本觀歷代祖師中,有顯靈之徵與小施主通靈?”柳志宏聞言,頓時頷首末語,但續又解釋說著“三位道長、晚輩月餘前因貪趕路程,故而穿行山區,但沒想到在山區內經歷了……”柳志宏緩緩將自身遭遇詳述一遍,頓使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驚異萬分,皆似信似疑的各自思付著柳志宏所言之事。
  “小施主據你所言在山內一處絕谷中夢見仙人傳法,又說是與方才顯靈者是同一位仙長,但不知……”
  “哦!那位老仙長自稱是‘洞真真人’而且方才還說是貴觀之人…”
  “無量壽佛….原來小施主口中的仙長,竟是雲遊在外.不知所蹤的第十五代祖師爺?”“原來仙長竟是曾師祖?太好了!兩位師兄,如此天大消息是否要傳稟峰頂‘萬壽官’內修練閉關的師父?”柳志宏耳聞三位道長驚喜之言,才知那位那仙長“洞真真人”果然是此觀十五代的前輩長者,因此立時目光轉望向供臺上十餘座盤膝坐的雕像.仔細循望後已驚喜的笑叫道“就是這位仙長……沒錯!十五代祖師洞真先生……噫?先生?真人……有些不同嘛?但是面貌全然相似無誤呀?”
  元靜道長耳聞柳志宏疑惑之言,頓時開口解釋說道:“小施主!方外百姓多以道人、羽士、黃冠稱呼本教道友,也有稱呼羽人、羽客者,但皆是數代之前的稱呼,如今多統稱道士或道長;曾祖師爺的名號則是昔年德宗皇所賜‘洞真先生’至於‘真人”之稱,乃是本教道友修練道基,羽化飛昇成仙後,在天界尚有仙、真、聖三境九品之分.因此曾祖師爺應屬“上清境九真’之位,故而才有“洞真真人’人的自稱;既然小施主與曾祖師爺有緣……
  啊?糊塗!糊塗!兩位師弟,咱們竟然尚未曾請教小施主的高姓大名。”
  “啊!無量壽佛…罪過!罪過”“歷代祖師恕門下失儀,無量壽佛……小施主……”柳志宏聞言頓時一怔!自己不是早巳在知客道長處留記姓名、來歷了嗎?但是又不好開口令三人尷尬、因此急忙揖禮說道:“是……是…此乃晚輩疏忽未曾通名,晚輩姓柳名志宏,魯地祖縣人,今年 十三歲……。”
  “啊?十三歲?你……你…柳施主竟然年僅十三?”
  “噫?柳……志宏?好熟的名字…”
  “柳志宏。…啊?莫非…無量壽佛……真乃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當面不相識!師兄、師弟!昨日,平地雷’趙老令主長子前來本觀時,口中所稱的一位人中之龍…”
  元靜道長聞言,頓時恍然大悟的欣喜笑道:“哎呀!
  果然是……柳小施主.莫非你與武林雙令之一的“天雷令’趙老施主相識?”柳志宏豈知武林中有什麼名聲顯赫的長者?也未曾認識什麼武林人,但是智高靈慧的將諸多言語連貫之後、已然恍悟曾與自己短暫相處,但卻厚賜“天雷秘笈”及五十兩盤纏的趙爺爺,便是道長口中所稱的“天雷令”趙老施主了。
  因此便將兩人相識的情況略說一遍,終於使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明暸其中因果了。就在元靜道長師兄弟笑詢柳志宏的經歷遭遇時,突聽一陣清脆洪亮的鐘鳴聲,突由九天空際乍響傳至霎時使元靜道長師兄弟驚愕細聽……
  鐘聲未息,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已然雙目泛紅,口中喃喃念度“洞玄靈寶經文”且屈膝伏拜歷代祖師法像。
  柳志宏驚愕不解中,竟見殿外十餘名道士、道童皆也哽咽低泣的伏拜念誦經文,心思疾轉中,已知必然與方才乍響的鐘聲有關,而且似乎是“玉晨觀”中發生了什麼異變?
  雖然自己並非“玉晨觀”道士,也非道門中的虔誠信徒,但是如此肅穆的情景及眾人悲戚神色,似是有長者飛昇?因此拜祭長者也是應該之事,於是也默默的跪拜一側,以示尊敬。
  約莫半個時辰後,突有一名神色悲戚的四旬餘道士急行人殿.並將手中一張黃符紙交至元靜道長手。
  未幾,黃符紙已在師兄弟三人手中傳閱一遍,並且相互默望之後,竟行至柳志宏面前,默默的遞至他手。
  柳志宏怔愕的不知他們為何要將觀內重大要事交給自己觀閱,但心知其中必有原因,因此便恭敬的接過細閱。只見黃符紙上寫著:師祖顯靈開示天機應劫救禍吾觀當興肉身靈聖華陽習法非師非徒緣法無邊柳志宏迅速閱畢後,竟怔愕無語的沉思字內含意,雖然無須多費心便己了悟其義、但是卻不敢相信偈語中所指的人便是自己,因此頗為好奇的沉思著。不知過了多少時光,當由沉思中緩緩回神後“祖祠殿”內竟然只餘自己一人,但右手中的黃符紙上,竟然有淡談金光閃爍,好奇的細望之。竟然發現不知何時?又浮顯出一些偈語:凡塵劫禍魔道當興歷劫執法華陽受錄三清為用地靈為輔鎮邪揚道萬世靖安柳志宏深悟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像已有數起,再詳思“洞真真人”顯靈之言後,終於深深的吸了口氣.做出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雪花飄了又飄,轉眼已是三年的時光飛逝期間“梁王”朱全忠廢“照宣帝”自立為帝,並改國號為“粱”從此天下各地再度兵荒馬亂,刀戈四起。
  雖然改朝換代乃是天大之事.但在百姓的心目中卻是只擔心是否會遭到兵禍?是否會造成飢荒?如何才能安居樂業?而位處深山荒野的山居百姓,則僅是驚異談論而己.不聞世事的方外道觀、寺廟更是少有驚擾,僅能設“洞玄靈寶齋”為國消災祈福,為橫屍兵戈之下的生靈度往陰司。
  春暖花開的暖春之季,大地已然嫩芽遍生、翠綠驅走了寒冬的雪色.但在三座高聳插天的頂峰之上.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光,恍如三個戴了一頂幽帽的老翁一般。
  居中的“大茅峰”峰頂佔地僅約三十餘丈方圓.在一片較平的岩地上,有一間並不寬闊的道觀,便是有名的“萬壽宮”。
  “萬壽宮”建建于南之時,僅是一座兩進殿,爾後又增建了偏殿,但依然比城邑富豪華宅院小了許多。
  況且位於峰頂之上,信徒須登行數百級陡峭的石階方能到達,因此下院的“玉晨觀”便成為供信徒供奉三清道祖之處了,而”萬壽宮”則成為“茅山”重要的修法之地,歷代傳位之後的上代觀主、長老皆在此宮修行。
  宮內原本有上代觀主“希微子”隱修,也就是唐皇“僖宗”度師的希微先生。
  直到當柳志宏到達之日,竟因師祖“洞真真人”顯靈度悟天機,留下黃符紙箋後便羽化了。在二進宮後,乃是一片岩壁.也就是“大茅峰”的最高峰尖岩壁,壁間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大巖洞,僅有兩丈餘深便到達洞底.但在洞底卻又有一個不到半丈寬闊的陡直井洞通往下方.沿著洞壁已鑿出旋轉而下的窄梯階。
  井洞下方乃是一個大山洞,正是道界列為十大洞天之八的“金壇華陽之天”也是世人熟知的“華陽洞”。“華陽洞”另有洞道可出,但出口卻是在朝南方的陡壁之間.因此實非尋常之人可由岩壁洞道進出,況且“華陽洞”也已被列為“茅山”禁地,少有外人可入內瞻觀。“華陽洞”內有數代山主隱修時所遺留的心得手稿,也有一些精研的道法符錄。
  此時在一片平滑岩臺上,柳志宏正跌坐一張蒲團上行功入定,修練道門極為注重的精、氣、神、服氣、食氣、蠶氣、練氣“金丹大道”也就是以修丹為主的“上清導引心法”。三年餘中,柳志宏在“萬壽宮”“華陽
  洞”習法,甚少下峰,除了熟讀道門戒律外,也熟讀“道藏”包含了“洞真上清經…”
  ‘洞玄靈寶經”“洞神三皇經”
  以及“道德經””太玄經”“太清經…‘正一經”。(注:當代“道藏”之內尚無雲笈七簽及四輔之稱)
  其內紊雜廣宏,若非有二、三十年時光,實難一一入悟,尚幸柳志宏智慧高絕,能過目不忘,而且也聰慧的屏除一些不重要之學,專注在“文訣””符圖”,“齋本領壇儀”“神譜”“步罡踏鬥”,“煉度”‘法器”“法術”等等。
  “法術”之中又有“乘雲飛行術“變化”幻化術“五遁”神行術“守庚申”神魂脫體術“拘魂製魄“呼魂攝魄術“掌心雷”五雷勁“定身”製穴術。
  而眾多道學中.柳志宏最有興趣的便是“養生術”
  了,因為自幼便曾對仙人的流傳甚為崇拜,當知曉古仙人甚少服用靈藥“金丹”成仙,多屬修練益氣養生延年益壽的精、氣、神“金丹大道”才能修練得道飛昇。
  而“金丹大道”也就是自己正修練的“天雷心法”
  及“上清心法”以導引行氣、修練丹田真氣,達到延年益壽之功。
  另外尚有“黃庭經”“養性延命錄…‘存神練氣銘”
  以及“房中內丹經”“陰符經”“龍虎金液還丹經”……
  等等異術,柳志宏也曾詳閱過。
  食多不化乃是必然之理、每日除了躍坐行功外,便是研閱眾多道經.當然少有時光能精習了;因此所學雖多.卻無一精研出些許成果。
  響午之後……
  在“萬壽宮”宮前廣場中,已經十七歲但卻有如雙旬青年的柳志宏,已然長得雄偉俊挺,倜儻不凡。只見他手執一柄桃木劍,左手掐訣,腳踏罡鬥步,神定氣閒,不緩不疾的施展著七星劍法”。十四招劍法連施五輪後.突由七星“搖光位”收足後,突變”八卦步”
  並且劍法也已化為“八卦劍法”。
  正自勤練步伐、劍法之時,由宮門外急步行至年已三旬餘的道士道心,原本欲開口呼喚,但眼見柳志宏正將劍法中的精妙之處施展出七成火候,因此便噤口默望。柳志宏全神貫注的施展劍法中,也已發現道心站立宮門之前,因此劍過兩輪便收訣停步,且笑說道:”道心師兄,您前來峰宮是來尋小弟嗎?”
  然而道心卻揖掌為禮說道“居土!貧道奉觀主師伯之命,特來請居士前往‘玉晨殿’客堂。”
  “哦?好!小弟略微收拾便下峰,尚煩請師兄先行稟報三位師父。”“是…是…居士莫急、貧道便先下峰了”兩人之間的稱呼甚為奇怪?柳志宏稱道心為師兄,但道心卻反稱他居士,似乎並無師兄弟的名分。
  原來當年柳志宏雖年僅十三歲,但卻與三清道門緣法深厚,況且上代觀主“希微子”飛昇之前留有黃符,因此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不敢尊大收他為徒。
  “居士”乃是未曾出家,俗身修行道法的在家人,因此師兄弟三人雖盡所學教導柳志宏修行道法,但卻以無輩分之別的“居士”稱呼,當然門徒們也遵行了。然而柳志宏深明一日為師、終生為師的倫理.因此不管元靜道長如何稱呼自己,但在內心中皆將他們視為師父、故而年歲比自己大出近倍的道光師兄弟六人,便以師兄稱呼了。
  刻餘之後,柳志宏已然施展略有根基的“乘雲飛行術”到達了峰下“玉晨殿”。
  剛行至偏殿客堂時,已然耳聞一陣丹氣十足的笑聲傳出,待行入堂門,已見三位師父正陪著一位皓首長髯矍鑠老者以及一位年約二八之齡,秀麗嬌甜的!”
  娘,不知在談些什麼?神情似是甚為愉快柳志宏一跨入堂門,內裡五人皆不約而同的望向進門之人。而柳志宏也因此看清了那位皓首長髯老者的面貌,頓時驚喜的脫口叫道“啊!
  老爺爺?是老爺爺?
  太好了老爺爺您怎會前來本觀?…呵…呵……
  …果然是小兄弟!如今你不但更高、更雄偉了,而且更有股神光煥發的風采英姿、……
  好……好‧…
  真是人中之龍,非凡不群…“嗨!老爺爺您怎麼一見晚輩便調侃得令人汗顏呢?老爺爺!晚輩與您一別之後可好?晚輩時常掛念您呢。”柳志宏似乎有種孺慕之態.俊目中已然略有淚光的訕笑說著。
  矍鑠老者正是名震武林的雙令之一“平地雷”趙仁賢.眼見自己甚為欣賞器重的柳志宏、竟然己長得恍如玉樹臨風、英挺倜儻,而且面上神采螢螢生光,往後必非池中之物。
  內心贊許中,耳聞他未脫稚氣的言語、頓時更開懷的大笑道:“呵……呵……呵……
  好……好…“老夫這些年來甚好!柳哥兒,你我一別三年有餘,至今又再相見了,不過三年之前元靜道長已然有信函告之你留“萬壽宮”習法之事,因此老夫也已知曉你我別後所發生的遭遇,也深為你慶賀福緣深厚,竟能緣獲仙人關愛,也因此而使老夫醒悟你與老夫雖有緣分相識,但也僅止於凡俗交好之情,而無門徒之緣,便連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也不敢託大收你為徒,更何況老夫呢?”柳志宏耳聞老爺爺之言時、也已將激動的心境平復,並且也已恭敬接口說道:“老爺爺!三位師父執意不肯收晚輩為徒,但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晚輩自有分寸,而老爺爺您在晚輩心中,也屬情如親長的長輩,晚輩永生不會忘懷的。”“呵……
  呵…好說!好說!老夫當年便未錯看你這孩子!喔!對了.柳哥兒,這丫頭乃是老夫小孫女趙秀敏.你們也曾見過面的喔。”
  柳志宏聞言一怔!尚不知自己何時曾見過這位極為秀麗、貌美的嬌甜姑娘?而此時那位姑娘早已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怔怔的盯望著英挺俊逸的青年,哪像是三年多前.僅用一只簡拙彈弓便精準打下自己運功踢出稜石的襤褸少年?眼見他雙目怔愕的望向自己時,竟毫無羞澀之意,且撇嘴縐鼻的輕哼一聲,才脆聲嬌嗔道:“哼!果然就是你呀!為了你,害姑娘我在這三年餘的時光中,受了多大的怒責及嚴厲督促,看我哪天再用石子打你,看你是否尚能擊下我的石子不?”柳志宏耳聞此言頓時恍然大悟的輕“喔”一聲,但隨即拱手為禮,且小心賠不是,笑說道“原來你…趙姑娘且息怒!當年確是在下之過,實不該大膽無理冒犯姑娘,姑娘乃是老爺爺愛孫,久經調教且聰慧過人,自是武功高強的巾幗俠女,在下僅是緣習道法的三清俗家弟子,只習練一些畫符捉鬼的道法,又豈會是姑娘的敵手?因此尚請姑娘饒了在下吧?”
  柳志宏自認過失,且小心賠不是,又高捧趙姑娘、當然使得趙秀敏芳心大悅,再加上他並不令人討厭,且似是有些……好感,因此並末再出言挑釁的說道“哼!這還差不多……對了!餵!你那手彈弓手法是如何練成的?眼力及勁道皆不差,哪天你再打給我看看好嗎?”
  柳志宏聞言頓時由訕訕的笑說道:“姑娘誇讚了!那僅是在下自幼在山林中打鳥、打兔的小兒把戲,哪堪人姑娘法眼?而且…那彈弓早已收存,未再動用了!”
  趙秀敏聞言卻毫不死心,且毫無羞澀、避諱之色的前行兩步,竟瞪目嘟嘴嬌嗔說道:
  “哼……你別騙我!
  你……那你把那支彈弓拿來,藉我玩玩如何?不會弄壞的。”
  笑坐一旁的“平地雷”趙仁賢豈不知愛孫的心性如何?柳志宏乃是厚道正直的青年,又怎能經得起愛孫捉弄?因此立時笑叱道:“敏兒別胡鬧了!在三位道長面前,尚不知禮數.成何體統?還不快好好坐著?柳哥兒、你別理這被寵壞的刁鑽丫頭。”
  另一方的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數年前便已領教過了趙秀敏的刁鑽及伶牙利齒,如今雖然已長得如花似玉,但依然未改昔年心性,因此皆苦笑的未吭一聲,直待“平地雷”笑叱愛孫之後.元靜道長才笑說道:“柳居士,貧道請你來,一則是見見數年未見的趙老令主,二則是趙老令主有事要找你……”
  然而“平地雷”趙仁賢卻突然搶口打斷元靜道長之言.另有心意的笑說道“道長且慢!
  老夫尚須先與三位詳談一會兒方能決定,因此尚不能在此時驟下斷語!
  唔…小兄弟,可否煩勞你陪著這礙事的丫頭四處走走?待會兒老夫再與你相談別後。”
  柳志宏聞言一怔!但心思靈敏的知曉老爺爺及三位師父尚有要事相商,因此毫不在意的頷首笑允。
  在一旁的趙秀敏早已不耐,索然無味枯坐一旁,因此聞言正中下懷的伸手拉扯柳志宏衣袖,且急聲說道:“對對對!三位道長與爺爺尚有要事相商,咱們小孩子自是不便在旁礙眼,你快帶我至觀內走走…”
  說完也不待爺爺及三位道長有何反應、立即拉著柳志宏行出殿外。
  柳志宏被拉扯中只得訕訕的朝“平地雷”及三位師父頓首告辭,才續向趙秀敏笑說道:
  “趙姑娘,本觀三清教祖及歷代祖師金身法像皆甚為靈驗,姑娘是否願膜拜求願?或許能使姑娘…”
  然而趙秀敏卻急聲說道:“嗨!誰要去看那千篇一律的法像?你快帶我去將那彈弓的找出來藉我玩玩,否則看我理你不?”
  柳志宏聞言頓時雙眉一皺,但隨即便釋懷的心道:她可能身為儒家之人,並不信奉三清,因此只得笑道:“餵!既然如此.姑娘且在此稍候,待在下至室內將彈弓取來便是!”
  “不必麻煩了,我隨你一塊便可。“啊?可是 可是 “哼!你怕什麼?”
  …莫非你另外有什麼好玩意兒,怕被我看見哪?
  如此,我更要跟你去看看羅!”
  柳志宏原是顧忌自己僅是藉居觀內、況且所居“萬壽宮”更屬“茅山”重地,不便外人任意前往,又不好明說,因此只得囁嚅說道“這……這…沒有……沒有什麼好玩意兒,只因在下居室內甚為臟亂因此…因此…尚請姑娘……”
  “哈!原來你是臟鬼呀?”但是趙秀敏豈會相信他之言?心思疾轉已笑說道:“既然這樣、我不去也可以不過…我怕對觀內不熟,萬一耐不住性子四處亂闖 或是碰壞了哪一殿內的神尊法像……”
  柳志宏聞言大吃一驚!立時脫口急聲說道:“啊好……好……我帶你去…我帶你去……”但語一出口、又立時後悔的怔望著她。
  而趙秀敏則心計達成的得意接口笑道:“好哇!那走吧“柳志宏怔望著她黔笑之色,頓知自己被她危言聳聽的狡言所騙,內心懊惱中又無奈的引領她行往觀後“大茅峰”沿著山壁斜聳石階登往峰上。
  斜聳梯階雖看似危險,但歷年建醮之時,皆有信徒登峰至“萬壽宮”瞻拜,因此梯道砌有欄杆為護,加之趙秀敏乃是身習武功的不凡之人,因此不到兩刻已安然登臨峰頂。
  盛名遠傳的“萬壽宮”乃是“茅山”首要重地.再加上峰頂的景色,以及可眺望四方遠景的開闊視界,使得趙秀敏甚為興奮,且好奇的拉著柳志宏笑奔各處探望,且恍如百靈鳥般嘰嘰喳喳喳的問東問西。
  柳志宏被她拉扯著四處奔行時,竟也被她毫不做作的純真言語動作感染。也笑顏滿面的陪著她一一解說毫不厭煩,好不容易才行至偏殿所居的房門前。
  “姑娘!這間便是在下居室,姑娘且稍待……”
  然而趙秀敏已在他低語時,側身探首望向室內,並且驚異的說道“噫?你房內乾淨清爽簡朴有序嘛!怎會臟亂?哈””一定是有不少好玩意,所以不肯讓我進去是嗎?”
  “不……不是…姑娘,房內並無……啊?姑娘你……不能進去……”趙秀敏眼見他囁嚅的樣子頓時內心大樂,雖然見他半擋在房門口不願自己進屋,但卻促狹的大膽前行不顧,柳志宏雖故意擋在室門前,但眼見她滿面黔笑的行至,即將撞入自己懷內,頓時又驚又急的連連倒退,不敢被她碰觸入懷。
  “哈……哈……呆子!我這不是進來了嗎?”
  “你…你…欸!姑娘你…”“哈……一個大男人竟臉紅脖粗的多難看?你有什麼好玩意兒?快拿來讓我玩玩!否則…我可要自己翻找羅?”
  “啊?不……不行……好…好……姑娘且稍待!我就拿…我就拿…”
  柳志宏內心驚急,頭皮發麻的急聲說著,並且手忙腳亂的行至木櫥前、由內取出往昔所用的背蔞放置桌上,並且無奈的說道:“姑娘!在下往昔僅是個浪跡江湖的貧困孤雛,除了一些破舊衣物外、便只有一些行道江湖必備的雜物了!況且如今在觀內修習道法,哪有何等可入姑娘慧眼之物?”“…好啦…好啦…人家只是藉你的彈弓玩玩而已,又不是要搶你的寶貝,小氣鬼!”
  趙秀敏嘟嘴嬌嗔之時,眼見桌上磨得油光泛亮的舊背蔞.忽然回想起當年他背著背蔞的襤褸模樣,但是他現在雖僅身穿道衫,但卻浮顯出一股令人 令人……的風采,因此美目怔怔的睜望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柳志宏手執彈弓,撫摸回思往昔浪跡江湖的歲月,不勝唏噓的低嘆數聲,但奇怪趙姑娘怎麼未再言語?因此抬首望去,卻見她美目大睜的盯望著他自己.動也未動也不吭聲。頓時神色尷尬的垂首說道:“趙姑娘!你要玩耍的彈弓…”
  “啊…。原來你比我大哥長得還俊耶…而且還有股難以言喻的英氣,連我見了都……
  都……”
  原本是聰慧刁鑽且郎爽大方的趙秀敏,正脫口笑說著時,卻不知想到了什麼事?忽然嬌顏上浮顯出一股羞霞之色,且嬌羞的緩緩低垂螓首末再吭聲。柳志宏聞言時,竟也突然抬首怔望向她.正巧見到她那種令人心悸的嬌羞模樣.頓時一盪,並且疑惑她僅與自己見過兩次面,可是與自己相處中,竟然毫無羞澀緬腆之態,而開朗大方恍如熟識之人一般毫無顧忌。
  若說她胸無城府,卻愛捉弄人;若說她舉止輕優,口無遮攔,但是憑老爺爺的名聲、地位必然家教甚嚴,豈會容她有何有辱門風的行為?但是柳志宏卻沒料到,自從“平地雷”與他分手返回“金陵”
  後,日日誇讚一位道途緣遇的少年,並且將家中孫兒、孫女貶得一無是處、且開始嚴加管教及督促習功,也因此才有趙秀敏負氣離家之舉。爾後被爹爹擒回家內後、又再遭到嚴叱及管教.而“平地雷”也常以柳志宏的正直明理、謙恭世故及善心助人的行為為榜樣教導兒孫,久而久之後“平地雷”一家大小以及門徒,不但皆知曉柳志宏這個人,而且竟熟悉得恍如久識之人。
  此次“平地雷”趙仁賢正好有要事前往“茅山。趙秀敏得知爺爺要去看那個“人”因此便纏鬧央求要同行見見世面,實則想要伺機捉弄那個令自己受了三年餘苦日子的人。芳心中似乎早已對柳志宏甚為熟悉,原本想捉弄他的心意,竟也在他初見之下的恭維之言後滅消了大半。
  而且又因他雄挺俊逸的風采,令趙秀敏芳心中湧升起一種莫名好感,對他的恨意及促狹之意更為消滅。既熟悉且有股好感;再加上趙秀敏心性原本便開朗大方,因此雖與柳志宏僅有一次短暫見面,但此次相見後,已對他毫無生分羞澀之狀,言語動作也甚為自然毫不做作,也因此才使柳志宏對她的言行舉止頗為不以為然。
  兩人皆各有所思的靜默無聲,低垂螓首的趙秀敏姑娘‘終於緩緩抬首斜瞟向柳志宏,但卻發現他竟以雙目緊盯著自己,眨也不眨一下,頓時恍如被人發現內心隱密般,面頰上的霞紅騰然赤如紅布,且芳心慌亂的啐聲嗔道:“你……你……呆子?你怎麼如此……看人家?”
  “啊?什……什麼?看你…喔!姑娘恕罪!恕在下失儀了…喔…姑娘,這就是你要看的彈弓……是…是在下七……八歲時做的。”
  趙秀敏芳心慌亂中.卻見他比自己還慌急,那種手足無措的模樣,及囁嚅之言令人發笑,因此芳心中的羞澀之意大消,並且隨口順意化解了兩人的羞澀及慌急。
  “哇……就是這支彈弓呀?喔……都己被汗水磨得油光泛亮了呢?這是什麼獸筋哪?竟然能拉張如此之長?且彈性甚佳!”柳志宏聞言立時解釋道:“恩…這是一種南荒獨有的樹液,融合了蛛絲纏成的,不但韌性甚強且彈性甚佳,因此彈出的石子也勁道甚強呢!”
  “哇……真好耶!如果用這支不起眼的彈弓施彈暗器……一定能將勁道增強倍餘!
  餵……柳……格格…
  哥哥,你這彈弓藉我玩一陣子如何?”
  趙秀敏姑娘親手試拉之後,已然發現了彈弓的特異之處,因此愈看愈喜愛,也愈看愈捨不得離開手中,因此便大膽的央求著。
  柳志宏眼見她滿面欣喜的把玩著彈弓,且有種極為喜愛的神情浮現.因此當眼見她美目浮射乞求的目光央求說著,頓時心中有種捨不得令她失望的心意湧生,竟毫未思索的脫口說道:“好…好…只要趙姑娘喜歡…那在下便送給你好了!”
  話一出口立見趙秀敏美目發亮,神色驚喜的笑叫道:”真的?你真要送給我?咯……
  咯……哈…真好啊!不行……不行…爺爺知道了,一定會說是我強求來的,怎麼辦?啊……
  有了!”
  趙秀敏姑娘欣喜的突由懷內掏出一只繡花小布囊,由內裡挑出一只小巧的翠玉皮鼓往他手內一塞,便笑說道“嗨!柳哥哥,這是去年我及並之年時.竟有個老道長不請自來,送給我這只玉皮鼓為禮物,可是我又不喜歡,正可拿來跟你交換,如此爺爺便不能說是強求的,而且你也要記得是你喜歡玉皮鼓才跟我換的喔!
  來……打勾勾後便不許反悔了喔!”
  柔白細嫩的玉手在掌心一觸即退,但卻使柳志宏恍如觸電一般全身驚悸,握著尚有餘溫的玉皮鼓慌急縮手、竟將背蔞撞落地面,霎時蔞內之物散落滿地。
  “啊…”“嗨…你慌什麼?那麼怕我呀?真是個呆子……噫?怎麼…你背蔞內尚有如此多小玉瓶?難道你還當走方郎中賣藥呀?”
  蔞內雜物散落地面後,已然滾出了數只小玉瓶,柳志宏眼見之下,才忽然想起自己在深山絕谷中獲得之物,竟然早已忘了自己尚有八、九瓶“避谷金丹”了。
  “咦?‘避谷金丹’?哈…哈……大概是你往昔行道江湖時,準備腹飢時食用之物羅?”
  “啊?不是……不是……”
  柳志宏慌急拾取散落一地雜物時,便將自己在深山絕谷中所遇之事概略說出,頓令趙秀敏難以置信的驚異問道:“啊?那……那你真的是遇見仙人了?而這些玉瓶便是那些盛有仙丹的小玉瓶羅?”
  “恩…自我獲得這些盛有‘避谷金丹’的十二只玉瓶至今,我也僅只食用一次而己便忘了,這瓶內丹丸真怪異呢!食用之後果然便不再飢餓,而且竟會化為一團暖流,擴散至全身,使全身暖洋洋的且精舒氣爽呢!”
  柳志宏不懂“避谷金丹”的好處究竟如何?但聽在趙秀敏耳內卻甚為驚震了!心思疾轉後立時拔出瓶塞、但尚未及有何動作,立覺一股清香之氣湧入鼻翼,霎時神舒氣爽且靈台清明,不問便知乃是稀世靈異仙丹,不但可益氣增功且可延年益壽。
  “哎呀……這…這……這是稀世奇珍的靈藥呢!柳哥哥,你……你可曾將此事告訴別人?”
  趙秀敏驚異得略有顫抖之狀,頓時抓握住柳志宏手臂急聲問著。但柳志宏依然不覺有何珍貴的笑說道:“這事…‘太昊劍’及‘硃砂筆’之事,我已曾告訴過三位師父,但他們說天地奇珍各有緣法,既然是我緣得便應歸我執用,至於這些……僅是一些避谷的丹藥,若不長年行道江湖,便不會有偶或斷食之慮.因此使用不著服食了,所以我便未曾提及,怎麼?
  這些丹藥…恩!姑娘你若喜歡便送你一瓶好了,或許以後你行道江湖時用得著呢?。
  “真的?你……你也願將這瓶金丹送我?”
  而柳志宏卻不以為意的笑說道:“哈……哈……這‘避谷金丹’原有十二瓶,後來我便重新盛裝成滿瓶的九瓶,每瓶內大約有五十餘拉,便是送你一瓶後,我尚有八瓶四百多粒呢!”但趙秀敏此時似是驚喜得未曾聽清他說些什麼,半晌才回過神來,且激動得情不自禁,竟踮起腳在柳志宏面頰迅疾親吻了一下,隨及便羞喜的奔出房外。
  柳志宏被如此突如其來的異舉,驚得恍如身遭雷擊,神色驚愕呆怔的緩緩伸手撫摸著被她親吻的面頰,內心中則是激盪、心悸、茫然、甜蜜、惶恐,五味雜陳的不知為何會發生如此之事?
  但是耳聞房外嬌脆悅耳的歡笑聲逐漸遠去.內心中克又湧生起一股奢求,希望還能再享受一次那種感覺,然而又另有種畏怯之意.不知該再如何面對她?
  翌日清晨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陪著“平地雷”趙仁賢“趙秀敏及柳志宏步出觀門,並聽元靜道長朝柳志宏叮嚀說道“柳居士!你在本觀修練道法已三年餘,雖然聰慧過人,已將本教經、法、符錄習練領悟,但是道行尚淺,難以施展道法精髓,然而趙老令主此來,乃是專門尋你協助處理疑難之事、貧道雖尚有顧慮,但認為居土或可經此歷練一番,也屬好事;再者居士你仙緣深厚,必有三清教祖佑護,因此貧道師兄弟便也同意了趙老令主之請,至於詳情,趙老令主自會解說,因此貧道便不須贅言了。柳居士,此去之後不知何年尚有緣相見?但本觀之人永遠歡迎柳居士重返本觀。”
  柳志宏此時已然雙目泛紅、顫抖雙唇,久久也未曾說出話來……
  但眾人皆了解他此時的心境,因此“平地雷”趙仁賢已哈哈笑道:“哈…哈…哈…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當面不相識!三位道長,老夫雖也知曉柳哥兒道基尚淺,但老夫深信憑柳哥兒的福緣及心智,定然能助老夫達成心願,也能安然無恙重返貴觀,誠如道長所言,人之福禍早在天機之中,因此柳哥兒此去,也屬應驗天機劫數是否明確了”
  柳志宏耳聞兩人之言,才知曉老爺爺找自己出觀,必然是要肩負什麼重責大任?但是自己除了勤習三年餘的道經、道法、符錄外,根本談不上什麼道基,甚而連道光師兄等人皆不如;若論武功更是如同牙牙學語的稚兒一般,僅習有膚淺的“天雷掌”及“迅雷身法”而已,因此自己又如何能協助老爺爺什麼?
  內心疑惑不解中,卻又不好開口詢問,只能默默深思其中內情,直到有人扯自己衣袖時,才發覺趙秀敏正美目疑惑的盯望著自己,且嬌嗔道:“晦…柳哥哥你在想什麼嘛?跟你說話且叫你都不理人家!”
  回神之後才發覺三位師父早已不在觀門外了,而老爺爺則已往山下行有十餘丈遠了,因此訕訕的朝趙姑娘笑了笑,急忙背妥數年未用的背蔞後,才笑說道:“趙姑娘我們走吧!”
  柳志宏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布衣青衫.與身穿羅紗輕衫羅裙的美貌趙秀敏行在一起時.恍如是小姐跟隨一般。
  但是他雄偉英挺相貌俊逸.且有股不凡的氣質浮現,因此雖是布衣青年,但卻令人不敢小視,極像是貧家苦讀的書生,獲得富家乾金垂青同行一道。
  在此且略將唐代之時的民俗穿著解釋一番,在唐代之前,婦女的穿著原本尚保守裹身,但因魏、隋之後期,西方文化經由絲路遠傳“長安”因此使得皇城婦女漸受西方婦女穿著影響,而逐漸有了改變,直到唐代皇城盛行了。
  在皇城皇親國戚、高官貴族婦女,逐漸有了袒胸圍臂但外罩羅紗的穿著打扮後,便逐漸蔚為風潮,遭百姓效法,故而有“唐代豪放女”的戲稱,直到元、明之後,才又逐漸回覆保守心態,且更甚遠代的緊裹身軀僅露面、手.連頸部也有逐漸遮掩的趨勢.不過在一般百姓中一來無多餘金錢購置價值不菲的羅紗衣;二來羅妙衣易損,極不適家務工作,更不能穿著做粗重工作,因此尚以傳統的大布衣遮體。
  但是長年行道江湖的婦女穿著,又另有不同了!雖然有些女子裸露些許胸口,但內裡皆穿綢錦窄袖衣及長褲,再外罩蘿紗衣裙,以免長年遭烈日曝曬,還有便是身穿緊身衫褲,外罩象徵性的羅紗衣裙以利行動。
  但不論身穿袒胸露臂的仕女衣衫,或是有袖綢錦衣褲,對男女之間的交往也較開放,然而禮儀及貞節觀念則是相同的。
  說話回頭!
  “平地雷”趙仁賢對柳志宏甚有好感,雖然無緣將他收歸本門之下,但卻不放棄有任何機會拉近彼此間的關係。
  因此耳聞愛孫脆語如珠的纏著柳志宏說個不停,但卻毫無阻止之意的,反而故意超前數十丈.容他倆較無避忌的交談熟悉。
  雖然“平地雷”有心讓兩人同行增進情誼、但是柳志宏卻心急老爺爺竟已超前三十餘丈之距.因此步伐也逐漸加快緊隨,而趙秀敏也只好功力略提的伴隨前行了。柳志宏僅習練“天雷心法”及“上清心法”三年餘,但因曾獲“平地雷”灌輸十年功力,並且在絕谷中日日食用各種靈果及勤修內功,再加上在“萬壽宮”
  三年餘的勤修,因此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已身具將近三十年的功力了。不自覺的提氣急行中,又已將“迅雷身法”及初悟未久的“乘雲”飛行術施展出,因此跨步急行中,恍如行雲流水般的柔和迅疾。
  如此一來卻苦了趙秀敏姑娘了。雖然她自幼便得家人精心教導,至今已身具二十餘年的功力,而且習有“奔雷輕功‘初時尚可輕鬆的邊走邊說,但行功運氣時最忌開口說話,由此氣機愈來愈難穩定,也愈來愈紊亂得有了喘息之狀。
  爾後爾后趙己香汗滲膚,且鼻息漸粗得甚少開口了.並且偶或嬌嗔不依的要柳志宏緩行一些。柳志宏並非武林人、自是不懂武林人平日是如何習功,內家真氣的深厚如何估算?飛行輕功是如何快捷?
  雖然眼見趙姑娘已浮顯出疲累之狀,但卻未想到什麼異狀?尚以為女子原本便嬌弱,不適吃力的工作及趕路,哪像自己往昔便慣於行走趕路!
  原本欲停足容她歇息一番,但是前方的老爺爺恍如腦後長眼一般,依然距自己兩人有三十丈之距,因此又不敢停足歇息以免失去聯繫。內心又急又無奈的望著身側趙姑娘。終於於心不忍的伸手握住她手臂助她趕路;並且心血來潮的將自己在山區趕路時,所悟出行走之時凋息行功之法,教導趙姑娘試施。趙秀敏雖然真氣逐漸不順的開始疲累,但芳心中卻有股不服輸,且不願被他著低的倔強心性湧升,依然強撐緊隨趕路,但也心知若再持久一、二刻後.恐伯便難再支撐了。突然一只大手握住右臂、一股暗勁也己托起半個身子的重量推走,頓時芳心甜絲絲的朝他羞笑著,並未拒絕他的好意;也聆聽著他笑顏之語。
  “趙姑娘!在下曾自研一種適合長途趕路的呼吸調息之法,可由平穩的步伐中.循行真氣便不易疲乏了,平時緩行時,當左足跨出時便吐氣,右足跨出時吸氣,如此便可平穩調息吐納,若行速增快時,則可每隔兩步或三步,或更多再吐納氣息,便可平衡氣機不易疲累,但切忌步伐忽緩忽疾,導致岔氣!”趙秀敏也是靈智過人,但往昔習功時,皆是跌坐入定修練;雖然也懂得提氣輕身趕路,但也是憋住一口真氣施展,待氣盡之後現換氣提功、(這也是一般武俠小說中,慣用的說法,時有某某人在危境中,因一口真氣洩盡,且在吐氣吸氣的剎那間、無法提聚功力,而陷入危急中。)但從未曾想到以如此之法調息行功。況且在行功入定中,最忌外力干擾而導致岔氣,造成走火入魔的危境,若是行走之時調息行功、豈不是更易走火入魔?但是兩者卻非完全相似,跌坐行功時,乃是催行丹田內所有的真氣循行,以達循行修練增強真氣,而行走調息行功,則是與打鬥、奔掠時的耗功耗氣相似。只不過是如此行功,可平穩氣機循行順暢,且不易虧損真氣,甚而持久行功後,也略有增進真氣效果。
  於是于是趙便在柳志宏的教導中,僅兩個時辰,便已習得行步調息之技,而且也靈慧的欲在施展輕功時嘗試施展,也許將可獲得出人預料之外的功效。
  “平地雷”趙仁賢雖然遠遠超出兩人,但卻非不理會他倆、而是時時回道張望,或停步等候;眼見兩人並肩掠行中,尚能笑顏低語不知在談論什麼?而且連連疾行兩個時辰,已然出了山區行入官道之中,但愛孫竟一反往昔,毫無疲累之戀,因此雖覺疑惑、好奇,但卻未曾詢問。
  爾後將近六日的時光中,除了在途中休歇用膳及歇宿之時“平地雷”趙仁賢僅能與愛孫及柳志宏有短暫當面笑語之時,其餘時光柳志宏皆被趙秀敏緊緊纏住,故意遠離“平地圖”
  不知在低言細語說些什麼!
  如此一來倒使“平地雷”趙仁賢一則喜、一則憂了,喜之果然如自己所願.愛孫已與柳志宏甚為歡顏相交了;憂之則是感嘆女大不中留,竟然將老爺爺拋至一旁不理不睬,將心思全放在柳志宏身上了。但他卻未料到,柳志宏及趙秀敏兩人在數日的相處中,雖有種甜蜜及歡悅感在內心中湧生激盪,但兩人在交談中,卻毫無一句令人羞喜的甜言蜜語,竟然是在互研武功及道法。
  而且趙秀敏在嘗試服用“避谷金丹”便跌坐行功、練化、融合金丹所溢散的藥性後、果然確定了金丹乃是極為靈效的增功聖品。
  因此趙秀敏除了將靈效金丹的效能告訴柳志宏外.並且每日食兩粒練化增功,果然僅在六日後,便已增進了數年的功力。柳志宏原沒料到自己所獲的金丹竟有如此靈效,當初自己為了攜帶方便,便將十二瓶“避谷金丹”逐一集中盛滿九瓶,而每瓶內皆已多達五十餘粒之多。
  甚為後悔未曾先請教三位師父,否則便可及早知曉效用,留贈數瓶給三位師父或師兄們,用以延年益壽增進道基;當然,柳志宏既然知曉金丹可益氣增功,延年益壽後,也毫不吝惜的贈送一瓶給“平地雷”趙仁賢了。
  “平地雷”趙仁賢乃是江湖武林名聲震響的高人,見識閱歷也極為豐富,當由柳志宏手中接過一瓶“避谷金丹”時,尚心存懷疑的認為僅是較一般靈藥好上許多而己。
  然而當時嘗試服用一枚行功練化後,竟神色震驚得急忙呼喚兩人,嚴囑不得再告之他人,否則一經洩露之後.必然將引起武林中的一場爭奪浩劫了。
  因此柳志宏得知事態嚴重,自是不敢再輕易取出,已妥善的分藏在身上及背蔞隱處,並且聽從老爺爺之言,每日服用行功練化增進功力。
  至於至于趙更是欣喜興奮的一反往昔在家惰習之心,竟已少有嬉笑之態,並且每至入夜歇宿之時,皆行功修練至天明,甚而有時行經寧靜之地時,也主動要求休歇練功。
  因此祖孫倆及柳志宏在走走停停,修練內功的情形下,果然使得內功各有不同的進境、其中尤以柳志宏進境最為迅速。但是如此一來原本約十一、二日的行程.便因此延誤數日、費時半月余方到達,真是急壞了引領盼望的人了。
  “長安”原本是“唐”國都皇城,除了佔地極廣,街道樓宇宏偉,皇親國戚、高官貴族及外邦番夷處處可見外,營生百商內所陳設的貨品,也是全國之最,花費也是首屈一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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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b

  直到兩年前“梁王”朱全忠廢帝自立後“長安“已更名為“大安府”;從此“長安”興盛景況已非往昔了。
  由“洛陽”往“長安”的道途中,離“長安”尚有七十裡左右,乃是“潼臨”縣城。
  “潼臨縣”縣城本身並無名氣,但城南裡餘外的“驪山”則是大有名氣,除了近代香火鼎盛的“驪山老母廟”外,便是昔年楊貴妃常往休浴的“華清池”了,或可稱為“貴紀池”。晌午過後未時初“潼臨”東門外的往來行旅中“平地雷”
  趙仁賢引領著柳志宏及趙秀敏快步進城,並且足不停頓的行往城北大街。
  “嗨……終於到了,柳哥哥,唐伯伯便住在城北大街,還有……柳哥哥,咱們方才說好的事,你可不許反悔喔!”
  前行的“平地雷”趙仁賢聞聲之下,雖不知他倆曾有何說定之事,但卻不能不吭一聲的任由刁鑽孫女欺負柳志宏,因此立時笑叱道:“敏兒別胡鬧!不許胡纏為難你柳哥哥,有什麼事以後再慢慢說!”
  “嗨!爺爺您可別冤枉人哦,是柳哥哥自己答應要在事畢之後與咱們同往‘金陵’一行的喔!”“啊!趙!”
  娘……方才在下並末……”在旁的柳志宏耳聞趙秀敏之言,頓立對急聲欲拒……
  但是突見趙姑娘柳眉一挑,美目睜得圓滾滾的盯望著自己,不由心中有些發慌只得改口說道“趙爺爺方才晚輩……是…是答應趙姑娘事畢之後回程時…先往‘金陵’至貴府小住……但眼見那雙圓滾美目連眨,只得改口說兩日,但似乎尚不能獲得滿意,只得又改說三日,可是依然不能得到首肯,似乎尚須增加時日才行。
  柳志宏內心甚為無奈.但心知不能再依順她的心意.否則以後恐怕會沒完沒了,因此斷然以三日為限;並且不敢再看那張嘟嘴狠盯自己的嬌顏。
  “平地雷”趙仁賢眼見兩小神色,頓時內心竊笑,但故做不知的立時笑說道:“哦……
  原來如此?哈……
  哈……哈…好哇!倒時柳哥兒便可見見老夫家中那些不成材的兒孫們……喔……沒……
  丫頭例外!丫頭例外……”
  通往北城的大街兩側,俱是一些高樓闊院的富家宅屯,在每戶深廣庭園的巨榕聳立柏林中,皆有數幛雕樓聳立枝葉間,可見北大街乃是城內富賈聚集居地了。左右各有一座蹲坐卷毛石獅子的高闊巨門前,有兩名頭戴八角帽的家丁靜立,另有一名年約六旬的灰衫老者,則神色焦慮的不停踱步,且不時望向大街往來路人。
  灰衫老者突然聚目望向由南行近的路人,接而神色驚喜的搶步迎向人群中的一老兩少,且恭敬的躬身說道“二爺您老終於駕臨了,老爺這些時日皆眼巴巴的等著您呢!您若再沒到,老爺又將派人往‘金陵’去了!”
  “哈……哈…哈…唐忠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大哥他現在可在家?”,“在……
  在…老爺這些時日從未曾出遠門,您老快請吧!喔…二爺!這兩位公子、小姐是……。
  “哈……哈“…這丫頭是敏兒,這一位則是老夫小友,也是老夫特往‘茅山’請來助大哥消災解厄的人!”
  “啊?原來是孫小姐呀!已長得如此標致動人了呀!這位公子…“太好了,三位快請“…唐標!快去稟報老爺說二老爺已到了,還有一位公子是來為孫小姐驅邪消災的!”
  一行人迅速進入豪宅內,但尚未行至正前方的闊樓前時,已見樓門內搶出一對年約七旬皓首老夫婦,及兩名年約四旬餘的中年文士,並聽為首的皓首老者欣喜笑道:“呵…呵…
  呵……二弟,你可來了!大哥我可真是望眼欲穿,枯等多日了呢!”,“哈……哈……
  大哥!小弟自從收到大哥書信後深思竟日,憑大哥您的閱歷及所學,以及曾請來修為高深的名道高僧,但皆無法將玲丫頭的異症治癒,因此縱然小弟前來也是白來了、來得早又能如何呢?因此小弟便自作主張,特往“茅山”請來了三年餘前緣遇相識的柳志宏柳小哥兒,或許便可為大哥解憂呢?對了,嫂子!玲丫頭現在還好吧?是否另有變化?”
  老婦聞言頓時強笑道:“二叔安好!玲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昏睡不醒、因此每日僅能灌食補汁延續生機…哎……兩個媳婦日夜輪流照顧著…啊……是敏丫頭…敏兒你玲姐姐她……
  此時趙秀敏已然雙目泛紅的福身拜見老夫婦及兩名文士,並且哽咽說道:“唐爺爺、唐奶奶!敏兒…這就去探望玲姐姐,便不防礙您兩位老人家了!”說完也不待眾人應聲,也不須由僕人引路,立時往闊樓右方庭院疾掠而去。
  而唐老夫婦倆並未開口攔阻,僅是請“平地雷”及柳志宏入樓歇息,飲茶詳談愛孫所發生的怪異症狀原來唐家乃是大唐遠代皇室遠親,歷經數百年後早已與近代皇室無瓜葛了,僅屬“潼臨縣”內的富家員外。
  時至本代唐成功自幼拜師習藝行道江湖時,與出山未久的趙仁賢相識,且性情相投,相交為友,更結拜為異姓兄弟,爾後並肩行道江湖後,逐漸闖出名號。
  唐成功有了“驚天梭”名號,趙仁賢有了“平地雷”的名號。
  歷經多少拼戰後,更成為白道之方敬重的後起之秀,且在各自成家分居“潼臨”“金陵”後依然往來頻頻,數十年後已是子孫滿堂依然如昔。
  “驚天梭”唐成功所學“驚電神力”及一手二十四招“驚電劍法”與“平地雷”所習的“天雷心法”
  “天雷掌”也因符合天際驚電、暴雷,故而江湖武林稱兩人為“電雷雙令”。半年之前“驚天梭”唐成功長子所出的長孫女唐文玲.竟在半夜中驚叫數聲後.便染昏睡不醒的怪症。
  憑“驚天梭”唐成功高深的內功及閱歷,竟然數度探脈搜經後,皆發覺全身經脈順暢無阻,毫無異狀,人卻昏迷不醒,藥石罔效、不知究竟是何等怪異之症。
  “驚天梭”唐成功憑恃自身所學,尚察不出愛孫異症為何,請來無數名醫,也都是枉然。於是在老夫人及媳婦的慫恿下,又請來道法高深的名道高僧,施法驅邪;但歷經十餘次施法,使用了眾多符錄及經文.但僅有兩次略使唐文玲眨眼後,便又依然了。因此“驚天梭”唐成功憂急無助之下.只得求助拜弟了,而“平地雷”原本並不深信神鬼妖邪之說,但是因曾得茅山“玉晨觀”的觀主元靜道長書函,說明自己曾緣遇且贊譽有加,更令孫女離家出走的柳志宏,已然在“茅山萬壽官”習練道法,並且也曾提及柳小哥兒在深山絕谷中,緣得“茅山十五代觀主”顯靈傳法之事。當時也僅是一笑置之.並未深信,直到接獲拜兄求助書函提及唐文玲身染異症之狀.才深為驚異疑惑的想起在“茅山”的柳志宏,也才有專程轉往“茅山”拜訪元靜道長師兄弟,求證當年信函內所提及的仙長顯靈傳法之事是否確實?終於在元靜道長師兄弟口中,確定了柳志宏練獲“洞真真人”顯靈傳法,以及上代觀主飛昇前遺偈之事,才請柳志宏留於觀內修練道法,但不敢尊大為師。
  “平地雷”趙仁賢得知詳情後內心大喜,立即將拜兄愛孫之事說出,並言明欲請柳志宏前往“潼臨”
  雖然三位道長說柳志宏初習道法僅三年餘,道行尚淺,恐無能施法降妖驅邪,但“平地雷”趙仁賢卻認為眾多道法高深的道、僧皆無能驅邪、可能妖邪甚為厲害而無果.因此或許僅有身俱仙緣的柳志宏,才能憑所獲仙緣救助唐文玲。
  於是在獲得元靜道長首肯之下請來柳志宏,但未將內情如何告訴柳志宏“平地雷”便笑言請他出觀相助。
  而且柳志宏尚不知老爺爺有何事須自己協助,竟也毫不問內情的便一口應允,陪同老爺爺及趙姑娘出觀遠行了。至此時柳志宏也才真正明暸了趙爺爺相托之事,並且憑自己三年余勤習道經及符法前例中,也確定了唐姑娘乃是遭妖邪迷惑而昏迷不醒。只不過已然有不少道法高深的前輩道僧施法驅邪,但俱都無功的情況下,憑自己淺薄所學,又如何能施法驅邪?
  可是既然自己已前來此地,為了救助那位唐姑娘,又豈能心怯畏縮?不論如何也應勉力一試才是!
  因此.柳志宏已神色嚴肅的說道:“兩位老爺爺及唐老夫人,晚輩身習粗淺道法,原本不足以誇言施法驅邪,但是承蒙趙爺爺器重攜行至此,晚輩便斗膽一試了、不過晚輩實無把握能做些許功德、因此尚請不要過於奢求晚輩能竟功才是”
  “驚天梭”唐成功初始也對年紀輕輕的柳志宏不抱太大希望.但是又見他相貌堂堂,儀表非凡,況且若非有何自己不曉的特異之能,拜弟也不可能前往“茅山”時,未請觀主.卻是請這位不到雙旬,且道法淺薄的年輕人前來。
  因此心思疾轉後。已然由內心中湧生一股希望,或許孫女遭邪穢和迷昏之症,將能由他施法解消也說不定。
  當耳聞柳志宏之言後“驚天梭”唐成功立時正色說道:“柳公子,老朽也不虛偽客套的便直說了!老朽孫女昏睡半年之久,也曾遠聘名醫及名道高僧施救,但依然毫無起色,恍如半死之人,如今拜弟特往貴觀請來柳公子,老朽由拜弟口中得知詳情後,已對柳公子深具信心,但若依然無功,老朽也不敢有絲毫不敬之心,只期望柳公子能盡所能施法,該如何做,或有何需要,也儘管開口無須顧忌,如能使老朽孫女深 盡去回覆生機.老朽必將重謝柳公子”“豈敢……豈敢……唐爺爺!便只憑趙爺爺的吩咐,晚輩便將盡全力救活唐!”
  娘,怕只怕晚輩才疏學淺,能力欠佳,無能為唐爺爺分憂解愁…”
  “哈 哈……哈…大哥,柳哥兒.你倆就別再擔憂這個、又擔心那個了!還是廢話少說,先讓柳哥兒去探望玲丫頭的情況如何,再做道理吧。”
  右跨院後方是一片幽雅怡人庭園,在數株巨榕間,有一幢花園圍繞的獨立雙層小樓,雅緻脫俗的小客堂中已然擠滿了人。
  在唐老夫婦的引領下“平地雷”趙仁賢及柳志宏兩人.由小木梯行至二樓居室內。
  在二樓的外間起居小室中,兩名年約十五、六歲的使女福身迎接後、便被支使下樓了。
  柳志宏眼見室內各處皆貼滿了黃符及佛經抄本,並且懸掛、放置著不少驅邪的“八封鏡”“桃木劍”“金鋼缽”另外尚有數尊道、釋神尊雕像分置桌幾上。內間居室內也如同外間且更甚,連一張淡粉色木床上的紗帳,也貼滿了黃符及佛經.牙床緣,兩位年約四旬左右的端莊婦人,神色憂傷的急忙起身迎接,而床上則盤坐著滿面淚水縱橫的趙秀敏姑娘,哽咽低喚著一名面色清秀蒼白,已然瘦見突骨的沉睡姑娘,且不時輕柔的撫摸著瘦弱姑娘面頰。
  “媳婦!玲丫頭……”
  “啟稟公婆!玲兒她…欸……”
  “夫人,現在也無須多問了,還是快請柳公子看看玲兒再說吧!”
  “驚天梭”唐成功皺眉急說時,已轉身將柳志宏拉扯至床前,但尚未曾開口,突聽柳志宏背後背蔞上插立著的“太昊劍”竟然鏘然一聲自動脫鞘兩寸,霎時一片金光溢出…
  就在此時,床上瘦弱見骨沉睡不醒的唐文玲姑娘,突然雙目大睜,且身軀急顫,一雙柔白玉手竟連連抓扯身上薄被覆面。
  “啊?玲姊…玲姊你怎麼了?“哎啊!你們看,玲丫頭會動了……天哪!玲丫頭睜眼了,丫頭你快醒醒…”
  床上床緣的趙秀敏及兩名美婦驚叫聲中,頓使“驚天梭”唐成功夫婦又驚又喜的急步行近床前欲觀。然而此時候聽柳志宏急聲喝道:“大家快下床離開。”
  初登樓內的柳志宏,原本內心緊張得腦內空洞茫然,不知該從何做起?如何動手救治唐姑娘?
  但是突然“太昊劍”自動出鞘閃爍出金光,並聽床上的趙姑娘及兩位唐夫人,立時激起他的責任心斷然做出了決定。
  當起姑娘及兩位唐夫人聞聲迅疾離開,退至柳志宏身後時,身后時已由懷內取出一疊黃符,並指虛空模符口中念道:“拜請閭山門下來,閭山門下敕符三師之童子……符令赫赫吾所敕,鎮守東南西北界,宅舍安節大喜昌.前門鎮符驅邪鬼,後門鎮符治邪魔,吾奉太上老敕,神兵火急如律令!疾!”
  咒訣一畢黃符疾展,霎時只見床上的唐姑娘身軀不再顫抖,雙手也軟垂不動,但胸口之處卻是急驟蹦跳著。
  柳志宏施展符咒之後,也已看清唐姑娘之狀,於是急忙回首喝道:“諸位快退出樓外不得進來……喔!請為在下多準備一些黃符紙及硃砂液備用……對了!尚須一位陰人協助在下……”
  “黃符紙及硃砂液?有……有………以前曾來施法的道長,也曾吩咐備用,所以還有不少……”“柳公子,貧婦是玲兒生母,不知可否留下協助公子……”
  柳志宏聞言連連頷首,但口卻急聲催促眾人下樓,並且急將背簍取下放置外間桌上,並朝唐文玲姑娘生母說道:“唐夫人!令嬡確實是身遭妖邪盤據不離,以致昏迷不醒,在下雖尚不明是何等妖邪,為何會出現不安之狀,但已知它畏懼之物才騷動不安。”
  唐府長媳耳聞柳志宏之言後也急聲說道:“柳公子以往雖有不少名道高僧在此施法,但從未曾見玲兒有如此驚動之狀,方才貧婦姐妹及敏丫頭在房內時.也如同平時未有異狀,但是方才柳公子身上……”
  柳志宏聞言頓時內心恍悟.並未吭聲的急將背簍上“太昊劍”及“硃砂筆”取下,且一一執出.及置妥硃砂筆備用,並且念咒畫符,將一張黃符交給唐夫人後才說道:“唐夫人!
  避邪驅妖黃符您要貼在前胸,然後在此靜候莫接近內間.縱有任何異狀,非在下呼喚切莫進入!”“是……是……柳公子您放心!貧婦遵命!”
  長媳唐夫人此時內心中雖也驚喜且擔憂,但出身乃是武林俠女,膽識自是較尋常百姓大多了,再加上護女心切的母性,因此雖驚畏,卻不駭畏退縮的順從靜觀異變。柳志宏將“太昊劍”執在手中“硃砂筆”斜插腰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便跨步入內,立即腳踏“罡鬥步”振抖“太昊劍”左手也已捏敕符,劍指虛空連畫.口中念道:“天紛紛地紛紛,拜請三壇李老君……天清清地靈靈,老君隨處同吾行!吾奉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現形”“驅邪咒符”疾施“太昊劍”的銅黃劍尖驀然金光暴漲,射出一道金光罩住唐文玲!”
  娘,霎時只見唐文玲姑娘驚睜雙目,尖叫連連,胸口之處驟然蹦跳,恍如欲將身軀帶得上下跳動一般。柳志宏見狀頓時劍眉一挑,續又踏步施訣口念道“天紛紛地紛紛.拜請三壇李老君,步罡踏鬥請則來,妖邪見之不停留!神兵火急如律令!妖邪立出歸來處!”
  “太昊劍”金光再罩唐文玲姑娘身軀,霎時又如同方才一般,尖叫連連,但原本胸口蹦跳之狀竟已轉至腹部。
  於是  于再度施法念咒,逼罩盤據唐姑娘體內的妖邪,但是那妖邪竟然拒不現形,連連在唐姑娘胸、腹、腰肋以及後背處移轉。
  柳志宏連連施展八道符錄咒法,但依然未能將妖邪逼出,頓時內心有氣的怒喝道:
  “呔!何方妖孽竟敢盤據凡人身軀不出?難道以為本法師無能治你嗎?”柳志宏也僅是怒意高熾的憤怒之言,但沒想到唐姑娘接然挺身坐起,口裡竟發出尖細難察的吱叫聲。
  “吱 吱…你這身習粗淺道法的凡俗娃兒,比以前那些無能之輩差得更多,若非仗著一柄道法淬煉的法劍,又豈能奈何本仙?本仙看中此具陰鼎,身屬靈體。極利本仙增修道基、而方才另一具陰鼎雖也屬靈體、但較剛陽,不適本仙附身修練,否則早已移軀換形了。娃兒聽本仙之勸,莫要再恃寶逼迫本仙,否則莫怪本仙違逆本意,要開殺戒了!”
  柳志宏聞聲頓時又驚又喜,並且急聲喝道:“呔!郎朗乾坤三界各異,人、靈、魂各有歸處,爾乃修道有成略有道基的妖邪,當知天道好還.各有劫數,難道妖孽不怕做惡凡間,引來五雷天劫嗎?”
  “吱……吱…凡俗孺子竟敢妄言天機?本仙修道三百餘年,從未曾遇得天劫臨身、且乃初入凡世覓得此一希世靈體陰鼎附身修練而已,並不想傷害凡世命,待道基有成自將離開此驅令其回覆,如娃兒膽敢強行出頭,侵擾本仙修練,到時就莫怪本仙要毀此鼎,再現形誅殺此間凡俗,而如此之禍也屬娃兒你造成的。”柳志宏聞言心思疾轉後,續又沉聲說道:“妖孽可恨!違逆天機、天道不說,尚欲以此挾脅本法尊?
  爾之言便知妖孽已淪入魔道,欲強佔凡塵身軀吸取靈氣,以利自身道基,哼!既然如此,本法尊豈能容爾再存身三界為禍塵世?”
  柳志宏怒言之後,為免妖孽果真毀壞唐姑娘身軀,因此細思“洞真真人”顯靈傳法深印腦海中的金光符錄。
  未幾!已然面浮喜色的立即執出腰際“硃砂筆”及備妥四張黃符紙,右執筆左捏訣,口喃喃念咒語,赤丹硃筆連揮灑,符令勾請三清祖,奉請五雷神將臨,鎮壓五萬兇邪煞,以保信女平安身。(注:符錄的組成有其一定規矩,並非隨意可肇,乃是以符首、至事神稟、符腹內註明此符作用.符腳、符膽等五部分組成)
  柳志宏施法畫了一張“五雷鎮煞令符”後,疾掀覆蓋唐姑娘身軀的薄被,迅疾將黃符貼在她胸口裸露肌膚上。
  霎時便聽唐姑娘口響起數聲尖細尖叫聲,身軀已直挺挺的倒向床墊,靜止不動了。柳志宏貼妥黃符後,也不管唐姑娘有何動靜,竟又開始腳踏罡鬥口念咒語,續又畫妥一張請來神兵神將的“保身靈符”貼在唐姑娘額上,以確保分屬金、木、水、火、土的五臟六腑,不遭妖邪毀壞,斷絕生機。
  至此!柳志宏才松了一口氣,拭去面上汗漬,默默的細望唐姑娘面色及氣息後,才放心的步出內間。
  唐夫人初時神情警戒的提功應變,突覺內間金光閃爍,接而便聽柳公子的喝叱聲傳出,原本奇怪他是在與誰說話?但隨及便聽一個尖細難聞的怪異之聲傳出,但並非愛女之聲。
  極為尖銳的怪聲與柳公子針鋒相對,使得唐夫人又驚又疑,尚幸她乃是行道江湖數年,功力不弱的俠女,且眼見及親身經歷過不少凶險殘狠的拼戰,因此依然以抱定心神提功應變。自愛女身染異症的半年中,一般醫家大夫且不說,便是名聲顯赫的名道、高僧,少說已有二十餘位二十余中施法驅邪,然而俱都無功而返。如今柳公子今日方至,不到一個時辰,便已施法驚動妖邪敵對,此乃以前從未曾料到的,如果柳公子能繼續施法,相信必能驅出盤據愛女體內的妖邪,因此已對柳公子深具信心。
  當眼見柳公子神色沉重的步出,頓時又喜又急的迎前欲言,但此時柳志宏也已開口沉聲說道:“唐夫人!方才在下施技之後,雖也驚動了盤據唐姑娘體內的妖邪,但是在下慚愧道基尚淺,無能將道法精髓施展凌厲,因此只能逼得妖邪在唐姑娘身軀內四處竄躲不出,在下又唯恐逼迫過甚、使妖邪魔性大發,萬一它傷及令嬡性命,再現形與在下鬥法或逃逸,那便非在下所願了,因此在下現在暫以“五日神符”鎮住它不敢移竄,並以‘保身神符’護住令嬡五臟六腑保住生機,爾後……在下詳思所學後,已然思及一法或可驅出妖邪,但是此法……”柳志宏說及此處話聲突斷,但唐夫人已因他解釋之言甚為欣喜振奮,因此立時急聲問道:“啊……太好了!柳公子果然身具仙法,令妖邪畏懼、然而鎮住妖邪,那就無須顧忌的明說便是!”
  柳志宏心知此時為了救人,不能心存顧忌延誤時機,萬一被不明妖邪闖出“五雷符令”
  便前功盡棄徒勞無功了,甚而將遭唐家人在悲戚中責怪,因此便毫不猶豫的正色說道:“唐夫人方才在下施法驅邪時,那妖邪雖然畏懼不出,但因道行不弱,尚能恃功遊竄抗拒,因此在下為了能使令嬡性命無礙的情況下逼出妖邪,便須在令援身軀肌膚上畫符護身,且逐漸將妖邪逼住無礙性命之處再驅出,但如此一來,勢必要將令援衣衫盡褪……”
  唐夫人聞言及此心中一怔!但也終於知曉他方才顧忌什麼了,因此又急又慌,實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但心思疾轉後,便急聲說道:“柳公子可否暫候片刻?貧婦去去便來。”
  柳志定聞言立時頷首回應,待唐夫人疾掠下樓後,便聽樓外響起紊亂的詢問之聲。但半刻皆未至,突又見唐夫人欣喜而返.並且毫不怠慢的行入內間床前,雙手連脫帶扯的迅速將唐姑娘身上中衣、褻衣及底褲盡褪,露出雪白如雪但瘦弱見骨的赤裸身軀。
  柳志宏年己十七,也從未曾見過女子的身軀如何,但因心正無邪,眼見一具柔白如玉的玲瓏美妙身軀歷歷呈現眼內,但依然毫無邪念的立時與唐夫人合力將唐姑娘摟立,以布帶將唐姑娘四肢分系木床懸帳的木柱上。
  若想將一個無能動彈的人,全身各處皆畫妥符錄,坐、側、仰、伏皆無法竟功,唯有站立才能將全身各處隨時畫上符錄。柳志宏首先正神念咒,在唐姑娘面、頸、肩、胸、肚、腹、手、腳各處全畫上了赤紅硃砂符錄,僅餘妖邪潛隱的左胸下方,以及往下順延至左大腿及膝的一條五寸寬窄雪白肌膚,未曾畫有符錄,使得唐姑娘成為全身赤紅,僅餘前身一條恍如雪白絲帶貼在左肋、左胯至左大腿上。
  一切就緒後,就緒后便又連連畫了數十張“五雷驅邪符”除了在小樓門窗及屋梁皆貼妥後,才將所余黃符交給唐夫人,並正色說道:“唐夫人!在下深信待會兒必能將妖邪驅出唐姑娘體外,但如此一來便又須顧慮妖邪再附至他人身上.因此唐夫人須先下樓,並將手中符錄分送眾人執有護身,便可避免妖邪近身了!”
  “那……那柳公子豈不是要獨力與妖邪鬥法了?”“無妨!唐夫人且放寬心、不論在下是否能製住妖邪,但必會盡全力為之,因此爾後……就在此時被吊綁懸空的唐姑娘突然尖叫數聲!
  “吱……吱……好燙…好難受……吱……
  柳志宏及唐夫人聞聲急望,只見唐姑娘已全身扭動掙扎不止,似乎極為痛苦,柳志宏見狀頓知妖邪已逐漸脫出“五雷鎮煞符”的禁制,可見妖邪甚為厲害,因此已急聲叫道:“唐夫人快下樓!在下要另行施法了!”而在此時突又見唐姑娘突睜雙目驚恐尖叫道:“爹…
  娘……啊?快放了我……娘……娘快救救女兒……”
  唐夫人驚聞半年未曾聽過的愛女叫聲,頓時大喜得以為妖邪已脫出愛女身軀,而使女兒清醒,因此興奮得便欲回應,然而柳志宏急伸手攔擋喝道:“唐夫人快下樓,以免妖邪竄出後又侵入您體內!”唐夫人聞聲一頓,便雙目泛紅的急忙調首離去;因此使得唐姑娘更是慌急得悲叫連連。柳志宏毫不理會唐姑娘的悲叫聲,立時腳踏罡鬥口念咒語,左手驟然撕下貼在唐!”
  娘左腳下的“五雷鎮煞符”。霎時只見雪白的肌膚上鼓起一團圓肉,朝左右滾動中,似乎受不了畫在肉體上的符錄道法、立時順著尚未曾畫有符錄的方向竄動。在此同時柳志宏手中“硃砂筆”連揮,已在竄走的圓肉球後方連畫符錄,逼得肉球無法回竄。唐姑娘驚睜雙目悲急尖叫中,眼見娘親竟不理會自己下樓離去,卻留下一個年約雙旬的男子,在身前東搖西晃且喃喃不止,接而又用一支怪異長筆在自己身上亂畫,這時才發現自己不但是四肢被大字分綁懸空,而且尚是全身赤裸的被畫滿了赤紅圖案。
  只覺怪異長筆又在自己胸口上畫動、更是羞憤悲極得尖叫連連,且叱罵及求饒不要羞辱自己。此時柳志宏滿面汗水滴流,眼見滾動的肉球已然竄至雪白的大腿之處,頓時欣喜的急退數步且大喝道:“妖孽還不快現形?”果然唐姑娘全身僅餘的一塊雪白肌膚,突然鼓脹泛青,接而驟然迸裂,鮮血噴灑如霧,並有一團黑氣疾湧而出,迅疾擴散成一大團烏霧。
  “吱……吱…吱…本仙吞了你這娃兒…”就在黑霧中響起尖銳的怒叫聲時,柳志宏已迅疾抖畫“硃砂筆”霎時一片赤紅硃砂液形成一道虛空“五雷鎮煞符”迎取向烏霧。
  “吱……吱……。
  突聽一陣淒厲尖銳叫聲由烏霧中響起,並見赤紅硃砂符錄與烏霧相觸後,烏霧外緣竟有些化為一片灰霧消散。
  柳志宏雖尚未曾見到烏霧內是何種妖邪?但為了自救及除妖,當然不能罷手,因此除了將“硃砂筆”換至左手繼續揮畫硃砂符錄外,又巳將背後“太昊劍”執出。“太昊劍”原木經道法淬煉,不但具有道法且甚為靈異,也曾自動出鞘護主誅殺妖邪,因此方一出鞘,便金光暴漲的罩射烏霧。此時原本悲泣尖叫的唐!”
  娘,在左腿劇痛中,突見一團烏霧由左腿溢出,並且由霧內傳出極為尖銳刺耳的怪叫聲.頓時嚇得昏迷不醒了。
  烏霧被凌厲的“太昊劍”金芒罩射,以及連連不斷的硃砂符錄罩觸;竟然恍如靄霧遭烈日照消般的,層層化為灰霧散消,因此使得烏霧內的尖銳尖聲更為淒厲且惶恐駭然,竟然不敢現出原形傷害柳志宏。因此烏露竟在室內滾湧竄飛,但每每撞及門窗時、便被一張張符錄上湧出的赤紅符圖罩練,再度消散了部分烏霧。’全神貫注施展劍、筆,連罩妖霧的柳志宏,在追逐之時途經床邊,突見唐姑娘左大腿上進裂的傷口,竟然尚不斷的溢出鮮血.頓時自怨自惱的急忙停步,空出右手將唐姑娘左腿處的穴道製住不再流血。
  但就在如此短暫的空擋,烏霧似乎得喘息之機,竟然疾往樓下湧而去。
  聚在樓外焦急且擔憂的“驚天梭”唐成功一家人,以及“平地雷”趙仁賢祖孫,俱都驚睜雙目盯望著小樓.而遠處也有不少門徒、僕役、使女,也都畏懼惶恐的張望著。
  當耳聞樓內傳出尖銳的淒厲叫聲,及柳志宏的怒喝聲,又聽見女子悲泣尖叫之聲傳出,立知是唐文玲的聲音.頓使眾人欣喜歡呼、且興奮得淚水盈眶暗中默禱。
  直到窗內閃爍出赤光、金光、烏光時、尖銳的淒歷叫聲更為急促,不問可知柳志宏正在與妖邪鬥法中。
  突然金光暗暗,接而便聽樓內響起一聲劇響、並見小樓劇晃而止,一些物品摔擲破裂之聲也連連傳出。
  當眾人駭然睜望.不知發生什麼事時,突聽柳志宏的急叫聲傳出:“妖孽已逃,在下去追誅它!諸位快去救唐姑娘!”眾人聞言頓時不約而同的掠往小樓內,率先掠入樓內的“驚天梭”唐成功突然驟頓身形,並且伸手攔檔喝道:“停步……小心地面有個大洞……”
  只見樓內小客堂的地面上,竟然有個丈餘寬,黝黑深不見底的大洞,不知通往何方?
  “驚天梭”父子三人及“平地雷”趙仁賢懼是驚怔好奇的觀望地洞時,唐老夫人已與兩媳婦及趙秀敏!”
  娘焦急的掠至樓上探望唐文玲。
  未幾!突覺地面震搖,小樓也已吱吱乍響,頓令眾人驚愕張望,突然“平地雷”趙仁賢大喝道:“快出去……小樓快塌了……”
  “咦?怎麼會如此!不好!快走……”
  而此時在樓上房室的唐老夫人也已察出不妙,立即吩咐兩媳用床單包妥愛孫,已然不走樓梯.迅疾由窗口疾掠出樓。
  小樓突然搖晃劇裂,並且地面也開始龜裂連連塌陷.更令“驚天梭”等人駭然。
  “啊?又塌了……不好……柳公子尚在地洞內……
  爹!您看……”“爹……二叔……小樓快塌了!快走 快走……”
  就在四人驚急的相繼掠出樓外時,身後的小樓果然轟聲倒塌,並且樓後的庭園也有地面塌陷的情況,可是除了小樓及後方庭院外.他處竟毫無震抖情形,似乎僅僅發生在小樓附近。突然一聲悲泣響起,趙秀敏姑娘競淚水滂沱悲泣哀叫道:“柳哥哥、柳哥哥……爺爺…
  柳哥哥他…他還在地洞裡怎麼辦?我要去找柳哥哥……”但是…整棟小樓已塌,且地面塌陷不少,早已將方才那地洞填埋住了,又如何能進入地洞呢?
  柳志宏為唐姑娘止血之後,竟見妖霧滾湧至樓下,唯恐它逃出樓外再傷害別人,因此慌急的施展“乘飛行術急進。
  突聽下方傳來一聲轟響,待掠至樓下時,竟見地上露出一個黝黑大地洞,頓知妖孽由地洞內逃逸,因此急聲喝叫通知樓外的眾人後,便毅然進入地洞內。
  雖然心知自己的道法並不高明,但唯恐這來歷不明的妖孽逃逸後,依然魔性不改的傷害其他百姓,因此定要盡全力誅除它。
  黝黑的地洞約有七丈餘深便至底端,柳志宏突然口念咒語,右手並指在兩眼皮上一點,霎時眼前如白晝般清晰可見,於是再度施展“乘雲飛行術”往前方一個稜岩如齒的巖洞內追去。洞內曲折起伏稜岩時顯,乃是一個不知有多少年代的古洞,不但毫無污濁之氣,反倒有些清香之味充溢。
  驀然烏霧反撲罩至,頓使柳志宏狂急的揮揚劍迎罩,並且大喝道:”大膽妖孽,還不快現出原形求饒?”劍、筆疾揚中,筆尖雖灑出一片硃砂液迎向烏霧但“太昊劍”卻碰觸岩壁,被劇震脫手落地。
  柳志宏右手失劍頓時心中一慌,但也毫不怠慢的順勢擊出一記勤習兩年但尚未曾施展過的“掌心雷”
  五雷勁,狠狠的拍向烏霧。“霹靂……轟…轟…”柳志宏心慌之中,自是提聚了全身真氣擊出“掌心雷”
  霎時有如九天神雷般的暴響乍起,更因身在巖洞內,因此雷鳴之聲更為震撼,且回響連連不斷的有如連續不斷的雷聲。
  “掌心雷”乃是道門中專用以降妖除魔的“五雷勁”
  所謂五留意指“五雷天劫”的金、木、水、火、土五雷,也是天地間禽、獸皆畏懼的天雷,但因時辰、地點及臨身之物不同,才分為不同的五雷。
  柳志宏修練“掌心雷”僅有兩年餘,照理尚無能擊出雷勁,但巧之又巧的是他曾獲“平地雷”所贈的“天雷秘芨”而“天雷心法”與“天雷掌”便是能擊出如九天神雷般的掌勁。
  雖另習“上清心法”但體內經絡早巳貫通了“天雷心法”所循行的經絡,因此柳志宏體內已然有了兩種心法所循行的經絡,其中有大半皆循行相同經絡,故而真氣一提,便自動循行至已貫通的經絡中.成為既非“上清心法”也非“天雷心法”的混合心法了。
  但“掌心雷”及“天雷掌”分屬道.懦兩派,除了名稱,掌法不同外“掌心雷”以內力震勁為主,而“天雷掌”則是聲勢威力懼兼,唯有聚勁出掌之法相差不多。
  再加上柳志宏已然有了三十年左右的內家真氣,也就是道門所稱的“金丹術”的內丹真氣,也是道家的基礎。
  故而在諸多巧合中,柳志宏驚急出掌時,提聚了全身功力猛然擊出,竟然是“上清心法”“天雷心法”
  以及“掌心雷”,“天雷掌”的混合掌勁,而且比單一功法掌勁,更為凌厲狂猛聲勢浩大.一掌擊中烏霧時,突聽淒厲尖銳叫聲驟鳴,烏霧狂湧四散中,已見一具如同小兒般的白色影子震飛,撞向岩壁。
  柳志宏此時也被自己擊出的掌勁所發出的轟雷聲響嚇得心中一顫,但尚未及有何反應時,已見洞頂碎石疾落,而且愈來愈多、愈來愈快,似乎洞道已被劇震,震得即將塌陷了。
  心驚駭然中.果然洞道逐漸塌陷,罩得滿身塵土碎石。
  “哎呀!這洞道快塌陷了!快走……”
  急忙拾起己然半掩的“太昊劍”便欲回奔、但是身後洞道竟然已被如雨落石及黃土塌掩近半,而且迅速塌滿中.唯有前方不知通往何方的洞道,尚只略有落石而已,因此毫不猶豫的便往前疾掠。
  突然,眼見地面上有一團白茸茸之物,竟然是一只全身雪白,大眼金睛全身萎靡的白猿猴。“咦?這兒怎會有只小白猴…哎呀!莫非方才那白影……它就是這個妖孽?”
  怔愕之中心思疾轉,原本欲任由它遭土石活埋,以使蒼生少了個禍害,但是…眼見它雙目中浮現出一股畏懼的求饒目光盯望著自己,因此略有不忍之心,況且它全身雪白且小若四、五歲的小童甚為可愛,實難相信它乃是方才在烏霧中的妖孽。
  忽然有了心意,立時施展“定身”製穴術定住小白猿,然後抱著它施展“乘雲”飛行術順著洞道往前疾掠。
  在曲折起伏不定且有不少水潭、流水的稜巖洞道中疾掠,約莫刻餘後,竟見前方有光亮可見,竟然己到達了一個香味撲鼻,奇花異草滿布的一個異地中。
  只見光亮是由頂端射下,竟是身處一個廣闊大山腹中、除了頂端看見岩壁間有一個洞口射入陽光外,地面及四周岩壁長滿了各種奇花異草,恍如身處一個花團錦簇的仙界庭園中。
  “吱…吱……嗚……嗚……吱…”
  突然抱在胸前的小白猿吱嗚數聲、低首望去,只見它靈活大眼骨碌碌的轉個不停,似乎欲言卻又畏懼。
  忽然想起它往此洞道逃逸,必然對此甚為熟悉,因此立時將它放置一株矮樹前,並怒叱道:“哼!大膽妖孽,本法尊原本欲任由你活埋洞道中.但體念天道饒你一命。但是你雖修得功果卻淪入魔道危害凡塵,因此依然須將你打消道基、化為凡猴再重修道基才行!”
  “法尊饒命,法尊饒了小妖吧!小妖願降伏法尊為奴遵從使喚!可憐小妖在此修練三百餘年,從未曾出洞害人,但道心不穩突生邪念,才附身靈慧陰鼎修練人形,如今巳被法尊打消百餘年道基,只能勉為守護剩餘道基了!”
  柳志宏耳聞它尖細之言,果然確是附身唐姑娘的妖邪,因此續又怒聲叱道:“看爾體形雖小,但膽子卻大,不思勤修正道,卻欲吸取凡世身具靈性之人的靈氣歸為已用,如此所為實乃天道不容,爾尚敢妄言求饒?”
  烏霧聞言續又顫聲說道:“啟稟法尊!小妖本乃“驪山老母”洞府外的林間白猿.只因久聞老母傳道得悟道機.於是開始自行修練,此處乃是“驪山老母”洞後山絕崖下的一個山腹,是小妖昔年玩耍時所發現,於是便在此隱修道基,並且在一異洞內發現一些地下寒氣所孕生的‘陰果’服食之後助長了道基,因此僅修練百餘年.但已有三百餘年道基;半年前,小妖修道中,突生魔障.心羨凡人華麗穿著及凡世繁華,以後魔入道心不再勤修道基.並經此遠古洞道幻化人型,尋得一身具靈性陰鼎附身修練,欲佔其形體為己身,可享受人世繁華,然而魔心一起至今半年,已遭無數道、釋施法練罩,尚幸道基不弱,依然能隱沒陰鼎之體內,然而今日法尊一來。便令小妖道基浮動心生畏懼,原本尚欲恃功強撐,但終於被法尊仙法驅出,且打沒了百餘年道基!”“哦!原來如此……恩!天地間修練道法的人、靈,確實皆將歷經天劫及魔障,爾雖未遭到天劫臨身,但卻遭魔障所惑而淪入魔道,如此說來也屬爾道心不堅,心戀凡塵浮華,以致魔障趁虛而入淪為邪妖,更因為禍凡世,而遭本法尊打消道基,如此因果也屬天劫,怪不得別人!”
  “是……是…法尊所言甚是!小妖道心不堅淪入魔障.也因此而遭天機果報,經法尊執法五雷轟頂之劫,一舉打消了小妖百餘年道行,甚幸小襖也因“土雷”之劫將魔障打消,法尊!小妖現已魔邪之心盡去,因此尚乞法尊饒恕小妖收歸為奴,容小妖在法尊駕前重修正道!”柳志宏耳聞烏霧之言也甚為矛盾,依它所言實也僅能怪它道心不堅,而淪入魔障之中,此乃天地間修練道基的人、靈皆將歷經之魔劫若能堅守道心,不受任何誘惑方能續修正道。
  而且九九劫數中,任何一劫皆各有不同魔劫,須一一堅定道心不惑,方能修得證果,或飛昇或尸解或肉身成仙,成為天仙、地仙、鬼仙,或是淪入魔道,依然能避開天劫臨身成為魔仙。內心中已然有了原諒它的心意.但卻不能輕易鬆口饒它,因此便又怒睜雙目,叱道:
  “哼!妖孽狡辯!淪入魔道本就因你道心不堅,心存邪念而使然,可見你原本姦狡心邪,況且豈容你為患人世後,便將罪行歸為魔障所害?因此唯有嚴懲之後,方能警惕爾後重修的道心,本法尊…”小白猿聞言頓時驚駭的尖叫道:“法尊饒了小妖……法尊饒了小妖……小妖隱修此洞勤修道基百餘年.從未出洞害人,僅此一遭附身盜軀,但也未曾傷害陰鼎性命,如今被法尊打消百餘年道基也屬天機果報的懲處,因此法尊且念在小妖至今尚未曾害過生靈,也已遭致劫數打消道基,便饒恕小妖吧!”
  “這……哼!萬一本法尊心軟不察而饒你,但是以後竟又邪心未改,再度害人.那便是本法尊之過了,因此…”“法尊!小妖必然會痛改前非,在法尊駕前為奴,勤修正道,若不知悔改再度為惡,願遭天譴及法尊制裁,縱然魂飛魄散永不輪迴也無怨!”
  柳志宏耳聞它立下如此重誓,心知它確有悔改之心,因此已然頷首應允,但依然沉聲說道:“恩!既然如此本法尊便饒了你,且收在身邊察看;以後也可傳你三清道法修行正道,便不易遭魔障侵心,不過……既然在法尊身邊便將踏入凡塵.要知繁華塵世處處皆魔障,貪念無垠慾海難填,貪欲一起魔心便長,因此你可要謹守心性,莫再淪入魔障,而遭致萬劫不復的後果,你可願謹記?”“記得!記得!小妖謹遵法尊法論!”
  至此!小白猿已知保住了道行及性命.而柳志宏也欣喜的解了它身上的“定身”製穴術。
  小白猿一經行動恢復自如,立時翻身跪拜說道:“法尊!小妖拜見主人!小妖往後必定遵從主人教誨重修正道、若有違逆.願遭五雷轟頂魂飛魄散永不輪迴!”
  柳志宏聞言立時欣喜笑說道:“哈……哈……哈 好!好!往後我便傳授你三清道法重修正道,以便早日修復道基邁向‘地靈仙’這途!喔!對了!為了避免驚世駭俗,往後在人前不得口出人言,而我平時稱你‘小白’私下你稱呼我“公子”便可!”“是…是……小白謹遵‘公子’之命!”
  柳志宏收了小白為奴後甚為欣喜,愛憐的摸摸它頭頂後,便轉望身處之地,並且問道:
  “小白!你對此山腹應甚為熟悉羅?可知有何處可離去?”“啟稟公子,山腹內除了方才那條洞道外,便僅有頂方那洞口可進出了。”柳志宏聞言頓時雙眉緊皺的仰首觀望,只見那洞口不知有多寬大?離地面竟有三十餘丈高,憑自己所學尚無能由那洞口脫身,因此只是默默的環望一會兒,又摸摸懷內之物,頓時欣喜的掏出分藏在身的三瓶“避谷金丹”。“小白!
  這山腹中有何處可供停留歇宿之處?”小白想後便吱叫說道:“吱…”吱…有 有 公子!小白以往僅在一株果樹枝間修練,但在一處岩壁有個大洞,內裡有條極為酷寒的水潭,並長有一些陰果,吃了後恍如身處冰窟之中,小白曾吃了兩個便不敢再吃了!另外尚有一個巖洞在另一端,內裡尚有一片炎熱燙人的方形岩塊呢”“哦?那你帶我多看看!”“是!公子且隨小白來!”小白忽而蹦跳,忽而學人立而行在前引路,並且解說道:“公子,百餘年前.小白在陡壁之間,發現了一個兩個身長的大洞後.竟被濃濃的果香勾誘入洞,但立時摔墜入此山腹內,再也出不去了!尚幸山腹內有眾多果子可食,而且有些尚是靈效藥果及根莖,後來四處玩耍時,竟在濃密的花草後方發現了岩壁上的洞穴,也發現了寒潭內的‘陰果’以及另一洞內的炙熱怪岩,從那時起便在山腹內虔修道基了!”“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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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c

  哈…我知道了!原來你是不小心墜入此山腹內後再也出不去了?尚幸不少果子可食,所以只得在此安心修練了是嗎?哼!若非如此,憑你這貪玩的猴性,又豈會安心的修練道基?算來應屬天機中早已有此劫數,但此後你的前途定可順暢了”小白聞言似乎被說中往昔心性一般,因此有些羞意的汕汕說道:“是……是……或許天機中早已安排小白成為公子之奴,所以那些名道高僧都奈何不了小白。但公子您一來,小白便心畏屈服了!”
  “咳!方一自由便猴性顯現狡言諂媚了?討打!”
  “不…不…公子您莫怪,小白可是說真的喔?自從您一踏入小樓,尚未上樓時,小白就心中發慌,且有股說不出的畏意及欲順服的感覺,但又不服氣,所以…喔!真的……恩!或許你確實與我有緣,只是天機中應在今日相遇吧!”此時一人一猴似乎也被天機如何所迷惑,俱都沉思天機中尚有何等緣分及劫數將臨?
  濃密的花棘叢後岩壁間,果然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巖洞,立於洞口之前便覺一股陰寒之氣外溢。
  小白並未停步的進入洞內,並且忽然說道:“公子裡面那寒潭中長有七株‘陰果’小白曾吃了兩粒後,竟凍得全身如僵、在外間呆了十餘日才逐漸恢復正常,此後再也不敢吃了,不過奇怪的是有面石壁上,竟劃,有奇怪的圖呢?”“哦!有圖?什麼樣的圖?”“看不懂呢!
  但又好像是凡世人常用的…‘字’!小白雖己化去腦後橫骨及舌下‘言筋’可口出人言通曉人意,但是卻不識凡人慣用之物及禮俗,因此並不知那些是什麼東西。”
  “恩!既然如此且先帶我去看看再說!”“是!公子!”
  於是小白引領柳志宏行至一面石壁前,果然眼見突稜岩壁間有一片削平的石面,在青苗覆蓋的岩面上依稀可見一些字跡。柳志宏伸手拭去青苔後,已見平台上是一些古篆字,上刻著太極乾坤萬象之始幹天坤地萬物生機兩儀四象五行八卦萬象演延盡出乾坤玄陰之果陰中至陰陰陽相交乾坤兩儀柳志宏勤習三年餘道經,因此細閱之後立知字中涵意,知曉先天無機化陰陽生兩儀,演四象生五行八卦,確實萬象盡歸乾坤之中.由第五句中也知曉此洞中有陰中至陰的“玄陰果”也就是小白所稱的酷寒“陰果”。
  至於陰陽相合互益互補.也就是道門中歷代相傳,眾所皆知且視為道法的“太極真氣”
  或是另稱“上清”
  “五清”“太清”“兩儀”“乾坤”等內家真氣、陰陽相合聽似簡單,但並非以一種內功分陰陽經絡循行,而是須先擇一勤修至某一火候後,又習練另一種極異之功,使全身經絡皆須歷經純陰酷寒及純陽炙熱之氣淬煉,使體內分據酷寒及炙熱之真氣後、再逐漸陰陽相交相合融合為一,爾後便可隨心所欲的施展出極陰或極陽真氣.或是陰陽交際的“太極真氣”
  因此,一般習功者,要如何才能分練兩種極異真氣?當第一種習成之後、再習練第二種時,丹田內原有真氣定然將排斥另一種極端真氣,輕者傷及經絡,重者走火入魔真氣盡失,更甚者命喪。
  故而在道門中雖有“太極真氣”之名稱,但卻無人練成,已然成為獨練一種陰寒或剛陽真氣,或是丹田真氣,同時循行三陽三陰脈,但不同於“太極真氣”的習練之法。
  柳志宏既然知曉“太極金丹”僅屬遠古流傳卻無人練成的真氣,自是難以置信的怔思是否自己誤解句中涵意?突然靈光一現的突朝小白問道:“小白!你說另有一洞內裡有炙熱石塊,那洞在哪兒?”“恩!正巧在此洞對面岩壁處。”果然又在另一方酌岩壁間看到了一個大小相同,但內裡溢出炙熱之氣的石洞,並且在一塊赤色方形石板上,也見到了一些古篆字,上寫著:無極生太極太極乾坤分火為幹陽剛火為乾陰柔玄陰煉氣形地火淬精體無為存回憶合濟金丹成柳志宏細閱之後,忽然想起“太上老君’所著“道德經”中曾有雲:谷神不死是謂玄化玄札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動,無狀之狀元象之象是謂恍惚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竅不如守中並且道經中也詳述金丹大道中修練精、氣、神之訣.因此柳志宏突然恍然大悟的脫口叫道:“啊……我明白了!偈語中是說服用‘玄陰果、練內丹氣,另有地火淬煉外體及精元,然後以無為存思,抱元守一”
  欣喜興奮悟解“太極金丹”受義後,立即尋找練精、體的地火何在?並且靈慧的推動赤色石板,霎時便覺炙熱之氣湧溢而出,燙得柳志宏驚愕暴退,半晌才又行功護身,行近赤色火芒閃爍的半個地洞前。石板推開張露出的一小半洞口內,竟然是火蛇閃竄的火洞,極為炙熱焚身。
  “恩!果然是烈火炙烈的地火之洞,可是……真能在裡面練功嗎?萬一抗不住烈火,豈不是要被焚燒得骨肉化為飛灰了?”而此時小白早己嚇得逃竄出洞,蹲在洞外花木叢中,怔怔的盯望著洞口,待見公子含笑步出後才迎前說道“公子!您該不會真要嘗試習練“太極金丹’吧?”“哈”…哈…‘小白天機天緣早巳天定,雖不強求,也無須拒之,若畏首畏尾勢必緣失無得.因此以一切皆隨遇而安,方是正理。”
  “哎喲……小白不敢……那可要嚇死小白了。”
  “哈……哈……哈……小白!如我開始修練‘太極金丹’後,也不知福禍生死能否成.因此我先將‘上清道法’傳授你,你也可自行修行道法增進道基,爾後或可減少天劫臨身了。”小白一聽公子就要傳授自己道法了,頓時興奮得連連蹦跳翻筋斗,並跪地拜謝。
  柳志宏見狀隨即笑道:“小白!上清道法,中首重金丹之術,也屬基礎之功,但非一蹴可及,須勤習修練方能穩固你原有道基,爾後不論我是否能習成金丹,而你皆須勤習不懈方有進境喔!”“是……是…
  小白定當勤習不懈!”“恩…好……咦?小白!你…是雌的?”小白聞言頓時手掩面的羞說道:“公子!原本便是雌猿嘛,否則豈會咐身陰鼎之軀?”
  哦……是……是我忘了!那你便須納氣至‘中丹田’羅?”
  “是,小白確是以中丹田為用。”“好!那我現在便傳你‘上清心法’吧!”時光匆匆,轉眼已是半個月的時光消逝了。
  “唐府”大門前的兩名黑衣門房,眼見大街上行來一位青衫泛白,且破損數處的俊逸青年,肩上尚蹲著一只極為可愛令人心悅的雪白小猴,頓時好奇的睜目盯望。
  忽然其中一人諒呼道:“啊!唐平你看那位…
  他…他不就是施道法救了孫小姐的柳公子嗎?
  快……快……你快去稟報老爺、老夫人以及兩位少爺及少奶奶知曉.我去迎接柳公子!”末幾,便聽唐府之內驚喜歡叫之聲連連大響,並且已有不少人影急奔大門處迎接柳公子。“天哪?果然是柳小哥兒!呵…
  呵……柳小哥兒,你可讓老夫一家人急壞了!對了,你怎麼會由外……”“柳公子,承蒙您高明道法驅走妖邪後,玲兒已然回覆正常了,現在已逐漸康復中……”“小兄弟!承蒙你道法無邊救了小女一命.此恩吾等一家大小永銘在心,爾後若有何差遣.我“天梭令”,上下必定萬死不辭。”
  “哈…哈……哈……大哥!小弟說得沒錯吧,柳小哥兒身具仙緣必有神明庇佑,如今他不是安然無恙的返回了嗎?恩……不但安好,甚而滿而螢光神采飛揚,且有一股莫名氣機流轉,咦?奠非是……“來了…來了……是孫小姐及敏姑娘來了……。“柳哥哥……柳哥哥……你到哪裡去了嘛?可急死人家了。”
  就在眾人欣喜哄笑的雜亂話語聲中,由大樓之方已傳至趙秀敏姑娘略帶哽咽的欣喜歡叫聲、並且人群分處,趙秀敏已拉著羞垂螓首,清秀削瘦的唐文玲姑娘.急行至柳志宏身前。
  浮顯淚光的靈活大眼盯望著柳志宏,毫不羞澀的伸手抓握住他的手臂,又喜又怨的嘟嘴嬌嗔說道:“柳哥哥你可急死人了,害人家與玲姊姊每日都流了好多淚水呢!玲姊姊她說……嗨!玲姊姊,柳哥哥己回來了,你快跟他說嘛?”
  趙秀敏毫無做作唧唧喳喳之言,毫無保留的將內心之意表現清楚,頓令四周眾人聞之又笑又感嘆。而“平地雷”趙仁賢則是老臉泛紅汕色難掩、不過眾人皆未曾注意到他那神色。
  此時唐文玲姑娘已被趙秀敏之言,原本略帶蒼白的嬌顏,已然羞得如染紅霞,更有數分嬌柔羞怯,令人心盪愛憐之狀。
  “柳……柳公子…小妹……小妹……”
  “哈!玲姊!你聲如細蚊要說給誰聽哪?柳哥哥……我告訴你喔!玲姊……”但話未說完已被滿面羞如赤布的唐文玲姑娘急扯制止,這才止住話聲,僅隨及又驚笑叫道:“哇……
  好可愛且飄亮的小白猿!柳哥哥,是在哪裡找來的?它怎麼不會亂跑呀?”
  柳志宏此時早巳神色尷尬的望著眾人,尚不曾開口回答時……
  “平地雷”趙仁賢已忍不住笑叱道:“敏丫頭,你別再說了,聽聽你一人嘰嘰喳喳的毫無禮數,快讓柳小哥兒進樓休歇一會兒,到時有什麼事便可一一知曉了呀。”話聲一落,身側的“驚天梭”唐成功已呵呵笑說道“呵……呵…呵……失禮!失禮!柳小哥兒快進樓坐!
  倆位媳婦.你們快去廚房準備一些酒菜;老夫要與二弟陪柳小哥兒好好喝兩杯。”柳志宏此時已身不由己的被眾人擁簇入樓。
  而趙秀敏姑娘則欣喜將他肩上小白猿抱下逗玩。
  唐文玲姑娘當然也極為欣喜,似乎早己無身虛弱的模祥了。
  但她倆怎知小白猿竟然是在唐府作崇的妖孽?而小白猿似乎因自己曾做措事、故而極為羞慚,且似有賠罪之心.柔順的任由她倆摟抱,撫摸毫不掙扎。
  樓內,柳志宏在眾目睽睽盯望中,將早已有備的說詞說出,只說道追逐妖邪進入地洞內後,便展開了一場激鬥,並因施展道門“掌心雷”後,雖然將妖邪擊斃但卻將地洞震塌退路己絕,只得順著地洞急奔,竟然到達一處滿布奇花異草的山腹洞穴中。
  爾後困在山腹中時發現了小白,於是逐漸熟悉並在小白的協助下脫出了受困半月的山腹,也才知竟是在“驪山”的一個山谷中,因小白與自己有緣,於是攜在身伴同行下山。
  眾人得知始末後,終於皆舒了口氣。但尚無人開口時,趙秀敏又已忍不住的搶先說道:
  “柳哥哥你不知道這半個月中,大家多難過呢?唐爺爺及唐奶奶還有唐伯伯他們,請來了不少工人,搬挖塌陷小樓下的地洞,但是已然無法找出原來地洞的模樣,還是爺爺毫不擔心的勸止才做罷呢?爺爺說你一定又有何等福緣才未能返回,但是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哈……
  哈…果然被爺爺說中了呢!還有…柳哥哥…你……你不許罵我啊?不然……我不跟你好了.因為玲姐姐初醒之時全身甚為虛弱,但知曉你被埋困在小樓下的地洞後.竟然也不吃不喝的日夜垂淚,後來……後來我將你的身世說給玲姊聽,她就……”
  突然一聲羞急的顫叫聲響起,打斷了趙秀敏之言。
  “敏妹……你……不許說……”“玲姊你……好嘛……就不說嘛!看你以後……柳哥哥……你……你背簍內不是還有…四瓶‘避谷金丹’嗎?那你可不可以送給……你不許生氣喔!不然原先你給我那一瓶我送給玲姊好了。”
  柳志宏耳聞趙秀敏之言,頓知她乃姐妹情深,希望自己能將分放在背簍內的四瓶“避谷金丹”取其中一瓶送給唐文玲姑娘。內心中原本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想起自己自從緣遇老爺爺起,便連連發生一些難以想像的緣遇,以往從不知曉且難相信之事,如今皆已深信不疑,更也體悟天機因緣無時不在、一切順意而為當屬天機了。
  於是已然豁達的笑說道:“趙姑娘所言甚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況且那些也非在下之物,只能說是經由在下之手,分交至有緣人之手罷了,再說唐姑娘大病初愈,玉體欠安,正可藉‘避谷金丹’靈效調養,如此也屬物盡其用,助唐姑娘及早康復,而且……
  唐爺爺與趙爺爺皆是武林中德高望重名聲響亮,且令人尊敬的長者,也深知江湖武林中的善惡,因此在下想…”
  柳志宏話聲突斷,已伸手由懷內取出兩瓶“避谷金丹”然後行至“驚天梭”唐成功面前,雙手奉上且笑顏說道:“唐爺爺,晚輩將兩瓶‘避谷金丹’奉送給您,並非無所求,因此您莫推辭,其中一瓶是希望能助唐爺爺及唐奶奶延年益壽、以及助家人益氣增功,便可為江湖公理正義伸張造福百姓;另一瓶則可視情況幫助正義之士可救助善人,如此便可協助晚輩獨力造福百姓,因此您切莫令晚輩長久奔波江湖中。”
  客堂中的眾人聞言俱是徵愕得目瞪口呆!因為當唐文玲姑娘體內妖邪被驅出後.已然全身萎糜虛弱得奄奄一息,經由名醫診治,且開妥上好得補方後,須數月方能康復。但是趙秀敏姊妹清深,使用柳志宏所贈的“避谷金丹”餵唐姑娘服用.竟然不到兩日精氣充沛得已可如常人般作息.在第四日便已恢復至往昔的俠女之態,僅是尚清瘦而已。
  如此恍如仙丹聖藥的靈效,自是令“驚天梭”一家大小驚異難信,待“平地雷”祖孫倆得意的笑說出處來源後,更是令“驚天梭”一家大小震驚。
  如此靈效功可培養元益氣,延年益壽的仙丹聖藥,若在江湖武林中,必然是可爭得屍橫遍野了,但柳志宏福緣深厚竟身懷數瓶之多!
  縱然如此“涼天梭”一家大小,明知柳公子遺留家中的背簍內存放四瓶之多,但卻毫無貪婪覬覦之心的置于客房,不曾一動。
  現在,柳志宏竟然口說贈送兩瓶,而且唯恐“驚天梭”不接受,便以協助他造福江湖武林百姓的心意,使“驚天梭”難以拒絕。
  神色激動且不知該如何開口的“驚天梭”怔怔的盯望著柳志宏笑顏,實在難以理解他究竟是善人?聖人?
  還是別有企圖的奸邪之人?
  然而此時身側的二弟已哈哈笑道:“哈…
  哈…哈……大哥!柳小哥兒的仁德心性,早在數年前他尚是孤身浪跡江湖時.小弟便己身受其仁心了,大哥真正見到柳小哥兒也僅不到一個時辰,半月前因焦慮玲丫頭的怪症,而未曾與柳小哥兒交談過,今日又是處在眾人的欣喜之中,也尚未有暇詳談,但大哥放心的收下吧!如果……大哥你受之有愧,那小弟就代柳小哥兒開口.請大哥將‘驚電神功’傳給柳小哥兒好了!或是……哈……哈……哈……是否由玲丫頭代傳呢?”
  似是一言驚醒夢中人!“驚天梭”唐成功也已呵呵笑道:“呵……呵……呵……好……
  好…二弟所言甚是!柳哥兒,老夫尚未報管你救治玲丫頭之恩,竟又得你如此厚贈!但若拒之又顯矯情,因此…”柳志宏初聞“平地雷”代自己求技,頓時心急得便欲拒絕,但心思疾轉後,眼見唐爺爺由長子手中接過一冊簿冊,雙手奉至面前時,便毫不客氣的恭敬收下,並且笑說道:“唐爺爺!晚輩原無此意,但趙爺爺既然已開口了,晚輩又因自身遭遇而深信一飲一啄俱在天機之中.此便承受您的厚賜了,但您老放心,晚輩僅須熟讀一日,便歸還你老,以免留存身上遺失,並且也絕不將您老厚賜轉傳他人。”
  “呵…呵…呵……柳哥兒真乃心性豁達的性情中人,如此倒令老夫慚愧了!二弟,柳哥兒實乃難得一見的人中之龍,因此大哥我……”“哈…哈。。。。哈……大哥!其實小弟僅是代大哥解圍罷了!依小弟推測柳哥兒雖非武林中人,但是……哈……哈…哈……大哥且看 ”
  “平地雷”趙仁賢朗爽笑語聲中,眾人尚不解言中何意?突見“平地雷”右手袍袖疾揮,霎時一股勁狂氣勁湧向立於“驚天梭”身前尚未入座的柳志宏。“啊……二弟你……”
  “天……爺爺快住手……
  “啊……趙爺爺……柳公子快躲…”就在一陣驚呼驚急尖叫聲中,柳志宏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的怔愕轉身時,已覺已股狂猛氣勁湧至身前。柳志宏並非武林人,也不懂該如何出手抗拒,但在心生警戒時,體內竟已自行湧出一股炙熱之氣裹住身軀,霎時。只聽一陣尖嘯勁氣嘶嘶乍響,並有些許悶雷之聲轟響。
  勁風狂飆四溢,使大堂端坐椅上的眾人衣衫髮絲皆飄拂抖動,一些擺設及字畫也急驟搖擺,但是身遭狂猛勁氣驟襲的柳志宏,竟然連衣角也未曾波動一下。
  “噫?護體神功?二弟,柳哥兒竟身具甲子功力之上方能習練的護體罡氣?”“啊……
  柳公子的功力,老爺二叔的功力如何你也知曉,方才驟施五成,“天雷真氣”時,柳公子尚是怔愕無備,但已以自行湧出護身罡氣抗拒二叔的掌勁,不但身軀穩定未動,連髮絲也不曾拂動,因此柳公子的功力也不在你之下了呢。”
  “哈……哈……哈…嫂子所言甚是,方才在樓外時小弟便略有察覺.但僅是心奇懷疑而已,直到方才柳小哥兒在敘述經過時,小弟便曾暗中彈出指風試探哈 哈……柳哥兒每次皆是不經意的怔望一下便無覺.那是因為他並非武林人、不識武林中的彈指之功,但卻因身具高絕內功.雖略有侵身之物便已察覺,且被護身罡氣擋住了小弟指勁。”“呵……呵…”呵原來如此;既然如此大哥我的‘驚電神功’在柳哥兒來說已屬廢物了嘛?二弟你……你該早說的呀,夫人,依你看…。”
  唐老夫人似乎早巳有了心意,因此耳聞夫君之言,僅是朝心焦慌急行至柳志宏身側的唐文玲及趙秀敏瞟了一眼,竟然笑而末答,但是如此斜瞟一眼已使“驚天梭”一怔!接而便已恍然大悟的呵呵大笑說道:“呵……呵。。。。呵……好……好……夫人由你…”
  “哈……哈……哈……大哥!看來以後咱弟兄兩家更是要親近些羅!哈……哈…
  哈……”
  身側的“平地雷”趙仁賢也已聽出大哥言中之意,因此也哈哈大笑的說著,不問可知兄弟倆已有了相同心意。
  擔憂、慌急不約而同掠至柳志宏身側的唐文玲及趙秀敏,俱都關懷的柔聲詢問時,並未聽見三位老人家些什麼,但是耳聞突然響起的大笑聲時,趙秀敏已心中有氣的嘟嘴插腰嬌嗔道:“討厭啦!爺爺您最壞了!竟不吭不響的出手打柳哥哥,害我跟玲姊都急死了,您卻樂得哈哈大笑,萬一不小心傷了柳哥哥,看我和玲姊不揪您鬍子才怪?”
  然而嬌嗔之言不但未曾止住笑聲,反而更令笑聲震響客堂中,便連原本僅是微微含笑的唐老夫人及兩子兩媳,也已嗤笑出聲,且神色怪異的望著立身正中的三人。
  如此一來使得柳志宏、唐文玲及趙秀敏.皆怔愕得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溫柔心細的唐文玲察覺出爺爺、奶奶及爹娘、步嬸的笑聲中,似乎有種怪異的取笑之意,頓時有些恍然、霎時芳心有如小鹿蹦跳,且嬌顏赤紅如丹的斜瞟柳志宏一眼後,不知所措的低垂螓首不敢吭氣。
  但是趙秀敏雖衝慧刁鑽,卻不失純真無邪之心,因此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妥?甚而更氣眾老笑個不停.於是又跺呆嬌嗔說道:“討厭啦。。。。。你們還笑?都欺負柳哥哥,柳哥哥你別生氣,我和玲姊都喜歡你.不會欺負你,玲姊姊你說是…咦?玲姊姊你怎麼啦?臉那麼紅?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越說越令人笑不止聲。甚至已有人笑得捧腹拭淚,尚難止住笑聲。
  使得唐文玲已羞急拉扯趙秀敏連連眨眼示意,並且扯著她急步出堂。
  但方行出數步,趙秀敏卻急拉住唐文玲.另一手則握住柳志宏手臂,並且皺眉伸舌朝眾人“耶”了一聲後,才急拉兩人奔出客堂外消失不見。
  而客堂內,卻未因三人的離去而止住笑聲,依然是笑聲不止……
  使堂外的一些僕役、僕婦皆好奇的張望經詢,不知老爺、夫人他們在笑些什麼?爾後“平地雷”趙仁賢祖孫及柳志宏被唐府強留為客,而唐姑娘經由一位遠由“茅山”前來,非道非儒,年僅雙旬不到的柳公子,施展高明道法,驅誅妖邪之事,也已在城內廣傳,且遠傳鄉野了。
  並且城內百姓也時可見到由唐府孫小姐以及另一位圓臉嬌麗甜美的同齡姑娘,陪伴著一位英挺俊逸身穿青衫的公子,且攜著一只雪白可愛的小猴同在城內遊逛,因此已知便是那位道法高深的“柳公子”
  數日之後,城內百姓竟然已稱呼公子為“儒道”似乎意指他身穿儒衫,卻身具捉鬼降妖的道法,並且也有人登門拜望求請“儒道”安家鎮宅。
  不過此時的“儒道“柳志宏,早己由唐老夫人及兩位夫人時時噓寒問暖,極為照顧的情形,以及唐府下人皆神色怪異的特別恭敬,還有唐姑娘每每皆是羞笑的默默注視自己。
  更奇怪的是連原本嘻笑無邪的趙姑娘,竟然也不時羞紅雙頰且言語囁嚅,似乎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一般。
  內心甚為疑惑不解,但卻由小白口中知曉了內情。
  原來唐府一家並不知小白乃是能人言、聽人語的猴精,以為僅是一只可愛的小猴罷了,因此私下言語中的一切內情,皆聽入小白耳內。
  小白原本也不知公子是何心意?當然也不敢多言,直到常見公子怔愕沉思且喃喃低語,才知公子正為此事煩惱,於是便將所聽之事全然說出。
  柳志宏至此才知原來唐爺爺一家人曾與趙爺爺私下相談過,認為自己雖是為了施法救人,但已使唐姑娘全身赤裸的呈現自己面前,且由自己在她身上畫符。如今唐姑娘也甚為喜歡自己,而趙姑娘早在唐!”
  娘之前便喜歡自己了.因此便談妥欲將兩位姑娘同時嫁予自己。然而自己僅是個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的道門俗家弟子,而且歷經此次施法降妖之後,已然在內心中興起行道天下,為各方百姓消災、解厄、祈福、安身之志,若是被凡俗塵事牽扯,豈不因束了自己初興的心願?於是在沉思一個多時辰後,便寫了信函留於室內,趁著夜深人靜,收撿了隨身之物後.施展出“五遁”
  神行術,使唐府之人毫無所覺的情形下,攜著小白遠出城外。但從此之後,連此之后自己都未曾料到,此去之後,竟然連連遭遇不少怪異之事,也使得他的一生有了極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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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a

  天心善舉煉度魂乍聞陰冥亦生魔
  隱修淬煉道法深消災度厄僕蟬依
  道之為物惟恍惟懈
  館兮恍兮其中有象
  恍兮館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古至今其各不去以閱人甫
  吾何以知眾甫之狀哉以此
  時光匆匆義是半年的時光流逝。
  自從梁王”朱全忠隆帝自立後遷都“汽州”(開封)稱“東京”並改國號為“梁”、另外又棄“長安”並將“洛陽”定名副部“西京”故而“長安”繁華逐漸式也令人懷疑,因此也有必要換安較體面衣衫.然後逐批將珍寶換成莊票,便可攜帶方便.且較不引人注目,另外,也順便帶你至大街上逛逛,也可熟悉一下價錢所嚮往的繁華塵世。”小白聞言頓時欣喜得連連翻跳.並且笑說道:甚好9甚好9公子,小白往昔聽‘轉山老做講道時,曾聽有佛家之言不人世.豈能出世小白就先人世便可出世了,是嗎廠“嗤【胡說,依佛家人世出世之理,乃是意把佛陀修道之前,民間百姓生活困苦,若不人民間體驗疾苦,又怎能救苦救難為民解疾?故而此中道理.並非要你至繁華全世享受,而是要你去體驗塵世中的貧困、疾苦及姦狡善惡的一面如此你可明暸?
  “是 是 公子所言甚是.小白受教了、”半個多時辰後,柳志宏已手提著一只沉重包袱牽著小白往城心行去。“洛陽”原本便是唐代副部,如今僅是換了朝代,但依然是副都“西京”因此依然保有原先繁華輻接的景象甚而較以往更為繁華、也因繁華興盛,故而富商豪門雲集,價值不菲的奇珍異寶,時可在商家內見到,當然進出買賣也司空見慣了。
  柳志宏在七家金玉銀樓及珍寶古玩齋進出後,終於將包袱內的九成古舊珍寶換為通用的莊票了而且竟多達六萬餘兩之巨。
  正當最後一批珍寶,又與一家談妥尚未曾取得莊票時突聽小白吱鳴連連的指著櫥內一只古舊小金環,似乎甚為喜愛.
  柳志宏見狀一則因為喜愛小白,也可為它裝扮一番.二則它乃得道靈異若非察覺有何異物,否則不會石如此之態,於是便請掌櫃取出觀看。
  呵一呵 呵 這位公子真乃雅人,而且所眷的可愛自猴也頗為靈慧,竟懂得要飾物裝扮?不過此金環本屬幼兒之用,大小正適合配戴在頸項,必然甚好看呢。柳志宏耳聞出櫃之言.僅是笑而不語的伸手接過觀望只見金環粗如幼兒手指,而金環上尚有一些古怪的雕紋.再仔細一看.竟是一些符錄因此立知此主環另有來歷.於是問妥價格後,便套掛至小白頸項上。果然極為好看。
  兩日後.已然的穿新青衫,頭戴公子巾並且也已更換了一具較大的桐油書生背筐,往“汴州”之方行去、背筐頂上的小白,眼見十餘丈之內並無行旅,於是開口說道:公子您換了新背筐雖好看多了,可是卻又大又重,豈不是更增加負擔?如果改用包袱,便輕鬆多了而且小白也可分擔一些嘛。“
  哈 哈 我知道你的好意了,其實不筐雖較竹筐笨重,也更比不上包袱輕便.但是背筐卻好處甚多長久行道江湖時.必有不少不可缺的零碎之物及衣衫、防雨防寒之物,竹背筐雖輕但易滲水;本筐雖重但可依筐隔分放不少雜物、衣衫、油布,況且伸突的頂篷油布可遮陽避雨因此最適合安步當車,長久行道江湖之用.”可是乘坐車船豈不又快又舒適?”
  嗨!行道江湖為民消災解厄.原本便隨意而安,當然便無須趕路,也無須限定目的地.井且可在行至某一名山勝水之地時,便停歇觀賞,也乃人生一大樂事,因此又何需搭乘車船?柳志宏話聲一頓後,忽將話語轉向小白說道:小白、我帶你在華山中又隱修半年時光.已然教導你數種道法,但你卻玩心大重,少有進境,因此以後將嚴定你每日至少修練兩個時辰的道基,否則道基不足.又豈能習練其他道祛?你不是想早日能幻化為人形嗎?像你如此散渙之心,那可是永難達成的。還有,你頸項金環乃是遠代富門為子女求得的安神定魄符錄環.對你甚為有利,如果你能勤修有成,但可穩固你的魂魄.免遭高深道法或邪法魔功所侵害.啊?真的呀?那 那 小白從今後必定勤修道法便是了。”嗯!我已教你行走提功循行之法只要你不蹦蹦跳跳的,便可在行走之時修練道基了。”一人一猴緩行交談中,已然行至一處十字路口,右方通往嵩山左方通往大河渡口、倏然左方路口之處竟湧起一股陰風、接而便往大河之方疾旋而去.頓令柳志宏心中起疑,立時朝小白說道:小白,此陰寒旋風甚為古怪似乎是有什麼冤魂遊蕩尚未曾魂歸冥府?跟過去看看,說不定有何魂魄須要協助?於是立時轉入左側小道,隨著那股陰寒旋風急行,約真刻餘之後便旋人一片荒林內,深入十餘丈深才在兩株巨樹之前靜止消失了。
  柳志宏見狀頓知兩株大樹之間必有怪異立即快步行近翻動及膝的雜草,果然發現了一具骷骨看塵上覆蓋之狀,似乎僅有兩、三年之久.就在蹲身察望之時,右側不遠的另一堆草叢處也驟然旋起一股陰風.因此又發現了另一具小童骨骸。
  噫?一大一小 嗯 看來這兩具骷骸必有關連,而且是橫死此地.無人收屍的凶案!嗯 既然被我發現了且待入夜施法招魂詢問一番再做道理.”
  已然跳至地面的小白也頗為好奇的說道:公子!定是因您道法高深,且善心行道江湖為民消災解厄.因此才有冤魂向您求助呢、於是柳志宏便尋了一處乾淨之處盤膝跌坐閉目休歇、
  而小白則欣喜的在樹林處縱躍,戲耍,真乃是猴性不改、日落西沉.大地逐漸陰暗,林風吹拂,枝葉颯響更覺陰森.令人心顫╴已然略進晚膳的柳志宏,已在小白的協助下,將兩具骷骨清理撿拾妥當,並且也已焚香插立拜祭一些施法需用之物也已準備妥當。
  雖無法壇也無慣見的旗幡,但“抱魂製魄,呼魂術。
  依然可由符錄咒語施展、果然在柳志宏腳踏罡鬥步”念咒燃符後,立有一大一小兩股陰寒旋風在兩具骷骨之上疾旋,且逐漸現出一個圓臉棉衣四句餘的短須魂影以及一個年僅十二、三歲身穿綠錦衣的少年魂影,皆神色悲戚的在柳志宏面前飄浮。
  柳志宏眼見兩陰魂及穿著打扮已知必是富有人家外出時遭禍而亡.因此立時沉聲說道:
  “吠【爾兩人既已命喪,陽壽已止,為何尚不前往陰司冥府投到恭請十殿閻王判定轉輪投胎?尚眷戀遺骸不去.是何道理?”
  圓臉富賈陰魂聞言,立時躬身為禮且悲戚說道:“啟稟法等9小魂乃是簡州人士.姓梁名仲元.只因兩年前攜子渡江探親的回程時.竟遭惡人逼脅至此殺害死不瞑民再者因家中妻女並不知小魂父子倆已遭殺害.來能收殮屍骨,人土為安,也無法尊接引前往陰和冥府故而成為孤紀遊魂盪跡未去、(注:在一般所知中陽世之人的陽壽皆在“陰司冥府的“生死簿”
  加註明因此陰府便依時派遣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前往拘魂帶往陰司但是若陽壽來盡的人突道橫死,則並不主動拘提因此或有摔死者.尚能返魂重生之事.否則便成為孤克遊魂盪跡暗夜之中除非有道釋者作釀施法度往陰司方能前往陰司冥府經由輪迴,這也是民間信仰中,為何在外橫死之人.皆會由法師至事發之處施法招引陰魂之舉了,除非作酸施法地點不對或是陰魂遠離尸身便無果了。)
  ”哦 原來如此.欸 人生在世.各有前世因果爾父子雖是慘遭橫死.但事已至此.也無能重返陽世了因此本法尊便作酸施法.將爾父子倆度往陰司冥府’便是了.然而商貿陰魂卻又急聲悲戚說道:
  啟稟法回這尊仁德小魂深為敬謝.但小魂欲乞求法等暫莫將小魂父子度往冥府.可否請法等將小魂父子倆屍骨送返家中?且容小魂父子倆默探妻女再由法等但卻在門漆斑駁的厚門前,聚有不少別家僕役圍觀低語議論著,不知此宅之內發生了何事?厚闊大門內,竟有六名神色兇狠的家僕壯漢,將門週邊聚之人拒之在外不容人內而此時倏由宅樓之方傳出女子悲 憤的尖叫聲.不賣一不賣一就是不賣!娘.您別理他。接而又聽另一個蒼老且虛弱的婦人之聲急聲說道:妍兒別失禮!廖員外您也不必多費脣舌了,一切且待我家老爺返回時再與您當面談吧、嘿……
  嘿 嘿 嫂夫人!仲元兄離家兩年餘,尚未歸返.至今也不知死活?但欠下的銀兩至今皆未能償還因此嫂夫人還是儘早決定吧,否則老夫要訴請知府陳大人判定貴府家產抵充羅。
  廖員外.您只憑一張並無我家老爺印記的措據 而且並非字箋信紙.而是一張窄紅貼紙,便要依此催債?本夫人雖不知內情如何,但既有欠家老爺親筆記名由此本夫人也未曾推倭皆按月支付率息給您未曾中斷,也只求您待我家老爺返回再做道理,況且兩年餘的利息,也已近一萬兩之巨您又何必再為難我母女呢?但初時悲憤尖叫的女子卻又說道:“娘!咱們雖非巨富豪門之家.但也薄有家產從不缺銀.況且也從未曾有過何等難以調集資金之事發生因此爹爹豈會無緣無故的向他借貸十萬兩銀?因此依女幾之見.那張借據是假的。”研兒別胡說!廖員外乃是咱們城內有頭有臉的員外,與你爹又是甚為友好.豈會以此訛詐咱們?但此事非小一因此唯有等你爹回來才能作主、
  嘿 嘿 嘿 賢姪女真刁蠻不過 嘿 嘿 如果嫂夫人能將妍丫頭給老夫.那此借據老夫便願折半,嫂夫人您認為如何?呸 呸 呸 無恥一娘!咱們別理他、”
  “嗯 廖員外!恕本夫人不留您了您請吧!“嫂夫人 好 好 那就莫怪老夫不顧往昔情面要請知府大人作主了、未幾.便見一名方臉三角眼的臃腫五旬錦袍老者在兩名兇委大漢的陪伴下滿面不悅之色的步出宅樓,由八名大漢粗暴的排開圍觀人群離去。大門週邊觀的人群.十之八九皆是面浮厭惡唾棄神色送走七人後.才急湧人門內,迎向隨離樓欲關大門的一對母女、正當眾人好言安慰神色蒼白的母女倆時,突聽大門之外有人朗聲問道:
  “請問貴府可是梁員外仲元的府上?”在院中的眾人聞聲頓時不約而同的望向大門處一只見門外梯階上站著一個身穿青衫,背背木筐.年輕俊挺的書生肩上尚蹲著一隻身穿背心短褲的雪白小猴.“請問粱夫人可在其中?在下乃是茅山玉晨觀俗家弟子,因受梁員外所托特來拜訪粱夫人.”“啊!老爺托你-,天啊〝娘一爹爹有消息了!爹爹託人送信來了 浪一快 快 這位公子.我爹他 ”
  原本神色悲戚的粱夫人母女乍聞門外青衫公子之言,恍如是在夢中但隨及便驚喜無比的穿出人群急聲問著:
  這位公子.貧婦便是本宅梁員外妻室,這是小女妍兒但不知這位公子從何而來?我家老爺以及強兒他倆現在何處”可安好?為何尚不返回家中外“哦 粱夫人梁小姐!此事說來話長而且其內尚有 因比一”滿而驚喜且期待的盯望著青衫公子,急欲知道夫君愛兒下落安危的梁夫人眼見他雙眉略皺的環顧四周圍觀人群.頓知他似有不可與外人道之事於是急忙朝人群福身道歉,請眾人暫且離去並且吩咐愛女將青衫公子請人樓內奉茶、刻餘之後,神色急迫期待的母女終於聽青衫分子開口說出一番話來:梁夫人、梁小姐!在下姓柳名志宏,乃茅山玉晨觀的俗家弟子,數日之前途經西京的官道時 謁見一位圓臉富商及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 ”“啊!是爹及弟弟 娘 是爹 ”“柳 柳公子 你-。他數日前在西京洛陽’的城東宮道.遇……遇見我家老爺及強兒 ”
  柳志宏眼見母女倆驚喜得急行至身前追問,雖然不忍心打破她們的欣喜興奮之情但是遲早也要告訴她們實情,因此立時搖頭嘆息說道:“梁夫人及梁小姐 請莫激動 並請節哀 ”驟聞此言,頓令母女倆驚怔得目瞪口呆,接而便互擁悲泣不上。其實粱夫人及梁小姐兩年餘未得父子兩人只字片言的消息,早已在內心中猜測出父子兩人恐怕已身遭不測了,但是皆隱而不說,相互安慰,也期望有奇蹟顯現見到父子倆安然返回、方才初聞柳公子說數日前見到父子倆時.使母女倆驚醒得疑似在夢中?但續聞之後竟又幻像破滅,往昔難已預測但尚抱存一絲希望的禍事終於成真了.
  而此時柳志宏既已開口便不再保留的沉聲說道:“梁夫人,梁小姐.在下途經一處通往大河渡口的岔道時,突見一股陰風由在下面前旋過,因在下身習道法.故而已知乃是荒野中的孤鬼遊魂於是有意為其施法安魂度往陰司,但是 ”
  就在柳志宏詳細說明經過情形時母女倆已是強忍悲戚在旁細聽.尤其是當柳志宏 說出數則僅屬夫婦倆私下的隱密之事後粱夫人已深信不疑了、柳志宏小心翼翼的由背國內取出一大包骨髓後眼見正堂供奉的乃是“三官大帝“因此心喜的上香拜祭,旦將包袱內兩只骨缸擺妥供梁夫人母女倆拜祭。
  翌日清晨,柳志宏陪伴著身穿白帛素在的梁夫人母女倆行往府衙之前擊鼓鳴冤,霎時,衙堂內衙役,捕快排班站立,知府陳大人及文案師也已登堂傳訊擊鼓之人.(所謂擊鼓鳴冤便如同現今並無狀紙按鈴申告之意).明鏡高堂的堂案上神色成嚴的知府大人眼見擊鼓人,竟是本城富賈中頗有善名的梨員外夫人母女倆另外尚有一位雖僅身穿布衣,但英挺惆說相貌不凡的書生。頓時笑顏訊問梁夫人有何冤屈?待知府大人知曉粱夫人竟聽信一名看似書生,但實則是道門俗家弟子之言竟要狀告本城另一位廖員外謀財害命訛詐母女倆,頓時又疑又怒的拍案怒喝道:“呔,柳志宏你乃道門俗家弟子,竟不思在家靜修,卻至本城煽情挑撥梁天人狀告廖員外.莫非你欲由中詐取不法之財嗎?還不快從實招來?”但尚未聽柳志宏開口左下側的文案師父突然神色怪異的行至知府大人身側貼耳低息立使知府大人神色怔愕的盯望著柳志宏半晌才又問道:柳志宏!你 你可是曾在“京兆府轄下的
  憧臨縣城內,施道法驅邪教醒一女的儒道柳志宏?”
  柳志宏聞言一怔!沒想到知府大人竟然知曉此事?但也不敢怠慢的立時說道:“啟稟大人’草民柳志宏確實曾在潼臨縣為城內百姓降妖解疾.且被城內百姓稱為儒道”“晤 如此說來,你確實身具高深道法救活了眾多名道高僧束手的姑娘因此本府也不能輕斷你妖言惑眾之罪了。知府陳大人皺眉沉聲說後便沉思無語.而此時梁夫人續又泣聲說道:啟稟大人’貧婦乍聞亡魂惡耗之後,原本尚不敢確信.直待柳公子說出昨夜施法請來亡夫、愛兒陰魂與貧婦母女相見也才由亡夫陰魂口中得知廖員外派人攔路殺害亡夫,並假借字據訛詐家產,尚請大人明察為貧婦作主。陳知府身入官場,曾職數處縣令及至知府,判過了多少大小案件及奇冠,但從未曾遭遇過陰魂現形之事,然而天十千奇百怪之事不知幾幾?神鬼之說也深植民心再加上陳大人乃是一位清明好官,因此並未駁斥柳志宏之言竟將柳志宏引人學後客堂內詳談
  是夜一更將過二更未到之時.天色已色黝黑,明月斜升尚未當頭滿城燈火映射高空但原本繁華的街道竟然冷清無人街道兩側的商家店夥俱是滿面異色談論紛紛。而一些店東掌櫃似也坐立不安的行出店門往城門之方眺望,但怎能看到什麼?於是再也忍不住的竟出店急行.往城方的府衙趕去、府衙前的寬闊廣場前,竟然燈火通明巨人山人海,怪尖得使城內大街少有行人.原來皆聚至府行前了。府行大門前眾多官卒攔圍住眾多百姓.空出一片空地,而空地中擺設
  了如府衙大堂內相同的房案,兩班衙役也已執板靜立.並且另有梁夫人母女及柳志宏站立左側,而那名曾見過的廖員外及八名兇狠家丁也站立右側.端坐大案後的陳大人眼見一切就緒,立時猛拍撩堂木,沉聲問道。堂下朱氏,你狀告廖員外謀財害命.並無實據僅以一名江湖術士之言便膽大伸冤,如今廖員外也已在此,待本府詳察,問案之後再定奪、’
  “是!民婦知曉,尚請大人作主!”“嗯,廖生財!”“是!陳大人!老夫在。”“廖生財’梁夫人告你暗派家丁在梁員外返家途中殘害並且以一紙無信記借據訛詐霸財可有此事?”臃腫的三角眼廖員外聞官頓時餡笑的躬身說道“陳大人!您也知小民與仲元兄皆是大人好友,小民雖非本城首富.但也薄有家產,不缺需用,又怎會謀財害命.害了仲元兄呢?
  想是梁夫人不肯償付昔年忡元兄所貸借的十萬兩白銀故而欲反口圖謀,況且小民執有仲元兄親筆落款的人劃據一紙,尚請大人過目,大人當也熟知仲元兄的筆跡吧?
  知府陳大人由師爺手中接過轉傳的紅貼字據.略微一看的便知落款之人確是梁仲元筆跡,不由雙眉一皺的望望粱夫人,接而又問道:廖生財’如此說來你並未訛詐梁夫人也未曾派家丁謀害梁員外羅?是 是一借據是實不容否認,而梁夫人狀告小民謀財害命.則是無憑無據誣陷小民尚清大人明察,還小民清白,並治梁夫人誣告之罪及歸還藉銀、”“嗯’你且在旁聽候 架夫人,廖員外之言你也聽清了如今借據不假,而你又提不出真憑實據
  吠!江湖術土柳志宏.“是,草民在”“哼!你假借身具道法,欺瞞粱夫人而使梁夫人不察,前來本府狀告廖員外,如今本府也依染夫人之請。移至府門外夜審,如果你不能舉出實証.那就怪不得本府判你妖言惑眾,圖謀異利。將你治以重罪配發邊疆了。“啟稟大人!草民身習道法且立志行道江湖為民消災解厄,並不願涉身凡世姦狡貪婪的罪孽中,如今身遇不平,冤魂求救.也僅想助冤魂返家.並將遺骸人土為安.然而此事牽扯謀財害命及訛詐孤寡弱女之罪孽.因此草民為情,為義,定當憑己所學請出梁員外父子陰魂,請大人親汛斷案以彰公理正義及王法,若草民無能請出梁員外父子陰魂.經由大人訊案,便屬草民妖言惑眾之惡行.若遭大人判定,草民也無怨無悔.”話聲一落.頓聽四周人群驚呼議論之中轟響,而廖員外則是神色驚慌的駭然叫道:“吠!你這哪來的江湖術士?竟敢花言巧語欺瞞大人?莫非你欲搬弄邪法胡亂拘來惡鬼害人嗎?啪一啪一啪一”倏聽一陣驚堂木乍響接而兩班衙役也威嚴的喝道:“威 武 ”
  四周百姓的譁然之聲逐漸靜止後,知府陳大人才沉聲說道:“廖生財,本府斷案乃依王法.勿枉勿縱,絕不循私一切自有王法公理為秉,是非曲直自會待粱員外陰魂現形說明、便能水落石出、話聲一落又朝柳志宏說道:“柳志宏.既然你已當堂立誓.那本府就候你請出梁員外父子陰魂,請施法吧、”“是,草民遵命!”柳志宏躬身回答後,立時由袖內取出早在昨夜便已施展“拘魂製魄”道法將梁員外父子陰魂收攝入內的攝魂旗”。
  左手震抖三角旗.旗面展張,右手井指虛空疾劃符錄.口內喃喃念出咒語“乾元亨利貞,太極順吾行;陰魂梁仲元、梁志強聽令,吾奉祖師律令敕.火急如律令,現形!咒敕一止,霎時只見“攝魂旗“上疾湧出一陣陰寒霧氣,滾湧旋飛中竟逐漸現出一大一小兩個模糊虛浮的形影並已逐漸可辨容貌。
  “啊! 鬼 鬼 果然 真是梁員外的 ”“天哪籲是 鬼 鬼 有鬼
   ”哎喲!我的媽啊?真是粱員外的鬼魂呢叩就在陳大人及兩班衙役兵卒,以及眾百姓俱都驚駭尖叫議論時.倏聽柳志宏已高聲喝道.“諸位莫驚.舉頭三尺有神明,腳下三寸土有冥府、神、人鬼三界皆有善惡之分.陽世之人壽終正寢之後皆將化為陰魄,因此又何須畏懼?
  知府陳大人不愧是正直清明不畏邪惡的好官.因此初見之下雖也驚怔!再耳聞柳志宏之言甚為有理,因此膽氣一壯.立時連拍驚堂木.而兩班衙役也顫聲喝聲震慴,終於使驚畏之聲漸息。
  吠.堂下陰鬼可是梁仲元廠“啟 稟 大 人 小 魂 萬 是 粱 仲 元 及 小--兒 梁--- 強 因 廖 生 財 於是梁員外陰魂便將探親返家途中遭廖員外派心腹家丁廖強、廖武、廖勝、廖豪在大河畔樹林內殺害之事樣說一遍。
  並且又指出借據是假.乃是四年前城中“古珍齋”曲掌櫃六十大壽之時的賀儀手筆卻被廖生則暗中留存除去原有賀儀之詞僅留落款.故而僅餘狹長紅貼紙再加書據銀兩而成,用以訛詐梁員外的妻女、梁員外陰魂緩緩樣說之後眾人皆已聽清文案師爺也已 詳記而知府陳大人也已望見廖生財及身後八名家丁之色皆是神色大變冷汗滴流.頓時心中有數因此在然怒拍驚堂木大喝道:廖生財 ”“啊 大人饒命 大人饒命 梁兄饒了小 呢-一”廖員外面色蒼山全身顫抖的駭叫時倏然雙目驚睜如鈴面色發召全身顫抖冷汗滴流的急喘不止.接而雙手驚抓胸口驟然僕倒地面,動也不動了。
  “咦?廖生財一過去看看他是怎麼回事叩陳大人又怒又疑中,立時喝衙役察探廖員外,為何僕倒地面?舊兩名衙設上前翻看之後立時回稟道:“啟稟大人!廖生財已然心生駐畏而亡了!““啊!快傳件作前來驗明。
  “是一大人!原本不利梁夫人母女倆的借貸案子竟然因茅山儒道”柳志宏施法請來粱員外陰魂說明前情,而廖生財也已因駭畏嚇斃.而令案子有了異變。於是知府陳大人立即當堂喝令衙役拿下八名兇狠家丁,並且差人請來“古珍齋”曲掌櫃詳間六旬大壽賀儀之事果然在四更天之前已將案清查得水落石出,確定廖生財謀財害命之實。
  在四周百姓群情憤慨議論紛紛中,陳知府也已當堂判定廖生財家產半數賠償粱夫人母女,餘數之半
  用以遣散家人僕婦餘者充公。
  正當知府大人當堂判定,梁夫人母女倆喜極而退四周圍觀人群歡聲雷動之時。靜立的柳志宏已暗暗施法將梁員外父子陰魂度往陰司冥府”然後靜悄悄的走人人群.消失不見了、爾後知府陳大人及梁夫人母女倆尋找柳志宏不著後才知他已不告而別.不知去向了!
  但是.此件離奇且令人難以置信的夜審之事.已讓城內家家戶戶皆已知曉且津津樂道.甚而已遠傳鄰鄉--.-。
  而“茅山出身的“儒道”柳志宏也因此名聲大噪傳頌百姓之間。當然有些家有異邪不順之事的人也已開始打探儒道”的行蹤了、更有一些人極為欣喜的開始追尋他了、當然也因此更使百姓更為相信神鬼,也更為虔誠信奉三清了!
  “黃河百害.只富一套!”乃是指大河婉蜒曲折所環繞的一塊肥沃之地,但在河東之方則是,呂梁山脈。
  及”太行山脈”夾峙的一片盆地。
  聳峰、懸崖、深谷、湍潤,丘陵、平原便是此狹繞盆地的景色,但在如此地形中,卻有不少抵禦外侮的長城關卡,以及數處極為重要的隘口‧自古歷代至唐朝時,在此歷經了上千戰役,陣亡軍將的屍骨除了曾掩埋入土者外,曝屍未埋的軍將則是難以數計.因此每當入夜之後皆是陰風慘慘鬼火磷磷,孤鬼遊魂,四處飄盪。
  七月初五,在“太原府東北方,一片較平坦的丘陵頂端.聳立著一座粗簡高壇,壇上四方各插立著數支旗幡.乃是煉度亡魂的“煉度壇。壇會上.柳志宏僅穿青衫,未罩道袍,頭戴逍冠.手執“太昊劍”腳踏罡鬥步,口中喃喃有詞的念著洞玄靈寶經,展”黃錄”拯拔地岳罪根,開度九幽亡魂“明真錄為歷代命喪沙場的軍將亡魂及橫死百姓作配超度。
  日影西斜被高山所擋,因此提早使丘陵山區陰暗。
  施法已畢的柳志宏緩緩步下法壇.已見小白已不知由何處摘採來一些稀奇古怪的野果及山精、藤果、茯苓、菇芝頓時欣喜的哈哈笑道:哈 哈 哈 小白,你真是個機靈的猴兒.有了你後,在山野之中皆不愁吃食了呢?而且還都是稀有珍貴的異果靈藥之物呢!”
  吱 吱 公於!這對小白來說並不費事只要呼引山中同類,便可要多少有多少呢、哦”?我尚以為你自己 原來你也懂得喚同類了呀!欸一好的不學,這些惡習卻都會了、吱 公子您別惱,這可是江湖人常言的一句話出外靠朋友不是嗎?
  哈 哈 哈 刁嘴猴兒一算了也非什麼壞事就不提了!”雖未及中秋.但已近中元.再加上位處較高的丘陵山地。因此已頗為陰寒.西風呼嘯中更覺寒風刺骨、尚幸在一處背風的山巖小穴內有防用油有可支撐檔風,內裡又有火堆可驅寒因此頗為舒適。
  一條線索上吊著一只小銅罩,罩內有一粒鴿蛋大小的夜明珠,在火光的映射下更為清亮。風嘯嘯蟲吱鳴,天色也逐漸陰暗泛黑,而柳志宏及小白各盤膝疊坐.修練金丹增進道基。
  此時柳志宏已習得太極金丹並已可將陰寒、炙熱如同水火般的真氣交替循行.或是合而為一循行原習的上清心法本就出自乾坤兩儀的“太極”之理因此自然而然的,便融合入“太極金丹中了.至於最後習練且根基最穩的“天雷心法”以及習練不到一年的驚電心法原本屬儒家心法但因人體經絡也僅有三明,三陽、十二經脈以及任,督,衝、帶,陽獻陰敲,陽級、陰維等八絡脈,俱是縱橫交錯互通的主流及支流,因此任何心法皆不外乎全身經絡,只差提氣循行之法略有不同,以及專行某數條經絡而已。
  雖然這三種心這皆各有循行經絡.也各有其特異之功效.但是卻巧之又巧的附合了無極化太極、太極乾坤化四象之理、因為任督雙脈乃真氣之源,而任脈又屬陰,督脈則屬陽.正附台了太極金丹乾坤陰陽二氣之理.爾後’真氣循行三陰三陽經脈中“太極金丹的乾坤陰陽二氣分屬太陰及太陽而“天雷心法”則屬少陰“驚電心法則屬少陽四象皆備豈不是甚為相生相合?既然相生相合,當然也能循行順暢毫無阻礙因此柳志宏已然察覺三種心法互通但又各自循行沸而不亂,雖不知為何會如此?只要無礙修練又何必在意?
  另一側的小白,原本使好動成性,又怎耐得住靜坐行功?因此不到一個時辰便已收功.眼見公子尚閉目行功中於是躡手躡腳的行出巖穴但方步出擋風油市便已見黝黑荒地中不知何時已飄浮起成千上萬的磷磷綠光,並且朝這壇四周圍聚。
  小白乃是修道有成的靈妖,乍見之下已知是孤魂野鬼所幻的鬼火,原本欲開口喝叱那些陰魂遠離法壇,忽聽公子之聲由內傳出:小白,別驚擾它們,它們俱是千百年來戰死沙場的軍將亡魂,只因官府未曾全然人土為安.故成孤魂野鬼.遊蕩凡塵嗯一奇怪的是它們怎會未依我釀儀符轉往陰司?莫非晨間我施法有誤?或是另有異況’”啊?公子、一公子一那些孤魂意轉往此方面來了呢?莫非它們乃是兇魂厲魄,不願度往陰司並且要危害咱們?“嗯
  且待我將它們召來訊問一番再做道理”未幾.柳志宏已背背“太吳劍”腰插“硃砂筆”步出宿帳外,果然眼見成千卜萬,恍如遍野蠻蟲一般的陰魂燐火圍聚數丈之外,因此立即步踏罡鬥口念咒語:聲聲靈咒召得五方五路五鬼壇前來,請來壇前聽吩咐,吾奉老君玉敕令乾元亨利真,急急如律令’眾鬼現形!”柳志宏咒祛一上,倏見眾如繁星的鬼火皆為之一線.並且 現出身穿不同鎧甲戰袍的歷代軍將鬼魂其中尚有一些男女老少的百姓孤魂。柳志宏環望之後立時喝問道:“眾魂聽詳’本法尊已然設壇作酬.將爾等度往陰司爾等為何不依符令前往陰司?竟還留戀凡塵是何道理?”此時一名身披厚重鎧甲似是漢代將軍的魁梧鬼魂迅疾飄近丈餘之距.躬身說道:“啟稟法尊!法尊善德設壇作釀,將小魂等度往陰司,已可重轉輪迴,重行投胎,小魂等自是甚為感激,奈何小魂等足有七萬之眾.卻僅有兩萬餘可度往陰司,餘者不知為何尚無法成行?再者,小魂等千百年來屢遭噬魂鬼王屬下惡鬼欺凌,故而皆已立誓同心協力.共抗惡鬼迫害,因此雖得法尊善德已能度往陰司者.除了老弱婦孺皆已依令前往司陰外可戰陰魂皆不願棄袍澤獨去故而現今依然有五萬餘之眾.實有違法尊善德了!
  柳志宏聞言一怔.立時好奇的問道:奇怪 本法尊設壇作蘸,符令中已註明歷代軍將皆可度往陰司輪迴,怎會有大半陰魂不得度往陰司?莫非其中尚有誤處?還有。將軍方才所言噬魂鬼王 本法算怎未曾聽過?它是陰司冥府中的何等身份?為何要欺凌彼等?莫非便是因它欺凌爾等,故而爾等不願前往陰司受凌?”那將軍陰魂聞言立時搖頭解釋:“啟稟祛尊!
  法尊釀儀道法甚為高明,並無差誤然而不知為何小魂等。竟無法得敕令之助度往陰司,或許是因屍骸曝曬未能人土之故?至於那噬魂鬼王並非陰司冥府鬼差它乃是商殷之期的兇將厲魂,因得陰穢之氣助其修練成高深魔法至今三千年的魔基,但不解的是小魂等從未曾見過噬魂鬼王現形僅由已被其屬下惡鬼擄捉,爾後依附為惡的往昔袍澤暗中評說.才知“噬魂鬼王”嗜食魂魄,被吸食者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迴超生。尚幸不知為何”噬魂鬼王無法出“鬼王洞?”僅能使喚屬下惡鬼.四處擄捉前往陰司魂魄,以及孤鬼遊魂供鬼王噬食,有些則被魔法拘出“魂精”逼脅為鬼卒供使喚I”“咦?且慢,將軍所言魂精- 是指何物?”
  ”啟稟法尊!陽世之人有三魂七魄,乃胎光,爽靈、幽精三魂,屍狗、伏矢、雀陰.蠶賊,非毒、除穢、臭肺七魄,各主精、神、氣及心、胃、腎、腸,膽、肝、肺,三魂七魄去半便性命有危,陰世魂魄也有魂精糖及魄精兩者若幻滅,便將魂飛魄散永世不輪迴超生了.”“哦 原來如此道家雖知人有三魂七魄,卻不知陰魂尚有“魂魄之精”?所謂魂飛魄散散便是指此了.”
  是 是 因此魂精遭拘的陰魂,便遭脅迫供其驅使了也因此故小魂等便聚合為伍,井禦‘噬魂克王屬下惡鬼,雙方頻頻交戰各有魂飛魄散者.但也阻止了惡魂厲魄的擄捉眾孤魂野鬼,供鬼王噬食或供其驅使為惡,而小魂便是歷代軍將共舉之首.柳志宏聞言至此突然又問:“將軍!既然陰民之中有如此兇魂厲魄為惡,難道陰世之主宰東岳天齊帝君’及陰司冥府五方鬼帝,竟未依法誅代噬魂鬼王嗎?“啟稟法尊!小魂等雖不曾知曉東岳天齊帝君有無誅伐鬼王,但卻知冥府五方鬼帝曾數度率鬼使剿伐鬼王,然而僅能擒捉一些遭驅使的陰魂,連鬼王洞皆無法攻人,因此皆無功而返.””咦?‘噬魂鬼王竟如此厲害?連五方鬼帝皆無能剿伐他 想不到陰世竟也與陽世一般也有不服官府控治的異端 嗯一此乃陰司冥府’之責,陽世之人無能過間,將軍既然如此.唯有將爾等盡數度往冥府,方能不再受鬼王所屬欺凌,那麼 ”柳志宏話語一頓並旦皺眉遙望黝黑無涯的四方,心知若想在萬山聳立中的山崖、深谷,湍澗,峻岩之中尋找數萬枯骨豈是容易即若無一、二十年之時光豈能辦到?但自已又豈能在此耗費時光?1正自為難時.使聽小白開口說他公子!小白倒有妙策不知可行否?。哦。小白,你有妙策,快說說著。
  山林狐猴本就機靈精明,況目小白乃是曾有三百餘年道行的猴精,因此當耳聞那陰魂之言時,已然心生妙策,但卻不敢開口擾及公子,待眼見公子神色為難時便開口獻策於是便開口說道:“公子!咱們有數萬兩銀票.何不人城或至鄉鎮貼告示,只要有人能在荒山野嶺中尋得曝曬屍骨五具清點明確置人某一山窪或深洞掩埋,便可得銀一兩.吱 吱 公子.如此一來必可引來不少鄉居百姓前來掙銀.說不定不到‘中元這時.便能尋獲不少曝屍荒野中的陣亡軍將屍骨了.“啊?太好了 真是好主意I哈 哈 哈、一一小山你不愧是個精明的猴請.就這麼辦吧!果然在兩日後 。太原城及四鄉皆已貼有告示並且有城內最大的“寶慶錢莊具保.只要有人能在各處荒野中尋獲五具曝屍枯骨,便可至散於各處的據點交付領取白銀一兩。
  如此一來。立時造成轟動要知當年在大城邑中的苦力或農家.辛勞一月也不過掙得幾分銀子而已,至多也僅一、二兩而已,若是家口眾多尚不足度日呢.當然生活頗為治普羅.如今竟然有人貼下如此告示,且有最負名聲的”寶慶錢莊”具保,可見是真非假只要一日之中,尋得五具屍骨便可得銀一兩.那麼尋得一。二十具豈不荒山野嶺之中的屍骨處處可見,自是甚易尋得並非難事,因此不到一日,便有攜家帶眷的農戶,苦力、小販或是遊手好閒的稷孤社鼠也結伴而行.如此令百姓興奮之事當然也成為探詢談論之題.終於由“寶慶錢莊傳出內情,才知是一位“茅山”俗家弟子.因憐憫歷代陣亡軍將中,有不少曝屍荒野未能人土為安,故而出巨金徵民撿收枯骨聚合掩埋,再設壇作靈超度亡魂,度往陰司輪迴.消息傳出之後,頓會城內土紳汗顏,於是相互走告之下,俱都出資湊足三萬兩白銀贊助,而“太原府知府大人以及臨近的娘子關”守備將軍皆也派衙役。協助維持秩序.清點,放置。
  於是原本僅是柳志宏個人的善德之舉引動了府城、懸衙邊關軍將合力為之,甚而有苦心百姓也感動得不取分文,搶收枯骨人土為安。
  如此一來,整個狹長盆地中的府、懸、鄉鎮及山野小村,幾乎已成為空城、空鎮,俱都散佈荒山野嶺之中,撿拾曝曬的屍骨,運往有衙役軍將管理清點之處,依序放置山窪,山谷之中待掩埋。
  遠代軍將屍骨大多早已被塵土、枯葉、腐草掩蓋或是有些墜入深自絕谷、深澗湍流中當然巳無從撿拾了。
  愈來愈無所獲後柳志宏便連日奔走十餘處枯骨墳施法人釀.將亡魂度往陰司重轉輪迴。
  使連兩日的釀法已畢,但是人夜之後再嘗試“招呼魄!竟然尚有千餘明魂末能度往“陰司冥府.
  柳志宏驚異疑惑,不解為何會發生如此之事?但與眾魂商研之後,為保眾魂不遭”噬魂鬼工”脅害.與是再度施法將眾魂攝人。聚魂瞰內,待以後有緣再渡往“陰司冥府。
  晉地官府、軍將.以及地方士紳百姓,同心協力的善舉終於落幕了當然為首功臣乃是“儒道”柳志宏
  為此!知府大人、邊關守備將軍及地方有聲望的士紳,敬重。感激的設宴敬邀。儒道。
  柳志宏以示敬意然而卻發覺他不知何時已離開府城了?
  雖然全城轟動久尋半日,依然不見“儒道”柳宏志的蹤影但是不告而別的“儒道柳志宏之名,已在晉地成為家喻戶曉傳頌不已的聖人.井且久傳數代未曾遺忘、。
  是夜!遠在府城之西往“娘子關”的官道旁柳志宏與小白已然在一個土洞前燃起營火露宿,吃食著小白摘採來的各種野果、菇芝,甚為暇逸無束,逍遙自在倏然!由正北之方疾湧至一大片陰寒鬼霧.而且尚有令人毛髮聳然的淒厲鬼嘯之聲尖嘯人耳。
  咦?怎麼又有不少陰魂遊蕩附近?莫非作釀數日依然來竟全功?而使它們又來求請不成?”“咯?公子 是一些兇魂厲魄呢?“哦?兇魂厲魄?不知它們從何而來?且待我施法召喚詢問一番再做道理.若有異變,再施祛驅之也不晚.”
  小白雖是道行不弱的猴精。但自從被柳志宏打消近半道行後,已然無能與其他精怪厲鬼抗衡因此已心生畏懼的急忙躲至柳志宏身邊驚望。
  而此時“儒道”柳志宏已手執“硃砂筆”連連念咒施法,畫妥數張黃符備用,接而又施法念道:吾奉老君玉敕今,召請眾鬼聽吾令,乾元亨利貞急急如律令!眾鬼現形!
  符語出口,突見陰寒鬼霧為之一頓.但卻無鬼魂現出形影,使得柳志宏心中一怔!但立時恍悟內裡必有道行高深的厲鬼控制因此不服自己符法所驅.柳志宏悟知情況後,已猜出此鬼霧內的眾鬼必然不懷好意.因此再度怒喝道:吠.爾等是何方厲鬼?竟敢不服本法尊符法,且聚之不去?吱 咬 竿 凡俗小兒.竟敢仗恃些許道法便在本使之前狂言?汝竟敢擅自施法.將此方數百里地的頑劣陰魂度往冥府?使鬼王日日須殘食的陰魂已然消逝無存.如此已然招惹了鬼王,因此要拿你返鬼府認罪。”
  ”儒道柳志宏聞聲頓時心中有氣立時沉聲斥道:“聞爾等果然風’噬魂鬼王驅使的兇魂厲魄,爾等陽壽已盡,卻不往陰司冥府’投到重轉輪迴,卻甘受鬼王驅策,危害陰世亡魂,如此所為已有違天機天道,因此快聽本法等之勸.儘早脫離鬼王,轉往冥府,否則必將遭致五雷天劫臨身,魂飛魄散永無輪迴之機了。唄 繼一如一凡俗小兒.竟敢妄談天機?本使在鬼王駕前七百餘年,何等逍謠自在?連冥府五方鬼帝皆無奈何本使,本使又豈會自甘屈辱,往冥府受刑?”“哼!果然不出本法尊所料.爾等俱是在陽世為惡之人,死後尚不願前往陰司冥府依陽世善惡至煉獄中受刑,甚而再度為禍陰世,既然如此.本法尊也無須顧忌,也無須網開一面縱放爾等了.”哄 架-〝繼一無知凡俗,死到臨頭,尚敢大言不慚?本鬼使不吸食你魂魄才怪 ”瞬時鬼霧急驟滾湧擴散,尖嘯鬼叫之聲尖響的湧罩向柳志宏.然而“儒伊柳志宏毫不畏懼,右手連朝左手中的黃符虛空疾劃.四時四道黃符凌空而起.竟然僅都映出赤紅符錄光芒照向鬼霧.
  霎時鬼霧恍如被烈陽照射,層層化為輕煙消逝.然而淒厲鬼叫尖嘯急響中,依然有大片鬼霧毫不畏懼的滾湧罩向柳志宏,欲將柳志宏罩食命由化為陰魂.哼果然兇厲!儒道”柳志宏心中更怒的叱喝一聲,手中另四張黃符也凌空而起,霎時各自閃爍出金光赤錄,驚電凌空飛閃,九天神雷暴響。一記記疾狠凌厲的擊震向滾湧鬼鬼、“吱 咬 脈 咬 ”“吱 編 吱 ”“瞅 瞅 吱 頭兒…
  尖嘯淒厲的鬼瞅吱鳴駭然乍響,並見滾湧鬼霧被一記記神雷擊得震散消逝.一具具的枯骨凌空墜落,並有不少兇魂厲魄也已被擊得魂消魄散,永無輪迴了。
  五雷神符雖凌厲.但依然有些擴散鬼霧湧至柳志宏頭頂不及兩丈疾罩而下,但是柳志宏意穩立不動,雙手連續各擊出一記“掌心雷”打入鬼霧之內。吱 瞅 咬 吱 ”
  突見鬼霧狂湧且滋滋乍響的化為陣陣灰煙消失,並在一些魂影逐漸淡消不見時,卻有一團鬼霧疾往北方湧飛.
  “吠!哪裡逃?再接本法尊一掌”儒道柳志宏雙目緊盯那團逃逸鬼霧怒叱時.已然提聚全身功力,右掌狂猛的擊出一記“掌心雷’
  瞬時恍如九天神雷般的霹靂暴響,掌勁已疾猛的擊向鬼霧並且破空尖嘯聲中,尚有陣陣悶雷聲連連響起.
  倏然- 聲淒厲揪鳴驟響,立見那團鬼霧劇震散飛一具魂影也驚狂駭然的化為輕煙,消失在山風之中。
  另一方已然散為十餘團鬼霧,俱依然被四道“鎮邪符”四道”五雷誅邪符”符光罩煉震擊得逐漸散消的
  兇魂厲魄,畏懼淒鳴聲中,已然不敢逞強,但是駭畏得四散竄逃.不敢逗留、但是儒道柳志宏所施的符法,豈是一般道長所習的尋常道法?道道符錄俱是“洞真真人”尸解飛昇後再拜“太上老君”為師,在”太上清境大赤天兜率宮”中重修道法時所習的老君仙錄.爾後受“元始天尊”玉敕顯靈傳法而使柳志宏滿腦中皆是仙法符錄.並在“茅山萬壽宮”逐一悟習而成的.
  因此八道仙錄一經系出,未竟全功,絕不消止,使得四散竄湧的鬼霧無一能逃出符光的罩煉,終於逐一化為輕煙,魂消魄散了。
  鬼霧全消.八道仙錄也已金芒赤錄漸消,飛返柳在宏手中,使得荒山中再度恢復黝黑、空中繁星再度閃爍.
  原本駭畏隱躲的小白此時也已欣喜興奮得吱叫翻蹦連連,並嘻笑說道:“公子您真厲害僅施放了八道仙符及數記掌心雷’便將它們全都煉擊得魂消魄散了.儒道柳志宏聞言頓時一笑,但卻又搖頭說道:小白,你可別高興 若非我近來又獲緣法習得太極金丹而使道基大增,也使道法更為靈效;再者這些兇魂厲魄僅是噬魂鬼王驅策的一些鬼卒而已並非魔法高深的厲魄.萬一是噬魂鬼王的座前厲鬼,恐怕就非如此輕易打發的了。”“公子!一些兇魂厲魄豈是您的高深仙法之敵?因此他們必定不敢再來了.”“嘿!小白,你可別妄自尊大,低視他們,要知‘陰司冥府的鬼帝主簿及七十二司,至今尚無法將他們拘禁.由此可知”噬魂鬼王座前定有不少魔法高深的兇魂厲鬼,因此若遇到他們 欸 看來我也應再精修尚未悟解的金光符錄.以免遇到極為兇厲的陰魂卻無能制服他們,而使自己也將化為陰魂遭他們脅逼了、”小白耳聞公子語中甚為憂慮,頓時也心生畏意的怯聲問道:“公於 那-〝那道法中是否有何種護身道法?或是什麼更為凌厲有效的法物、符錄? 或是有迅疾增進道基之法 ”“嗤一你每日只貪享玩樂卻不思修練,現在卻一晤 我想想看 有了!小白,咱們須先尋得一處寧靜之地.然後再修練一些法物及護身道祛 ”峰巒層層廣闊深長的“太行山脈”因聳峰峻嶺處處,故而危崖深谷比比皆是山匯流湍洞奔騰加上人跡皆無的深山蠻荒之中,更是兇禽猛曾出沒無常,因此除了少數獵戶尚敢冒險涉人外用人皆不敢輕生涉險自找苦吃。
  一座危岩聳石,無數蒼松古柏林立的一處山巖上.面東的一片稜岩區內,有一個高的丈餘、深有兩丈餘的巖洞.
  此時洞內竟有一片金光閃爍,溢出洞外.並且依稀見到一個金光閃閃之物有洞內族飛穿梭.洞底內 “儒道”柳志宏盤膝聯坐,手訣,劍訣目注著凌空施飛的閃閃金光.突然劍訣一收往回一招霎時金光斂消疾飛人手掌中,竟是一只兩頭尖尖的金色尖梭。
  “哈 哈 哈一這支金梭刻妥符錄再以道法淬煉之後.果然已不同昨日,已然施放迅疾且更為凌厲了!恩 如果再淬煉數日便可使符錄靈化.且可自行增減威勢了嗯 就稱為金光梭’吧/
  笑語中已將僅有三寸餘長的“金光梭”順手放在身側一塊平岩上.與一些小巧之物放在一起,續又笑語道:“嗯〝。費時年餘終於練成了皆有符錄的‘五雷令符””穆邪劍”“鎮煞印”“攝魂鈴’‘招魂幡”及風,火,雷,電四支煉魔旗應是可祭禦降妖伏魔了!若再能設妥’罡鬥壇’或‘八卦壇”更能威力倍增.喃喃自語中,又由小巧之物內挑出一支精光閃閃的薄刃小刀,愛不釋手的把玩一會兒才又笑道:呵 初時竟好高騖遠的淬煉這柄“天劫刀”以致至今尚未能施放順暢可見“天劫符’其難習練入悟,但也必定甚為凌厲.才不易習成只好慢慢習練入悟了.”正喃喃低語時突覺洞口一睹,立知是小白回來了,抬首望去,果然見小白捧著一些藤精、山果,野芝,茯苓進入洞內,頓時笑罵道:“小白你又四處玩耍現在才回來?看你日日荒廢不勤修道基,萬一以後遇到道基高深的惡邪你如何自衛?“公子.小白有勤練呀,只是方才外出摘採果子去了嘛!公子您不是說要傳授法物給小白護身嗎?您施展符錄道法淬煉了數種法物是哪一樣法物要傳授小白?”僻 這要看你道基深淺.以及是否能將施御符法勤練入悟!否則傳你也是白傳.”“哦 那 那公子您可否先將欲傳小白的法物施禦之術教導小山”可以!這些法物中你自己挑選吧!”小白聞言頓時欣喜無比的立即伸手將以往早已看中的一炳六寸餘長“誅邪劍”取在手中插在短褲腰帶上竟然與她身材甚為搭配如同一幼童把玩一柄短劍似的。
  。哈 哈 哈 看你一個猴兒竟插著一短劍?真是不倫不類 也好!我就將施放符法教你,另外 再教你一套’七星劍吧!”“吱 吱 謝謝公子 謝謝公子!
  小白定當初習修練,將誅邪劍施禦入悟才不負公子之恩!”哈 哈 哈 你先別誇口,待你淬煉得能與誅邪劍靈、符相通,隨心應手時再說吧.”
  時光匆匆又是月餘,時光已逝!
  一天,在洞內行功已畢的柳志宏雙目緊皺的步出洞外,疑惑的喃喃低語著:“欸!已然過了兩日一夜了,小白竟尚未回來?看來真出事了,可是 今晨卜算之後,唯恐卜簽生疏不准續又占驗一次,依然是屯六二之交依交之意,小白雖有危象.但又危中大吉,爾後便有 嗯 既然卜,佔俱同,可見小白此去別有姻緣含吉而返,那就安心等候她吧.”
  於是不再擔心小白,經又開始修練道法.果然,兩日後的清晨突由北方山巒處疾掠至一道白影竟然是身穿赤紅背心短褲,且腰插“誅邪劍”的小白,雙手捧著許多稀有的靈芝、靈果、藤精,茯苓等站立洞口前,但顏面上竟有惶恐羞怯以及有些憤恨的神色顯現。
  “哈 哈 小白,你可回來了!怎麼?你不告訴我你這三天遇到了什麼嗎?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糾纏不清之事?小日聞言頓時一怔I奇怪公子竟無焦急或生氣的神色?而且尚笑顏間自己遇到了什麼 莫非都被公子見到卻未理會什哈 哈 哈 小白,我可是足未
  離此洞五丈之外!小白心中猜測之心意又被公子之言一舉推翻因此更是疑惑不解?但忽然靈光一現的脫口說道:公子,您 您足未出五丈之地.便知曉小白發生何事?莫非您練成了什麼天眼不成?
  嗤 嘆 我又不是大羅金仙,哪有什麼天眼?只是擔心你數日未歸後,便連卜兩卦才略知你有 嗤 嗤一那猴兒是何等來歷?道行有多高深?是善:是邪?你說予我聽聽如何廠小白聞言終於了解,公子曾因擔憂自己的安危而卜佔過並且由卦象中略知一二,故而才有此言,因此又羞怯又氣憤的說道:“公子.在北面數個山峰外有一處深谷,內裡竟然是個洞天福地呢?不但溫暖如春,且奇花異草滿谷崖岩山壁也垂滿了百年朱藤及盤伸的千年老松,恍如仙境一般.”小白陳述之時似乎尚沉迷在美妙的仙境中但忽然話聲一頓.竟神色氣憤的又說道:公子!小白欣喜的進人山谷之內後玩耍了一會兒,並採摘了一些異果要給您嘗嘗,但沒想到突然出現一個 壞胚子,它 它竟然說山谷是它的。小白不能侵人地界內,後來竟又 竟又 說了一大堆難堪的話.而且還強將小白拉激一洞府內,並且
  吱 吱 公子,您一定要為小白報仇才行、儒道”柳志宏聞言時.目光不經意的朝洞外望了一眼,待聽完小白之言後立時笑叱諧“哼哦以往使時時叮嚀你勤修道祛,但你卻貪玩成性不思勤修,自是道基毫無進展羅2也因此遏到道較高的邪妖便無能抗拒,連我以道促淬煉而成的誹邪劍也難祭禦施展出誅邪之能.現在你尚有何顏面可說?”眼見小白已然羞慚得垂首掩面不由內心竊笑但話聲一轉神色一正,又沉聲說道:哼!雖然你道基未復無力抗拒邪妖.但你可是我身前的侍從.哪只妖猴竟敢羞辱你?豈不是也等於羞辱我一般?好,我這就去找那只邪猴必然把它打得道基盡散,成為凡猴才行!小白耳聞公子應允為自己報仇,頓時心中頗為欣名但是耳聞末尾之言竟又神色慌急的抬首盯望公子,尚未及開口時,倏見公子身形一晃即逝,接而便聽桐外響起公子的怒叱之有:吠!妖猴哪裡走?你膽敢欺負本法尊座前靈猴後,尚敢尾隨及此?本法過不將爾打消道基才怪、”接而便聽另一尖細的惶恐之聲說道:“法尊饒命 法尊饒命 小妖乃是前來告罪一乞請法尊及道友原諒。”小白聞聲立時成急掠出洞外並且急聲叫道:公子 公子且待 小白尚有話說 ”此時在洞外的“儒道”柳志宏竟禦祭出新煉而成尚未曾施展過的“金光梭”閃爍著一片金光,在一只全身金黃的大猴頭頂盤旋罩煉著。
  比小白高大半個頭的金猴頗為雄壯,頭頂金毛中尚有一縷烏黑長毛後垂,乃是一只甚為好看的金猴。
  金猴似乎已被“金光梭”閃爍出的金色符光所罩,竟惶恐得毗牙咧嘴求饒且跪地拜伏並且急朝掠出
  洞外的小白吱嗚連連。
  “就是它 公子,就是它欺負小白,不過 公子您 您且莫傷害它,待小白先出口氣 ””哼如此邪心妖猴.若不嚴懲它豈不弱了本法尊名聲?小白你放心,我這就為你出氣先練消它一些道行.”
  倏然金光暴漲,頓時嚇得金猴抱頭吱嗚連連且哀求告饒說道:“法尊.饒了小妖一法尊饒命 小妖自知冒犯了法尊特來情罪,而且小妖也對白道友 ””公子!您先收了金光梭再聽它說些什麼可好?以免公子落個不察而誅之過。哦?哼一好吧!儒道柳志宏內心竊笑中立時收回了“金光梭.小白則是松了一口氣的狠狠盯望金猴一眼後才又說道:“公子!它雖欺負過小白,而令小白恨意難消但是 公子,小白認為您可先嚴審它是否曾有為惡之事或異行後,再視情懲罰它,如此方能上體天心勿枉勿縱 ”此時忽聽那金猴神色卑微的朝小白吱鳴連連.似在解釋什麼”而小白則是瞪目眥牙,怒聲吱嗚爾後才朝柳志宏說道二“公子,您別理它了它只是有緣入古仙人所棄洞府,得餘蔭修練成通基後,便自以有多天大本事的惡猴廠然而金猴又連朝小白拱手且吱鳴聲後才又口出人言朝柳志宏拜說道:”啟稟法尊小妖原本是‘呂梁山的金猴。只因三百餘年前被一獵戶捉入‘太行山爾後小妖掙逃人深山之內,並在一山谷中發現靈果無數的洞天福地.才定居山谷內後來又在玩耍之時.由一處滿在垂藤的岩壁間發現一個山洞內裡有平整岩台及石枕,並有一片不知是何物編成的蒲團,嵌在岩臺上不得移動當小妖好奇的蹲坐蒲團上時,竟然腦內清明得可想出一些以往從不知的怪事”“哦?在蒲團上可靈台清明?嗯一繼續說”“初時小妖尚心驚駭然的奔出洞外但過些時日遇有一些好奇不解之事時,又忍不住的進人洞內蹲生蒲團上,或久或短也能想出一些道理解惑,久而久之後,便習以為常的已將洞府當成居處此後日久天長過了數十年,不但未曾老死且道基漸增,略知天地玄奧了,於是略悟天道勤修道基至今已然有五甲子之久【三日前,白道友闖 不 不 駕臨谷內時.小妖原本並未在意。但爾後發覺白道友也屬修得道基的道友於是 於是 ”金猴說及此處,面上上顯慚愧及惶恐之色的瞟望小白一眼,發現小白黨雙手插腰、雙目怒睜的盯望自已,便不敢再繼續說明發生何事了。
  而此時小白似已氣憤得忍不住的接口說道:公子!這惡猴仗著道基比小白高,又兇又惡的怒叱且挑釁連連,但小白經您教誨後,已然心性大改不與它計較可是它卻又胡言亂語,且下流無恥的強拉小白進人它的洞府內,然後 然後欲羞辱小白,但被小白 ”小白說至此處,突然現出有如女子般的嬌羞之態,訪有難言之下只得恨恨的瞪望著金猴.儒道柳志宏聞言觀色已知自己所卜之卦象已然靈驗無差了因此內心歡喜竊笑,連連望向兩猴.
  一金一白,一雄一雌.而且依兩猴言事中的心態看來似乎皆有相吸引之狀,只是小白此時羞憤恨怒之心難平,如果怒氣平復之後或許 “儒道”柳志宏了悟兩猴之間的異狀,再回想卦象中的內涵,因此已然有了主意的朗笑說道:“哈 哈 哈一我明白了!小白,我知你現在甚為憤恨它無恥所為,但它似乎也已知曉過錯.隨後前來認罪,因此尚情有可原罪不及死但是已然犯錯自當懲罰,因此 ”話問突頓,隨及正色的朝金猴喝道:“金猴姑念你並無大惡且誠心認錯.本法尊便不懲罰你了,不過,既然你乃修道有成的靈異當知天道天劫,無時不在,如果本法尊將你收在身邊你可願意?”“公子 不行 不行 名是個無恥惡猴 ”但此時的金猴竟已欣喜得連連翻蹦,當小白急聲阻止時.競急得吱鳴連連且拱手,似在求小白成全莫阻擾.
  柳志用見狀已然心知金猴願意跟在自已身邊,但又唯恐小白作梗.才連連央求小白,因此已心中有數的笑說道:哈 哈 小白,如果我將它收在身邊。不但可替你分勞雜事,也可由你整治消氣啊!如果你不願意 那我就不收它了 ”
  “儒道”柳志宏笑說後便不再理會小白黨轉身行往洞內,看它倆以後會如何?爾後洞外已然響起小白的惡鳴聲.以及金猴央求哀苦的賠罪聲,並且在小白憤怒的吱嗚聲中,金猴似乎有了什麼謙卑的應允協議後才使小白怒意略消不再始鳴.果然未幾便已見小白恨恨的步入洞內,而金猴則畏怯的跟在後方人洞,並聽小白不悅的說道:公子!它要拜見您 ”金猴聞言立時跪地拜見柳志宏.並且說道:“啟稟法尊!小妖願拜在法尊座初為奴,並尊白道友為長,乞請法尊不棄收留,小妖願立誓服法尊不違!”
  “埔 小白!你的意思如何?“這 公子,您決定便是,小白無意見.”
  ”好!既然如此,金猴本法尊便收你僕,且賜名小金,爾後你多向小白清教.若有何委曲便告訴我。知道嗎?”金猴小金聞言頓時大喜的連連叩頭且說道:
  是 是 公子 小金遵命,小金必定多向白道友請教!決不因些許煩勞便怨天尤人令公子生怒.”
  “而雙柳志宏聞言微微一笑,原本欲多問小金一些事.但忽然心思一轉改口笑道:”小金!你且帶我去隱修的洞府去看看!“是 中 小金進命!公子請隨小金來.”
  站立在一座山崗的斷崖之上,望著下方陡峭岩壁足有四、五十丈深,除了飛鳥外,似乎也僅有猿猴尚可冒險下攀,但若不小心失手墜落.也將摔得血肉模糊了。
  柳志宏此時已然將角敲飛行術及“五遁”神行術練有四.五成的道行了較武林人的輕身飛行身法已高明數倍,因此四、五十丈深的陡崖井難不倒他.小白原本有幻化之能,但自從被打消百餘年道基後,雖已然無法再幻化,但所余道基依然足夠施展飛縱之術,而小金此時的道基較小白高,因此皆進出自如毫無困難.當“儒道”
  柳志宏輕易的落至下方谷地時.只見谷地內果然是奇花異草遍布,各種大如拳、小如豆的異果,散溢出令人垂涎欲滴的清香之味.真乃是少有的洞天福地,回首轉望只見小金也已隨後下谷,‘但卻不見小白蹤}“叫小白呢?”啟稟公子白妹她 她還在生我的氣,所以
  所以 ”
  “呸!你在公子面前胡言亂語要編排我的不是嗎?”小金話未說完倏聽小白怒叱之聲響起,並見白影凌空疾曳而下已然雙手插腰瞪目盯望著小金,頓時嚇得小金縮頭疾竄數丈外.才朝柳志宏躬身引路。小白似是怒氣未消的朝小金吱鳴數聲,待小金在兩側花木叢內隱消後,才朝柳志宏說道:“公子.那壞胚子的洞府就在前面不遠處.小白引您去便可!儒道”
  柳志宏眼見小白小金之間的言語動作,不由內心竊笑的回想起自己所卜之卦心知也無須多費脣舌只須由它倆日久相處之後便將有善果因此僅是微微一笑便隨著小白行人奇花異草林內。
  一路緩行.偶或停步觀賞從未曾見過的奇花異果.或摘取捨食.分辨有無藥性?或有何異效?
  行有十餘文遠尚不見盡頭而且谷地內的奇花異草比自己在“茅山”及靦山”所見到的洞天福地多十餘倍,而且有些奇花異草更是兩地所無的靈珍異品,若居於此谷隱修,只要道心堅定,必然能修練得道,羽化飛昇!
  續又行有五丈左右時,只見前方山壁的半山壁間,有一道有如水瀑般的滲泉,滲泉下方左側三丈之處的岩壁垂藤前,小金已站立一個垂藤分張的洞口前。
  隨著小白、小金進人曲折教轉的山洞內,在洞頂上嵌有數粒精亮明珠.因此使洞內明亮如日清晰可見。
  四文餘深的洞底處有一張矮石幾,石幾後方乃是一片平岩台,臺上有一張三尺寬的淺綠色大蒲團。另外在蒲團左側後方案岩壁處。另有一扁長似枕的長石,但實則乃是一只石匣.除了矮石幾及岩臺上的蒲團,以及扁長石匣外便空無一物但在矮石幾上竟有刻字,上刻著:
  人府著緣緣者得緣
  西漢太原王真人
  “儒道”柳志宏環望四周後。並未發現有何修道仙長的遺骸尸身,而那片大蒲團也甚為怪異,竟不知是何種異草所編織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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