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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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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填文, 轉賺史幣
三不五時, 增量增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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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題為‘水溝浩劫記’。其文日:夫溝渠之間,固枕籍而至穢;兩波之內,乃茂鬱而生靈。也有孑孓,也有蚯蚓,蛙鼠比鄰,蚊蚋並肩。玄黃辟邪之湯,浩浩湍湍,其天而降。頓見波揚萬尺,哀嚎震天。孑孓驚呼辟易、蚊蟻大哭逃竄,蟑螂亡命而爬走,老鼠狂奔而逃難。哀鴻遍野兮,母蝸牛不能保小蝸牛;溝水沸湯兮,青蛙不能救蝌蚪。觀者鼻酸,聞者掩耳,蒼天何仁,乃罹此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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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7-10 02:14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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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28, 07:22 PM   #226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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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豪、義、氣凌雲a

  從一些耳目的口中得知不歸島與聽濤山莊在城西郊牛頭嶺展開一場大火拼,常亮決定去看看熱鬧,幾經商量,由他與恨地無環兩個人前去一探究竟,其餘人全部留守雅園。
  約半處是牛頭嶺的太子井,又叫太子村,距一刀斷魂的大田莊只三裡地。
  其實具體的鬥場卻是在太子村以北半裡,並未在這個三十餘戶人家的小村裡。
  在太子村正北半裡,有一片生著雜草矮樹的丘陵地,地形崎嶇不平,更呈現著微微的傾斜,一條土路便開在丘陵地的邊沿,彎彎曲曲延伸而去,土路的另一側, 是一條乾涸的小河床。再朝北面走不遠,就是黑壓壓的松林子了,這裡的形勢相當險惡,帶著一股子濃重的蕭煞與荒漠的意味,太子村的人,稱這個地方為黑松坡。
  黑松坡,便是不歸島與聽濤山莊選定的約鬥場。
  按理,這裡根本不適合於決鬥,決鬥應該選在平原開闊地,但選在這等錚獰的地方,委實透著一股子邪味。
  時間延初更,兩方約鬥的人物已按時到達黑松坡。
  選在晚間,常亮可以作出解釋:雙方有的是仇家、怕讓人趁火打動,定在晚間,一般不會想到有人約鬥火拼。
  地點定在黑松坡,常亮也可以理解,地方偏遠,防止局外人干涉。
  因此。他認為聽濤山莊與不歸島這次的約鬥,是雙方準備集中力量,孤注一擲,作徹底了斷,他並沒想到這其中會有什麼陰謀。
  丘陵方地區裡,聽濤山莊方面,仍是翻天神君、五雷叟和昊天神劍三兄弟為首,領著五十餘名白道名宿與聽濤山莊好手。
  五丈之外,以十絕神君,百劫神魔為首的不歸島人物,有六十餘名,鬼手,陰爪,陰魂不散,六親不認全在其中,還有乾坤五惡中的四惡也在場。
  夜色很深很濃,沒有星月,遠近的景物,全沉浸進一團稠稠的黑墨中。
  本就肅煞荒涼的黑松坡,黑暗中別多添了兩幫殺氣騰騰的江湖人物,更顯得氣氛陰沉而僵滯,隱隱中透著殺機,無形,叫人感受一種窒壓胸口的凝重。
  常亮與恨地無環隱身於距兩撥人物相距四五丈遠的一株大黑松上,他們想看出結果。
  那被選作為鬥場的斜坡四周,有許多火把與風燈燃亮著,照亮了雙方的人物。
  青紅的光彩在跳動著,吞吐著,搖晃著,泛著森森鬼氣,也映照出鬥場兩邊百十條人好象自幽冥中出現的憧幢身影,籍著朦朧的燈光,可看清聽濤山莊全都著白錦袍,不歸島方面則皆穿紫衫。
  “齊老二,好一陣子不見了,被血手無常打的那一掌好了麼?想來應該不會妨礙今晚你這位二莊主大顯身手吧?”這生硬又冷削的聲音出自百劫神魔口中,語氣飽含諷剌的成份,完全針對五雷叟而來。
  “百劫神魔,你用不著逞口舌之能,黑天暗地的在此相會,你申屠夫應該不是光為逞口舌之利來的吧?有能耐你也象血手無常那樣給我來一掌試試。”五雷叟針鋒相對。
  “這個麼,申某正有此意,不然,你這不知羞恥的井底之蛙還以為除了血手無常,就沒有人能收拾你。”百劫神魔陰陰一笑道。
  毫不在意地一揮袖,五雷叟輕蔑地掃了百劫神魔一眼,冷冷地道:“用不了多久你便會知道,究竟誰是井底之蛙。”
  十絕神君這時開口了:“齊老二,用不著嘴皮子耍狠,老實說,我還真的佩服你們,在目前這種對你們絕對不利的情況下,你們不提防五蝠血令的殺手和煞星的 殘殺,反而給自已找麻煩,主動下戰書約我們作一場徹底了斷,雖然這樣對你們來說結果總是一樣,但你們這種不懈不屈的精神,卻委實令人讚賞。”
  翻天神君冷漠地道:“厲嘯天,你說得未免太輕鬆了點吧?直到目前,而你如想實現你那策劃了十餘年的大計,我們聽濤山莊對你是眼中釘,肉中剌,背上芒,相信你同樣也知道,自古正邪難兩立不管你們除不除我們,我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舉正義之劍將你們一一剷除。”
  陰陰地一笑,十絕神君道:“關於這一點,你是瞎子吃湯圓 心中有數,你們千方百計想除掉我們,我們也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幹掉你們,時間拖延下去,於你於我,都是一種痛苦,一種錐心的莫大痛苫,今晚上,你們下 約,我們赴約,齊老大,多謝你比我預期更早給予我這個機會。”
  翻天神君凜烈地道:“或許這正是我自己在替自己創造機會。”
  搖搖頭,十絕神君道:“齊者大,你的勝算並不大,你也知道我厲嘯夭從來不做沒把握之事,龍棲坪那天你們齊老二的表現,真令我失望得很,因為長久似來, 我一直把你們估計得很高,以目前的江湖形勢,我既然應你們的約而來,你們便該知道你們現在的處境將是如何悲觀,換句話說,今晚,就是你們聽濤山莊自江湖除 名的一天。”
  翻天神君沉著地說:“這話要等到最後才能說,厲嘯天,人算總不如天算。”
  “說得對,人算不如天算,可是今天無論你們怎麼算,就是打爛一萬個算盤,你們也算不到明年今日,就是你們的祭日。”百劫神魔陰笑著接口。
  翻天神君不露聲色地道:“申屠夫,你什麼時候成了一個光會憑口舌逞能的長舌婦?”
  不以為然地一笑,百劫神魔道:“今天算的,行不行?一想到你們等下屍橫遍野,連收屍的人也沒有,我真的是興奮無比。”
  翻天神君淡然笑道:“我正是為了這個結局而來,但我看到的卻是你們的屍體被野狗拖得東一塊,西一截的慘景。”
  這種唇槍舌戰,詞語如鋒,任是誰都可以看出,這是兩個勢不兩立的對頭,象這樣的對頭,往往只允許一個留存於人世,另一方,必須見閻王。
  他們的陰謀,完全瞞過了隱身一邊的常亮,不只是常亮,連他們各自大多數同伴,也將成為這場超級大陰謀的犧牲品。
  但是人算,的確不如天算。
  他們的陰謀會成功嗎?
  常亮真的會在這場陰謀中遭劫嗎?
  黝黯的蒼穹之中,真的存在著兩只雪亮的天眼,在默默地查看著人間的善良與罪惡,一絲一毫也不會錯過。
  它的賞與罰,是的確很公平的,也許它來得快也許又來得很遠很遠,可是,你永遠也不要希望,當你種下一顆罪惡的種子後,會得到美麗的花朵與甜蜜的果實。
  翻天神君目注對方,平靜地說:“厲嘯天,今日一戰,你我雙方都是孤注一擲,下的籌碼雖大,但卻是值得,因為羸家所得到的,將是空前超人想像的輝煌成果。”
  他身旁,富貴山莊的主人金神金無痕凜烈地道:“厲嘯天,即算你今日有了充足的準備,如果我們這邊死光,我相信你也不可能留有多少人,到時你的實力太過薄弱,你絕對無法控制江湖大局,所以不論怎麼樣,你的野心都不會成功。”
  “金神,你也不想想,我的對手是誰?我難道傻得料不到這種兩敗俱傷的殘局?你放心,用不著你提醒,因為我早有準備,我還要保存實力對付煞星和血蝙蝠,所以結果只有一種,那就是我們大獲全勝,而你們 全軍覆沒。”
  十絕神絕的神色在這剎那間變得陰沉酷厲,他沉聲道。
  金神十分沉靜,他淡淡地道:“或者你合計過了,但往往是人算不如天算,尤其象你們這種人,上天難道會讓你趁心如意麼?”
  十絕神君露齒一笑,陰沉地道:“我厲嘯天活了近七十年,老天素來是那樣遂我心願,以前是,現在也是,將來同樣也是。”
  金神這時似乎他變成了舉事者,他抽出手中那柄金光閃閃的巨型金劍,舉止是這般的雍容自若:“那你還等什麼呢。”
  “我正打算說這句話。”十絕神君陰笑道。
  “那金某笨鳥先飛了!”
  金神突然沉叱。
  金劍自他手中顫動著化虹而至,晃動著眩目之顫漾的光華,它原先還只是凝著一柄寬,有手掌寬的巨型金劍影像,而剎那間,這影象便幻成一樣蓬流燦而繁密的 金光,摟頭蓋臉罩向了十絕神君。十絕神君身旁的紫煞天尊閃前一步,高大的身形紋風不動,一抖手中那柄四尺狼牙棒,硬撞硬攔迎向金神。
  昊天神劍這位聽濤山莊的三莊主也一振手中長劍,旋風似的卷向對方,他的目標原本攻向十絕神君,但另一名手使護手鉤的紫袍老人已奇快無比地截下了他。
  十絕神君這時撤出一柄劍尖有三股倒剌的銀色圓錐長錘,他喝道:“齊老大,動手吧,混戰是儘快結束戰鬥的最有效方式。
  頓時,雙方一湧而上。
  剎那間號叫聲,怒斥聲,哀號聲,暴喝聲亂成一片,兵刃撞擊聲滲合著拳腳肉聲,碎骨聲揉雜著裂肌聲,不停傳入每個耳中。
  拼殺極為慘烈,利落,沒有人手軟,沒有人心慈,此時此刻,只有一個殺字,只有一個血字,充擴於人的腦海之中。
  混戰一起,恍如狂風暴雨,又似山塌海嘯。
  怒斥聲起,五雷叟揮動一雙鐵掌形成一片有如濃雲密佈的掌影,撲向正劈翻兩各白道人物的百劫神魔。
  一聲狂笑,銀雷絕劍左手浪星銀錘,右手奇門長劍,獨力接住了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
  乾坤四惡四個傢伙聯手攻殺絕劍,殺得絕劍手手忙腳亂。
  地府雙殘大發利布,九絕殘魂爪不時將人體抓裂拋飛。
  驀地,就聽四聲厲喝同起,乾坤四惡四種不同的兵刃同時砸在絕劍的劍上,力道空前沉猛。
  悶哼中,絕劍踉蹌著向後退。
  無巧不巧,他正後退至陰爪與鬼手兩個傢伙身旁。
  “殺!”陰爪一聲大喝,右手的爪毫無阻礙地抓裂了絕劍的腦袋,而絕劍臨死前的一劍,也將陰爪剌了個透心涼。
  混戰就會發生這種難以預測的變故,生死的際遇非常難料,一位萬夫莫敵的猛將,在亂軍中很可能會被一小卒一槍剌死。
  如在平時一對一,兩個陰爪也接不住絕劍,但在混戰中,誰也不知會發有何種結果發生。
  好一場快速猛烈的瘋狂搏殺,片刻便死傷至少三十餘人以上。
  在絕劍斃命的那一刻開始,混戰進入白熱化程度。
  不知在何時,常亮與恨地無環出現在鬥場邊沿,他們興致勃勃地在一旁觀戰。
  孰不知,正好落入陰謀的算計中。
  劍虹刀光八方電射,波開浪烈,慘叫聲與屍體摔落聲大起,血肉橫飛。
  常亮與恨地無環冷眼旁觀,不知危機臨頭。
  “住手!”混戰中,翻天神君一聲震天大喝傳出。
  雙方聞言各自兩邊分退,有意無意地,正好將常亮與恨地無環堵在中間。
  “打呀,怎麼不打了?”常亮怪叫道:“這麼精彩的戲真是百看不厭,餵,你們幹嘛住手了?嘖!嘖!血肉橫飛,慘慘慘。”
  “煞星!你終於露面了。”翻天神君沉聲道:“是不是打算趁機撿便宜呀?”
  常亮一聽語氣不對頭,連忙四周一看,可不,此刻已經陷身重圍之中。
  於是乎,他馬上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一邊打量了一眼,然後陰沉地道,“好高明惡毒的圈套,用活生生的人命作誘餌,你們果然是一代英雄。”
  “誘餌不捍,又怎能引來你這條大魚?”十絕君陰笑道:“煞星,你應該明白你現在的處境了吧?”
  金神一聽他們這一問一答,臉色一變:“齊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兄,事關重大,沒與你商量,尚請以大局為重,先解決了煞星,兄弟再向金兄解釋。”翻天神君連連忙道。
  “原來齊兄已經與不歸島取得聯繫,你所說的萬無一失的除煞星的計劃就是今日這個圈套?”金神沉聲問,不滿的意思充分流露。
  “金神,你怎麼這麼笨,他們兩個老陰險不是在利用你們這些冒失鬼作誘餌,難道還會有其他用意。”常亮冷笑道。
  沒有答理煞星,金神仍然沉聲問翻天神君,“齊兄,你在利用金某?”
  “金兄,請聽我解……”翻天神君大急道。
  “金家九條人命就這樣成了你的誘鉺?”金神指著地上四散的屍體沉痛地道:“齊兄,我沒想到你的所謂妙計是如此一個妙法,想不到我富貴山莊的好手會變成你陰謀的犧牲品,你如果與金某講明,我或許會同意,但你把金某當成傻瓜愚弄,這個公道,你必須還我!”
  “金兄請……”
  “當初與不歸島達成協議,金某就不贊成,如今你竟然用如此手段戲弄金某,齊蓋天,你必須還我一個合理的解擇!”金神沉聲道,“除煞星,我金無痕義不容辭,但你用如此手段和作風,難道你忘記了你的身份和立場?”
  “金兄,你……”
  “金神,你用不著在這扮你的仁義君子。”
  十絕神君沉聲道,“少了你金家人馬,我們照樣能幹掉煞星,現在你不要節外生枝。”
  這邊他們在窩裡反,一旁,常亮與恨地無環正在商量應付之法。
  恨地無環咯登一咬牙咒罵道:“這些狗狼養的雜種還真狠,竟然想出這條毒計來坑我們。”
  震動了一下,恨地無環急道:“那我們趕緊趁他們窩裡反之時往外衝。”
  常亮陰晦地道,“沒有用,他們既然花這麼大的代價圈住了我們,絕對不會輕輕鬆松地讓我們突圍。”
  “那怎麼辦?”恨地無環顯得有點無所從地道。
  畢竟,他們目前的處境太險惡,他們面臨的不是一群三流小角色,而是近百餘名正邪兩道中的一流高手。
  常亮一雙虎目在黑暗中閃閃發亮,鎮靜低沉地道:“大哥與我同來,要退,我們也要同退,從大道理講,我應該衝出重圍,趕回雅園示警,以圖東山再起,但是,我自愧不是一個理智重於感情,易衡急緩得失之人,一來我不甘心,二來我不能把大哥一個留在這兒。”
  恨地無環道:“兄弟,死兩個不如死一個,你必須留著有用的生命去幹完你已成功了一半的大業,再說你還有五個未婚妻在指望你,大哥無牽無掛,一張肩摃一張嘴,光棍一個,死了無所謂,但你卻不能,所以,大哥替你斷後,你必須衝出重圍,以後再替我報仇。”
  常亮鄭重地道:“大哥,無論怎麼說,我都要與你共生死,同進退,如能突圍,我們在一起報仇,不幸遇難,好歹也落個仁至義盡,如有人罵我不識大體,我也只有認了。”
  “不行,兄弟,絕不能,你的功力比大哥高,你一定得衝出去。”恨地無環爭論道。
  “大哥,你不用多說了,我意己決,看天佑不佑我們兄弟。”常亮毅然道。
  江湖人最重義氣,常亮也是江湖人,自不例外。
  義氣,是骨氣的一種,沒有骨氣的孺夫,決不會有義氣可言。
  義氣,它是那些鐵錚錚的熱血男兒的專利。
  常亮與恨地無環都是同一類型的人,是那種真正的鐵血男兒,所以,他們堅持捨生取義。
  這時,金神與正邪兩派人物的爭執也近尾聲。
  就見金神用劍指著十絕神君道:“正邪不兩立,我金無痕不會同你們這種邪魔歪道,同流合污!”接著他用手中劍一指翻天神君,“齊蓋天,你的行為已替我們 白道俠義人物大大蒙羞,我斷然不會與你同流合污,我們金家堂堂武林世家,代代以俠義傳家,絕不能象你這種假俠義之輩行事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君子不絕舊 惡,我金家九條人命的公道,目前我不找你要,等你解決了煞星,我一定會上聽濤山莊討回!我們走!”金神說完揮袖轉身就走,他身後,跟著三十個白道人物,其 中有四人尚受了不輕的傷。
  金神這一走,大出翻天神君的意料之外,他不由得一呆。
  十絕神君陰陰一笑,突然對準金神的背影一揮左手一道黑芒剎時飛越四丈空間,無聲無息地沒入金神背部,人在盛怒之時,難免會忽視一些事物,警覺性也就有所鬆懈。
  金神料不到十絕神君會在這個當口對他下毒手,因此毫無防備。
  背部一麻,頓時渾身一震,金神徐徐轉身,用手指著翻天神君,他以為是齊蓋天惱羞成怒想殺他滅口,斷斷續續地道:“你……你……這……小……人……”
  人向前一栽,砰然撲倒。
  這位頂尖好手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場正邪聯手的大陰謀中。
  跟在金神身後的三十名高手勃然大怒,悍不畏死地衝向翻天神君,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能將翻天神君生吞活剝。
  翻天神君他是看著十絕神君出手的,但他並沒有出聲示警,因為他也有想殺金神的想法,有人動手,自己最好不過。
  現在見金神的好友及弟子誤會自己,而找他要命,他也不作解釋,一揮手,地府雙殘及另外四位聽濤山莊心腹衝向這十三位高手,而另一邊,不歸島也派出九名高手協助作戰。
  “大哥,衝!”常亮暴叱。
  “衝”字還只在恨地無環耳邊繚繞,常亮已趁著對方窩裡反的最佳時機,有如一頭鷹隼般衝向聽濤山莊這邊,強行突圍。
  兜著風聲的是衣袂,是身體破空的氣流波動,他來得那樣快,當第一個聽濤山莊的好手的視線觸及他,在寒光暴閃中已有五名白道好手被斬妖劍將項上人頭斬向半空。
  恨地無環也狂舞著獨腳銅人隨後衝入,他粗壯高大的身仵猛衝向前,獨腳銅人揮出的第一波如山力道尚未消失,那形成的漫天銅人尚還在風雷拐的眼中,獨腳銅人卻猝然又波顫如浪,抖出千百銅人的影子,於是,風雷拐身邊的三位白道人物打著圈子飛出三丈外。
  招呼聲中,不歸島與聽濤山莊的五十名高手立時將常亮與恨地無環團團圍住。
  而就在這片刻不到的瞬間,已有九名錦袍人與七名紫衫人成了斬妖劍與獨腳銅人之下的之魂。
  豁力拒抗著衝上來的四個錦袍人與紫衫人,恨地無環獨腳銅人如風旋雨驟,他環眼怒睜,大叫道:“兄弟,你先走!”
  “大哥,要走一塊走!”
  額頭上浮著青筋,雙目圓睜透赤,恨地無環一輪猛打快攻,將圍困他的七名高手逼得雞飛狗跳,縱橫狂掃中。他暴烈地叫道:“兔崽子們,今日你卓爺爺跟你們拼了!”
  常亮斬妖劍挑劈掃斬,硬是將翻天神君與十絕神君及四位高手逼得不能超前一步,目光冷凜得宛如兩抹寒電,他森冷地道:“他們要想擺平咱們兄弟,只怕他們也剩不下幾個人!”
  恨地無環大叫道:“兄弟,松林中真的有人埋伏,這幫狗雜種衝過來了。”
  松林中,鬼影憧幢,一連閃十七道人影,十七個老道,赫然有武當掌門紫虛散仙在其中。
  從常亮他們的來處,小河床上也有黑影閃現,一共三十餘人,全是一色的玄袍道人。
  沒錯,武當的道士們,一個不假。
  森森的寒光反映著常亮的面容泛著青光,他冷硬地道:“原來是武當山的雜毛,他們早有埋伏,大概是存心不讓我們活著離開,哼,但我卻要讓他們知道煞星發威是個什麼樣子,大哥,你我兄弟可不是被人多就可嚇唬得住的,咱們兩條命現成擺著,我要看他們誰有能耐拿得去!”
  武當道士並沒有加入戰圈,他們在四周堵住了兩道去路,嚴防常亮與恨地無環奪路突圍。
  這時,十三位金神的好友門人全部落難,當然,他們的屍體四周也躺下了九具屍體,其中一具,赫然是鬼手。
  常亮暴展斬妖劍,冷森的臉上湧出一抹殘酷的笑容,他道:“大哥,咱們看誰拉的墊背的雜種們多。”
  神鷹挑彈抖掃,勁內卷盪,百劫神魔穩沉陰厲地道:“煞星,你果然狠得超出人的想像!”
  常亮三十六劍盪開神鷹,冷森地道:“待會兒你會看到更狠的光景!”
  十絕神君的透骨銀錐斜揮橫挑,不只是一條孤零零的銀錐桿,完全象揮展著一面銀旗
   一面用光與銀連貫疑結的銀旗,他陰笑:“煞星,任你再狠,你今日也得死!”
  常亮身形翻騰,沉聲道:“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大哥,不要戀戰,我們朝外衝!”
  恨地無環大喝:“知道了,兄弟!”
  十絕神君的功力是卓絕的,但見透骨銀錐又似一條檉蛇般的顫抖著,扭動著,挾著強猛的勁力罩到,常亮卻猝然間象獅子一樣向一側一竄,幾乎在同一時間,漫天的寒光晶電,便如此凌厲又密集地噴洩著向圍攻恨地無環的陰魂不散與六親不認。
  尖銳的裂帛之色是由刃鋒割之氣所引起的,然而這種淒厲的聲音卻不僅僅是剌激著人們的耳膜而已,它象一只無形的魔手在撕裂著人心,在撥動人的神魂,那一蓬弦月眩目的光環,一陣耀眼的寒雨,透著陰森,泛著冷削,就在突現一霎那間咀咒似的灑落。
  圍攻恨地無環的陰魂不散和六情不認,這兩位為報復常亮而加盟不歸島的宇內兇人,當他們駭然驚覺他們最怕又最恨的煞星已向他們攻擊而至時,這淒厲的攻擊早就是不變的事實,陰魂不散一柄長劍急劇飛舞,人卻往斜裡拼命奔躍,口中怪叫:“計兄快躲!”
  六親不認的那對銀叉琢時與恨地無環的獨腳銅人對擊,不必陰魂不散提出警告,人已在雙叉下撲地翻滾。
  常亮一出劍芒解脫了恨地無環一時之困,剛旋身,七十七劍暴磕隨後揮來的神魔械,根地無環騰起空圍:“兄弟,咱們走!”
  立時,一雙能捨生取義的血兄弟並肩相連,有若兩頭出柙猛虎般衝至週邊敵陣,圍立於四周的武當道士們馬上叱喝連聲,長劍齊揮,還真敢硬攔硬阻,恨地無環 獨腳銅人翻飛亂搗,“砰!砰!砰!”便一連砸翻了三個道士,而常亮的斬妖劍閃掣伸縮,一招千層劍招浪,七個道士的胸腔頓時比賽看誰的鮮血噴濺得快,鬼哭狼 嚎跌了一地。
  赤紅的火把跳竄著青綠的火苗子,鬥場四周的火把風燈在不住搖晃。
  “圍起來!”翻天神君沉喝,於是不能直接與常亮和恨地無環接觸的高手,立即組成了一個大包圍圈,圍著常亮與恨地無環,也圍住了紫虛散仙,翻天神君,百劫神魔,地府雙殘,紫煞天尊,更圍住了風雷拐,銀雷絕劍,陰魂不散,六親不認,乾坤四惡。
  紫虛散仙仙風道骨形象已經不復存在,他變得陰森姦猾,驚神筆傳給他的消息使他大為震驚,也大為憤怒,為了武當基業,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出面遊說翻天神君與十絕神君,所似講起來,這場大陰謀的真正策劃者,是這位武當掌門人。
  煞星的功力和手段,令紫虛散仙大為恐懼,現在他正用一頭獵獲獸類才有的眼神盯著常亮,似乎已蘊集了天地間全部的憎恨於雙瞳之中,對一個揚言要殺光他的弟子門下的仇人,沒有不恨、不憎、不怕。
  激烈的搏殺,暫時片刻的停止,紫虛散仙與翻天神君及十絕神君踏步走向煞星常亮與恨地無環,面對著常亮,紫虛散仙陰沉著臉道:“煞星,你若不死,將不知有多少人遭殃,為了天下生靈,為了武當的百年基年,貧道誓誅你這孽障!”
  常亮陰森森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老雜毛,你還算不糊塗,曉得來先殺我,但我卻問你,你這一次就能解決得了我嗎?”
  翻天神君緩緩接口:“這一次,我們將不惜一切代價,所以無論如何,你只有死路一條。”
  冷森地一笑,常亮道:“江湖中有很多人要我死,但先死的人卻是他們,我對自己有著強烈的求生慾望,今日你們想要我倒下,我保證在場之人也沒有幾個人能站著說話。”
  十絕神君沉緩地道:“煞星,你不要太不識時務,你先自盡了斷,我們留你的全屍,不然,你將屍骨無存。”
  “凌遲碎腕,是我殺人的一向手段,但我從不認為我自己會有這麼一天,紫虛雜毛,你的那位叫肖羽的弟子便是我活剜的,你莫非也想將我碎屍萬段?”常亮冷笑道。
  深深吸了一口氣,虛紫散仙努力讓心情平靜:“你知道就好!”
  恨地無環一聲怒罵,“牛鼻子,臭雜毛,你在做夢,今日我兄弟如果有一個衝出去,我勸你最好馬上回山念咒,祈求天神保佑,因為只要我兄弟突圍出去,便是你們武當山滅絕之日。”
  “無知的蠢貨,你難道以為你們真能活著離開此地麼?”十絕神絕冷笑。阻止恨地無環的衝動,常亮冷沉地道,“厲嘯天,你會看到結果的。”
  “我們己經知道了結果。”翻天神君接口道:“那就是你們屍不成形的慘景。”
  “放你娘的狗屁!”恨地無環勃然大怒道:“你這無恥的雜種想讓你卓爺爺死,你卓爺爺不拿你的狗命墊棺材,我***是人養的。”翻天神君不屑地一揚臉 道:“卓剛,你好歹省點力氣吧,你居然還打算有口棺材,全屍入土?呸,你做夢都不要想,你和煞星,全是分剜碎屍的命,不過只是個遲早而己。”
  恨地無環睜目如鈴粗暴地道:“老匹夫,你他娘的試試看,試試我們誰先上路?有種你同卓爺爺單挑試試,看看你卓爺爺能不能將你砸成肉泥!”
  陰陰一笑,翻天神君道:“卓剛,你用不著用激將法,我不會上你的當,現在不是印證武技,而是我們在替江湖除害,所以我們不會顧忌江湖規矩,我們只求你們一死,別的什麼也不顧。”
  恨地無環哇哇怪叫:“我操你齊家十八代祖宗的親娘,你這雜種這麼沒擔當,你是怎麼混上如今這個地位的?是不是賣屁股讓別人揍出來的!”
  翻天神君忽然喋喋怪笑了,他環顧周圍,高聲叫道:“聽濤山莊的人給我聽著,我要你們全力給我擺平這兩個雜種,要是逃走一個,我不剝你們的皮我就不配是聽濤山莊的大莊主。”
  昊天神劍乾咳一聲,接口道:“大哥放心,衝這雜種剛才對我們齊家的辱罵,小弟不將他銼骨揚灰,我就不姓齊。”
  一邊十絕神君接口:“齊兄放心,厲某的手下保證全力相助,這兩個殺胚幹掉了我們不少兄弟,舊恨末消,新仇又起,今晚不將他們亂刃分屍,厲某的厲字倒過來寫。”
  陰魂不歆跟著大聲道,“齊莊主你放心,血債血償,我們之中,任何人都與這兩個雜種結有深仇大恨,便是齊莊主不下這決心,我們這些人也沒有哪個甘心後讓的,今日大家聯手,誰不想藉此良機一洩舊恨,一雪前恥。”
  翻天神君厲聲道:“多謝各位,大家一定要往死處下,往絕處宰,將煞星銼骨揚灰,那姓卓的定要先大卸八塊,再拋到荒野餵狗!”
  “呸”了一聲,恨地無環惡狠狠地道:“別在那裡窮他娘的亂叱喝,你唬得住你那個親祖宗,活神活現,就象你們宰定了我們一樣。齊老匹夫!有種你他娘的帶頭先上,不要淨練嘴子,學他娘的長舌婦!”
  翻天神君瞧著恨地無環,陰狠地道:“今晚上第一個就是你,卓剛,你滿臉死氣,你死定了。”
  狂笑一聲,恨地無環道:“那定要你這老狗來送終,不然你卓爺爺怎生捨得上道。”
  一側,紫虛散仙一觀天色,沉聲道:“齊莊主,時間差不多了,該讓這兩個孽障上路吧。”
  一旁,常亮輕扯身邊的恨地無環悄聲道:“大哥,我現在是越來越不想死在這裡了,不到武當山來個斬盡殺絕,不上聽濤山莊殺個雞犬不留,我這一輩子都不甘心。等下記住千萬不可戀戰,不能纏鬥,時機一到,該走即走,千萬別叫意氣和怒氣蔽了心智,我們日後還要聯手報復的!”
  恨地無環微微頷首,低促地道:“我省得,大事為重,我是故意激怒這幫雜種,讓他們三味真火激起再說。”
  常亮慎重地道:“只要你沉得住氣就行,大哥一定記住不要離我太遠,讓我可以照顧到你。”
  獨腳銅人抖了一抖,恨地無環道:“兄弟!大哥心裡有數。”
  此刻,只聽翻天神君叫道:“天靈掌門,請你們武當弟子掠陣,各位,是時候了,我們送這兩個雜種入地獄!”
  昊天神劍首先發難,他人與劍化成一道銀虹,象一抹流星直逼常亮。
  常亮挺立如神,紋風不動,斬妖劍呼的一聲戳出,“當”的一聲便將昊天神劍的長劍震斜三尺。
  於是,百劫神魔一閃而至,神魔穿縮吞吐,急罩常亮。
  而風雷拐,銀雷絕劍,乾坤四惡六個人齊湧而至攻向恨地無環。
  白道人物不要臉起來,簡直比妓女還不要臉!這時的白道人物,正是這個情形。
  翻天神君與十絕神君當然是選定常亮為目標,這兩人甫一出手,常亮立時發現這兩個傢伙果然難鬥,十絕神君的透骨銀錐點剌吞吐似電光石火,翻天神君的六尺亮銀長槍抖動有如銀蛇漫空。
  略略幌移。斬妖劍流掣反拒,光華交映中,翻天神君沉聲道:“煞星,不要說我們不講規矩,你只能怪自己太強,天才往往命短,所以你死定了。”
  常亮在三個無敵高手中倏忽遊掠,斬妖劍揮閃如電,他冷冷地道:“那要看你們能不能將我擺平!”
  銀槍縱揮招架,銀錐交錯橫截,十絕神君大叫:“齊老二,地府雙殘,你們還不動手。
  站在那兒看什麼熱鬧!”
  連串彈翻中,常亮斬妖劍暴掠迴旋,厲嘯聲入耳驚魂,他鄙夷地道:“齊蓋天,你們真的是什麼都不要了,包括你們人格尊嚴,狗都比你們要強。”
  翻天神君雙手持槍,點、戮、挑、剌,銀光賽雪,卷舞飛揚:“只要能將你擺平,煞星,我們一切均在所不惜,你在我們用人命誘你出來之時,就應該想到這點,現在才想到,你不嫌太遲麼?”
  五雷叟身形驟動,掌勢削劈如血刀飄空,罡風湧襲激盪,而地府雙殘獨孤威,獨孤霸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勢,兩人的兩把十字奪泛起無數幻影,滾地流閃,悍不畏死朝中宮硬逼強攻!
  人高馬大的紫煞天尊亦不甘落後,四尺長的粗重狼牙棒猛揮狠砸,挾著萬鈞之力攻向常亮,一剎那,便已是七對一的局面,而且是七個江湖中的頂尖高手,而非尋常一流高手。
  常亮感受到了出江湖以來最難應付的沉重壓力,覺得他難以負荷,最令他受到威脅,自然是翻天神君和十絕神君兩個一方之雄,但是,百劫神魔的神功、五雷叟的強勁掌功,紫煞天尊的狼牙棒,加上地府雙殘獨孤威,獨孤霸的狠不要命,聚起來的窒人壓力絕非人所能承受!
  他明白,事情絕對不會有個樂觀的結局,形勢是如此艱辛兇危,他此刻甚至想落個全身而退都有點困難,在如此的似虎亂陣中,在鐵鑄的深仇大恨裡,除了豁死一拼,沒有第二種方法,他只希望能拼出一條命出去,而這條命將帶著多大的殘缺,則是他不敢想像之事。
  另一邊,恨地無環的處境亦不比常亮好上多少,圍攻他的現在有八個人,全都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這乾人以一對一,甚至一對二,一對四,亦不足為慮,他應付得了,但八個一齊上,恨地無環就極感吃力了。
  一粒砂的加重,便足以壓沉一條船,武功之道,高手相搏理亦近似,這並非一加一等於二的簡單算術問題。
  火把的苗焰在伸縮晃動,映亮的不是刀鋒的寒芒,不只是人影躍騰,更映眩得常亮的面龐鐵青,恨地無環的大汗滿頭。
  對恨地無環成最大威脅的,是銀雷絕劍與風雷拐兩個,這兩俠都是洪荒九絕中的人物,銀雷絕劍的錘劍相並,風雷拐的寒鐵長拐,招出易式之間,詭異無比,變 化難測。而乾坤四惡與六親不認和陰魂不散功力稍次,但他們六人全是江湖申有名的兇人,一般功力也全都十分精湛,這八個人在同心連意,合力製默契下,恨地無 環的苦頭可吃盡了。
  亮銀長槍仿佛一條隨時可以變形的靈蛇,它在抖直中舒卷,扭曲裡迴旋,它時而矮伸高揚,時而盤旋繞折,透骨銀鍵此刻也不僅是一根銀錠,它形成的勁風比一面銀旗全力卷拂還要沉猛,光與影,風和力滲雜,銀槍與銀錐一長一短,翻騰象兩條母子銀龍在鬧海遨遊。
  遊掠如飛的十絕神君粗厲地叫道:“煞墾!你還不認命嗎?你難道還以為今晚還有生離此地的希望?”
  常亮的身形有如一抹不籍任何外力卻又能自由來去於大千世界的如芥子,閃電一般在槍繚、縫、芒、掌山、棒影、奪光穿梭,七名強敵五種兵刀與掌勢所組成的 攻擊網,幾乎沒有任何間隙,可是,常亮總是在各種兵刃交錯之前的那一瞬間搶先一線飛越而過,在各種兵刃的聯接中頻頻早逸,那麼險又那麼不可思議,象煞一個 有形有質的幽靈在空中四方飄遊。
  常亮邊盡展身法邊凜烈地道:“待我死透以後,你們這幫雜碎就可以說這句大話,我這人從不認命,你們目前還言之過早!”
  爛銀槍急抖猛剌,翻天神君怪笑:“你倒想這麼輕易地死透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分你的屍?”
  黑黝的神魔潑風似的狠砸狠劈,百劫神魔陰沉著臉道:“小輩,你生受著吧,你這小王八羔子若不將你零碎卸了,我百劫神魔這大半輩子算是吃屎長大的。”
  斬妖劍倏而暴揮猛鳶,七十二劍速逼退地府雙殘,常亮就勢斜翻,一百四十四劍又幻成一蓬光雨,逼退了百劫神魔和五雷叟,他冷厲地道:“今晚就算我死,你們幾位也別想全身而走,你們想必明白這是無可變異的事實!”
  狼牙棒挾在錐影槍其中同舞,紫煞天尊直著喉嚨咆哮:“黃口小子,張狂小輩,眼看一個坑就擺在你面前,猶在這裡不知死活,胡說八道,看我老夫如何將你一身骨頭根根折散。”
  常亮神色現見冷硬陰森,如同他的斬妖劍一般,除了鋒利狠酷,他再無其他七情六欲上的任何反應。
  五雷叟大吼:“好雜碎,看你還能咬牙撐到兒時!”
  傍側,恨地無環獨腳銅人風車似的搶轉,他氣衝鬥牛地叫道:“兄弟,衝是衝不出去了,要死,咱哥倆可不能白搭,好歹也得連本帶利撈個滿盆滿缸!”
  劍走弧環,晶電流爍中同時盪開六件兵器,常亮冷沉地道:“大哥,他們絕佔不了便宜!”
  恨地無環獨腳銅人也同時截開六件武器,騰掠中跟著叱道:“兄弟,該豁上了!”
  昂烈的叫聲檄盪在寒凜的空氣中。
  地府雙殘兩兄弟的兩把十字奪此刻倏地往上挺,兩團與十字光輪急劇地旋轉著暴切常亮的右脅左腰!
  不錯:常亮明白,該拼命了。
  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還有一幹虎視眈眈的武當道士沒有動手,再往下拖,功力消耗過巨,那樣才會死定了。
  “神鬼招!”淒厲的叫聲出自常亮的口中,象無數鋒利的錐剌破人的耳膜,剌入人的心臟,剌散人的神魂。
  叱聲中,他的修長身形如螺旋般地呼嚕嚕地旋出三步,斬妖劍仿佛連續閃耀的電光,成串成串滔瀉而出,幾乎是在人們眨眼之間的萬分之一空間裡,千萬道劍 光,帶著失銳奪魂的呼嘯聲平空而起,自他的身體四周向外衝射,流掣、彈飛,象煞天地的的陡然崩潰,又似地獄幽魂的萬千詛咒,驚魄襲膽,而劍刃與劍流之間連 得是如此猛裂,沒有任何一絲一離可以環轉的空間,沒有任何方寸之地可讓人閃挪躲移,天地在震動,而死亡的陰影卻在這片狠毒的劍光幻現飄浮,仿佛地獄的鬼門 己被那呼嘯的罡風吹敞啟開,無數的厲魄惡魂在傾刻間蜂湧而出。
  兩聲長嚎並為一聲發出,地府雙殘的身子突然散開 在那可怖的利刀切入人體所傳出的碎骨襲肌怪響中,點點的汗水滲著點點殷紅的鮮血,在四周的空間裡迸濺飛灑,天空中宛若下了一陣茫茫血雨,濃厚的血腥氣味讓 人聞之可以更加瘋狂,好象是千柄利刃同時開落又好象是九天的神雷集中下殛,地府雙殘的身形已碎成一段段,一塊塊,肌肉的絡緯猶在那腥紅的鮮血中蠕動,慘白 的骨胳參差不齊四散破體飛揚。
  無論多麼鋒利的刀鋒,它在切割物體時,它多多少少會受到一點阻力。
  因此常亮的斬妖劍在受至切肉剜骨的阻礙時,劍光連貫出現了輕微的緩慢。
  高手相爭,爭的便是這眨眼即逝的緩慢。
  翻天神君早就在等待這個機會了,在同一陣線的立場來說,這無疑是十分殘忍的,以同伴的生命來換取自己製敵的良機,但對象翻天神君這樣的英雄,這卻並非不可思議之事。
  翻天神君早已表示過,他們將不惜一切代價,不顧一切方式來殘殺常亮,現在,他正向常亮表示他並非唬人。
  六尺爛銀長槍插於地上,翻天神君便以銀槍的銀桿為軸心,整個身體猝然輪旋,快得不及人們眨眼的千分之一的瞬間。
  常亮悶哼一聲走出五步,翻天神君的身形閃幌,愴尖驀然彈起,暴剌常亮的印堂眉心。
  憋著一口翻騰的血氣,常亮的斬妖劍映過一抹流光,橫削斜射。
  “錚!”的一聲火花四濺。
  斬妖劍硬生生地撞開了翻天神君的這致命一槍,而此刻正是百劫神魔錚獰著的面孔,連人帶棒飛撞而至。
  沒有躲讓,常亮斬妖劍一揮“當”的一聲碰上了神魔棒,整個身體倒翻的瞬息中,百劫神魔左手的一柄袖中劍在常亮的肩上帶起三溜血光,但斬妖劍卻在猝閃倏 映的抖揚中,十一次進出於百劫神魔的後背!赤漓漓的鮮血,幻化成各種不同的,凝現於瞬間的可怖影象,當百劫神魔尖叫著凸瞪眼珠往前僕倒,十絕神君的透骨銀 鏈已陡然透入常亮的後頸下肩肉,在他手臂揮動中,錐尖端的倒鉤更將常亮的身體凌空挑起。
  這就是以命搏命的結果,不論你身手如何高絕,功力如何精湛,你在搏命一擊時,不能把握住眨眼間的變化,你就注定了死亡的命運。
  百劫神魔就這樣從江湖中從此消失。
  於是,常亮的人影尚在半空中,五雷叟已獰笑著搶進,五雷掌帶著如 狂濤,猛力劈向常亮的背心。
  斬妖劍忽然閃幻成一團仿佛極西的佛光,那麼明滅不定地集中罩向五雷叟,五雷叟揮掌暴移。
  不幸的是,他左掌劈向的是一團無質的幻象,他閃避的也是無質的虛影。
  當他的右掌重重地擊在常亮背上的蛟皮革囊,逼出常亮的一口鮮血,一道仿佛來自虛無的寒光已如怒矢般射入他的咽喉。
  最後的思想鑄在一點 五雷叟迷惘於自己功力,為什麼挾十二成功力的一記五雷掌劈實在常亮的背心,他怎麼會不死?
  第一個疑問的解釋,那便是雷霆生死斬中那招魔幻神劍的神奇妙用,而第二個答案,則是蛟皮所製的劍套又一次緩解了巨大撞擊力,讓常亮死裡逃生。
  摀著咽喉往後翻跌,五雷叟那淒厲的喊叫才只顫震於歪的唇邊,雙目血紅的翻天神君已經鬼魅似的掠至斜側,他雙目透出陰毒,憤怒、仇恨,暴戾的光焰,咬牙切齒,爛銀長槍宛似長虹貫口,好象正在追回那千百年即已早逝的時間,猝射常亮的心窩。
  尚在十絕神君透骨錐上懸盪的常亮。猛然掙脫,一塊血肉不可避免地留在銀錐的尖端上,常亮鐵青著臉,好象那些傷勢並未出現在他的身上,斬妖劍倏閃,也僅 是那麼一閃,翻天神君的槍尖便“當”的一聲被削斷三寸歪到一邊,而此際,紫煞天尊的狼牙棒已詭異地從常亮背後插入他的左肩背,銳利的頂錐又將常亮挑至半 空,振背抖宛,紫煞天尊意圖將常亮拋向十絕神君抖現的光輪。
  銳利密布的狼牙已將常亮左肩上的肌肉攪著血糊糊的一團爛碎窟窿,但是常亮卻並未如紫煞天尊的想像拋空而起,他竟然像一顆墜石般往下墜 往他面前墜,當他甫始看見常亮立於他的面前,紫煞天尊高大的身影已經突然中分 被斬妖劍從頂門劈開,分成兩半倒向兩邊。
  暗影中,銀虹一閃,驀起如流星的曳尾旋飛,它是橫著飛旋,更似彈蹦,快得無可言喻,吸如梏棒,“砰!”的一聲掃中常亮的腰背。
  是翻天神君,他把他的爛銀長槍當著彎弓彈出,又準又狠,有著人類不能相較的快速與隼利!
  常亮打橫摔出,翻天神君的狂笑聲起如鬼嘯,而常亮的身子尚未沾地,人突然貼地倒射而回,看不到人影,只有一道森冷的寒光,此流星曳尾的消逝還要快,貼地斬向翻天神君。
  “ 嚓”一聲,翻天神君的狂笑聲立即變成慘叫,他往上一跳,又重重地跌落,鋒利的斬妖劍,已生生將他的右膝齊膝斬落,人化流光,比翻天神君的速度更快一籌。
  另一個戰圈裡的恨地無環,他在常亮灑血搏命過程中,同樣付出及收回了代價在他嘶吼著招呼常亮一決死戰後,乾坤四惡中的老大九殺瘟神首先被他崩飛了大劊刀,砸了個腦漿迸裂,當他雷起電掣地接連猛撲下搠飛六親不認時,銀雷絕劍的長劍己劃開他一道半尺長的血糟於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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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豪、義、氣凌雲b

  常亮倒地落滾閃避十絕神君的攻擊時,恨地無環看得分明,他大吼著震開風雷拐的鐵拐,狂掃逼退銀雷絕劍與陰魂不散的剎那,已衝至常亮身旁。
  一個翻身,常亮從地上躍起,滿頭大汗,恨地無環獨腳銅人一掃逼退有如附骨之體的十絕神君,嗔目大叫,道:“兄弟快走!”
  寒鐵長拐在這時又橫掃而至,恨地無環獨腳銅人暴翻,硬拒敵勢,銀雷絕劍的左手溜星錘似閃電般疾砸而來,常亮斬妖劍快似電光石火一般的一點,生生將銀錘盪開三尺,陰魂不散猝進急退,他的青鋼劍已在恨地無環的腿肚上開了個血口。
  常亮與恨地無環才往外搶出,發了狂似乾坤四惡之末大力鬼王揮著大板斧不要命的橫身硬攔,生死一鉤也自一側挾擊,緊跟著,陰司惡判,銀雷絕劍,風雷拐,陰魂不散又圍攻過來。
  混亂中,一條人影在這俄傾的間隙裡怒矢般穿射過來,三十九劍迫退大力鬼王與生死一鉤,常亮斬妖劍又速劈出九十八劍,那凌空射掠而來的人影急速翻滾著躲 避常亮的斬妖劍,卻在其中的一度翻滾中驀然銀燁煇耀,通體光芒迸射,形如一個圓柱光體疾落而至,象是那條人影,融合在這道光柱中了。
  常亮顯然知道這是什麼奇學,因為他也精於此道 以神馭刀,身劍合一的劍道至高境界。
  接觸是剎時的,變化更是剎時的,常亮全身驀然貼地撲倒,令人瞠目結舌地成了一層扁平的人皮。
  於是那道光柱掠背而過,筆直射入正在揮劍狂攻的大力鬼王。
  扁平的人皮踞息間膨脹復原,卻在復原的同時迎向另一道馭劍而成的寒光。
  “天靈雜毛!你他娘的吃裡扒外,老子跟你拼了!”生死一鉤狂叫。
  原來剛才那道光柱是武當掌門虛散仙在行身劍合的一馭劍一擊,沒對常亮造成傷害,卻在收勢不住的剎那間將大力鬼王剌了個透心涼。
  坐在地上的翻天神君,努力掙扎著想站立起飛來,卻又力不從心,此刻的他,一點也不象個白道名宿,他五官歪扭,嘴角沾著白沫,嘶啞又淒厲地嘯吼道:“厲嘯天,你他娘的還不上,你還不快將這兩個雜種收拾掉,你站在那裡看什麼熱鬧?”
  十絕神君狠狠地瞪著翻天神君,陰笑道:“齊老大,你用不著大呼小叫,惹火了我,當心老子將你也宰了,該上陣的時候我自然會上,用不著你教訓我!”
  翻天神君可沒料到十絕神君他真的又在擺他的道,他氣得語無倫次:“你……你……你你……”
  十絕神君陰笑道,“與我合作,你便在想到這個結果,但你放心,我不會宰你,我們還要共同對付煞星!”
  紫虛散仙一擊落空,誤殺大力鬼王,他在逼退生死一鉤的拼命之際,一個倒掠又退回原地,冷眼望著十絕神君。
  常亮一式流星飛斬震得馭劍而至的昊天神劍,手臂閃動,天雷絕殺又暴然而出,劍芒掣掠翻舞,仍是那麼準確隼利,瞬息間擊砸敵人兵刀,在間隙裡化解敵招,然而,他的一張面龐,卻已因為過度的痛苦泛現了灰白。
  恨地無環獨腳銅人翻飛騰砸,身形回繞遊走,仿若銅人連成柵欄,他喘息著道:“兄弟,那班狗雜種把你傷得怎樣了?”
  四十四劍砍歪銀雷絕劍的錘劍,常亮低啞地道:“大哥,我們往外衝,我還挺得住。”
  並肩與常亮再進數步,恨地無環恨聲道:“這幹烏龜王八蛋變成了**養的雜種,他娘的是個個象豬八戒吃秤陀 鐵了心啦,半步不退,不死朝上衝,模樣可是透著非把我們分屍不可!”
  常亮連連閃過昊天神劍與風雷拐的襲擊,沙啞地道,“因為他們知道如讓我們走脫,他們的祖墳也會被我們掀翻天!”
  咬咬牙,恨地無環全力運展獨腳銅人,昂烈地道:“看情形,兄弟,我們哥倆還得再次與狗雜種們以命換命。”
  常亮臉上的肌肉因為這激烈的運動牽扯著傷口,一下痙攣的很厲害,他吸著氣道:“當心紫虛雜毛與十絕神君偷襲!”
  眥牙裂嘴無比的昊天神劍,手中長劍運轉如飛,全力猛攻,一邊咬牙切齒地道:“你們兩個雜種今晚非碎屍萬段不可。”
  斬妖劍嘯著縱橫流掣,常亮硬生生地道:“**養的雜碎。今晚我就算倒下,你們齊家三兄弟別想一個能看見明天的太陽!”
  自斜剌裡悍然切進,是乾坤四惡中的陰司惡判,他雙筆交叉戮剌,怒襲恨地無環,形色錚獰極了,似厲鬼般地嘶啞地號叫:“你這雜種,還我們兄弟的命來!”
  獨腳銅人居中暴搗,然後沉腕曲肘橫掃,狠砸敵人,恨地無環凜烈地道:“連你這兔崽子也一併笑納!”
  常亮左腳著地,一式神奧無比的彈腿踹出,正好踢中陰司的小腹,與此同時,他的斬妖劍電掣連連截開銀雷絕劍的錘劍與風雷招的鐵拐,在陰司惡判淒厲的號叫著飛出三丈外的同時,斬妖劍又已劈飛了生死一鉤的半邊腦袋,他冷凜地道:“大哥!快衝!”
  兩人並肩中衝出五步,十絕神君加入了戰圈,頓時壓力大增。
  昊天神劍三十七劍暴斬向恨地無環,恨地無環獨腳銅人毫不退讓地硬接硬封。
  常亮斬妖劍猛抖,千層劍浪,劍影千流,沉雷劈天三招齊施,硬生生將十絕神君逼退五步,左手泣魂天殛暴劈而出,於是,陰魂不散打著轉子,灑著鮮血飛上了半空。
  此際他正用眼角的餘光瞄向昊天神劍的那一劍,他目睹昊天神劍劍法有鬼,立時急促地向恨地無環示警:“大哥,小心姓齊的劍上有鬼!”
  恨地無環的獨腳銅人的並沒有聞言撤回自保,他打算運神力將昊天神劍的長劍震飛,常亮這一招呼,他依然加速運力猛搗向對方,口中冷沫地道,“看誰命大!”
  “大”字有如一顆冰珠子炸裂,冷脆又生硬,昊天神劍衝的身形陡然自銅人之前消失,顯然他見機不願費力硬拚,中途折向斬向了常亮,聲東擊西陰詐無比。
  而此刻,恨地無環銅人走空,不待招式用老,猛地扭身,閃過銀雷絕劍流星銀錘的猝然一擊,獨腳銅人又以雷霆萬鈞的威力砸向風雷拐。
  風雷拐貼地竄拐,手中鐵拐猛搗而出,恨地無環銅人走空,招式已出,來不及回招,急切間身形再扭,雙腳彈踹。
  骨胳的斷折聲清晰可聞,但見兩條人影乍合即分,風雷拐橫足橫翻轉著摔出,每在他俯轉時,便可見有大口大口的鮮血狂噴而出。
  喉嚨裡發出呼嚕聲,恨地無環象喝醉了酒似的,搖幌著,腳步踉蹌,而他的一雙環眼,凸瞪得似欲飛跳出眼眶。
  風雷拐的寒鐵拐結結實實地搗在他左脅,有個洞大的血窟窿在往外涔涔流血。
  常亮目睹之下,目皆欲裂,他尖厲地大叫一聲“大哥 ”
  流星銀錘夾著兩柄利劍狂風暴雨似的卷罩過來,昊天神劍暴戾地喝叫:“煞星,報應臨頭了!”
  透骨銀錐又象一面銀旗卷展而出,十絕神君乘隙飛掠,他打算先幹掉恨地無環。
  慘怖地一聲狂笑,恨地無環的神色獰猛之極,他雙手握住獨腳銅人的把柄,象風車般狂搶著衝向十絕神君。
  很明顯,他當然與十絕神君同歸於盡,替常亮除掉一個功力最強的大敵。
  昂烈卻暗啞的喝聲出自常亮的月中,他自側暴撲而到,斬妖劍的冷焰吞吐眩飛。
  “錚錚錚錚……”一邊十五次硬斬在十絕神君的透骨銀錐上,在銀錐的寸斷中,十絕神君被巨大的衝撞力逼得歪邪倒退,而就在此刻,昊天神劍的長劍已四次從常亮的右脅貼肉掠過,濺起四道血光,一個踉蹌,常亮沖前五步。
  恨地無環獨腳銅人怒砸向昊天神劍,再劈銀雷絕劍,狀如厲鬼般狂吼:“兄弟,大哥斷後,你快外衝!”
  常亮嗆出一口熱血,奮力硬架五名以為有機可趁的不歸島好手的五把刀,斬妖劍在再閃中,又帶起五顆血淋淋的人頭飛至半空,他大叫道:“不!大哥,要走我們一起走!”
  沉重,但卻落了空的獨腳銅人再次揮劈撞擊,又一次砸得昊天神劍的長劍震蕩歪斜,再次磕擊得銀雷絕劍的流星銀錘往外崩射,恨地無環嘶厲地大叫:“到了這個時候,兄弟,你……你怎麼還想不通,我們兄弟倆全死做什麼?誰來報這個仇?”
  卑鄙無恥的武當道士發難了,首先便是紫虛散仙電掠而至,他陰沉地道:“生死與共才是好兄弟,姓卓的,你怎忍心使煞星蒙上那不仁不義的臭名?”
  斬妖劍飛閃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柄狼牙棒的十絕神君攔起的漫天棒影之間,常亮咬牙叫道:“大哥,我來掩護你!”
  恨地無環紅著眼,扯歪著嘴巴,呻吟似地吼喝:“我已經是快要死的人了,兄弟,你還掩護個卵?你這不是救我,而是在害你自己,兄弟,五位弟媳還指望你,大哥這筆血仇也指望你替我報,你快走!”
  十絕神君縱身騰空,狼牙棒變成漫天徹地的棒山,兜空猛砸,一邊陰笑道:“你們用不著推讓,你兩個就一道到陰曹地府去拜把子吧!”
  一式神鬼招又暴斬而出,只可惜威力大減,沒能將十絕神君自空中碎剜,僅將他的左臂斬落,然後落空。
  十絕神君痛叫著凌空側滾,險些一頭栽撞地。
  一步一步往前爬著,翻天神君在一旁發了瘋的嚎叫道,“你們這群酒囊飯袋啊……你們這群不中用的廢物,這兩個雜種已經負傷累累,只剩下半條命了,你們猶且擺不平他們,你們還算是叫字號的高手麼?紫虛散仙,你們武當派的功夫難道就如此不濟麼?”
  圍攻常亮與恨地無環的,此刻只剩下十絕神君銀雷絕劍,紫虛散仙,昊天神劍以及兩個白髮老道
  這兩個老道,其中有一個赫然正是那日以陰毒手法掌傷楚秋瑩的老道。
  其他一乾武當弟子及聽濤山莊不歸島高手,根本就無從插手,只能在四旁吶喊助威。
  昊天神劍奮力撲擊,一邊大叫道:“大哥放心,這兩個雜種已是強弩之未,再也撐不了多久了!”
  翻天神君亢厲地喝道:“拚死幹啊,拿命去換,娘的個熊,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時的他,大概氣瘋了頭,連昊天神劍是他同胞手足他也忘了。
  那邊,銀雷絕劍心裡忍不住地在操翻天神君的親娘,嘴裡卻叱喝道:“齊兄正合我意,我們今天不豁命將這兩個雜種擺平在這兒,讓他們脫逃一個那可是江湖大劫到了!”
  被雙目血紅,錚獰可怖的十絕神君獨臂展出的狼牙棒震退好幾步,恨地無環的臉色已是黑中透青,青得發白了,他喘著氣,嘴角沾著血沫子,幾乎是用哀求的口 氣向常亮道:“兄弟,大哥快挺不住了……算大哥求你……求你快走…兄弟……你快走,只要你……你脫身就算是對大哥的無盡恩賜了!”
  常亮吃力地抗拒著紫虛散仙,銀雷絕劍、昊天神劍、兩個老道士的輪番圍攻,他堅定冷硬地道:“不!大哥,我決不能丟下你!”
  腳步踉蹌著,恨地無環氣虛地道:“兄弟……你救……不……了我……我知道……自己的傷……傷勢,你一定要留著你……有用的……生命,衝……衝出去,日後替……替我報仇,你如果……堅持……我這個……必死的人墊腳底,大哥死……死也不會原……原諒你!”
  常亮又是一神鬼招施出,斬斷了一位白髮老道的雙腿,他搖頭道:“呆子,我們一起走!”
  此時此刻,他的功力已無法施出他那三大散手絕式的後兩式。
  流星銀錘又象是夜空突現的流星般飛射而來,恨地無環驀地大吼:“兄弟!大哥替你開道了!”
  吼叫聲中,恨地無環雙手緊握獨腳銅人,狂獅一般向銀雷絕劍衝去,銀雷絕劍手腕暴挫尖厲地叱叫:“你在找死!”
  右手長劍翻卷,恨地無環背間拋出血珠,他卻半步不滯,照樣向前衝向前面硬截的十絕神君,魂飛膽裂的十絕神君慌忙斜竄,於是,銀雷絕劍的流星銀錘一纏住了恨地無環的腰部。
  銀雷絕劍想將恨地無環抖飛,但也許是天意,拳頭大的銀錘已經纏絞于銀鏈,無法解開,巨大的勒勁使銀鏈完全切入恨地無環的腰中。
  恨地無環象是突然沒有了感覺 沒有了痛苦的感覺。沒有驚駭的感覺,也沒有任何足以使他對軀體的即將解體而產生反應的感覺。
  纏絞著銀雷絕劍的那條九尺流星錘,恨地無環快得不可言喻地一頭撞上銀雷絕劍的腰脅,銀雷絕劍悶哼一聲,倒退幾步,尚未及有第二個動作,恨地無環那柄足重五六十斤的獨腳銅人已在雙手緊握下猛力砸爛了銀雷絕劍的腦袋。
  狼牙棒橫掃。“蓬”地一聲,狠掃在恨地無環的背上,怪的是恨地無環居然不倒,背脊倏弓,他長嚎如泣,反身揚臂,一下子挾住十絕神君單手所持的狼牙棒, 任由棒上尖銳的狼牙戳入體內和手臂中,口中發出那種不似人的聲音,慘怖又悲壯的嘶號,“兄弟快走!大哥來世再重新與你論交!”
  雙目迸流血淚,常亮心如刀絞,五內皆襲,他雙足猛躍,人似怒矢飛射,身形裹在斬妖劍的瑩光中,幻成一道經天長虹,銳不可擋地衝越昊天神劍與紫虛散仙的 劍網,銀虹在閃射中,前面攔阻的五名武當門人、四位聽濤山莊好手立刻變成十八段,衝入重圍,人在空中回目一瞥正好看見恨地無環單手揮動獨腳銅人掃翻五名撲 上來的武當門人,左臂腋下,猶尚死挾著十絕神君的狼牙棒不放。
  恨恨地咬咬牙,常亮運足全身功力,以五行道術配合神鬼招施出,但見寒光劃空中,血似噴泉,肢體亂揮,在一片鬼哭狼號的嚎叫聲裡,斬妖劍刺殺了十三名武當弟子、十一名聽濤山莊的好手、九名不歸島的高手,殺開一條血路,人化虹而逝。
  昊天神劍與紫虛散仙馭劍追擊,但是因為自己人的阻礙,待他們從人叢中越掠而出時,夜色朦朦早已失去了常亮的身影。
  昊天神劍重新轉回,他狠狠地盯著恨地無環,一步一步,緩緩逼進。
  恨地無環雙目恕睜如銅鈴,面部肌肉完全扭曲得變了原形,他的上排鋼牙深深切入下唇之內,左腋之下死力挾著十絕神君的狼牙棒。右手獨腳銅人斜上舉,銅人上沾著濃白稠紅腦漿鮮血,神態在獰猛中透著無比的暴戾!
  十絕神君左手已失,他用右手緊握狼牙棒的把柄,全力戒備,他感覺出對方挾扯棒端的那頭的勁道是如何堅牢緊實,因此,他半點也不敢稍有鬆懈。
  如果不是左手已被斬妖劍斬落,他早就一掌將恨地無環擊飛半空。
  翻天神君一邊面頰上沾著灰塵,神態錚獰可怖之極,他狠狠地說:“老三,趕快將這雜碎大卸八塊!”
  昊天神劍步步逼近,同樣狠狠地說:“大哥,我正準備下手!”
  翻天神君又悍潑地道,“紫虛散仙!煞星那雜種身受重傷,一定逃不出多遠,一個半死的人還要你看著幹什麼?你倒是趕快去把煞星追回來呀!”
  紫虛散仙低沉地道:“沒有用,煞星是用五行遁術禦神逃脫的,貧道斷追之不極。”
  其時,老雜毛是不敢追,他見常亮重傷之余猶能化虹而遁,擔心自己即算追上,在對方困獸反噬之下,一定討不了好。
  “真是氣死我了,煞星逃走,我們死了這麼多好手,損失如此慘重,卻是前功盡棄,我好恨!老三,你給我趕快將這姓卓的碎屍萬段,以洩我心頭的怨恨!”翻天神君悍厲地叫。
  此刻的他,又哪一點象白道名宿?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又哪一點象個俠義英雄?他現在的神態,又哪一點象個世家主人?
  難怪對人說世人眼中的君子,未必是真君子,世人眼中的惡人,也未必是真惡人。
  翻天神君是號稱天下第一莊的聽濤山莊的主人,在江湖人心中,他是一個合格的英雄,仁義大豪,但是,骨子裡,他卻是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是個不擇手段追求名利的小人,是個驕傲自負的呲牙必報的奸雄,一個永不會承認自己過失的狂妄匹夫。
  披著仁義外衣的惡人,往往是世上最卑鄙惡毒的人,此話一點不錯,至少,這位白道大爺中的翻天神君,就是一個典型。
  對一具屍體,猶不放過,這個人壞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
  昊天神劍突然躍起,凌空而起,長劍如浪如濤,在一波波翩飛流旋的盈盈銀光中襲卷合恨地無環。
  同一剎那,十絕神君低叱一聲,猛力抽棒,人卻往一邊回掠恨地無環站立如山,瞪目切齒,一動不動。突然,十絕神君鬆手棄棒,人往上飛,大斜身,右掌暴起,如削的掌力“哺”聲破空,利刀似的衝著昊天神劍斬削而至。
  變生時腋,昊天神劍大驚之下,急速揚劍橫翻,弓背朝後倒射。
  十絕神君人影落地,默默地注視著恨地無環卓剛,神色中流露著不可掩飾的悲哀與尊敬,毫無一丁半點戰勝進而應有的那種喜悅或得意之情。
  驚魂未定的昊天神劍,不由大怒道:“厲嘯天你想幹什麼?”
  緩緩回頭,十絕神君低沉沉地道,“我只是想阻止你這位白道人物去傷害一具屍體
  一個稟性忠烈而豪邁的江湖鐵漢的遺骸!”
  呆了呆,不止是他,連一旁地上神色錚獰的翻天神君也一呆,他們注目恨地無環卓剛
   仍然是咬牙切齒,形色怖厲,右手斜舉獨腳銅人的恨地無環卓剛。
  昊天神劍疑惑地道:“你是說 姓卓的己經死了!”
  點點頭,十絕神君沉重地道:“不錯,他死了,所以我阻止你!”
  聲落,他人突然出現在五丈外,他繼續對昊天神劍道,“煞星已走,我也得走,免得你們不顧道義坑害我,齊老二,煞星的報復,你們準備接吧,厲某返回不歸 島,今生今世永不再踏入中原半步!”說完,他也不顧翻天神君等人的反應,也不招呼他那幾個歷劫餘生的手下,竟自一人破空而逝。
  紫虛散仙聽得一怔,忽然他喧了一聲道號沉重地道:“齊莊主,貧道也失陪,煞星逃脫,武當大劫在臨,貧道得回山應變,但願煞星傷發而死!”
  說完,老道也領著殘餘的武當門人緩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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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火、燒、武當山a

  鎮江府,終於恢復了昔日的環境 繁而不亂。
  因此,絕大多數江湖人皆逐漸離開了鎮江。
  黑松林大陰謀失敗,不歸島所有的人消聲匿跡,聽濤山莊等白道名宿也不聲不響的離去。
  消息外傳,天下震驚。
  所有的人都是尋找煞星常亮,都希望目睹這位江湖最年輕的霸主的雄風。
  但沒有一個人能找到。
  於是,傳說紛現。
  有人說煞星已傷發斃命,有人說煞星雖僥倖活命,但功力全失,已經隱息山林。
  有人說煞星在覓地療傷,準備報復,血洗武林……
  傳說各種各樣,但沒有一樣讓人相信,這無非是閒著無聊的江湖朋友在茶餘飯後瞎說胡扯。
  江湖中以傳訛的傳說,本就比夏夜的繁星還多。
  是以這種毫無根據的傳聞,江湖人最多是半信半疑。
  那麼,煞星常亮在哪裡呢?
  他在療傷,他在調養,他在策劃復仇大計。
  他到底在哪裡?但他究竟在哪裡。
  他在五蝠血令的總山門 金陵紫金山的秋楓山莊。
  不止他在,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莊韻秋也在,宇內雙邪同樣在。
  不在的只有煉魂谷一行人,還有恨地無環卓剛。
  煉魂谷主是返回煉魂谷,那是相見有期。
  但恨地無環卓剛卻是人鬼殊途,陰陽陌路,一去永不再回。
  當常亮血肉模糊地逃回雅園,引地的震驚是可想而知,再獲悉恨地無環卓剛的死訊,呆在雅園中的所有人當時就要去找聽濤山莊,找不歸島,找武當派報仇,但是煞星常亮傷勢太重,又使他們不得不強抑心中的悲痛和憤怒。為了防止意外,白髮銀眉毅然決定馬上撤離雅園,撤離鎮江。
  於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中,他們一行人及所有的五蝠血令的殺手趕到了秋楓山莊。
  在常亮渡過生死難關後,玉簫煉魂劍夫婦與陰陽雙煞離開金陵,返回了雲霧山煉魂谷。
  混亂的江湖,因煞星失蹤而平靜下來。
  正邪大對決,也因煞星的失蹤而停止。
  一場血雨腥風,同樣因煞星的失蹤而暫告平息。血雨腥風真的平息嗎?
  答案當然是絕不可能。
  因為煞星沒死,常亮不死,恨地無環的仇恨須用聽濤山莊雞犬不留的下場來賠償,必須將武當山的雜毛斬盡殺絕作為代價。
  最終,還有這場江湖血雨腥風的罪魁禍首,常亮帶上江湖路的元兇 摩天嶺三尊府必須剷除。
  仇恨,本不是天生的,但仇恨若是在人的必生生了根,世上就絕沒有任何力量能撥掉。
  常亮現今的恨,正是這種刻骨銘心的仇恨,一種必須用鮮血和生命來磨滅的仇恨。
  時間,也許能讓人淡望一切,包括仇恨。
  但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卻忘不了。相反,會隨著時間的拖延而越積越深。
  這是常亮來到秋楓山莊的一個月之後。
  表面傷痕的恢復是迅速的,但內心的創傷,卻好象永遠難以合口,的確,恨地無環卓剛的死在他心裡形成的陰影太大了。
  一個月來,五個嬌妻就從未見他笑過。終日裡緊崩著一張臉,虎目中,往往總是沒來由的流露出好象灸人的恨火和怕人的殺機。
  總之,他好象徹底變了一個人,變得很象一個已經變態的狂人,如果不是整日裡由五位姑娘輪流陪伴他,給他安慰,給他愛,給他溫柔,可人地供他發洩生理上的需求,常亮,他不知會變成個什麼樣的人。
  有人說:仇恨,只能帶給一個人痛苦和毀滅,只有愛情與親情才能重新救治一個人。
  這句話,是千真萬確嗎?
  又是一個月。
  常亮的皮外傷皆已完全恢復,經過這一個月的調養,他心中的創口也在慢慢收口,他的人,也逐漸恢復常態,一個月之前的那個變態狂人,已經不復存在了。
  看來,女人的溫柔,的確是醫治一個心理受到創傷的男人的最佳靈丹。
  兩個月來,楚秋瑩、卓如霜、冷寒雪、雲怡紅,莊韻秋可說是費盡心力與體力在陪伴常亮,過度的疲勞,已讓她們花容僬悴,但能讓常亮重獲新生。她們都認為是值得的。
  今天,在常亮的房中,陪伴他的是雲怡紅。
  “紅姐,你好象瘦了許多。”常亮望著雲怡紅問。
  “真的嗎?那是好事,女人瘦總比胖好,對不對?”雲怡紅風趣地說,“你對女人向來頗有評論,亮弟,姐姐瘦了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些?”
  “紅姐,不論你是瘦是胖,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麗的。”常亮輕握著雲怡紅的一只柔荑,誠懇道:“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對我的照顧。”
  “亮弟,你知道就好,你曉不曉得你前些日子多可怕?”雲怡紅委屈地道。
  “紅姐,對不起,我一直是很清醒的,也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究竟幹了些什麼事,但我不能自製,紅姐,原諒我好不?我知道近來最痛苦的就是你。”
  “姐姐不原諒你還會肯那樣任你折騰,那幾次你可真象個虐待狂。”
  “紅姐,那幾回我真的很瘋狂,但你們又不讓我出去,我不想讓你們傷心,但又想發洩自己的恨火與慾火,所以下意識地乾出了一些如今連我都不敢想像的事,現在想起來,連我自己都懷疑以前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我?”
  “亮弟,你以後不准那樣對我。”
  “紅姐,我保證!”
  “現在我要你賠償。”
  “好,我現在就好好地侍候紅姐,讓你樂個夠。”
  衣衫的解除是十分迅速的,當羅悵下垂,床上的兩個人兒便糾纏在一起。
  這個女人不能太老,也不能太醜,否則,產生的的效果就恰得其反,令人噁心了。
  雲怡紅,無論怎麼看,她都是個美而充滿女人活力的女人,所以,她很懂得在適當的時候,用適當的動作去對她心愛的男人撒嬌,去獲得更多的一份愛憐。
  常亮愛憐地摟著她,雙手在好光滑柔膩的背上輕輕愛撫,重重地在她嘟起的小嘴親了一口,然後道:“好,好我的親姐兒,講什麼呢?”
  “快點嘛!怎麼還沒想好嘛。”
  “有了,紅姐,我說一個我親身經歷的笑話給你聽,怎麼樣?”
  “快講,快講。”
  “那還是在五年前,有一次我與城裡的幾個公子哥兒們在一家酒樓裡聚會,當時,有一個叫宋京兒的女孩子也在場。”
  “後來呢?”
  “你聽我講完,那天大家玩得很盡興,我忽然建議那個宋京兒與我玩個遊戲,當時我提出這個建議,大家都拍手贊成,只有那位宋京兒扭扭捏捏不肯答應。”
  “你一定是想跟人家女孩子玩床上遊戲。”
  “才不呢,我一見她不答應,於是我便說,這個遊戲是測試一個女孩子是不是黃花大閨女,如果她不敢,就證明她不是黃花大閨女,因為她心虛。”“蠻有意思的,亮弟,那是個什麼樣遊戲?”
  “那位宋京兒一聽我如此一說,於是便紅著臉答應了,我然後告訴她,這個遊戲是我間她一些問題,由她回答,不是黃花大閨女的女孩子回答問題的時候就會把話說露,規則是我指縫間夾一枚制錢,她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必須先將那枚青銅制錢抽出來再回答。”
  “後來呢?那個宋京兒是不是黃花大閨女?”
  “當時,我將一枚制錢來在食指與中指間,然後開始問第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啊?”
  “我問她有多大了,她抽出制錢告訴我說她十八歲了,接著我又問她與第一個年輕男人認識時有多大,她告訴我十四歲,說著說著,京兒神態開始輕鬆,認為不 會說露嘴了,於是,我在問第五個問題的時,將手中制錢緊緊夾任,然後問她與第一個男人睡覺時,那個男人說了些什麼,宋京兒抽制錢,因我用力夾緊,她怎麼也 抽不出來,於是她說你夾得那麼緊,我撥都撥不出來。”
  “咯咯咯……”雲怡紅趴在他身上笑個不停,邊笑邊道:“亮弟弟,你真缺德,這麼說,那個宋京兒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當然不是,與我呆在一起的女人,她們誰也別想把貞操留給別的男人。”
  “亮弟弟,那個宋京兒當時是不是很難堪。”
  “沒有,她在驚覺她說漏了嘴之後便馬上把我追得東躲西藏,把那家酒樓鬧了個雞飛狗跳,那天,大家委實很開心。”
  “亮弟弟,一起去吃點東西好不好?我有點餓了。”
  “紅姐的要求,我從來不拒絕。”
  “那我也從未拒絕過你的要求啊。”
  這是在秋楓山莊修養後的第三個月。
  常亮已完全恢復,他打算展開復仇大行動了。而且同時也準備向天下江湖人宣布他五蝠血令令主的身份,也就是說,五蝠血令已公開成為一個江湖組合,他宣布五蝠血令的總堂將建在鎮江盛昌船行的遺址上。
  煞星常亮重現江湖山東再起的消息,象一陣巨大的風暴,卷向江湖的每一個角落,震撼著整個武林。
  而五蝠血令令主也是煞星常亮的消息,則更象一把千斤巨錘重重擊在武當山的每一個角落。
  首先發現煞星常亮的是九江府的武林朋友。
  一隊鐵騎,足有百十餘騎,馬上騎士一色銀頭巾,銀錦袍,每人都配有一個血紅色的,上面繡有一大四小五只金色的栩栩如生蝙蝠圖案的大皮囊,裡面鼓囊囊,可知裡面定全是些殺人法寶。
  領先一騎同樣一身銀袍,唯一不同的,他腰中沒有配紅色革囊,卻在背上多了一個盛有兵刀的黑皮革囊,他身材修偉,英姿勃勃,不問可知,他當然是煞星常亮。
  身後,五位姑娘也是銀勁裝,銀披風,一個個剛健婀娜。
  入江西,走武昌,出襄陽,江湖朋友心中雪亮,煞星開始向武當派尋仇了。
  如此實力強大的馬隊,誰敢找麻煩?
  一路上,常亮領著五蝠血令成員們,不急不徐,毫無阻礙地直抵襄陽。
  他之所以這麼做,因為他下了決心要徹底剿滅武當派,一為楚秋瑩,二為恨地無環,三為他自己。
  此次出江湖,他把頭一個目標指向武當,一方面為復仇,二來他也要向天下宣布,他煞星統率的五蝠血令,將縱橫天下,將成為天下第一大組織,他煞星常亮,要成為江湖上前無來者,後無古人的霸才。
  先滅武當,便是他給天下江湖人士看個證明和決心。
  一個江湖組合,敢公然向天下宣布剿滅在江湖中有泰山北斗之稱的武當派,要將這個桃李滿天下的名門大派斬盡殺絕,這個壯舉,的確是千百年來,江湖中未曾有過的壯舉。
  當這一列百騎銀衣騎士出現在武當山下時,可把巡風望哨的武當門人嚇了個魂飛魄散防守各地的弟子,紛紛被撤回武當大殿去了。
  “亮旗號!”常亮斷然下令。
  一時間,一位面目冷峻的的年輕騎士獨騎奔前三丈,雙手一展,一面鮮紅色的大旗已迎風飄盪開,旗上,一大四小五只栩栩如生的金黃蝙蝠金光閃閃,金黃血紅,豔麗奪目。
  此際,從山上正好下來一隊官兵,兩邊排開有五十餘名,兩名穿百戶戰袍的小武官手持金搶,在那條以一色白紋堅石鋪砌的寬闊而整潔的登山大道前列陣相待。
  “雷豹!”常亮一聲沉喝。
  那名叫雷豹的旗手立即一揚手中五蝠血令旗在呼獵獵的旗風裡,他將紅旗在頭上轉了三轉,大聲道:“濁世滔滔,五蝠稱雄,令行天下,唯我獨尊。”
  “站住!你們想造反嗎?武當山乃皇上敕封之地,誰敢前來騷擾?不許登山!”
  一抬手,所有的銀衣騎士齊翻身下馬,常亮大踏步向前,一直迫近兩名百戶軍官一丈之內,冷道:“你們如果是受武當雜毛們的唆使前來找死,我們成全你們, 你們如果是想趁機敲詐勒索,我也成全你們,我這裡,有一張京師寶通錢莊的銀票,面額五萬兩,你們如果不想要,硬要逼我殺官,那就別怪我不講客氣了!”
  五萬兩,老天,這可是一筆巨額財產。
  錢財,是人人都愛,除非他是白痴,而這些有一官半職在身的人,更有著獨特的嗜好。
  常亮早就打聽到朝廷派有一小隊官兵在武當鎮守,而這一小隊老弱殘兵也不過是在替官方充充門面,五十餘人加起來,月餉還不足五百兩銀子,有五萬兩銀子給他們,一定可以讓他們樂瘋頭。
  先施之以威,再誘之以利,這才是霸才具備的作風和待人手段。
  兩名百戶軍官一聽有五萬兩白銀,而山上的老道們只不過才給五千兩讓他們賣命,權衡得失,這些見錢眼開的軍痞們馬上便決定把武當道士們賣到八百里外去。
  一是銀子多了十倍,再說真要動武,這些人心中有數得很,人家一根指頭,便可擺平他們十個八個,再說大明天子也管不了這些江湖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兩個百戶軍官臉上馬上堆笑,婀媚獻諛地走至常亮身旁,四下望瞭望,左邊那位壓低嗓門道:“真有五萬兩?”
  心中鄙夷地暗笑,常亮淡淡地道:“你們自己看吧!”說著遞過去一張銀票。
  右邊那位一把搶過,好象生怕常亮反悔,仔細看了一眼,然後馬上塞入懷中,兩人附耳商量了一句,再迴轉已方陣地,也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話,五十餘名官兵立刻裝模作樣互相對打起來。
  在一陣並不激烈的兵刀撞擊聲中,五十餘名官兵馬上東到西歪散倒於上山大道兩邊。
  這條上山大道,寬闊而整潔,全以一種細緻而堅實的白紋石鋪砌,就那麼蜿蜒曲折地延邐上山,隱于雲悠霧茫深處,象是通向凌霄寶殿。一座宏麗壯觀的道院建 於道旁,迎恩宮三個狂草大字嵌於門樓上,蒼勁有力,而在道中,一座白紋石的巨型牌坊橫跨道上,牌坊高有三屋六角,正中以體書著八個字,八個蒼勁無比的金 字:太和太岳山 第一山。
  這座牌坊是太祖朱元璋御賜欽封的。
  銀巾迎風飛舞,銀衫隨風飄拂,銀色襯著棗紅銀衣紅馬,越見英雄威武,五蝠血令的百十餘鐵騎已來到迎恩宮前。
  巨大的碑樓下面,排開三十餘名老道和十餘名俗裝人物,其中有驚神筆查天豪,不見紫虛散仙。
  常亮一行人馬一到,三十餘名老道齊念無量壽佛,紛紛行禮。
  從上了山,常亮便是陰著臉,所有的銀衣騎士也一個個全透著無比濃厚的殺氣。
  常亮虎目冷電四射,陰陰地盯著面前四十餘名俗道人物,他冷森森地道:“查天豪,你如果不想死在武當山,最好馬上給我滾,我給你片刻考慮,當我數至十後,你如不帶著這幾位人物離開,別怪我亂殺無辜,秋兒,計數!”
  “一,二,三”
  “煞星!你不要太放肆,我們白雲山雲家可沒把你放在眼裡!”這是那位雲老弟在說話。
  “四!五!六!”
  “煞星!冤家宜解不宜結,你難道真的打算要引起天怒人怨?”椋神筆沉聲說。
  “七!八!九!”
  “下馬!”常亮一聲沉叱。
  “查天豪,你走不走?”
  “十!”莊韻秋無情地喊出了十字。
  “殺!”常亮也冷酷地下達了屠殺令。
  驀地風嘯雷鳴,劍氣刀光漫天,但見血肉橫飛,慘叫聲大起,老道人的屍體紛紛往下倒。
  常亮揮著斬妖劍一馬當先,五個女煞星及五十餘名銀衣殺手緊跟在後。
  不到片刻,三十餘名老道悉數慘死,十餘名俗裝人物也只剩下驚神筆等五人。
  “我還給你一個機會,查天豪,你還不滾!”常亮陰沉地衝著目瞪口呆的驚神筆說,然後轉身向未參戰的銀衣殺手下令。“放火!燒了這座近恩宮。”
  立即衝出三十餘條人影,掏出早準備的油布與雷活筒,在近恩宮四面放起火來,頃刻火舌映紅了半邊天。
  同樣一身銀裝的白髮銀眉哈哈大笑道,“武當山大火,並非第一次,當年神劍伽藍,恨狂龍連續兩次將武當山燒得一乾二淨,我們再來第三次。燒掉所有的道院建築,殺光所有的雜毛老道,那才痛快。”
  驚神筆身邊的那位美麗姑娘粉臉鐵青地用劍指著常亮道:“你們好殘忍,你們難道就毫無人性?”
  “你這黃毛丫頭還不趕快準備嫁裝待嫁,是不是也想死在武當山來陪這些臭雜毛?”常亮陰陰地冷笑道。“你……你下流!”藍衣姑娘嬌叱道。
  “臭丫頭!你下次再敢出言不遜。當心我一巴掌打得你滿地找牙!”常亮那神態真嚇人。
  一側的那個雲老弟再也忍不住了,他吼道:“煞星,你乾脆也把我笑納吧!”
  看了看這位大漢,常亮暴厲地道:“你這雜種!你以為白雲山是什麼地方?你以為你長得真象個人?呸!你莫以為我三番五次不殺你,就是我怕了你們白雲山雲家。你已經惹火我了,待會兒怕你跪著領死也沒有那種好死法。”
  這位大漢再也無法忍受了,他一把掙脫驚神筆的拉扯,狂吼著揮舞著他手中的那把雁翎刀,振臂間抖手是風急暴雨的三十九刀。
  常亮一聲冷笑,斬妖劍削劈砍快如鴻,眨眼間,又準又狠地全把大漢的攻擊在一剎那間,連續化解,而這位大漢左掌暴翻猛劈出七掌,雙腿齊揚,抖腕之下又是三十三刀猛劈而來。
  常亮身形晃掠如電,斬妖劍就象一只魔鬼的眸子在閃眨,如此地不可捉摸,大漢的攻勢竟似全攻向了一縷煙霧,非但次次落空,又象是老慢了半拍。
  “查天豪,你們難道不打算上麼?否則,等我下殺手時,你們來不及了。”常亮冷笑道。
  大漢幾曾被人如此輕視過,他狂吼一聲,手中雁翎刀搶旋,他的身形也斜身猛旋,頓時,他的周身滾起千百面銀輪飛圍急旋滾向常亮。
  “白雲山雲家,不過如此!”常亮一聲叱,“此”字尚在人的耳邊回繞,人已一躍騰空,在躍起的同時又已反瀉而下,人與斬妖劍合二為一,帶著一道宛如流星曳尾似的光帶。
  飛刺殺向對方。
  這是雷霆生死斬中的流星飛劍。
  大漢不閃不避,悍不畏死揮刀迎上,於是兩條交錯的人影已在一聲震耳的鏗鏘聲裡倏然彈開。
  常亮仍在原地,神色平和,望也不望身後的大漢,只是用手中斬妖劍指著驚神筆。
  再看那位大漢,他踉蹌地退向了銀衣殺手那一邊,呼吸急促,胸腹之際,有四道皮肉翻卷的創口。
  一位銀衣殺手的鋒刀不知何時橫架在他脖子上,只要稍用力拖刀,一定可以切下他的六陽魁首。
  “我說過不會讓你好好地痛痛快快地死!”常亮陰笑道,“我這人氣量很小,也睚眥必報,任何人罵我,我都會受不了。你這雜種還記得上次同武當雜毛們一起,在雅園門口對我的辱罵嗎?今天我要連本帶利討回,先砍下他一只右手!”
  寒光一閃,一位銀衣殺手聞聲上前,冷酷無情地一刀將大漢右手齊肩斬落。
  悲厲地,藍衣姑娘大叫:“大哥啊……”
  叫聲中,這二女三男四個人同時撲向了常亮
  常亮毫不遲疑。“呼呼呼”在空中連連做著旋風似的快速空心跟鬥,而在這連串的筋斗中,驚神筆一支三尺金筆,兩位半百的老者一對叫蝟錘,藍衣姑娘的長劍便都落了空。
  突然,常亮猝而直射兩位半百老者。
  這兩半百老者大概急瘋了心,正待撲襲敵人,卻不料敵人自己送上門來,只是對方來得太快了,太出他們意料之外了,完全象一股旋風括到。
  兩人齊聲驚呼一聲,“唰”地左右散開,二人手中的剌蝟錘劃起大圈子往下猛砸,可是,就在他們的武器未下擊之前,常亮的斬妖劍已有足夠的時間插進他們的小腹五次再拔出來。
  “喁……唷……”
  兩位半百老人的慘號聲令人毛骨悚然地傳出,他們在踉蹌倒退中又同時躺於地,兩個人的小腹,有五個拳頭大的血洞,在鮮血裡,枯枯蠕蠕的五臟也一齊往外 淌,人一邊痛苦地嚎叫著,一面瘋狂又笨拙地撫堵小腹的傷口,但是,他們只有兩隻手,傷口卻有五個,撫了這個傷洞那個照樣流,撫了那個洞口這個又直淌。
  常亮連看也沒多看一眼,當然,他根本就用不著看,每在他出手之下,傷人的部位。力道的大小,甚至包括傷口的數量,他都早有預料,永不失錯。
  現在,他已象一抹極細的閃電掠向了驚神筆查天豪。
  金蛇亂舞,那是一對金錢筆抖面的幻象,而常亮的斬妖劍揮閃更快,幾乎快得無法用人們的瞳眸去追攝,藍衣婧娘的長劍也一次又一次地在常亮身邊穿舞劈剌,閃閃發光。
  剎那間,十個回合過去了,冷叱一聲,常亮的斬妖劍倏將九十九次刺融於一次殺出,狂攻驚神筆,在驚神筆的駭然退避裡,當前九十九次揮擊的光影尚留在人們的眼瞳中,後九十九次攻擊,在同一時間裡又分成九十九個不同的方位襲向藍衣姑娘。
  於是,在風雷怒嘯,寒光閃爍裡,在氣流旋盪激湧中,滿天的劍影子掠交織尖嘯,橫射,縱劈。
  “當! 嚓!當! 嚓!”的金鐵交鳴斷折聲與“噗嗤”的利器切肉聲頓時混成一片,難分難解。
  這是雷霆生死斬第九式 幽靈盪魂。
  象長虹射日,常亮的身軀騰空而起,在空中一個盤旋,又冉冉飄落,他仍然立然立于,銀色頭巾揚著,襯得他平靜冷漠的神態更加森嚴殘酷,他沒有一丁點喘息 或疲勞的模樣,沒有一丁點僥倖及惶恐的神色,他是那樣深沉,就宛如古井幽潭,那樣木然,就仿佛銀光塑像,現在,他正用左手衣袖緩緩拭去濺在頰上的一滴鮮 血,他的動作是那樣輕徐,就好象他只是在擦試一點無意間沾在臉孔上的露珠。
  那座三屋六角的大牌坊下,驚神筆查天豪這位洪荒九絕之首的高手,終於走完了他人生路上最後一段旅程,他全身成大字形橫擺在白紋石的大道上,五官擠成一團,三角眼又不甘,又恐懼,又驚異地大張著,眼珠子突出了眼眶,似一對毫無生機的死魚眼,那玄迷茫地軟默瞪視天空。
  天空上又有些什麼呢?除了那白浪似的雲片,就只不過是虛渺,淒涼。
  隔著驚神筆七八步遠,藍衣姑娘半跪在地上,她的一柄長劍全斷成一寸一寸的廢鐵散於四周,折斷的劍片映著道旁的沖天大火一閃一閃,好象在對這位混身血跡 斑斑的主人直眨冷眼,這位美麗的女郎秀髮披散,而發上也粘著血跡,她身上有七道傷口,從側面看過去,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些傷口皮肉翻卷,鮮血淋淋。
  但是,她並沒有死去,她只是喘息,在顫抖,在哭泣。
  山上,玉簡大作,可以著見不少人影在慌慌張張從道旁竄出向上逃,嗯!全都是一色的玄袍道土,
  “亮弟!饒了這位雲家的子女好不好?”雲怡紅輕聲對常亮道。
  “紅姐,那個丫頭大概就叫什麼碧玉蘭花的雲倚霞了?”常亮若有所悟地道。
  “嗯!放他們一馬算了吧!”雲怡紅道。
  一揮手,擱在大漢脖子上的寒刀馬上撤走,這位性恪火暴的雲家子弟痛得渾身發抖,他極其怨毒地瞪視著常亮。
  “用不著瞪我,我放你們一條生路,給你們一個報仇的機會,要想強出頭,就必須有過硬的本事,憑你們這等貨色,來十個也不夠殺,回到白雲山,馬上叫你們 的長輩來找我報仇,過些時候,我會上黃山,因為我要屠殺齊家每一個人,你們雲家的人最好能適逢其會,我們上山!”常亮冷漠地說完,又補充一句,“在上山的 過程中,凡是武當門人,不許放過,我要武當派從此斷根!”
  於是,在熊熊火光的照映下,在兩位雲家子女怨毒的目光相送中,這隊銀衣騎士浩消蕩蕩地衝向武當山的真武大殿。
  不久,解劍池在望,池閣的之旁,七七四十九名花甲老道擺了一座七七連環北斗七星大劍陣,攔,攔于,擋住了去路。
  “殺!”常亮根本不同老道人囉嗦。人化流光,領先衝入劍陣。
  “神鬼招!”這是衝入劍陣的常亮在大吼。
  於是,住萬千寒光挾著無濤的潛勁,在奪魂散魄的淒厲尖嘯中,一個巨大的光輪在人叢中左衝右突。
  光輪所經處,頭斷劍折,血肉橫飛,屍首亂拋,慘叫聲驚天動地。
  “算我白髮銀眉一份!”白髮銀眉揮動一雙刀輪也衝入劍陣。
  不分先後、八荒邪神,與五為夜叉以及一隊銀衣殺手瘋狂殺人,刀光劍彤中,真好似虎入羊群,慘不忍睹。
  傾刻間,山道上的慘狀,慘絕人環,四十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血泊中掙命,白紋石的路面,猩紅的鮮血正匯著一道小溪,順著山道往下流。
  真武大殿各處道觀鐘聲狂鳴,玉簡大作。各處玄影飛閃,劍氣飛騰。
  殿前的大廣場,大有六七畝,全以巨大青石鋪砌而成,中間的白紋石甬道,直達真武大殿階下。四周是朱紅欄幹,兩邊則是花木亭閣。乃是各方施主憩息之所。
  真武大殿正殿巍峨壯觀,偏殿兩側向兩面伸去,不知裡面究竟有多少殿宇。在高大華麗的門樓上,掛著一塊朱漆大匾,上面是五個頭大金字,敕建真武殿。
  廣場下正南,也就是大殿對面,是一座白石砌成,約有五丈見方的祈福壇,兩側有焚鼎,上面有拜壇和香鼎,後面是旗鬥,高懸七星杏黃旗和亂七八糟的符條旗。
  殿門前,一片玄色人海,還有穿著黃道袍法衣的人海,最西面是男女老少俗家弟子,總計不下五百人。
  殿門中間,留下一條大約一丈寬的空隙。大概是留給掌門人行走的,因為人群中沒有紫虛散仙的法駕。
  五六百人肅然而立,雅雀無聲,一個個懸劍掛囊,外披法服神色肅穆。
  於是,就在這冷森,莊嚴,肅煞的窒人氣氛中,常亮與他所有的銀衣殺手們殺氣騰騰地來到大廣場上。
  一雙雙眼睛又怕地瞪著這一列銀衣人,在他們的感覺中,這些銀衣人竟帶著那種狠酷,殘暴的,如狼似虎的凶悍味道。
  常亮陰沉著一張英俊的臉孔,渾身散發出一股濃厲的殺氣,他殘忍地左右掃視著這些武當門人,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形成了一道下垂的半弧線,看起來他是那麼的冷傲,殘酷,悍野,不近人情。
  人叢中沒看見紫虛散仙,他冷哼了一聲,大步而行,毫不理會四處的牛鼻子雜毛們,走到那祈福下,抓起兩側巨大的焚鼐,扔出十丈之外,登上壇,斬妖劍一陣狂砍亂劈,祭壇上的擺設一掃而光,合抱粗的聳天旗鬥,應劍而折,轟隆一聲,砸了個稀巴爛。
  他大刺刺地往祭臺上一坐,銀光飛動,百餘名銀衣殺手兩邊分立,殺氣飛騰,傲然恭候。
  他用斬妖劍向四周平舉移動,指著一幹牛鼻子雜毛們,陰森森地道,“天靈老雜毛,你如果認為你還是個人,馬上給我爬出來!”
  聲音陰沉,但卻入耳生鳴,震得四周眾人氣血翻騰,耳膜欲裂。
  三個黃袍法服老道從人叢中越眾而同,往祭壇走了過來。在石階下一字排開,中間一個老道開口道:“施主此來,敝派……”
  “用不著同我講禮數,我是來殺人的,今天,是你們武當派的末日,凡是在場之人,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當山!”
  “施主……”
  “別***旋主舍主的,我煞星今日是恨重如山,我要用你們所有武當門人的狗血來祭我大哥在天之靈!”
  “施主,按江湖規矩,你不應該如此無禮地對待貧道!”老牛鼻子冒火了。
  “老雜毛,讓你還多看這人世二眼,便是看得起你了。”
  “施主你未免太小瞧武當門下了,你未免太狂了!”
  “老雜毛,難道解劍池旁的四十九個雜毛的死訊你不知道?”
  “你……”老道一火,施主也不稱了。
  “還有迎恩宮前的三十餘個牛鼻子,以及驚神筆以及雲家那些冒失鬼的死訊你也不知道?”
  “大膽孽……”
  寒光暴閃,老道話沒說完人頭便飛上了半空另外兩道見狀大吼一聲,伸手拔劍但見銀影閃動,比閃電還快,而那抹冷森的瑩光則帶著閻王的詛咒,不可思議地光臨兩個老道腰部。
  “ 嚓! 嚓!”兩人成了四截。
  慘號聲不似出自人口,令人心驚膽裂。
  “殺!一個不留!”大屠殺令出自常亮的口中。
  於是百十餘頭瘋虎衝入了兩側的武當門人中,好一場殘忍的大屠殺!
  只見真武大殿前的廣場上,人影往來奔掠,飛騰撲逐著,寒刃的冷芒閃耀著,暴叱厲吼聲滲雜著摻呼哀號,銀色的、玄色的,黃色的身形穿插攻殺,往來追趕,雨蓬濺肢體飛甩好一場大混戰。
  寒光揮閃,七柄松紋古劍四碎飛射,幾乎不分先後,斬妖劍再閃,於是,十九聲慘嚎連成一串,九道血光迸射,十九顆人頭分成十九個不同方向向四周的人群飛了出去。
  一式千層劍浪狠刺殺十九名老道,常亮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絲毫沒有半點憐憫之心,他好象並沒有覺得他剛才所殺的是十九條活生生的人命,而只不過是宰殺了十九條土雞瓦狗。
  為了報仇,為了洩恨,常亮揮動著斬妖劍,正象砍瓜切菜似地在人群中左衝右撞。
  武當派雖是名門正派,武學正宗,門人弟子都是一流好手,但是,任他們再強,又怎能強過五蝠血令中的殺手精英,又怎能強過那五位母大蟲一樣的紅粉煞星。
  象一頭狂獅般的常亮,在武當弟子中左衝右突,橫衝直撞,斬妖劍下所向披糜,血肉亂濺,當他在一次大轉身用一招天雷神劍砍飛十二名玄袍道士後,他被四十 九名黃袍老道所組成的又一座北斗星七星劍陣圍住了,而此刻,他的四周,已躺下了無數具肢離破碎的血肉模糊的屍體,紅的是鮮血,白的是腦漿,花花綠綠的是肚 腸,還有……
  “七星倒旋,泣鬼驚神,殺!”四十九個老道高舉著四十九柄長劍,恍若萬笏朝天,每一組七人,玉衡在前,旋璣殿後,叱喝聲中,劍陣發動,由左至右急旋而 走,令人眼花了亂,剎那之間,劍氣銳嘯,白芒吐出千萬朵白蓮,四面八方寒芒齊閃,七柄寶劍在前,劍氣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襲來。
  “萬魄焚!”常亮發狠了,他存心用一舉殘敵進手。這是對付群歐最有效、最殘忍的絕招,於是,常亮的身形消失了,他是衰在千萬面迎著朝陽旋轉的光輪中, 在那種繁亂,眩目的光彩中,密集的金鐵交鳴聲象是暴雨擊打著千萬個玉盤,鳴聲震人耳膜。銀影在光彩的映輝下略略現形,青森森的冷焰四處閃射形成了無數條製 掠縱橫的蛇焰,在做著千萬種不同形狀的彈射,噴飛,流摯。
  罡風吼嘯,風雷暴鳴,人影在冷焰中濺血飛拋,慘叫聲和飛撲之聲此起彼落。
  片刻之間,光斂人現,常亮回到原她,斬妖劍擎天高舉,他的四周,四十九個老道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殘肢四處亂布,慘不忍睹,他冷森的目注殿門,此刻,人影疾飛,裡面出來了九道人影,領先一個,正是紫虛散仙。
  另一邊
  楚秋瑩恨重如山,金劍玉簫上下翻飛,象虎入羊群,所經處,波開浪裂,肢體亂拋,冷寒雪長短劍交叉閃揮,十字光輪所達處,血肉橫飛。
  雲怡紅一柄寶劍配合著莊韻秋的銀劍,象兩道閃電在空中亂閃迸射,不斷地從人體之中插進拔出。
  卓如霜左鞭右劍,鞭揮處人體亂拋,劍到處血光崩現。
  宇內雙邪更象是砍瓜切菜,八荒邪神雙掌急搶,人影便一個一個往外飛,倒地後便不再起來,白髮銀眉人隨刀輪四處滾動,所經處慘叫聲此起彼落。
  那百餘名銀衣殺手全是殺人專家,心狠手辣,刀刀絕情。
  待紫虛散仙領著八名老通從真武大殿中飛趕至廣場,廣場中,除了一幹渾身是血的銀衣殺手,幾乎不見一個能站著的武當門人。
  這真是一場慘絕的空前大屠殺。
  “天靈老雜毛,你早就該出來才對,你如果認為我煞顯對你那些門人弟子下不了手,那你就大錯特錯,放火!給我燒光武當山上所有的建築!”常亮冷笑著道。
  於是一乾銀衣殺手四散奔走,霹靂聲大作火龍四處噴射。
  三元宮大火沖天。
  太子洞附近的道院化為火海。
  太和宮的宮觀火舌飛騰。
  南岩火起,商天門烈焰焚天。
  七星岩的側院火光熊熊。
  九名老道一個個激怒得渾身亂抖,望著四起的火光,望著面前無數的血淋淋的屍體,他們絕望了,難道真的天亡武當。
  紫虛散仙咬牙切齒道:“煞星!你還有人性嗎?五六百條人命,你僅僅只是為了出氣報仇,上天不會饒你。”
  “住口,狗雜毛,上天是公平的,你這狗雜毛當時設計坑我不成,你就應該知道會有今天的後果,還有那個狗雜毛!”常亮說完用斬妖劍一指紫虛仙身邊的一名 老道:“你這雜種一記陰毒的掌法,使我的骨肉胎死於腹中,所以今天的結果,全是你們這些狗雜毛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這叫報應!懂不懂?這是報應!哈哈 哈……”他仰天狂笑。
  一旁,楚秋瑩鐵青著臉,用劍一指上次掌傷她的老道:“老雜毛,你給姑奶奶滾出來,本姑奶奶今天要活剜你,替我的骨肉報仇!”
  九名老道個個早怒不可遏。紫虛散仙身旁的那位老道大吼一聲,揮劍衝了過來,劍起處劍氣大起,劍鳴成怪嘯,在一片晶瑩的銀牆中,閃電般地撲擊而至。
  老雜毛出手便是絕學,存心一招斃敵,卑鄙得很。
  冷叱一聲,楚秋瑩毫不畏懼鎮定地迎了上去,右手鋸齒金劍化成一道寬如西天驀起閃電似的寒光,在寒光的閃晃中,她的身形幻化倏進,劍尖做了一個優美的動作,好象經天而過一抹長虹,凌厲地溜瀉向老道。
  楚秋瑩她本是明明攻向老道約有路,但在兩道人影交錯之際,她忽然鬼魁般地出現在老道的左側。
  “哎……”老道一聲驚叫,前衝出丈餘。
  激怒中,老道忘記了對手有兩樣兵器,也料不到對方有如此神幻的身法,一招受挫,注定了慘死的命運。
  碧玉洞簫在老道左腠背穿了一個血洞,當老道在驚詫中時,楚秋瑩已交替轉入了一個金色光輪之中。
  “ 嚓! 嚓!”可怖的發肉斷骨聲與老道慘嚎聲傳出。
  待金光乍斂,老道已成了千片萬段的碎塊。
  “亮哥哥,我總算報了仇,近幾月的苦練沒白費!”楚秋瑩興奮地說。
  “瑩妹,你們站一邊去,現在我要跟天靈雜毛索卓大哥的血債了。”常亮伸左手拍了拍走到他的身旁的楚秋瑩的香肩,示意她到一邊去。
  於是,一乾銀衣殺手們都到常亮身後列陣相待。
  紫虛散仙老臉亂顫,一陣青一陣白,他淒然道:“煞星!你們太過份了,如此殘殺,不怕天譴嗎?貧道……”
  “少跟我來這一套,又是上天不會饒,又是道天譴,你以為你咒我蒼天便會降罪於我嗎?”常亮劍眉一豎,冷森地截斷老道的話:“天不為明,鬼不為神,如果 鬼神有知,蒼天有眼,第一個該遭到天譴雷殛的就是你這雜毛,你們是方外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你貪嗔之念,使你不明是非,不分黑白,胡亂替你這兩 位師弟出頭,促使你做下令人不齒罪行,我煞星是天下皆知的有仇必報,心狠手辣更是天下聞名,你這老雜毛如果一開始出來跟我當面了結恩怨,我或許不會株連你 的門下弟子,但你卻龜縮不出,讓這些膿包前來張牙舞爪,你以為我在乎人多嗎?是你這老雜毛自己斷送你們武當一脈,因為你的無知,讓我找到了屠光你們武當門 人的藉口和理由,老雜毛,你太老了,老而不死是為賊,你太糊塗了,天理天理,你以為天下之理全是你的,簡直是做你媽的青天白日夢。”
  “即使如此,你也不該這麼心狠手辣……”
  “閉上你的狗嘴,我煞星不跟你廢話,老雜毛,你們武當派是不是只剩下你們八個雜毛了,名門大派,怎麼才五六百人?還有人都躲到哪裡去了。聽說,你們祖師洞中有三個老不死的元老,怎麼不見他們露面呀?”
  “煞星!今天你不死,天理何在,貧道誓死與武當共存亡,道聖師叔,請你去請三位師叔出關,就說武當大劫到了。”
  紫虛散仙沉聲說完,他身旁的一位白髮老道應聲而去。
  “哦!原來你們這幾個雜毛還是你這老雜毛的師叔,那麼大概就是你們武當派三仙四子五劍中的五劍中人,加上那個什麼三聖,今日我將你們一網打盡,令你們武當派永世不得超生。”常亮冷笑道。
  三仙四子五劍,是武當派十二名頂尖人物,三仙不用再介紹,四子是玄真子、玉真子,太真子,昊真子,五劍是道玄、道聖、道靈、道代,道青五個老道,四子五劍皆是武當三仙長輩,他們才是武當山的精英,如果他們早出面,也許不會導至如此慘烈的局面。
  這全是紫虛散仙失策,他認為煞星再兇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殺五六百人,他希望能用人海戰術趕煞星下山,沒有想到煞星比他想像中的更兇,一著失錯,終使武當陷於萬劫不復之地步。
  四子五劍,剛才已被楚秋瑩殺了一個玄真子,而五劍中的道玄,也在黑松坡一戰中被常亮斬斷雙腿成了殘廢,所以嚴格說起來,武當精英僅留下一仙三子四劍,外加三聖這三個從不過問派中事的元老。
  門下弟子的慘死,已經令紫虛散仙下了誓死拚死常亮的決心,他知道憑他們幾個人絕對對付不了常亮,何況還有這麼多殺人專家的銀衣殺手,因此他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只有請出隱居武當後山祖師洞中的三聖:聖閒、聖清、聖幽。
  這時,武當後山傳忽然傳出三聲怒嘯,嘯聲中,飽含無比的氣憤和殺機。
  紫虛散仙聞言面上湧現欣喜之色,在他想來,他那三位年逾二甲子的師叔祖一定可以收拾下常亮。
  嘯聲剛傳到,左側展旗峰峰頂已出現三道青影,人化輕煙,向廣場飄近,後面,道玄緊跟,但顯然功力不行,被三道輕煙越拋越遠。
  此際,武當山四處大火沖天,濃煙直衝雲霄,唯一未被大火光臨的,大概只有眼前這座真武大殿了。
  三道青影宛若寒星電閃,象是破空飛降眨眼即至!
  “好俊的輕功!一定是武當三聖了。”白髮銀眉脫口贊道。
  常亮也不住頷首,神情凝重,皺著眉頭道:“冉冉舉步,身形取逸,有點象縮地之術,這三個牛鼻子,將是我出道以來所遇頭號大敵!”
  “小兄弟,老哥哥幫你對付紫虛散仙等幾個雜毛,但武當三聖你是否接得住?”白髮銀眉皺著眉頭低聲問。
  “我即使勝不了他們,他們休想贏我!”常亮斷然回答。
  “煞星,大禍臨頭了!”紫虛散仙得意地陰笑。
  “不是我們災禍臨頭,而是天亡你們武當,我會將你們宰得乾乾淨淨!”常亮冷笑著道。
  青影飄然而至。接近至十餘丈了。
  “武當三聖,果然不凡!”常亮斜摃著斬妖劍,大咧咧地道。
  三條青影直欺近至一丈內,身形倏止,立地生根,紋絲不動,凜凜微風,帶得地面塵土四面飄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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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火、燒、武當山b

  三人並肩而立,全是一種款式打扮,九梁冠,純青寬鬆道袍,背上系著長劍,三個老道面目並不是驚人,兩鬢潔白如銀,滿臉皺紋,只是色澤紅潤,沒有枯老跡 象,眉白如雪,鼻直口方,三綹銀須垂胸飄拂,身材修長,乍看上去,端的仙風道骨,飄飄然有神仙之概,全無兇戾之氣的外露。
  紫虛散仙與玉真子,昊真子、太真子,道靈,道空,道靜齊都躬身行禮。
  “參見三位師叔祖。”紫虛散仙恭聲道。“免禮,天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死了這麼多弟子,還有為什麼武當山道院全著火了?你們結下了什麼仇家、令他們如此痛恨武當?”三聖中間的聖清沉聲發問。
  “師叔祖,全是這幫人幹的,他們是江湖中荼毒生靈的殺手組合的五蝠血令。”紫虛散仙恨恨地指著常亮道。
  聖閒與聖幽一直就在打量渾身血跡的常亮,當他們的目光觸及常亮肩頭上斜摃的斬妖劍時,那個令人恐怖的劍型立時讓聖幽脫口驚呼:“斬妖劍!”
  常亮傲然一笑道:“好見識,不錯,斬妖劍,斬妖劍,生死門前它作主,泣鬼驚神仙佛愁,血雨腥風擎天舉!”
  “無量壽佛!”聖清口喧佛號道:“原來是前古凶器斬妖劍又已問世。難怪會掀起這場大殺劫!”
  “天靈,是你說還是我說?”常亮冷眼望著紫虛散仙道。
  “貧道……”紫虛散仙剛開口。
  “施主,請你講明好了。”聖清打斷了紫虛散仙的話。
  “以我的個性,我是個不願多費口舌之人,但念你們三聖位高輩尊,那我便說出我與你們武當派結仇的前因後果。”常亮發聲道:“首先,是你們掌門人的兩個 師弟受人唆使。打著替天行道的口號要殺我這人人得而誅之的煞星,但他們學藝不精,反而喪生於斬妖劍下,我殺他們的原因也有兩個,其一,他們曾無恥地偷襲過 我。令我差點送命,其二,他們是非不分,替一個淫賊護短。殺他們兩個,我自認為問心無槐,心安理得,但你們掌門人卻聽信謠言。帶著門人來找我報仇,我們雙 方還沒打起來,你們一位師姪以陰毒的手法擊傷我的妻子。好在我道行高,沒讓我妻子送命,但卻無力救她腹中已有兩個月的小生命。這,是我與你們武當派的第一 筆血債,另外,三個月前,你們掌門人擔心我報復,於是勾結東海不歸島,黃山聽濤山莊設下陰謀圈套,集數十名好手聯手圍攻我與我的結拜兄弟,結果是我帶重傷 突圍,而我的拜兄卻不幸慘死。這是第二筆血債。今日,我前來報仇,你們這位掌門人還不親自出面與我了結恩仇,反而企圖令門下子弟用人海戰術趕我下山。我這 人向來恩怨分明,有仇必報,為報仇,我只有用殺人放火的手段逼你們這位掌門人出來與我了結恩仇。我把話講明了,你們武當三聖有什麼打算儘管講吧!”
  “無量壽佛,施主,就算你與武當有仇,但你已殺五六百人,而且放火燒山毀武當基業。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份了?”聖閒沉聲說。
  “也許是過份了點,但其錯不在我。”常亮同樣沉聲回答:“要怪,只能怪你們這位貪生怕死的掌門人。
  “煞星,你以斬妖劍殘殺江湖同道,因此引起公憤眾怒,所以貧道師弟才會為你所害。
  今日你又如此害門人,毀我基業,貧道要與你公平一搏!”紫虛散仙理直氣壯地說。但並未撥劍出鞘,可知他是裝模作樣,要激武當三聖動手。
  “且慢,掌門人不可輕舉妄動!”聖清出聲阻止:“既然我們三位出了祖師洞,今日這事就由我們來與這位施主了結。”
  紫虛散仙心中暗自得意,但口中卻仍堅持道:“三位師祖、可是……”
  “掌門人不用多說了,我們自有分寸。”聖清打斷紫虛散仙的話,然後對,然后:“施主,外人稱貧道師兄弟三人為武當三聖,但貧道自認無德無能,不敢妄自 稱聖。自古道三代之後無聖人。貧道修真近二甲子。自認仍脫不了名利圈,為了武當存亡,貧道想與施主公平一決,以武定強弱,誰強誰有理,施主意下如何?”
  對這三個老道,常亮出人意料的沒起殺機,他淡然笑道:“俗話說:‘名利二字,誤盡天下蒼生’老道,咱們都是為虛名利己所誤之人。我要維護我的名利,所以殺上武當!你們要維護你們武當的存亡,希望能替武當保留」脈,當然有權自保。老道,咱們便以武定能。
  這是江湖人的金科玉律,你們勝了我,我埋骨武當、我蠃了你們,那是你們武當派活該絕行,我接受你的要求,但不知你們是一對一還是三人聯手?”
  “施主,貧道先領教!”聖幽拔劍問訊說。
  他說了一個“先”字,意思便是他不行,再三人聯手,他們武當三聖聯手還鬥不過他,那也是天滅武當。
  常亮並沒有點破老道的心思,他一頷首,沉聲道:“那我領教高招。動手之前,我要告訴道長,我禦刃的宗旨是刃在手,有我無敵,這是拼生死存亡,不是以武論友,所以,我出手會很兇,絕不留情。”
  聖幽擺開劍式,沉聲道:“多謝施主指點施主也同樣小心,貧道出手也不會留情。”說完,神色一冷,心神合一,準備進擊。
  常亮神色肅穆,斬妖劍頂錐徐徐下降在左胸前停住了,這是雷霆生死斬的起式“千層劍流”。
  兩人徐徐地前移,相距不足八尺,停住了,都不作尋暇踏隙的移動,是不折不扣的拼命架式。
  聖幽的劍龍吟清脆悠久,電芒閃爍,好劍!這正是神功駁劍。
  常亮的斬妖劍,這時也出現了異象,間歇地騰起陣陣輕霧,乍起乍停。
  他已經在用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禦劍。大敵當前,不敢大意,天氣較熱,當劍氣熾熱時劍口象在顫動而產生虛影,當突然冰冷之際,熱空氣一接觸便化成輕霧。
  相距八尺,正是出招的最佳距離。
  青銀人影一閃,劍氣劍影飛閃,千百道是芒寒光相錯,象滿空銀蛇在互鬥。發出的懾人心魄的劍氣撒裂激射聲與斬妖劍的奪魂厲嘯聲大驚心,裂膚的罡風乍起迸射,三丈內的觀戰雙方皆不由自主往後退。
  糾纏極為短暫,電芒寒光突斂,聖幽老道退後兩步,劍仍前指,他額際微見汗,呼吸也特別悠長,老眼中神光電射,略現驚容。
  兩人力拚一招,招盡後退,沒有花招,沒有巧取,全憑真才實學,聖幽老道後退兩步,眼現驚色,因為他很難相信這是事實,對方的內力與神奇的招式,皆勝他一籌,這可能嗎?
  不由老道不吃驚。
  如果他知道了常亮是在用什麼奇學禦劍,老道不會這麼大驚小怪了。
  常亮屹立原處,虎目中異彩湧現,神定氣閒,臉色很陰沉。他交斬妖劍徐舉,用一種極為平靜的嗓音說:“老道,武當三聖名不虛傳,你練有一種極為詭異、屬 於道家玄門罡氣、但又有差別的奇功,不過你第一招便該失手,進招,我打算與你力拚十招,現在還剩下九招。支持得住,你再與其他二聖聯手。在第七招之後,我 將攻你三招極為奇奧的三手劍招,但願你能接得下,你的劍術不凡,但你切記不可一上手便全力以赴,二平三衰,你應該懂得,如果貪功心急,你會自陷危局。我不 想佔你便宜,希望你好自為之,請!”
  聖幽老道心中一震,悚然而驚,他確是一開始便全力相搏,一陷危局便覺真力不繼,加以對方劍氣上所傳來的時冷時熱時剛時柔的神奇玄功,逼得他護體神功有散逸現象。所以雖只攻一招,但已耗去不少真力。
  高手相搏,雙方的護體真氣或神功勢均力敵,唯一可持的是久戰耐力,直至雙方真力消失殆盡。護體神功漸散,誰多支持一分一秒。誰便可以置對方於死地,所以功力相等的高手拚鬥,最忌浮躁自大,貪功過急。
  聖幽一凜心神,道:“多謝承教,請!”
  聲落,斬妖劍幻化成一抹流光,挾著風雷勁嘯,狂野地攻至,聖幽老道主動迎向流光,劍起千層浪,剌耳的劍氣撕裂聲暴起,千百道電芒飛旋騰撲,觸目驚心。
  青色的身影一再衝錯,左右疾閃,沒有兵劍撞的脆鳴,沒有貼身相錯的機會,但見電芒與孤光急劇地在兩條淡淡的人影左近出沒霎時人影又分。
  三招、四招、五招、七招過去了。
  大汗從聖幽老道老臉上涔涔下淌,呼吸有點不正常了。
  常亮的額上也略泛汗跡,但仍然氣定神閒。
  “老道,你如果接不下,希望你不要逞強,要另兩位一起上,我最後三招的威力,至少要比前七招大出三倍。”常亮沉聲道。
  “錚!”“錚!”二聲寶劍出鞘的龍吟。
  聖閒,聖清看出了聖幽的危機,他們出場了,準備三聖聯手。
  “小兄弟,讓……”白髮銀眉急忙道。
  “多謝老哥哥關心,我心中有數,”常亮阻止了白髮銀眉要求出戰的舉動、然後繼續對武當三聖道:“三位,我認為我們以一搏來決定我們雙方的命運如何?”
  “施主,此話怎講?”聖閒出問。
  “勝者無需多講,敗方,不論多少人,一律自刎當場。”常亮毅然說。
  “煞星,一言為定!”紫虛散仙迫不急待地滿口答應。
  在他認為,武當三聖聯手是必勝無疑。萬一煞星戰敗,惱羞成怒,下令發動群毆,則他們到最後能否有一個完人,只怕很難說,他正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聽常亮提出那個建議,他當然是不亦樂乎。
  看也不看紫虛散仙,常亮仍是目注武當三聖淡然道:“三位認為怎樣?”
  “掌門人既然一口答應,我們自然無話可說!”聖清平靜地道。
  “那麼我們就這麼決定。”常亮說完,回頭朝自己人道:“剛才我的話,諒大家都聽到了。”
  “亮哥你放心,你絕對不會輸。”楚秋瑩對他充滿無比信心。
  “小兄弟,如果你還勝不了那三個牛鼻子。我們上去拼命也是白搭,還不如乾脆自己了斷來得痛快。”八荒邪神笑吟吟地說。很顯然他也對常亮武學造詣深信無比。
  常亮點了點頭,然後道:“等下的搏鬥,一定十分凶險,大家不用替我擔心,只要小心提防紫虛散仙那幾個老雜毛就行了,我認為這個雜毛到時一定會搞鬼!”
  “小兄弟放心,那個雜毛,老哥哥一定替你盯得死死的。”白髮銀眉斷然大聲道。
  他們的聲音都很大,存心讓紫虛散仙等人聽見,變向地向武當僅剩這幾位雜毛提出警告。
  鬥場中,決鬥的雙方面面相向。
  四周,一片沉寂,空氣中,除了濃得剌鼻的血腥味,煙火味,又多了一種緊張,肅殺的森森殺氣。
  驀地、人影疾閃,雷俱發,雙方動手了。
  但見劍光飛騰彈射流掣,劍影如閃電般迸射,進退騰挪人影如煙,暗勁潛流相觸剌耳動魂,罡風四散,吹得遠隔五丈外的雙方觀戰者衣袂咧咧作響。
  甫一接觸,三道青影與那道淡淡的銀影從中心移至南首,再又繞東迫至北面叱聲震耳,好似晴空炸雷,人影乍分。
  “唰”的,一聲,常亮仍退出南首,一撤右足,斬妖劍斜舉向天,身形如岳峙淵停,象座魔神石雕屹立不動。
  “呼呼呼”三聲連成一聲,武當三聖至北面。腳下不丁不八,依然以三才陣方位自居,三柄電芒流燦的寶劍分三個方向斜舉朝天,屹立如同三尊化石。
  雙方首次接觸,片刻即分,各攻七招之多攻拆之際,人影如杳,動似閃電,但分開時人影乍現,卻又靜如山岳,點塵不驚。
  攻擊時固然危機四伏,生死交關,靜止時間卻也不輕鬆。那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逼得人透不過氣來,宛如心頭壓著一塊碩大的沉石,又似空氣在這一刻凝固。這時,似乎比攻擊時還要凶險,還要可怖。
  雙方四個人都是神色凜然,呼吸似已停止,常亮渾身多出了一種陰森殺氣。武當三聖三雙精電流射的老眼緊盯著常亮那雙又黑又亮的虎目,好象要捕捉住對方眼中的細微變化,氣氛空前緊張,沉室。
  “天雷絕劍!”常亮一聲沉叱,閃電撲擊。
  雙方再次狂攻,這次與先前的輕攻快撲又是一番光景,是真力火拼,修為的狠搏。每一記皆兇狠狂野,生死間不容一發,但見晶瑩寒森的劍光,與四面急旋的流燦劍芒,不住地扭曲衝錯,八方飛騰,上下急射。
  自常亮喊出天雷絕劍的那一刻起,在這片刻的纏鬥中,他已連續施出了,沉雷刺天,神劍千流,流星飛斬,魔光死斬。
  在罡風怒嘯、暗勁暴裂中、雙方纏鬥良久,突然人影飄搖,同向側方飛退。
  “錚錚錚……”一陣宏亮的兵鐵交鳴傳出,火花四濺。
  在雙方退丈外,身形已定之際,方傳出兵刃撞擊之聲,可見雙方身法之快,駭人聽聞。
  三把寶劍第一次與斬妖劍接觸,旗鼓相當,功力相將,修為不分上下,三聖聯手依然末佔上風。
  四個人再次屹立相對,身形紋絲不動,三劍與一劍都宛如熔鑄於人的手臂上,四個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在此刻似乎都開始凝結了。
  可是,武當三聖的額上汗跡緩緩流下。常亮臉上也汗珠外冒,四個人皆渾身飄逸著輕霧,呼吸時起時伏,隱約可見。
  “施主,斬妖劍絕學,果然天下無雙,當今江湖中能接貧道師兄弟三人聯手三招的人物絕無僅有,但施主卻共接了貧道三人十五招,而且反攻九招。施主如果執 意用斬妖劍荼毒生靈,天下蒼生危矣!現在,貧道師兄弟有三招自創聯手劍招,每招九式,每式含九個變化,貧道取名為天機三劍,以攻為主,施主如果能接下這三 招,貧道師兄弟棄劍認輸。”三聖中立於中間的聖清毫無表情地說。
  常亮也木然地道:“我也有三招自創的劍招可分開而用,亦可連貫展出,每招無式可言,它可隨心所欲而用。剛柔互濟,變化無窮,而且歹毒無比,出道至今,江湖中沒有任何一人能在這三招下苟且偷生、三位如能在我這三招下全身而退,我也認輸。”
  “施主,你準備了,貧道師兄弟要主攻了!”聖清沉聲道。常亮斬妖劍橫掠胸前,冷然道:“出手吧!”
  於是,武當三聖在三人同喧一聲。“無量壽佛”後,三人閃電似的撲進,天地人三才同進,三柄寶劍飛起萬道銀光疾射常亮。而在行將攻至對方一剎那,萬道銀光又轉化成無數十字交叉銀芒,集中向同一個焦點聚合。
  “神鬼招!”叱聲中,斬妖劍狂揮著,象是刮起一陣巨大的旋風,弦月形的前芒在常亮的周身迸閃一圈圈弧環,由大而小,如同千萬個從煉獄中奔遂而出。在空中張牙舞爪,擇人而噬的厲鬼,帶著那種令人心悸的奪魂魔嘯,在眩目的冷瑩寒光中,迎向四周的十字銀芒。
  “錚錚錚……”一連串的狂震,罡風雷電俱發。
  人影急速地旋轉,猱烈地衝錯,勁風直盪十丈外,剌耳的異嘯動魄驚心。
  暴喝震耳、罡風迸裂中,響起聖清老道的沉喝,“第二招,天機拿萬物!”
  喝聲中,三個青影猝然彈出,又在彈出的剎那閃電掠進,就在這突來突去的瞬間裡,三個八卦圖案共由二百四十三道劍光組成,宛如三塊有形有質的鐵松呼轟向下壓。
  這整齊而驚目的由二百四十三道劍光排列而成的三個八卦圖案,就象是一個著名的雕匠精心傑作,但是,縱然是一個巧手精心的雕匠,只怕他也雕不了這麼快,這麼好,這麼奇二百四十三道劍光是凌空而來的,又是在一剎那排列成形的。
  常亮心中一凜,一聲沉喝:“千魂滅!”
  於是,在這驚魂動魄的呼嘯中,斬妖劍已經幻化成一個成力無與倫比的巨大光輪,這個光輪,是由二百七十八片晶瑩的劍頭向外急射而形成的。它縱使足可令天 地變色。半旋舞亦可讓雲彌霧漫,揮起直衝九霄蒼穹,劈落可透碧落黃錄,月牙形的劍頂,森森閃光的銳齒,魔鬼獨角似的尖錐,在那令人心神渙亂的異嘯中,仿佛 雷公電母所握擊的雷錘電矛,閃躍於天地間,迸射在碧空中,凌厲極了,狠辣極了。
  “天機窮佛蓮!”仍是聖清的沉叱。
  在三聖三柄寶劍倏然一沉下,絲絲劍氣翻旋飛舞,四周的空氣隨著三柄寶劍的翻舞而猛然徘徊激盪。於是一幕令人驚駭的奇景出現了。
  三柄電芒流燦的寶劍,閃耀著奪目的奇異光彩。以三個持劍的右行神中心,一溜溜寶劍的光芒便有如三朵龐大的。正在盛開的白蓮花瓣一樣,一層層、一圈圈地 往外翻展。然而,這翻展的速度奇快無比的。可令人的視覺發生一種錯覺,好象這三朵由劍光銀彩所幻成的白瓣永遠不會停止它的翻卷一般,快速生長、晃動、再翻 展、生長、持劍的手臂便宛如似花之蕊。
  “萬魄焚!”此聲象無數利箭倏然猛進人們的心臟,令人心悸,恐怖。
  於是,一抹抹弦月形的,閃著銀白瑩燦的劍氣宛如鬼魂的詛咒般淒厲,在雄、銳齒的陪襯下驀然幻現在晴空忠告,怪異的是,當這無數個劍影同一出現,幾乎是 所有的人在他整個目力所及的空間,全都在耀眩著它的光芒,跳動的、飛旋的、縱橫的、起落的、彈射的、翻騰的、各形各狀都有,它是那麼詭異地充斥在人們的瞳 孔中,象是浩瀚無極的蒼穹中,一顆巨大的恆星在爆炸,億萬顆熾熱的,無堅不摧的火球散向無邊的宇宙,一下子使風雲變色。
  天地混濁,陽光的熱力,在此時此刻完全消失。
  罡風的呼嘯象是要把天地倒轉殷雷的轟鳴似能碎出崩岳,激劇的金鐵暴鳴讓人頭髮皮炸,血光的迸現令雙方的觀戰者的心為之悸。
  罡風乍息,血雨落,鬥場中,常亮有如一尊諸天戰神挺立如山,老天爺,他的胸背,翻卷起無數縱橫交級的血淋淋傷口。
  而武當三聖,則分三個方向摔落他的四周,三人都是仰面望天,每人胸腹都有十三個正在冒血的血洞,三雙老眼中沒有不甘,憤怒,只有欽佩與無奈的神情。
  一聲怒叱出自白發銀眉的口中,他象一頭來自虛無的狂獅 獅中之王的銀獅。以那可令時光倒流的奇速撲向一道正射向常亮的寒光。
  “無恥!殺了這些雜毛!”冷寒雪怒叫,於是,一乾銀衣殺手象一群出閘老虎,撲向七個言而無信的卑鄙雜毛老道。
  一場極不公平的群毆在銀衣殺手們的憤怒下展開了,七個武當雜毛,他們每人幾乎要面對十餘名悍不畏死的銀衣殺手,任他們有三頭六臂,也難脫這血光之災。
  血羅剎冷寒雪與小魔女楚秋瑩雙戰玉真子,那簡直是靈貓在戲鼠,殺得玉真子遍體鱗傷,比鬥中,冷寒雪一雙長短劍忽然變成了惡魔的詛咒、山靈的魔爪,來自 阿修羅地獄的寒光,那麼狠辣,犀利,詭異、玉真子在狼狽地閃躲著楚秋瑩的簫劍合擊中,只有眼睜睜地看著冷寒雪的長短雙劍十七次進出他的胸膛。
  毫不停頓,玉真子的屍體尚未倒下,冷寒雪身形凌空急旋而出,長短雙劍交叉揮閃,將一百五十六次閃揮融於一次揮出。那無數奇舁眩目的十字光芒便流轉隱現,象是地獄惡魂的可怖鬼臉,集中轉向正在與莊韻秋和卓如霜交手的道聖。
  道聖見狀大駭,急忙吸氣沉身,右手在無數次抖動下形成一道嚴嚴密密的劍刃之牆,快速封掃那急劇旋轉的十字光輪。
  在連串的震耳暴鳴聲中,卓如霜捉住機會,右手銀須鞭靈蛇般地纏住了道聖的足踝,將他凌空抽起,而莊韻秋也在此刻起,冷酷無情地將手中長劍毫無阻礙地七次從道聖的背心插進又拔出,他的屍體尚未倒地,十字光輪又已“嗖”的一聲剖飛了他的項上的人頭。
  昊真子獨力迎戰八荒邪神與雲怡紅,那不是自找苦吃!在八荒邪神三十七片血刃般的鐵掌被逼退丈外之際,楚秋瑩鬼魅般地出現在他背後,手起劍落,吳真子的人頭便已飛向了正在與十名銀衣殺手死拚的道靈。
  飛來的人頭令道靈心中大駭,手腳不由一緩,於是,十柄狹鋒單刀便分十個部位穿透了道靈的身軀。
  太真子的對手是九名銀衣殺手。面對悍不畏死的殺手群。他也只有拚命。他身形在一次凌空滾轉中,冷其如電,他的利劍”嚓“地一聲在一名銀衣殺手背上開了一道尺長血口。而另一名銀衣殺手突然騰躍而起,雙手持刀,泰山壓頂般砍向太真子。
  太真子手中長劍還只是沾著那名銀衣殺手的背上,只見鮮血揚起,他的左掌猛然向上劈出,在震飛那名凌空的銀衣殺手的剎那,他的右手長劍又已斬下了一名銀衣殺手的右手。
  但是,他也付出了代價 生命。因為當他劍劈一名銀衣殺手的時刻。三柄狹鋒單刀己無情地自他後腰、小腹、左脅斬入。
  太真子的摻厲呼叫破空而起。這一叫,卻勾走了道空與道靜的魂。
  與紫虛散仙交手的白髮銀眉,兩人功力相當不分上下。但是三子四劍先後慘死,卻讓這位奸詐的雜毛興起逃命之念。
  老雜毛七十二劍做一次揮出逼退白髮銀眉藉著劍上傳出的反震力猛然倒竄,眨眼便到了七丈之外。
  一直就在冷眼觀戰的常亮,掠向紫虛散仙,人在空中,對著正奔出七丈外的紫虛散仙冷森地道:“武當已經滅絕。你這位掌門人難道忍心獨自偷生麼?”
  聲落,寒光一閃,一道可怖,但看上去美麗地匹練如電射出八丈,幾乎是在同一時候,匹練又回到原處。
  常亮又冷森地立在原地,顫動的斬妖劍的劍端,赫然插著一顆首級,脛下血肉狼籍,張口姿目,臉上一片蒼白,這不是已逃出鬥場八丈外的紫虛散仙的人頭又是誰的呢。
  常亮剛才這迫擊之快,之狠、之絕、竟然讓紫虛散仙連慘叫也沒有發出。
  仰天一聲長嘯,常亮對著西方喊道:“大哥,小弟已經替你索回了第一筆血債!”
  抖手一揮,將斬妖劍上人頭拋起,斬妖劍又閃動,片刻,便將紫虛散仙妁的人頭絞成了碎塊。
  望著滿地的血屍,四起的大火,白髮銀眉朗笑一聲:“痛快!今日委實痛快,小兄弟,我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這真武大殿也放把火燒掉!”
  “小弟正有此意!”常亮也大笑道。
  真武大殿也陷入火海之中,武當一派,除了聞訊趕回的門人弟子。今日,算是徹底滅絕。
  申牌正,一行人出了武當山,向襄陽城漸漸去遠。百餘名銀衣騎士,還剩下不到七十餘騎。後面的武當山,大火仍在燃燒,濃煙直飄宵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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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技、服、得悍將

  五蝠血令剿滅武當派,消息比狂風暴雨更震撼人心。
  強大的實力,血腥的手段,一時之間,使五蝠血令成了江湖人害怕的超級大集團。
  加盟的組合與江湖人物如過江之鯽,不到三個月,五蝠血令已經成了天下第一大組合。
  這段時期,摩天嶺的三尊府也在不斷地壯大自己的力量。隨時準備面臨五蝠血令的攻擊、因為他們知道,煞星常亮,絕對不會這麼輕輕鬆松地放過他們黃山聽濤山莊早就在大發俠義英雄貼,召告天下白道俠義道的英雄好漢。號召大家同心協力來剷除正有如日中天之日的五蝠血令。
  膽小怕事的人不少,但不怕死的江湖好漢更多,一些擔心五蝠血令會嚴重威脅自己他們生命的人物,紛紛向黃山聽濤山莊匯聚。
  不歸島的人物,消聲匿跡了近半年,現在又死灰復燃,他們的眼線探子,紛紛在各處出現,
  鎮江府城,那座建在盛昌船行的遺址上的巨型大規模建築,目前,正是他們五蝠血令的總堂口。五蝠血令日漸壯大,經過商議取得令中各大首腦同意。常亮已將五蝠血令改為五蝠黨,
  中原各大商業碼頭,沿海各處巷口,五蝠黨的各處分堂、不斷以船行的形式出現。每一所船行的命名為同一名稱 盛昌船行、同時,以妓院,酒樓,賭坊、茶樓、錢莊、米行等形式出現的堂口、更如雨後春筍般分布在中原各大城鎮。
  五蝠黨的勢力仍在不斷擴充,天下第一大組合,還並不能說是天下第一霸。因此,常亮仍在不斷發展和壯大五蝠黨。雖然,五蝠黨目前已是西南五省的黑道霸主。
  天威府,是五蝠黨總堂口的名稱。這所大規模住宅。是由五蝠血令的前任令主,是常亮在秋楓山莊養傷之際籌建的,當然,南宮飛芸這位常亮的大姐,她也從秋楓山莊遷到了天威府。
  從武當歸來,待傷痊。常亮與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莊韻秋五女的婚事,在宇內雙邪的催促下。由煉魂谷主,南宮飛芸替他們主持,終於拜堂行禮,結成了有名有份的正式夫妻。
  不結也不成,因為楚秋瑩,卓如霜,冷寒雪同時懷上了身孕,正是這個原因,讓常亮取消了乘勝消滅聽濤山莊,瓦解三尊府的計劃,安心留在天威府中,陪伴新婚妻,一邊籌備五蝠黨的發展大計。
  寒煙小築,是天威府中一所精舍按五行方位建于天威府的中心位置。之間由廊廊相連,門庭重疊,不識路的人處身其中。還真不易分猜五所建築的方位。
  顧名思議,這五幢精緻的建築,是常亮五位矯妻的繡樓閨房。
  這晚,在寒煙小築的小花廳中,常亮與五位老婆全在座。
  花廳內,有著片刻的寂靜,因為五女都望著常亮,等他開口。
  常亮輪番地注視著五位都有身孕的老婆。他藹然笑道:“今日把你們五位老婆全都招來是你們老公我,要出趟遠門。所以來向你們辭個行。”
  結了婚,大家的稱呼都改了,因為她們都不是尋常大家閨秀,名門淑女,她們都有江湖兒女的豪邁。
  “老公啊,你準備上哪去?”楚秋瑩略感意外地問。
  “北方!”常亮回答。
  “這麼說,你是準備地去攻打三尊府與聽濤山莊了?”冷寒雪猜測道。
  “可以這麼說,但不盡然。”常亮笑道。
  “老公哦,你別跟我們打啞謎好不,你還是快點出來,看我們幾個能否一致通過,否則,你哪也別想去。”雲怡紅笑道。
  “我打算獨自一人去探探那兩撥仇家的底,有必要的話,我很可能會易容改裝打入他們的內部。因為我得到消息,三尊府與聽濤山莊似乎已經開始勾結,我不能讓他們打上門來,所以我必須掌握詳細情況,而如想得到更具備確切的消息,我就只有獨闖龍潭。”常亮鄭重地說。
  “不行,我反對,這太冒險了!”莊韻秋第一個提出反對。
  “我也不贊成,你如果萬一出了意外。我們五個人肚子裡的孩子就全成了沒爸的孤兒,所以,我堅決反對。”冷寒雪不同意。
  “我舉雙手反對,即算你不會出差錯,但我卻希望我們的孩子一出世,見到的第三個人就是他的父親。”楚秋瑩一本正經地說。
  料到她們會反對,常亮早就想好了說辭,他道:“老婆啊,為什麼我是孩子出世見到的第三個人,第一個不行嗎?”
  “你想當接生婆呀!”楚秋瑩笑問。
  “不可以嗎?你的老公可是什麼都精。”常亮打趣道。
  “你少沒正經了,難道你以前替女人接過生嗎?”楚秋瑩嗔道。
  她這一說,她四人都笑起來了。
  “當然沒有。”常亮笑道:“老婆們,不管你們贊成還是反對,我是非去不可,其一、我不能因私誤公!其二、我向你們保證,在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前,保證趕回天威府。”
  “什麼是因私誤公啊?”卓如霜問。
  “因為我如果不去冒這險,一旦讓三尊府與聽濤山莊聯手打到天威府來。你說我們會遭到多大損失?我黨會要死多少黨員?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產生。所以我必須在趁對方未發動之前,儘量讓他們的計劃胎死腹中。”常亮莊重地說。
  “那派別人去,反正我們黨中有的是好手。”楚秋瑩仍然反對。
  “別的人,沒有人的武功比我高。這次如果別人去事情敗露而打草驚蛇。那麼將更會讓他們提前發動。所以只有我,才是最佳人選。”常亮回答這個問題時,神態很嚴肅。
  “可是……”“老婆們,你們相信老公我的能力行不?當初出道之時,我就一直相信自己的能力。現在我己成功了,所以我這次單獨行動,也一定會成功。出道至今,我還從未敗過。雖然遇過幾回險,但我次次都能安然渡過,以我目前的功力,閱力與江湖經驗。我相信江湖中沒有什麼事能難住我。”常亮毅然道。
  他這麼一說,她們不出聲了,因為她們都知道自己的老公確有這個能力。
  “那你什麼時候動身?”“因為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那你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要準備,我替你辦妥。”雲怡紅說。
  “不用了,我早就準備好了。”常亮欣慰地笑道。
  “老公啊,你斬斬妖劍帶不帶?”冷寒雪問道。
  “當然帶,不過把它藏于馬肚子下。身上嘛,配帶一柄雁翎刀,到了北方,相信很少有人能認出我,要知道一般江湖人認為煞星都是以煞星背上的斬妖劍為標誌。”
  “那你要去多久?”莊韻秋問。
  “用不了多久,因為我還要趕回來見我的兒子。”
  “明天何時動身?我們替你送行!”卓如霜道。
  “五更動身,因為我要避人耳目。所以明天你們不用替我送行。這離別前的小聚,也就更重要,老婆們,今晚你們一個也不許走,統統留下來陪我,五鳳朝陽歡樂,保證讓你們忘記離別的憂愁。”
  晉南的春天,仍然是寒風剌骨,春天來得較晚,太行山的一些山頭,仍是白皚皚的冰封未解,寒風挾著陰雨掃過平原。地裡麥子拼命地住上長,一片青綠。
  這幾天總算天晴氣朗,暖洋洋的太陽從雲縫裡露出笑臉,驅走了寒氣。
  可愛的陽光給旅客帶來了歡愉。官道上的爛泥逐漸幹實。車馬行走不再是寸步難行,旅客們的羊皮大祆不亦再穿在身上。
  四月這條位於山西的南北大官道行走,天氣確令旅客們極感不便,時晴時雨,雨時,寒風刺骨,晴時就得脫祆,往北走,越走越冷,往南行,一天比一天暖和。所以帶的衣褲不能少,雨具也必須準備。
  那些長途旅客,坐騎後的馬包也就很大。步行的旅客更麻煩,背或挑的行李也就又大又沉重。
  官道向西伸展,一望無涯,似乎要伸向天底下。
  北上的行人與南下的旅客絡繹於途。車馬穿梭,用車水馬龍來形容,最恰當不過。
  一連三套大車後面,有一人一騎。
  這位騎士,二十七八正值壯年。身材修長,穿的是一身質地極為名貴的夾緞所製的銀色騎裝。外面加了一件同色的油綢大披風。既可擋雨,又可取暖。          -
  小夥子長得一表人才,劍眉虎目,留了兩撇小鬍子,使他顯得成熟老練。他雖然流露三分英氣,但氣勢並不逼人,反而給人以和氣坦率,爽朗等良好的印象。
  他正是北上長治,到三尊府老巢摩天嶺去的常亮。
  正北三十裡外便是三家集,再往北便到高平縣地境了。
  高平屬長治府,過高平再北行三百百余里算進入長治府境內。
  路還較遠,急也不急在這一時,所以他並不急於趕路,這條路,當年經營船行之時也走過幾回,邊走邊看不用打泊,他便能知道到了何處。
  己牌正,他越過三集。前面,地勢更平。官道兩旁的行道樹粗壯古樸。非榆即槐,枝葉已經越張越茂密。再往外望,則是綿綿無盡的高梁地,既看不見山,也看不見水,毫無風景可欣賞。
  萬歷年間山西,幾乎可以用遍地焦苻四個字來形容,帶了兵刃走路是絕對合法,官府不會過問,有兵刃,而且是江溯人極少用的雁翎刀,這是一種重兵刃,臂力不夠的人揮動兩下便會面紅耳赤,如果用來切割人體,絕對象摧枯拉朽。
  這一帶治安並不怎麼好,單身旅客經常有被削肥羊的事故發生,翦徑的毛賊往高梁地裡一竄,平安大吉,人往裡面追,不知東西南北,怎麼追。
  這段路前不見車馬,後不見行人,越走越寂寞。
  再行兩裡地, !有禍事發生了。縣城方向,裡外出現五個飛奔的人影,一前四後。行家一看便知是追逐,四追一。
  看到追逐的情景,常亮放慢了坐騎。
  這年頭,打打殺殺正常得很,他們根本就懶得管。
  速度很快,五個人影越來越近。這邊雙方的距離也越來越近,追的四個人全是掛刀持劍,逃的人卻兩手空空。
  常亮立馬擋道,準備問問是怎麼一回事,還沒有出聲、逃的人見前面有人,還以為有人截道,正好這時,他已接近趕梁地。他往路旁一竄,天不巧,正是路面泥濘乾涸不久,還未被行人踩平,一慌張,忽然人打了一個踉蹌,立步不住,向前人撲。
  追得快的人這時斜越而出,人在空中,拔刀,下撲、揮刀一氣呵成。
  跌到的那人就地一個側滾,但刀勢太快,他的反應慢了半拍,躲過了砍頭一刀,但肩背卻未能完全躲過,衣開肉綻,血花飛濺。
  追擊之人,似乎存心要置這人於死地,第一刀劈出,不等招式用老,緊接著第二刀又以凌空撲擊狠劈的架式砍向滾出一丈之外的受傷者。
  眼看那人絕對無法躲開這攔腰一刀的大劫,銀影一閃,常亮到了,燕翎刀連刀帶鞘閃電似的挑出。
  “錚!”刀鋒一偏,及時將這可怕的一刀崩開向外落。
  那位追擊的操刀人被震退尺開外,雙腳踉蹌幾乎摔倒,很顯然,常亮在這一招上出手封架上,用上了反震力。
  第二個追擊者怕了,人止劍已出鞘。
  “什麼人敢多管閒事?”那人揚劍沉聲道。“你這傢伙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對不對?混帳!”
  不但態度狂傲,罵得也夠狠毒。
  第三個第四人追擊者也到了,兩人一刀一劍將常亮與那個逃亡者堵在中間,封死了兩邊的退路。
  受傷者的逃亡還沒有死,在乾涸的泥地掙扎,呻吟,爬起來,又倒了,原來,他原本就在帶傷逃命。
  常亮冷冷地掃了四個追擊者一眼,先前出刀人的那個是一位面如紫血。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持劍罵人的是那位個瘦小乾枯。面色蒼黃,生有一雙能沉魚泡眼的中年漢子,那堵住退路的兩個並排而立的大漢,全是相同的深眼勾鼻唇。濃眉,其貌一看便知是兩個同胞兄弟。
  再觀地上那位逃亡者,常亮這等見慣大場面的老辣人驤然一看之下也不禁呆了一呆。這位仁兄塊頭夠大,但他那張面孔。老天,還能說是張臉嗎?整個臉盤上面全是一塊一塊累傷的疤痕雜斑,那些疤痕有的烏黑,有的肉紅,有的呈紫褐,有的發暗青,疤痕全成了死肉。
  重疊著粘著,一眼看上去,那人除了只剩下一個黑洞代表嘴巴。此外,他的耳朵,他的鼻子,以及任何其他可以代表名稱的臉部部位,全都叫那些爛疤 肉結布滿了。看不出他原來會是副什麼樣子,更估計不透他的表情與神色。因為那些疤痕與雜斑已經把這些可以表達出內心反應的面積全佔據了,當然,除了眼眸之外,這個人,江湖上沒有幾個人認識他的,因為他那張臉是他的金牌子 鬼臉煞星紫無單幫客。
  明白自己救的是一個江湖中有名的獨夫之後,常亮不由得一皺眉,但並不後悔,因為鬼臉煞星聲譽雖不好,但根據五蝠黨對此人的調查檔案資料、此人並無什麼真正惡績。他的名聲之所以不好,是因為他專門與黑白兩道的人物作對。
  “小子,亮名號!看你是何方神聖敢與三尊府架梁!”持刀的紫面大漢沉聲問,自報來頭,大概知道常亮不是尋常江湖高手,一般的人物,絕不能一刀把他紫煞千刀唐千迫退八尺。
  一聽這四人是三尊府中的人物,常亮心中暗道:“還真***巧,一入山西境內,就撞上了正主兒。”
  他把目光從鬼臉煞星紫無極身上收回,重新注視著那個先前罵持劍人。他環雙虎目,此刻似乎顯得又黑又亮,亮得有點特殊,象是午夜星光下食肉猛獸的眼睛,那種光芒陰森而嚇人。
  “亮名號,沒這個必要,說出來你們也不知道。”常亮不願洩露行蹤,他沉聲道,“把鬼臉煞星追得亡命奔逃,你們一定是在乘人之危,我看不慣。”
  “嘿嘿,你小子狗膽不小。知道三尊府的梁子還敢伸手架。你在江湖中應該不是無名小輩,你是誰?”魚泡眼持劍人冷笑著打量常亮,口中暴辣地道。
  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笑,常亮道,“你這雜種是不是很喜歡罵人?但願你有罵人的本錢,你可是真有興趣知道?”
  雙目怒瞪,魚泡眼持劍人吼道,“小子,你敢罵老子?你道你生了張油醉滑舌就能唬住老子我?媽的巴子,你是瞎了狗眼!”
  口裡“哎”了一聲,常亮“咦”了聲道,“我這雙眼還真的有毒,你這狗雜種還真的喜歡罵人,不過江湖中你這種外強中乾的貨色我見得多了。這種雜種動不動就臉紅脖子粗地滿口放屁的 性,不但透著混蛋下流,有爹生,沒娘教,而且一定是那種專門欺善怕惡的下九流狗東西,所以,對付你這種狗雜種十分容易,將你打跑或者打殘,你保證下半輩子再也不敢胡亂罵人。”
  輕描淡寫之下,卻是又損又諷,又辱又罵,常亮表面上毫無火氣。講起話來卻句句有如毒箭,一支一支全射進對方的心坎,叫聽著的人連肺都可氣炸。
  滿口鋼牙緊挫,魚泡眼持劍怨毒地道:“小雜種,小混帳,你敢如此罵你老子我、而且還敢公然與三尊府作對,很好,今日老子不將你這混帳一身賤骨頭根根生折,老子就不叫殘魂劍常丹!”
  常亮淡然一笑,毫不客氣地道,“狗雜種你真想讓我把你打殘是不是?”
  厲吼半聲,殘魂劍常丹氣得魚泡眼幾乎炸開了,他的形狀象煞一頭飢餓已極的兇狼,有一股令人顫抖的威凜之氣,仿佛能將對方的骨頭也吃了,一步步沉重地逼向常亮,他狠狠地道:“小雜種,可別怪你爹娘白養……”
  話沒說完,眼前銀影一閃。“啪啪啪啪”四記陰陽耳光抽得他滿口鋼牙全數脫落,牙床開裂,鮮血狂湧。
  殘魂劍常丹根本就沒有出劍的機會,常亮一不做二不休,飛起一腿,踹中對方的小腹、踢得常丹仰面飛起近丈。重重地飛出丈外。
  “我忘了告訴你,我不但也喜歡罵人,而且喜歡殺人。”常亮鬼影般地搶上一腳踏住常丹的脖子:“你已經讓我生氣了,而我卻有個很不好的習慣,一生氣,就要殺人,所以是你爹娘白養你這大。”
  身後兩個其貌如鷲的大漢如狼似地撲到,在沉叱聲中。二刀一劍同時夾攻,刀光如電,劍氣似虹,漫天的刀光劍影中,刀砍頸劍攻胸,又快、又狠、又準,深得殺人的其中三味。
  常亮的刀是如何出鞘的,連那位旁觀沒有動手的紫面大漢也沒有看清,反正但見刀光一閃,有如扇千百片刀刃所組成的弧光,彈射、揮起、分張、如此而已。
  “ 嚓!”燕翎刀重新歸鞘。
  他的左腳,仍然踏在殘魂劍常丹的頸脖子上,但殘魂劍常丹的頭已經無力地歪向一側,大概頸骨被踩碎了。
  “嗯……”使劍的人大叫,衝出兩步,左右兩肋皆被剖開兩道尺長大的口子,五臟六腑正從內往外擠,鮮血狂噴,當然活不成了。
  使刀的人一聲沒吭,因為他的人頭不見了、怎能出聲?無頭的屍體噴射著如柱的鮮血,衝出了四步,方重重撲倒。
  紫面虯須大漢,他如比鬼魅,這時已象瘋子似的逃出了十餘步之外去了,這位仁兄聰明得很,三個同伴一照面便死了,再不見機逃命豈不是太笨了?臨危苟且,哪管道義不道義,這可是識時務的聰明人爭取追求的大好情勢、拼命逃,全身的精力都用上了,眨眼他便竄出了七八丈外,大概他此刻超出了他生平輕功奔逃的最佳紀錄。
  常亮並沒有打算追,不然就算那位仁兄先逃五十步。他也能追上取他性命,他看也沒看三具屍體一眼,因為他太了解他自己一出手會造成什麼後果、他竟直走向正掙扎著爬起又躺下的鬼臉煞星紫無極。
  “你好象中了毒?”常亮望著紫無極一雙此刻已顯綠色的大手。
  “真他娘的倒楣透頂。”紫無極咬牙切齒地道:“玉觀音這淫婦大概被三尊府中人收賣了。設下一個圈套讓我上當中了毒,她威脅我加盟三尊府,我鬼臉煞星豈是受人脅迫之人。
  於是我強壓劇毒衝了出來,一路殺了這幫狗崽子不少人,沒想到奔到此地毒性突然發作,幸虧老弟相救,大德不言謝,老弟,這份恩情我紫無極下輩子還你。寒鳩之毒其劇毒無比,我自知已無法再解。”
  “寒鳩,這是毒尊的獨門奇藥,霸道無比,紫無極,你靠什麼支持了這麼久?”
  “一顆不對症的解毒丸,當年得自萬邪郎中柯奈何,但此刻呃……呃……”
  常亮動了救人救到底之心,他連出三十六指,封了紫無極的任脈及衝脈上的三十六個大穴,出手如電,認穴奇準。
  然後,他先將紫無極一把提起鑽入高粱地中,再出來將坐騎牽了進去。
  三個時辰後,才與與紫無極從高粱地中走了出來。
  “老弟,救命之恩,容當後報,男子漢大丈夫為人處世、必須恩怨分明,有仇必報,有恩也必還,老弟,請示高姓大名。”紫無極的鬼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眼中的神色卻是無比的感激與興奮。
  常亮不是個以貌取人之人。面對如此一張可怕的鬼臉,他覺得這種面孔,比那些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俊面好得多。
  “紫兄,挾恩圖報,不是我輩中人的行為,舉手之勞,紫兄無須記在心上,小弟尚有事趕往長治府城,如彼此有緣,定有再會之期,紫兄,後會有期。”
  “老弟、長治是三尊府的勢力範圍,你為我殺了他們三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這麼趕往長治,恐有不便。”
  “沒關係,我不怕他們。”
  “老弟,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我又幾曾怕那幫雜碎。但還不是差點喪命,老弟,你去長治何事?”
  “沒什麼大事,去看望一位朋友。”
  “老弟、你如信得過紫某,請在高平縣城等我一天,我往三家集辦點私事,辦完後馬上來與老弟相會,我們再一同趕往長治,彼此有個照應。”
  “紫兄打算去找三尊府的麻煩?”
  “不錯,我要讓毒尊陰獨明白惹上我鬼臉煞星會有什麼後果。”
  “紫兄,目前三尊府可不是半年前的三尊府,不好對付呀。”
  “大不了把命賠上,只要撈夠了本就行。老弟,你既然知道三尊府不好對付,那怎麼還要與他們架梁?”
  “因為我本來就是去找三尊府的麻煩。”常亮不再打算隱瞞實情,他認為紫無極這種人值得深交,他與恨地無環卓剛可算是同一類型的人。
  “哦?老弟,那我們可是同仇敵愾,志同道合了,那更妙了,那麼老弟尚務請必等紫某一天,我們聯手去將三尊府鬧個雞飛狗跑,人仰馬翻。”
  “紫兄有這份豪膽、小弟一定捨命陪君子。”
  “老弟,你真的不願透露姓名?真打算讓我背上一個知恩不報的罵名?”
  “紫兄,挾恩圖報更非好名。不過紫兄既然與小弟是同一戰線上的人,我也就不再隱瞞身份來歷,小弟姓常名亮,目前在江湖上撐了個不大不小的局面,添掌五蝠黨。”
  “煞星!老弟、你就是近二十年來江湖風雲人物榜中最傑出的年輕霸才煞星常亮!”
  “紫兄誇獎了,正是不才。”
  “常大當家,紫某有眼不識泰山。我一直嚮往已久的大人物,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尚且差點錯過,紫無極真是有眼無珠。”
  “紫兄太客氣了。”
  “常大當家這次北上,是否準備扳倒三尊府?”
  “先來看看行情,見機行事。”
  “常大當家,你如不嫌紫無極長相駭人。請讓紫無極有能在大當家馬前當一位馬前張保的機會。”
  “紫兄,常某何德何能,怎敢有此奢想,那豈非太有辱紫兄的身份。”
  “常大當家,你莫非看不起紫無極?”
  “紫兄言重了,常某豈有此想法?”
  “常大當家既然看得起紫無極,我這馬前張保是當定了,紫無極拜見魁首。”紫無極說完,竟真的拜了下去。
  慌得常亮連忙發出一股柔和罡力,將紫無極托了起來。口中道:“紫兄,折煞小弟了。”
  “魁首,請給紫無極個一能效犬馬之勞的機會。”紫無極一片至誠。
  常亮注目這位硬漢,神態一片嚴肅地道:“紫兄真有此心!”
  “紫無極此心唯有天可表!”
  “加入五蝠黨,你可就得遵守一切黨規黨章。不能再有半點無拘無束的江湖浪蕩行徑。”
  “紫無極誓死遵守一切黨規黨章,如有違反,請魁首嚴懲不怠!”
  “好!常某恭敬不如從命。”
  單膝點地,紫無極重新行禮:“紫無極拜見魁首。”
  這一回、常亮沒再拒絕、他嚴肅地受了紫無極這一禮,然後揮手道:“免禮、無極。”
  “多謝魁首!”紫無極恭聲而起。
  從此,常亮身旁多了一位功力卓絕、忠心耿耿的近衛。
  這是兩天后。
  一大早,兩匹健馬出了高平縣北城門,飛馳在由高平至長治的大官道上。這條南北大官道平直寬闊,行旅極感方便,途中車馬皆快速騁弛,幾天來,太陽一直高照、車馬經過不時揚起滾滾黃塵。
  在崔莊鋪用過午膳,末牌時分,常亮與紫無極己快接近三十裡外的九曲寨。
  前方不遠,路旁出現一座竭腳涼亭,亭內一男一女兩位旅客正在亭中忙碌。
  女旅客容色憔悴,躺在亭凳上昏昏沉沉。
  男旅客年約五十出頭,風塵撲撲、正用水囊的水,灌入女旅客的口中。
  “女兒,你一定要支撐住。”男旅客酸楚地道:“等到了高平,我們再找地方躲起來,找郎中替你治病,這時你千萬不能倒下來。”
  “爹,你還是自己走吧!”女旅客說話有氣無力道:“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強,沒有女兒拖累,爹一定可以輕而易舉擺脫那些偽君子的追蹤,爹如果不把女兒留下,女兒死不瞑目,女兒……”
  “不許你說這些話!”男旅客用汗巾替女兒拭抹頭臉上的虛汗:“女兒,天下甚大,何處不可容身,過了大江,那幫傢伙一定不敢再追,我們一定可以擺脫他們的。”
  蹄聲急驟,北端,九匹健馬逐漸接近。
  與此同時,常亮與紫無極二人二騎也逐漸接近小亭。
  男旅客往北抬頭注視片刻,立即轉身面向亭後,攔住躺在凳上的女兒。
  “糟!是聽濤山莊的走狗們。”男旅客悚然低語:“為首的是洪荒九絕中的驚雷劍查夭雄這狗東西。”
  “爹,快……快走……”
  “來不及了。”男旅客拖出凳下的包裹解開結,將刀把移至容易出撥出的部位:“但願他們認不出我們,不然……只有跟他們殊死的搏了。”
  “爹,你別管女兒,你……”
  “女兒,要死咱們父女死在一塊,你現在躺好,以免亂我的心神。”
  第一匹健馬超越,第二匹……。
  第五名騎士,突然發一聲怪嘯,蹄聲倏止。
  男旅客用顫抖的手,不住地替女兒拭汗。九名騎士,包圍了整座涼亭。常亮與紫無極,尚隔五十餘步。
  “火雷神,你父女跟我們返回聽濤山莊,我們保證不為難你們,只要你肯與我們合作。”亭口站著驚雷劍查天雄沉聲道:“你們父女能逃出千里外!在下深感臉上無光,不過也相當佩服你火雷神的本領。”
  逃不掉,就必必須拿出勇氣,面對現實。
  男旅客緩緩轉身,刀己撥在手中。
  “我火雷神百里長空頂立天地,死也要死得轟烈烈!”男旅客咬牙說:“你們這些白道狗熊企圖用陰毒的手段威逼我火雷神,我一定會跟你們殊死一拼。拼不死你們,你們也總有一天被五蝠黨屠光。你們想要我火雷神製造夭雷來對付煞星,我絕不會讓你們如願,今日我就算死於此地,有朝一日,煞星一定會屠光你們這幫人。”
  五十步外的常亮聽得心中一動,催馬上前幾步。接近小亭外五丈外之時,九名騎士全以不懷好意的目光盯著常亮與紫無極。當他們看清紫無極的鬼臉時,其中有四人臉色一變。
  沒有理會常亮與紫無極,驚雷劍繼續沉聲對火雷神道:“火雷神,你與煞星無親無故,你為什麼要幫他來對付我們?”
  “我火雷神如果能幫煞星對付你們,一定可把聽濤山莊移為平地,可惜蒼天無眼。但你們這些假仁假義的偽善之輩,總有一天會報應臨頭。”
  “火雷神,你不要執迷不悟,你犯得著為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而丟了你們父女二人性命?”
  “我火雷神絕不會與你們這種陰險之輩合作,你們上吧!我火雷神仍可一拼。”
  “不要妄圖作困獸之鬥。與我們合作是你們父女的唯一生路,不可自誤。”
  “哈哈!說得動人之極,生路?哼!你會在陰謀得逞之後讓我向江湖宣揚你們的無恥手段?你們這些自命俠義英雄的無恥之徒,與你們合作,我不是自找死路。”
  “你真希望女兒這麼年輕就陪你一起死?”
  “姓查的,你那死兄長驚神筆尚接不了我火雷神的天雷八斬,你估計你們這幾個人會有幾個墊我父女棺材背?”
  “查某承認你火雷神的確了不起,但一比九,你毫無生機,不如……”
  “你們會死掉一半,其中一定包括你!”
  “真的呀?”
  “你心中明白是不是真的,宇內三神,火雷神縱橫天下,魔道至尊,如果你認為我火雷神浪得虛名,比不上你們洪荒九絕中的人物,我保證糾正你的錯誤。”
  “你的確很了不起,宇內三神隱退江湖二十餘年,但兇名仍在江湖人的心目中,正因如此,在下這些朋友,不會有人替你父女墊棺材背。”
  “哼!你……”
  “不要哼,火雷神。”驚雷劍獰笑:“你這位魔道至尊的確難對付,但現在,你可以有足夠的時間,打量四周的情勢。”
  “你們……”
  “我們每個人的左手,都扣有可破內家氣功的霸道暗器,九人一齊出手,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現在……”
  “絕對不會有什麼後果。”亭外的常亮接口,語調陰森得可怕,一點不象先前應付三尊府的人那麼和氣:“因為你們根本不會有出手的機會!”
  “閣下何人,你懂不懂江湖規矩?”驚雷劍沉聲問。
  “你們這些無恥小人,心目中難道還有江湖規矩?知道江湖規矩的人會用如此下流而不要臉的手段對付這位前輩?”常亮笑笑道。
  “閣下,聽濤山莊事情請不要插手!”亭外一名壯年騎士沉聲發話。
  “聽濤山莊?你以為聽濤山莊很了不起?你唬你哪個老祖宗?”紫無極暴辣地道:“象你們這種偽善之輩,真該死絕!”
  驚雷劍不知紫無極是老幾,他沉聲道:“那個醜八怪休得在此胡說八道,你要是再胡言亂語。休怪查某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查某?我還三八呢!”常亮冷笑道。
  “你這傢伙知道查某是什麼東西嗎?那是三八婆的長舌婦,我操!”
  “你……你你你……”驚雷劍氣得渾身亂抖,連話也說不清。
  “哦!查某原來還是個結巴子。”常亮繼續激怒對方,將對方一步一步往絕處趕,製造殺人的理由和藉口。
  “殺了那兩人,混帳!”驚雷劍暴跳如雷地道,他快氣瘋了。
  “查兄,那個醜大漢是鬼臉煞星紫無極。”一位騎士對驚雷劍道。
  “那還不正好,鬼臉煞星是江湖人人得而誅之的凶悍匪類,那個混……哎!”
  悵字還沒有開口,有甚麼玩意好象衝入嘴內,四顆門牙莫名其妙地折了兩顆,嘴唇也裂了,鮮血立即湧流。
  銀影一閃即至,是常亮,他好象是從驚雷劍身旁的土里冒出來的,不可思議地幻現在驚雷劍的身旁。一支大手捏雞脖子一樣一把抓住了驚雷劍的脖子。
  常亮打算先聲奪人,他用上了絕技 五行遁術揉合流光遁影絕世身法。
  “你這雜種大概很喜歡罵人混帳?”常亮陰森森地道:“大概你們這家裡男女老少都睡一張床,十七八代男女都混悵,所以你自己是混帳,也就認為別人是混悵對不對?”
  驚雷劍嚇壞了,脖子被抓,呼吸不暢脹得面紅耳赤。“呃呃”直叫。
  八名騎士嚇壞了,有一個還失聲喊出了:“妖怪!”兩個字,投鼠忌器,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出手替驚雷劍解圍,八個人齊都一怔,不知所措。
  火雷神可算抓到機會了,他忽然象一抹黑雲般凌空飛撲向亭左三個騎士,他的動作簡直集利極了,凶悍極了,身形微微一閃,已是三招八十一刀同時暴卷,有如狂 一般猛然罩向三位騎士。
  八名騎士這時似乎都忘了還有一個生死大敵火雷神,也料不到火雷神會在這節骨眼裡突起發難。
  當他們的瞳仁甫始一觸那道黑影,森冷的寒光己經光臨。
  “嚎……”三聲慘叫連成一聲,三位騎士項上人頭帶起三股血箭飛上了半空。
  同一時,紫無極也在常亮的示意下突然攻擊,他的雙手,不知何時多於一副金光閃閃的爪套那是一雙金絲揉合天蠶絲編織而成的爪套,通體布滿金光閃閃的細尖剌,爪端是五根泛著藍光的三寸銳鉤,五爪中尚有一根寸長的利錐,好一副霸道的武器,它有個名稱,紫無極叫它金魔爪。
  就聽紫無極口中發出一聲象煞狼吼似的尖嘯,龐大的身形宛似幻成一鬼影。忽上忽下倏左倏右,那麼疾似風雲,快如流水,詭似煙幻霧一般迴旋掠閃著,而在掠閃中,爪影如山、如雨,如箭似的縱橫四射,穿織交曳,自亭右兩名騎士慌張揮出的刀隙中飛射,從這兩位騎士拼命的避讓中轉回,就只人們喘一兩口氣的功夫,兩名身手一流的白道人物己厲號如泣,每人被紫無極七爪抓裂得身軀彈起,在半空中翻滾掙扎,渾身灑著血雨中,紫無極又跟著掠躍追上,雙爪猛插斜扯,“嗤嗤”兩聲怪啕,於是,兩名騎士胸前一人開了一個大洞,屍體向兩丈外摔落,而紫無極的雙爪中,多了兩顆血淋淋的人心。
  剩下的三位騎士尚剛做出反應,火雷神與紫無極好象有默契似的左右夾擊。
  刀光爪影中,可怕的利器撕裂人體的聲音不時傳出,血光迸現裡,三具血屍分三個方向飛出了三丈之外。
  心驚膽裂的驚雷劍,目睹如此慘景,他掙扎叫道,“你……你們太……殘忍了,這是謀……殺!”
  “謀殺就是謀殺,我這人一向就喜歡謀殺。”常亮陰笑著對驚雷劍道:“本來我想留你一條性命回聽濤山莊報信,但我現在改變了主意,江湖中如果少了幾個象你這樣的人,雖然不見得會好,但至少,不會太亂,所以信也不用報了,你去見你的那位鬼兄長查天豪,告訴他,你捫兄弟都死在我煞墾常亮的手中,要他在閻王老子面前,又多告我一狀! 嚓!”說完,常亮右手力道劇增,驚雷劍就這麼毫無反抗地不明不白地死在常亮手中。
  抖手摔飛驚雷劍的屍體。紫無極與火雷神正好也走入亭中。
  “魁首,都解決了。”紫無極恭聲道。
  “百里前輩果然雄風不減當年,寶刀未老!”常亮頷首對紫無極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對火雷神道:“但不知前輩如何與這批白道無恥之徒結怨?”
  “這位少兄,你真是煞星常亮?”火雷神怔怔地望著常亮道。
  “百里前輩,正是我們魁首。”紫無極答道。
  “有這麼巧?難道真的蒼天有眼!”火雷神哺哺自語。
  “爹,我們真的遇到煞星了嗎?”女旅客有氣無力地問。
  “是的,女兒,我們得救了,我們得救了!”這位老一輩的魔道至尊火雷神百里長空竟然喜極而泣。
  “百里前輩,晚輩多謝前輩厚愛,晚輩與前輩無親無故,而且素不相識,是天緣巧合,晚輩可真要終生遺憾!因為,我斷不會料到前輩肯如此大義來維護我這位素不相識的晚輩而在此犧牲。”常亮由衷地對火雷神道。
  “少兄,這真是天意,是天意。”火雷激動地抓著常亮的手道:“老夫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會天降救星,而且這位救星,竟然是我一直在拼命相護之人,真是天意,天意。”
  “前輩,能否告訴晚輩此中事由何而起?”常亮微笑著問。
  “此事說來話長。”火雷神顯然仍在激動。待他心情平靜下來,於是他說出了此中情:
  原來在兩個月前,隱居於黃山天都峰落風坡的火雷神。忽然有幾位不速之客找上門,為首的,正是齊老三昊天神劍,他們要求火雷神替他們製造一批百里家傳之寶天雷震一威力巨大無比的火彈,火雷神是早年的魔道名宿,不會與這批白道人合作,他當時就一口回絕,於是,昊天神劍露出了錚獰的嘴臉命人一邊纏住火雷神,一邊劫持了正在生病的火雷神的女兒百里飛瓊。火雷神當時怒火中燒。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於是他委屈求全,與昊天神劍一起回到天濤山莊,當然,百里飛瓊成了人質。在聽濤山莊,他知道了這批白道人物要天雷震的目的偷襲炸燬西南五省黑道霸主五蝠黨的總堂天威府。肖時他是一口答應,心中卻在暗罵這批人物的無恥。於是他一邊委以虛蛇。一邊尋我機會救他女兒,終於,在等昊天神劍將火雷神亂編的一些原料採購齊全之後的第三天,也是一個月前,他找到了機會,約了四名白道名宿,救出了百里飛瓊,逃出了聽濤山莊。山中不是久藏之所,火雷神在黃山山區躲了五天之後,決定遠走江南,躲到五蝠黨的勢力範圍去。火雷神背著重病的女兒剛出黃山山區,就被聽濤山莊的眼線發覺,於是他們父女開始天涯亡命。東轉西繞北上了兜千餘裡的圈子,仍然沒擺脫聽濤山莊的千里追蹤。因為昊天神劍知道,如果讓火雷神逃到江南投奔五蝠黨的話,那他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所以他下令無論如何要截在火雷神,這一來,就苦了百里飛瓊,原本就有病的身子,經這麼一折騰,以是奄奄一息了。但百里飛瓊身上流的百里家的不屈傲血,死、也不願向那些無恥的白道人物屈服求全,火雷神在女兒堅定的信念下,也發誓絕不低頭,於是他們父女與追蹤者鬥力,可算轉戰千里,但終於在晉南大道的小亭中讓追蹤者追及。
  但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常亮這位五蝠黨的魁首鬼使神差地也適逢其會,於是便演出了剛才九名白道追蹤者全軍覆沒的慘劇。
  常亮聽完這段敘述,心中感動不已,對聽濤山莊更是恨上加恨,他激動地對火雷神道:
  “百里前輩,因你的大恩大德與大義,使五蝠黨成員免一場點滅頂之災於無形中,請受晚輩一拜!”說著他雙膝跪地,抱拳一拜。
  一旁,紫無極也感動得跟著下拜。
  火雷神見此情景,慌得連忙將兩位救命恩人扶了起來,口中連聲道:“少兄與紫壯士折煞老朽了!快快請起,該拜謝的應該是老朽。活命之恩,恩同再造,少兄,老朽尚未謝恩你又從何謝起?”
  “前輩,如果不是前輩大義,晚輩的天威府勢必成為一片廢墟,會有多少人喪生,簡直無法估計,如此大恩大德,晚輩難道不該謝麼?”
  常亮誠懇地道。
  “百里前輩,魁首,你們二位都別相互謝了當務之急,我們是先設法找個地方替百里姑娘治病!”紫無極正色說道。
  此刻,正是百里飛瓊餵了一顆護心丹,然後點了幾處穴道,正色對火雷神道:“前輩令媛病情十分重,必須馬上找郎中治療,不能再拖了,我們馬上帶百里姑娘趕往崔莊鋪,那裡應該有郎中。”
  “少兄,那我們趕快走!”火雷神急忙道。
  於是,火雷神隨便選了一匹先前白道人物的坐騎,四個人三匹馬風馳電掣般地往回趕,直驅崔莊鋪。
  天剛降下夜幕,三騎快弛入崔莊鋪,他們正是常亮、紫無極與火雷神父女。
  崔莊鋪十分熱鬧,雖稱鋪,其實是個小鎮,一個人口稠集的繁華小鎮。
  麻石板街道縱橫交織,金字樓閣櫛比相連到了晚間街上行人仍然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商店一家連著一家,各自爭奇鬥妍,陳列著八方雜貨,四處珍品,花花綠綠的綢緞布匹,絨茸茸的黃褐毛皮,花粉鋪靠著裱糊店,而大銀樓中金飾銀器以在買賣雙方的手上閃光,山藥鋪裡的伙計在秤包紮藥料,押當店中人出人進盡是愁眉苦臉,茶樓酒肆卻鬧翻了天……嘿,這裡比高平縣熱鬧得緊,簡直是個大城市在此地縮小化。
  這裡繁華因為它正當東西南北交叉口,而且又多是府城巨富們的老家、所以,熱鬧點是情理中的事。
  因為是人命關天,拖不得,所以常亮令紫無極在前開道。
  紫無極那副模樣,再加上他一陣大吼大叫“開閃開”街上行人嚇得四散而逃。
  在急促的馬蹄聲中,四人三騎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十萬火急地趕到了此地最大最名的藥店 再生堂。
  在紫無極的叱喝聲中,再生堂的主人馬上心驚膽跳地請出了堂中最有名的三名老郎中。
  給百里飛瓊會診。
  三位老郎中經過一番望聞診切,交換了一下意見,於是定出了一套最佳的治療方案。
  一陣推拿活血,銀針剌穴,藥散丹丸雙管齊下,總算穩住了百里飛瓊的病情,在三位老郎中的建議下,百里飛瓊在再生堂醫治了三天,待病情好轉,他們便在此最大的一家客棧京華客棧住了下來,讓百里飛瓊安心養病。
  這天堍上,常亮獨自一人出了客棧,在大街略一遊逛,於是他選中了一家比較清靜些的小館子,沒有考慮,他走進去隨便挑了個座頭坐下,叫了些吃喝的東西以後,他開始閉上雙眼,默默養起神來。
  客棧中有紫無極與火雷神守著百里飛瓊,應該是天塌下來這二位也頂得住。這次北上,收穫還真大,收了一名功力精湛的近衛不說,無意中還救了火雷神父女,如果火雷神真的幫助濤山莊製造天雷震,一但聽濤山莊發動了對天威府的陰謀,那個後果,他想都不敢想,如今不但消災於無形中,火雷神又答應加盟五蝠黨,這對日後對付三尊府與聽濤山莊,無疑多了一位得力幹將,火雷神那種獨門的天雷震,用來對付埋伏機關,那是最好的武器。
  正在常亮想到到火雷神利用這幾天製幾顆天雷震的時候,忽然他的座位右側,在一道矮屏風後面,有一陣低細的語聲驚動了他。
  “……趙兄,這次島主應該是對那筆紅貨志在必得了?”
  一陣啞破鑼嗓子道:“當然了,從金陵府一直盯到此地,出了五蝠黨的勢力範圍。現在還不動手,等明日進入三尊府的管轄區,只怕又得小心謹慎,不過島主已經今晚動手了,自島主上次斷臂受傷潛伏後,我們不歸島算是吃足鱉了,如今連他娘的三尊府也要對他們畏手畏腳,真是豈有此理。”
  細細的嗓子“噓”了一聲,警告道:“趙兄小心點,這一次我們雖然盯得俐落,神不知鬼不覺的,但可還是千萬不可大意,撇開島主的冷厲不說,單說我們那位護島大執法與他手下七個活閻王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假如走漏了風聲,出了毛病,你我有幾個腦袋也摃不住。”
  破鑼嗓子低罵道:“奶奶的,不提還好,提起寒大執法,我可是真有點害怕,我們這位寒大爹可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除了在島主面前還象點樣,連幾位客卿,象馮老哥伉麗,許老哥夫婦,我們這位寒大爹可照樣喝五叱六,而且把他們幾位喝得也不敢吭聲。”
  聽著、入耳十分清楚,常亮這一下子可就精神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歸島黑松坡一戰,十絕神君殘了一支左手,百劫神魔與紫煞天尊兩個悍將戰死,而且尚死了不少人手,他們便一直消聲匿跡,沒想到今日竟無意中獲悉了他們的行蹤,而且似乎是全軍出動在謀奪一紅貨。
  這時,那細細的聲音又傳來:“明天早晨是咱島主親自出馬,還有寒大執法與他手下七煞。加上幾位護法客卿,獅子崗的人手早就分派妥當了,趙兄,咱們吃喝完了,得到獅子崗傳報消息去。”
  破鑼嗓子沙沙地道:“這筆貨由中州世家的龍王龍長青親自帶人押保,這回,活該他們龍家垮台了!”
  細細的聲音又道,“也不能太樂觀,龍家本身的實力就大,而且這次又有聽濤山莊的好手助陣押運,只怕明日一戰不會太輕鬆。”
  籲了口氣,接著就是“吱”的一聲,大約是吞下一盞酒的聲音。破鑼嗓子又道:“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龍家這次一共才二十餘人,我們好手如雲,所以這次我們嬴定了,那盒玄玉紅參一定可讓島主功力天下無敵。”
  低叱一聲,細細嗓音不悅地道:“你小聲點行不,這小鎮雖說沒有幾個江湖人物,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消息給漏了出去,你我非被寒大爹活拆了不可。”
  又是喝了一口酒的聲音,破鑼嗓子悻悻地道:“誰會聽到,除非你告密。”
  “呸!”了一聲,那細細的聲音又道:“去你娘的!我是這種人麼?告密?老子告你的密有什麼好處?又當不了三分銀子多長一塊肉,我會做出這沒屁眼的事?我操!我只是叫你小心點,小心撐得萬年船,當心隔牆有耳!”
  哧哧笑了,那破鑼嗓子道:“隔牆有耳?有卵個耳?這小鎮中除了老百姓。連半個武林人物也沒見到,再說剛才我已注意過了,右邊的座位上連個鬼也沒有,左邊是一個剛來的土頭土腦的愣小子,連個屁眼也沒人放,還能有什麼邪門?你就是太緊張了,羅三哥!”
  冷冷地,那羅三哥又道:“小心沒錯!”
  暗自一笑,常亮不覺為自己嘆息,他在江湖聲譽最隆,成名赫赫的五蝠黨魁首煞星,如今被一個不歸島的小角色看成了是土頭土腦的傻小子,這,說起來是不是天大的笑話又是什麼?
  半年前黑松坡一戰,不歸島,聽濤山莊、武當聯手設下陰謀陷阱來坑他,他衝出了重圍,但恨地無環卓剛卻慘遭毒手,恨地無環臨終拼死擋住十絕神君的那一幕常亮至今仍歷歷在腦海中,三個仇家僅滅了一個武當派,如今又得到這個報仇的好良機,常亮當然是驚喜交加。
  不歸島在常亮手中接連損失慘重,連島主十絕神君也丟了一只左臂,元氣大傷。但厲嘯天老謀深算,黑松坡一戰並沒有派出最佳陣容,如不是他這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私心,常亮那一次怕在劫難逃,厲嘯天也不會損兵折將,而且差點連自己的命都賠上。
  黑松坡之戰結束,老姦巨滑的厲嘯天知道翻天神君留了一個緩兵之計。十多年來,他一直隱身身于金,養傷調補伺機反撲,不歸島的力量雖大不如前,但實力仍然是不可忽視,大執法寒魂與他手下七煞就是一批生力軍,加上九幽鬼王等一幹護法客卿,所以厲嘯天認為他仍有力量逐鹿爭雄。待不歸島的大掌旗寒魂帶人自不歸島傾巢而出,與他匯合後,他更是信心大增。
  半月前得悉金陵燕王朱煦有一盒玄玉紅參呈獻他的皇兄長這個消息,厲嘯天更是心花怒放,玄玉紅參,參王中的極品,尋常人服食延年益壽,百病不侵,練武之人如服食得法,可賃空增加一甲子功力,如此人間奇寶,誰不想奪取,但燕王聘請江湖四大世家中的中州龍家主人龍王長青親自護送進京,又有誰敢膽半路搶劫?
  厲嘯天他就敢,他不但有這個膽,也有劫寶的實力,得悉有此奇寶現世,他志在必得,因為他如劫得玄玉紅參服食閉關一百天,十個煞星他也不會在乎。這下他可真正做到天下無敵,獨霸江湖。
  京華客棧中,常亮向紫無極及火雷神講出了他的打算。
  商量後,決定火雷神留下陪女兒,常亮與紫無極去報仇奪寶,火雷神將他精心配製的一顆天雷震交給常亮,要他在關鍵的時候,試試這玩意兒的威力,本來他堅持也要去奪寶,因為玄玉紅參對百里飛瓊的病極為有益。但常亮向他講明利害關係,有他們兩個人參戰足夠,再說如果讓百里飛瓊一人留在客棧,一出了差錯那就得不償失了,火雷神在仔細考慮後,終於答應留在客棧。
  決定之後,常亮與紫無極開始閉目養神直到二更時分,外面傳來梆子聲響,兩人才出了客棧。
  這初春的天氣,略帶一種寒森森的涼意。街道上,是一片冷寂,一片溶在寒瑟黑夜裡的冷寂,沒有行人,沒有車輛,甚至連條狗的影子也沒有,只有遠處偶爾傳來的梆子聲。但正是這幾聲梆子聲,越發加深了初春深夜的寥落與淒涼……
  三拐兩拐,二人出了崔莊鋪,一出小鎮,兩人便展開身法,似二抹流光快愈電掣地飛奔而去。
  在飯館裡,那兩個不歸島的人物曾提及他們選定下手的地方叫獅子崗,這個所在,常亮他知道,因為他們兩次路過那裡,那個地方離他救火雷神的亭子不到十裡。那是一個山坳子,官道從山坳子旁邊穿過,有側道旁,便有那麼一塊奇形怪狀的深褐色巨石聳立,那塊巨石,形狀有如一頭張開大嘴的怒獅,乍看還真的栩栩如生。於是,這附近的居民便給它起了個名字獅子崗,因為這塊大石是一座山的一部分。
  當然,這地方異常僻靜,前後十裡沒有居民店舖,走這條道的行人又很少,尤其在這初春的寒冷黎明時分,嗯!果然是攔路打劫下手的賣買好地方。四野荒蕪,山丘起伏,再加上刮點剌骨的冷風,襯托點暗濛濛的光,可不是,只這氣氛也夠唬人的了。
  飛奔著,兩旁景物迅速向後倒退,風聲呼呼衣衫飄舞,常亮與紫無極這等身法,用“疾若奔馬”四字已嫌不能夠形容得淋漓盡致,他們這好象,呃,“騰萬駕霧”了!
  片刻之後
  常亮與紫無極皆已遠遠看見了山坳子頂邊上的那塊獅子狀的深褐色巨石,長掠而起,紫無極吐了口唾沫:“媽的,好地方,在這做買賣真不錯。”
  常亮邊奔邊道:“無極,你以前也乾過這一行吧?”
  “是的,魁首。”紫無極道:“在這一行裡,我可算是祖師輩的人物。”
  “今兒個,咱們是來個典型的黑吃黑,不但又殺人,還要劫寶。”常亮笑道。
  現在,他們快接近那山坳子了,二人不再出聲,他們沒順著官道朝山坳中間跑,而是打了個轉有如兩縷輕煙般斜繞了過去,剎那間,他們已來到距那塊獅子石十丈之處,這裡正好有一片及膝,枯萎雜草可以掩蔽人影。
  不錯,常亮與紫無極飛隱身形了,因為常亮已察覺到那塊獅子石下,零零散散地坐臥著五十條人影。
  隱伏於草叢中,常亮自晃動的縫隙中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坐臥在黑暗中的人物,全是清一色的黑綢巾。緊靠獅子石下的那幫人中,常亮有幾個不陌生,對斷臂的十絕神君印象最深,一眼便可以看清,另一位,正是那日在官道上被他痛揍過地自稱不歸島護法客卿的馮五嶽。當然,馮五嶽己不是馮五嶽、他現在叫九幽鬼王。
  這批人沒有一個吭聲,一個個有如老僧入定沉默著,似在等什麼,盼什麼。
  過了一會兒,有五個黑影移到了一處可避風寒的凹窪溝穴中。其中,有十絕神君厲嘯天。
  隱隱約約,那個地方傳出了細碎的交談聲。常亮在紫無極的耳邊附耳交待了一句,然後一個人悄然移了過去。
  小心翼翼地,常亮接近了那個地方,籍著雜草的掩飾。他已可以不暴露形跡之下輕易地用地聽之術竊聽他們的交談。
  面朝外那個,不是十絕神君厲嘯天又是誰?厲嘯天的右邊一人,體格魁梧。面色紅中透亮,滿頭黑發高高梳,但臉上卻有一臉火紅的美髯,此人對面一位上泛著古鋼色的強健色,眉細目長,配著一只刀削劍斬的尖挺鼻,唇如刀刃具薄無比,臉上神情冷厲得可刮一層寒霜下來,好象所有的人都與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背朝外面的兩位,其中一個那瘦竹桿似的身形,不是被他揍過的九幽鬼王麼?
  隱隱地,窪穴裡的交談聲傳了過來,是那位古銅色臉色的冷面人在說話,“看天色,至少再等大半個更次,姓龍的他們應該從來福客棧中啟程動身了,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就要抵達此地了。”
  厲嘯天冷森森,威凜地道:“寒鐵,我們安插的眼線暗哨應該不會誤事吧?”
  冷面人 寒鐵忙道:“放心吧,島主,他們全是我的手下人,因為他們曉得是在拎著腦袋辦事,沒人敢怠慢半分。”
  厲嘯關又陰沉地問:“這次對方詳細人手資料,馮老弟,你們應該不會調查有誤吧?”
  九幽鬼王連忙答道:“厲兄,錯不了,這一次龍家由龍王青帶隊。外加龍家的五金剛,七太保,再有就是燕王府的兩名侍衛。當年江湖中有名的黑雲馬涼與瘋虎馮京。另外還有聽濤山莊派來支援的地煞刀展鵬與無雙刃何星,其他幾個就不能稱人物了。”
  “這回中州龍家要栽定了,在他們一路北上每一處落腳點,我們都派有人手盯梢注意,昨日在來福客棧外,我們的眼線按時埋伏好了,只要龍一行人起程,立刻就會有我們的快馬趕來報信。”
  過了半響,厲嘯天忽然沉聲吩咐:“再過半個時辰,寒鐵,你帶七煞進入截擊位置準備,赫雄你帶二十名好手準備堵住龍長青的退路。馮老弟與崔老弟,其他人手就由你們二位調遣依計行事。”
  常亮悄然換了一個較為舒適的姿勢俯臥著夜色的確瑟涼如水。他以傳音入密之術對七丈外的紫無極交待了兩句,待他再觀察下面那個窪穴中動靜,那個窪穴中的五個人這時全都停止了交談他們個個都垂眉合目,默不出聲他們好象己經計劃完了一切。只等著那個決定性的時刻到來。
  毫無疑問,這下面的五個人定是這場奪寶計劃的主角。常亮只要監視住了這五個人,一切的變化與發展也就在指掌之中了。
  無聲無息地,紫無極也來到常亮身旁,於是,兩個人以傳音入密術也交談了一陣。然後便都定下心來,開始安靜等候。
  常亮他用手指輕輕劃動著泥土,嘴巴裡也咬著一根梗在上下移動,他在想,此刻如果把懷中那顆天雷震扔下去。窪池中的五個人一定會全部報銷。但驅虎吞狼之計卻又不能讓這些人為此了帳。中州龍家、反正遲早與五蝠黨是對頭,不如今日藉不歸島的手來剷除龍王龍長青。然後他再出來收拾殘局。
  時間,就這麼悄悄地流過去了,似是緩慢,但卻毫不遲疑地流過去,不管人們意識是否。它總是在拖著那雙已成為過去的無形雙腿、靜悄俏地邁向將來。仿佛很久,又好似極快窪穴中的厲嘯天雙目驟睜,在寒光閃爍中,他威嚴又陰沉地道:“差不多了,你們各就各位,準備行動。”
  於是,其他四個人聞言立刻站起,向厲嘯天匆匆施禮之後,各自迅速離開。
  傾刻間,便有一陣陣低促的喝令聲與嘈雜急快的步履聲傳來,獅子崗四周馬上人影幢幢。往來奔馳不停,空氣也似乎突然緊張起來。
  不錯,不歸島的人已在熟練而俐落地佈置下了個陷阱,安排好一只口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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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驅、虎、吞狼計a

  片刻後,一切聲音又歸向寂靜,再也看不見有人影晃動,再也聽不到有不屬於大自然中的任何聲息。方才的那一陣輕微的騷亂,宛似一下子消失在夜空裡,一下子都叫大地吞沒了。
  這裡,仍是那麼荒涼,那麼冷森,那麼寥落,又那麼陰沉,依然恢復了獅子崗原先的面貌。
  窪穴中,厲嘯天似是還感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站了起來,朝左右略微觀察了一下,隨即伸長脖子,仰天發出一陣低沉而怪異的聲音,很象是海浪似的輕嘯嘯的聲音。
  “呼啦一呼啦一呼啦!”
  他這聲音甫始揚起,在獅子崗的四周,己連串地傳來相似的回應,那麼陰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回聲:
  “呼啦一呼啦一呼啦!”
  “呼啦一呼啦一呼啦!”
  厲嘯天滿意地笑了笑,他虛了一口長氣,又緩緩地盤膝坐下,不過他的膝上多了一根與以前那根形式一模一樣的透骨銀錐。
  於是,常亮頓時也明白了對方的人手分散隱伏的大概位置。
  一切又沉靜下來,死一樣的沉寂。
  在沉寂中,不知過了多久,就那麼突然間,黑漆漆的夜色已經轉變為白濛濛的拂曉了,一抹淒淡淡的曙光開始東方的山巒之後顯露。而那邊的雲層,也隨著徐徐地轉為魚肚白,慘淒淒的白色。黎明前的黑暗,終於過去了。
  天,快亮了。
  這個早晨,是何等的悲淒而孤寂。
  沒有烏鳴,沒有蟲吟,聽不到雄雞的歡唱。也聽不到花下露珠滴落的輕音,所有的,只不過是一片冰冷的空所,透徹入骨的寒濕,加上那一抹令人落淚傷感的蒼白。
  再觀察四周的景象,除了錚獰與酷厲,就是荒涼及淒澀。沒有一絲半點值得人贊嘆的其他事物。
  於是
  就在這時,一條人影自山坳中這飛奔而來,在他竄向一塊突起的岩石之後。略一停頓又以同樣的速度跑了回去。
  幾乎就在那人身影甫始消失的一剎那,一陣急劇而緊張的馬蹄聲已遠遠傳來,那片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快,須臾之後,一匹烏黑的健馬已進入山坳口。
  那馬才奔入,道旁的一叢雜樹之後,一條人影已閃電般掠了過來,馬上騎士是個穿黑色緊夾袍的彪形大漢。一眼看見飛掠馬前的人影,不由猛帶韁轡。在那匹烏龍的高嘶人立中,這位騎士又急又快地喘息著低呼:“稟大執法,來了,全如所料。”
  掠出去的人,正是不歸島的大執法寒魂寒鐵。聞言之下他一揮手,叱道:“快走!”
  這位騎士哪敢遲疑他一拌皮韁、雙腿一夾馬腹,坐下烏龍便一陣風似地往山坳那邊急奔下去。
  寒魂過即飛躍而起,唔,好快的身法,的確象是一抹鬼魂,僅在人們眨眼間的功夫,他已飄落向這邊的山窪穴之側。
  厲嘯天早已靜立等候,待寒魂身形甫定。他已冷沉地問:“來了?”
  寒魂面無表情一點頭,低促地道:“來了!”
  哼了一聲,厲嘯天鎮靜深沉地道:“好!吩咐大家依計而行!”
  寒魂微一躬身,身形飄起如飛掠射回去。就在他方才掩進那叢雜樹後面,又有一陣清脆而響亮的馬蹄聲傳揚過來!“
  片刻之後
  一隊馬隊已經不徐不急進入了山坳口,這列馬隊共有二十二騎,先的兩騎,馬上是兩個形態精悍,體型差不多的年輕騎士。這幹人的神色,毫無半點驚惶不安的 味道。所有的人全是那麼悠閒。那麼安詳,又怎麼充滿自信,經過這處險隘地帶,他們都視若無睹。沒有絲戒備警覺之心。就好象他們是走在一條商旅不絕的大道上 樣,可以隨意往來、不用費神。
  隱伏於草叢中的常亮和紫無極看得十分真切,紫無極眼中湧現幸災樂禍的鄙夷神色,他悄聲對常亮道:“魁首,龍家太平糧吃多了以為到哪裡都是陽關大道,認為沒有人敢討他們龍家的野火。今兒個,活該這幫傢伙吃癟!”
  “快看,動手!”常亮輕聲道。
  言談中,道路上已驀地有了變化。
  道路之上,本無什麼飾物可以掩身,然而就在路面之下。兩個事先挖好的淺穴裡,一片土堆黃土。為掩飾的薄木板,猝然掀揚,兩道人影暴竄而起隨身閃耀著自刃的寒光,自左有猛撲夾擊。
  先行的兩名騎士驀聞聲響。視紅剛轉,但已被那兩抹森森冷芒眩花了雙眼,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血光迸現中,兩個騎士的的人頭飛上了半空。
  變生肘膠,這列馬隊齊都面色一變,畢竟都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倏見變故,便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嗆啷啷……”一連串的兵刃出鞘聲傳出。路邊,又是四塊偽裝的木板飛拙,灰土塵埃濺揚飛舞。另外四道身髟躍出淺穴,疾苦鷹隼般撲到。四人手持的都是一樣的兵刃,左右合斬,狠削狠切,攻向馬隊。
  一聲震耳的叱聲出自一位年約六旬的高大老人口中。但見一柄金光閃閃的大刀將兩次流射並成邊一抹橫接的光帶。夾攻向老人的兩柄斬馬刀“叮叮”兩聲分左有齊齊盪開,金色的光芒再閃,於是兩道金光已在同一時間進出於這兩個偷襲埋伏者身上的同一部位 心臟。
  “嗷……”
  “哎喲……”
  鮮血赤漓漓的迸灑,嚎叫聲裡,兩名伏擊者全都彎腰弓身地倒翻出去。
  “龍王的功力刀法,果然不凡凡響!”寒魂露面了,他冷凜凜地站在道旁陰沉地道。
  他的身旁,是五個咬牙切齒目視仇光的凶悍大漢,五人皆用駭人的兇光瞪視著手持一柄金龍刀的花甲老人,這位年約六旬上下的老人,體魄修偉,相貌威武。神色鎮定深沉,一雙眼晴精芒閃射,眉毛濃斜聳。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不怒而威。
  對方早有戒備,偷襲自然是徒勞無功。不歸島的埋伏者不再輕舉妄動了,紛紛自四周現身。這列馬隊後面,那位滿面紅光的紅鬍子大漢不知幾時也領著二十餘名手持雙刃劍的黑衣大漢堵在當中。
  草叢中,常亮眯著眼注視過去。他的臉上掛上了一絲微笑。但這種笑容中,卻含著殘忍,揉著狠毒,滲著血似的怨恨。
  當然,常亮他此刻是不會現身的。他要讓雙方人馬互相消耗體力與實力,然後,他才出來料理殘局,那時雙方狗咬狗得差不多了,他這漁翁便更易得了。
  在一聲震不長嘯聲中,十絕神君厲嘯天出現了,不知何時,他已在獅子崗的頂上。
  “你們這種架式,大概是早有預謀。存心跟我龍家較上勁了。”高大威猛的老者沉聲道:“你們誰是主謀者,滾出一個看看。”
  凌空一個跟頭,就象一張落葉般,厲嘯天已自七八丈高的獅子崗上冉冉飄落。真是又輕又軟,宛如四兩棉花。
  “龍長青你這張臭嘴大概今早沒洗漱,老子我出來了。你又打算怎樣?”厲嘯天陰沉地道。
  “原來你是十絕神君。我還以為是什麼不起眼的小卒敢找龍家的麻煩。”龍長青冷笑道:“厲嘯天,你大概是衝龍某懷中的玄玉紅參來的了?”
  “不為玄玉紅參,難道會為你而來?”厲嘯天踏前一步,陰笑著道:“龍長青,留下玄玉紅參,你我不相干,各自走開,不然的話後果如何,你自己想吧!”
  “大膽刁民,連當今皇貢你也敢劫,你不怕誅連九族嗎?”一位黑炭頭錦袍人沉喝。
  “馮京,你這鷹爪孫,我如果怕,還敢來嗎?”厲嘯天陰笑道:“現在你們少廢話,最好留下玄玉紅參。你們秉乘上道,否則,玄玉紅參與你們所有的人得留下。”
  “厲嘯天,只要你有能力將龍某擺平,玄玉紅參你儘管拿去!”龍長青冷笑道:“怕只怕你沒這本事。”
  “龍長青,你馬上便會知道厲某有沒有這個本事。圍上去,給我殺!”
  “殺”字還只剛出厲嘯天的□,寒魂雙手一對月牙鏟突然己飛拋而起,而他的身形也仿佛與這兩溜寒光是一個整體,那麼快,那麼狠地戮向龍長青。
  “來得好!”龍長青一聲叱,手中沉重而巨大的金龍刀兜空暴斬出手。抖手便是四十四刀,刀身上精工雕續的龍形圖案映著旭光反射出一片抖動炫燦的光芒。以至那條雕刻的龍圖越發栩栩如生,須爪如真了。
  於是,橫戳而來的雙鏟顫跳著盪開,凌空撲下的人也倒飄向後退。
  寒魂的身形尚未沾地,原本立於他身旁的五名凶悍大漢已揮刀猛衝向龍長青。
  馬上人影紛紛縱躍,於是,有五位手持虯龍棒的年輕人截住了五把斬馬刀。
  這時,堵住退路的血魂赫雄象頭血狼般衝向了龍長青,他雙手持著那柄大號雙刃板斧,摟頂便猛劈而下。
  半旋身,龍長青右臂猝幌。金龍刀貼著揮空的斧柄暴揚。血魂聲頭雖大。但動作卻快得象魁影。下沉的雙刃斧只在一頓之間。便已隨著他偏轉的身形橫斬過去。
  凌空一條人影鷹隼般地飛落,摁!還是寒魂。
  龍長青的金龍刀立時幻成一大蓬向外迸射的金光的密集光雨,它閃眩出瞬息萬變的形態,於是,血魂與寒魂立刻被迫飛退。
  中州龍家的主人名不虛傳。
  那一邊
  地煞刀展鵬力戰幽鬼王但卻是攻少守多,老一輩的兇魔當然不凡,無雙刃何星狠拼一名手持三勾鐵爪的半百老人,難分軒輕。黑雲馮京與九幽鬼王老伴戰在一 堆,虎舞著一對純鋼虎爪同一位揮動一把寬刃緬刀的老人殺成一團,龍家的五金鋼與寒魂手下的五煞戰得旗鼓相當。五位太保則同一群手持雙刃斧的黑衣大漢戰在一 起。
  龍王龍長青力敵血魂赫雄和寒魂寒鐵二人進退之間仍然掌握主動。出手凌厲,攻多守少,但他的另外五個同伴此刻卻已在十名不歸島人物的狠辣攻勢下喪生了,不過,這五人的身邊也躺下了七個不歸島的人物。
  就這一陣子,與龍王龍長青拼戰的血魂與寒魂已經逐漸落下風,大號的雙刃板斧與一對月牙短鏟雖然揮劈疾猛,兩人亦仍跳騰迅捷,但卻已不如才開始那般狂野凌厲,進退有據,相反的,龍長青的金龍刀更在那交織迴旋的金閃閃光芒的流燦中,一步緊似一步地圍罩著他倆。
  厲嘯天陰沉著臉,龍長青的功力精湛到如此地步,是超出他想像中的,他將手中透骨錐不住輕拍著左手,他在考慮要不要參加戰圈。
  他這邊還沒往上湊,離他不遠的那二十餘名持斧手已不時傳出慘叫,閃動的人影中,龍家的五位太保的五柄大朴刀盤旋飛舞,上下翻飛,在人群中左衝右突。
  有道是一夫拼命,萬夫莫敵,這五位太保便早定了這個主意,打著宰一個夠本,宰一雙有嫌頭的念頭,出手之間,便是同歸於盡,與汝皆亡的狠招,五柄朴刀真 力貫注,招招走絕,式式要命,不到半刻工夫,七名持斧竟然被他們砍成了十四段!這些持斧手雖都是以狠著稱的角色,卻也經不住還種瘋狂的不要命的猛攻急打, 有幾個不由自主地慌忙跳躍閃避,陣腳立見混亂!
  厲嘯天忖度形勢,很快有了決定,他對圈外準備堵截的十名黑衣大漢道:“羅方趙岳,你們馬上圍殺那五個瘋子!”
  那十名大漢立刻飛快地應命衝向五太保的鬥場。厲嘯天卻半步不移,全神注視著龍長青與他兩名得力手下的格鬥 他很清楚,這場戰鬥。只有龍長青才是最為難纏的一個,換句話說,只有先剪除了龍長青,他才能控制全局。
  閃閃的斧光在五名太保的身子四周映動揮舞。人影在輪轉,而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時見一條條幌滾的光束震拋而起,利刃切割人體的可怖聲響疊連,那扭曲成異形態的人影在翻跌,在摔撲、當五位渾身傷痕累累的太保全倒下時,他們的四周已有二十多具肢體不全的血淋淋的殘屍。
  現在
  雙方的激戰更已進入生死交關的白熱化了,地煞刀的一柄九環刀閃爍流炫。全力死拼九幽鬼王的那柄有如龍繞風旋的長劍。
  那身長臉黑的無雙刃何星猝然暴退,他的對手 那名悍潑的半百老人揮動三勾鐵爪立時凌空追撲。
  暴然轉身,無雙刃何星雙刀斜挑半百老人的三勾鐵爪,半百老人人在空中不及招。他任由鐵爪照原式扣落,“錚”的脆響,左手刀已經橫卡在勾爪的間隙中。半百老人悶不吭聲雙腕震帶,人往側撲,手中的細鏈便靈蛇般倒卷向無雙刃何星的頭頸。
  何星猝然人往下蹲,連左手刀也不要了,右手刀兜胸外推,人也隨刀之後,一頭撞向半百老人。
  “找死 ”
  狂叱著,半百老人奮力抖腕回臂,三勾猴爪空倒射。
  所有的動作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裡完成,何星撞進了半百老人的懷中,而半百老人的三勾鐵爪飛扣在何星的後腦上。
  兩張人臉齊齊變化,都是在承受劇痛之下才會引起那種變化,兩張臉在橫扯,在扭曲,四只眼睛全睜得那麼大,他們同在吸氣,同在痙攣。
  大叫一聲,半百老人象努力掙脫什麼似的自何星懷中倒退。於是,勢血飛濺,一柄單刀正由他胸膛中抽出,他空著兩手揮舞了幾下,才重重撲倒。而無雙刃何星這時也向前栽倒。
  後腦上,三勾鐵鉤已深深抓入頭部。
  那邊,人影暴閃中,黑雲馮京手中三節棍震響不絕,他的對手 那名中年女人悍潑地長劍翻揚。於是,中年女人的劍剌入馮京的小腹,但那圈飛而回擊的三節棍也打掉了中年女人的半個腦袋。
  中年女人的慘叫激怒了九幽鬼王,老兇魔狂吼著以七十七劍逼得地煞刀一硨手忙腳亂。
  左手抖手劈出七掌。猛烈的罡風將地煞刀擊飛兩丈跌向厲嘯天那一邊。
  厲嘯天也一看,象是隨手一揮,於是,透骨銀錐挑著地煞刀的屍體飛向道旁丈外。
  金龍刀一邊攻拒騰挪,龍王龍長青嘶厲地大吼道:“厲嘯天,你們不歸島還講不講一點武林規矩?論不論一點江湖道義?你們可以對一個重傷之人出手?你們這些傢伙全部是一群卑賤的下三溢!”
  他是指厲嘯天挑飛地煞刀之事,因為任何人都可看得出地煞刀被九幽鬼王擊飛在空中時,他並未喪生。
  不為所動,厲嘯天語聲如冰,“龍長青,這個結果乃由你自己去選擇。怨不得誰,我早就告訴你只要一動手,玄玉紅參你保不了,而且你們的性命也保不了。如今,你已經別無選擇了,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雙目暴睜如鈴,面似赤炭,龍長青另使力壓制血魂與寒鐵。他瘋狂而凌厲地攻擊著,“厲嘯天,你們不歸島沒有好收場的,我將聯合天下俠義道白道人物,齊集力量將……”
  點點頭,厲嘯天陰沉地道:“你以為你今日還能活著回到龍家?”
  金龍刀揮掠於極微下的空間,而三樣兵刃便都分向三個不同的角度盪開,龍長青暴烈地道:“厲嘯天,你要算個混時面的人物就一起來,輕輕鬆松,到時你便知道龍某能不能活著離開此地。”
  厲嘯天陰冷地道:“該到收拾你的辰光,我自會動手,龍長青,你還是加把勁吧!”
  身形側旋又回,金龍刀伸縮之間,再度逼得血魂與寒鐵退避不迭,龍長青厲聲道:“厲嘯天,今日你做夢也別想得到玄玉紅參!”
  厲嘯天陰笑道:“玄玉紅參,我是志在必得,殺了你,難道你還能讓你的鬼魁來保護你懷中的玄玉紅參?”
  “厲嘯天,你來殺我呀!你有種過來拼啊!”龍長青己有拼命之心。“來就來,你想找死,我成全你!”厲嘯天說著就欲衝上動手。
  忽然,龍長青一聲怒嘯,身形猝然急閃。原來長只三尺半的金龍刀驀然抖長,整個刀身金光更熾,那眩目的金光映現於須臾,血魂那結實寬厚的胸膛已經吞噬了半把金龍刀。
  寒鐵行動疾速如電,人在一翻之下,左手月牙鏟已“刮”的一聲削掉了龍長青右肩的一塊皮肉,血水迸濺中,他的右手月牙鏟剛沾上龍長青的後腰。龍長青一腳 倒踹,勁風尚跟不及腳勢快捷,當風聲響,己尖號一聲,打橫摔出。當然,他的月牙鏟已在龍長青的後腰留下了半個月牙於體內。
  寒鐵尚在空中吐噴著鮮血,胸膛中嵌著半把金龍刀的血魂,居然並不頹倒,更不號叫,他兩眼凸瞪,切齒如磨,雙刃斧猛地再次揮劈。
  龍長青在一腳踹出的同時,人已倒翻而起利落無比的貼著血魂頭頂躍下,儘管腰部的創口痛得他臉色蒼白,冷汗涔涔。
  於是,銀光璀燦,來如流焰,龍長青那柄染滿血跡的金龍刀“錚”聲迎截。
  業已開膛破肚間,腸臟外溢的血魂赫雄卻瘋狂旋身,攔腰一把摟住龍長青。
  便在這時,銀光再閃,“噗”的一聲戳入龍長青的右肩井。
  龍長青大吼震天,好象透骨銀錐剌入的不是他的身體。金龍刀光芒暴漲。“ ”地一聲穿透厲嘯天那聲狂嚎淒厲得簡直不似出自人口。他猛地右手沉時再暴伸,於是,透骨銀錐三次進入龍長青的肚腹。
  一直就隱身於一旁的常亮和紫無極交換一個眼色。長笑聲中,常亮將那枚天雷震抖手射向仍在拼命的五煞與五金鋼。
  “轟”的一聲巨響倏而傳揚,無數碎肉殘肢便卷裹在一蓬裂焰韻濃煙中朔升向天,又四散紛飛,大地震動,熱浪上湧,空氣裡迷漫著一股強烈的火藥味,能把人窒息暈倒。
  心中暗驚天雷震的巨大威力,常亮與紫無極飄落鬥場。
  那邊,瘋虎與他的對手也被巨大的熱浪掀飛兩丈高空。
  紫無極也就在這時身形暴閃,瘋虎與他的對手尚在迷迷糊糊中往下飄。突然覺得腦門傳來一陣劇痛,這也僅是他在這個人間的最後一個感覺。
  連慘叫聲也沒有發出,兩個人便被紫無極的金魔爪將腦袋抓得稀爛。
  哈哈長笑聲中,常亮朗聲道:“收拾殘局的來了,多謝各位讓我看了一場精彩壯烈的龍虎爭鬥,厲嘯天,別來無恙?”
  當厲嘯天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一入目常亮的身形,不由得脫口驚呼:“煞星!”
  “不錯,正是不才。”常亮笑吟吟地道:“上次便宜沒撿成,還搭上一條人命,厲嘯天,今天你應該沒有什麼鬼花樣了吧?”
  “你……你……”厲嘯天有點語無倫次了。
  “剛才的爆炸,也是我的傑作,厲嘯天,我新制成的炸彈威力還令人滿意吧?”常亮仍在笑,但這笑容,有著太多的捉狹和殘忍。
  心裡象有十五個弔桶般七上八下,厲嘯天努力穩住心神。他恐懼地瞪著常亮,忐忑不安地道:“你……你想幹什麼?”
  “什麼,我的厲大島主,你有點白痴還是你腦子裡本來就是一腦子糞渣?我在這個時候出現,你說我想幹什麼?你是我的仇人,我今兒個好不容易找著了你,你說我又會幹什麼?”常亮用靈貓戲鼠的目光捉狹地盯著厲嘯天,但臉上的笑容卻是那麼友好。
  吞了一口唾液,厲嘯天艱澀地道:“煞星,我不否認,我……我們之間的確有仇,但你……你如今是江湖一方之霸,你不能不講武林規矩、江湖道義,你不能乘人之危。”
  嘻嘻一笑,常亮道,“風水真是輪流轉啊,記得剛才姓龍的鬼叫著罵你不講武林規矩江湖道義,如今,這句話卻從你厲大島主的口中吐出來,嘖!嘖!真是可嘆。真是可憐。”
  強自忍住那滿腔的暴怒,厲嘯天沙啞地道:“煞星,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要欺你,你又能怎樣?”常亮笑嘻嘻地道:“你難道以為你還有幾個狐朋狗黨能替你賣命?就能對付得了我!”
  此刻,龍王龍長青一行人馬已全軍覆滅,不歸島還剩下九幽鬼王與另兩名男女客卿護法。再加上十來名手持雙刃斧的大漢與還剩半口氣躺在床上掙命的寒魂。
  “煞星!你不能如此做!”厲嘯天他幾乎是在呻吟。
  “我就是喜歡這麼做。而且最喜歡逼狗跳牆。”常亮笑道。
  然後,他又對那名正不知所措的九幽鬼士道:“我記得你告訴你叫什麼馮五嶽,現在你打算替厲嘯天賣命嗎?”
  這十餘個不歸島的人物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一個出聲。
  “現在,我給你們一個逃生的機會,當我數完三聲數之後,你們仍然還留在此地,那就別怪我趕盡殺絕,不留餘地。”常亮繼續笑道。
  “一!”紫無極開始計數。
  一幹人仍在你看我,我看你。
  “二!”紫無極沉聲喊出了第二。
  有幾個人開始悄悄移動腳步。
  “三!”“三”字剛落音,這幹人立即開始四散奔逃,沒命地逃,其中以九幽鬼王五位護法客卿逃得最快,簡時超出生平奔路速度的極限。
  “回來!你們這些怕死鬼!誰敢再逃,當心我活剝了他!”厲嘯天見狀大喊大叫,他忘了此刻他是什麼身份了。
  “厲嘯天,你該想想我會如何活剝你,而不是你去剝他們。”常亮捉狹地笑道。
  “煞星,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厲嘯天搖著腦袋道。
  古怪地一笑,常亮道:“厲嘯天,我可不是念佛吃齋的善男信女,我根本就不知什麼叫慈悲為懷,斬盡殺絕是我一貫的作風。武當派上次在黑松坡圖謀過我。所 以我將他們連根撥除。你厲島主也是當初的主事者之一,按理我也應該將你們斬盡殺絕。但念你們剛才替我幹掉了龍家人馬,讓我省去麻煩,所以我放你們一馬,讓 你們有逃生的機會。”
  咽了口唾液,厲嘯天怔怔地望著常亮道:“你肯放……放我一馬?”
  常亮頷首道:“不錯!”
  接著,他又道:“不過嘛,其中還有點小要求你必須做到!”
  心腔子猛地一跳,厲嘯天深懷疑惑地道:“什……什麼小要求?”
  常亮笑道:“不論你現在死,還是隔些日子再死,總歸你是一死,但是,我若現在肯放一馬。自然你這條老命就可多活些日子,而這多活幾天的代價也並不便宜,厲嘯天,你得用你的兩只耳朵和身上半斤肉來補償我。”
  頓時有一種被戲弄的憤怒衝上了心頭,使他頓忘眼前利害,厲嘯天簡直氣瘋了心,他大叫道:“煞星……你你你,你你你以為你是誰?可以如此任意宰割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如此在我面前這般狂言無忌地跋扈囂張?”
  臉一沉,常亮陰森森地笑道:“我是誰?我是刀俎,你是什麼?你是魚肉,如此而已。”
  憤怒得全身簌簌而顫,連聲音也走了樣,厲嘯天這位堂堂一位不歸島島,有生以來幾曾受過如此侮辱?又何曾受過如此怨氣?可是,事實卻總是事實。厲嘯天他 深深知道他自己的功力能達到什麼程度。同樣的,他也明白常亮的功夫已經達到了什麼程度,二者相較,他是無論如何也抵不住人家的,何況他現在還是個重傷之 身。除非眼前出現奇蹟。否則,他今日栽定了。
  常亮神色不動,慢吞吞地道,“我曉得你不樂意,厲嘯天,雖然你非常氣憤。但你別無選擇。你奈何不得,你更吃不住我,相反的,我卻可以隨意擺佈你,所 以,眼前這情形,這口氣你非硬嚥下去不可。用點腦筋,我的厲大島主,你是個聰明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是願意割下兩只耳朵外加半斤肉之後,留著這 條命再找機會東山再起,還是要爭面子,非讓我把你活剝在此不可?”
  喉結顫抖著,冷汗透衣,厲嘯天艱澀地道:“煞星,你……你實在欺我太甚,我三十年苦心經營的心血被你毀於一旦,你還……”
  嘆了口氣,常亮道:“廢話!你我血債未清,互處敵對之勢,莫不成,我還要交你們一個個全抬到我頭頂上供奉著?”
  說到這裡,常亮勃然變色,暴烈地道:“厲嘯天,不要再磨嶒了,願不願意,你只要答覆我沒有這麼多閒工夫在這陪泡磨菇。”
  忽然,躺在地上只剩半口氣,一直就象在掙命的寒魂寒鐵,倏然一弓背,暴彈而起,象怒矢一樣直射向常亮。
  此際,紫無極正剛彎腰去取龍長青懷中的那個玉盒。
  而厲嘯天也好象得救了似的,揮著透骨錐象道閃電似的衝向常亮。
  常亮古怪而陰森地一撇嘴,冷冷地哼了一聲,在這聲冷哼裡。他的斬妖劍不知何時已在手中,而且不僅僅在手中,它早已抖成流光似電,月弧如輪,飛旋象滾雲,激洩如山瀑。簡直暴烈得山震河顫,狂悍得天地變色。
  氣流呼嘯迴旋,波蕩排擠,四周空間全被縱橫交織的劍光所充斥。沒有一點細微的間隙沒有一點點可供環轉的餘地。而壓力又鐵如石,有形與無形,就那麼漫天蓋地罩下。
  淒慘而恐怖的嚎叫顫抖直傳九宵,令人毛骨悚然,在彌空的血雨血泥中,那位作困獸反撲的寒魂,已在漫空的劍光中碎成了千片萬片,四散飄落。
  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常亮毫不停頓,一個翻騰閃過厲嘯天的雙馭刃齒。而身形在上升至頂點時又猛然撲下,一片劍光向兩丈外的厲嘯天。
  倏然閃晃,厲嘯天手中的透錐伸縮吐吞,電射,他一邊反攻,一邊大叫道:“煞星!我跟你拼了!”
  常亮身形翻飛激旋,斬妖劍上下舞,有如狂風暴雨,劍與劍之間是那麼急促。那麼綿密,看上去便仿佛有如千柄斬妖劍自陰冥中倏然飛劈削砍一般,眩暈極了,詭邪極了,也狠辣極了。
  厲嘯天的身手毫無疑向是頂尖的,他反應如電,攻拒凌厲,再加上招奇力沉,內功悠長拼起命來也非同小可,但是,這只是對一般武林人物的感受而言,在常亮的眼中,只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厲嘯天的透骨銀錐閃舞翻飛,來去如電的無法突破過常亮的劍光。只見縱橫穿越的寒林瑩光罩著一團躍動的銀輪,就宛如漫天的銀霞網著一輪乏力而掙扎的吵停的昏暗的月亮,眨眼之間,十五招過去了,厲嘯天屢屢見險。渾身上下血跡斑斑 當然是斬妖劍的傑作。
  出手如電,常亮輕描淡寫地道:“厲大島主,你要和我拚?你用什麼拚?媽的,你媽的怎麼翻來復去的就這麼幾招莊稼把式?你這不歸島難道就是靠這點把式撐出的局面?我操!”
  厲嘯天氣得要吐血,他十絕神君的精湛奇技被人當成了莊稼把式,老天,這豈非太可悲了麼?
  突然
  常亮暴閃逼近,九十九次速劈做一次揮出,猝斜急旋,反手就是九十九劍,同時,左掌一式泣魂天殛的血刃似的揮出。
  常亮狂笑如嘯,斬妖劍如影隨形緊跟而上,右手揮掄中,斬妖劍劃出一道頸大的圓弧,在這圈無形的圓弧中,千百劍光穿掠飄射,有如星月交輝,浮沉不定,展現出一副奇異的景象。
  這副奇異的景象。只是突然一閃又寂,而凌空的厲嘯天卻狂嚎如鬼叫天,他的身形在空中被肢解成千萬塊四射拋散,他遭到了與寒魂一樣的慘劫。仰天長嘯,常亮大叫,“大哥,你瞑目吧!小弟又為你凌遲了一個仇人!”
  一旁的紫無極饒是見識多廣的狠角色,但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怖是殘忍的殺人手法。他無形中對常亮的尊敬中,又多了一點畏懼感。
  “魁首,玄玉紅參,無極已以龍長青懷中找到,請魁首過目。”紫無極走到常亮身旁恭身道,雙手捧著一只精緻的兩尺長寬的玉盒。
  常亮領道接過玉盒,打開一看,裡面是十二株血結透明的,四寸來長的成形短參,只用看一眼便知道這是不可多得的人間至奇寶。蓋上玉盒,常亮將它與斬妖劍一塊放入背後的革囊中,然後道:“無極,我們走!”
  於是,兩人展開身法,往崔莊鋪趕去。
  一支玄玉紅參,不但治好了百里飛瓊的病而且增強了她內功修為。
  兩天后,火雷神父女繼續南下,常亮與紫無極仍然北上。
  常亮修書一封,讓火雷神父女投奔天威府,讓他對付三尊的埋伏。
  這天,常亮與紫無極已接近北呈縣城。
  北呈縣城。
  這條官道,紫無極最熟不過,過了北呈不到三十裡,便是長治府城。
  北呈南郊十裡外的樓寨,是一座只有四五十戶人家的村落。四周建立了兩丈高的土寨牆,官道經過寨南,南寨門外,建了兩座棚屋和歇腳亭,開了一家既供茶水又供食物的小食店和一家車馬歇息站,替旅客修理車轎與更換馬匹上的配件,除此以外,不准旅客入寨亂闖。
  近午時分,官道一行人稀落,因為此刻正是旅客打尖的時光,除了那些有急事趕路的人外,誰都不願意去貪圖這短暫的片刻趕路。因此棚屋有不少旅客歇息,小食店有人滿之患。
  歇馬站也相當忙碌,停了兩部騾車、一部馬車、五匹坐騎。伙計們忙於檢查車輛,旅客則照料自己的坐騎,卸下鞍袋,飲馬餵料。
  店旁的兩株大槐樹下,停著一輛天藍色的雙頭馬車,這種車,俗稱轎車或輊車,因為車廂如轎,裝飾華麗,擁有的人必定是有身價聲望的大戶人家。官宦人家的轎車。車廂上可以雕刻各種各樣的吉祥圖紫和姓氏,郡號,族徽等等,總之,擁有這種車的人必定大有來頭。
  除了駕車的馭馬三區(另一匹套在車後備用,之外,還有四匹轡齊全的蒙古健馬,一式烏龍,一看便知是隨行人員的坐騎。
  常亮與紫無極趕到此地,打算休息一下,便由紫無極去拴坐騎。
  店棚與歇腳亭,共有十餘名旅客,附近大樹下,也有幾位席地而坐倚樹假寐之人。
  這時,南端又來了一位騎士,當紫無極拴好馬匹出歇息亭時,正好同那位年輕騎士打了一個照面。
  “咦!”年輕騎士輕咦了一聲。
  紫無極冷冷地望了年輕騎士一眼,便走向小食店。
  食店中,常亮已在遠處的一個角落的座頭上落坐,他叫了兩壺酒和幾樣小炒,店夥送來酒菜時,紫無極也剛好落坐。
  喝茶,必須到小食店門前的草棚,那兒擱了一只大茶桶,整天不斷地供應茶水、兔費供旅客們解渴。
  這兩天天氣較熱。除了女旅客外,誰也不願進入熱烘烘的店堂裡。棚下有五副座頭,幾位旅客各自叫了酒食,各佔食桌一角在湊合湊合。
  常亮擔心紫無極這副活招牌會惹事。因此不坐外棚進了店堂,店堂中除了常亮他們這一桌,尚有兩副座頭上有旅客,三位女客一桌,三位男客另佔一桌,但看上去,這三女三男是同伴。
  運氣來了,關上門也擋不住,而麻煩來了更是想躲也躲不過。
  那位年輕騎士安頓好坐騎,提著一柄連鞘長劍走向小食店,在茶桶旁喝茶水的時候,猶豫了一陣,然後他沒有進入店堂中,就在茶桶旁的一副座頭落坐,叫來了兩盤滷萊一壺酒。
  自斟自酌,不時向店堂中泰然吃喝的紫無極用眼瞟,眼神很複雜。
  沒多久,又來了兩位黑衫騎士,拴好坐騎向小店走來,所佩的長劍古色斑爛,是用劍的行家高手。
  “西門叔請過來坐。”年輕騎士含向兩位年過半百騎士打招呼,言詞上甚敬,但口氣卻不怎麼客氣:“怎麼樣?可找到了線索了?”
  “哦!齊公子,你怎麼也坐在這兒?”那位留八字胡的象貌威猛的西門叔進來坐下笑問:“令尊肯放你出來了?”
  “這次家父要我出門,是有事要我去辦,西門叔,殺害查叔他們的兇手還沒找到線索?”齊公子口中邊說邊喝下一杯酒。
  “沒有,快亮天了,但兇手一無所知,而火雷神父女也不知行蹤,真令人不甘心。”
  “聽說查叔他們有幾位是死於一種可怕的爪功?”齊公子問。
  “是的,泰山雙劍就是被可怕的爪功高手開了膛。”
  東方叔接口道:“死得很慘,是此可知那天殺人的兇手是個十分殘忍的傢伙。”
  “兇手至少有兩個,其中一個肯定是火雷神。”西門叔道,“快活刀與中條雙傑便是凌厲的刀法斬飛首級,而火雷神卻正是使刀的宗師,但沒聽說這老魔頭有什麼爪功驚世的朋友。”
  談話間,店夥送來了兩份碗筷食物,三人一面談一面進食,旁若無人。
  他們的聲音,引起了常亮與紫無極的注意。
  “魁首,是聽濤山莊的狗黨。”紫無極低聲道:“那小子是翻天神君的兒子,近兩年才出道,兇狠手辣殺了不少黑道人物,搏取了奪魂公子的綽號,那兩個老的稱斷腸劍西門康一叫東方毅。”
  “聽說這三個人物。”常亮點頭:“希望他們現在別找我們的麻煩。不然他們可就不好過了。”
  這時,奪魂公子這一桌,三雙銳利的應目忽然齊向常亮這一桌注視。
  “沒錯,那傢伙是鬼臉煞星紫無極。”斷腸劍西門康低聲說。
  “齊公子,這傢伙的確是個用爪功成名的凶悍匪類。”霹靂劍東方毅點頭。“而且這傢伙一向就專門與我們白道人物作對。兇狠毒辣無惡不作。”
  “西門叔,那個穿銀衫的傢伙你們瞧得出來歷嗎?”奪魂公子問。
  “不認識。”斷腸劍搖搖頭:“這人氣概不凡,象貌堂堂,似乎不是悍匪兇人。”
  “哼!與鬼臉煞星紫無極在一起的人邊絕對不是好東西。”奪魂公子放懷而起:“去找鬼臉煞星問問情況,看看泰山雙劍是不是他金魔爪的傑作。”
  “齊公子,使不得。”霹靂劍臉色一變,“無憑無據,就算是他,他也不會承認。我們不能捕風捉影,落人笑柄。”
  “他專門與我道人物作對,沒錯吧?”
  “錯是不錯,但他並沒有與我們結有梁子,也無什麼恩怨。”
  “可他是鬼臉煞紫無極,一個黑道兇人,江湖敗類,人人得而誅之。何況我有一種直覺我認為查叔他們的死一定與這傢伙有關。”
  “這……齊公子,這恐怕不妥當……”
  “我們是俠義門人,對不對?”
  “不錯。”
  “替天行道,是我輩的天職,現在為害江湖的兇人當前,我們難道讓他們繼續逍遙法外?”
  “這……”
  “你們害怕他那雙金魔爪?”
  “他的確功力卓絕,悍野狠毒……”
  “一切有我,任他再兇的歹徒,我齊雲龍照樣奪他的魂。”
  “這……好吧。”斷腸劍無可奈何地說,說實在的,他可真不願去招惹鬼臉煞星。
  三人推凳而起,大踏步昂然走到常亮他們這一桌旁。
  常亮不加理睬,心中殺機漸起。
  紫無極心頭狂怒,怪眼彪圓,冷電四射。他用冷森的目光輪番掃視著這三位自命俠義英雄的聽濤山莊的狗黨。
  “你閣下是鬼臉煞星紫無極吧?”奪魂公子陰森森地問,目光卻瞟向神色冷沉的常亮。
  “不錯,你是不是要打算來奪我的魂?”紫無極不屑地冷冷道。
  “你聽見了?那最好不過,免得我多廢口舌,閣下,你這位同伴是誰?”奪魂公子指指常亮。
  “你們三個傢伙給我聽著,你們馬上給我滾出此地,因為我十分討厭你們的可怖嘴臉。
  如果數到十你們還不滾,後果自負,無極計數!”常亮沉聲道。
  “是!一!”紫無極應聲。
  三個人臉色一變,奪魂公子沉聲道,“你這混帳是不是吃錯了藥?”
  “你這雜種最好給我滾遠點,在我末動殺機之前,你們也許很安全,但你……”
  奪魂公子勃然大怒,一耳光抽出,這是任何人無名火起的本能反應。
  常亮一聲冷哼,左手一抬,一把扣住對方摑來的手掌,扭身反掌抽擊。啪啪啪啪四擊陰陽耳光在奪魂公子臉上落實。
  奪魂公子根本就料不到常亮的出手出此之快,簡直是令他防不勝防,想躲也力不從心。
  接踵而至的打擊,有如狂風暴雨,勢若電耀霆擊,剎那間五掌七拳及體,在奪魂公子的頸、胸、脅、腹開花,記記落實,每一記皆真力透體,不過仍然手下留情,因為常亮現在不想殺他。
  “坪!”最後一腳將奪魂公子踹出三丈外跌在道旁,他左手仍然死抓住連鞘長劍。
  快速絕倫的打擊為時極短,人倒了,看熱鬧的人才神魂初定,有幾個發狂般的叫起好來。
  斷腸劍與霹靂劍大驚失色,竟然忘了上前解救。但真要上前,他們必須面臨鬼臉煞星的金魔爪。
  奪魂公子只感到暈頭轉向,被打得昏天黑地,分不清東西南北,本能地伸手拔劍。
  手上一震,劍被人一腳從手中踢飛。
  奪魂公子剛想掙扎著爬起,但臉上忽然被一只巨靴踏住,這只大腳只要一用力,他的腦袋勢必變成爛西瓜。
  “你這雜種給我聽清楚,碰上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殺人。”常亮陰森森地道:“象你這種狗東西如果也配稱俠義,俠義也未免太不值錢了。你只不過是一條披著人皮的狗。”踩在臉上的腳稍稍用力。
  “呃……呃……你……”奪魂公子語不成聲,痛苦地掙扎。
  “就算你還剩一條腿的老爹翻天神君在此,他也不配替我提鞋,你這雜種記住,下回最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離我遠點,你知不知道,滾!”常亮說完順勢又是一腳,奪魂公子踢飛丈多遠,跌向拴馬的地方。
  奪魂公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齒落唇臉口中流血,雙頰紅腫,沾滿灰塵,形態可憐之極,剛站穩,他又開始搖搖欲倒,本想勉強支撐,雙腳卻不爭氣,終於跌在搶出扶持的斷腸劍與霹靂劍兩人的手中。
  “我……我與你……你誓……誓不兩……兩立……”奪魂公子怨毒地叫。
  常亮已重新與紫無極坐下進食,不加理睬。
  斷腸劍挾住奪魂公子,兇狠地瞪了兩人一眼。走向奪魂公子的坐騎,整理好鞍具,將人送上鞍,聿著坐騎匆匆而去。
  一名旅客走近常亮這桌旁,善意地點點頭打招呼。
  “兩位快走,遲恐則有變。”旅客鄭重地說:“奪魂公子有不少俠義道朋友,白道長輩。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那些假俠義之名,卻無法無天之輩,甚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
  “謝謝兄台的忠告,在下就是讓他去糾眾前來找我報復,我好名正言順地揮刀大開殺戒。”常亮誠懇地道謝。
  那人先是一怔,然後搖搖頭,苦笑一聲離去。
  店堂中的六名男女,用奇怪的眼光不住地打量常亮。
  常亮友好地對他們一笑,然後繼續低頭進食,一邊低聲道:“姓齊的那小子從聽濤山莊來此,無極,你有什麼看法?”
  壓低聲音,紫無極道:“魁首,八成是來與三尊府掛鉤來的。”
  “我想也是如此,剛才聽那小子說,他是齊蓋天這傢伙派他來辦事的,大概就是要這小子到三尊府去。”
  “魁首,我們是不是去擒小子,逼他的口供?”
  “現在不急,等他多招來一些白道狗熊再說,能在這兒解決一些聽濤山莊的走狗,那才是意外的收穫。”
  “魁首,那幾位邪門得緊,不知是何來路。老用眼光往這邊瞟。”紫無極以啟示意。他是指堂中的那六名男女。
  常亮也以目光瞟視著那六名男女:“他們的目光複雜,但卻不含敵意,用不著擔心,他們絕對不會是白道人物。”
  “但他們全都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邪味。六人,一主五僕,五位僕人中竟有四位是十二三歲的童男童女,委實奇怪。”
  “別管他們了,趕快進食,然後上路,我有種直覺,以後我們定有機會與這幾位打交道。”
  兩人不再交談,也不理會旁人一事,自顧自的埋頭進食。
  健馬疾馳,常亮與紫無極兩人將這一段腳程加快了一倍。因為奪魂公子也是往北趕,他倆希望能早點與這些聽濤山莊的走狗碰面。
  四裡,五時……健馬保持著穩定的速度。
  前面出現一處三岔路口,一條小徑自西北伸來與官道會合,路口的一株槐樹下,站著一位穿鵝黃色衣裙的佩劍女郎,遠在百十步外女郎便離開樹下,蓮步輕移,到了官道中心,攔路意圖極為明顯。
  常亮與紫無極皺著那兩道殘眉說:“魁首,是那位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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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驅、虎、吞狼計b

  “嗯,她在那等我們幹嘛?”
  “大概是在找麻煩。”
  “女人嘛?我最會應付,一個人家中有五個老婆要應付,他如果還不會與女人打交道。
  那他最好趕快出家當和尚。”常亮風趣地道。神態輕鬆,一點也沒把攔路女郎當敵人。
  接近至三十步內,紫無極把馬一帶,讓常亮超前,好一位風華絕代的年輕姑娘,站在路中心光芒四射,可惜的是,美麗的面龐罩著一層寒霜,那雙明亮充滿智慧的鳳目,也閃爍著冷芒美得令人目眩,也冷得令人寒栗。
  但常亮不以為意,他在十步外扳住鞍下馬將皮韁交給隨後跟上的紫無極。
  “這位姑娘,不知攔住在下有何貴幹?”常亮的臉上笑容很動人。
  “不准笑,你這傢伙一定練有某種邪功。”黃衣姑娘避免與常亮的目光相觸,冷冷地說。
  常亮心中一動,但臉上笑容依舊,他問道:“姑娘在此……”
  “你這人怎麼不聽話,本姑娘說過不準笑,你還笑,當心我揍你。”黃衣女人臉色不再冷厲,她嗔道。
  常亮心道:“這丫頭片子看不出還挺厲害。一眼便看出我練有奇術。”他把笑容一斂,淡然道:“姑娘不准我笑,我不笑就是,請問姑娘是否有事要我效勞?”
  “本姑娘想找你比武。”黃衣姑娘臉上的神態換上了一種刁蠻的神色。
  “比武?”常亮大感意外地問。
  “不錯!”
  “為什麼?”
  “不為什麼。”
  “那姑娘……”
  “你能赤手空拳將奪魂公子打得那麼慘。可知你一定身懷絕技,本妨娘在中原遊歷了兩年,一直未曾遇上對手,所以想找你較量較量。”黃衣姑娘說出理由。
  遊歷中原,那這位姑娘不是中原人了,常亮暗道,但口中卻道:“單純較量?你不是替奪魂找場?”
  “呸!本姑娘會替那種小人找場?”
  “姑娘……”
  黃衣姑娘舉手一揮,原來是打手勢的信號。
  “給他劍。”姑娘揚聲說。
  路右的高粱地裡,突然拋出一柄出了鞘的長劍,略作旋轉,飛越兩丈空間,然後靶下尖上向下落。
  常亮手一抄,便揮住了長劍。但劍上卻蘊藏了股怪異的力道,他手指一觸劍靶。那股力道突然暴發,如非他反應快,當場就要出醜。
  “咦!”高粱地裡傳出了一聲驚呼。
  常亮扭頭望了一眼高粱地。然後對黃衣姑娘道:“姑娘,能否避免?”
  “不能,我要擊敗你。”
  “姑娘有這個把握?”
  “當然有!”
  “那我們打個賭如何?”常亮笑問。
  這次黃衣姑娘沒再不准他笑,她似乎很有興趣地道:“怎麼賭?”
  “我們定個賭約,比劍的輸家就必須向勝者履行賭約。”
  “這倒是挺好玩的,餵,那賭什麼?”
  “打賭由我提出,至於賭什麼,由姑娘決定。”
  黃衣姑娘美目中閃爍著狡黠的神色,她望著常亮笑道:“你好象很有把握似的?”
  “我這個人別的什麼都不好,唯有打賭我最在行。”常亮笑答。
  黃衣姑娘用貝齒輕輕咬著下唇,沉吟了一下,然後刁蠻地道:“如果你輸了,我要你替我當三年僕人。”
  “要是我嬴了呢?”
  “你絕對嬴不了我。”
  “萬一呢?”
  “那你說要我怎樣?”
  常亮捉狹地笑道:“姑娘這麼漂亮,你輸了的話,我要你當我的小老婆。”
  “大膽!”高粱地裡傳出一聲沉喝。
  “沒你們的事。”黃衣姑娘扭頭喝止,然後笑吟吟問:“你有老婆了嗎?”大方得可以,沒有中原女孩子的那種羞態。
  “當然有,不然怎麼會讓姑娘當小老婆呢?”常亮笑道。
  “如果你當了我的僕人,你老婆應該不會來找我拚命吧?”黃衣姑娘笑道。
  “那倒不會,不過要是我嬴了一個小老婆帶回家,我大老婆可就會大發雄威了。”
  “餵!那我們開始吧,今天,你這個僕人是當定了。”
  “希望姑娘到時不後悔,請!”
  黃衣姑娘嬌笑一聲,驀地劍動勁發,有如電光沉落,也匹練橫空,看不清劍身真實動向中,光華一動便橫空直入,攻勢空前凌厲。劍氣澈肌生寒。
  朗笑一聲,常亮招發雲封霧鎖,以渾雄的勁道,封回快速攻來的連綿劍虹,以常亮的武學造詣,任何招式在他手中都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錚錚錚錚……”劍鳴似連珠花炮爆炸,雙劍無可避免地強行接觸,雙方的出劍太快了。
  人影急劇地進退閃動,劍氣激起塵埃滾滾,急進退間,黃衣姑娘一口氣快攻了四十九劍險象橫生,生死間不容一發,攻勢在猛烈中暗含神奧的變化,一而再強攻 狩壓,間或出現四五劍難測的神奧鋒芒,透隙而入,神乎其神,宛如來幽冥的死光,令人莫測其所以然,封架極為危險困難。最後一聲狂震最為震耳,劍影中,火星 飛濺兩人各向後方急退丈外。
  “咦!”黃衣姑娘訝然驚呼,臉上變了顏色,汗影清晰可見。
  “咦!”常亮也同時驚呼,神色的變化相同。但他的眼中有意似不信的表情流露:“這是傳說中的幽冥大九式!姑娘竟擁有這失傳近兩百年的奇學,難怪這麼自信。”
  “再接我三招!”黃衣姑娘矯叱。
  “招”字尚在她的舌尖上打轉,一波一波綿綿不絕的劍浪己卷向常亮,這次攻擊比剛才更狂野十倍,凌厲十倍。
  常亮不再硬接。以快若閃電的移位來製造空隙反擊、連換百十次方位,抓住機會回敬了三十三劍,穩下來了。
  雙方皆憑劍術決勝,因此險象環生,每一劍皆凶險萬分,中間毫無喘息的機會。
  “姑娘小心了!”常亮朗喝一聲。
  喝聲中,他已快得無可言喻地騰空而起,好象他原本就在黃衣姑娘的頭頂上,只是微微一閃,他人已在那裡毫不猶豫,他手中長劍猝然閃揮,但見流輝交織幻影中,一抹劍光仿佛惡魔的血口,詭異地閃現在黃衣姑娘的腰脅。
  “噫”了一聲,黃衣姑娘一身側仰,長劍猛然抖幻成七十七道光芒反卷向上。
  “錚錚……”雙劍相觸,兩人再次分開。
  “姑娘,這次我將攻你一招極為凌厲的散手劍勢,希望你能接得下。”常亮劍勢一變他打算以劍使出這神鬼招絕技。
  “本姑娘也將攻你幽冥九大式後面的三絕式。”黃衣姑娘說著,劍上立即出現異象,光華突增,傳出隱隱龍吟。
  眼看雙方要各運神功,展奇招,行致勝的雷霆一擊,驀地來路傳來一聲震天長嘯。
  黃衣姑娘一怔,退了一步。
  “你們趕快去接應。”黃衣姑娘向路右的高粱地內高叫:“這裡的事不要你們管,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高粱中應聲竄出兩名少女,向南飛掠而走。
  東南來路方向,三裡外塵埃滾滾。
  “姑娘,咱們現在不出勝負,你還是快點去看你的手下發生了什麼事,免得發生意外。”常亮提出中止比劍的建議。
  這時,正好又傳來一聲長嘯,嘯聲中隱含著焦急和怒意。
  “槽了,莫非小飛羽她們出事了,餵,幫我一起去看看如何。”黃衣姑娘臉上微急色。
  “敢不從命!”常亮笑答。
  十三匹健馬,風馳電掣似的接近了前面的輕車。
  在車前車後擔任警衛的兩男兩女四個騎士,都是年方十二三歲的童男童女,很難令人相信這四個小傢伙會擔負保鏢重任。
  趕車的大掌鞭,卻是個魁梧的虯須大漢,腰間有一把雁翎刀,手中的長鞭也與尋常的馬鞭不同,是可作兵刃用的丈八長鞭。官道寬闊,車靠右行駛,足以讓後面的十三匹健馬超越,互不妨礙。
  三十匹健馬要成兩路飛馳而至,領先的兩位騎士,赫然是雙頰紅腫,氣色甚差的奪魂公子,和另一位身材修偉的中年劍客。
  馬衝至車後十餘步,車座上的虯須大漢不經意地扭頭回顧,恰好與奪魂公子打照面。
  奪魂公子發出一聲吆喝,韁繩一松,健馬速度漸緩。
  奪魂公子兇狠的目光,落在虯須大漢身上。
  “賢姪,怎麼啦?”中年劍客惑然問。
  “在店前狂喊狂叫的傢伙就是這傢伙,他替鬼臉煞星那兩個傢伙喝彩嘲笑我。”奪魂公子咬牙道:“他們都在一起進食,而且很要好,一定是一夥的。”
  “西門兄,沒錯吧?”中年劍客扭頭向身後的騎士斷腸劍發問。
  “我不能確定。”斷腸劍西門康畢竟是成名的前輩,凡事謹慎,不願胡亂樹敵。
  “三叔,就是他,他們一定是一夥的。”奪魂公子斬釘截鐵地道。
  稱三叔,那麼中年劍客是昊天神劍齊劍波了。
  “問一阿不就知道了。”昊天神劍沉聲道,舉手一揮,十三匹健馬立刻超越輕車,在前面一字排開攔住了輕車去路。
  在車前領路的兩位少年騎士,冷然勒住了坐騎,少年男騎士發出一聲震天長嘯,聲音震耳,內力不凡。
  輕力停住了,虯須大漢拉起剎車木,在車座上站了起來,象一座天神。
  初生之犢不怕虎,十三四歲,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危險年齡,兩位少年男女騎士雙騎並出,怒容滿面。
  “小羽小雯,回來。”虯須大漢高叫:“他們找的是我,你們回來照顧車輛。”
  虯須大漢一躍下車,大踏步向前逼前,壯實如山的身材,以及虯須戟立的威猛神態,想挑釁的人,未真得先想想後果以及設法增加一些膽氣。
  十三名騎士紛紛下馬,坐騎交由兩個人照料,十一個人以昊天神劍為首,氣勢洶洶象要吃人。
  虯須大漢在三丈外一站,屹立如山,虎目精光四射。
  “幹什麼?打劫?”虯須大漢語氣並不友好,聲如洪鐘,“好狗不擋道,讓開!”
  十一個人臉色一變,奪魂公子首先沉不住氣,咬牙切齒地走出,陰森森地道:“你這雜種想找死麼?”
  “嚇唬人?哦我好怕好怕。”虯須大漢忽然臉色一沉:“你這狗雜種有眼無珠,你知道你在幹什麼?是不是被人沒揍夠,還想松松皮肉是不?”
  奪魂公子眼中殺機暴漲,他陰森森地道:“這麼說,你這傢伙還是來頭的?亮出你的名號,讓本公子知道你是哪一路的神聖,竟敢如此狂妄。”
  “小雜種,我們不是神聖,而是要命的神魔。”虯須大漢同樣殺機凌厲:“我們來自漠北,家主人複姓端木,我是家小姐的車夫,姓單名威,車夫單威,你們這些江湖人應該對漠北端木世家不陌生吧?”
  “哦!原來是萬毒宮主的人久仰久仰。”奪魂公子心中大震,但口中卻是陰笑著道:
  “本公子知道你們萬毒宮的厲害,你們不但精于施毒,而且武功也別具一格,萬毒宮的人,無一不是好手,但是在聽濤山莊來說,你們還沒有狂的份量,你是什 麼玩意?竟敢如此跟本公子說話?你只不過是一個奴才,一個奴才而已,哈哈哈……”狂笑中,三道奇異的,令人肉眼難覺的晶芒,隨手破空飛去,一閃即沒。
  “呃……”虯須大漢悶叫一聲,上身一晃。
  後面少年騎士又發出一聲震天怒嘯,但四個人沒有衝上去,只是每人抖出一蓬灰霧罩向前面。
  “化形毒霧!快退!”昊天神劍驚叫。
  奪魂公子大駭,馬上飛退一丈多遠。
  四個少年男女趕緊圍住虯須大漢,其中一個小女孩拿了一顆丹丸餵入虯須大漢口中,其他三人每人手中持一具噴筒對著一幹白道人物。
  “用暗器對付!”是奪魂公子大叫。
  還沒有所舉動,眾人身後,突然傳來兩聲嬌叱。
  餵丹丸給虯大漢吃的小女孩聞聲叫道:“紫電姐,快毒死他們,這些人暗算了單叔。”
  十一個人一聽,連忙四散,沒有人敢以身試毒。
  兩侍女如電掠至四個少年騎士的身邊,一位侍女驚問:“怎麼回事?”
  “這些傢伙好卑鄙,他們用暗器偷襲,擊中單叔。”那小女孩尖聲叫道。
  “單叔,單叔,你怎麼樣了?”另一侍女焦切地問。
  “沒什麼,暫時死不了,用萬毒陣屠光他們。”單威虛弱地道。
  “圈住他們!”昊天神劍沉聲道:“不能讓他們逃走,不然我們有大禍,用暗器招呼。”
  十三個人聞聲馬上圍了一個十丈方圓的包圍圈,每人左手都扣了一把暗器。
  北端人影飛掠,一聲怒嘯先傳而至。
  昊天神劍聞聲扭頭一望,常亮與黃衣姑娘已經接近到身後不到百十步。
  入目常亮的相貌,簡直沒把他駭個魂飛魄散,他大叫:“快走!煞星來了!”
  這些人物一聽昊天神劍這麼一招呼,再見這位三莊主已領先逃走,無不椋得四散而逃,連坐騎也不要了。
  “齊老三你有種別逃!”常亮也看見了昊天神劍,他身形突然加快,化虹追向昊天神劍。
  但他起步較晚,而且官道兩邊盡是無盡的高粱地,這些白道人物分向兩邊往裡面一鑽,根本就連鬼影子也找不到。
  “這**養的狗雜種!”常亮恨恨地衝高粱地裡罵了一句。黃衣姑娘這時也趕到了,常亮剛才追人的身法,簡直駭了她一大跳。
  “你是人還是鬼?”她眼露驚容失聲問。
  “人有溫度,鬼體冰涼,你摸一摸就知道了。”常亮衝她笑道。
  沒來由地一紅臉,黃衣姑娘輕啐了他一口,趕緊走到虯須大漢身邊。
  “單叔,怎麼出事的是你這個老江湖?”黃衣姑娘疑惑地問:“我還以為是小羽她們,你要不要緊?”
  “沒什麼了,小姐,小雯及時餵了一粒碧靈丹,現在已無什麼大礙了,奪魂公子這小畜牲好陰毒,下次給我碰上了不活剝他,我就不叫單百霸!”虯須大漢恨聲道。
  “單百霸?想不到今日見到了在江湖中神秘失蹤的霸王刀。”常亮一旁意外地道。
  “小姐,幸虧你們及時趕來,不然那幫傢伙用暗器對付我們,我們只伯都難選生。”一侍女心有餘悸地道。
  再厲害的毒藥也毒不到處於上風,而且在三丈外的人,而一流高手的暗器卻能殺人於七八丈外,所以那名侍女知道她們幾乎死過一次。
  “餵,剛才聽那幫傢伙為首的那人喊了一聲煞星來了,這些人便全都逃走了,你真的是江湖中傳聞中的煞星常亮?”黃衣姑娘望著常亮問。
  這時紫無極己牽著一匹馬,騎著一匹馬從北端趕來。
  “姑娘,你認為我象不象?”常亮笑問。
  “我又沒見過常亮,我怎麼知道,餵,你到底是不是嘛?”
  黃衣姑娘嬌聲問。
  “當然是了,你沒見我人還在那麼遠,便己嚇得這些白道小人們四散而逃嗎?”常亮笑道:“姑娘,我們還比不比劍?”
  “想得美,本姑娘不跟你比了。”黃衣姑娘眼中閃著智慧的光芒,得意地講,“你想要我當你的小老婆,我才沒那麼傻,我們剛才拼了個平手,這場比劍,雙方扯平,我也不想要你這個僕人,你也休想要我這個小者婆。”
  “那姑娘是認輸了?”常亮逗她。
  “誰說的,我們是平手,誰也沒有輸給誰。”黃衣姑娘笑道,“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休想再騙我上當,難怪你剛才在比劍時要提出打賭的建議,現在我知道了,你沒安好心,想佔我便宜。”
  “冤枉冤枉,其是天大的冤枉,明明是姑娘強行攔住我,現在你說我沒安好心,姑娘,你是不是經常這樣冤枉人?”常亮打趣道。
  “才不呢,我可是個很講理的人,不過今天嘛,你遇到本姑奴,算你倒一次霉。”黃衣姑娘刁蠻地道。
  常亮搖了搖頭,然後笑道:“姑娘,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能否告訴我你的芳名。”
  想了想,黃衣姑娘道:“我端木薇,家住漠北萬毒宮,常亮當家,你滿意了不?”
  心中一跳,常亮道:“原來姑娘是萬毒宮的少宮主,真是失敬失敬。”
  “常大當家,謝謝你。”
  “謝我什麼?”
  “剛才若不是你建議中止比劍,我的侍女們可能都遭到不測了,所以我謝謝你呀。”
  “端木姑娘,剛才我跟你開個玩笑,希望你別介意,不然你一發起威來,隨便一根指頭就可把我整治得死去活來,不知者不罪,姑娘尚請見諒。”常亮笑道。
  “常大當家,你也怕毒呀?”端木被嬌笑道。
  “當然怕,萬毒宮的毒物是毒中之毒,我除非不想活了,否則也許會以試毒,看我到底怕不怕。”
  “常大當家,如果我願意當你的小老婆,你還敢不敢要我。”
  “姑娘真會開玩笑。”常亮嘴中說,心中卻道:“我的天,要是與一個渾身是毒的女人睡在一起,那情形,想起來就可怕”。
  然後他改變話題,向車夫單百霸道:“單兄你們怎麼會與昊天神劍他們這些傢伙結怨?”
  單百霸忙道:“常大當家,是那幫傢伙無理取鬧。”
  “哦!那真是豈有此理,對了,單兄,以奪魂公子的身手,他怎……”
  “常大當家,那傢伙不可輕視,他不但陰險奸詐,而且精於暗器,我就是一時大意栽在那小子的暗器上,日後大家碰上此人,一定要小心。”單百霸善意地提出衷告。
  用生命換來的經驗和忠,當然千真萬確。
  常亮忙道:“多謝單兄提出忠告。”
  “常大當家言重了。”單百霸忙說:“對了,常大當家,江湖傳聞大當家與聽濤山莊及三尊府結有深仇,聽濤山莊的三莊主現今來到山西,只怕是與三尊府相互勾結,常大當家要小心這幫人聯手來對付你啊。”
  “這些傢伙早就有所勾結了。”常亮欣然淡笑道:“昊天神劍這一逃,只怕一定會逃到摩天嶺三尊府去報信。單兄與端木姑娘日後在三尊府勢力範圍內路過,要當心這些傢伙玩陰謀。”
  “常大當家,你有沒有膽量與我合作到三尊府去把昊天神劍這幫傢伙挖出來?”端木薇激將道。
  “不錯,小姐,我們絕不輕易放過聽濤山莊這些混悵!”單百霸恨聲道。
  “小宮主,你敢到三尊府去?”常亮問。
  “萬毒宮的人沒有什麼事不敢做,常大當家,我知道你這次到山西來,一定是來找三尊府的麻煩,我們一同前往如何?”端木薇道。
  “真的要去?出了差錯我可不負責。”常亮笑道。
  “當然是真的,常大當家,你答應了?”
  “不答應行嗎?惹惱了你這位小宮主,我到時只怕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得意地一笑,端木薇道,“常大當家,我們這就趕往摩天嶺,由這到那兒,用不了三個時辰。”
  “我們最好明天再去,讓聽濤出莊的人先到,從從容容歡歡喜喜地與三尊府打交道,設埋伏,然後咱們再將他們鬧個雞飛狗跳。”
  “他們要是敢設什麼埋伏,不敢光明正大地出來接受挑戰,我保證用萬毒大陣將他們一個個全毒死。”
  “小宮主,那你最好馬上準備萬毒大陣的必須品,因為我敢保證那些傢伙一定會象烏龜一樣躲在裡面不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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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劍、削、惜花手

  摩天嶺上,林木蔥籠。
  隱身於這所距三尊府三四裡外的山脊樹林內,透過樹枝空隙,常亮與紫無極正向下俯瞰,氣勢雄偉的三尊府,清晰地呈現在眼下。
  三尊府方圓有數百畝,裡面有百餘棟房屋,格局中規中矩,有如大方陣。以中間一幢黑色的三層石樓為中心,真有點象皇宮紫禁城,大方槓套著小方槓。小方槓裡又有更小的方扇,圍繞著三層高的黑森森的石樓。週邊,是利用漳河水灌入的護城河,足有七八丈寬,深不見底,在陽光下,反閃著粼粼波光,唯一的出入路線,是府門那座可以抽掉一段橋面的三丈寬大的木橋,出橋後便是一條可容四匹馬並駕齊驅的平整麻石路,直通嶺下的一座大門樓。
  仔細觀察著全府的佈局,常亮與紫無極都在想該用什麼樣的辦法,可以接近那座黑森的主樓。
  要進入三尊府,首先要通過的便是那條毫無樹木等飾物的平整麻石大道,但想在不驚動警哨的前提下,從那兒混入三尊府,似乎不可能。
  因為那條大道的兩邊,用三步一哨五步一崗來形容道上的警戒之森嚴,最為恰當不過,根本不可能不驚動其他的警哨而能俘獲幾名黑衣警哨。
  唯一可行的辦法,似乎只有從府後的絕壁進去。
  正在思考著該用什麼辦法混入三尊府中去忽然常亮聽到身後有兩聲輕微已極的響動。經驗告訴他,有輕功驚人的高手在悄然接近背後,如果不是地面的落葉,憑來人的輕功至少可以接近他背後三丈的距離方能被他發覺。
  他不動聲色,用傳音入密之術通知紫無極,紫無極功力比他淺,沒能發覺,得常亮知會後,他再凝神搜聽,這時,他覺察到了,來人有兩位,都是輕功力皆極高明的人物,腳步聲到了三丈之外,沒有再接近。
  當他們準備回頭觀看時,耳際已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與另一個人有意引人注意的輕咳聲.
  毫不驚慌,兩個人慢慢轉身。
  二位悄然接近的武林人物,一位是、中年文士,赫然是久違了的惜花聖手葉怜花,另一位是一個年過花甲的灰袍老頭,兩人都佩了劍,接近的身法說明他們都是江湖一流高手中的一流高手。
  葉怜花雖一直是主謀對會常亮的人物,但他從未與常亮謀過面,僅只是聽說過常亮已因此他根本就不知這人是老幾。
  “咦!小輩,你似乎知道老夫二人的到來了!”灰袍老人嗓音十分剌耳,好是掐住脖子的老公鴨在怪叫。
  常亮臉上毫不驚慌的表情與從容轉身的動作讓這二位不速之客感到十分吃驚。
  “二位的輕功確實高明,如非地上落葉,在下不會察覺二位的無聲接近。”常亮據實相告道。
  “鬼臉煞星紫無極,你與這小輩鬼鬼祟祟,莫非打算到三尊府伺機報復?”惜花聖手認出了紫無極,他沉聲問道。
  “你們是三尊府的人嗎?”紫無極沉聲問。
  “當然,司徒兄,沒想到你我這無意游山竟大有收穫。”惜花聖手欣然道:“那個人就是上次陰兄未能幹掉的鬼臉煞星,今日他招來黨羽隱身於此,一定是準備對三尊府不利,你我應府宗邀請,一直在三尊府以護法長老的身份替府宗辦事,當然就有責任替府宗解決對他不利的仇家,對不對?”
  “不錯!”灰袍老人陰笑著說,神態充滿嘲笑的意味。
  “那麼是你司徒兄動手,還是葉某出陣?”
  “隨便你了。”
  “那葉某先上,待我用蘭花拂穴手抓住這兩個小輩,送交應府宗處理如何?”
  “妙啊,老夫聽說過你的蘭花拂穴手,不但摸女人萬無一失,對敵人也同樣出神入化,變幻莫測,一直沒機會見你施展過,深感遺憾,今天正好讓老夫開開眼界,讓老夫也學兩招對付女人的手法。”
  蘭花拂穴手,一代花中色魔惜花聖手的震世絕學,此人好色如命,而且極精采陰補陽的採補之道,是以六十開外的人看上去只有四十不到的年紀,本應是個花甲老頭,但看上去卻是個瀟灑的中年文士。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常亮暗道。
  面對這個最早策劃陰謀對付他的毀家仇人,常亮但覺一股殺氣猛然湧上心頭。
  “你是惜花聖手手葉怜?”常亮陰森森地問。
  “正是本人。”惜花聖手沒有聽出常亮的語氣,他傲然道:“你是不是很害怕?”
  “我怕,我當然怕,無極,看住那個老家夥,別讓他有機會逃回去通風報信。”常亮對無極吩咐道。
  紫無極一閃身,眨眼便到了灰袍老人身後。
  他二人的舉動反而把惜花聖手二人怔住了。
  惜花聖手沉聲問:“小輩,你是誰?”
  “我是誰,,葉怜,你這專吃女人尿長大的雜種莫非還沒猜到?”常亮陰笑道。
  “小子你我死!”惜花聖手腦筋一時還沒有轉過彎子來,沒想到常亮是誰,但卻被常亮的話激怒了。
  ““葉怜,你除了專門鑽在女人褲襠下張開口喝尿,你還會幹什麼?你什麼都不會。因為你是個大白痴,連你一直就在陰謀對付的人當面你還認不出,你說你不是白痴是什麼?”
  常亮陰沉地道。
  這一下惜花聖手的腦筋總算扭過來了,他簡直是驚駭欲絕地叫道:“你是煞墾常亮?”
  “正是你老祖宗我,,葉怜,你現在是不是很害怕,你如果跪在地上喊我三聲老祖宗,我今天就放你一馬。”常亮陰笑道。
  “你……你要幹什麼……”惜花聖手簡直是語無倫次。
  “你這白痴,我幹什麼?我要剝你的皮,抽你的筋,然後將你全身大小骨頭一根根剔出來,你願不願意?”常亮狠狠地道。
  “你……救命!煞星來了……”惜花聖手他竭斯底裡地大喊大叫,他嚇壞了,面對一個能逼得三尊府不敢公開露面的人物,他除了害怕,剩下的仍然是害怕,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常亮是如何讓三尊府損兵折將的。
  一個人虛了心,當然就不會有鬥志,沒有鬥志,自然連反抗的反應也慢了,這位大名頂頂的惜花聖手便就在這種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常亮用比鬼魅還要快的身法欺近,一把捏住了喉嚨。
  由此可見了他怕常亮怕到了什麼程度。
  灰袍老人沒料到惜花聖手會如此沒出息,還沒等他生出搶救惜花聖手的念頭,常亮己沉喝一聲:“無極,拿下那老鬼!”
  “是!魁首!”紫無極見狀大喝一聲。那老人竟以令人以難以相信的速度拔出,扭身,出招,身劍合為一衝向紫無極。
  金魔爪不畏任何刀劍,而且專門鎖拿一切刀劍,紫無極在沉叱聲中無畏地抓襲向來的劍虹。
  灰袍老人連忙沉劍閃身,於是,紫無極的雙爪便宛如若陡然映成的兩串飛爪,那麼不可思議地在剎那間激射向灰袍老人的頭部,來勢凌厲而詭異。
  紫無極身形凌空,翩飛的爪影交織而落,利爪撕裂空氣,發出“嗤”“嗤”的剌耳響聲,灰袍老人忽然卓立不動,劍彈刃閃,一點點的寒星。一抹抹的流虹,便如此準確又強勁地撞剌漫天的爪影。
  大笑一聲,紫無極雙爪合攏,漫空的爪影餘影尚存,但他的金魔爪已不可思議地扣住老人的那柄寒光河閃的長劍。
  “錚!”一柄精鋼長劍生生被他折斷、灰袍老人大驚失色,棄劍騰身向左側逃竄。
  人影暴閃,僅這麼一閃,紫無極的龐大身體已到了灰袍老人的頭頂,叱聲中,金光閃現,雙爪猛扣。
  灰袍老人急閃,但閃過了頂門,左肩卻被一只金爪抓中,於是
  “哎喲……”灰袍老人痛叫一聲,被生生摔飛撞在一株大樹上,再砰然落地。
  人影如附骨之蛆,一閃即至,灰袍老人掙扎著剛爬起,“砰!”的一聲,又被一腳踢翻。
  人剛落地,一只巨靴已踏在他的胸膛上。
  “斃了!”常亮斷然下令。
  於是,紫無極猛一腳踩向灰袍老人瘦骨嶙峋的胸膛。
  “ 嚓!”胸骨斷裂聲。
  山坡下,人影晃動,怕不少於四五十餘人,
  “無極,我們走!”常亮毅然道。
  挾著已昏迷的惜花聖手,兩人飛快地往山上竄,眨眼便消失在山林中。
  煞星已經到了摩天嶺,嚇壞了三尊府的警哨嘍囉,因為一旦煞星發動攻擊,首先遭殃的便是這些小角色。
  魔尊得悉煞星真的找上門來,震怒超過了害怕。
  整個三尊府進入緊急戒備狀態,所有的警戒再度加強一倍。
  府內那幢黑森森的石樓,是三尊府的心臟 至尊樓。
  至尊樓的四周各有一座四合院,房舍連簷疊棟,一入其中便難辨方向不見天日,這是魔尊應培修,煞尊屠森,毒尊陰獨的住處,除了奴婢和親信之外,不許外人走動,這是三尊府的禁地。
  週邊也建了不少的四合院。安頓親朋和有地位的爪牙,再週邊一連串的小四合院,是一般爪牙奴僕的住處,規模寵大,管制森嚴。
  至尊樓邊的四座四合院,魔尊應培修住在東邊這所,煞尊屠森居南,毒尊陰獨佔北,西邊那座,是貴賓們的住所。
  昊天神劍一行人就安頓在貴賓客院內。
  魔尊安排好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由毒尊與煞尊輪流巡值。他來到了貴賓院內。
  花廳中,賓主分別落座,一面品茗一面交談,這時,已是申牌時光。
  廳中的貴賓有五位,昊天神劍,奪魂公子,斷腸劍、霹靂劍、還有一位頂尖人物,洪荒九絕中的雷電飛虹成奎安。
  “煞星已到了摩天嶺,這是已不可否認,早上的變故,,葉怜葉護法失蹤,司徒平司護法喪身,如非這這二位早起游山,我們迄今尚不會發現煞星的行蹤,由此可知你我雙方的眼線耳目全是廢物。”魔尊沉重地說:“沒想到煞星這傢伙消息倒是十分靈通的,你我雙方相互協作的決定剛下不久,還未聯合對他的天威府發動攻勢,這傢伙竟然先下手為強,打上門來了,齊三莊主,你們是打算……”他故意把話一拖。
  昊天神劍也是老姦巨滑,哪會不知魔尊的意思,他忙接口道:“齊某打算在此與府宗合作剷除煞星煞星于嶺。”
  “但是,齊三莊主,眼前你們……”
  “齊某已經派人傳信回去,我們的人用不了多久便會從黃山趕來此地。”
  “齊三莊主,不是應某多嘴,一個煞星己經令我們頭痛,如今又惹上一個專門玩毒的萬毒宮,你們豈不是在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府宗,這全是意外,好在萬毒宮的人不知齊某等人的行蹤,不然真是替應府宗添麻煩了。”
  “齊三莊主,麻煩已經上門了。”魔尊苦笑道:“據剛才傳到的消息,萬毒宮的那輛車已經出了長治府,直往摩天嶺來了,齊三莊主,萬毒宮的人真的與煞星是一夥的?”
  “應該錯不了,他們趕往摩天嶺,一定是知道了齊某的行蹤,而齊某的行蹤,應該只有煞星才能料及,府宗,我看齊某還是儘早離開三尊府,免得萬毒宮施毒連累了府宗的手下。”昊天神劍用上了激將法。
  可是,他卻沒料到魔尊比他更姦猾,他如此一說,正好中了魔尊的圈套。
  因為魔尊在得知昊天神劍等人惹上了萬毒宮的人物,他便生出了趕昊天神劍走之意,因為他也怕定了萬毒宮的可怕毒物。
  見昊天神劍如此一說,他馬上接口道:“既然齊三莊主要走,應某也不強留。說實在的,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毒藥,應某也確實難應付。”
  心中暗罵應培修十八代祖宗,昊天神劍卻又不得不強作笑臉道:“應府宗,萬毒宮的人現在距摩天嶺多遠?”
  “現在天已黑,我想萬毒宮的人要有所舉動也會留待明天,齊三莊主,其實你離開摩天嶺對我們極為有利。”
  “哦?不知應府宗是說……”
  “齊三莊主離開摩天嶺,一來應某可以出面打發萬毒宮的人上路,二來你們可以從週邊切斷煞星的退路,我們雙方來個裡應外合,這次一定可以幹掉煞墾!”
  “想得容易。”昊天神劍心中暗道:“你這老姦巨滑的傢伙還不是想讓我們打頭陣!”
  他不動聲色地道:“府尊此舉委實可行,那麼事不宜遲,齊某想連夜離開摩天嶺。”
  “應某也這麼認為,趁夜離開,可避免遇上煞星的眼線。”
  “那齊某多謝應府宗的盛情招待,告辭。”
  “應某送齊三莊主。”
  “不用了,應府宗請留步!”
  兔子不吃窩邊草,三尊府的老巢在長治府東南十五裡的摩天嶺,對長治府域的一些地頭龍並未加以拼擠吸收,這些地頭龍也得會做人,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情況下,他們都積極主動的無條件的替三尊府辦事,當眼線。通風報信,在這種微妙關係的維持下。三尊府即算想吃窩邊草也狠不下心來了。
  城東東大街的晏家大院主人,百了刀晏開旭,是江湖朋友相當熟悉的俠義道名人,但口碑並不佳,一是因為他身在俠義道,但有時卻替三尊府這個黑道組合辦事,二是因為這個人極為看重名人,死要面子,而且陰狠,誰沖犯了他,他不但來明的,也來暗的,玩陰的不擇手段,不達目的不罷休,委實令江湖朋友害怕。
  晏家大院來了不少不速之客,昊天神劍一幹人沒有離開長治府域,也沒有落店,他們一大早便來拜訪百了刀,主人自然而然歡天喜地地將這些白道名宿安排在客院,俠義英雄齊聚一堂。
  奪魂公子氣色仍然十分不好,雙頰紅腫,他發誓要找常亮報仇。昊天神劍在官道上喊逃命時,他想也沒想便竄出了高梁地,並不知道揍他的人是煞星,他認為只要找到鬼臉煞星紫無極便可找到揍他的人,而有消息說鬼臉煞星己經到了長沙府城,所以他千方百計遊說了昊天神劍留在長治府城。等候大援趕來。
  昊天神劍與百了刀交情不薄,都是武林高手名宿,當然啦,百了刀的名頭比事昊天神劍這位天下第一莊的三莊主差多了。百了刀早年在聽濤山莊呆過一段日子,他的百刀九刀稱得上一門刀中絕學,每一刀皆是殺招,是閻王令,一刀攻出。一死百了,雖然不敢說獨步江湖,但連昊天神劍也不敢輕視這位百了刀。三尊府的人沒拼擠這位地頭龍,也是因為他們知道百了刀晏開旭不太好對付。
  眾人梳洗畢,主人在花廳請賓客們品茗,天色尚早,還不到進酒食的時光。
  人數很多,英雄豪傑濟濟一堂,奪魂公子的臉腫仍未完全消除,兩只眼睛仍然帶著黑眼圈,十分滑稽,象頭大熊貓。
  當然大熊貓比他這傢伙可就可愛多了。
  這傢伙不但不可愛,而且可怕,一個人坐在那裡不時咬牙切齒,目露兇光,不知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客套完畢,首先由昊天神劍,將為追捕火雷神百里長空,致使驚雷劍等九人喪生。為查兇手,意外得罪了萬毒宮,同時也發現了煞星常亮在長治府的蹤跡等變故一一說明。
  “顯然,貴城即將發生江湖風暴。”昊天神劍最後說:“煞星與三尊府的過節天下皆知,他單獨出現在長治。無疑是五蝠黨將對三尊府發動大規模進攻的前奏。兄弟適逢其會,而且與萬毒宮結了怨。這個時候在晏兄府上打攪,尚請晏兄見諒。兄弟只準備在貴地等候,等煞星與三尊府的過結了斷告一段落,待萬毒宮的人過了境,再繼續追查兇手和趁機幹掉煞星,以免將晏兄牽涉在風暴內,兄弟與煞星之間的恩怨,諒晏兄也有所耳聞,這次兄弟將與三尊府聯手,勢必將煞星及其黨羽格殺貴城,是非一起,肯定規模不小,如果對晏兄的利益有什麼損害不周之處。尚請晏兄莫要見怪。”
  “呵呵!齊兄認為兄弟懼怕煞星與萬毒宮的人嗎?”百了刀陰笑,表情有不大愉快。多少有點責怪昊天神劍不夠朋友的成份在內。
  他雖然知道吳天神劍是在玩激將法,但情勢卻不由他不上當,黑道、邪道、魔道的人物一齊光臨,牛鬼蛇神去聚。大規模的火拼即將開始已成為鐵的事實,他的身份與名望,多少仍是白道俠義人物,再說他與三尊府之間也有默契,對付兩方共同的敵人,他這地頭龍能袖手旁觀不聞不問?能不振臂而起為朋友兩肋插刀?
  “兄弟決無此意。”昊天神劍掌握有利形勢煽風點火:“五蝠黨雖實力龐大,但他們舉兵遠攻。不管怎樣,多少有點不利,可怕的是萬毒宮的人物,那些令人想起來就害怕的毒物毒藥的確防不勝防,兄弟已經修書給家兄,我們的人物即日就大規模開往貴城,至於萬毒宮的人物。兄弟也在考慮另請高人對付。”
  “哦!兄弟倒不認為萬毒宮的人物難對付。可怕就該是煞星的五蝠黨。”
  “五蝠黨由我們與三尊府聯手對付,不足為患,晏兄有什麼妙計對付萬毒宮中人嗎?”
  “任何再厲害的毒物,毒不了有防備又不近身的人,集中暗器高手對付這些玩毒之人,將他們格殺於三丈之外,並非難事。”
  “但這些暗器高手必須極為高明才行。”
  “那是自然,有機會,兄弟定讓齊兄瞧瞧兄弟的百了飛刀,一死百了的火候。對了,齊兄,諸位還沒到過城南的興旺客棧吧?”
  “沒有,我們剛從摩天嶺趕來。”
  “根據兄弟掌握的消息,前天傍晚,宇內三神中的報應神嚴正與滿天星卜義,神手無相戰羽等幾位名宿途經敝地,在興旺客棧落腳。曾經蒞臨寒舍相會,齊兄與報應神是舊識,何不前往拜會。只要報應神點了點頭,讓滿天星及神手無相等暗器名家相助,對付萬毒宮的人,齊兄諸位便可一心一意對付煞星了。”
  “哦!嚴老兒在這裡,妙極了。”昊天神劍大喜過望:“嚴老兒雖然名列宇內三神,但卻是一向疾惡如仇,與火雷神也是生死對頭。這老頭兒在江南失蹤了近二十年,沒想到這關頭在此地露面,真是天助齊某,只要一提火雷神正在被我們追捕,嚴老兒一定會不請自來。
  無條件地協助我們,好啊,兄弟就跑一趟,有那幾名暗器名家相助。大事定矣!”
  說走就走,昊天神劍心中有鬼,的確對萬毒宮中人深懷戒心,必須找到可靠的幫手相助才能穩操勝算,本來他打算請百了刀出面對付,目下既然有更高明的報應神在,己用不著求百了刀了,百了刀那百了飛刀。絕對付不了萬毒官中人。而報應神的奔雷神梭。卻有暗器之王之稱,威力比火雷神的天雷震雖略小,但對付人,那足夠了。
  奔雷神梭,一種製造極為精巧的暗器,擊中物體時,會崩散為,一百零八塊,五丈方圓內任何一塊皆可傷人。不但是霸道絕倫的瘖器。而且是對付群毆的最佳兵刃,護體神功火候不精純的人根本禁受不起一擊,但它的缺點是一發便成為廢物,不能再拼攏使用,打造不易,報應神極少使用,但少,並不是不用,至少,江湖中就有奔雷神梭傷人取命的傳說。
  昊天神劍認為有報應神相助,不但可對付煞星,而且可對付萬毒宮,所以他大喜過望。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又道是數有前定,該死的活不了。
  報應神嚴正等人讓昊天神劍這顆災星找上,注定了自江湖除名的下場。
  鬼使神差,常亮與紫無極萬毒宮中人也在興旺客棧落店。
  興旺客棧,是長治府城規模最大的客棧,設備也最齊全,而且是唯一擁有所謂舍的大客棧。
  萬毒宮端木薇一行八人住入東院的獨院官舍,七八間上房全被包下來。
  常亮與紫無極在端木薇與單百霸的挽留下,也就沒再去開房間,住在了東院。
  昨日擄回來了惜花聖手,常亮在逼出一些有關的口供後,他想出了一個極為殘忍的辦法來報復這位大仇人,他沒有殺惜花聖手,但卻用掌力震毀了惜花聖手腦部的一些神經系統。
  將這個大淫魔變成了一個大白痴,讓他在世上活現世。在瘋瘋癲癲的日子裡了卻他的殘生。
  當然了,廢除惜花聖手的武功那是必定的。
  今天城內百姓所見到的那個時而癡呆,時而瘋狂的白痴老頭。正是惜花聖手,武功被廢,他自然而然也由一個中年文士恢復了花甲老頭的本來面目。
  這個結果,對惜花聖手這樣的人來說,的確生不如死,極為悲楱。
  官舍的客房中,端木薇在與常亮會談,他對這位差點把自己輸給他當小老婆的男人,好感越來越深。幾乎己認定自己巳是他的小老婆了。
  端木薇除了兩個侍女,那四個少年男女,也全是她的侍童侍女。
  這時,正由兩個侍童之一的小龍在給常亮奉茶,這幾個小鬼十分機伶,常亮都很欣賞他們。
  小龍奉茶的神態輕鬆頑皮,一點也不象個小奴才。
  “公子爺請用茶。”小龍聽他們小姐說常亮如何如何厲害,這小鬼半信半疑一直又沒機會見識,現在機會來了,小鬼頭打算以身試法,茶盤向前一送,手上用了勁。
  “謝謝!”常亮安坐。有手沾住了盤中的小小茶杯,俊逸的臉上有著和藹可親的神情。
  一點也沒有一代霸主的架子。
  茶盤傳出“吱吱”怪響。小龍臉上的頑皮笑容消失了。
  “小龍,吃夠苦頭了沒?”坐在主座上的端木薇嬌笑著道,“常大當家一方之霸,沒有真才實學怎能在江湖中創出此等威名聲望,你還不向常大當家賠罪,不然讓常大當家將你連人帶盤飛出廳外弄個灰頭灰臉,可不準哭鼻子。怪我沒警告你。”
  “大當家,小龍想你一定不會讓小龍灰頭臉對不?”小龍臉一紅,衝常亮做了個可憐兮兮的模樣,頑皮地說。
  伸手摸了摸這小鬼的小臉蛋,常亮笑道:“小鬼頭,功力不錯嘛。”
  “日後還望大當家的指點他們幾手。”端木薇在一旁說。
  小龍這時己乖乖退下,背轉身伸伸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出了門。
  “小宮主,你這幾位手下的功力都深得令人難以置信,都是練武奇才,常亮笑道:”如能保持這種進境,他們的成就將石破天驚,要不了幾年,一定會讓萬毒宮的武學大放異彩。”
  “常大當家,你如果指點指點他們,那他們的成就會更大。”端木薇道。
  “有機會的話,只要他們肯學,我一定教他們一招半式。”
  “那我先替他們幾個多謝常大當家了。”
  “小宮主,紫電與青霜她們兩個的內功似乎與小龍他們的不是源出一流。”
  “常大當家,你幾時試過紫電青霜的她們的武功的?”
  “還記得那日你逼我比劍嗎?”
  端木薇臉一紅,她道:“那又怎麼了?”
  “你讓紫電拋把劍給我,這鬼丫頭想讓我出醜,當時就在劍上貫注了一觸始發的陰柔真力,如非我反應快,當時還真的出醜了。小宮主,如我沒猜錯,紫電與青霜練的是太陰真功,而小龍他們練的則是兩儀去罡,對不對?”
  “常大當家見識果然不凡。”
  “這並沒什麼。萬毒宮的武學包羅萬象,才真的是值得讓人羨慕。”
  “雕蟲小技,難入大當家的法眼,大當家才是功力蓋世,斬妖劍天下無敵。”
  “所以小宮主不敢跟我比完,怕輸給我當小老婆對不?”
  “嗯,你又提了,這有什麼敢不敢的,只要你敢要我,我就當你的小老婆又如何。”
  “你小宮主敢我可不敢,如果讓你老爸知道他的獨生女兒竟然當了人家的小老婆。他一發起威來,我可就慘了!”
  “才不呢,我爹最疼我了,凡是我的事,只要我高興,我爹他也與我一樣高興。”
  “小宮主,記得我與你初次見面時,你說不准我笑,那是為什麼?”常亮改變話題。
  “為什麼,你大當家的心裡難道不知道?”
  “小宮主,我真的不知道。”
  “你的笑容很邪,邪得能惑人的心神,常大當家,你一定練過某種邪門奇術。”
  “小宮主,我承認我的確練過一種奇術,但當時我並沒有對小宮主施術。你怎麼能一眼就能看出呢?”
  “那是你己經把這門奇術練得爐火純青。到了意在動先的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哦!小宮主,你是說我當時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對你施術了。”
  “如果常大當家不是騙我的話,那就只有這個解釋了。我曾經聽我爹說過,江湖中有一奇術,是屬於迷瑰術的一種,但卻比迷魂術高出百倍,那種迷術分為三層,最低層,是高明的攝魂大法,中層又高明一點,稱惑心術。最高一層,則是最高的換神易心術。常大當家你所練的奇術應該是最高一層的換神易心術。”
  “高明,高明!小宮主果然獨具慧眼,我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讓人看出這項奇術的來歷,而且是在我沒有施展的情況下看出來,小宮主,好在我沒有對你施術。否則,不但不能動你的心,而且一定會讓小宮主把我整死。”
  “常大當家,但你的換神異心術的火侯太精純了。你在一言一笑之中。到把換神異心術的功效發揮於無形之中,面且發揮得淋離盡至。我最終還是在這種有準備的情況下被你俘獲了。”
  “小宮主,真有這麼嚴重嗎?”
  “不然的話你又幾時見過一個女孩子心甘情願地去當別人的小老婆?”
  “對不起,小宮主,我自己都不知道換神易心術已經把我變成了一個專門惑人的魔鬼。
  小宮主,還能有挽救的餘地嗎?我是說,你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嗎?”
  “常大當家,我想我不能,除非我能狠下心把你毒死,但我絕對下不了手。所以,目前的解決辦法只有一個。”
  “什麼辦法?”
  “讓我當你的小老婆,因為,我的心已經被你這個冤家在不知不覺中偷走了。”
  “小宮主,那太委屈你了,我怎能忍心如此做?”
  “常大當家的,你何時把你自己看得這麼低了,江湖傳聞,可是個自視清高,到處留情的風流公子。”端木薇落落大方,沒有半點世俗兒女扭捏之態。她大膽,熱情,刁蠻的凝望著常亮說。
  一個女人苦對一個男人有了情意,根本就不必有什麼理由。而且,就算有理由,這種理由男人永遠也不會明白。
  常亮知道,端木薇這位萬毒宮的少宮主,已經陷入了他所不知不覺中撒下的情網。
  一個美麗的女人如果心甘情願當你的小老婆,你如果拒絕,那你一定不是一個男人,至少,你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常亮是男人,而且比任何男人都正常。也比任男人都多情。儘管,他對敵人冷酷無情。
  “小宮主,你如此厚愛,我自然不必再多說什麼。因為我十分了解女人,小宮主如果願意嫁給我。我只有一句話。盡我的能力讓你幸福。”常亮由衷地說。
  “常大當家的,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因為我知道象你這種男人,無論說過什麼話。都絕對負責。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但我聽說你有五位夫人。他們會不會排擠我?”
  “薇薇。”常亮握著端木薇的纖纖玉手,十分自然地改變了稱呼,他道:“我的幾位妻子都是十分明白事理的人。她們都明白一個道理,儘可能讓自己去愛自己老公所愛的人或事物,所以,她們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亮哥哥,那我一定也會喜歡幾位姐姐。我真的很懂事也。”
  “薇薇,我們接觸的時間不多。你能這麼相信我,我很感激,但我卻必須尊重你我讓你花一段時間來了解我,當你有一天發現我並非你最理想丈夫時。你可以離開我。我會讓你去選擇真正的幸福。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點後悔練那套鬼心法了。”
  “亮哥哥,換神易心術並不是讓我動心的主要原因。其實你真的很不錯。你啊,就是我們女孩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端木薇倚在常亮的身上輕輕地說。
  “薇薇,幸虧你提醒了我,也幸虧我遇上你,不然的話。以後我真不知道會偷走多少女孩子的心。從明兒起。我得把自己改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冷面人。”
  “我不允許,我要你現在的模樣。”
  “薇薇,如果你在我變成另一個人之後,你仍然喜歡我的話。那你就是真的喜歡我,不是一時為動情大法所獲。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對我究竟是不是真心?”
  “當然是真心,你就算變成一個醜八怪,我一樣的愛你。我愛的不是你的外形。是你的內在本質,那種特殊的男子漢氣質。”
  “薇薇,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你這麼愛我。”
  “那我也謝你,謝你肯要我當小老婆。”端木薇頑皮地笑道。
  情不自禁地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常亮笑道:“薇薇,當小名婆可不好受,那很累的哦!”
  “我才不管呢?反正我不許你專門讓我去做其他事,我只侍候你一個人。”
  “哦,你怎麼知道做小老婆會要幹些其他事?”
  “當然知道了,我爹除了娶了我的媽外,他還娶了七位阿姨。”
  難怪端木薇並沒把當小老婆當一回事兒。原來她自小就司空見慣了。
  “我怎麼會捨得讓你這小寶貝侍候別人呢。薇薇,你爹娶了八位老夫人,怎麼他只有你一個女兒。”
  “那是七位阿姨肚皮不爭氣,為此事,我爹還專門發她們的脾氣呢。”
  “哇,那你爹豈不是很兇,薇薇啊,你爹他不會對我也亂發脾氣吧?”
  “如果你敢欺侮我的話,那你就有樂子瞧了。”
  “天地良心,只要你不欺侮我,我就每天念天公賜福了。”
  “亮哥哥,把這個吃下去。”端木薇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血紅色的小珠子。
  “什麼東西?”
  “毒藥,那要毒死你。”端木薇笑道。
  “你捨得我死,那我就讓你當寡婦。”常亮也笑道,說完將那小紅珠子一口吞下。
  入口即化,有點苦,有點澀,還有點淡淡地腥味。服下之後,丹田中立刻起了一般暖流。閃電似的往周身各處經脈竄,然後就沒有感覺了。
  常亮知道,這當然不是毒藥,相反,一定是一種奇藥,但他卻不知是什麼奇藥,但卻知道中益氣補元的靈丹,他疑惑地問:“薇薇,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服下後暖流一起,又馬上消失了?”
  “那是天蝸珠,是我爹早年在深山採藥時殺死一條千年天蠍所得內丹,一共有三顆。爹讓娘和我各食了一顆,剩下這顆,他讓我給他未來的女婿吃。”端木薇得意地說。
  “千年天蠍珠,薇薇,那可是千載難求的寶貝,你對我太好了。”常亮情不自禁將端木薇緊擁在懷裡,激動地說。
  因為他知道千年天蠍珠的奇處,這是天蠍採天地之靈氣、吸日月之精華所練成的精血所在。平常的蠍子,只有十三節,但天竭卻有十八節。這種洪荒遺物,早就絕了種,天蠍全身巨毒無比,唯有它的內丹無毒,而且功能培元固本,可解天下任何奇毒,這就是講,常亮服下天蠍珠後,不但增強了功力,而且他今後萬毒不侵。
  “亮哥哥,你以後可以不怕我爹了。”端木薇在他懷中可人地說。
  “薇薇,要我怎麼謝你?”
  “我要你……我要你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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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無、恥、小人心

  從端木薇房中出來,常亮簡直是心情大快,回到自己房中,他要紫無極將晚膳弄到房里來,而且還要一壇酒。
  紫無極也替常亮高興。因為常亮告訴了他為什麼要喝酒相慶。
  五蝠黨又添了一股勢力,而且是一股極大的勢力。萬毒宮與五蝠黨結了親,當然要慶祝。
  兩個人都是海量,已經喝了五六碗燒刀子,這種酒又稱二鍋頭,酒性極為猛烈,五六碗足以灌醉一頭牛。
  “無極,我今天真的很高興。”常亮又喝了一大碗。
  “魁首,無極也替你高興,端木姑娘能成為魁首夫人,這當然是天大的喜事!”紫無極也一口喝光碗中酒。
  “明天,我們到摩天嶺去,儘早將三尊府這檔子事擺平,齊老三與三尊府聯了手,我們這一與三尊府幹上了,聽濤山莊的人一定不會坐視,這一次,是個將他們兩拔人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魁首,那我們一定要調人過來才行。”
  “當然,不過不是現在,我要等聽濤山莊的人馬離了巢,然後將他們的退路截斷,將他們堵在摩天嶺。”
  “魁首,這算調虎離山還是引蛇出洞?”紫無極笑道:“這次將聽濤山莊與三尊府幹掉,我們五蝠黨就可獨霸武林了。”
  “不錯,獨霸武林,這是我一出江湖便定下的宏偉目標,現在,我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這次我也一定要一舉成功,我要讓五蝠黨成為天下勢力最大的組合,要將那些名門大派緊緊壓得再也不能翻身。”
  “無極預祝魁首成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蓋代英雄。魁首,無極敬你一碗。”
  “幹!”常亮興奮地道。
  “這一回,我們……”
  房外是小院子,突然傳來了一聲驚人的尖叫,聲音十分驚慌。
  常亮已有了五分酒意,不假思索的投箸而起,拉開房門,衝出走廊。
  走到院門,他看到於隔壁小院中,一男一女正糾纏成一團,廊燈幽暗,看不表這對女的相貌,既象打架,又象打劫。“住手!”常亮奔入院子沉叱。
  這瞬間,常亮忽然聽到了紫無極的怒叱。兩側冷芒如電,人影隨後撲來。
  他已經有了五分酒意,反應自然遲鈍了些。
  剛猝然聚氣護體,意動神動的剎那間,暗器及體,黑暗中,又射來一枚暗器。
  一聲沉叱,常亮旋身雙掌連環劈出,凌厲的掌風將暗器阻止於一丈之外。
  “轟!”暗器發出一聲暴炸,常亮毫不猶豫地貼地反射,但仍有兩塊散片擊入體內。
  而那正在打架的男女剛欲舉掌攻向常亮卻被突然炸裂的暗器波及,兩人同時發出憤怒的慘叫,很明顯,同伴根本就沒有顧及他們兩人的死活。
  空氣中尚有厲硫磺味在流動,黑暗中又撲出六道人影,大旋身中,他將撲得最快的兩人劈飛,又腳也掃飛兩個人影,但另兩人側一掌一拳擊中他的胸腹,真力直透內腑,前後夾擊,他又中了四枚暗器,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禁受不起。
  千鈞一髮之際,紫無極象怒獅一樣衝來了,雙手運全力狂掃著,立刻,將正欲追剎常亮的兩個傢伙生生震出兩丈之外,人向下一挫,恰好用肩摃住常亮倒下的身軀。
  同一剎那,傳來端木薇憤怒至極的罵聲:“毒死他們,將他們全都毒死!”
  罵聲中,她人化流光,劍光似匹練,以令人難以置信的奇速撲來。
  紫無極經驗豐富,知道客棧不能久留,因為他們一旦知道常亮受重傷,肯定會正邪聯手大規模發動攻勢,他摃著常亮沉重身軀。閃身斜竄而走,只一個起落,他便消失在院角的暗影中,臨走他喊了一句:“端木姑娘,布萬毒大陣自保!”
  北門外的一座草屋中,紫無極脫光了常亮的衣褲,替他取出了六枚幸好未擊中要害的暗器,替他在身前身後的淤腫部位塗藥按摩。
  前後二掌二拳,幾乎震碎了常亮昀內腑如果不是他意動功發護住了心脈,現在只怕他屍體都涼了。“我發誓!”紫無極咬牙切齒地說,以洩心中的憤怒,“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要不擇一切手段,用盡千方百計,屠光這些無恥的王八狗雜種還有他們的黨羽,家人,我紫無極發誓,魁首!魁首……你醒一醒,醒一醒!”
  常亮仍在昏迷中,口中仍在緩緩溢出鮮血。
  “老天爺!魁首,求求你醒一醒,你千萬不能死!”紫無極酸楚地叫:“我還要跟隨你打江山,創霸業,魁首,你不能這麼輕易地死。魁首,你的心願還沒完成啊!謝謝天,魁首,你終於醒來了!”
  “我……我死不了……”常亮虛弱地叫,聲如蚊鳴。
  “魁首,你有沒有什麼疔傷靈藥!”
  “我……我腰帶上的……荷……荷包……”
  紫無極發狂般地在那堆衣服中找。
  “魁首,找到了,”紫無極叫:“怎麼辦?”
  他已經急得不知所措,失去了主張。
  “裡面,有……有個小……小瓷葫……蘆,有顆……丹丸,給……給我吞……吞服一顆,那……那是師父留給我的玉漿大還丹……”
  紫無極光奮得留下了眼淚,玉漿大還丹,道門救命的至寶,成道的靈丹,只要有一口氣在,再重的傷也死不了。
  半個時辰後,常亮的呼吸與脈搏逐漸加強,無神的雙日有了光採,身上排出褐色的粘液,腹與背的淤腫逐漸變成紅色。
  “無極,”他向坐在身邊替他不住擦汗的紫無極叫。
  屋中一燈如豆,是一盞粗製的菜油燈,把他失血的臉映照得十分難看,真象個快斷氣的人。
  “魁首,現在感覺怎麼樣了?”紫無極焦灼地問。
  “沒什麼了,如果不是薇姑娘下午給我吃了一顆天蠍珠,光是暗器上的毒就可讓我死一百次。”
  “魁首,老夫還是有眼的。”
  “是不是白道人物幹的?”
  “不止,魁首。”紫無極咬牙切齒說:“有昊天神劍這個王八蛋,還有報應神這個老不死,如果不是端木姑娘及時趕來擋住三尊府的人,你我都死定了。”
  “我會讓他們知道什麼才叫殺盡斬絕的,糟了,薇薇一定會成這幫雜種的目標。”
  “暫時無妨,我臨走時要端木姑娘快布萬毒大陣,那些雜種得不了逞。”
  “那不是長久之計,無極,此地安不安全?”
  “北城關的一處郊外。”
  “那此地不能久留,三尊府一定會發動大規模搜索,我們到高梁地裡去,我只要一天便會恢復,到時,哼!”
  “那我們快走,我知道哪裡最安全!”
  常亮與紫無極失蹤,可忙壞了不少人。
  端木薇聽從了紫無極的警告,當晚她便在官舍獨院中布下了萬毒大陣,常亮的行囊都在院中,斬妖劍也在,她相信常亮不會有事,因為她相信千年天蠍珠的功效和常亮的功力,她安心在客棧等,也不外出打聽消息緊守在客棧中。
  晏家大院的主人百了刀晏大爺,出動了全城的城狐社鼠,牛鬼蛇神,在城內城外狂搜。
  三尊府也出動了強大的搜索隊,協助搜索。
  昊天神劍與奪魂公子這批白道人物,當然搜得最起勁,他們認定常亮必死無疑,掌拳勁力要不了他的命,毒藥暗器卻一定會讓他死亡。奔雷神梭上的毒藥素來就是見血封喉。但生見人,死見屍,一定兩字仍有猜測的成份在內,江湖人物從不將失蹤當作死亡,要見到屍體才算數。
  但人算卻不知天算,一顆天蠍珠,讓常亮渡過了這場大劫,忙了三天,音訊全無,激動的情緒,因時光的飛近而逐漸冷靜下來。
  魔尊應培修認定煞星肯定沒死,他對常亮是怕定了,根本不敢在江湖中與常亮打交道,他下令所有參加搜索的三尊府人馬全部撤回摩天蛉,仍然嚴加防犯,固守老巢。
  晏家大院的十幾位白道名宿不但沒有離開,反而增加了不少人數,有四位是從興旺客棧趕來的,為首之人,是宇內三神排名第二的報應神嚴正,其次是滿天星卜義,神手無相戰羽,百步飛虹周標,都是一等一的高人。
  手撐鐵拐,裝了一支假腿的翻天神君也從聽濤山莊帶人趕來了,這次,齊老大豁出來幹了,他將聽濤山莊的心腹死黨一狼三絕四猛五豪六鷹全帶來了,他的二十一位死黨除了雙殘在黑松坡送命外,其他十九位一直就緊守聽濤山莊,但這一回,他可不能再保留實力了,他決定要同煞星來一次決定性的死戰。
  其實,他也與十絕神君犯了同樣的錯誤。如果他一開始便全力以赴,常亮只怕難以倖存。
  常亮早在兩天前即與紫無極潛回了興旺客棧,對於晏家大院的一舉一動,他都瞭如指掌,魔尊應培修按兵不動,那是最好不過,這個關頭這些傢伙還在勾心鬥角,那是自尋死路。
  一封密信由紫無極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遠在鎮江的天威府,常亮在派兵譴將了,他自己則留在客棧中,協助萬毒宮的人馬應付白道人物的阻謀。
  這天傍晚時分,出動搜素之後先後返回晏家大院,除了幾個負責夜間踩探的潛伏者外,其他一個個無精打採返回。
  所有的人在晚膳之後都聚在大廳中,一面品茗讀論搜索的經過,一面估計鬼臉煞星到底把人帶到何處躲藏。有人說人已逃出府城,可能躲到太行山中去了,當然也有人估計鬼臉煞星可能已經帶人南下,遠出三四百里外了。
  但昊天神劍卻堅信,人並沒有遠走高飛。
  “晏兄,能下能說動官府,出動民壯遍搜四鄉?”昊天神劍向主人問:“此人不死,後患不止,煞星報復手段之慘烈,天下皆知,武當滅派之災,仍在江湖傳說,那天晚上與三尊府聯手設計襲擊,不但沒有將他當場擊斃,咱們反而有五六個人受傷,而且失手誤殺了沂山雙侶,我們如果不乘煞星目前在重傷之際將他搜出加以消滅,讓他逃回天威府,你我都得遭殃。”
  “齊兄,你在開玩笑!”百了刀苦笑:“出動民壯,那可是天大的事故,幾乎有如罷市,暴亂,那會影響知府大人的前程,可不是說著好玩的,兄弟雖然是本城的名人,勢力較大,但卻沒有大到可以影響知府大人發令的地步,而且,你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請求,連三尊府尚無法讓知府下令出動民壯,兄弟更加無能為力了,齊兄,還是另謀他途。”
  “你們大概把煞星這傢伙估計得太高了。”滿頭白髮的老名宿報應神嚴正有點不悅地說:“老夫的奔雷神梭,其毒無比,見血封欸,沂山雙侶尚是殃及池魚,就當場死亡,煞星身上,至少被三到四塊梭片擊中,再說有四位內家高手的拳掌擊中,還有四枚可破內家氣功的淬毒暗器也全部命中,大羅金仙也難逃一死,老夫認為鬼臉煞星帶走的只不過是一具屍體,所以我們目下大可不必替煞星操心,還是設法剷除萬毒宮的人為上策,這幫人的報復手段,只怕比煞星還要殘忍。”
  老家夥深知萬毒宮的厲害,也聽說過萬毒宮報復仇家誅連三代,雞犬不留的傳聞,所以他擔心的是萬毒宮而不是五蝠黨,他的奔雷神俊再厲害,毒性也毒不死這些玩毒的師爺。
  “萬毒宮的人防衛森嚴,萬毒大陣我們之中也無一敢闖。”百了刀鄭重地說。
  “一把火燒了興旺客錢,將那些人全燒死在內,不就什麼都完了。”翻天神君陰陰地說。
  這個傢伙自從成了殘廢之後,心性大變,他連這種人神共憤的話也說得出口,由此可見他已經惡毒到了什麼程度。
  “齊大兄,萬萬不可,殺人放火,那是綠林行徑,官方追究下來,誰也擔當不起。”百了刀臉色一變說。
  “成大事,就要有非常的手段,畏手畏腳那會做繭自縛,萬毒宮的人齊某負責,當地官府追究,把責任全推到齊某身上,保證你能站開人,還可以繼續在此地納福。”翻天神君陰笑著道。
  “齊莊主,這恐怕有所不便?”報應神沉聲相問。
  “嚴老兒,這沒有什麼便與不便的,如果不用火攻,咱們誰敢闖萬毒大陣?如果不在萬毒宮發動報復之前,將他們消滅,等他們我上門來,誰能防得了他們的奇毒。”翻天神君理直氣壯地說。
  報應神一想也有道理,他沒出聲了。
  再商量片刻,這些無恥之徒便定下了這條火攻毒計。
  三更初,全城皆在沉睡中,三個黑影出現在官舍的小獨院中間,不言不動,象三個幽靈,鬼氣沖天。
  官舍內黑沉沉的,只有院子裡的一盞院燈發出暗紅色的光芒。
  燈柱上面有擋雨的頂蓋,燈籠是氣死風的上下小口的黃色燈籠,上下都有繩麥牢,風吹不會晃動,另一個黑影,就站在燈柱下,隨時可以把燈籠弄息或擊毀。
  小院子外,鬼影不住幻現,片刻間便包圍了官舍,人數最少有七十開外,一個個身手驕健靈活,可知全是高手。
  “萬毒宮的妖女,出來受死。”為首的黑影沉聲大叫:“老夫雷電飛虹成奎安,要見識見識萬毒宮的絕學,不要仗著一點旁門左道的毒藥陣仗,有種的出來一個。”
  廳室門緊閉著,廳內,一片黑沉沉。
  門邊,端木薇緊偎著常亮,她輕聲道:“亮哥哥讓我出去將這老匹夫殺了。”“不行,讓他們進來,院子外隱伏的人至少在五十人以上,如果我們受激出去,讓他們用暗器進行密集攢射,那才不妙。”
  “就是你不讓我在院中撒一層化骨粉,不然的話,他們的腳只要一沾院子的地面,一定讓他們化成一灘血水。”
  “那會傷及無辜,白天客棧中人來人往,要是有些冒失鬼不小心闖進來,那不就慘了。”
  門外,雷電飛虹的叫聲又起:“萬毒宮的人全是縮頭烏龜嗎?”
  “小姐,讓我去宰了那老狗!”單百霸忍不住道。
  “不行,單兄,我們一出去就會上當。”常亮斷然道:“這次他們……咦!什麼氣味?”
  “油!”小羽驚叫道,小鬼頭的反應極快。
  “這群天殺的狗雜種,他們竟敢放火燒客棧!”常亮恨恨地道:“看來不出去不行了。
  你們記住,都時不要離我太遠,我們衝出去。”
  “嗖……嗖……”聲音密集傳來。
  “呼……呼……”音響在顫動。
  就這麼一陣工夫,隔著窗戶,頓見紅光升騰,烈焰飛舞,窒息般的熱浪,幾乎是立即撲進房內。
  “天殺的!手腳還挺快的!”常亮罵道。
  “跟我衝!”常亮一聲沉叱,順手將一張椅子把門砸開,接著又扔出一張圓椅。
  一團黑椅“呼”地一聲衝出房外。
  “嗖……”無聲暗器破空響成一片。
  要的就是這一瞬間,常亮鬼魅似的鑽出了廳門,人向一層人皮貼地,但卻是以怒箭一樣的奇速衝至院門口。
  站於門口的三個黑影還沒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就聽一聲怒叱:“你們全得死!”
  跟著一道寒光暴現有如極西的寒閃。
  三聲慘叫連一串。嚎……三個黑影變成了六截。
  “煞星衝出來了!快圍住他!”
  驚叫四起,人影紛現。
  廳內人影暴射而出。
  “結陣!”是端木薇的嬌叱。
  兩雙少年男女立即與端木薇及紫電青霜結成了七星陣。
  “萬毒星羅陣,神驚鬼見愁!”七人同聲朗喝。
  四周沒有暗器射出,但卻有無數慘叫傳出。
  “快撤!”是昊天神劍的驚呼。
  煞星不但沒有死,而且連傷也沒受,這大出這幫陰險小人的意料之外,整個對付萬毒宮的計劃,也因煞星的介入而破裂。
  怕死的全逃走,不怕死的卻仍有幾個,也不是他們不怕死,而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來拚命,因為他們是被常亮從週邊屋頂逼到院子里來的。
  從煞星衝出到昊天神劍喊逃命,這段時間只不過人們兩三口喘氣的時間,但卻有十七位白道名宿喪生,不由他們不喪膽,一個煞星,再加上比煞星更可怕的萬毒宮的人,老天,不逃的才是笨蛋。
  但這九個笨蛋卻連逃的機會也沒有。
  這時,整座官舍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那無數沖天而起的鮮紅透綠的火苗子,象萬數可隨意扭曲變形的惡魔,那麼猖狂無忌地伸縮著,卷揚著,撲騰著,每當它帶起那炙熱的氣燄拂掃過每一處,那地方就是一片煙硝,就又多了一個相似的惡魔,焦黑是它的斑印,而張牙舞爪的形象便擴延連展,以至放眼看去,全是那種鮮紅透綠的,足可吞噬一切的魔影了。
  “失火了!快救呀!”
  “噹噹當……”
  四周的居民與興旺客棧的店東,伙計和旅客全都發狂地叫喊著,提桶端盆衝過來救火。
  “亮哥哥,快阻止這些人,這裡的煙霧全有毒!”端木薇尖叫。
  “站住,誰敢救人,老子殺了誰!”常亮守在院門口煞星惡煞似的大吼道:“誰想死就去救!還不快回去睡覺!”
  他這一吼,還真的嚇住了這些平民百姓,沒有一個人敢去救火。
  “快去報官!有強盜來了!”有人大叫。
  一聽是殺人放火的強盜,這些人頓時一哄而散。
  小院中,烈焰沖天,藉著熊熊火光,可看清這九位來不及逃生的白道人物的驚慌恐怖的臉色表情。
  “你們這幾個狗狼養的雜種,要是誰敢逃,老子不將他家滿門屠光,我這煞星的綽號算是白叫了。”常亮陰森森地道:“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這個時候,單百霸也已不知何時堵在東端逃的機會更加沒有了。
  九個黑影包圍著一堆,一個個冷汗如雨,持刃的手開始不停地抖動。
  “九比七,我讓你們聯手闖這座萬毒星羅陣,上吧!這是你們唯一的機會。”常亮陰沉地說。
  兩雙少年男女一聽常亮讓他們動手,一個個興高采烈,位於天權星位的小龍叫道:“多謝姑爺讓我們動手,狗雜種們快上啊!”
  一聲姑爺,叫得端木薇粉臉一紅,她瞪了小龍一眼,然後沉叱道:“小羽小雯!”
  天鬥星天杓星方位的兩柄劍一揮,風雷驟發,劍起龍吟,小傢伙們的內功都不錯。
  “屬下在!”兩位少年男女同時應喏。
  “小龍小鳳!”端木薇再次沉喝。
  魁首的天樞天權雙劍向下一沉,陰風乍起冷氣襲衣。
  “屬下在。”另兩位少年男女朗聲回答。
  “萬毒天絕化骨針,見一個殺一個。”端木薇狠狠地衝著九位白道名宿說:“天絕斷魂,泣鬼驚神,劍劍殺絕,絕不留情!”
  “遵命!”六人同聲回答。
  這是萬毒宮的屠殺令,江湖朋友聞風喪膽的萬毒星羅陣血腥屠殺令。
  萬毒宮的人應付群毆,剎那間便可組成劍陣,通常很少山主陣人下屠殺令,僅用劍陣擊潰群毆的勁敵,但如果主陣人下達屠殺令,七個人互相掩護發射天絕化骨針,五丈方圓之內鑽隙而入的人難逃大劫,形神俱滅,同時七柄劍,又都向入陣者的側背臉腹行致命一擊,整座劍陣如果再輔以萬毒蝕心霧,千軍萬馬之中都可衝進衝出,保證血肉橫飛當場披糜。
  常亮知道萬毒星羅陣的厲害,因此他殘忍地逼九位白道人物闖陣,他也想開開眼界,見識見識萬毒星羅陣的奧妙和真正的威力。
  常亮知道,那九位白道人物當然更清楚,闖下了屠殺令的萬毒星羅陣,那比自己拿刀抹脖子還慘。
  萬毒星羅陣歹毒,但煞星比這鬼劍陣更殘忍,九位白道人物進退兩難。
  “老夫雷電飛虹成奎安。”一個黑影亮劍高叫:“端木姑娘,你敢不敢與老夫劍下分生死?”
  這個先前叫陣的傢伙原來沒有逃得脫,真是生死有命,雷電飛虹在今日這場火攻毒計中擔任主角之一,負責叫陣分散對方的注意,火一起,他便隱身屋頂準備用暗器殺人,沒想道半路殺出一個煞星,把他們的同伴全嚇跑了,劫留下他們九個逃不掉的倒霉鬼。
  老家夥這一叫陣,正好趁了單百霸的心意,他用手中雁翎刀一指雷電飛虹,邊走邊道:
  “老雜種,你給我出來,我成全你,陪你玩玩,看你憑哪一點敢叫陣!”
  “你敢單挑?”雷電飛虹以為有機可圖,馬上用話來扣住對方。
  “老家夥,只要你能接我三刀,今日你就可以安然無恙地回到晏家大院去。”單百霸陰沉地笑道。
  “你的話能算數嗎?你難道可以作主?”雷電飛虹心中大喜過望,認為有了生機。
  “他的話絕對算數,老家夥,只要你能接住他的三刀,不但你可以走,連你的同伴也可以離開此地。”常亮在九人背後沉聲說:“希望你別讓你的同伴失望。”
  煞星開了口,當然就算數了,九個人好象見到了光明,雷電飛虹的八位同伴全都望著他好象在說:“成兄,我們的生死全靠你了,你應該不會讓我們失望吧。”
  “老家夥,玩命是要有勇氣的,你還不出劍是不是?還是不敢?沒有勇氣?”單百霸抽出沉重的雁翎刀,將刀鞘往地上一插,冷笑道。
  “你死吧!”雷電飛虹沉叱。
  劍虹疾吐,十八劍一劍連一劍疾若雷電,從十八個方向集中向單百霸匯聚,漫天澈地無孔不入,氣勢之雄厚,世所罕見,攻勢之凌厲猛烈,空前絕後,每一劍皆是致命攻擊,沒有虛招,勢如電耀雷擊,雷電飛虹果真不凡。
  八位同伴眼中湧現喜色,他們都知道這是雷電飛虹生平絕技 電耀霆擊。
  在劍氣臨體前的剎那間,單百霸一聲沉叱。
  刀光一閃,急似雷霆。
  “錚錚錚……”火花四濺。
  “天斬刀!”單百霸一聲沉喝。
  刀光一變,湧現千層刀山吞吐閃射,比先前封招時快十倍。每一道萬光皆在渴望喝血,每一刀都急需切肉割骨,刀風發出高速撕裂空氣的銳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脊樑發冷,殺氣之濃厲,無以復加。
  雷電飛虹反應迅疾,大驚失色中封刀自保但劍一接觸刀光,便被崩開,寒光長驅暴入,毫無阻礙。
  “哦……”雷電飛虹發出一聲狂叫。
  凌厲的刀光剎那間在雷電飛虹身上劈中了七刀,幾乎將一個人活活劈成了八塊。
  在濃湧的血腥氣息中,單百霸用手一指對面八個面無人色的白道名宿,沉聲道:“還有誰願意單挑,上!”
  “霸王刀單百霸,老天!”驚叫聲出自八人中的一位仁兄。
  “你們這八個傢伙是不是要我動手趕你們?”常亮在八人背後厲聲叫道。
  人急拼命,狗急跳牆。
  “我們拼了!殺!”八個人五把劍三柄刀也一湧而至。
  人影一閃,單百霸閃出一側五丈遠。
  “萬毒星羅陣,神驚鬼見愁!殺!”端木薇發動劍陣衝向八位白道名宿。
  七柄劍幻起千萬道劍虹,無數藍芒又在劍虹中穿梭縱橫,風雷乍起,人影乍合乍分,劍氣象狂風般摧枯拉朽,張合間有苦金蛇亂舞,在流瀉的劍交交錯中,八道人影崩潰,肢解,可怖的利刃切割人體聲讓人聞之心悸。
  山崩地裂,血肉橫飛,
  罡風息,風雷止,端木薇等七人屹立場中,四周,是一片殘缺不全的人體。
  “萬毒星羅陣,神驚鬼見愁,果然厲害!”常亮贊道。
  “姑爺,我們幾個不賴吧!”小龍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血水,得意地道。
  “的確不錯,但小龍,還有小風,小羽,小雯,你們如果在動劍時右手腕再下沉三寸,以挑字訣出劍,威力定可增加一倍。”常亮笑道。
  幾個小鬼聽得一怔,然後思索了一下,一會兒四個人齊聲道:“多謝姑爺指點!”
  “姑爺果然高明,一針見血。”單百霸由衷贊道。
  “單兄霸王三刀的威力也十分驚人嘛!”常亮也誠懇地稱讚。
  這時,大火已經慢慢減小,能燒的都燒了,沒得燒,當然無法再燒了,好在這所官舍是座獨院,否則整座興旺客棧必成一片火海。
  “亮哥哥,現在我們住哪兒?”端木薇問。
  “躲起來,然後再去玩殺人遊戲,你們認為怎樣?”
  “好極了,我可以大顯身手。”小龍興奮地叫,看來他將來他是一個小魔王。
  “上哪去啊?”端木薇再問。
  “找到合適的地方再講,我們現在快走,估計再過一陣子,那些不太管事的官府要來善後了。”
  於是,一行九人離開了興旺客棧。
  後面,官舍中仍有火苗上竄,但更多的卻是沖天而起的濃煙。
  煞星安然無恙,嚇壞了昊天神劍,更嚇壞了百了刀,但翻天神君卻比較鎮靜,他對一狼三絕四猛五豪六鷹具有無比信心,他一面派人通知三尊府,一面分布人手在晏家大院布下天羅地網。他不打算逃,因為逃避絕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只有除掉煞星,他才有好日子過,否則天下雖大,保證他容身之地。
  一代梟雄,畢竟有一代梟雄的魄力。
  密布的眼線找不到煞星與萬毒宮人物的行蹤,三尊府的人最不好受,如果派出力量支援白道人物,讓煞星帶人端了老巢那他們自絕後路,只有亡命天涯,如果固守摩天嶺,又怕被煞星用各個擊破的手段的把他們逐一解除,所以說,魔尊應培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來想去,只有作最壞的打算兵分兩路。這是白道人物火燒興旺客棧後的第二天。五蝠黨的大隊人馬,最快得四天方能趕抵長治府,常亮當然不能坐等,他帶著萬毒宮的八個人開始與白道人物玩起陰毒手段來。
  常亮與瑞木薇等人隱身之所在城南三裡外的一所小農舍,旁邊是十數百菜園,本來有一對老夫婦住在農舍裡,照料這十數畝菜園。
  菜園的萊是供給府城的市場的,不會引起任何的注意。
  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把這對相依為命的老夫妻興高彩烈地打發回親戚家暫住幾天。
  紫電青霜與幾個小鬼一起動手,把小農舍的四間房屋收拾了一番,可以在此暫且藏身了。
  先在城南外,是為了方便接應五蝠黨的大隊人馬,常亮在南郊官道的行道樹上留了好幾處記號,這是五蝠黨獨特的聯絡方式,由天威府趕來接應的人馬看到記號一定會找到小農舍來。
  未牌時分,常亮準備進城了,他打算單獨去探探晏家大院的虛實。
  仔細又再三地叮囑端木薇等人小心謹慎之後,常亮沿小徑穿過一片小樹林,剛踏上官道。南端,正有七個人輕功如飛趕向府城,未牌已過,官道上行人已稀,該投店的早落店了,用輕功趕路不用顧忌。
  常亮走在道旁,沒有在意,但七個人影在掠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不經意地扭頭觀看,正好七人中有個人轉首望向他。
  這一望,望出樂子來了。
  “哈哈!小子,咱們真是冤家路窄!”那位注目望向常亮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書最開頭露過面的河洛五兇的老大火獅孟剛。
  火獅這一哎,另大道人影也立時停住了身形,齊都望向常亮。
  常亮一看,可不,河洛五兇正瞪著兇睛望著他,而另兩位仁兄,則是兩個面目陰森,形容猥瑣的花甲老頭。
  常亮笑吟吟地衝著河洛五兇道:“怎麼?傷好了,要找我報仇啊?還沒揍怕啊!”
  “小子,大爺們找得你好苦,整個江南找遍了沒找著,想不到今日無意中在這山西地面撞上了你,小子,你的大限到了!”火獅兇狠地叫道。
  “這小子廢了我們四條胳膊,今天我要將他剝皮抽筋!”五兇中的刀疤臉老三恨恨地道。
  “ ,這麼兇,我的膽子都怕被你們這副煞星惡煞的模樣嚇破了,孟老大,你們是不是找到靠山了?竟敢不記教訓找我報仇,替我介紹介紹看看你們的靠山可不可靠!”常亮仍然笑嘻嘻地說,目光望向兩位黑袍右人。
  “小輩,你這張嘴該撕爛。”一位大袖輕拂的黑袍老人沉聲說。常亮也把臉一沉說:
  “這麼說,你這老家夥是自認自己是座可靠的靠山了?”
  “小輩你該死!”這位黑袍老人冷哼一聲,舉步走向常亮,一雙大袖徐徐拂動。
  河洛五兇一個個面現得色,全用幸災樂禍的神情盯卷常亮。
  “老家夥,你已經動了殺機。”常亮沉聲道:“只要你敢出手,我保證毫不留情地將你格殺!”
  黑袍老人幾乎氣炸了肺,咬牙切齒地一袖抖出,陰風大作,寒勁如潮,出其不意的突襲。
  “寒魄玄冰袖,你這老狗是陰雷真君公羊君。”常亮一閃身到右側三尺,沉聲罵道。
  陰雷真君厲叫著再次追擊,盯住閃動的人影連攻四袖之多,三丈內陰風呼嘯,河洛五兇紛紛後躍,以免被陰寒的袖勁所傷。
  五袖無功,好象一抹有形無質的幽靈在空氣中飄動,又仿佛一片在狂風中浮沉的落葉起伏不停,身形不但快得令人眩目,而且詭異得令人難以置信。
  “陰極陽生,公羊老狗,看不出你還下了點苦功,我還以為你們宇內五妖仙除了興妖作法,便只有旁門左道……陰雷掌……”常亮一面閃動,一面說。
  雷聲隱隱,陰雷真君仗以成名的陰雷掌發出了。
  老魔掌發似奔雷,瞬息間連攻了十八掌,如出掌影似乎籠罩住常亮的身影,限制他左衝右突的閃挪。
  可是限制並沒有限制死,常亮的身形仍可作小幅度的閃動,雙掌呈雙盤手作小角度揮拂,可怕的灼熬掌勁便連續向外反震逸散。
  “拔出你的電矛雷錘,讓我痛宰你這老畜牲!”常亮一邊閃動著一邊豪邁地叫。
  陰雷真君又攻了徒勞無功的六掌,額上已經大汗往下流,呼吸也變粗重了,他不該一上手就用內功真力,功力消耗太大了。
  “公羊兄,你還行嗎?”另一位黑袍老者似乎看出陰雷真君的危機,在一旁叫道。
  “我不準你插手,我要親手宰了這個小畜生!”陰雷真君固執地叫吼著。
  這就是江湖人的劣根性 死要面子活受罪。
  雷錘電矛剛離腰帶,陰雷真君目力所及的空間已經被一片晶瑩,寒光所充斥。
  “魔幻神招!”常亮的沉叱具有比沉錘更驚人的威力,斬妖劍出手了。
  千百道比流光逸電更快的寒光形成了一片美麗但卻令人恐怖的光之屏障,象塊大鐵牌一樣沉重的壓向陰雷真君,勁風迫天生寒。
  陰雷真君大吼著揮動電矛雷錘行禦神一擊,人化逸電射向光屏。
  但是,當他發覺攻向的是一團幻象,另一道仿佛來自極西的詛咒似的光流陡然閃現在他的腰脅,斬妖劍在這剎那間閃動了十二次,可怖的十二劍次次著肉。
  最後,一劍斬下了陰雷真君的右臂。
  “嗷……”陰雷真君恐怖地瞪望著常亮,踉蹌後退,左右腰脅均勻地分布著十二個血洞,十二個肌肉崩裂的血洞鮮血狂湧,他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不確切點,陰雷真君已成一具血屍,因為他已經砰然倒地,在血泊中作輕微的抽搐。
  “小輩納命!”另一黑袍老人大叫,左手大袖一揮,劍已在手。
  狂風乍起,驀地裡天昏地暗,鬼哭神號,一股黑氣比閃電還快射向常亮。
  “神鬼招!”叱聲出自常亮口中,一道寒森森的匹練飛旋著繞向黑氣。
  一聲霹靂,電光耀目生輝,無數火星飛濺風雷徐斂,待黑色雲霧消散,陰雷真君的四周多了七塊人的肢體,黑袍老人不見了。
  河洛五兇大概是嚇呆地望著常亮。
  “你……你是煞星……常……”火獅語不成聲,渾身亂抖。
  “你們還打算找我報仇嗎?”常亮沉聲問。
  “常大當家,您老人家請高抬貴手,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人一馬。”刀疤臉老三急忙道。
  “放了你們我有什麼好處?”
  “我有消息交換。”火獅急道。
  “哦?說來聽聽,看能否值得你們五條人命。”常亮道。
  “三尊府在四處找人助拳,小的五兄弟和陰雷真君,煉魂羽士都是準備去助拳的,魔尊已經和聽濤山莊的人聯手,在晏家大院設下十絕天羅大陣,等常大當家的和萬毒宮的人上當。”
  “此話當真?”
  “小的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火獅指天發誓。
  沉吟了一下,常亮沉聲道:“暫且信你們一回,如若你們敢騙我、你應知道,天下雖大但絕無你們容身之地。快滾!”
  河洛五兇如獲大敕,五個人轉身就往來路逃,速度空前迅速,生怕常亮食言。
  人有旦歲禍福,又說:禍福無門,唯人自找,總之,吉兇禍福這玩意,說起玄之又玄,有些人殺人放火無數,有些人卻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所以,人們都把一切發生的事故看成天命,因此,鬼神宿命之說也就大行其道。
  河洛五兇,是江湖朋友眾所週知的歹徒中的歹徒,正道人恨之徹骨,眾手所指人人皆曰該殺,但他們三番兩次找上常亮這個素來有仇必報的煞星,卻居然沒遭到殺身之禍,而他們的同伴,卻有血光之災。假使不是兩個妖仙強出頭,他們是否留得命在?假使常亮不是意外得到這個消息,他夜夜探晏家大院,是否會中伏?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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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巧、破、陰謀網

  剛剛潛進晏家大院左側的那條小巷子,常亮已覺出一種特異的氣息,這是一種十分古怪又詭秘的情景。
  晏家大院中里里外外所有的房間燈火通明,大門敞開,高挑著燈籠看過去,這所四合大院是那般的明晃晃,亮灼灼,但是,卻非常寂靜,沉寂得宛如鬼域,在如此森森的死寂裡,只有大門口有兩條遊魂似的人影在晃動,再就是大廳堂中人影綽綽坐著幾個人。
  屋裡屋外,好幽靜,好冷清,好深沉。
  燈光下的死寂有時往往比黑暗的恐怖更令人心悸。
  如是一片黑暗,那麼入侵者和防守者會都可用夜色掩飾,你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你,雙方遭遇凶險的機會各佔百分之五十,但眼前這情形,只在入侵者不知死活闖進去一探究竟,他根本就無法隱身,但埋伏卻全隱在暗中,敵暗我明,大事不妙。
  看不見的埋伏,才是最可怕的埋伏。
  晏家大院中死氣沉沉,那廳堂裡的幾個人,以及門外晃盪者的孤單人影,便象是連扯著把空氣也凝凍攪寒了,在引誘著不知情的疑惑者到一個夢魘般邪異陰淒的境界中去,將跟前這怪異的場擺地飾成一副變幻莫測的地獄景象。
  如不是事先得到河洛五兇的消息,常亮他還真的仗藝高人膽大進去一探,他心中暗叫僥倖。
  於是,常亮用一種令人難覺的怪異身法,上了晏家大院側的一座屋頂,一個人成了一張黑色人皮,緊緊地和屋脊粘在一起,紋絲不動,好象他原本就是屋頂的一部分似的,他打定主意要看看對方到底是如何埋伏,人手是如何分布,靜靜地注視著十丈遠的燈火通明的院子,他決定和對方耗上了。
  僵寂中,時光在緩緩流逝,也越發深沉了,梆子聲響起,初更了,二更了……
  時而有壓低嗓門的談話聲傳來,當然,這只有常亮才能聽到,因為他一直就在旅展天視地聽的玄門奇學進行觀察。
  常亮反正橫了心,他伏在瓦面上幾乎睡著了,衣衫業已叫霜露濕透,冷浸浸地貼著肌膚,那股子寒意直往心裡逼,朝骨髓中鑽,而夜風更在湊熱鬧似的涼森森吹拂著。
  更難耐的是那種無聊和寂寞,一個人趴在屋頂上餐風飲露,這算他娘的哪門子事?
  但他又不得不硬挺下去,這真叫“熬”。
  等著,慢慢地……
  熬著,百無聊賴地……
  夜越發冷了,霜露更重了,大院子裡,那偶爾傳來的人聲也趨向沉寂了。
  晏家大院中,周遭仍是靜悄悄的毫無變化,明晃晃,空蕩蕩,大廳中還是那幾個坐著的人影,大門口也依然遊蕩著那兩條白影。
  坐在廳堂中的人是真人,在外面門口走來走去的兩條白影也是真人,常亮看見他們有過某些只有人才做得出的動作,他不相信那向個泥塑木雕的假貨!但是,看樣子這幾個引人上當的誘餌也橫下心來和他豁上了,除了偶爾的動作外,這幾人沒有任何其他舉止,甚至連交談也沒有!
  伸出舌頭來,沿著嘴唇舔了一圈,常亮不禁心裡叫聲苦也,略帶鹽味的冷露水,融合著肌膚毛孔中滲出的汗漬,媽的,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呢?江湖中人可真得受罪哪……
  就這麼等、等、等、等、等。
  熬、熬、熬、熬、熬,終於,他一直耗到了雞叫三遍的辰光,眼看著,東方天邊的魚肚白逐漸擴展、蔓延,夭就快要亮了。
  暗中嘆氣,常亮曉得,天一亮,除了撤身,就沒有第二個法子了,光天化日之下,形跡最難掩隱,他可不能讓對方給圍上,黑松坡一戰他身上的創疤還新,他可不想再冒險,除非到了最後的絕望關頭,他可不願輕易了斷自己。任憑是多麼痛快的了斷方法,好死不如賴活。就算墊背的一大打,但命是自己的,什麼代價也不能換,換了去便再也投有第二條生命了,他幾位老婆可就當寡婦了,那幾個未出世的孩子可就要成沒爹娘的孩子象根草了,奶奶的!
  正打算著準備抽身退走的須臾間,常亮的兩眼突然發了直,他緊緊貼在瓦面上,象看什麼稀奇把戲似的愣瞪對面的情景。
  只見大廳之中,那五個枯坐了一夜的人全伸長懶腰,打著呵欠,十分疲倦的推窗開門。
  搖搖晃晃的走了出來那竟是昊天神劍齊劍波,報應神嚴正,煞尊屠森,毒尊陰獨,奪魂公子齊雲龍,他們甫始來到院中,院子四周的地面上立時翻起一聳聳的泥土,乖乖,竟然從地底下冒出來五十來個灰土土的大活人,東西兩座廂房的院角各處,亦是一樣的情形,緊接著,在大廳中,兩邊廂屋的地面方磚亦被移拔開去,又紛紛鑽出十二個人,這些還不說,院中幾株散植的大樹腹中,亦有人推開偽裝的僅僅是嵌合上去的樹皮,從中空的樹心裡躍出六個人,另外,幾所廂房的屋頂也有人紛紛躍下,之後,四面黑漆漆的,在夜色中根本不易辨別的巨型鉤羅網也扯了下來,高張寬闊的這四面羅網,簡直不象是網人的,倒似是用來罩牛困虎的。
  天色朦朧中,常亮凝聚目光,注視那些從地下鑽出來的人是如何隱伏了這一夜的那全是事先挖掘好的淺溝,只容一個人平躺下去的深度,人一躺下,以浮土掩蓋,便不易查覺了,他們甚至根本就沒有利用什麼蘆管式中空的草莖來透氣,他們一直就是把面孔露在外面,只是一張臉全抹黑了,所以難得看出破綻來。
  常亮不由暗忖:娘的,這幫狗雜種還真能忍,這種埋伏比那種靠煙霧與妖術,就十全十美了,難怪他們派人去請陰雷真君與煉魂羽士,敢情是請這兩個妖仙來興妖作法,嘿嘿你們這幫傢伙想坑我,門都沒有,待你們這群**養的雜種集中起來,你常亮爺爺我賞你們幾顆天雷震嘗嘗。
  不知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跋著一條假腿,駐著一根精鋼鐵拐的翻天神君已現身了,他中氣沉渾,聲音蒼勁的地道:“各位辛苦了,除了白晝在戒備的人外,其餘諸位兄弟盡速清洗之後立即休歇,等今晚……快躲!”
  “轟!轟!”兩聲震天巨響從人叢中爆炸!
  火砲沖天,硝煙瀰漫,殘肢碎肉隨著巨大的震蕩氣流四散拋落。
  怒吼聲、驚叫聲、慘叫聲、痛嚎聲響成一片,晏家大院一陣混亂。
  瓦面上,常亮站起來哈哈大笑道:“雜種們,這算是見面禮,大家玩陰的看誰狠,比誰毒,你們設下埋伏想坑我?門都沒有,今晚上老子再來。再給你們幾顆天雷震,你們全得完蛋,哈哈……”笑聲逐漸遠去。
  “姓常的,你有種別逃!”翻天神君瘋狂的地大叫著衝出大門。
  他後面灰頭灰臉的毒尊與滿臉硝煙痕跡的煞尊也怒吼著跟出。
  其他人也紛紛躍上屋頂。
  但是,這朦朧的晨光裡,連鬼影子也沒有一個,一幹無恥之徒紛紛垂頭喪氣的返回大院。
  “**養的,原來火雷神那個老匹夫被煞星網羅去了!”報應神嚴正恨恨地罵道。
  “沒想到煞星這雜種會給我們這一手。天殺的,河洛五兇的這幾個傢伙去請陰雷真君與煉魂羽士為什麼還沒到、按理昨晚就要到了難道……”毒尊陰獨憂心仲仲地道。
  “陰兄,應該沒這麼巧吧?煞星又怎知陰雷真君與煉魂羽士與陰兄有交情。”翻天神君口中這麼說,心中卻也是七上八下。
  “大哥,我們損失很大。”負責清點死傷人數的昊天神劍沉重地說:“五豪全部陣亡,六鷹也損失了四個,三絕傷了一個,三尊府方面也有十九名好手遇難,另外還有二十八名助拳的好友喪生,重傷九人,輕傷三人。”
  “我操他火雷神的十八代祖宗,他竟敢投到煞星的五蝠黨去?這**養的只要落在我手中,不將他千刀萬剜,我齊蓋天不是人!”翻天神君憤怒地大叫。
  “齊兄,今晚你打算怎麼應付,我看煞星一定會再來。”毒尊陰獨沉重地說。
  “把人分散,天雷震的殺傷力就沒有這麼大。”
  報應神嚴正提出方案:“煞星今晚敢來老夫一定用奔雷神梭讓他形神俱滅!”“老三,我們現在一共還有多少好手?”翻天神君道。
  “七十八人。”昊天神劍馬上回答。
  “還有再戰之力,今晚煞星再來,我們派人向他叫陣,拿話扣住他再圍殺,務必在五蝠黨的援兵來到之前將他剷除,否則我們除了天涯亡命,就只有死路一條,我這個意見,大家是否有異議?”翻天神君沉聲問。
  毒尊與煞尊互望一眼,沒有出聲。
  其他眾人也沒有提出更好的意見。
  翻天神君見沒有人反對,於是,他又道:“嚴老,不知你的奔雷神梭還有幾枚?”
  “三枚!”報應神回答得很乾脆。
  “我想請嚴老分兩枚出來,由我與陰兄各持一枚,今晚只要煞星露面,我們三人從三方同時攻擊,三枚奔雷神梭,應該足以送煞星下地獄!”翻天神君鄭重地說。
  報應神猶豫了一下,然後一咬牙,從懷中摸出兩枚三寸長的銀梭,遞給翻天神君。翻天神君接過兩枚銀梭,鄭重地道:“今晚煞星如若伏誅,那是嚴老的首功,齊某在此先行謝給嚴老的大義。”
  “鋤惡誅兇,是我輩天職,齊兄言重了。”報應神心裡極為受用,但口頭卻不能不客氣。
  翻天神君遞過一銀梭給毒尊,毒尊仔細打量了手中銀梭一番,然後小心地收入懷中。
  翻天神君朗聲道:“大家昨夜辛苦了一晚現在請各位去休息,龍兒,白天的警戒由你與四猛負責,嚴防煞星來偷襲。”
  “是!爹!”奪魂公子應諾,但吐詞不清,口齒滑風,將“是”說成了“細”,大概門牙被常亮上次給揍掉了幾顆。
  一幹人馬上散去,沒有叫嚷,沒有咒罵,只有沉重的氣氛籠罩在晏家大院中,仍是城南的菜園中。
  常亮只打坐調息了兩個時辰,便恢復了昨晚的疲勞,用過午膳後,四個小傢伙正在纏著他要他指點兩手,硬拖他到屋後小院中去。
  對這四個機靈的小鬼,常亮有一種特別的喜愛,也許是愛屋及烏吧,他在這四個小滑頭的哀求聲中,忽然笑道:“好!我教你們三招,但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四人齊聲問。
  “小姐對你們好不好?”
  “好極了!”
  “那我待你們如何?”
  “沒話說。”
  “你們四個是不是都是孤兒?”
  “我們都是宮主從沙漠中撿回宮中的。”
  “我想收你們四個當幹兒子乾女兒,你們願不願意?”常亮笑問。
  四個小鬼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後一齊興奮地跪在常亮面前,齊聲道:“孩兒拜見義父!”
  “好!你們幾個都起來,你們當了我煞星的幹兒子,乾女兒,當然不能讓人看扁了,我教你們這三招劍法,是我從我那套自創的雷霆生死劍中演變出來的,全套劍法共有五招,我取名為奇幻煞劍,五招全是散手劍招,亦可連貫使用,現在,你們看清,第一招飛電化虹。”
  常亮說完,左手運劍,緩緩地施展這招飛電化虹的九個變化。
  “義父,怎麼是左手運劍啊?”小龍不解地問。
  “人們往往都忽略了左手,其實,左手一旦習慣了,比右手更靈活,左手劍法,也比右手用劍變化多,而且奇幻,詭異,令人防不勝防,江湖中以前有過人用反手劍,反手刀的高手其實就是左手用劍使刀,不過目前這種高手已不多見,因為左手劍法很難練,你們幾個有沒有信心好這套左手運劍的奇幻煞劍?”常亮笑問。
  “有!”四個小鬼齊聲道。
  一個時辰之後,四個人都掌握了飛電化虹、射星逸雷、幻生兩魂三招劍法的決竅,他們幾個都是練武的好材料,天賦資質都高,心思也靈活,二個時辰之後,他們都可以靈活地使出這三招左手劍法,欠差的也僅僅是火候而已。“義父!後兩招呢?”小羽問。
  “後兩招威力太大,易發難收,弄不好傷人不成反傷自己,你們現在的內功火候還不到學這兩招的時候,等時機成熟了,義父我一定教你們。”
  “哦!”四個齊哦一聲。
  “義父,那兩招叫什麼名字?”小雯問。
  “九死一生、天絕地沉。”常亮笑答。
  “九死一生,天絕地沉,光這名稱,就知威力一定大。”小龍喃喃自語道。
  “羽兒,龍兒,風兒,雯兒,你們前三招的變化都練熟!”四人齊答。
  “那麼,義父我今天有獎。”
  “獎什麼?”
  “今晚上我帶你們去夜闖三尊府,高不高興呀?”
  “啊!太好了!”小鳳欣然叫。
  “義父萬歲!”小羽雀躍歡呼。
  “我們可以試試飛電化虹,射星逸雷,幻生兩魂的威力了。”小雯興高彩烈。
  “又可以玩殺人遊戲了!”小龍得意忘形。“多謝義父!”四個人再次齊聲道。
  “你們幾個在喊誰義父呀?你們有了義父我怎麼不知道?”院門口,四個小鬼的歡呼引來了端木薇與紫電青霜兩位侍女。
  “薇薇,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敢當?”常亮得意地衝端木薇笑道。
  “亮哥哥,你幾時收的?”端木薇疑惑問道:“我怎麼一直沒聽你說過。”
  “剛才收的,還沒來得及稟告夫人,請夫人原諒。”常亮他一本正經地拱手抱拳作答。
  逗得四個小鬼與紫電青霜笑個不停。
  端木薇倒是大方得很,她也一本正經地道:“這次原諒你,決不許有下次,否則絕不輕饒, 哎……”說到後來連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常亮朝小龍他們四個一打眼色,四個小鬼於是心領神會,他們一齊跪到端木薇面前道:
  “孩兒給義母請安!”
  “起來吧,你們四小鬼算是找到靠山了,今後,看誰敢惹你們。”端木薇笑道。
  “薇 ,今晚我打算帶龍兒他們夜闖三尊府,你去不去?”
  “當然去,呆在這兒悶都快把我悶死了。”
  “那好,今晚我們全體行動,將三尊府放上一把大火,絕他們的後路。”
  “你不是說約好今晚到晏家大院去嗎?”
  “跟人說人話,遇鬼當然要講鬼話了,兩軍相戰,兵不厭詐,今晚,讓晏家大院的那幫雜種又白忙一晚。”
  “你呀,誰得罪了你算他倒了八輩子霉。”
  晏家大院在嚴陣以待,如臨犬敵,
  但天黑之後,常亮一行九人卻出現在摩天嶺三尊府的府後的峭壁下。
  三尊府,確切應稱三尊堡,因為它完全象座城堡。
  府牆是特製大青磚所築,高近三丈,比長治城牆尚高了一丈,用繩爬也得爬上老半天。
  二更末,全府一片死寂。
  遠處窮山惡水與世隔絕的人家,天一黑唯一做的就是抱老婆上床,自己取樂,別無其他消遣,全府死寂是常現象,除了警哨外沒有人再活動了。
  雖是晚春時節,山區中依然寒氣澈骨,府前警戒太嚴,所以常亮打算從府後進入。
  三尊府是建在山坡上,掘壕引水,水不可能向上流,因此府後有一段無水地帶,兩端築閘以江積雨水,今春雨少,這段濠均滴水俱無,遍生綠草,失去屏障的功能。
  但因此一來,三丈深的加上三丈高的府牆任輕功高手也不可能飛越六丈高的府牆。往上爬,可不是件易事。
  九個人都穿了青灰色的夜行衣,與府牆的顏色一模一樣,常亮背了一捆繩索,雙手戴了一副特製的雙爪爬牆鉤,這玩意用護臂作支撐,不但可用以爬牆,更可以作為致命的兵刃。
  牆頂的規格一如城牆,外有雉堞,內有防跌女兒牆,不時有警哨伸頭向外望,也經常有兩人為一組的巡邏哨,在上面往來監督警哨是否打磕睡,警衛極為森嚴。
  但近來因分出人手支援晏家大院,也得悉煞星不會前來闖府,這堡後的警戒自然而然的不如以前嚴密。
  常亮領先緩慢地逐磚往上爬,恰好在兩處警哨中間的位置攀援,不接近至近距離察看根本無法看出有人攀援的跡象。
  登上雉堞,很輕鬆地幹掉了兩處警哨,確定附近無人之後,常亮這才放下繩索,把下面的同夥拉上來。
  至尊樓的西北角,兩所四合院的中間,有一塊開闊地,在兩排凌亂排植的黑松樹拱護中,有一座格局恢宏而略顯陰幽的屋宇、這是一色的青右砌造的屋宇,廣闊深沉,門庭肅穆,靜靜的紅磚道由兩排黑郁郁的松蔭之中伸展到九級青石階之前,檀木巧嵌銅角的雙扉在這深霄當然大門緊閉,照門牆上浮雕著隱約的碧海青雲圖,而門楣上的一方橫匾,卻是黑底白字兩個鬥大篆體 刑堂。
  三更正,夜色正濃,光度黝暗,四周一片漆黑,稠得象化不開的濃墨。
  唯一的光源,來自刑堂門角上的那盞氣死風燈,青黃泛綠的一團,暈朦得只能照映著刑堂兩個宇依稀可見,而這團暈黃猶在淒風冷露中象顫慄似的搖晃眷,明暗閃煉裡,情景蕭煞又寥落。
  氣溫很低,有股子透肌刺骨的寒意,偶而一陣山風起處,打著輕嘯貼地卷飛落葉沙塵,漫空飛舞,越發顯得一片蒼涼,沉寂。
  九條大小不一的人影有如黑色幽靈般從左邊的那深幽沉暗的黑松幹間閃現。
  “中六合彩了,咱們摸到刑堂來了。”常亮低聲對身後的端木薇說。
  “亮哥哥,刑堂不論在哪個組合裡,地位都相當高,而且成員都心狠手辣的死士,我們今晚乾脆就先從這裡開刀。”
  “三尊府狙殺堂殲擊堂的精英鬥都被我全部幹悼,泣血堂己亡了近半,今兒個,我們乾脆把刑堂翻個底朝天,薇薇,你們萬毒宮有沒有迷神迷魂之類的藥物?”
  “有,但今晚身上所帶不多,碧落盪魂香只有小半瓶,亮哥哥,夠不夠用?”
  “夠了!只要進了刑堂大門,沒驚動裡面的人,我們再關門屠狗,裡面的人,見一個殺一個,不擇手段,絕不留情,知道不?”
  身後八個人一齊點頭。
  接過端木薇遞過來的一個小瓷長頸瓶,常亮道:“現在去幹掉守門狗,呆會兒聽我的信號你們再逐一過來。”
  松枝在山風裡呻吟搖晃著,常亮的移進動作也宛若配合著枝椏的擺搖而隱現。
  刑堂大門前的九級台階上人影俱無,但如果留意觀察,便不難發現台階的兩側隱立著兩個影子,暗影中,嚴密地注視著刑堂門前那條寬闊的紅磚道上的動靜。
  按道理,紅磚道及兩側的動靜絕對瞞不過兩位隱哨,但他們卻偏偏沒能發覺黑松幹間閃現的人影,也許是山風拂枝的動靜讓他們在視覺及聽覺上出現了差錯。
  三更將盡,每個人都提高警覺,睜大眼晴拉長耳朵,留意周遭的動靜,這兩位刑堂值夜哨的行刑手在各盡其責,不敢有絲毫大意。
  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接近左邊那位暗哨,他利用房屋花草樹木的暗影,隨環境而改變外形的體積,象已幻化為附近的景物,移動時乍隱乍沒,令人目力難以追攝,他好象一條變形蟲,夜間的人眼哪能看得到地上的走蟲。何況一條能變形的變形蟲。
  有時,他伏在高僅及徑的矮花叢中,體積似乎已縮小了四分之三,人怎麼能縮小至此種極限?他卻能辦到,他將身體縮小得不可思議,完全失去了人的形態,似乎腳和頭部都不見了,像在變魔術。
  背在背上的黑皮革囊更容易掩藏,原本就是扁平黑色的,貼在背上根本不礙事,他所穿的衣褲,是他隨意改變形態的最重要道具。張合間便變了形狀,變形術神乎其神,連站在左近的人也沒察覺,至少當他出現在左邊暗哨的左後側時,暗哨就沒有發覺。
  碧落盪魂香的確靈妙無比,常亮毫無聲息地將一縷異香逼入暗哨的咱覺範圍,沒有半絲警覺和掙扎,暗哨入鼻便搖搖欲倒。
  常亮的動作迅捷無比的,當右側的暗哨發現同伴搖晃身形,還沒來得及出聲相問但覺眼前黑影一閃即至,一支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如非扼住脖子的大手告訴他剛才他所見的黑影是個人,打破他的頭他也不會相信。
  “如果你想讓我扳斷你的脖子,你可以出聲呼叫!”常亮附在暗哨耳邊陰沉沉地說。
  暗哨沒有出聲,當然是表示不願意,誰會願意死?好死不如賴活,這句話對任何人都適用,除非他是白痴。
  “刑堂門後有幾個看守?”
  “一……一個……”
  “裡面還有沒有伏哨?”
  “沒……沒有了……”
  “你去喊門,你肯合作我保證不為難你,如果你敢耍花樣,你便會嘗試九陰搜脈手的滋味,你選擇哪一樣?”
  暗哨一聽九陰搜脈四個字,眼中立時湧現恐俱的神色,他是刑堂的執行手,當然知道九陰搜脈手法加諸於人身上會有什玄樣的後果,他連忙點頭,掙扎道:“我願合……合作……”
  大手緊緊地抓在暗哨的天靈蓋上,然後又點了他左右肩井,常亮推著暗哨上了台階。
  “當!當!噹噹當!”暗哨用手敲動大門上的獸口門環。
  “誰?”
  暗哨低咳一聲,乾笑道:“三哥,我是李達,想進去拿點東西。”
  “就你小子事多,當心讓頭兒發現了有你受的。”粗啞的嗓子傳自門後,大門隨即啟開,一位黑巾黑衣,胸前有兩排白色密扣的瘦高中年人當門而立。
  “你怎麼……”中年人話沒說完,忽然栽倒,這當然又是碧落盪魂香的妙用。
  那位叫李達的暗哨尚在驚異中,忽覺腦門一震,隨即人事不知。
  馬上回頭以傳音入密之術滲合千里傳音的心法向端木薇等人發出信號。
  松幹間人影藉著樹影迅速閃進,眨眼八個人便都到了大門之內。
  將兩個暗哨的屍體依牆立好,常亮然後迅速入門後,重新關上大門,並且加上了那根沉重的木檢,九個人立即貍貓一樣隱向黝暗的各個角落,悄無聲息地接進天井那端的正屋。
  正屋的窗口內,燈光明亮,顯然還有人沒睡。
  人影一晃,常亮到了窗下,一抬頭,妙極了,窗扉沒有完全合實,留有一條細縫。
  屋中很靜,但過了一會兒,裡面忽然傳出一個尖細低沉的嗓音:“易執法,依你看我們這次與聽濤山莊聯手對付煞星,我們佔幾成勝算?”
  另一個蒼勁的聲音沉穩地說:“這個說不准,煞星這傢伙太難對付了,早幾天那場暗算和二十四名高手之力都能將他殘除,而且聽說他又在找白道人物的麻煩了,前天二府宗與三府宗帶泣血堂的好手前往晏家大院支援,配合他們擺那什麼十絕天羅大陣,不知成效怎樣,至今沒有消息傳來,想來一定沒有湊效。”
  尖細嗓音道:“煞星有萬毒宮中人相助,一定是如虎添翼,如果等他的手下們再趕來相助,我想晏家大院一定會變成血海屠場,易執法,你還記得金陵城郊古道之中,我們殲擊堂與狙殺堂高手近四十人,兒郎們有三百多,還有泣血十六騎全叫煞星擺平的那檔子事嗎?那次我是去收屍善後的人之一,老天爺,當時我幾乎就不敢相信那會是煞星一個人幹出來的傑作!易執法,你在府內,沒有見過那個情形,只要見了,我保證你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人的屍體業已沒有幾具能成形了,好淒慘,一個個全都死不瞑目,用血流成河,屍集如山八個字來形容,可謂恰到處,當時,光血腥味便衝得我連嘔七次……”
  那易執法似乎愣了一會兒,才幽幽地道:“別說了,一說,叫人就心裡發麻,我們四大堂的好手,光那一站便差不多了。再加上上次在鎮江煞星又幹掉了近八十餘好手,他娘的……我們三尊府自成立創始以來,還從沒有栽過這麼大的跟頭……”
  那尖細聲音又沉好地道:“咱們的元氣,只怕三四年也難以恢復,易執法,煞星這傢伙應該不會摸進府里來吧?”
  窗外,常亮暗笑道:“龜兒子,你猜得了,老祖宗我就在你們門外。”
  那易執法聲音低鬱地道:“應該不至於,外面的消息說煞星正在全力晏大院中的人物在周旋,他應該沒有這份精力來闖府。”
  “但願他沒有這份精力。”尖細嗓音低徐地道:“易執法,長老堂裡新請來的那二位你說有沒有用?他們能對付得了煞星麼?”
  嘆口了口氣,易執法答道:“祈連山陰魂洞的冥府鬼才與幽靈先生在江湖中雖是隱世已久的異人,名氣大得嚇死人,但架子也大得離了譜,他們二位那一副目中無人,四海皆空的模樣,我真不搞不清他們為什麼會隱退江湖,長老堂的那些名俠們,也看他二位不慣,別說你小六子了,對他們二位,說實在,我看著也打心底裡感到不舒服,但誰叫我們有求於人呢?府宗一向也是自視極高之人,這次肯好話說盡將他們從祈連山請到府里來供奉著,這二位也一定有他們過人之處,一定有他們目中無人的本錢,二府宗三府不在府內,府宗就是請這二位來協助坐鎮府內的,煞星這傢伙行事一向不擇手段,我們不能不多防著他一點。”
  這之後,屋內二位談的都是一些烏七八糟的男女間事,常亮認為沒有再聽下去的必要了。於是,他從懷申掏出一根小銀笛,放在嘴邊凝神輕奏,一陣若有苦無,卻又可以辨別的聲浪時斷時續從窗縫傳入。
  “咦,今晚哪個想死的竟敢帶人到刑堂中來鬼混?”易執法聽到聲音後意外地道。
  聲音的確象男人女人尋歡時的那種淫聲浪語,聽得不怎麼真切,但仍可辨。
  “唔!聽!還真***是在尋樂了,那女的笑得好淫。”尖細聲音曖昧地笑道:“易執法,這聲音不象是咱們府內的女人,淫笑聲很陌生,但十分撩人動聽……”
  “小六子,你還真驢,近來府宗派人弄來了十多個騷貨,你又不是不知祈連山來的那兩個全是色中餓鬼,這個騷貨,說不准就是新來的那批中的一個。”
  “我去看看……”
  “小六子,你心癢了,憋不住了?”易執法冷笑道:“你最好忍住火,讓他們快活完,你這時去插一腿,弄不好自己兄弟反目,張揚出來讓頭兒知道了必定有人倒楣。”
  “好吧,易執法,我猜,一定是紅棍老五。”
  “你管他是誰。”
  激情雲雨越來越激昂,淫聲浪語聲越來越讓人亢奮,但屋內兩個卻就是不出來。
  不出聲更好,常亮的目的就是首先擾亂他們的神智,然後再加以控制,果然,聲浪忽變,成了一種令人入耳便便平空生出疲備感覺的催眠曲。
  一盞熱茶的工夫,屋內一片沉寂,不再有動靜,但常亮是個很謹慎的人,他輕輕撬開窗葉,吹入一股碧落盪魂香,待片刻之後,他方從窗戶翻窗而入。
  屋內兩個人己經昏倒在椅子上,沉睡不醒,
  常亮殘忍地一笑,伸手點了兩人的死穴,讓他們永遠沉睡不醒,然後打開房門,示意端木薇等幾個進來。
  人影飛閃而入,很快,正屋大門又關上了,一切仍是原樣,至少從外面看上去,這裡並沒有什麼改變。
  這是一間正堂,左右尚有側室,常亮向小龍小鳳一打手式,兩個小鬼立刻躡手躡足悄無聲息地潛入左廂室,再一揮手,小羽小雯也無聲無息溜入右廂室。
  於是,兩邊屋連續傳出了室噎的慘哼聲,當然了,聲音並不大,不會傳出太遠。
  須臾間,四個小鬼又旋身而出。
  “我們這邊解決了四個。”小龍得意地說。
  “我們三個,全解決了。”小羽彙報。
  “這就是三尊府的刑堂精英?簡直全是些豬羅。連刑堂的人也這麼窩囊,三尊府也的確到了該瓦解的地步了。”端木薇輕蔑地道。
  “薇薇,話也不能這麼說,不是他們不行而是我們太高明,加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再有碧落盪魂香的妙用,這幫傢伙當然要倒楣了,在我們手中他們是豬羅,在別的江湖人物面前,他們可都一個個稱得上扎手的硬把子,你知不知道這傢伙是誰?”常亮說著用手一指乾瘦但精悍,不過已是一具屍體的易執法。
  “不知道,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端木薇不屑地望了一眼道。
  單百霸看了易執法的屍體一眼,忽然接口道:“常大當家,是不是山魑易樸生?”
  “單兄好見識,正是山魈,這傢伙二十年前即在江湖中失了蹤,沒想到他躲到三尊府當起刑堂執法來了,由此可見,這位刑堂的大堂主,一定不簡單。”常亮正色道。
  “亮哥哥,下一步怎麼辦?”端木薇問。
  打量了這間正堂,然後用一指後堂的那扇輕掩的木門,常亮道:“那後面,應該是刑堂重地,一幹首要分子,應該都在那裡,我們準備殺進去。”
  “明攻還是暗算?”端木薇問。
  “哪樣省事就哪樣幹,反正我們今晚的目的是把刑堂的人全部屠光,當然行事可以不擇手段,薇薇,呆會兒動手,你們幾個有毒粉毒霧之類的藥物儘量多用,能不出手儘量不出手知道不?”
  “亮哥哥,那我用這玩意來殺人。”端木薇說著從百寶囊中掏出一個小方盒來 這是一個烏黑的小木盒,上面浮雕著無數稀奇古怪的圖象和符錄,令人看上去,就有一種恐懼感。
  “這是什麼玩意。”
  “義父,這是萬毒藍虻蠱,是我萬毒宮鎮宮四寶之一。”小龍說道:“這個小盒中,餵養了一百零八條萬毒藍虻蠱。這種蠱蟲是苗疆毒蠱中最厲害也最毒的一種,比天蠶蠱還要厲害,咬人必死,無藥可救。”
  “無藥可救?那咬了自己人怎麼辦?”常亮疑惑地問。
  “這些小寶貝,可靈了,它能認主人,亮哥哥,你餵一滴血給它們吃,你就算是它們的半個主人了。”端木薇得意地說。
  “怎麼是半個主人?”常亮問。
  “因為它們吃你的一滴精血,再經我的心靈感應,它們就能認你為主人了,但你還是不能控制它們,當然只能認你為半個主人了。”
  “那你能不能教我控制它們的方法?”
  “當然可以了,但現在不行。”
  “為什麼現在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端木薇沒來由的臉一紅說道。
  “不行就算了,薇薇,我怎麼餵你這些小寶貝。”常亮走到端木薇身邊問,然後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那邊紫電青霜不住嘴偷笑。
  “你怎麼知道的?”端木薇紅著嫵靨不解地問。
  “你的表情告訴我的。”常亮指著自己的臉輕笑道。
  “就你鬼!來吧,快把血從這兒滴進去。”
  常亮依言而行,端木薇雙手按住木盒,口中不知念了一些什麼咒語,沒一會兒,她睜開眼道:“行了,我準備放蠱了。”
  “那我還是小心點,免的你這些小寶貝萬一沒認清我,咬我一口,我可就要辮子了。”
  常亮風趣地說著,但卻一本正經地躲到端木薇身後,緊挨著她。
  “怕死鬼!”端木薇嬌嗔一句,說著用手啟開本盒。
  “嗡嗡……”輕響四起。
  木盒中,飛出一群比蚊子稍大一點的藍色小飛蟲。
  端木薇口中又念了一句符咒,那群小蟲立即在正堂中飛了一圈,然後往後堂中飛去。
  “薇薇,怪好玩的,什麼時候教我?”常亮在她耳邊輕問。
  “急什麼急,等我哪天想教你,自然就會教你。”
  “那我要等多久,如果你一輩不教我,我豈不是一輩子別想……”
  “你能憋,我可不能忍……”端木薇忽然警覺這句話有語病,馬上臉似火燒,嗔道:
  “討厭,不跟你說了。”
  小龍小鳳等人,聞聲不住偷笑。
  “不准笑!”端木薇跺著蓮足嗔道。
  “薇薇,你剛才教那些小寶貝怎麼咬人?”常亮替她解了窘況,改變話題問。
  “我要它們將這附近方圓半裡之內的人畜全都咬死,讓三尊府的人一個個穿心破腦而死。”
  “嗯,正合我意,這一來,我們省事多了。”
  這時候,刑堂的後堂中,慘叫聲接二連三連成一串,刑堂大門外,忽然也傳來一聲驚恐的大叫:“不得了了,刑堂的暗哨被人殺了,有奸細摸到府中來了!”
  一時間,叱聲紛紛傳出,警鐘不斷敲響刑堂大門,馬上傳來急驟而沉重的敲門聲。
  “亮哥哥,有熱鬧玩了,我們出去吧!”端木薇欣然叫道。
  “等一下,薇薇,萬毒藍虻蠱還多咬死幾個人再說,反正有的人是人,別擔心呆會兒沒人試劍。”常亮淡淡地笑道。
  “啊……有毒物……”
  “哎喲……什麼東西咬人……”
  “快散開,是毒蠱,萬毒宮的人混進來了。”聽聲音,正是魔尊應培修。
  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飛蠱的飛行速度,慘叫聲仍然接二連三此起彼伏。
  半個更次之後,刑堂中大概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大門外的慘叫聲從小龍小羽他們的計數,足足死了百餘個了。
  “走,找他們的大龍頭去,但願這傢伙沒被毒蠱咬死。”常亮拔斬妖劍,緊了緊腰帶說:“等下交手,薇薇,你與小龍他們幾個仍組萬毒星羅陣,我與單兄則為一組,來個小兩儀陣,哪裡人多,我們就往哪裡殺,記住了沒?”
  “亮哥哥,那些小寶貝要不要先收回?”
  “先不必,讓它們繼續擾亂對方的陣腳我最討厭有人設埋伏計算我了。”
  “義父,那我們快出去吧!”小龍急不可捺地道。
  “小龍小羽小鳳小雯,你們四個不許胡鬧,不准單獨行動,一定要配合萬毒星羅陣,否則你們雖然是我的義子義女,但不聽我的話,我同樣會重罰,記住了沒有?”常亮嚴肅地道。
  “記住了,義父!”四人齊答。
  “有機會,我會讓你們去試試奇幻煞劍的威力,但務必要聽我的招呼行事,知道不?”
  “是!義父!”
  “走,我們湊熱鬧去!”常亮領先而走。
  九頭出閘虎要衝入羊群發威了。
  身後,刑堂中一片死寂,這些人只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是怎麼死的,常亮的估計沒有錯,刑堂大堂主,兩位副堂主,四名執位,七十二個行刑手悉數死于萬毒蠱,這批人,可以說是三尊府精英,他們一亡,三尊府不亡也差不多了。
  常亮對付仇家的手段,委實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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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破、三尊府

  “轟”地一聲大響,常亮一記劈空掌將刑堂大門從裡到外震得飛向台階下的紅磚道上。
  門外,三個手持火把,手提鬼頭大刀的黑夜大漢,四周被無數火把照得燈火輝煌。
  不論什麼毒蟲,皆怕火,怕光,看來,三尊府中還有幾個用毒破毒的行家。
  常亮他們九個人從刑堂中走出,三方包圍立即縮小,全都立于松乾之外,紅磚大道的兩側,對面,一群花甲老人也往前逼進。
  火光下,數百把鬼頭刀閃泛著森森寒芒,而那一張張面孔,無一不是冷硬而沉板的,沒有人說話,更沒有人吃喝,他們都用憤怒仇眼的目光瞪視著業已身陷重圍的九個敵人,氣氛沉滯,僵悶,濃厲的殺氣幾乎可讓人窒息。
  小龍欣然叫道:“哈哈,還有這麼多人,夠我們試劍了。”小傢伙沒有半點身陷重圍的俱意和驚慌之態,相反,他是希望人越多越好。
  “這麼多送死的呵,亮哥哥,三尊府的人還真不少呢。”端木薇也興奮地說。
  “如果把到晏家大院的人調回,他們的人將更多,記住等下一交手,一定組萬毒星羅陣,配合蝕心毒霧使用,切記不可分開。”常亮神情凝重地說。
  “知道了,亮哥哥,等下你自己也小心一點。”端木薇道。
  “我會照顧自己。”常亮頷首道。
  “常大當家,三尊府看來是打算破釜沉舟跟我們硬幹到底了。”單百霸沉重地道。
  “我正希望他們如此,單兄!等一下開戰,我們要用最快的速度格殺對方,我估計,他們一定有人去晏家大院把信求援了,我現在還不想與他們作徹底了斷,記住,一動手,我們的宗旨是用最快,最有效的手段擊斃敵人。”常亮鄭重地道。“是!知道!”
  對面,有七個老人正向他們走來。
  常亮臉上湧現一抹殘忍的陰笑,他道:“他們一定是想我們打交道,拖時間,薇薇,我們不用理他們,你帶小龍他們往左邊殺,單兄與我在右邊衝,我們到北端會合,動手!”
  對面七個老人高他們還有十丈遠,但他們發覺九個敵人忽然一分,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左右兩邊的大漢們便己是驚叫連天。
  萬毒星羅陣,神驚鬼見愁,這些武功只夠二流角色的小嘍囉又何能抵擋,七頭猛虎衝入人叢中,七柄劍幻化成百萬道驚雷製璀電,劍氣迸發勢若迅雷疾風,利刃折裂人體的聲息,在行家耳中最為驚心。
  天絕化骨針縱橫交織,蝕心毒霧層層翻滾,一入人叢,便象波開浪裂,眨眼間便有五十餘大漢送命,七個人向前衝出了七八丈遠。
  血肉橫飛,慘叫連天。
  右邊,常亮與單百霸並肩閃電般衝進,斬劍揮閃,便是十三顆人頭飛上半空,雁翎刀掃劈中,七個大漢變成了十四塊,常亮左掌右腿起處九名大漢又狂噴著鮮血打橫著摔飛,單百霸刀輪所經處,人體在光輪中崩裂折歆,八名大漢的慘叫連成一聲令人心動神搖,氣為之奪,魂為之散,魄為之飛。
  當魔尊發出一聲怒叫,七個老人左三右四分兩邊衝出時,常亮與單百霸己是衝錯兩盤旋,人早到了十幾丈外,兩人的四周殘肢碎屍到處拋落,慘不忍睹。
  僅這人們咐幾口氣的時間,九頭狂虎至少已格殺一百五六十餘黑衣大漢。
  殺一個,殺兩個人也許不會令人心驚膽跳,但幾十個上百個一殺,膽子再大的人也妥為之膽寒,生命畢竟是可貴的,當那些空中的毒蠱再次乘亂咬人時,四五百大漢已剩下不到一半而這一半人,卻一個個無不魂飛魄散,四散而逃,奔跑中,人人無不恨爹娘給他少生了兩條腿,因為萬毒藍虻蠱太可怕了、而那九個人比這些咬人的群蠱更可怕。
  這些蝦兵蟹將一邊,四周的火把自然而然在各處成了火種,大火慢慢燒開了。
  鬥場中,常亮等九人己匯合到一起,而魔尊等七位老人也集中到一塊。
  四五百人的場面經這一硨砍殺,除了地上兩百餘具屍體與拼命而逃的大漢,就弱下這十六個活人了。
  魔尊應培修恨恨地盯著常亮,氣得渾身亂抖,連話也說不出一句。
  這七個人是一字排開,攔在常亮他們的前方三丈遠。魔尊站在最右邊,他身左是個年約六旬,高瘦乾黃的老人,此老著一襲黑,斑白的頭髮往後梳了個髻,細眼瘦乾黃的老人,此老著一襲黑,斑白的頭髮往後梳了個髻,細眼窄鼻配上一張瘦削的嘴唇,形態之間顯得寡絕冷酷無比,他的旁邊,是一位面白如玉,鳳眼朱唇的白衫儒士,再過去是一位銀袍老頭,此人奇醜無比,大麻子、朝天鼻倒吊眼而且生著兩道八字眉,一頭灰發蓬起象雞窩,此身旁是一位大暴牙老頭,一張嘴大得出奇,兩顆虎牙較之常人突出得多,白森森的眥嘴外,望之令人毛骨悚然,第六位老頭更絕,一副瘦單單的身架骨,頂著一顆大得出奇的腦袋,五官還挺端正,但大腦殼細紋身可就令人望之下舒服了,最左首的一位更絕,是個侏儒老頭,三寸丁的身段胖乎乎的,把手腳一縮,保證象一團肉球,此老較之武大郎毫不遜色,更有過之。
  臨大敵冷靜,遇大事沉著,這是一位梟雄必具的氣度,魔尊應培修總算穩住了心神,平息了怒火,他一開口,冷峭沉厲的語聲便馬上傳入人的耳朵“你是煞星常亮?”
  皮笑肉不動地一笑,常亮道:“不錯,我正是常亮,別人的稱我煞星,目前掌管南五省的黑道大集團五蝠黨,如我沒有猜錯的話,閣下應該是三尊之首的魔尊應培修應大府宗了?”
  應培修不理常亮的譏誚,他寒森森地道:“煞星,我想知道刑堂是個做什麼結果?”
  哧哧一笑,常亮道:“煞星所經處,自然是斬盡殺絕,雞犬不留,應培修,你看刑堂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
  最不幸的事果然被自己料中了,應培修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心中的憤怒和不安,應培修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心頭憤怒和不安,臉容難禁地抽搐著,他陰沉地道:“煞星!你夠狠!”
  點了點頭,常亮道:“我承認,我的作風江湖眾所週知,不狠不毒凶煞的綽號也不會落到我身上來,江湖中本就是弱肉強食,心不狠手不辣就不要在江湖中混,應培修,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知道得更早更清楚。”
  雙頰不停地抽搐著,應培修重重地一哼:“煞星,現在我讓你滿口胡言,狂妄跋扈,用不了多久,我就叫你拋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嘿嘿一笑,常亮不屑地道:“應培修,你唬誰呀?跟我鬥狠,你連我都沾不止,要我挫骨揚灰,要我千萬萬剜,只要你***有這個本事,有這份能力,我便如你的願,反正,如今我老人家也活得不耐煩了!”
  一雙陰森的魔目閃射著有如火焰般的憤怒光芒,應培修那雙削薄似刃的嘴唇微微一抿,他暴虐地道:“煞星,你狂,你傲,用不了多久,你便會知道什麼是世上最殘忍的死法。”
  不屑地哧哧一笑,常亮道:“你唬你哪個老祖宗?應培修,你以為你腦子裡的那點鬼心思我不知道?你老小子屁股一翹,老子便知道你要拉什麼屎,是不是在拖時間等晏家大院的那幫雜種趕來支援?是不是想等他們來個裡應外合對不對?老小子,告訴你,從摩天嶺到晏家大院,最快也要一個半時辰,這兩回一趟麼,就算飛也要飛兩個時辰,不用一個時辰,老子便可將你們全宰光,等那幫雜種來,嘿嘿,我在這兒撒上一層化骨毒粉,老小子收屍的也要讓他全挺屍!”
  咆哮一聲,應培修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他厲聲道:“好你個狠毒的狂夫,我今天不把你活剝了,我就不是人!”
  常亮慢條斯里地道:“應培修,原來你還自認自己是個人哦?但我怎麼看你也只是個披著人皮的豬,活剝我,只要您有辦法,我這條命就好端端地擺在這裡等你來報銷,嗨,人生乏味那!這個世界簡直太醜惡了……”
  心思早被對方看破,但應培修仍是抱著能拖就拖的原則,他面色倏變,咬牙切齒地道:
  “煞星放著今天的血債且不說,昔日你殘殺殲擊堂狙殺堂泣血堂弟子,手段之狠毒暴虐簡直令人髮指,你雙手染滿三尊府弟手的血,身背數百條三尊府弟子的命債,我要你一點一點,一絲一絲地報償!”
  心中思量著時辰,還早,還可以逗逗對方,常亮笑道:“真***狗屁連天,是不是人一老,廢話也就特別多?應培修,你他娘的怎麼只是個江湖把式光說不練,竟象個娘們一樣羅里囉嗦一堆,是不是早在你師娘懷中奶子吃多?我早說過我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這裡,你要報仇來呀!盡說廢話幹什麼?”
  一旁,四個小鬼和端木薇等人都忍不住笑了,端木薇邊笑邊道:“亮哥哥,你這張嘴也真缺德,你也不怕把人家給氣瘋,人老了,再加上火氣旺,很容易中風的。”
  應培修得五內如焚,七竅生煙,他大吼道:“小賤人敢死!”
  端木薇臉色一變,剛欲開口罵人,她旁邊的四個小鬼齊聲罵道:“老狗才吃屎!”
  滿口鋼牙的咬得“咯 ”作響,應培修嗔目豎發道:“你們這群混蛋王八羔子,我今天要一個個剝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煞星,來來來來來,人家怕你煞星的虛名,我姓應卻不含糊,舊仇新怨,不共戴天,眼前一併結算了吧!”
  常亮神色突寒,他雙肩斜聳,冷厲地道:“老小子你他娘的少跟老子來這套鬼把戲,應培修,你吹鬍子瞪眼睛嚇得住誰?象你這種老而不死是為賊的窩囊廢物,你老祖宗我不知擺平了多少打,你他娘的表面象個人樣,骨子裡卻比一頭最卑賤的狗也不如,披著你媽給你的一張人皮,卻盡做一些不該是人做的事,當初,如果不是你這老雜種貪得無厭,見利忘義,你就不會指使你那幫爪來坑老子,老子船行幾十人條人命的債沒找你算,你他娘的卻象瘋狗一樣反咬一口,而且還在這人模人樣,象條狗似的悻悻狂吠!應培修。你配當什麼一府之尊,你他娘的連十八代老祖宗的臉部讓你丟到南天門去了!”
  目光如刃,常亮又陰森森地道:“當初老子被另一幫雜碎拖住了抽不開身,你這老雜種苟活了這麼一段日子,你卻不知悔改,企圖勾結白道那班賤狗來坑我,狂妄地想要殺倒老子的五蝠黨,老雜種,你要坑我,要剷除我老子現在送上門來了,你又咬我個卵!你以為你人多勢眾是不?這些土雞瓦狗老子一個指頭也能擺平他們一大打,想殺我?應培修,你門都沒有,你他娘的去做春秋大夢差不多!我操!”
  應培修面色赤紅,青筋根根暴起,兩邊的太陽穴也在“突突”跳動,他氣湧如山,怒發衝冠,淒厲地大吼道:“千刀殺,萬刀剜的小畜牲,我馬上就分你的屍!”
  這位憤怒至極的三尊府大龍頭,正待衝上與常亮拼命,一旁,那削瘦黑袍老人已沉聲道:“應府宗,且慢!”
  在怒火焚心中,黑袍老人這幾個字卻有如劑冰湯潑進了應培修的胸腔,他立即強抑自己的衝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變得平靜得多地道:“公孫兄有何見教?”
  被稱為公孫兄的黑袍人陰森森地道:“受君之托,忠君之事,吃人的口軟,拿人的手軟,這狂妄的小輩,老夫替你收拾。”
  “哇!怎麼這麼臭?小羽,小鳳你們聞到沒?”小龍突然在怪叫道。
  馬上心領神會,小羽小雯小鳳隨即聲道:“真的好臭,臭不可聞,一頓連環大臭屁,比臭狗屁還要臭!”
  一旁,端木薇與紫電青霜笑得花枝亂顫,連單百霸也忍不住笑了。
  常亮暗道:“這四個小鬼還真有幾分象我,至少,這罵人本事,就不奈。”
  黑袍老者陰森森地邊走邊道:“好你小畜生,老夫不把你們挖心喝血,就不是人!”
  一撇嘴,常亮乾笑道:“你從頭到腳就根本不是人,如果你幽靈先生公孫宇算個人,那麼這個世間就沒有狗!”
  怒極反笑,黑袍老人平靜地看著常亮,在丈外止住腳步,陰陰地笑道:“很覺榮幸,想不到素未謀面,鼎鼎大名的五蝠黨魁首煞星常亮卻也認得出我幽靈先生公孫宇!”
  常亮哧哧一笑,道:“說你是條狗,你還覺得榮幸呵?公孫宇,你這人怎麼這麼不值呀?認得出你,是你這副陰森森的熊樣子就是金子招牌,要死不活,陰陰沉沉,開口閉口噬心喝血,不是你這連山陰魂洞幽靈先生孫宇的寫照又是誰的?剛才站在你身旁的的那位看上去文芻芻,雅儒儒,但卻一副爺爺不親,姥姥不愛的德性,一定是你的老伙計冥府鬼才仲孫夢了。”
  長相俊逸的白衫人 冥府鬼才仲孫夢,斜飛的鳳目一瞪,兇光閃閃中,他用比幽靈先生更陰森的語調道:“常亮,你死定了!”
  不屑地用目光斜懍一眼,常亮撇著嘴道:“只要你這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狗才有這個本事!”
  幽靈先生公孫宇硬森地道:“瓦罐難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煞星,你聽過這句話麼?近一段日子以來,你狂也狂夠了,狠也狠絕了,只怕你的威風日子也就到此為止了。”
  舔舔唇,常亮輕蔑地道:“你以為你可以替我送終嗎?”
  幽靈先生公孫宇陰陰地一笑道:“當然應該夠你生哀死榮的了。”
  皮笑肉不動地 嘴,常亮搖搖頭道:“常亮呀常亮,你好可憐啦。就這麼幾個不成氣候的邪物怪胎人間殘渣,便能送你的終,你如果死能瞑目,閻王老子也不會答應啦!”
  比刀刃還薄的嘴唇一抿,幽靈先生細目一瞇,他陰沉地道:“煞星,不要把自己捧得太高,猛如獅虎,亦有衰蹶萎頹的一天,堅似柱石,終也會有蝕靡崩塌之日,天下沒有永遠屹立不倒的英雄,更沒有所向披靡的霸才,江湖沒有長青樹,武林沒有不倒松,煞星,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
  常亮估計該動手了,他也陰沉地笑道:“公孫宇,你所講的是不錯,但有一點你卻搞錯了。”
  幽靈先生冷冷地問:“哪一點?”
  輕輕地摸撫著斬妖劍的把桿,常亮陰陰地笑道:“英雄不能永遠稱霸,柱石亦將蝕靡崩塌,是不錯,但那要看在什麼樣的情形下才會有這個結果,或是悠悠時光的蝕損,青春年華的老逝,或是無可避免的病痛折纏,或是更強的霸才崛起,有了這幾個因素,才會有你所說的那種結果發生,但遺憾的是,目前並非如此,放眼一看,你們這土雞瓦狗根本不配稱強者!不是嗎?你只不過是不識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罷了!”
  “你這小畜牲該死一萬次!”幽靈先生公孫宇陰沉地叫道。
  “次”字尚還在常亮的耳際回盪,猶在空氣中跳動,幽靈先生公孫宇在“嗡”的一聲劍氣破空鳴聲中,人與一柄鋒利無比的軟劍化成一道寒光,仿佛來自地獄的死光,帶著幽靈的惡,迅捷,詭異無比地暴射向常亮。
  “神鬼招!”常亮震天大叫。
  他存心速戰速決,一出手便是三大散手絕式,根本不給對方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
  一個若大的圓弧光輪中,穿掠著無數流星飛芒似的劍光,而那個弧形光圈便好象囊括了整個天地,那劍光便充斥了整個空間,氣流旋盪,厲嘯奪魂,人的雙眼,入目的全是那魔鬼詛咒般的弦月形劍光與寒森的利齒,尖錐。
  “嗷……”幽靈先生一聲慘嚎,他那乾瘦的身體凌空翻滾而出,一柄鐵劍飛到三丈多高的半空,劍身還在打著轉轉的往下落,幽靈先生業已重重跌落,他的身上,布滿了大小均勻排列的二十一個拳頭大血洞。
  雙方的接觸開始得如此突然,但是,結束得更加突然,幾乎就在人們一眨眼的時間,竟然分了勝負,決了生死,方才還那麼不可一世的幽靈先生公孫宇,居然便在這麼短短的一剎那即挺了屍,送了命,斷了魂。
  一時之間,不止是魔尊應培修,連冥府鬼才公孫夢也全象看見天開了眼一樣呆立當場,每一雙眼皆直愣地瞪著,嘴巴木生生地半張,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視覺,這是真的?一個功力精湛,劍技登峰造極的無敵高手會在這一眨眼的時間裡栽了跟頭?而且栽得如此慘
   永世再也不能起。
  大笑如雷,殺氣騰騰,連眼皮子也不眨一下,身形倏閃之間便到了魔尊和冥府鬼才面前,他身後,單百霸輪著雁翎刀如影隨形衝向那位頭大如鬥的怪老頭,端木薇也挺劍迎向暴牙老頭,紫電青霜雙劍合璧攻向侏儒老頭。四個小鬼組成一座四象劍陣,全都左手持劍衝向個奇醜老頭。
  魔尊應培修大吼一聲,急速旋開,寬大袍裙飄揚中,一柄金芒燦麗,通體雕鏤成一條龍形的怪異四尺短杖,已狂風暴雨般反罩常亮,這是魔尊稱雄天下的金龍奪。
  不分先後,冥府鬼才伸手在腰間一探,突揮一把細窄如食指,韌綿似綿帶,長有六尺的似劍非劍,象一條鞭卻又不是鞭的鋒利鋼條,亦在漫天閃閃的寒光中劈向常亮。
  大頭怪老人卻是雙手各執一對鐵鬼爪,十根尖銳鋒利鋼彎鉤藍光閃閃,一看便知淬有劇毒,接住了單百霸。
  暴牙老人便是一又護手虎頭鉤,接下端木薇的幽冥大九式可就吃不消了。
  紫電青霜兩個丫頭用的也是幽冥大九式,功力火候雖較端木薇差一籌,但雙劍合璧,侏儒老頭就只有揮動著一張大鐵牌左右亂滾了。
  最可憐的還是那個奇醜老頭,他被四個小鬼四柄劍圍在中間,而這四個小鬼左手殺出的劍招更是他見所未見,聞的未聞的稀奇古怪,異常辛辣的狠招。只一個回合,醜老頭的身上便開了四個血口,沒多久,他便成了一個血人。
   彈而起,常亮身體在半空中飛快翻滾,他大喝道:“速戰速決,別跟他們拖!魔尊應培修緊緊跟撲,金龍奪顫似幻成光浪波層,又似千龍飛舞,盤旋九天,爭密凌厲的狠攻猛砸,冥府鬼才的軟鋼劍揮霍閃掠,寒光似匹練,連空氣也在打著呼哨呻吟了。
  “小羽,小雯,小鳳,幻生兩魂!”圍住奇醜老頭的小龍大叫一聲。
  於是,四個小鬼淡淡的身形旋舞如風,四柄長劍突進突出,猝閃猝晃,在同一時間,竟有四百多劍光分四個方位層層密密地幘瀉在奇醜老頭身上。
  奇醜老頭使的也是一柄劍,他厲吼一聲長劍繞體成了圈光牆,劍氣絲絲生寒,竭力抵擋四個小敵人這種突然而來的凌厲無比的攻擊。
  但是,那百數劍光只不過是這招幻生兩魂造成的幻象欺騙人的視覺。
  奇醜老頭揮劍封擋自保,但自己的劍明明與那無數劍光相觸,怎麼打不著力?心中一疑,手也不由一緩。
  糟了,四道寒光突然從四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發出,從奇醜老人稍稍一滯的劍間隙中長驅而入,護體氣功一觸劍上的力道立即崩潰,奇醜老人一聲慘叫,四柄劍從他的胸背腰脅四處插進,劍回撤時一絞動,於是,奇醜老頭身上開了四個孔,內腑一團糟,當然不能活了。
  “義父,我們解決一個!奇幻煞劍威力無比。”小龍大叫道。
  “那你們快四處去放火、將這兒全燒了!”常亮在激鬥中大叫道。
  “是!”四人齊答,然後兩人一組,四處放火了,大火本就在燒,再經這四個小鬼添油加醋東引西點,三尊府的各所大院馬上火光沖天,烈焰熊熊。
  “我跟你拼了!”魔尊應培修大吼道,多年心血被人毀於一旦,任誰都會拼命。
  吼聲中,金龍奪的光芒飛也似猛卷斜劈,風聲如雷,常亮交挪旋舞,九十九劍同時抖出,而這九十九劍尚在應培修眼中幻現,另外九十九次速劈又挾著凌厲的勁內帶著令人心悸的魔嘯如狂濤駭浪般湧向應培修。
  生命當然不能輕拋,應培修沒有拼命的膽氣,他急忙移向一側,冥府才公孫夢的軟鋼劍又如長虹貫日般直射而來,電射向常亮的背心。
  翻騰,飛躍,出掌,揮劍,彈腿,常亮在同一個時間裡做著別無法同時施展的動作,其快如風,似電,更似鴻驚九天。
  而左掌泣魂天殛,右手神鬼招便在這同剎那間分兩個方位攻出。
  於是,掌勢澎湃洶湧,浩浩蕩蕩,似群山齊崩,巨浪掀空,又如流星交掠,銳風呼嘯,而幾乎是不分先後,斬妖劍在常亮揮臂之時帶起了一股強烈的,幾乎已成為實的弦月形巨大光芒,這股光芒撐天拄地,雄偉無比,銀色寒森的異採充斥於天地之間,擠排在任何一寸可以容下的空隙!
  別無選擇,冥府鬼才公孫夢只有把心一橫將體內一股真氣作一次最快的循環,然後全部運行於軟鋼劍上,將軟鋼劍抖成筆直,人與劍化成一溜比流星曳尾還要迅捷的閃電怒矢般射向常亮。
  而魔尊應培修也同樣是無可奈何,他陡然間猛力一振金龍奪,那無數金鱗,金爪,金須,金角……金光閃閃的一大蓬、飛罩常亮。
  別無選擇,無可奈何,這八個字看來雖平淡,其實卻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遇著了這種事,你根本無法掙扎,無法力鬥,無法反抗,就算你將自己的身體剖裂,將自己的心也剖成碎片,你還是別無選擇,無可奈何。
  魔尊應培侈,冥府才公孫夢目前的處境正是人生中最悲哀,最痛苦的時刻。
  魔尊應培修猝然抖嵌金龍奪,但是,他自己卻在金龍奪崩散四射的眨眼間中挨了四十九掌,整個軀體被震翻上半空,又隕石一樣重重跌落,精純的護體神功抵擋不住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的潛勁,神功對內,功深者勝,應培修不但心脈寸斷,全身骨胳己被震散,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怒目向天,好象在詛咒蒼天對他為何這樣不公。
  冥府鬼才公孫夢雙刃一擊威力至大,但在那一串激烈得幾乎令人耳膜不及承受的金屬交聲響起,他的軟鋼劍兩斷四散,人也踉蹌後退,身上,十個大血洞中鮮紅的鮮血正涔涔往外湧。
  那一邊
  暴牙老人的二對護手虎頭鉤在銀光如電中從下而上,急攻端木薇的胸腹。
  老家夥急瘋了頭,忘了自己的對手是個女人,在端木薇的嬌叱中,老家夥走向了黃泉路。
  叱聲中,端木薇長劍上下翻飛,縱橫交鋒一團團,一條條,一片片飛絮似的寒光突斂突入,乍散乍分,時如瑩珠凝凍,時如瑞雪紛飛,時如流虹貫空,時如天瀑倒懸,使得美,但美得恐怖,使得奇,但詭得駭人,使得妙,妙到讓人心驚膽跳!
  這一招,正是幽冥大九式的三絕式的第一 冥天泣血。
  這還不算,端木薇恨老賊出手下流,在手倏揮中,三根天絕化骨針帶著閻王招魂使者和符咒,從千百劍光中沒入了暴牙老人的腹中。
  一招冥天泣血剁下了老家夥的一雙手,在他踉蹌後退中,夭絕化骨針的劇毒連慘叫也不讓他發出,便鎖了他的喉。砰然倒地後,不到片刻,老家夥的身形消失在一灘黃血水中,僅留下衣衫和毛髮。
  大頭怪老人力拼單百霸是無比的吃力,在他雙手做一百一十一次揮動形一大如同爪影中,單百霸毫不躲讓,反而猛然沉身迎去。
  大頭怪老人大吃一驚之下幾乎愣住了,他牙根緊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加快速度揮爪猛砸 在這一剎那,根本就沒有時間容許他去想敵人為什麼會有如此反常的舉動。
  同時,單百霸大喝:“雷霆刀!”
  雙方的接觸是快捷無比的,而變化更是快捷無倫的,單百霸叱聲出口,他的身體已驟然怪異地急沉之墮落勢子中頓了一頓,大頭怪老人的雙爪便全沒有著上力,剛好沾上單百霸的衣衫。
  變化快得根本不容許人們的瞳仁來得及追攝,電光一閃,疾若雷霆,沒有幻象,僅僅一刀致命的雷霆一刀。
  “嗷……”慘叫僅只發出半聲便中止了因為。大頭怪老人的那顆大腦集已咕嘍在地上打著滾了滾向三丈開外,無頭的屍體衝出了兩步便向前撲倒。
  低頭看了看腰際正流紫血的三道爪痕,單百霸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顆碧綠丹丸服下,沒多久,紫血回覆鮮豔的紅色。
  大頭怪老人如果上與別人相鬥,此刻,一定是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結果,但他的對手是天下玩毒的宗師萬毒宮的人,他鐵鬼爪上的劇毒根本奈何不了人。
  此刻
  與侏儒老人激戰的紫電青霜在一次左右夾擊中,忽然嬌叱一聲:“天絕斷魂,泣鬼驚神!”
  兩柄劍在侏儒老人鐵牌上連點七十二次,人藉力後飄。
  侏儒老人尚在驚異對手為什麼會突然飄退,忽覺喉頭一疼,人搖晃著倒地,沒多久,他也化成了一灘血水,這,當然又是天絕化骨針的傑作。
  “薇薇,萬毒藍虻蠱收回來沒有?”常亮望著四起熊熊烈焰問道。
  “早收回來!”端木薇得意地拍著百寶囊道。“我們走,用不多久,晏家大院收屍的也該來了。”常亮道。
  “亮哥哥,還要不要用化骨毒粉?”
  “別浪費了,大火這麼烈,任何毒物全得失效。”
  於是,一行九人很快地離開了摩天嶺。
  如果不是用萬毒藍虻蠱幹掉了那批刑堂的死士硬把子,常亮他們雖然最終仍會勝利,但絕對不會九個人除了單百霸受了點輕傷外,其他人會毛髮無損。
  摩天嶺上烈焰沖天,濃煙滾滾。
  常亮與端木薇等人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六七十餘道人影已風馳電掣般掠到摩天嶺的大門樓前。
  望著山腰熊熊烈火,手拄鐵拐的翻天神君沉重地道:“沒想到我們還是遲了一步!”
  一雙紅眉此刻變得更紅,煞尊屠森恨恨地仰天狂叫:“二十年心血毀於一旦,煞星常亮,我屠森與你誓不兩立!”
  沉寂的山林,被他這震天大叫驚得宿鳥四起,走獸亂竄。
  沉雷般地聲音在山谷間回盪,久久不絕於耳。
  “以祈連山陰魂洞幽靈先生公孫宇,冥府鬼才公孫夢的功力,還有老大以及長老堂的幾位高手,家上刑堂的精英,應該不至於連兩個時辰也挺不住,難道五蝠黨的大隊人馬已經抵達長治府城?”毒尊陰獨疑惑不解地道。
  “絕不可能,我們的消息應該可靠,五蝠黨的神風鐵騎還未達開封,他們不可會生雙翅飛到此來幫助煞星。”翻天神君斷然說道。
  “但是……”
  “陰兄,別忘了煞星有萬毒宮的人在相助,萬毒宮多是殺人於無形之中的毒物,據我所知,萬毒宮鎮宮之寶中的萬毒藍虻蠱就是一種防不勝防的小飛蟲。”昊天神劍憂心忡忡地道。
  “大概只有這種解釋了,哼,煞星,你與我絕對只能有一個活在這個人。”毒尊陰獨恨恨地說:“齊兄,你們有沒有與煞星作殊死一搏的決心?”
  “陰兄,我們的決心連山崩海嘯也決不會動搖,不拼死煞星,我們絕無生路,這雜種是有名的趕盡殺絕,斬草除根!”翻天神君無比堅定地道。
  “那我們仍然返回晏家大院,我們泣血堂的一百零八名泣血神駑手,再加上嚴老的奔雷神梭,還有我們雙方這麼多高手,配合陰某的毒藥,我相信我們還有一搏之力。”毒尊陰獨信心十足地道。
  “不錯,咱們除了拼,便只有死路一條,天涯亡命,我們根本無處藏身,反正晏某已經淌了這趟混水,只有豁出去了,我有一位好友住在城西七裡鋪,他那兒藏有一批炸藥,我們去那運來,逼急了,我們遇他來個同歸於盡。”百了刀晏開旭狠狠地道。
  “哦!晏老弟你能搞到大量火藥?”報應神欣然問。
  “不錯,嚴老,足有千餘斤!”百了刀道。
  “那我們至少有七成勝算,只要有大量炸藥,老夫便馬上趕製一批批連環雷埋於大院四周,到時任他千軍萬馬,也足將他炸個人仰馬翻,血肉橫飛。”報應神信心比毒尊更足。
  一 一乾聽報應神如此一說,無不一個個面露喜色,似乎,他們已經看到了煞星及其同伴血肉橫飛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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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狠、殺、狼與狽

  三天之後。
  城西一片荒野,人煙稀少。
  天一黑,走在這條官道上的行人幾乎絕跡。
  大官道黑沉沉的,要在這荒郊行走還真得有幾分膽量。
  星光朗朗,曠野中不時傳來幾聲野狗的淒厲長嘯,鳥的悲啼聲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這種斷斷續續不時傳來的幾聲聲響,不但未能替這沉寂的荒野帶來幾分生機,反而更加增添了一種莫明的恐怖陰森氣氛,就好象墳場中忽然傳來的一聲鬼泣,保證能讓人心為之驚,膽為之裂。
  急驟的啼聲,引來了遠處疏落人家中的狗吠聲。
  這位騎士必定膽量超人,否則他決不敢在這官道上單人獨騎的西行。
  遠在幾步外,騎士便發現路右也立著一匹馬,人與馬皆顯得朦朦朧朧,絲動不動好象一騎從鬼門關闖入陽世的鬼馬與幽靈。這段路寬闊平直,路旁沒栽行道樹,星光朗朗,因此遠在百步外,依稀看清一人一馬的形影是常理中的事,並非騎士有超人的火眼金晴。
  騎士相當機警,對駐馬相候的人如果不提高警覺,那他一定是個心懷坦蕩,問心無愧的正人君子。
  這位騎真正提高警覺,那他心中一定有鬼,雖然不一定是個壞人,但最低限度,他不是一個心懷坦蕩的正人君子。
  一面策馬急馳,騎士一面緊了緊佩劍,本能地檢查暗器囊的位置是否礙手礙腳,因為暗器囊的位置如果不適當,與人動手不但會妨礙行動,而且掏暗器襲敵時也會耽擱時間。
  高人相爭的是那一分半刻,如果耽誤長了那麼一分良機一逝,說不定遭殃的會是自己。
  預先有了準備,因此馳近時健馬蹄下漸緩。
  駐馬相候的騎士,人與馬一直就紋絲不動。
  “什麼人?”接近至十步左右,健馬作小跑,騎士警覺地沉聲喝問。
  “等你的人,一個人趕這段路怪嚇人的,聽到後面有馬蹄聲響,所以在此等你一塊西行。”聲音是常亮的,他一面回答,一面策以相同的速度與騎士並轡而行。
  “等我的人?我們認識嗎?”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們這不就認識了嗎?”
  “我不知道你是老幾,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久就知道了,反正這段路長得很,我們有機會親近的。”
  “胡說八道!不要跟著我!”騎土加了一鞭,坐騎放蹄前衝。
  “你這人怎麼這麼怪,兩人一塊行多好有個人交談,不但可以驅走旅途寂寞,而且可以趕走恐懼呢!”常亮說著也揮了一鞭,仍以同樣的速度與騎士並騎急進。
  “你幹嗎不聽勸?”騎士更為警覺,沉聲問。
  “和你作個伴呀!”
  “你是什麼來路?”
  “跟你一樣,從東往西趕。”
  “亮名號!”
  “有這個必要嗎?”
  “你死吧!”騎士心中有鬼,抖手發出暗器。
  黑夜中怎能看到暗器?暗器在黑夜中威力增加十倍,雙馬並馳,中間相距不足一丈,正是暗器威力最大的距離,一閃即至,決難看到形影。
  常亮左手一揮,奇準地接住到達左脅的一枚雙縫針。
  “好準的手法!”常亮大聲稱讚。
  兩匹健馬的速度甚快,從側方射擊助脅,不但射擊的面積小,前進的慣性更難確定準確的位置,奔馳的健馬又並非平行前進,這一針竟然奇準無比,由此引可知此人一定是暗器行家。
  但常亮接暗器的手法,更是高明得匪夷所思,神乎其神。
  “嗖嗖嗖!”又是三枚雙縫針以三星聯珠的手法發出。
  “叮叮叮!”
  這三枚雙縫針接二連三被常亮左手接在手中,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三星聯珠發射,萬流歸宗相接。
  “還給你!”常亮一聲沉叱。
  騎士在奔弛中來了一記飄漂亮的鐵板橋,北貼馬股,他有自知之明,決不可能接回自己的飛針。接不住,又不想死,當然只有躲。
  一聲狂叫,騎士滾鞍落馬,砰然大震中,被馬蹄掀起的塵埃掩沒了,健馬衝出五丈之外緩緩止蹄,訓練精良的馬,人落鞍便會自行止蹄。
  “你神手無相戰羽死不了。”常亮泰然落鞍下馬,“因為我還不想你死,第四枚雙縫針僅擊在你的章門穴,只是右半身僵麻而已。”
  落馬的騎士 神手無相戰羽心膽俱寒,對方不但知道自己的來歷,而且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認穴下針,他這位暗器宗師簡直比對方相差太遠了。
  “你……你到底是……是何來……來路?”神手無相右半身發僵發麻,左半身仍可移動,吃力地拔劍。
  “在等你呀?你怎麼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想想看,你們在圖謀對付誰?”常亮踢了神手無相左肩一腳,立刻有骨折聲傳出,他對敵人一向十分殘忍,神手無相痛叫一聲心膽俱裂,他語無倫次地道:“你……你是煞……煞星?”
  “不是你祖宗我還有誰,說!你們這些傢伙近來在搞什麼鬼?你這雜種打算到什麼方去?你如果敢不吐實,你馬上便會嘗到大荀脈術的滋味,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這種江湖禁用的歹毒手法,別人不敢用,我敢用,而且保證比別人用得毒更絕,你選擇哪樣?”
  “我說……說……”
  “到路邊再說!”
  一把提起神手無相,常亮隱大路旁荒草之中。
  一個時辰之後,他一個人從路旁現身,邊走邊喃喃自語道:“**養聽雜種,你們想的辦法還真絕,老子給你們嘗了兩顆天雷震,你們竟也模仿老子我,用炸藥來對付我,哼!”
  他飛身上馬,繼續西行。
  江湖中,從此以後消失了神手無相的行蹤,要想找他,黃泉路上定能相逢。
  長治府西行二十餘裡,有個小鎮,叫七裡鋪。
  這裡是古代駐兵的地方,壘土為方城,但目前城早已湮沒,這兒有一座兩百餘戶人家村落,當地村民自己取名為杏花村。這是當地一位老學究較仿當年杜工部那句“牧童遙指杏花村”而命名的。
  村西端最富有的一座四合大院就是杜大爺杜金龍的大宅。
  在江湖朋友口中,斷魂掌杜金龍可是頗有名氣的爺字號人物,雖口碑並不佳,但卻也不怎麼壞,與他在長治府城稱大爺的拜兄百了刀晏開旭一副 性。
  在杏花村,杜大爺是第一首富,他的話沒有人敢不聽,杜家的子姪女兒也是本村的太上皇,都***以杜工部的後人自居。
  這兩天,杜家大院門禁森嚴,好在村民通常不敢也不願走近杜家,進出村西的人,都寧可繞村外而過,不敢經過杜家大院門,因為杜家大院不但有惡狗,而且有比惡狗更兇更可怕的惡奴,所以杜家有什麼變故發生,村民從不過問,也從不敢打聽,甚至連杜家兩個字也不願提及,如果有一天杜家天降大災或遭搶劫所有的村民保證家家戶戶燃放鞭炮,一定會比過年過節還要開心。
  也難怪村民不敢走這條村西路,因為杜家的惡狗從不上栓,杜家院門右隱牆下,開了一個狗洞,外面只要有腳步聲,就會鑽出五六條巨型大黃狗,張牙舞爪狂吠,不管什麼人都會撲上來咬噬,當然了,不會咬自己人,但院外的人保證遭殃。
  距杜家大院還有二三十步,村屋已盡。
  與村屋相隔的是杜家大院那丈二高的院牆,比村屋的脊還要高,真可以稱為山牆,氣魄極為雄偉,小偷鼠盜望而興嘆。
  常亮讓坐騎小跑接近杜家大院,在一株大樹上拴好馬匹,附近毫無人跡,倒是不必擔心有盜馬賊進入院牆範圍,狗洞中馬上有惡狗鑽出,接著吠聲一起,接二連三鑽出六頭撲來,狂吠聲震耳欲聾。
  虛掩的大院門沒見有人現身,按道理應該有人出來制止群犬肆虐傷人的最低限度,也該派人出來看看來人是誰。
  但是沒有,因為這是杜家,是當地的土皇宮,土皇上肆意縱狗傷人是沒有人敢管的,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
  這群孽畜大概是咬人咬出經驗了,也許是訓狗人訓練有方,它們一上來一點也不耽擱時間,人多人強,狗多氣壯,免去了狂吠示威和嚇唬的舉動,毫不客氣地直撲咬噬,聲勢驚人,膽小的還真會嚇得腿肚子發軟,連逃都不敢逃。
  常亮的膽子當然大,不但大,而且大得驚人,比任何人都大,那麼多江湖豪傑都不懼,又怎會怕幾條惡狗,連殺人他都比作屠狗,那宰狗當然就象踩螞蟻了。
  中指與姆指一圈,然後用力一彈,一縷勁風象利箭般準確地射中第一條惡狗的腦門。
  第二縷指風擊中了第二條惡犬的鼻樑。
  第三條被被擊中了咽喉。
  狗命是很難一擊便死的,有時候,你將一條狗的狗頭砍砍掉,那條無頭狗還能跑上很遠,信不信由你,反正筆者是見過。
  一陣暴亂,一陣狂吠,一陣厲號……
  六頭巨犬散了一地,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不住的掙扎,抽搐,哀哀號叫。
  常亮一襲銀補衫,沒帶一點江湖人的氣質,象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昂然從尚未斷氣的犬群中通過,走近一頭就用腳踩死一頭,口中尚自言自語:“叫你傷人,叫你咬我,踩死你!”邊走邊說向廿步外的大院門行去。犬吠有異而且馬上沒了一點動靜,這才驚動了院內的人。
  當常亮接近院門時,門廊上出現一個門子打扮的壯漢,急急地搶下階,驚怒地死瞪著昂然走近的常亮。
  第二名大漢搶出,第三名大漢衝出,每人手中有一根油光的閃亮的兒臂粗齊眉棍,氣勢洶洶地攔在前頭,象要把人生吞活剝。
  “站住!”門子打搶的壯漢喝阻迎面而來的常亮:“你小子把我們家的看門狗怎麼樣了?”
  “象踩螞蟻一樣踩死了。”常亮皮笑肉不笑地說。
  “什麼?你……”
  “不單是狗,人也是一樣。”常亮笑得更邪更陰森:“凡是妄想傷害我的,我會毫不遲疑,絕不留情地一律格殺勿論,你們打算要傷害我嗎?那我一定殺死你們,象殺死那些狗一樣,將你們打倒在地,然後用腳對準腦袋踩下去,保證一腳讓人的腦袋變成爛西瓜,有時候,殺人比屠狗更容易。”
  “反了!你……你……”一位手持齊眉棍的大漢怒吼,從側方衝上掄棍便劈:“打死你這小雜種……”
  常亮手一抄,扣住了迎頭劈落的粗棍,手一扭一抖,大漢便狂叫著摔倒在地上。
  “我說過,我會象屠狗一樣把你踩死!”常亮走近大漢真的一腳便對準大漢的腦袋踩了一下去,跟踩狗沒有二樣,好象他踩死的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條狗,甚至一只螞蟻。
  連慘叫聲也發不出“ 噗”一聲,大漢的腦袋成了爛西瓜。
  “噗”一聲響,另一名大漢被一棍捅翻在地,原來這位仁兄情急想救同伴,不知死活地也掄棍就掃。
  “ 噗”如法炮製,這位大漢的腦袋也成了爛西瓜。
  門子好象擅見了剛從地獄逃出來要吃人的厲鬼,他沒命地狂叫著轉身向敞開的院門狂奔,奔上門廊突然失足摔倒,腦袋向前滑抵高高的門檻上,“砰”的一聲,眼冒金星。
  正待爬起來,但忽然被趕上的常亮用手中那根齊眉棍抵住背心,動彈不得。
  常亮用粘滿鮮血和腦漿的右腳劍靴輕輕拔打著門子的臉頰,陰森森地道:“你想不想我也象踩狗一樣踩死你?”
  “不……饒命呵!”門子狂叫。
  “你這種惡奴,留著也是遺禍鄉鄰,所以你也得死。”常亮陰森森地說著,右手一用力。
  “哎”的一聲,用齊眉棍將這惡奴釘死在地上。
  “嚎……”惡奴的慘叫令人聞之側然。
  三道電芒從門內破空飛到,分上中下三路一閃即至,象三顆破空流星,快得無可言喻。
  右手在空中一抄一揮,三把三稜透骨鏢便在“叮叮”脆響中撈在手中,好象抓住三根輕飄的稻草那樣輕鬆,反正只見手一揮,三枚三梭透骨鏢便到了他掌中。
  “又是一個想殺我的人。”常亮踏入院內舉著右手向對面站在牆壁圖案下的一位中年人陰森森地說。
  中年人手中有一把連鞘長劍,左手還扣了枚透骨鏢,但卻消失了繼續發射飛鏢的力,驚得目瞪口呆象個呆子。
  “你,你在變戲法嗎?不然怎麼可能用手接住我的飛鏢?”中年人傻乎乎地似乎不相信眼前事實。
  “為什麼不可能?”常亮不答反問。
  “你會妖術!”
  “真的嗎?我怎麼自己還不知道?”“你是……”
  “過路的,不過現在嘛,我要上門講公道,快叫你們那個該死的主人出來!”
  “胡說八道!討公道,你討什麼公道?”
  “一,縱犬傷人,狗我宰了,二,縱奴行兇,人我殺了,現在,我得找你那個天殺的主人,自衛殺人是無罪的,但你們縱犬傷人,行兇殺人,謀殺未遂三罪俱發,你們這一家子的禍鬧大了。”
  “呸!胡言亂語!”
  “胡說?你知道我是什麼人?老子堂堂大內一品帶刀錦衣衛,回鄉省親,路過此地,竟然有人如此目無王法?你不相信麼?老子讓你見識見識。”常亮說著還真的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來,衝著中年人一亮,還真有“一品侍衛吳”幾個字,天知道他從哪弄來了這麼一塊唬人的御賜金牌。
  “你……”
  “你這一夥已犯了謀殺未遂這條死罪,老子手中就有證據,而且沒有證據,老子的話就是證據,哼!還不快去叫你們主人出來見我?官了私了,讓你們主人自己決定。”
  “你……”
  “在我個人來說呢,我喜歡私了,殺幾個人,再弄點銀子花花,那多自在,多痛快,多逍遙,但他果你們要官了嘛,嘿嘿!本大人保證你們這一家滿門抄斬,說不定,老子在皇上面前再亂講兩句,還可讓你們株連九族,男的,一律格殺,女的嘛,弄幾個漂亮的讓老子騎著玩,其他,一律賣入教坊,讓她們千人騎,萬人壓,永世不得翻身,你說,私了,還是官了?”
  “你……你是存心仗勢上門欺人。”中年人目光落在門口門子的屍體上,冒火地道:
  “說你是什麼人派來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該死的,你……”
  “我說過,老子是過路的。”常亮惡狠狠地道:“老子回鄉省親,路過你們這家該滿門抄斬的鬼院,你們這些**養的雜種竟然要無緣無故置老子於死地?你這雜種也一照面便不問青紅皁白出手便是三枚三稜透骨奪命鏢……”
  “再給你三枚,殺你絕後患……”
  聲出鏢早發,相距近丈絕難躲閃。
  “叮叮叮”三聲脆響,三枚透骨鏢又被他抄在手中。
  “**養的雜種,你還真毒,不殺死你,天理何在,國法何存!”常亮借題發揮,大罵舉步衝前。
  中年人大駭,如見鬼魅,扭頭撒腿就跑。
  “你走得了?”常亮陰沉沉地冷笑。
  “嗖嗖……”六枚透骨鏢化成六道比極西寒光還要快的電芒全部沒入中年人的背部,巨大的衝力將中年人的屍體帶飛近一丈然後全部透胸飛出,力道大得驚人。
  常亮舉步昂然前衝,追入前院,院中,屍體砰然落地,這時他已趕至大門的寬廣門廊。
  中門是大開的,中年人屍體剛落地,常亮也剛好到達門廊,中院內已有大群提刀持劍挺槍杖棍的大漢衝出院門,想來是內院中早知外面發生了意外事故。
  常亮大旋手劈手奪過一柄狹鋒單刀,一掌劈飛刀的主人,然後刀湧千層浪,象電耀霆擊般吞吐,閃射,分張,在人群中象個八臂神魔在大發天威,又宛似奉閻王之命來人世勾魂奪魄的牛頭馬面,在人群中左衝右突,矯矢如龍,閃動似魅,血光迸射,四肢四拋,屍體紛紛摔落,一時間,從中院內衝出的十二名大漢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屍體,不是缺胳膊少腿,便是腦袋孤零零地滾落擺在一旁。
  慘叫聲震天,常亮踏著屍體繼續深入院內,直逼內院宏大的正廳。
  這時四面八方的吶喊聲大作,大廳,左右廂房中皆有提刀持劍的人湧出,喊聲雷動大概從慘叫都知道了同伴已遭不測。
  常亮已深入大院,登堂入室。
  如果沒有霸王之勇,煞星之毒,絕對鎮不住也接不下這數十個驃悍的人,那麼他的情況處境,惡劣得會不堪想像。
  但他是煞星常亮,當今江湖中勢力最大的組合 五蝠黨的魁首,是瓦解森羅院,擊潰五龍樓、不歸島與中州龍家,屠光武當山的煞星常亮,對這些武功剛剛入流的小角色,那簡直象喝蛋湯一樣。
  “你們想殺我?那你們全得死!”他沉聲大斥,身刀合一衝入人群中,人刀渾如一體象一抹地獄的死光,似九天閃過的匹練,刀過處血雨紛飛,屍體四拋。
  這幹素日作威作福驕橫拔扈慣了的惡僕兇奴,哪知今日是煞星下凡,一照面便有八顆人頭飛上半空,漫天血雨中,狹鋒單刀又七次進出於七個不同的大漢,大旋身中,又是五個大漢胸前在比賽噴血箭,但見刀光如電,八方飛旋,席捲,突入,迥旋,崩散……
  片刻間,四十餘名大漢剩下不到十來個。
  這時正廳湧出另一群有身份的人,急搶下階。
  “住手,退!”剩下的十個大漢如獲大敕發瘋似的四散而逃,他們這輩子哪曾見過如此恐怖的殺人場面,這簡直不象在殺人,而是在宰殺一群無抵抗力的羊羔,病狗,懶豬。
  常亮站在四散擺佈的屍堆中間冷然舉刀:“張大你的狗嘴亂吠亂叫。你一定不是一個讓別人講理的人,不然你的家奴不會有這麼兇,動不動就要人命,為了幾條狗,也要你殺人行兇,大概就是這小小地方王朝的主宰,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打了再說,誰強誰有理,你不動手,我可要殺人了,我一向喜歡殺人,也許,到最後我會要你的狗命,與我講理,到時你講不過我,我仍然會毫不猶豫將你象屠狗一樣殺掉!”
  “裂了他!分他的屍!給我殺!”這位大爺用手戟點著常亮厲吼,快要失去理智了,激怒得快瘋了,真象一頭瘋狗在狂吠。
  左右搶出兩個門神似的大漢,一個揚起諢鐵霸王鞭逼近,一個揮舞八角流星錘在外遊走,錘鍊破風聲一陣緊似一陣,一近一遠開始遊走,要製造機會作猛烈的攻擊,一前一後配合得恰到好處,行家一看便如這僅是兩個尋常一流高手,真正的行家是不會靠遊走移位來製造進擊良機的。
  常亮是行家中的行家,他知道這兩個小神似的大漢,武功僅比三尊府的那些嘍囉高明一點點,他望都不再望兩個大漢,嘴唇不消地緊拒成一個略略下彎的半弧,他冷森森的屹立不動,象一尊泥塑石雕的塑像,任由兩個不是對手的對手繞走,試探,引誘,雙腿挺立如岳峙淵亭,他連眼皮子也沒瞅動一下,用一種殘忍,陰森不屑的目光盯視著那位首的健壯老人,好象他根本就不知道兩個人在身旁準備隨時發動致命的攻擊。
  終於,忍耐不住的一方開始攻擊了,八角流星錘迎面飛到,還真的疾若流星挺如射電,錘風呼呼作響,擊向常亮的胸口。
  霸王鞭在他身後舞起層層鞭影,如山的邊勁驟發似山崩海哺,沉重的鞭身如果攔腰擊中,挨上的人保證可斷成兩截。
  前後夾攻,兩樣兵刃幾乎同時到達。
  這瞬間
  常亮的身形突然好象變成了一抹可以隨意變形扭曲的幽靈,左扭右擺的前移後挪,便那麼不可思議的地將一錘一鞭的凌厲攻勢化解。
  一個大翻騰中,幽靈似的人影又回覆成人的實體,凌空衝上三丈高空,升至頂點,人刀合一,渾然一體,幻成一道經天長虹,怒矢般射向使鞭的大漢,狹鋒單刀例就在剎那間連閃七次,於是便有七刀落實在大漢的身上,最後兩刀,是齊肩將大漢的兩條胳膊生生剁下。
  “啊……”大漢瘋狂地慘叫著,後退胸腹腰肋各有一道三寸長的血口在往外湧血,傾刻間,大漢便成了一個血人,躺倒在血泊中抽搐掙命,氣息漸絕。
  常亮飛騰落地。
  使流星錘的大漢如見鬼魅,心神大驚,揮動掄舞的流星錘一緩。
  糟了,打擊臨體,人刀合一再次化電掠進,毫無阻礙地將單刀三次從大漢胸插進又拔出,然後順勢將八角流星錘挑上半空。
  “哎……”使流星錘的大漢身軀一震一抖,接著倒翻而起,仰面便倒。
  正廳大門的石階前還站有十三名漢子,在驚叫聲中,慌亂地左右一分,徨恐地走避。
  “當,八角流星錘從半空中飛落而下,重重地落在第三級石階上,震耳欲聾的大震響中,火星與碎石飛濺,尺厚的簟石竟然應聲中分。
  使流星錘的大漢大概今世壞事做得太多了,連死了尚不得安寧,錘下飛上半空,套在腕上的皮護套堅固難聽,一繃之下,手臂被拉長拉松,身形再被拉起拉動,被錘頭拉倒,骨骼拉斷的脆響清晰可聞。
  石階是太湖的花崗石,堅硬而美觀,不但可以做假山,也可以作基石。
  流星錘大僅如拳,竟然把尺厚的階石擊斷,未免有點太駭人聽聞。
  “現在該我主殺了!”常亮陰沉地說,狹鋒單刀向前一指。“你最好馬上下令圍攻,我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殺一個,世間便少一分禍害,雖然不會就此太平,但至少不會更亂!”
  “閣下,不要欺人太甚!”為首的健壯老人變色大叫道。
  “你這**養的王八羔子!”常亮陰沉地罵道:“你他娘的竟敢味著良心說我欺人太甚?老子經過此地,路過你這該滿門屠光的喪門鬼宅的大門口,甚至還沒到達門口,先是群狗爭咬,接著是惡奴圍攻,然後是一個天殺的混悵打了老子三枚透骨鏢奪命,最後是近百人一擁而上,如不是我有一技在身,那豈不被你們這幫雜種活活打死?**養的雜種!你這老狗說不出合理的理由來,老子今天要把你這鬼宅變成屠場,把你們的這些橫行鄉里烏龜王八蛋斬盡殺絕,杏花村今後即使不會比現在好,但至少不會比以前壞!”
  “閣下,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得饒人處且饒人。”健壯老人口氣軟了:“就算我的人有眼不識泰山……”
  “不是你的人又會是誰?”
  “在下道歉……”“道歉就算了?”
  “那閣下的意思……”
  “如果不是老子我有兩把刷子,豈不被你們這些傢伙生剁了去餵狗!”
  “這……在下……在下向尊駕賠不是,有話好說……”
  “哼!這還差不多。”
  “在下知錯!”為首的健壯老人沮喪的地抱拳行禮:“在下杜金龍,本宅的主人,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常亮,江湖人都稱我煞星,目前江湖中最大的黑道組合五蝠黨就由我掌管,夠了沒有?”常亮輕拂著血淋淋的狹鋒單刀向前接近。
  斷魂掌杜金龍剛轉身要往廳內行去,但腳步剛動,便就不敢繼續再動了,因為刀已經擱在他脖子上,任是誰脖子上有一把隨時可切下你的腦袋的鋒利鋼刀,他還敢掙扎,那他不是傻瓜,就是白痴,否則就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斷魂掌杜金龍不是傻瓜,也不是白痴,他更不想自殺,所以他不敢掙扎了。
  “是不是想逃進去搬作藥來炸死我?”
  “你……你……”
  “百了刀派來與你聯絡的神手無相被我宰了,所以我到你這兒來了。”
  “你想幹……幹什麼……”
  “百了刀他從你這兒運走了多少斤炸藥,他們準備怎麼用?”
  “這……”
  “說!”手上略一用力,鋒利的刀刃立即切入肉中,猩紅的鮮血順著脖子往下流。
  “輕點!我說……我說……”
  “快說,如果我發現你有半個虛字,我保證讓你這所杜家大院雞犬不留,杜金龍,你應該知道我有這份狠毒的心腸,也有這份能力。”
  “他們運走了四百餘斤黑色炸藥,由報應神嚴正負責做一批連環雷,對付你們。”
  “連環雷,哼,你這兒還有多少炸藥?”
  “還有六百餘斤。”
  “你這傢伙貯藏這麼多炸藥,是不是準備要造反?如讓官府查到,我保證你定家滿門抄斬,而株連九族。”
  “這……”
  “快令人把那剩餘的炸藥包好裝車,這些我全沒收,作為你今日對我的賠償,你有沒有意見?”
  “這……沒有……”
  “那你還不快令人去搬,難道你打算自已動手?”
  “你們還不快點動手!”斷魂掌杜金龍衝著一旁的幾名心腹大吼道。
  大漢們急急忙忙往正廳內跑,手忙腳亂。
  “看不出你這傢伙的威望還真高,我要知道,百了刀那幫人還要求你幹什麼?”
  “沒什麼……”
  “真的嗎?”
  “我不否認,在下與晏兄的確是磕過頭,上過香,喝過血酒的生死兄弟,但與他結交並不犯死罪。”
  “聽起來蠻有道理。”“三天前,晏兄與報應神及奪魂公了來到在下家中,向在下講明了來意,在下這批火藥,是當年在江湖中混中,從一隊官兵手中劫來的。打算等哪裡有人興師造反,再脫手,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所以這一拖,將這批火藥保存了近二十年,晏兄只要求我將火藥給他一部分,除此之外,他們並沒有要說再幹其他什麼事情。”
  “你要我相信嗎?”
  “常大當家,在下沒有冒全家數十口性命之險來與常大當家作對。”斷魂掌杜金龍痛苦地說:“不錯,生死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那也要看享什麼福,當什麼難,晏兄本在府城納福,但好端端地被姓齊的一家子拉下水,接著又是三尊府的人介入,他是馬行淺道,船到江心,他可以要求在下與他同舟共濟共同渡過眼前生死存亡的大關,但卻不能讓杜某因此而賠上一份辛苦掙來的產業以及舉家大小三十餘條性命,常大當家,在下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替一家老小著想啊!”
  “唔!有道理。”
  “所以,在下只答應晏兄無條件的供給火藥,而且由在下派人送往府城,算是略盡心意,其他的在下當然就恕難從命。”
  “你這麼說,那他們還是要求你什麼了?”
  “是的,他們要求在下去找同道助拳,與常大當家作對。”
  “你很聰明,也非常識時務。”
  “不識時務,只有自己吃虧死要面子,那是自己活受罪,所以我把所有的人都關在家裡,嚴禁外出,但是,老天爺!沒想到常大當家竟然找上門來了。”
  “你還算幸運,對你的家人,我還沒有動手,我屠光武當一派之事,你也應該有過耳聞,所以,你變相的與我為敵,但仍能好好的姑在這兒與我說話,你算是上輩子多燒了幾柱香了。”
  “呵!呵!常大當家大人大量……”
  “百了刀他們只打算要四百餘斤火藥嗎?”
  “當初是這麼說,但昨晚他們派神手無相來與我聯絡,想是數量不夠,要在下派再送一批去。”
  “想跟我鬥?我要他們一個個家家斷根,雞犬不留。”常亮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聽得斷魂掌杜金龍混身汗毛直豎,生怕這位大爺一時發威,砍下他的頭,再屠光他家滿門。
  就聽常亮接著又道:“嘿嘿!杜老兄,火藥我全要了,其他不周之處,得罪得罪,抱歉抱歉!”常亮怪笑:“但話又說回來,你心中也不必咒我,也不必叫天叫屈,算起來你是罪有應得,我煞星常亮不是不講理的人,來這之前已向村民打聽過你的為人,杜老兄,你的狗和人攻擊我就是最好的事實證明,今後,你老兄如果繼續橫行鄉里,再奴役你的鄉親,我敢打包票,你這一家子一定不會有好下場,而且這個下場,必定很慘很慘,會慘得令人目不忍睹,你信不信?”
  “謝謝常大當家的忠告。”杜金龍長嘆一聲:“見了常大當家的神威,在下知道,我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從此在下會閉門思過。”
  “那樣最好不過,知罪能改就是好事,俗話說得好: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杜老兄,如果你真能思過,那你還可安享晚年,哦!對不起,我怎麼還把刀擱在你的脖子上,真是不該不該,失禮失禮。”常亮怪模怪樣的說完,然後將手中單刀給扔了。
  “老爺,一切都準備好了,馬車已經從後門趕到了前門。”一位大漢恭恭敬敬地對斷魂掌杜金龍說,連看都不敢看常亮一眼,好象只要他多看一眼,常亮就會把他給吃了。
  “常大當家,你要的在下全準備好了。”
  “那多謝了,我這就回府城,杜老兄,後會有期。”常亮象徵性地拱了拱手,轉身向外昂然而行。
  “鬼才願與你後會有期。”杜金龍心中嘀咕,口中卻道:“常大當家好走,後會有期,後會有期。”
  “我的坐騎在門外,杜老兄,你應該替我安排了一個趕車的吧?呵呵!免送免送!”
  “呵呵!當然當然,常大當家慢走。”杜金龍殷切地說,心中卻道:“你這瘟神有好遠走好遠,越快越好,老子這一輩子發誓也不願再見到你。
  由府城到七裡鋪的杏花村,除了大官道外,還有一條延伸在荒野修竹中的小徑。
  自常亮騎著馬,跟著那輛裝滿火藥的馬車走了之後,斷魂掌杜金龍為盡朋友之義,招來一名心腹令他抄小徑趕快去晏家報信。
  不出三四裡,田野已盡,修竹叢生。
  小徑前面一里左右,正有三個人用草上飛的輕功在如飛趕路,這三位仁兄赫然正是百了刀晏開旭,報應神嚴正,奪魂公子齊雲龍。
  送信的大漢也是飛快地往前趕,相距五十餘步,雙方照面。
  大漢看清來人之後,馬上叫道:“晏老爺,你老來得正好,小的正要去給你送信。”
  會面了百了刀疑惑地問:“送什麼信,杜強,是你們老爺派你來的嗎?”
  “是的,晏老爺。”杜強緩和了一下呼吸,接著道:“煞星常亮神通廣大,昨晚他己殺了神手無相,今兒一早他便找上了我們老爺家,晏老爺,好慘,煞星這傢伙殺了我們五十餘人,而將剩下的那六百餘斤火藥全部強行要走了。”
  “什麼?這小狗他怎麼會找到你們?可能嗎?”百了刀臉色大變:“有沒有搞錯?”
  “但願弄錯了,可惜是千真萬確。”大漢杜強苦笑道。
  “怎樣了?”
  “敝主人不得不吐實,因為煞星這傢伙一直就拿刀架在敝主人脖子上。”
  “這麼說,杜金龍他招出我們配製連環雷的事了?”報應神也臉色一變。
  “家主人抱歉,萬分抱歉。”杜強打拱作揖:“那是迫不得已之事,家主人實……實在是……”
  “那小畜生呢?”奪魂公子問,這傢伙終於知道那天打他的人是常亮了,說是怕,但他仍在千方百計找常亮報仇。
  “騎著馬,趕著車回府城了,家主人為了讓晏老爺有防範,是以派小的馬上來送信。”
  “行了!這不能怪你們老爺,我知道,杜老爺己經盡了力。”百了刀搖頭苦笑:“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換了我也會不顧一切保全自己。”
  “家主人非常抱歉……”
  “沒你們老爺的事。”百了刀然後對報應神和奪魂公子道:“嚴老,齊公子,看來我們必須趕快回城。”
  “那我們快走。”奪魂公子說走就走。
  “杜強,回去跟你們老爺講,要他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我們不會怪他。”百了刀邊走邊回對杜強說。
  “多謝晏老爺大義大量,好走。”
  目送三個人的背影消失,杜強也好象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輕輕鬆松往回趕。
  神機鐵騎旅,是五蝠黨專門對外主攻的攻擊大隊,規模十分龐大,實力也異常雄厚,是五蝠黨的主要支柱。
  神風鐵騎旅由八荒邪神與白髮銀眉擔任首領,成員全是一幹五蝠血令的殺手,當他們接到紫無極帶來的常亮所下的命令,這幹早就嚴陣以待的殺手大豪馬上按令行事。
  紫無極與八荒邪神,白髮銀眉以及一百零八名神風鐵騎旅的精英骨幹,組成了五蝠黨北伐的先鋒隊,他們通過常亮在官道上留下的暗號找到大萊園,正是常亮蕩平三尊府的第一天。
  人馬到齊了,菜園的農舍當然也不能再住了,於是,一幹五蝠黨的精英、骨幹開往城北,在離城五裡的一所三進四合大院安頓下來。
  攻打晏家大院的日子就定在明天正午。
  現在正是未牌剛過,在花了一千兩白銀租住幾天的這家大院中,銀衫銀巾手持狹鑄鋼刀的殺手們己經布下了嚴密的警戒線。內室花廳中,一幹首腦人物正在作臨戰前的最後一次商議。
  在座的計有常亮,紫無極,八荒邪神,白髮銀眉,火雷神,端木薇,百里飛瓊,單百霸,再就是雷豹,海明、蓋鵬,江輝四大神風鐵騎旅的隊長。
  “魁首,按照你的指示,修羅仙子歐陽倩茹與本黨天威堂,天霸堂所屬業已秘密開赴黃山,估計聽濤山莊應該已成廢扯,兩堂大隊人馬應該已在趕往長治的路上。”白髮銀眉說。
  “很好,如果都是按我的指令行事,歐陽執法與天威天霸兩堂明日午時一定能全部抵達長治府城,應該到時能配合我們的行動。”
  “歐陽執法雖是一介女流,但是巾幗英雄,行事向來雷厲風行,絕對不會誤事,魁著可以放心。”白髮銀眉說。
  點點頭,常亮又道:“江輝,你佈置的眼線對晏家大院動靜有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
  形態枯悍幹練的江輝起身抱拳一扎,然後道:“魁首,目前晏家大院已經不再有人出入。除昨日白雲山雲家與金陵金家兩拔助拳人馬進入晏家大院後,便再無動靜。”
  揮揮手,示意江輝坐下,常亮朝火雷神道:“百里前輩……”
  “魁首,百里長空目前是五蝠黨天火堂堂主。”火雷神抱拳躬身道。
  頷首示意火雷神坐下,常亮道:“百里堂主,天雷震的配製數量明日不知夠不夠用?”
  “魁首,足夠了,神風鐵騎旅所有成員每人都有一顆而且魁首帶來的那批火藥,我也草草製成一批火焰彈,足夠把晏家大院所設連環雷引暴,把那些鼠輩全部逼出來!”火雷神很自信。
  滿意的一笑,常亮道:“卑鄙的計劃,往往最容易成功,那幫傢伙跟我們玩陰的,我比他們更毒,先用火燒,然後再用天雷震炸,我不信他們的埋伏能管用,也不信他們還能龜縮在裡面不出來,葉堂主(神風鐵騎旅是對外稱,在五蝠黨內部他們稱天雷堂),知府衙門的招呼你進行得怎樣了?”
  “魁首,那塊侍衛金牌的威脅,加上五萬兩銀子的利誘,那個李知府不但答應不管,而且還問我要不要官兵協助勦匪。”八荒邪神笑道。
  “官場上盡是這種勢利小人,我們如果再給他施點壓力,我們藉老婆來陪宿,說不定他也肯。”常亮風趣地道。
  笑聲一起,花廳中的氣氛頓時緩和。
  “樂堂主,你們這次來,想來我那幾個老婆一定讓你們頭痛了一陣子。”常亮笑問。
  白髮銀眉也打了哈哈,道:“魁首,那還確實令人頭痛,大夫人和二夫人說什麼也要跟來,三夫人她們三個見有人帶頭,也說要同行,好說歹說,我與葉老邪就只差沒磨破嘴皮子了,才算把她們勸住,魁首,那情形,比與十個高手拼命還要難以應付啊!”
  “真是瞎胡鬧,我舉兵遠征,又非游山玩水,她們幾個都挺著大肚子湊什麼熱鬧,樂堂主,回去我一定好好訓她們一頓。”
  “別,別,別,魁首,千萬別,你只要跟她們幾位一提,五位夫人一定知道是我在告狀,魁首,你訓人輕鬆,到時難受的可是我啊!”白髮銀眉笑道。
  “篤!篤!篤篤!”花廳大門傳來輕響。
  “什麼事?”常亮問。
  “稟魁首,兩位小少爺回來了。”
  “要他們進來。”
  門一開,從外面進來了兩個小叫子花子打扮的小龍與小羽。兩人進來後,門外擔任警戒的兩位銀衣殺手又隨即將門關上。
  “龍兒、羽兒、辛苦你們了,有什麼好消息嗎?”常亮笑問。
  “孩兒參見義父!”小龍小羽行大禮。
  “起來說話。”
  “謝過義父。”小龍小羽起身。
  小龍眉飛色舞地說:“義父,這次收穫可大了!晏家大院那幫傢伙還真陰毒,他們不知是哪個天殺的傢伙,在晏家大院的附近街頭巷尾全撒了一層化屍粉,另外,在大家門前的大街上,不但埋了一些連環雷,而且佈置了許多淬有鶴頂紅劇毒的鐵蔟藜。”
  “這一定是毒尊陰獨這傢伙在班門弄斧。”常亮不屑地笑道:“明明知道我們有玩毒的祖師級行家,他仍然敢不顧無辜行人的性命,行此大逆大道真該死。”
  “魁首,陰獨的這個法子還挺有用,我們當中不畏劇毒的畢竟只有端木姑娘她們幾個人,他人對那化屍粉,毒蒺藜可就會措手無策了。”白髮銀眉沉重地說,“如果不是小龍小羽今日查悉這個情況,明日我們在行動中定有許多兄弟因救治不及而送命,所以講,陰獨這傢伙還真陰毒。”
  “樂堂主,這個你不用擔心。”端木薇微笑吟吟地道:“化屍粉、鶴頂紅,不過是稍微厲害一點的毒藥,今晚,我帶小龍他們幾個去將它全部化解。”
  “薇薇,那你是低估了陰獨的心計了。”常亮道:“你今晚去,保證一定會中陰獨的埋伏,我猜測陰獨這廝除了下毒之外,便就是引誘你們去化毒從而中計,他們如果在我們造成極大威脅。”
  “但那些化屍粉……”端木薇說。
  “明天行動之前再去化解,那只不過將行動提早一個時辰。”常亮道。
  “一個時辰,足夠了,亮……常大當家,化屍粉一遇火就沒效了。”端木薇羞紅著臉說,她本欲喊亮哥哥,但一見在場全是五蝠黨的下屬成員,所以她不好意思,馬上改了口。
  “那最好不過,百里堂主,那批火藥還有多少?”
  “足有三百餘斤。”火雷神回答。
  “那我們明天在行動前,在主要經過的路面,先撒一層火藥粉,然後點了火再動手,再硝煙一起,便是展開攻擊的迅號。”
  “如此甚好,陰獨他玩化屍粉,我們就跟他耍火藥粉,看誰比誰狠!”白髮銀眉笑道。
  “諸位,我看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大家各自去準備自己該準備的,養精蓄銳,待明日再八仙過海,各仙神通。”常亮起身朗聲道。
  現在,黃昏了。
  夕陽無限好的晚景,好象永遠是那麼短暫,那些象獅,象虎,象龍……千奇百怪各形各狀的晚霞,似乎在人的眼中,腦海中並沒有停留多久,短暫得就象是眨眼間的事,夜魔的魔口又無情地吞噬了這一切,夜幕降臨了。
  常亮端著一杯熱茶,站在窗前,仰望著外而虛無蒼穹中的點點星光,默默出神。
  常亮喜歡覺思,這是一種細密的推理分析方式,也是一種高遠的省憶法子,因為這可在他自己的智慧海洋裡,在那無比的寧靜中,用自己有腦與心智去鑽透一些什麼,分析一些什麼剖明一些什麼,以及檢視一些過去的什麼,不論是他以前做生意,還是他出江湖以後,有許多事情,常亮便是在這種沉思之下將無數的困難迎刃而解,把很多的煩惱一一消除,即是那些愉快的以及傷感的往事也常常能在沉思裡讓時光倒流,令他重新體會一下當時的滋味,品嘗一次當時的感受……
  許多精靈會活躍在沉思裡,而沉思也是一種寧靜中的享受。
  室門俏然而開,端木薇踮著足尖幾乎不帶任何聲息地走了進來。
  沒有轉身,常亮一笑道:“薇薇,是不是想跟我聊聊?”
  哧哧一笑,端木薇道:“亮哥哥,你的耳朵好尖好尖,但你怎麼不看就知道是我?”
  啜了口茶,常亮緩緩回過身來,把左臂一伸,示意端木薇過來,他笑道:“薇薇,你過來,我告訴你。”
  毫不猶豫,端木薇小鳥依人似的投入常亮的懷中,他輕攬著她的香肩道:“是我的小薇薇的少女體香與眾不同呀!”
  奇怪的仰臉望著常亮,端木薇道:“我怎麼就不覺得我與眾不同呢?我認為我身上的香味就與紫電青霜是一樣的。”
  抱著她走到一張椅子旁,放茶杯,常亮坐在椅子上,而端木薇則斜躺依從在他腿上,靠在懷中,常亮柔聲道:“那種芳香,是指香與羅衣薰香,但體香則不同了,那是少女們所特有的,由她身體內散發出來的淡淡幽幽的輕香,只有她最親近最熟悉的人才能感覺得到。”
  “亮哥哥。你對女人還蠻有研究的嘛!”“談不上研究啦,只不過接觸多了,自然而然就有點心得了。”
  “怎麼你以前沒告訴我你就要快當爸爸了?”
  “那有什麼好說的,兒子還沒有生出來,八字還沒有那一撇,等抱到手中有人叫爸爸了,那才算數。”
  “亮哥哥,五位姐姐她們都快生了?”
  “差不多會同時生,不過有兩個會要稍遲一點,幾個人全湊熱鬧湊到一塊了,到我可就有得忙了。”
  “誰叫你自己那麼厲害。”
  聽得心中一盪,常亮將她擁緊了些,輕笑道:“薇薇,我哪一點厲害呀?”
  “嚶嚀”一聲,端木薇在她懷中不往扭動嬌聲道:“又來了,又來了!你壞死了,人家不跟你說了!”
  緊緊地擁著,常亮在端木薇耳邊道:“薇薇能不能讓我親一下?”
  端木薇沒好氣地抬起頭道:“死賴皮……”
  常亮央求道,“來嘛,薇薇,我的親親小薇薇,餵一點胭脂給我嘗嘗嘛。”
  用食指輕輕點了常亮的額頭一下,端木薇嬌聲道:“你難道非要人家說可以才行嗎?”
  故裝迷糊,常亮道:“小薇薇,你不願意,我敢用強麼?”
  “噗嗤”一笑,端木薇道:“還說你最了解女人,瞧你這愣頭愣腦的傻樣,亮哥哥,我教你一點 當一個女孩子心裡答應和你親熱愛撫的時候,她不會坦率到明白表示,要麼她就主動相迎,如果她不拒絕,那就是在告訴你:“快來呀,冤家。”
  “薇薇,冤家來了。”常亮輕笑著俯下臉了,而端木薇也有一半是主動送吻,兩雙火熱唇片便如膠似漆地密合在一起,久久、久久……
  門並沒有關緊,也沒合上,正當兩方勢到緊要關頭,小龍小鳳小羽小雯四個人小鬼不識風情闖了進來。
  “義……”四個人喊了一個字,便不出聲了。
  端木薇馬上從常亮身上坐起,站在一邊整理半解的衣衫裙帶,一張粉臉似火燒雲。四個小鬼全用雙手摀住臉,但滴溜溜亂轉的黑眼眼卻不時從手指縫中往外看。
  “義母,我們什麼也沒看。”四人齊道。
  端木薇輕啐了一口,瞪了幾個小鬼一眼,往外行去,走到小龍身邊,她手捻住小龍的右耳輕罵道:“你這小鬼頭!”說完蓮足輕移向房外走去。
  “小傢伙們,你們來得可真是時候。”常亮苦笑著道。
  “義父,不是你要我們來的嗎?”小鳳道。
  “哦!我想起來了,龍兒鳳兒羽兒雯兒,你們跟我到內室來。”常亮起身說,然後向裡室舉步。
  四個小鬼馬上跟進。
  室內,常亮從黑皮革囊中取出那個盛有玄玉紅參玉盒,然後對四人道:“明日一戰,至關重大,你們四個的功力我還不太放心,今晚,我讓你們每人服食一支玄玉紅參增加功力,能增加多少,看你們等下各自行功的造化。”
  “多謝義父。”四個小鬼馬上跪下謝恩。
  於是,常亮從玉盒中取出玄玉紅參時,一股無可言喻的清香己頓時瀰漫了全室,這股清香似蘭花,又象桂花,如紫檀香,又似麝香,芳芳極了,美雅極了,是那麼令人神清氣爽,心境舒暢,就好象可以隨著這縷縷的芳香飄向那無憂之境去,好奇妙,好神秘……
  “哇!好舒服,義父,這一定十分珍貴。”小鳳情不自禁地說。
  “當然,千載難逢,現在你們服下去,然後馬上以內功調息法行功,不得有誤!”常亮嚴肅的說道。
  四人馬上就是,依言服下玄玉紅參,然後,就膝坐在地上,四人圍了一個圓圈,閉目調息行動,常亮則不時在一旁走動,一邊替他們護法,一邊時而發出一股內力助四人中功力量弱的小鳳行功。
  時間,悄悄的,無聲無息地流走。
  直到近兩更時分,四個人才從調息中醒過來,此際再觀他們,小龍小羽雙目精光閃射,小鳳小雯也是冷電流波,光從這眼神,常亮知道,四個小傢伙至少增加了三十年苦煉的功力。
  “龍兒,把你的伸過來。”常亮伸出右手道。
  小龍依言伸出右手,一大一小兩只手掌抵在一起。
  “發力,龍兒,運足功力迫出。”常亮道。
  “義父當心!”小龍運足功力猛然發出。
  “蹬,蹬。”常亮後退兩步,他欣然道:“玄玉紅參果然不愧為人間至寶,它的功力往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鳳兒,你過來,讓義父試試你的功力。”
  將四人功力依次測試過之後,常亮道:“很好,現在我將奇幻煞劍的後面,兩招九死一生,天絕地滅傳給你們。”
  四個人雀躍歡呼。
  小孩畢竟是小孩。即算他的功力超過他年齡的五倍甚至十倍,他仍是天真活潑,童心未抿的小孩。
  傳授完九死一生,天絕地滅兩式劍招,天已是三更過半。
  “龍兒鳳兒羽兒雯兒,你們的進步義父十分滿意,現在你們快去休息,明早再將奇幻煞劍全部演練一遍給我看,快回去。”
  “義父晚安,孩兒告退。”四個小鬼行過禮之後,轉身而退。
  “十二艾玄玉紅參,用了五支,剩下七支嘛,嘿嘿,我可得全部留給我的兒子們了。”
  常亮自言自語,心情十分愉快,寬衣上床,得快便安然入夢。
  無論是誰,你睡覺時如果心情快愉,這一覺保證睡得十分香甜,就不定,你還會做個美夢,象桃花夢、金錢夢……
  這是又一個早晨,它與大自然誕生的每一個新日子並無多大的差異,在一朵朵帶灰色的白雲中間,深藍色的天空仍有幾個地方在閃閃發光,那是幾顆不甘心被太陽驅走的星星在作最後的掙扎,浮雲反而仿佛成了底子,蒼天似乎是偶然出現的怪物?幾道坩青色的長線出現在天邊,層層,疊疊把那些象沙粒似的雲彩一點一點間開。
  大地,在這個蓋子底下,是微溫的,象一個剛從春夢中醒來起床的女人,散發出一種漫柔暖和的氣息。
  本來,每一間房內那種拉風箱的呼咕聲十分響亮,但在此刻,全安靜下來了,後院的大花園中,小龍小羽小雯早就在練劍,另一邊,百里飛瓊正香汗淋漓地坐在一塊太湖石上拼喘吁吁,常亮與火雷神則在低低交談,指指點點。
  其他人,也全都在各自準備。
  因為,今天不是一個尋常的日子,今天,是決定五蝠黨是否真能稱霸天下的最後一關。
  這時,百里飛瓊喘了口氣,又舉手拭拭汗嬌聲道:“餵,你們可以過來陪我歇歇嗎?”
  “死丫頭,沒大沒小。”火雷神衝著愛女笑罵:“魁首也是能餵餵的嗎?”
  “常大哥為人隨和,從來就沒有什麼架子的,對不對,我的大魁首?”百里飛瓊嬌憨地道。
  “當然,當然……”常亮連連點頭,口裡說著,他心頭卻在暗叫:“哇!又是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大美人,嗯,老子說不定要來個七仙女下凡共事一夫!”
  深恐女兒再胡鬧下去有失體統,火雷神忙道:“魁首,你別見怪,這死丫頭,病好了之後,整天就瘋瘋顛顛,全叫我給寵壞了。”
  “爹呵!就您會數落人家。”百里飛瓊嬌嗔不依道。
  背著手,常亮與火雷神向百里飛瓊邊走邊道:“小孩子嘛,天真得可愛,以我看,瓊姑娘才是我女兒本色。”
  “常大哥,我今年十八歲了,不小了,在鄉下,早就……”百里飛瓊驚覺此話有語病趕緊閉口不說了。
  搖了搖頭,火雷神笑道:“魁首,老夫這丫頭,從小就與我呆在山中,大概也委實是悶壞了,不但刁鑽頑皮,而且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要不是那次生了場大病,又被人千里追殺,這丫頭懂了些事,不然的話,不知會變得如何個難纏法。”
  扮了個鬼臉,百里飛瓊嬌聲道:“才不會呢,就您會說,其實,我這是純潔天真,常大哥,對不對?”
  這鬼丫頭就是不肯改口稱魁首,常大哥長,常大哥短,天知道她在安個什麼鬼心思。
  “乖乖,你自我表揚也不是這麼個表白法呀!”常亮心中暗道,口中卻說:“不錯,不錯,瓊姑娘這是天真活潑,可愛得很。”
  睜大了眼睛,百里飛瓊嬌聲道:“常大哥,我真的很可愛嗎?”
  心中暗叫我的天,常亮口中卻道:“當然,當然,瓊姑娘是人見有愛。”
  “不害臊!”火雷神笑罵。
  “嚶嚀”一聲,百里飛瓊不依地一股腦鑽進乃父杯中,牛皮糖般在父親懷裡又揉又搓膩個不休,直弄得火雷神麻癢交加,聲聲告饒,這個厲害刁蠻的丫頭才微喘著氣,嫩臉蓬鬢站了起來,一張甜美慧黠的面龐上帶了勝利的笑容……
  手撫胸口,連連喘了幾次,火雷神搖頭道:“不象話,不象話,簡直是太不成體統了……”
  說著,他又向面含微笑的常亮道:“魁首,我這個頭刁蠻已慣,魁首是初次見到,請切勿見笑……”
  “哪裡,哪裡,”常亮道:“此乃父女深情,天倫之樂,我欲求之猶自不得,羨慕無已,哪有見笑立理!百里堂主言重了。”
  一邊整理蓬亂的雲鬢,百里飛瓊一邊笑道:“爹,您老聽見啦?人家常大哥說得有道理,父女之情,無倫之樂,有些人欲求尚自不得呢。”
  太湖石很大,常亮望了那邊正自練劍練得入迷的四個小鬼一眼,看看天色還早,他便在石上盤接坐下。
  他還沒開口,百里飛瓊掠掠鬢髮,嬌笑道:“常大哥,等下請讓我爹答應讓我參加今天正午的大決戰。”百里飛瓊正色說道,但目光卻是洋洋得意地瞧著乃父。
  此次大行動,有部分人要留下善後,百里飛瓊正是善後人選之一,常亮一聽這鬼丫頭著要去拼殺,他愕然道:“去幹什麼?”
  百里飛瓊柳眉微豎,冒火道:“我去做什麼?倒要問你,你又去幹什麼?”言下之意便是,你少瞧不起人。
  常亮也眉梢子微挑,笑道:“我是帶著我的手下們去跟人決戰,了卻一段公案,而這樣的做是需要大興干戈的,換句話說,那是去流血拼命,是進行你死我活的拼殺,瓊姑娘,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去游山玩水,更不是去逛廟會啊。”
  哼了哼,百里飛瓊不悅地道:“你以為我怕嗎?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我與爹……”
  打斷姑娘的,常亮道:“我知道你有不怕死的決心和膽氣,但有一點,我認為你不適合這種場合!”
  百里飛瓊嬌蠻地道:“嘿!常大哥,你不要以為天下的武功全叫你一個人學齊了,別人就沒得學了,你可知道,我剛才在幹嘛?”
  常亮失聲笑道:“看你剛才那香汗淋淋,氣喘吁吁的模樣,你學的那幾手刀你還用不了。”
  跺跺腳,百里飛瓊道:“你要不要試試?”
  常亮連忙擺手道:“不用試,不用試,我知道一定非同凡響,非同小可。”
  抿抿嘴唇,百里飛瓊道:“常大哥,你應該聽過‘強將手上無弱兵’這句話,我爹號稱字內三神之首,你想想看,我的功夫當然不會差到哪裡去了,再說,上次你又給吃了一支玄玉紅參,更讓我的功力突飛猛進,剛才我是故意運功將汗逼出來的,目的嘛,就是想要常大哥與我聊聊,聊得投機了,再要常大哥答應我參加中午決戰。”
  “丫頭,你真有這份功力嗎?”火雷神在一側半信半疑地道,他認為他們父女的命可以說全是常亮給的,能在天威府安身享福,也全得力于常亮,所以他自願擔任五蝠黨天火堂堂主一職,決心憑一已之力替常亮分擔壓力,為五蝠黨作點貢獻,當然,他也希望愛女能與他一樣,虎父當然不希望有弱女,當初被昊天神劍的人千里追殺,如不是百里飛瓊寧死不屈,他說不定已在那群偽君子的淫威之下低頭了,一支玄玉紅參斷了女兒的病根,但是否真的增加了功力,他卻不知道,但他卻知道確有增長練武之人功力的神效。自己的女兒他當然知道她的底子,除功力不行外,一套天雷八斬她可早就練得滾瓜爛熟,但功力不行,自然也就發揮不了天雷八斬的真正威力。如果玄玉紅參真能使女兒增加二十年功力,讓她能將天雷八斬使得收發由心,那還真是自己這邊多了一位好手,所以他半信半疑。
  “當然有了,我騙你們幹嘛?”百里飛瓊氣咻咻地道。
  “你真能將天雷八斬使得收發由心?”火雷神不大相信。
  “爹,您是不是要我練一趟你才相信?”百里飛瓊蠻自信地道。
  “爹正是這個意思,只要你真有這份功力、魁首若不讓你去,我當爹的求魁首也要魁首答應。”火雷神一本正經地道。
  “常大哥,你大概也是半信半疑了?”百里飛瓊望著常亮嬌聲問。
  “當然了,如果瓊姑娘能讓我見識見識當年宇內三神之首的火雷神的不傳之秘,蓋世絕學,看了之後我定能決定信還是不信了。”常亮笑道,但百里飛瓊郅種信心十足的神態,還真讓他有點半信半疑。
  “嗯!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免得老是看輕人家,把人家當成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百里飛瓊氣呼呼地說著,拿著身邊的一柄圓月彎刀,一式飛燕掠波飄向院中那塊空地,不待身形落地,便將一套威振宇內的天雷八斬絕世刀法使了出來。
  但見雷聲轟轟,罡風呼嘯,彎刀帶著的勁風讓周遭的花草枝葉“嘩嘩”作響,看不見姑娘窈窕的身影,只有一團大光輪在上下翻騰,似雲雷奔,又象濁浪排空,矯矢如電耀霆擊,翻飛似掠空,好奇奧,好凌利。最後但聽姑娘一聲嬌叱,只見電光一閃,彎刀劈實在一塊太湖石上,火星四滿,碎石亂飛,二寸寬的刀身完全沒入堅硬的山石中。
  “哇!瓊呵姨,你好棒好棒!”已停止練劍的小鳳拍手歡叫。
  額上略見汗漬,酥胸也輕微起伏,百里飛瓊用平緩的口氣皺著小巧的鼻子對常亮道:
  “怎麼樣?常大哥。”
  心中暗道:“看不出這鬼丫還真的不是吹牛。”常亮口中由衷贊道:“功力精湛,招式火候爐火純青,瓊姑娘,天下大可去得。”
  “謝謝常大哥誇獎。”百里飛瓊心裡甜滋滋的,跳躍著,將彎刀從太湖石中拔出,得意走向乃父。
  “喲 ,死丫頭,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行!爹答應你參加正午的大決戰,快去休息一下,把精力養足,到時希望到你大顯身手,替爹爭光。”火雷神興奮地道。
  然後他又笑呵呵地對常亮道:“魁首,我這個丫頭還真有兩個下子呢。”言辭中有說不出的得意之情。
  無論是哪一對父母,他(她)能有一個出色的兒女,他(她)都會引以為榮,洋洋得意那是情理中的事。
  “百里堂主,虎父無犬女呀!”常亮也笑著贊道。
  說著轉首向小龍他們四個笑道:“剛才你們的劍法我也留意了,可以派得上用場了,現在你們也趕快去養精蓄銳,隨時準備行為。”
  “是!義父。”四個人蹦蹦跳跳地向前院跑去,活脫一副天真赤子這情。
  抬頭看了看天色,辰牌已快到了,常亮笑道:“百里堂主,我們也去準備準備。”
  “魁首先請。”火雷神道。
  “用不著客氣,自己人嘛!”常亮笑著二人一起離開後院大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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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劍、現、殘鬼招

  晏家大院,外表一片平緩安靜,但裡面卻是劍拔弩張,一幹陰險邪惡之輩也作好了充分的準備,打算與煞星來次決定性的徹底大了斷。白雲山雲家千流刀雲天岳、閃電刀雲中岳、以及雲倚霞及九名各家高手加盟,金陵金家金神的胞弟血掌金雲帶著一個冷魅金福的家人和七名金子弟的到來,令翻天神君和毒尊大喜過望,過度的興奮,使他們看到了那位冷魅金福為什麼會帶有副常人不該有的死板面孔。
  晏家大院中,陷坑、灰包,弓弩,竹簽,毒釘等埋伏全部佈置好,他們在等待煞星打上門來,儘管不能確定煞星哪一天發動攻勢,便他們堅信總出不了這前後三天。
  但如果他們知道煞星常亮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他們,他們保證一定會大喊:“你這陰毒的匹夫,你不是人,你不配稱一代梟雄,你沒有擔當!”
  一陣亂炸,一番火燒,任是什麼埋伏都要失效,再堅固的堡壘也不能死守不出。卑鄙的計劃往往最易成功,常亮就是打算以卑鄙製陰毒。
  四月二十八,黃道吉日,主凶殺。
  己牌剛過,離城五裡的五蝠黨兵騎出動了,直逼晏家大院,換句話說,煞星常亮與最後兩拔仇家 聽濤山莊和三尊府之間的大火拼即將拉開戰幕。
  所有的人,全換上了五蝠黨的制服銀袍銀巾,一色一百二三十餘銀衣如一道龍一陣風,雷厲風行地開出長治府城,黑壓壓的一片馬鞍上閃晃著銀閃閃的人影,這列五蝠黨的精英骨幹力量,除幾位首腦主將外,其他騎士全都是手持連鞘的狹鋒單刀,腰插二排三二把柳葉飛刀,一個個銀巾銀袍,英姿勃勃,戰聲昂揚,殺氣騰騰。
  緊緊跟隨著常亮後面的,是鬼臉煞星紫無極,這時,他駕馬搶上,與常亮並轡而行,邊沉勁地道:“魁首,你看官府是否己讓行人迴避?”
  常亮道:“葉堂主幹這行最拿手,官場中人沒有一個不是勢利小人,這位李知府大概也已受夠了三尊府的牽制,現在他算定三尊府要垮台了,而且我們又威迫利誘雙管齊下,我想大概今日城內保證是全城戒嚴。”
  距東城門還有一里地,右邊那條橫接的大官道無處塵土飛揚,密集的馬蹄震響有如數百面皮鼓同時擂打。
  蹄聲越來越近,常亮欣慰地道:“歐陽執法他們比我估計的早了一個時辰到達。”
  不錯,那一大隊騎士全是銀裝騎士,足有三百餘人,成兩列一字長龍官道裝騎士,足有三百餘人,成兩列一字長龍在官道上狂奔,風馳電掣地趕往岔口。
  領先的兩名騎士,正是天威堂堂主魔劍鬼刀君飛豪,天霸堂堂主天斬邪刀夏無忌,這兩位都是當初與五龍樓談判時露過面的五蝠黨血令悍將,魔劍鬼刀正是負責與毒龍交涉之人,而天斬刀正是差點一刀將三眼劍狂斃命的那位,魔劍鬼刀君飛豪身後,是修羅仙子歐陽倩茹這位與常亮關係特殊的大執法、女強人。
  相距十餘丈,天威天霸兩堂人馬一齊勒住坐騎,所有的人幾乎是同時翻身下馬,上前七丈,在三丈外一起單膝點地,同聲道:“屬下拜見魁首,魁首金安!”
  一揮手,常亮宏聲道:“諸位弟兄辛苦了,大家免禮,全部上馬,隨本座一同進城。”
  “謝魁首!”三百余人又同時上馬,然後與常亮這列馬隊匯合。
  修羅仙子驟馬上前,與常亮行了個肩並肩恭聲道:“魁首,我們己經按魁首的指令蕩平了聽濤山莊,摧毀了中州龍家殘餘勢力,一切都十分順利,我們傷之不大。”
  “歐陽執法,辛苦了,齊家一門老小……”常亮冷森地問,但目光卻是熱情如火一樣望著修羅仙子。
  修羅仙子一觸常亮的眼神,多日的辛勞仿佛全被這一眼趕到了九霄雲外,她心中大慰,口裡卻同樣冷硬地道:“一個不留,首級全部在鞍後石灰袋中。”
  “很好,待此事一了,再論功行賞。”
  “謝魁首。”
  進城門,不見一個行人。守城的官兵也沒有一個,進城後街道兩邊的路口全沒了棚攔,街上,同樣不見一個人影,家家關門,戶戶閉窗,全城一片肅靜,除了這一列鐵騎雷動的馬蹄聲外,再無半點雜音。
  哧哧一笑,常亮道:“李知府很會做人,葉堂主,回頭再替我送一萬兩銀子過去。”
  “是!魁首。”八荒邪神在後面應諾。
  看了看地形,常亮突然把手一舉,這支訓練有數精悍騎隊立即紛紛停下,常亮口中大聲道:“龍兒鳳兒羽兒雯兒,前面開道!”
  “是!義父。”四個小鬼也是飛身下馬,各執一個大袋如飛向前,邊走邊撒下一層黑色火藥粉。
  “天火堂所屬準備待命,務必封鎖住東西南三方,一定要將晏家大院的殘餘人馬趕往北端大廣場。”常亮下了第二道指令。
  “是!魁首。”火雷神應諾。
  “天威天霸兩堂分派部分人協助天火堂行動,其他人準備隨我往東廣場列陣相侯。”常亮說出了第三步行動方案。
  天火堂弟子與一部分天威堂天霸堂弟子紛紛下馬,百餘人這時每人手中有個黑色布袋,裡面鼓囊囊的,不知什麼玩意。
  這時,小龍小鳳等四人已從前方往回趕。
  “義父,全準備好了。”小龍叫道。
  “點火!”常亮下令。
  於是火雷神一抖右手,也不知從何處便飛出一團火光落在黑色火藥粉上。
  “霍……”一列長火龍順著街道向前伸,往側竄。
  “轟轟轟……”一連十餘聲大爆作,大概是埋伏在外的連環雷被烈火引爆了。
  “行動!”
  於是,所有的人紛紛下馬,踏著松松的路面分四方東向晏家大院。
  晏家大院仍是那般靜寂,宏大的大院沒有一丁點氣息,對外面的變故沒有一點反應,沉寂如死,既不見人影閃動,也不見有任何特異的徵候,一切都是那麼靜默 帶著濃重陰森氣息的靜默。
  各方各位部署,火雷神忽然沉喝道:“炸!”
  百餘顆威力至大的天雷震便分東西南三方扔向晏家大院內。
  “轟轟轟轟……”連串的暴響狂震仿能讓天為之驚,地為之動,山為之崩,海為之嘯。
  狂亂的叫聲與震天的慘嚎聲頓時隨著爆炸響自晏家大院。
  “我操你媽!這算哪門子事!”
  “**養的,這就是你們五蝠黨的作風?”
  “煞星他娘的不是人!”
  “燒!”火雷神馬上下了第二道命令。
  於是無數火焰彈扔將晏家大院的東西南三方,燒成了一片火海,烈火沖天,濃煙滾滾,迅速蔓延。
  這還不算,無數盛有燃燒油類的皮袋瓶罐不時往院內院門扔、油助火勢,水藉油威,大火以更快的速度向晏家大院燒開。
  慌亂中,一些黑農大漢冒火從院內紛紛向外闖,但剛離火海,身上的火苗尚未來得及撲滅,這些三尊府泣血堂的神弩手一箭未發地不是死在飛刀之下,就是被亂刀捅死,要麼就是被活活燒死。
  外面有人封鎖,院中便不再有人往外衝,紛紛向唯一沒有起火的北後門竄,儘管明知在那兒已設下埋伏。
  當第一拔人物從院牆往外翻,人還未落地站穩,在常亮一聲冷酷無情的“殺”字中,這三十餘名冒失鬼便毫無反抗的死在那輪有如暴雨狂風的飛刀暗器波中。
  正主兒終於露面了。
  “等他們站住陣腳!”常亮斷然下令。
  院牆下,人影不斷落,翻天神君,昊天神劍,奪魂公子,天狼向敢,絕劍鄧剛,絕刀胡石,絕掌孟強,青獅萬堅,白象趙環,黑熊錢烈,紅豹焦貫,飛鷹周習飛,狂麻醉許芙……
  毒尊陰獨,煞尊屠森,泣血堂堂主泣血刀姬百龍,長老堂堂主大天魔褚自達,以及剩下不到三十餘名的泣血堂所屬神弩手。
  千流刀雲天岳,閃電刀雲中后,碧玉蘭花雲倚霞等雲家人全都安然無恙。
  血掌金雲,冷魁金福等金家高手緊緊靠在聽濤山莊的人身旁。
  報應神嚴正,滿天星卜義,百了刀晏開旭等九名白名宿一個個狼狽不堪。
  這些人三丈之外,便是呈扇形排開的五蝠黨好漢。
  “煞星,沒想到你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你算是個什麼人物!”翻天神君恨恨地叫道。
  “嗯……”常亮一陣陰笑道:“齊老狗想和我鬥?你門都沒門。跟我玩狠,我比你狠十倍,同我比陰毒,我比你絕十倍,老匹夫,在動手之前,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在給你看這樣東西之前,我又告訴你一句話,我相信你知道後,心裡一定高興得不得了。首先,我告訴你,在發動對你們的攻勢之前,我派我的手下不辭辛苦,風塵僕僕地跑了一趟黃山,老雜種是黃山,你聽清楚了沒有?黃山。”
  “你……”昊天神劍臉色大變。
  “黃山,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常亮繼續陰森地道:“聽濤山莊知道麼,老畜牲,我派人到了一趟聽濤山莊,你們應該知道那是哪一群烏龜王八蛋的狗窩。”
  “煞星……”翻天神君也臉色劇變。
  “我派的人不多,二三百多人,我的這些手下也沒幹什麼,僅僅是在那裡的殺人放火而已。真的。我保證,除了殺人放火,他們再沒乾別的。”常亮繼續道。
  “常小狗你不是……”奪魂公子厲叫。
  “小雜種,你這**養的賊胚用不著象瘋狗一樣在這狂吠。你想知道你的兄弟姐妹叔叔阿姨爺爺奶奶的下場麼?我馬上告訴你。”常亮說到這裡,一揮左手陰笑著道:“還給你們!”
  於是一乾銀衣騎士擲出了八十三個布袋,從布袋中滾出了八十三顆經過處理保存的頭 八十三顆孤零零的人頭。
  這些人頭中翻天神君、昊天神劍,奪魂公子一眼就認出是些什麼人的人頭。
  奪魂公子狂叫道:“我跟你這沒有人性的狂夫拼了!”邊叫邊象瘋子一樣衝樣沖向。
  人叢中,衝出恨重如山的單百霸。對這個差點讓自己命喪黃泉的陰毒小人,他早已發誓要親手報仇。
  “殺!”他狂吼一聲,出手就是雷霆刀。
  幾乎是在同時,聽濤山莊那邊也傳出一聲“殺!”但卻並沒有人衝出,相反,四猛與三絕及二鷹全部搖晃著慘叫著倒地,九柄利劍從九名一流高手的要害拔出,帶起九道血箭噴出,劍一抽,人體便都倒地,躺在血泊中。
  而與此同時,早被怒火迷了心智的奪魂公子也慘叫著在單百霸一招雷霆刀下肢體四落。
  血雨四飛,傾刻間也成了一具殘缺的血屍。
  所有的變化發生在同時,但眾人的目光卻都集中到三絕四猛二鷹九個人的突然死亡之上。
  殺人的兇手不是別人,正是翻天神君視為大援的金陵金家九名高手。
  “你們……”翻天神君他簡直快要發瘋了。他尖叫道。
  “齊蓋天,你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你看清楚老夫是誰!”冷魅金福也變了一個人 赫然是那日在黑松坡已經死於十絕神君陰毒暗算的有金神金祥。
  當然,金神金祥並不認他是被十絕神君暗下毒手,那天他傷發後,一直認為是翻天神君下的毒手那天他傷發倒地,知道硬挺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只有用龜息大法假死,犧牲同伴的性命來保全自己,留著自己有用之身,日後再替同伴們報仇雪恨。
  那晚煞星突圍而走,十絕神君傖惶而逃。武當門人也匆匆而退,翻天神君當時斷了一條腿有傷在身,當然不會有心情去檢查屍堆中還是不是有活口,待他們聽濤山莊的人走後,金神金祥便忍著傷痛從屍堆中爬了起來。他對天發誓必報此仇之後,便悄然潛回金陵老家裝死養傷,等待報仇的機會。
  十天前他們金家從江湖傳聞中獲悉了聽濤山莊與三尊府聯繫在長治府要同煞星作徹底了斷。於是,金神金祥知道報仇的機會來到。因此,他戴上人皮面具搖身一變,成了金家的家將金福,由胞弟血掌金雲出面,打著除度衛道的口號,定下了這條臨陣窩裡反的絕技,一次便將翻天神群視為心頭肉的三絕四猛全幹掉,而且搭上兩鷹。
  “你……你死沒……”翻天神君心中的驚駭是可想而知的。
  “老匹夫,老夫死了誰來替我申冤?誰來替我報仇?”金神金祥沉聲道:“我們金家與你前世仇,今生還,你這老匹夫竟然忍下那種毒手來害我們?你這種人間殘渣,江湖敗類的無恥小人不死,天理何在?”
  驚駭之餘,翻天神君心中的更加仇恨,他的一切全完了,他視為唯一本錢的十名心腹死黨,竟然有九個死於陰損的暗算下,大敵當前,有誰會注意只有朋友,才是最可怕的敵人,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過去防這些名正言順來的助拳的金家高手,這時的翻天神君,對金神金祥的仇恨反而超過了對煞星的仇,他似乎忘了煞星,才是他的真正死仇。
  他暗中將那枚奔雷神梭扣於手中,咬牙切齒地對金神祥道(仿佛家人的慘死,愛子的被殺不是煞星的手筆,而是金神金祥所為):“金老匹夫,你好陰損,你好卑鄙,這個關頭,你竟敢擺我一道?大敵當前,你竟敢不顧江湖規矩,武林道義,為報私仇,助紂為虐,你們金家算是什麼名門世家,你們簡直比狗都不如,你死吧!”
  翻天神君口中說著,右手鐵拐猛地向金神搗去,但真正的煞手卻在左手,是左手那枚對付煞星常亮的奔雷神梭,金神金祥論功力,當然不會向翻天神君示弱,一挺手中長劍,他毫不猶地迎了上去。
  他們這一打,可樂壞了常亮,敵人窩裡反,當然,要省掉不少麻煩,最好這些**養的雜種拼個玉石俱焚,他能兵不刃血地取得這場勝利,當然了,他在興奮之餘,也沒有放鬆警惕,他必須小心提防 這是對方在演戲,演一場分散和消除他們戒心的反間戲。
  翻天神君與金神金祥的這一交手。可把毒尊陰獨氣得差點吐血,這些白道狗熊還真***比狗還不如,這個當口窩裡反,你們這不是存心要坑死老子?白雲山雲家一幹高手也傻了眼了,怎麼大敵當前,自己人卻反而同自己人拼起命來了!
  報應神嚴正這個老卑鄙與百了刀晏開旭也心中暗叫完了完了,今天死定,這傢伙到這個緊要關頭還自己人相互勾心鬥角,他們從中插一腳,那不是死又是幹什麼?
  再說翻天神君與金神金祥。
  翻天神君一見金神金祥果然中奸計,老賊獰笑一聲,在鐵拐與長劍相觸的那一剎那,兩人一交錯的那一瞬間,左手暗扣的奔雷神梭突然全力發出,一道來自虛無的銀光便直射金神金祥。
  金神金祥又怎會知道翻天神君的這老匹夫會心存如此陰毒的念頭,不過話又說回來,即算他心懷戒心,也絕難逃奔雷神梭的強大威力圈。
  於是,那枚奔雷神梭便結結實實擊在金神金祥身上,在“轟”的一聲巨響,帶有劇毒的散片又自四面八方射向一個憤怒中上來報仇的金家高手。
  變化的演變不是人們的瞳仁可以追攝得上的,眨眼間,但見火花一閃,巨響入耳,接著便是慘叫連天,不僅金神金祥的身體炸成了幾塊,而且一且一乾高手全部殘炸成了幾塊,而且一且一乾高手全部死於奔雷神梭的歹毒威力之下。
  “啪!啪!啪!”常亮站在對面鼓起掌來,他大笑道:“我說齊老狗啊齊老狗,你這**養的王八,還真不賴,放著我這個滅門的大仇人不找,竟然自己人跟自己人拼了個你死我活,精彩!精彩,佩服!佩服!”他也不怕把翻天神君氣得吐血。
  “你……”翻天神君馬上醒悟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再經常亮的這一頓挖苦諷刺,他真的氣得“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怒血。
  “嘖!嘖!”常亮大概是想存心氣死翻天神君“好高明的震腑力,老雜種,你這時無緣故的表演給我看幹什麼?你這傢伙真是大白痴,狗都比你聰明,你難道不會把這口血留在等下與我交手的時候,再與我拼個同歸於盡,嘖!說你愚蠢那還是表揚你,你這大笨蛋,我簡直是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你的無知。”
  “一肚子的豬草,滿腦子的狗屎!”四個小鬼齊聲挖苦道。
  “嗯!不錯,老雜種,你這副德性,正是一肚子的豬草,滿腦子的狗屎,常亮點頭道:
  “孩兒們,你們這句話用得十分恰當,回去義父有賞。”
  對面的翻天神君氣得又吐了一口鮮血,他吹鬍子瞪眼睛,滿嘴的鮮血,一張臉可怕的抽搐著,將他變得更加猙獰,更加可怖,仿佛一個擇人而噬的厲鬼,更似一頭正在張牙舞爬的妖魔,一跛一拐地沉重的逼向常亮。
  不屑地望了翻天神君一眼,常亮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輕蔑地道:“老雜種,你吹鬍子瞪眼晴嚇唬誰呀?要動手你倒快點過來呀,幹嘛慢吞吞地?哦,對了,我怎麼忘了你是個跛子?真是的,老狗才,快過來,我這人很有慈悲心懷,對那些缺胳少腿的殘廢我一向很有愛心的,我知道你為人非常非常的陰毒,發暗器的手法也非常非常準確,手段也非常非常卑鄙,那個嚴老狗的什麼狗屎奔雷神梭你還有沒有?如果沒有快去跟人說好話求一枚來,我儘量讓你施展你所長的絕技來殺我,免得你這雜種死不瞑目,在閻王面前告我一狀,我可懶得去和閻王爺爭陽壽,快點過來呀,一丈,八尺,對!這才象話嘛!”
  話聲中,翻天神君已經象股旋風般一卷而至,右手鐵拐在七十六次揮動中形成了一百拐影組成的鐵圈,如山的力道狂猛地壓向常亮,罡風大作,勁風呼嘯,聲勢委實驚人。
  翻天神君大概是氣瘋了,當初在黑松坡集八名絕頂高手之力尚不能奈何常亮,今天他以一己之力豈不是找死?
  一式沉雷劈夭,斬妖劍抖著一張銀牌將翻天神君硬生生劈飛了一丈多遠,常亮冷笑道:
  “齊老狗,你他娘的就這兩手鬼劃符也敢向我報仇?你大概真的活得不耐煩了,我警告你,我還給你一次用暗器的機會,不然的話,等我活活拆散的你那把老骨頭,閻王面前不許告我的狀!”
  翻天神君受不了,天狼向敢更受不了,任是哪個僕人也不能容許人如此侮辱他的主人,天狼向敢象狼嗅般狂叫一聲,揮著一對天狼爪就衝了過來。
  “無極,幹掉他。”常亮一面輕輕鬆松地抵擋翻天神君的瘋狂攻勢,一面向紫無極下令,應諾一聲,紫無極搶起金魔爪,便截下了天狼向敢。
  “齊老三,你這**養的雜種忍心看你大哥就這麼被我痛宰。你他娘的還不上來幫助你大哥。”常亮一招流星飛劍迫得翻天神君狼狽不堪,一邊向一旁的昊天神劍叫道。
  昊天神劍別無選擇,他只有怒嘯一聲,身劍合一化虹射向常亮。
  一式神劍千流將翻天神君震出八尺,常亮又是一招流星飛虹斬劈向化虹而是的昊天神劍。
  三尊府方面與一幹白道人物沒有一個人敢衝上打混戰,自己僅存的數十人,對人家有兩三百人,那不是明擺著拿雞蛋的砸石頭。
  毒尊與煞尊按兵不動,因為他們知道絕對難以突圍衝出,他們兩人打算等下聯手一搏煞星,希望靠那枚奔雷神梭和一身毒物能奏效,只有格殺煞星,才是他們唯一的活路。
  報應神嚴正可就在心神不寧了,因為老對頭火雷神正目不眨晴的死盯著他,他的奔雷神梭碰上天雷震,威力再大,也只有吃虧的份,所以他一點也不寄望身上僅存的那枚奔雷神梭,他在尋思該找個什麼最好的辦法脫身。
  白雲山雲家人物也是心情緊張,千流刀雲天岳暗叫大事不妙,老三破浪刀雲飛岳那斷臂之仇與四妹碧玉蘭花雲倚霞羞辱之恥只怕今日不但不能報還雪清,弄不好他們雲家到這一代會要全完了。
  昊天神劍與翻天神君這一拼起命來,聲威的確是相當驚人的,匹練般的劍光不時在銀色的身影左右上下翻飛流射,烏黑的拐影也總是鋪天蓋地猝青狂壓,兩個人全部不求自保,但求與敵人同歸於盡。
  聽濤山莊被毀,所有的家人都被殺害,他們兩個罪魁禍首當然沒有臉再在這個世上苟且偷生。
  纏糾的人影中,驀的傳出常亮的震天狂笑:“兩個老雜種,你們該上路了!”
  一道銀影破空衝起,但卻又在衝起的瞬間以更快的速度俯衝而下,常亮左手掌風如刀,凌空劃過一連串的圓弧,在這無數的圓弧中,無數血離般的掌影突然間向四面八方流匯旋射,一股股奇怪異常的凜烈罡氣立即有如迸散爆炸般翻卷向四周,這種仿佛不該是人類所能具備的力量就那麼不可思議地集中打向昊天神劍,那一股股的力道是那麼的浩蕩,威猛,那麼尖銳,強硬無比,空氣呼轟為嘯,象是每一寸,每一分的空間,全讓這至剛的壓力充斥滿了。
  又是泣魂天殛,挾十成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發出的泣魂天殛。
  而幾乎不分先後,“神鬼招!”這聲暴叱出自常亮口中。
  而斬妖劍也就在泣魂天殛發出的同時,映幻成如電銀芒,帶起千萬條瑩亮輟目的匹練,有時又展現成一團團弦月形的光弧,時而又變化成不規則的四散迸射的冷焰,威力浩蕩,無可言喻,這柄斬妖劍此刻在常亮的手中,已不象是單純的一柄劍了,它宛如是雷神的霹靂槌,閃電矛,是八臂天魔狂揮的魔手,滾滾翻騰,洶湧激盪,仿佛狂亂橫掃,怒浪澎湃,而光閃眩耀,流芒旋回,那等匪夷所思的力量,若非親見,有誰敢相信這是一個人能施出的本事?
  怒嘯著,但這出自昊天神劍口聽嘯聲卻透露著至極的驚愕與慌亂意味,他的右手利劍奮力展布成一面以條條流光交織而成的光網,但是,他擋得住來自四面八方的斧刀錐瓦,卻無法盡阻同樣來自四面八方的血刀,於是,“嗷”的一聲厲嚎,這位聽濤山莊的三莊主,白道頂尖高手的昊天神劍陡然連三十七掌宛如三十七柄利刀同時狠狠地砍在他的身上,護體神功一接觸那無法匹敵的掌力馬上象摧枯拉朽般崩潰,破功氣鳴的暴響令人聞之心魂不定,頓時肋骨胸骨腰椎骨全碎,五臟內腑現是全成了肉靡,滿口滿口的鮮血帶著細碎的肉沫狂嘯向天,他終於走完了人生的最後一段路,在不甘與憤恨中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昊天神劍那聲淒怖的慘嚎尚還帶著一縷顫抖的餘音,常亮右手的斬妖劍已在一百九十九次盪開翻天神君的沉猛鐵拐,而當翻天神君再次悍不畏死地報頭蓋腦將一百五十六拐瘋狂地砸向常亮時,無堅不摧的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已貫注於斬于斬金的斬妖劍上。
  “ 嚓 嚓……”在翻天神君鐵拐雨斷崩飛中,斬妖劍長驅直入,毫無阻礙地二十四次進出於翻天神君的胸腔,巨大的回絞力與衝攔力不但將翻天神君撞飛出去兩丈之外,而且讓翻天神君開膛破肚,血濺肉散,腑臟迸裂,就好象他吃了一顆炸藥在肚子裡而這顆炸藥又突然爆炸。
  面不紅,氣不喘,只是鼻尖微顯汗珠,常亮望也不望昊天神劍和翻天神君的屍體一眼,他當然清楚自已出手之下造成什麼結果,看了正在一起鬥得難解難分的紫無極與天狼向敢一眼,常亮然後轉向毒尊陰獨,陰沉地道:“陰獨,我們之間好象用不著和和氣氣地相互客套一番吧?這家三個賤狗全都下了地獄,你們是不是也該收拾收拾,準備動身上路呢?”
  毒尊陰獨奸險地一撇嘴角道:“常亮,我早就在恭候了,從你火燒了我們三尊府的那天起,甚至更早在你殘殺我們三尊府殲擊堂狙殺堂和泣血三十六騎的那個時候,我就在我等著這個時候,你能用卑鄙的手段,狠毒的心腸對付那些白道跳梁小醜,你並不一定就能唬住我,你煞星狠,毒,但你絕對沒有我毒尊陰獨這份陰,那份毒。”
  一個人肯承認自己陰毒,這個人即使不壞。也絕不是正人君子,陰獨自然不是正人君子,他早就在盤算著該用什麼陰毒的手法來格殺剷除常亮了,從他臉上那份自信的神情看,大概他已經想好了方法,選擇了手段,似乎,他已經成竹在胸,勝券在握。
  望著陰獨那份自得自信神情,常亮心中暗自提高警提:“這雜種在搞什麼鬼,他是真的胸有成竹還是媽的自我安慰,哦!不成這傢伙手中也有一枚奔雷神梭?” 心中在想但口中卻道:“陰獨,你如果不陰毒,你那混悵爹娘也不會給你起名字叫陰獨,你也不會混上個毒尊的綽號,但如果要此比是你毒尊毒,還是我煞星狠,是你陰獨姦,還是我常亮詐,那要試過才知道,但不論試與不試,我卻一樣知道結果只有一個,如果你比我陰比我毒,你們三尊府也不會毀在我手中,對不對?所以結果是怎樣,你我心中都有數,對不對?”
  臉上的笑容,永遠不會告訴人他內心的秘密,毒尊陰獨陰險的地笑道:“我當然知道結果是什麼,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比毒尊陰獨的笑容更加陰森,常亮笑道:“陰獨,我不論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我都會成全你,我保證你盡情施你的陰毒手段,讓你死能瞑目,死得甘心,不但如此,我不允許你與那位紅眉毛的煞尊聯繫,我一向都喜歡給人公平的機會。”
  誰相信他這句話,他保證會死得不明不白,因為常亮自己都不相信會給敵以公平搏鬥的機會。
  煞尊認為有機可趁,他相信了所以他會死得不明不白。
  他扔著那血紅的眉毛,猙獰的面孔笑起來,更加可怖,他邊笑邊走就邊說:“常亮,希望你死的時候不後悔,你難道不知道你死了,你的那些手下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毒尊陰獨與煞尊屠森在常亮一丈外並肩而立,陰獨右手持的是一柄藍光閃閃的鋸齒長劍,一看便知淬有劇毒,屠森的兵刀是一長一短兩把刀,兩把似劍又似刀的怪刀。
  陰沉地一笑,常亮道:“屠森,你用不著拿話來激我,本來我真想依言上當,讓你高興一下,但後來一想,還是不這樣做,如果讓你高高興興地死,那,豈不太便宜你了,所以我不想騙你,你也別指望我會上當,不但如此,而且我要告訴你,如果我死了,我的手下一定會替我報仇,會把你們在場的一個個全斬盡殺絕,屠森,你是不是失望?”
  心中暗罵:“好個陰毒的狂夫!”但屠森口中卻強硬地道:“常亮,殺了你,你那手下還不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哦!”常亮哦了一聲道:“你說他們是土雞瓦狗嗎?那我讓他們的證明給你看。”說著他頭也不回,左手一揮,口中宏聲道:“用不著講規矩,給我圈起來殺,最好是五殺一或十殺一,一個也用不著留下,我最討厭有活口留下,現在也不是要錄口供的時侯,殺!”
  常亮這一著,可把對面的這些人全嚇壞了,這豈不是明擺著以多欺少,以強凌弱嗎?還來不及等他們開口罵,所有的五蝠黨成員已經殺氣騰騰地將他們圍起來狠宰了。
  火雷神我上了報應神,白髮銀眉對上了大天魔,八荒邪神則在靈貓戲鼠地逗弄著百了刀安開旭,單百霸接下了泣血刀,端木薇等七人仍用萬毒星羅陣在三尊府弟子群中衝來衝去。
  魔劍鬼刀找上了千流刀,天斬邪刀拼上了閃電刀,百里飛瓊對上了碧玉蘭花,修羅仙子則逼得滿天星手忙腳亂,雷豹,蓋鵬,江輝、海明則領著百餘名銀衣殺手用極不公平的手段斬殺著一幹替聽濤山莊助拳的白道人物及四三奔逃的三尊府弟子。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不帶任何表情,常亮生硬地道:“二位,我手下的這些土雞瓦狗還行嗎?”
  煞尊狠狠地道:“你不配稱一方之雄。”目光轉厲,常亮暴烈說道,“你老小子說我不配就不配嗎?你以為你是誰?你只不這是一頭待宰之羊,一塊刀俎上肉,一只靈貓爪下的小老鼠,你們不是要殺我嗎?來呀?快上來?來剝我的皮呀,來抽我的筋呀,來剜我呀,呸!
  兩頭不知死活的的大笨豬!”
  猝然狂吼一聲,煞尊屠森厲叱道:“好個大膽狂夫!”
  吼叫聲中,他猝然進襲,一長一短兩條寒虹在倏閃乍揮中,叟然幻化成千百道白練,在漫空交織的光影中,集中向一個焦點聚合 煞星常亮,來勢之快,攻勢之凌厲,無與倫比。
  同一時間,毒尊陰獨的掌勁如山,以殘血斷一脈掌力猛劈常亮,右手的鋸齒毒劍亦架起來幻導的異彩,在千變萬化中分成一百三十三個不同的方向戮向常亮身上一百三十三個不同的部位,而緊跟在異彩之後的,是三道藍線一縷綠光二點血影。
  常亮看見那隱在劍光後的飛行物,知道是毒蟲之類的東西,他冷凜地一笑,大喝聲中他的身形不退反進,驟然狂旋向前,有如一道平地而起的龍捲風,銀袍飛舞,罡烈厲猛的潛力隨著他旋動向前的身形澎湃四謚,這當然是九陰六陽乾坤大真力的無匹威力,同一刻,斬妖劍騰飛似電掣,團團的瑩光似銀月燦光流熾穿射,劍光時而似飛蛇掠電,時而象山岳驟崩,時而似雲彌霧漫,時而又如怒波濤天,呼啦啦的,呼轟轟的影響聲中,挾著斬妖劍頂錐獸頭所發出的驚魂動魄的異嘯,好不驚人,好不駭人。
  煞尊屠森那一長一短的寒芒吞吐閃射著,飛旋回掠,吞吐穿射,仿佛流光繞絮,其快至極,毒尊陰獨的鋸齒毒劍更是凶悍,變化無常,在他那殘血斷脈掌力的交合下縱橫進退柘舞穿射,那藍綠紅三種六只毒蟲更在勁風中逆風鑽行,在常亮的周圍盤綻圍繞,那種威猛的聲勢,駭人的異象,令人心驚膽戰,毒尊果然是毒尊。
  三個是人全是當今江湖中的頂尖高手,又都是不可一世的霸主之才,這一生死相搏,那種劇烈和悍野可真是夭搖地動,驚鬼泣神了,彼此出招展式,無不險之又險,玄之又玄,進退攻拒,亦是間不容髮,生死時見,三個人往往道在瞬息裡幾度存亡,但又在眨眼間再世為人。
  常亮心中暗道:“陰獨這廝難道道這就幾只毒蟲作殺手鑭,應該不止,但他為什麼還不施展?”心中在想,手中卻毫不遲疑。
  斬妖劍飛旋著,掃蕩飛掠,鋸齒毒劍與殘血斷脈掌力相濟互惠,交相輪展的怪異長刀似流星飛曳,左的短刀如瑩雨千流,它們就那樣交纏穿織,不止不休,像是要吞噬對方,又象是要連天地全囊括進來。
  驀然間
  常亮一聲暴叱:“千魂滅!”
  斬妖劍“嘖”的長聲顫吟,有如龍吟,在長吟中,又帶著魔鬼的厲嘯,頓時在不分先後的同時朝四面八方閃出蓬射參差的冷焰流光,光芒中,斬妖劍亂射拋飛,翻騰回掠,在那呼嘯的勁力罡氣迴旋中,身影有如魔影也似的幻成溜溜星芒與月弧暴瀉齊合,威力萬鈞。
  這一種怪異的,完全與人類力道慣性相反的出手路效,正是這招千魂滅,集前後、左、右、側彎、背繞、橫圈,斜翻、滾拋,旋飛、只在剎那間,三百六十五次揮閃已經融於一次同時揮出。
  煞尊屠森的長刀先折斷,“錚”聲脆響分為兩截,他身形猝轉,左手短刀擦著常亮的右肋掠過,常亮衣開肉綻,血光湧現,同時煞尊屠森也被連續閃擊的斬妖劍活生生斬成了十三塊,刀崩人亡,飛濺血光有如下了一場血雨。
  就在煞尊屠森斃命同時,毒尊陰獨人隨劍進,身劍合一,在閃飛的劍光光中化虹電射向常亮,斬金切玉的斬妖劍劍頂與寒鐵鑄造的鋸齒毒劍相互撞擊,有如正月裡的花炮般飛出連串又急速的金鐵交鳴巨響。
  “錚! 嚓!錚! 嚓……”之聲刺耳傳揚。
  鋸齒毒劍立時寸寸崩碎,毒尊陰獨的身形也被斬妖劍的尖錐“呼”的挑起 尖銳的頂錐深深進入他的胸膛,但是卻在他被挑起之前的瞬息,毒尊陰獨一邊暗藏著的奔雷神梭已經化電射向常亮。
  電光一閃,常亮便知道是那話兒來了,他心中暗道:“他娘的陰獨你還真陰毒,想與我同歸於盡,門都沒有。”
  心中在想,手中與行動可不能有絲毫怠慢,否則的話,這世上的寡婦不說多了七個最低限度五個是個定數。
  左掌一道罡烈的力道向如電射來的奔雷銀梭,而他的人卻在剎那間貼地變成了一張人皮 一張可以電射前進的人皮,而陰毒屍體,則蓋在這張人皮的上面,隨著跟進。
  “轟!”奔雷神梭爆炸,一百零八塊小銀片四射崩散。
  沒有一塊銀片對常亮形成了威脅,倒是那一紅一綠兩只蒼繩身的毒蟲叮咬在肩上令他感到有點寒意,這兩只毒蟲竟將毒牙咬入他運神功護體的肌膚中,可見不是普通毒物,如不是一粒天蠍珠讓他成了萬毒不侵的特殊體質,他奶奶的,今天還真讓陰獨陰謀得逞,還真是個玉石俱焚的局面。
  早已抖飛斬天劍上的屍體,常亮運動于左掌,狠狠地拍在叮咬在右肩上的兩只可怖毒蟲上,於是,他的手上多了兩團腥臭的肉糊,趕緊抹掉這同樣的有毒的玩意,常亮衝著陰獨的屍體哺晡道:“陰獨呀陰獨,如不是老子我體質特殊,還有的著了你的道,你們娘的可以瞑目了。”
  說怪也真奇怪,一直怒眼不合的陰獨的雙眼,這時聞言真的閉合上了。
  又看了看右肋的傷口,常亮心道:“這個煞尊還真的行,至少,比魔尊就要高明。”
  這時四周的拼殺已經結束,一幹五蝠黨的精英殺手們都向常亮走了過來。
  “魁首。我們勝了!”紫無極左肩上一片血肉模糊,一看便知是被利爪撕裂而成的。
  “無極,傷得不重吧?”常亮關切地問。
  “皮肉傷,沒關係。”紫無極醜臉不能表情,但眼中卻有欣慰感動的神態:“魁首你不也傷了?”
  “那是煞尊屠森的傑作,這個傢伙無論功力招式都比魔尊高明,便不知他卻怎麼甘心當這老三。”常亮嘆道。
  “煞尊稱煞當然就有他凶悍的長處了。”
  白髮銀眉欣然道:“但任他再怎麼煞,還不是被魁首分了屍?”
  傲然一笑,常亮道:“當然了,如果他這等角色還收拾不了,怎配當五蝠黨的魁首,樂堂主,我方戰況如何。”
  白髮銀眉說道:“魁首,敵人幾乎全殲,報應神少了顆人頭,但百里堂主掛了彩不過不重,大天魔伏誅,泣血刀也被單老弟所殺,百了刀晏開旭成了一堆爛肉。滿天星也變了血屍一具,雲家人物沒有格殺,但全部就擒,其他人物無一活口,我方除百里堂主掛彩,紫護衛受傷,再是死了十一位兄弟,傷三十三位!”
  “樂堂主,傷者就地包紮,死者要帶回總堂,一律加以厚葬,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馬上迴轉,這兒相信官方會替我們善後,清點人數。我們走!”
  在常亮的號令中,所有的銀衣殺手都離開了這處他們曾流過血流過汗的修羅場,在那種最終勝利者的盈盈喜氣中踏上了歸途。
  他們的後面,晏家大院偽烈火燒到了最烈的白熱化程度,沖天的烈焰滿空橫流,瘋狂的人浪一個接著一個,張牙舞爪地仿佛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火海的下方濃煙瀰漫,好象那種烏黑的濃雲降到了地面一樣。它的上面,則好象矗立著一座顫巍巍、搖晃晃、熊熊不息的喜馬拉雅火山……。
  鬥場中,猩紅的鮮血順著街面四處流散。花花綠綠的肚腸拖在地上,纏掛在屍堆上,翻著紅紅白白嫩肉的屍體橫七豎八,殘骸殘肢到處拋棄,間或還可以看見一個孤零零的腦袋在瞪著一雙茫然的眸子向你凝視……
  沒有傷者的痛叫,沒有垂死者的呻吟,有的只是那滲雜著煙火味與屍體焦臭味的血腥氣息,以及火苗尖細的舌頭舔試那些屋梁樹枝所發出的“劈啪劈啪”聲音……
  這片火海,這所修羅場,它埋葬的不是一般的角色,它埋葬的幾乎都中原武林的精英。
  聽濤山莊從江湖中消失。
  三尊府遭到徹底的瓦解。
  金陵世家精英全喪。
  白道英雄死亡殆盡。
  但是,這不能怨天,更不能怨人,要怨的,只有怪自己,為什麼別人比你行。
  因為這就是江湖,充滿著凶險,但卻十分公平的江湖,一所弱者的獵場,強者的天下,弱者的墳地。
  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句話,用在江湖中同樣充滿了哲理。
  古往今來,江湖中不論什麼樣的霸才,什麼樣的梟雄,他要獲取他想像中的地位、聲勢和名望,他就必須用弱者的鮮血來醞釀那杯功成之日的勝利美酒,必須用弱者的屍骸來築成他邁向成功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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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28, 07:40 PM   #239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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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 聲

  凱旋而歸的遠征勇士,一路上那種喜形於色的盈盈喜氣,無時無刻不掛在這些勇士們的臉上,那些趨炎附勢的江湖組合無不象奴才見主子般阿腴奉承,一個個早請加盟五蝠黨,公推常亮為天下黑道大盟主。
  於是,常亮領著一幹五蝠黨的殺手大豪們,在沿途眾多的江湖小幫殷勤款待中,於距三尊府及聽濤山莊瓦解的第五日,經江都過揚州,返回了鎮江府城。
  天威府,目前在鎮江,可以說是最為恢宏巨大的府第之一,它地落在盛昌船行的舊址上,但規模較之以前的盛昌船行可不知大了多少倍,佔地數千畝,一色青色大方巨石徹成的府牆筆直的延伸在京口驛碼頭的那條長街上,玉階朱門,十三級台階的兩側各蹲著一只可人的青銅巨獅。玉階上沉厚的朱門頂楣,嵌著三個蒼勁有力的金色篆刻大字天威府,府牆人樓臺重重,亭閣疊疊,迴廊連綿,飛簷相對,深沉無邊,氣象萬千,等頭之人,莫說想對它如何,光是看上一看,這等威勢也能將人震住。
  現在
  天威府的玉階之前,一乾人正站成並排,恭迎著府內最高掌權者 煞星常亮遠征騎士凱旋回府。
  站在玉階前的共有七個人,七個女人,她們中那五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正是常亮的五位夫人,楚秋瑩、冷寒雪、雲怡紅、卓如霜、莊韻秋,另兩位花信妾赫然是南宮飛芸,而另一位老婦人,則是鐵手毒心申姥姥。
  長街的北端,一列銀衣騎士正任由健馬小跑著走進天威府,領先之人,當然是常亮。
  距府門還有十丈遠,常亮望見五位滿面喜絕的嬌妾那種盼郎歸喜盈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有一種欣慰幸福的感覺,沒見他有任何舉動,但見一道銀影自馬鞍上一閃,常亮己經來到了五位嬌妻面前。
  “夫人們,我是不是比你們盼望的日子提早返回了?”亮笑吟吟地說道:“我早向你們保證過,一定會在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前趕回來,怎麼樣,我說話還算數吧?”
  “諒你也不敢說話不算數。”楚秋瑩得意地笑道。
  “當然不敢了,我煞星對任何人都煞星惡煞,但對老婆我可是兇不起來,怕老婆不是丟人的事。”常亮笑道。
  “你會怕老婆才怪,要是知道怕,你絕對不敢背著我們仍然在外拈花惹草。”冷寒雪笑道:“亮哥哥,你怎麼還不替我們引見引見那位萬毒宮的少宮主?”
  這時,端木薇等一行騎士已全都離鞍下馬。
  常亮聞言笑呵呵道:“遵命,夫人。”然後他轉身對端木薇招手道:“薇,快來見過你幾位姐姐!”
  端木薇俏生生地上前行禮,口中嬌聲道:“端木薇見過五位姐姐,五位姐姐萬福。”
  “薇妹請別多禮,姐姐們可受不起哦!”雲怡紅笑著挽起端木薇的右手道:“歡迎你加入我們閨房密友行列。”
  “謝謝姐姐成全。”端木薇也挽著雲怡紅的手,落落大方地笑道。
  “龍兒、鳳兒、羽兒,雯兒,你們四個快來拜見你們的幾位義母。”常亮衝著小龍小鳳小羽小雯說道。
  四個小鬼聞言馬上搶步上前,一字排開跪在楚秋瑩等五女面前恭聲道:“孩兒拜見義母。”
  “你們快起來。”卓如霜連忙將四個小鬼扶了起來,打量了這幾個機靈可愛的少年男女,迷惑地朝常亮問道:“亮哥哥,你幾時收了他們四個當幹兒子的?”
  “如霜,這四個小傢伙還挺可愛吧?”常亮不答反問。
  “當然了,我蠻喜歡他們的。”卓如霜道。
  “那不就成了,只要你們認為他們四個可愛,至於我什麼時候收他們的,那也就無關緊要,對不對?”
  “現在你不告訴我,亮哥哥,你日後肯會講出來的。”莊韻秋盈盈笑道。
  “秋兒,還是你聰明,這些日子還好吧?小傢伙有沒有在肚子裡搗蛋?”
  芳心一甜,莊韻秋笑道:“不告訴你。”
  “魁首,府中慶功大宴已經準備好,各地前來慶賀的江湖人物都己在座,我看大家還是進府吧,站在這兒,可不是長久之計。”南宮飛芸說道。
  “多謝大姐提醒。”常亮衝著南宮飛芸一笑,星目中有一種無聲的情韻在無形中向她流露。
  南宮飛芸看得芳心大慰,笑道:“那大家就快進去吧!”
  於是,常亮在幾位夫人的簇擁下進了天威府,身後一幹五蝠黨首腦人物也分先後魚貫而入。
  府內,早有五蝠黨的兒郎們躬身相迎,一桌桌慶功宴上的江湖好漢也紛紛向常亮問安行禮,天威府此時熱鬧的氣氛,因常亮的凱旋而歸進入了高潮階段。
  天魁樓下的照膽廳中,五桌酒席上坐滿了五蝠黨的首腦與一乾向五蝠黨臣服加盟的江湖組合的首領人物。
  正中那桌大圓席上,常亮手持金杯,長身而立,朗聲說道:“各位!江湖,是天下人的江湖,每一個人,他都能成為江湖至尊,綠林霸主,當然,他必須要有與之相稱的能力和實力,我作為一個江湖人,憑我的武功、才智,以及一幹兄弟好友的大力協助,先後除掉了妄圖獨霸江湖的森羅院、五龍樓、不歸島、聽濤山莊、三尊府。所以,我們五蝠黨取代了上述五大勢力在江湖中的名望、地位、收並了他們在江湖中的地盤勢力。五蝠黨,已經成為真正的獨一無二的天下第一大組合。我本人,作為五蝠黨的首領,希望在座諸位與我同心協力,共同維護江湖中的和平,讓我們夫家共同生活在一個安定團結舒適的大家庭中。俗話道,分金同利,獨食不仁,我雖然已經成為一代江湖至尊,但我絕對不會向我們的盟友的和利益加以侵犯,也絕不會具有獨霸江湖不留人餘地的野心,只要諸位樂意同五蝠黨協誠合作,我保證諸位的日子,一定會比以前過得更加安穩舒適!”
  一幹江湖大小組合的龍頭、首領、掌門一齊起身,恭身齊道:“我們誓遵常大當家的號令,如有二心,天罰之,雷劈之!”
  “好!諸位,為我們將來共同創建一個新的江湖,乾杯!”
  “常大當家,幹!”
  夜已深,但天威府中的熱鬧喜氣並沒有因此而降下來。
  探望了五位嬌妻一番,常亮一個人悄悄地來到天魁樓頂樓的陽台上。
  望瞭望府中各處燈輝煌的盈盈喜氣,猜拳行令的歡快場面,常亮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他抬頭遙望那無邊無際的深黝蒼穹,開始陷於他習慣的靜靜沉思。
  良久,良久,但聽到喃喃自語道:“創業難,守業更難,江湖沒有長青樹,武林從無不老松,我能在今後的日子裡永遠屹立不倒嗎?能!一定能!因為我有信心,有能力,而且,我是一個真正的英雄,盛昌船行永遠不會倒,五蝠黨更將在武林中長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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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6-29, 04:50 AM   #240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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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不死天龍

作者: 金康

內容簡介
引子
第01章
第02章
第03章
第04章
第05章
第06章
第07章
第08章
第09章
第10章
第11章
第12章
第13章
第14章
第15章
第16章
第17章
第18章
第19章
第20章
第21章
第22章
第23章
第24章
第25章
第26章
第27章
第28章
第29章
第30章
第31章
第32章
第33章
第34章
第35章
第36章
第37章
第38章
第39章
第40章
第41章
第42章
第43章
第44章(該頁無法顯示)
第45章
第46章
第47章
第48章
第49章
第50章
第51章
第52章
第53章
第54章
第55章
第56章
第57章
第58章
第59章
第60章
第61章
第62章
第63章
第64章
第65章
第66章
第67章
尾 聲

此帖於 2008-06-29 06:23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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