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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2008-08-12 06:04 PM

第 二 章 驗明正身

  極樂聖王坐在一張舒服太師椅上。
  為免驚動所有人,他換穿便服,亦未戴金頭盔。然那沉冷懾人氣勢仍在。
  他靜默聽著兩位愛徒說明一切,說到要害處,太陽穴總會一張一縮,似見得腦門在揉絞著智能。
  極樂聖王道:“驚容確定那小孩頭上有綠龜胎記?”
  夜驚容道:“正是。”
  極樂聖王道:“那武功呢?”
  夜驚容道:“亂七八糟,但透著邪氣。”
  極樂聖王道:“怎講?”
  夜驚容道:“他不怕我們的攝魂音法,而且他似乎也能通靈。”
  極樂聖王道:“真有此事?那我來此,他不就知道?”
  夜驚容道:“不敢肯定,反正他就是邪門。”
  夜無群道:“瞧其模樣可能和綠龜法王脫不了關係,甚至那地道老人就是法王化身。”
  極樂聖王頻頻點頭:“能用‘閃電魔指’傷得你的人,也有可能是陰陽老怪。”
  夜驚容道:“陰陽魔界的老怪物?他不是一向在北方遼國?”
  極樂聖王道:“他才看不上遼國,中原才是他最大目的。只是他失蹤多年怎又冒出來?”
  夜驚容道:“說不定另有其人。”
  極樂聖王道:“我且用攝心魔法探查看看。”
  說完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只見得太陽穴漸漸凸起,慢慢張縮,直若雌伏異獸脫身欲飛出。
  夜驚容、夜無群隨即戒備四周。兩人知曉師父全神貫注感應遠處人事,自對附近風吹草動較為感受遲鈍,且護他為要,免得著了道兒。
  極樂聖王凝功一陣,太陽穴終像呼吸般規律跳動。那靈眼突地半張半合,似見得幹坤世界般透著惘迷旋光。
  攝心魔法已展開。
  時空交錯波流正竄往無數空間。
  地道老人正在花石山秘陣中打坐,忽覺腦門意識受到干擾,已知高手耍出攝心魔法攻來。他冷笑一聲,照樣運起魔法,抗衡著對方波流。只一交錯,已映得極樂聖王形面,自知高手,大意不得,立即聚精會神抗去。
  兩人各自凝神不動,卻是元神出竅般決戰腦門幻境之中。
  只見得極樂聖王凝相如佛陀哈哈暢笑,“原是陰陽老怪麼?”
  地道老人飄浮若騰雲駕霧,冷邪反笑:“極樂老妖你也來了,敢跟我大戰三百回合?”
  極樂聖王笑道:“隨時奉陪。”
  地道老人喝道:“那好!”猛地運勁,五指電蛇就欲攻去。
  極樂聖王趕忙掠飛不見。
  地道老人喝叫道:“躲得龜孫,還敢稱王?”
  極樂聖王法相再現,笑道:“要戰也得江山搞定再戰。老怪你也想奪江山?”
  地道老人哈哈大笑:“奪什麼,天下早是我的?勸你還是早早退去!”
  極樂聖王笑而不答,問道:“你碰過綠龜那傢伙?”
  地道老人冷笑:“你在找他?”
  極樂聖王笑道:“恐怕你也是吧,否則怎會收留那小孩!他是何來歷?”
  地道老人哈哈大笑:“這種事你還要問我嗎?”狂笑中,身形轉若漩渦。
  極樂聖王顧忌對方偷襲,立即凝神戒備。
  雙方立即展開較量般追擊飛掠,一時糾纏得難分難解,但雙方皆有顧忌,不肯強行交手。
  此時夜驚容只見得師父肉身法相太陽穴不斷浮動.額頭已滲出汗水,看來和對方鬥得難分難解,不禁替他擔心,若碰上綠龜法王那種高手.他很可能再次受傷,然而靈界決鬥又非她所能介入,只能窮緊張而無法助力。
  極樂聖王和地道老人糾纏一陣,猛地喝閃分開。極樂聖王冷笑道:“看來你也只是裝模作樣而已。”
  地道老人喝道:“那你別逃啊!”
  他趁對方說話之際,五指突然逼出蛇電,強速無比打去。
  極樂聖王身落險境,趕忙劈出數道勁氣暴斬電蛇。
  掌勁、電蛇交錯怒拚,只見青光四射,呈氣暴噴,盡噴得幻境閃動發青。
  極樂聖王、地道老人雙雙狂笑.閃射跳開。
  幻境猝地消失。
  極樂聖王張開眼睛,熱汗已滲滿臉,夜驚容趕忙遞上絲巾,聖王輕輕拭去。
  夜無群問道:“不知師父攝得如何?”
  極樂聖王道:“對方應是陰陽老怪沒錯,咱可較為方便處理。”
  夜無群道:“怎會方便?他佔據大內皇宮,已捷足先登,我們慢了一步。”
  極樂聖王道:“雖有此顧忌,但他似對江山興趣不大,方才交錯也未必會跟咱為敵,他本就亦正亦邪,不必太在意他的反應.何況縱使敵對,為師亦可收拾他,頂多落個兩敗俱傷,他卻也討不得好處,咱還是按計畫找出綠龜法王為正事。”
  夜無群道:“宋兩利老躲在宮中,又有陰陽老怪看守,我們似不易抓得他。”
  極樂聖王道:“總有法子可想。”目光瞧向女徒,淡笑起來。以她姿色,誰又能拒絕?
  夜驚容窘困道:“以前或還可以,現在他嚇壞了,恐怕不易引他出來。”
  極樂聖王道:“等吧,我們有的是時間,何況無群已受傷正可乘機休息,你以為呢?”
  夜驚容頷首,看來只好如此了。
  一等便是十天光景。
  宋兩利終於有了動靜。
  原來趙佶打從上了一次妓院和芙蓉坊名妓李師師有了一夜風流後,他簡直已愛欲入骨,那李師師絕秀於外,艷騷於內之特殊格調,早侍候得趙佶回味無窮。縱使平常還有魚景紅可糾纏,以及夏妃、劉妃、喬妃等打點打點,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尤其李師師又是全京城第一美女啊!
  若非被張邦昌諫了一記,以及蘇小鳳訓了一頓,趙佶早就花痴般纏在芙蓉坊,和那李師師日夜廝守纏綿,享盡人間艷福。
  為了應付流言,他只好強忍十餘日,終覺風聲較弱,於是欲心又起,準備再溜出宮去偷食禁果。
  此次他可不敢囂張,只偷偷告訴高俅,以及小太監郝元,要高俅安排安全事宜,而那郝元則全心對付一群妃子,以及貪得無厭的魚景紅。
  趁著傍晚時分,趙佶已溜出宮。
  此事原和宋兩利毫無關係,然那小太監郝元早和他混得交心交肺,一有動靜便來報告,說什麼皇上要他護先天靈神,以免中邪,畢竟宋兩利在宮中已是小神仙,地位不低,郝元已信得他神通廣大,何況皇上上次的確曾說過護先天靈神一事,皇上可健忘.但若出了事,準又責怪,故郝元還是說了。
  宋兩利但覺此份工作尚可勝任,只是突然得知此事,麻煩可就大了,畢竟那兇女人蘇小鳳靈光得很,若讓她查出自己得知皇上妓院而未說出,必定大發雷霆,甚至興師問罪,可是如果說出,豈非又出賣皇上?
  掙扎結果,他仍決定先護著皇上再說,畢竟出賣主人之事他做不出來,如若蘇小鳳再不講理,只好休掉她這莫名其妙的親人了。
  一切想定,看看天色,向晚時分,正適合行動。於是換得灰色布衣,以免顯眼,隨即溜往宮門,方欲踏出一步,考慮是否有人埋伏,腦門憾應過去,一切似乎乾乾淨淨。
  已經過十天,那夜驚容兄妹被修理過後應該逃掉了吧?
  宋兩利仍小心翼翼摸往金銀巷芙蓉坊去了。
  華燈初上。
  金銀巷鶯燕紛飛,尋芳客車水馬龍,熱鬧依舊。
  然芙蓉坊卻清靜許多。
  自從皇上臨顧之後,老鴇李媚娘自知李師師魅力,便自將她供了起來,準備全心全意應付皇上。誰知一等便是十來天,李媚娘不禁信心大失,以為皇上已忘了美人.在生意總得撐著之下,再次開放李師師招待客人。
  許多恩客知道李師師已被皇上遴選看上眼,又怎敢再沾禁臠,唯有那周邦彥和李師師既有飢膚之親又有師徒之情,自在李師師心目中佔有分量。
  眼看皇上已十餘日未來,周邦彥已忍不住溜入芙蓉閣私會佳人。
  這周邦彥雖已四五十歲,但瞧來卻年輕許多,相貌尚可,卻纔華洋溢,琴棋詩畫樣樣精通,宋神宗年代即曾以一篇“汴都賦”撼動京城,被皇上擢為大學教官,他若認真實幹,地位恐將是書相之流,他卻不安于官,好詩詞且嬉戲,故官運載浮載沉。當年他屬王安石一派,變法失敗後,已被打為奸黨,差點玩完,幸得徽宗愛才,又將他找回,在大晟府(樂府)當個閒官。他可精通音律,這李師師琴藝如此了得,全是他一手調教,難怪師徒既情深又恩愛。
  只見得芙蓉閣裡琴頌音揚,女有情裡男有意,雙雙擁肩長談,其樂陶陶。
  正陶醉中,忽聞老鴇子李媚娘急忙奔來叫道:“師師,皇上來了!”
  這還得了!
  縱使李師師是妓伶,然對方是當今第一人,若讓他瞧及此事,醋勁一發,準讓人吃不完兜著走。
  周邦彥更是鼠膽,聞言已失魂落魄,直道要糟,趕忙抓起外袍便往外逃。
  李媚娘卻擺著手表示來不及了,畢竟守衛已將外頭圍住,且皇上快步已近。
  周邦彥驚叫怎麼辦?!
  李師師急忙把他拖回來,無處可躲,只好往床下一塞,暫且過了這關再說。
  人方躲進去,外頭傳來趙佶聲音:“師師可安在?”聲音溫柔體貼,讓人聽來總覽娘娘腔調重些。
  李師師即刻出門相迎。方才失魂落魄已弄亂發衫,只好作勢整理。
  李媚娘見狀,經驗豐富即道:“師師受了風寒,若侍候不周,尚祈見諒。”
  趙佶急道:“受了風寒?我看看!”立即欺前撫向美女額頭,驚道:“哎呀!還出汗呢!”趕忙吩咐李媚娘前去煎藥,李師師說不必,李媚娘還是在皇上堅持下煎藥去了,心想弄杯濃姜湯也好。
  趙佶立即扶李師師回床躺下,殷勤侍候。道:“看朕拿了什麼?是江南柑橙,剛摘下來的,朕剝與你吃,聽說可治感冒呢!”當下拿出甜橙撥著,隨又送往李師師口裡。
  李師師張嘴吃去,謝聲連連,對他心意雖有感動,然只想著床下藏人,冷汗更冒,乾脆裝得病重,看他是否先行離去。豈知越裝,對方越殷勤侍候,李師師已知此法行不通,只好表示吃甜橙並無效,喝熱酒可能會好些,順便勸飲對方,若是灌醉,一切自可躲在床下的周邦彥則若倒臥刀床,每一砰聲傳出,他即被捅一刀,迫得汗濕滿身,卻不敢吭得一聲。
  勸酒間,李媚娘已熬得姜湯端來,趙佶伺候美女服下,李師師不得不恢復較為正常。
  趙佶見狀欲心又起,開始向她摟摟抱抱,言詞漸漸輕浮起來。
  李師師雖是尷尬,然又能如何,對方是皇上,任誰都拒絕不了,可虧待了床下周郎。
  雙方就此親暱、顧忌中勸飲不斷。
  宋兩利亦在此時刻趕至此處。
  他找向前次蘇小鳳藏身處,輕易可窺得男歡女愛情景。
  其實他已十七八歲,正值方剛少年,縱使當得道士,然對此挑情舉止仍有所覺,只是他因為額上胎記而心生自卑,自認沒有女人會喜歡他,故將情慾壓抑控制得甚佳,久而久之竟也習以為常。瞧歸瞧,想歸想,卻只是過眼雲煙,認真不得。
  只見得趙佶似服了大力丸而來,儘管李師師表示身體不適,趙佶仍難忍受,表示會溫柔相待,李師師實拗不過,只好答應。於是趙佶將她扶於床上,輕輕寬衣解帶,露出迷人胴體。趙佶忍不住深深吻其粉嫩胸脯,而縱情遊吻全身,騷得李師師慾念已起,卻得強忍下來,免得一呻吟讓床下情郎聽及,實是不妥。
  趙佶果然溫柔侍候,連交媾皆慢條斯理,誰知卻因此更能體會女體深入情慾快感,嘗盡了生平第一次特殊高潮,愛得發昏地摟著女人不放。
  李師師閉目由他去了。
  床下周邦彥卻暗斥色狼不下千百句。
  宋兩利忽覺床上那頭傳來色狼意念,卻以為是趙佶所傳出,暗自皺眉,他難道自己在罵自己?
  忽又覺得有人逼近,且是女者。
  宋兩利暗道:“莫非是蘇小鳳換來?”誰知一轉身,赫然發現是一身漆黑之夜驚容及夜無群摸來。
  宋兩利驚叫不好想躲,然兩兄妹早有準備,各自左右出手,數指點得他倒栽下來。
  夜驚容扣著他,和師兄飛掠而去。
  多日等待,終有結果。
  宋兩利已被帶回密屋。
  極樂聖王等在那裡準備驗明正身。
  夜驚容將宋兩利置于椅上,面對面向著聖王,道:“就是他了。”快速解下宋兩利額頭符帶,露出金創藥疤,心神一稟,莫非他自刮胎記,趕忙拭去藥粉,露出一道刀疤,心靈莫名怔疼,似自己為罪魁禍首。
  極樂聖王道:“你傷了他?”
  夜驚容道:“不,可能我們驚動他,造成壓力,他才準備挖掉.還好並未成功。”
  極樂聖王起身,仔細檢查那胎記。果然見及淡淡鱉形胎記,幾乎和綠龜法王一模一樣,不禁心神凜動,世上真有此巧合?伸手撫去,得知的確胎記,並非人為刺青。心念一閃,一指已將對方戳醒。
  宋兩利乍瞧眼前這人,怔詫道:“極樂聖王?!”
  極樂聖王道:“你認得我?!”
  宋兩利但覺說溜嘴,趕忙改口:“呃,在很多圖畫看到。”
  極樂聖王根本未留圖畫,知他說謊,卻不點破,道:“你可認得綠龜法王?”
  宋兩利道:“什麼叫綠龜法王?”
  極樂聖王道:“就是和你頭上一樣有胎記的老和尚,見過麼?”
  宋兩利道:“見過就好了,我倒想問他怎樣處理胎記,可煩死我了,你們有辦法嗎?”
  極樂聖王淡然一笑,心知如此問下去,可能問不出名堂,道:“辦法就是找出法王,叫他處理。”
  宋兩利道:“可惜我真的不知。”
  極樂聖王凝向他,開始運起攝心魔法,腦門感應大熾,直搜對方。
  宋兩利忽覺壓力狂濤湧來,趕忙運功抵擋。
  極樂聖王先是淡笑以對,卻發覺抗力甚強,隨即再加勁道,然宋兩利仍能承受,暗覺驚詫,小小年紀即有此功力,於是強勁再加至九成,宋兩利兩眼一翻,呃地昏死過去。
  夜驚容以為翹了,頗為緊張,極樂聖王伸手制止要她別過來。
  極樂聖王乃西域得道高人,其造詣雖差綠龜法王些許,然第二把交椅仍能叱吒天下,這一逼功入侵,小小宋兩利根本無法抵擋,整個腦門已攝在聖王面前。聖王仔細搜來,已得知對方童年乃一棄嬰,收養養于相寺,隨又流落江南和拜林靈素為師,靠著本尊顯像而創造道家皇朝。
  宋兩利一直認為林靈素道法高強,故極樂聖王亦作此感應,不禁疑惑,那林靈素明明是草包,怎如此受到尊敬?心念一轉想得大概救過宋之關係。
  搜尋一陣,仍不見綠龜法王訊息,難道傳言有誤?
  極樂聖王再逼及十成攝力,宋兩利全身幾乎發顫,仍無反應,忽地喝道:“驚容給他一刀。”準備傷及身體以逼現原形。
  夜驚容本不厭他,甚至有所交情,自是下不了手,疼心道:“師父一定要如此麼?”
  極樂聖王道:“照著做便是。”
  夜驚容掙扎道:“弟子下不了手,能不能換個方式?”
  夜無群道:“我來!”拿出匕首,道:“欲刺哪裡?”
  極樂聖王道:“心臟。”
  夜驚容臉色頓變。
  夜無群毫不客氣,一刀即往對方心窩刺去。
  利刀穿胸,直抵心脈,就快刺穿心臟。
  宋兩利腦門終浮現綠龜法王法相,一招力轟華山猛往夜無群及聖王打去,雙雙驚退數步。
  宋兩利佛陀般彈起,喝道:“呼延絕你還是一樣爭權奪利不擇手段麼!”全然已變成佛陀法相。
  極樂聖王見狀哈哈謔笑:“你果然藏在他身上,只要我毀了他.你便完蛋!”
  綠龜法王冷道:“虧你修法,連元神不滅皆不知,我在千里之外.以他身體傳話,你毀了他也沒用!不信試試看!”
  綠龜法王猛地指使宋兩利暴打烈火神掌,一道劈去,炸得那張太師椅火燒熊烈,嚇得聖王、夜無群趕忙躲閃。
  裡裝神弄鬼,只要我不斷毀去你肉身,照樣製得你死死!”
  綠龜法王笑道:“誰說我已死去?你道行未免太淺了,太淺了!哈哈哈……”
  鄙夷暢笑中,宋兩利身形不斷打轉,猝又連劈數掌,轟得對手東跳西閃,宋兩利突地倒不醒,一切虛相全部消失。
  極樂聖王師徒相互你望我我望你,一時被氣勢所懾,不敢靠近宋兩利,免得有所閃失。
  現場一陣沉靜。
  宋兩利悠悠呻吟。
  極樂聖王這才確定綠龜法王已離去,他掙扎著是否要除去宋兩利。然那綠龜法王臨去嘲笑,分明有所暗示而為,對方一向指自己偏修佛法,難得正果,雖是牽強敵對之詞,然畢竟對方道行是稍高些。
  如若綠龜法王未去世,殺了宋兩利也沒用。
  如若法王已坐化留下元神,投胎倚附在宋兩利身上,若殺了他,自能消滅肉身,可是元神將流竄,屆時又將花精力找尋。畢竟對方已練得元神不化局面,根本甚難毀去。
  極樂聖王突覺不對,綠龜法王可能已練得元神顯像層次,方能透過肉身傳其法相,就連武功也一併傳移,否則宋兩利根本發不出烈火神掌,若真如此,縱使現在殺了宋兩利,法王隨時可找得其它人傳移元神,如果找得更高高手,豈非更難對付?
  他暗道好險,這老姦巨猾傢伙,老是喜歡耍小聰明,此次終被識破,心一想定,喚向女徒,道:“快替他治傷。”
  夜驚容乍喜,趕忙扶起宋兩利,治其傷口。
  夜無群卻不解:“師父……”
  極樂聖王道:“我驗明正身了,法王只不過是藉他身子傳話,起不了什麼作用,我們和他無仇,無需取他性命。”
  夜無群有所了解,道:“那有關法王一事?”
  極樂聖王道:“我看他早已死去,否則不必亂耍花招,至於元神轉世並非你們所能了解,為師決定雙管齊下,準備讓大金出兵,漸漸進軍大宋江山,當然北邊遼國也不放過,再則看緊這傢伙,只要一有動作,我倒要看看法王如何現身。”
  夜無群素知綠龜法王極力阻止戰爭,如若發動,他可能會現身,這不失為逼迫之法,然若他真的現身,豈非形勢不利?便以此問題問向聖王。
  極樂聖王道:“這便是較勁,若真如此,撤退便是,然宋朝宮廷已亂,且術士當權,弄得處處怨聲四起,民不聊生,正是我們起義接收大宋江山時機。”
  夜無群不禁豪氣大發:“不錯,弟子早有同感。”
  極樂聖王拍拍他肩頭,道:“所以我準備調你回女真族,幫助阿骨打打江山。”
  夜無群道:“大丈夫當如斯也。”拱手謝神,鷹眼充滿凌人氣勢。轉向夜驚容:
  “師妹,咱可回大金王朝了。”
  極樂聖王道:“不,夜驚容得留下來,另有任務。”
  夜無群乍愣:“師妹不一起同行?”
  極樂聖王笑道:“為師知你喜歡師妹,但大丈夫也該懂得取捨,畢竟此乃權宜之計,你們日子還長得很,若有緣必會在一起,暫時分開也是一種考驗。”
  夜無群自知狀況,拱手道:“師父教訓得是,弟子領命。”轉向夜驚容,道:“師妹,看來我們只有暫且分開一陣子了。”
  夜驚容邊忙著料理宋兩利傷口,邊轉頭笑道:“師兄安心去吧,有空咱再聚會不遲。”
  此語說得夜無群信心十足,再也不對治傷那溫柔情景吃醋。直道:“我等你!”一語傳真情。
  極樂聖王走向夜驚容,問道:“傷勢如何?”
  夜驚容道:“有點深,可能要休息一陣子。”
  極樂聖王道:“把他移向床上,無群要走了,你陪他一下。”
  夜驚容應是,抱起宋兩利往房中行去。
  夜無群怔詫道:“這麼快?”
  極樂聖王道:“總要分別,快慢已無緊要,大丈夫可以兒女情長,但不能拖泥帶水,阿骨打正等著你這種將才助陣。”
  夜無群頷首:“一切照師父安排。”
  隨後夜驚容已步出,極樂聖王避開,讓兩人獨處。
  夜無群瞧及師妹絕世容顏,感觸良多:“咱已一起生活十餘年從未分開,現在終要暫時分手了,你會依依不舍麼?”
  夜驚容道:“當然會,師兄多保重。”
  夜無群聽得她亦有不舍之情,感覺更是踏實,為免離愁之苦,便建議:“咱奏一曲琴瑟和鳴如何?”
  夜驚容笑道:“應是蕭笛和鳴。”
  夜無群道:“對,蕭笛和鳴才對。”
  於是師兄妹倆迎曲而奏。只聽得樂聲含情帶悅,宛若蝴蝶嬉戲輕飛,一股長相廝守感情綿延不絕,夜無群帶動,夜驚容迎和著,訴盡心靈相依深情。
  一曲奏完,兩人含情相望,一切自在不言中。
  夜無群激情處想伸手握向夜驚容柔手,要是以往,夜驚容習慣被握,此時竟然稍有心虛縮了一下,然仍未躲閃,夜無群握得緊緊,夜驚容臉面羞紅。夜無群見狀更形甜蜜,師妹有了異樣感覺,夜驚容心緒起伏窘澀不定。
  極樂聖王已然走回。夜無群知道時間已至,深深向夜驚容告別,終於離去。
  夜驚容落單,一股失落感上心頭,然撫及被握左手,卻拾不起濃情蜜意美感,只覺得羞困乃是男女授受不親緣故,如今竟有解脫之感覺。
  她不明白怎會如此?打從青梅竹馬開始,她一直視師兄為理想對象,可是幾月中原行來,感覺卻漸淡,尤其在對宋兩利問題上總有爭執,雖然對方都讓了,可是總覺雙方想法不甚一樣。
  莫非因此感情有了距離?亦或是日久生倦之暫時作用?
  她疑惑地想著此問題。
  極樂聖王行來,道:“你已喜歡上這小子?”
  夜驚容詫聲道:“沒有.怎可能?”原無此意,但竟然似若秘密被拆穿,窘困起來。
  極樂聖王道:“沒有最好,否則麻煩了……為師正想讓你照顧他。”
  夜驚容道:“這事我可以辦得到。”
  極樂聖王道:“是長久照顧。”
  夜驚容再愣:“怎說?”原以為照顧對方傷勢恢復便可,誰知師父話中含義並非如此。
  極樂聖王淡笑道:“說照顧也對,說看管亦可,他是綠龜法王附身之人,我想讓你看住他,只要一有狀況,隨時回報。”
  夜驚容道:“那可得長時間了?”
  極樂聖王道:“可能吧,你把它當成任務便是,成嗎?”
  夜驚容稍已明白,師父先支開師兄,原已做此準備,遂頷首道:“弟子應可勝任。”
  極樂聖王笑道:“如此我便放心,至於你是否喜歡他,看緣分吧,不必太在意你師兄,畢竟有緣才是姻緣,任何強求皆不成。”
  夜驚容怔愣,師父話中甚有含義,難道自己和他有緣?直覺搖頭,暗道不可能。光是年齡就已差四五歲,怎生感情?照顧他完全基於同情。
  極樂聖王笑而不答。他自有其想法。在得知綠龜法王附身宋兩利後,他已知欲摧毀其元神,唯從宋兩利身上下手。綠龜法王以數百年不斷轉世修得元神顯相之法,也得花數十年慢慢消耗其功力,讓宋兩利結婚生子便是一例,只要經過陰陽交媾,自可耗去不少修為,久而久之,對方將自行退化而成凡人,如此正是摧毀最佳良方。故而他計策已生,準備利用夜驚容絕色姿容引誘宋兩利,若能得逞,則可破去宋之童身,一切將又是另一局面。
  至於夜驚容和夜無群之間感情,在他眼中只不過是凡人情慾,拆散亦不足為奇,時間一久,自然愈合!
  夜驚容又怎知短暫之間命運已做得如此許多轉折,已然接受安排。
  極樂聖王道:“你找機會照顧他便是,且記著他有通靈之能,故要避著思緒問題,還好他道行仍未成熟,可能借助外力,如他身上有酒葫蘆,藉酒醉身可能是一種方式,其它全靠你慢慢發覺。至於他要成立道家皇朝,順著他發展亦無關係.甚至可以幫他打天下,只要不想及大金皇朝及為師種種,應可避其通靈之能。”
  夜驚容頷首:“弟子會小心處理。”
  極樂聖王笑道:“那我便放心了,此事已了,這就離去,若有狀況隨時聯絡支持。”
  說完拍拍夜驚容肩頭,一閃而去。
  夜驚容若有所失,然人已走光,只好打起精神,深深吸氣平復心情,便往寢房行宋兩利漸漸甦醒,只覺胸口疼痛,方才險狀一一浮現,頗讓人驚心動魄。
  夜驚容見得他甦醒,立即欺前道:“還疼麼?”表情顯得怪異,傷他是師兄,自己卻來照顧。
  宋兩利對她本無恨意,困笑道:“有點疼……”想起身離去,卻發現傷痛難耐,急道:“怎會這麼疼?”
  夜驚容扶按他回床,輕嘆道:“一切失去控制,我師兄傷了你,所以我留下來照顧,請別怪罪我師兄。”
  宋兩利嘆道:“怎會怪罪他呢……”暫時動不了,只好躺下休息,忽想及極樂聖王,怔道:“你會是聖王徒弟?”
  夜驚容已得指示,道:“不是……我聽令於他,要找尋綠龜法王,現在已無瓜葛。”
  宋兩利暗自噓氣,道:“他好恐怖……”
  夜驚容道:“其實聖王也是得道高僧,並不恐怖,他只是想找法王較量而已,你不必怕他。”如此解釋,也好為日後留下後路。
  宋兩利道:“他證明我跟綠龜法王沒關係?”
  夜驚容道:“不錯,你只是偶爾被法王附身的替身,故聖王已不再理你,已到他處找尋法王了。”
  宋兩利道:“這可好!否則嚇死我了。能不能扶我回宮?留在這裡不妥吧。”
  夜驚容笑道:“你休息一二天,因為傷及內脈,現在移動並不方便,放心,有我在此照顧,你會很安全。”
  宋兩利知已走不了,倒也坦然。道:“我倒又欠你一次救命之恩啦。”
  夜驚容道:“別說那些,你也曾救過我,而且傷人的還是我師兄,該道歉的是我。”
  宋兩利瞧其楚楚憐人,實是美極了,忽而想及頭上疤記,自卑已起,伸手摸去,少了符帶,已自焦切道:“我的符帶。”想掙扎起身找尋。
  夜驚容道:“你別動,我找予你。”轉出前廳,終把符帶找來,見得宋兩利自卑表情,於心不忍,道:“你可知道胎記若在關外,是人人朝拜的大威神?頂了不起的,你無需在意。”
  宋兩利道:“快把我綁上。”
  夜驚容照辦,綁得溫柔體貼。如此之近,她竟然生起異樣,尤其第一次拉扯,總叫人失態而窘澀。
  宋兩利只要掩去胎記,信心自來,,乾聲笑,道:“受了傷,有點累,先睡了。”
  夜驚容由他,便替他蓋上棉被。
  宋兩利聞著被香已香甜睡去。
  夜驚容卻千頭萬緒。想及師父說得和他或許有緣.這未必當真,然卻有某種暗示。
  瞧這宋兩利雖然小自己四五歲,然其體格健朗,已非少年青澀,縱使臉面仍呈現稚容.應是常年低聲下氣自我求生活所留下之宿命表情,其實他心智是成熟的,至少比起夜無群是如此,他早懂得生存、生活之重要,尤其那股毫無記仇心性,正是深深感動她之原因。
  宋兩利是為了討生活而認真過活的人,他已無暇去恨別人,縱使偶爾稍稍恨起,但隨又原諒,比起江湖、官場之爭權奪利,實是高貴許多。夜驚容深深為他那認真生活表情給吸引。當然那未必是愛情,但她的確喜歡那種認真過活的表情。

runonetime 2008-08-12 06:06 PM

第 三 章 風流陣仗

  李師師原是裝病想避開趙佶糾纏,誰知這風流皇上仍禁不了慾火,柔情膩意地把美女給非禮成功。
  躲在床下之周邦彥簡直忌火焚身,不知咒了多少次,卻也咒得自個渾身是汗,床上這色狼皇帝還在動,實是氣惱氣惱,卻龜孫得可以,躲得毫無動靜。
  好不容易趙佶方洩了欲淫,撫著美女溫存道:“你有了傷風便傳予朕吧,如此同病相憐才是朕的最愛。”
  周邦彥聞言暗斥:“噁心噁心!”恨不得把色狼幹掉。
  李師師亦想笑,柔聲道:“皇上乃萬金之軀,怎能如此,那可是妾身罪過了。”
  趙佶邪笑道:“就是喜歡和你同病相憐!”湊嘴又親吻過去。李師師避之不了,只能吱唔被吻個正著。
  周邦彥又自暗斥“過分過分!”心想如此下去,這色狼皇帝豈非玩個不停,於是心生一計,偷偷伸手將棉被給扯下床。
  此冬冷夜裡,少了棉被可冰得很。趙佶一時受寒哎呀驚叫,以為是李師師所為,呵呵笑道:“當真要我和你同病相憐麼?”一手抱緊美女,一手揪著棉被,周邦彥卻將棉被一再拖住。
  李師師自知情郎受不了,便叫冷起身,趕忙跳下床撿拾被子,打個噴嚏,無奈道:
  “皇上若再折磨妾身可就完了。”
  趙佶已被凍冷慾望,這才想及溫柔照顧,急道:“你快穿上衣服,朕來幫你。”
  兩人這才冒冷穿衣,應可免去風流陣仗。
  李師師打著哆嗦,道:“皇上請回吧,待妾身病癒之後,您再來不遲。”
  趙佶笑道:“朕要把你接回宮!”
  李師師乍愣,此是多少女人美夢,然想及趙佶風流,還是算了吧,笑道:“那也得妾身病癒再說啊!”
  趙佶頻頻憾首:“沒錯沒錯,照顧身子要緊,朕可不願你香消玉殞,獨留我孤苦伶仃在人世。”
  李師師道:“那請讓師師早點休息吧。”
  趙佶連連應是,扶得佳人回床,且殷勤蓋妥被子,還喚來李媚娘小心照料。算算時間已近二更,該是回宮時刻,這才依依告別而去。
  李媚娘噓喘大氣:“看來皇上真的迷上你了,自個了斷吧!”自也說予床下男人聽,話落人去。
  周邦彥這才敢爬出來,激動叫著:“可惡,大色狼!”
  李師師輕嘆道:“周郎不會怨我吧?”
  周邦彥是吃了醋,然瞧及她楚楚憐人,又怎忍苛責,嘆道:“算啦算啦,誰叫他是皇上,天下女子都歸他管!”
  李師師伸手拉得周邦彥上床,媚笑道:“剛才和皇上辦事,我想的都是你。”
  周邦彥登時激動:“當真?你對我倒是貞潔忠心耿耿啊!”
  禁不了慾望,又自解開美女衣衫,翻雲覆雨一番。對於方才事已忘得一乾二淨。
  激情過後。
  周邦彥道:“天長地久,此情不變!”
  李師師道:“要是我被選入宮中呢?”
  周邦彥道:“只要你好合時,想著我便行。”
  李師師滿足一笑,又給他一記熱吻。
  周邦彥謔聲道:“皇上就能為所欲為麼?待我作首詞兒修理他!”
  瞧得桌上那剩下一顆江南甜橙,文思湧起,便作得一首詞,喃喃念來:
  “並刀如剪,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帳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家宿?嚴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年行。”
  李師師聞得想笑:“詞兒若傳到皇上耳中,可有你受的了。”
  周邦彥道:“那個色狼怎有悟性,看是聽不懂!來來來,不但寫了詞,還譜上曲,唱他千百年,紀念這個大色狼!”
  興頭已起,兩人雙雙下床,倚了琴桌,便為這首“少年遊”譜得新曲。
  琴音裊起,兩人鬧至五更,方才入睡。
  花心皇上趙佶偷腥後潛回宮中,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然情況並非如此。
  眼看安全溜回長生殿,就欲舒舒服服帶著美人激情綺夢入睡,誰知那元符皇后劉金媚竟然三更叩門而來。
  趙佶原自寵她,只是最近被魚景紅和李師師搞得情慾綿綿,倒把她給忘了,忽聞消息,已自心虛,見之又覺疲累.不見又怕冷落佳人,如若一狀告到太后那兒,恐怕耳朵又遭個不停。
  掙扎中且學得李師師那套裝得風寒,但躺在床上軟得可憐,終把劉金媚給喚進來。
  這劉金媚原是趙佶哥哥哲宗趙煦妃子,誰知哲宗短命,做不了幾年皇帝已一命歸陰,趙佶見得劉金媚豐腴性感,不但臉媚身美,一對奶子挺實得要跳出來,趙佶總忍不住想要抓它幾把,後來哥哥走了,留下劉金媚忒也可惜,他便接收過來,而那劉金媚果然尤物一個,越活越艷媚,深深把得趙佶之心,若非女人用得太多次皆有膩感,亦或生過小孩,多少有了變味,趙佶始終對她淫慾不斷。
  這劉金媚原是殿值官劉勳之女,從小即長得貌若天仙,且才情甚佳,劉勳早有意栽培進宮,故從小調教得知書達禮,當然要吸引皇上,媚功自是免不了,劉勳竟然請來煙花女子替她上課,劉金媚果然學得竅門,在莊嚴高貴下隱藏媚勁十足,正是深深吸引哲宗皇帝,隨又被徽宗接收,可謂兩朝后妃,魅力驚人。
  然而劉金媚怎知半路殺出魚景紅搶了光彩,隨又來個李師師,耍得她光芒盡失,不得不親自下海前來瞧個究竟,否則她這第一皇后白當了。
  好不容易逮得機會,劉金媚終逼宮而來。
  見得皇上裝病,她邪聲一笑:“怎麼?去得外面一趟就有了風寒?”
  趙佶苦笑道:“夜寒風冷,朕一時把持不住。”
  劉金媚道:“那就讓妾身替您暖身子吧?”
  趙佶道:“不必了,我想休息一陣即能恢復。”
  劉金媚笑道:“總該讓妾身盡點心意。”雖然外頭寒冷,但內宮置了爐炭,根本暖著。劉金媚不理趙佶,立刻替他寬衣解帶,趙佶心想對方只要不知李師師之事,讓她服侍一下亦好,便隨她去了。
  劉金媚倒是認真替皇上搥背捏筋,盡得妻子義務,然一翻正過來,伸手即往命根子抓去。
  趙佶一愣:“你這做啥?”
  劉金媚笑道:“小東西也要按摩!”便自玩弄起來。
  趙佶但覺舒服便由她去。
  然那劉金媚玩得他命根子勃起,突地跨身上床,將那命根子往下體一塞,深入陰體。
  原來她竟然裡頭未穿褻褲,這一跨坐,已自交合。
  趙佶詫愣:“你要非禮我?!”
  劉金媚邪笑:“這不是你喜歡的?”顧不得男人反應已廝殺開來。
  趙佶先前和李師師已梅開二度而疲累上身,對此性趣已淡,然受此挑撥,先是排斥,隨即慾火又自上身,禁不得雙手抓開劉金媚奶子,荒淫吻去。
  乾柴烈火再次爆開,巫山雲雨打得火熱。
  劉金媚能套住花心皇上十數年,自有其本領,瞧她渾身解數盡展,將女人誘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想以此征服唯一男人。
  及至高潮處.劉金媚突地冷道:“比起外面野女人,誰行?”
  趙佶已箭在弦上,腦門昏迷,急切直道你行你行,已兵敗如山倒,全身抽顫不已。
  劉金媚自得一笑:“偷得一次兩次便可,你若誤了大夥姊妹,便把你磨成繡花針!”
  趙佶昏沉直道不會不會。
  劉金媚這才起身收拾殘局。見得垂頭喪氣命根子,戰勝快感上身,伸手彈了一下,道:“壞東西!”趙佶一顫,兩人相視笑起。
  劉金媚知曉已擺平他,恢復溫柔,道:“皇上該知三番兩次前去外頭尋歡,不妥吧。”
  趙佶乾笑:“只是偶然而已,其實也只是一兩次,下次改進便是。”
  劉金媚道:“只要您心中永遠有妾身存在,一切好說話。”
  趙佶應付式地抱向她,吻得幾次,道:“朕若無你,怎封得皇后?去吧,讓朕安心睡上一夜。”
  劉金媚故作纏綿叮嚀後,終於帶戰勝笑容而去。
  趙佶不禁噓喘大氣:“要命,再此搞下去,鐵桿當真會被磨成繡花針!”瞧瞧垂頭喪氣命根子,直覺該吃些補藥,壯陽壯陽。
  誰知意念方起,已見得一身紅裙的魚景紅又已姍姍而來,趙佶臉色頓變:“小冤家,你該不會又想要吧?”
  魚景紅媚笑道:“你說呢?我可在外面排隊等得很久了。”
  趙佶苦笑:“明天行不行?今夜朕已無能為力……”
  魚景紅道:“既無能為力還敢偷腥?”媚盪走向床頭,想摸命根子,趙佶駭怕縮去。
  魚景紅笑道:“別怕,沒了勁,怎能叫我舒服?你不是要顧得命根子恢復雄風?哪,好東西來了!”
  她拿出玉瓶,晃向花心皇上。
  趙佶道:“啥東西?”
  魚景紅笑道:“治你小兄弟的東西,比什麼虎鞭、麝囊來得管用。”
  趙佶道:“當真?朕吃吃看。”
  魚景紅倒了三粒金紅相間丸子讓他服下。
  趙佶只覺藥性化開,一股熱氣直衝丹田,那垂頭喪氣命根子突然蠢蠢欲動,趙佶欣喜直道:“這麼好用?”
  魚景紅笑道:“帝王丹能讓你成為真正帝王!”
  趙佶只覺脹硬處漸漸難受,直想著欲找東西發洩,跟前正是艷女一個,哪顧得梅開三度,抓起魚景紅即按在床上,嘿嘿淫笑:“你是有備而來?”魚景紅笑道:“要玩就玩不一樣的!”
  趙佶道:“怎麼玩?”慾火難耐。扯其衣裙,命根子先入女體再說,溫暖傳來。他想活動,魚景紅卻雙腿夾住他腰際,媚笑道:“沒點真本領,怎當得了真女人?”猝地將他抱得緊緊,主控全局地倒轉乾坤,東翻西滾。
  那趙佶已服下春藥,慾火本就高張,然卻動彈不得,任由魚景紅這妖女摧殘吞噬,從妙處傳來張縮感,實是進入難得佳境。
  壓縮後之張力擴散開來,趙佶簡直欲死欲仙,享受從未有過之虐待式快感。
  兩人糾纏無數高潮愛欲之中。
  趙佶不堪縱慾,已昏死過去。
  魚景紅這才鳴金收兵,見其效果,冷笑道:“跟我比,可還差一截。”
  她也不動,伏在男人身上雙雙裸身而睡。
  次日醒來,趙佶已全身酸軟脫力,這才發現春藥厲害,若此不斷玩下去,老命焉在?
  不禁已對魚景紅頭疼不已,然又貪其美色,看來只有先招呼她之後,再去吃腥較划算,否則連續不斷摧殘,他可受不了。
  儘管梅開四度,男人已疲累不堪。
  趙佶醒來後見及魚景紅,一時推她不開,反被吸引,一陣玩逗後又廝殺開來,直到近午,魚景紅方始甘心離去。
  趙佶終宣告棄械投降,今日休兵免戰,來日再說。
  然對女人,他仍充滿幻想。

runonetime 2008-08-12 06:07 PM

第 四 章 密展皇朝

  匆匆數日已過。
  宋兩利傷勢已漸復原,對於夜驚容細心照顧,實感激於心。
  夜驚容雖對他感覺漸深,然總覺那是對小弟之愛而非男女之愛,劃得界線後,反而泰然許多。
  宋兩利已提出需回宮中了。夜驚容竟然有了失落感,道:“你可以再搬出宮啊,回到神霄寶殿,那樣我們見面即方便多了。”如此師父交代任務亦可兼顧。
  宋兩利皺眉:“可是如若有人再干擾……”
  夜驚容道:“以前是我,現在沒了,你可安穩得很。何況有我在,也可保護你。”
  宋兩利道:“我考慮看看……”
  夜驚容輕嘆:“你若不陪我,便只剩我一人了。”
  宋兩利已知夜無群早離去,於心不忍,道:“好吧,我兩頭跑便是,你若無聊使到神殿幫忙,如何?”
  夜驚容欣喜道:“多謝照顧。”
  宋兩利直道哪裡,想及林靈素找個魚景紅還封她仙姑,他或可封夜驚容為仙女吧!
  不禁呵呵直笑,暗道此仙女果然漂亮。
  夜驚容不明就裡,仍陪他笑個幾聲,隨即道:“咱出去走走?”
  宋兩利答應。
  兩人遂往外頭行去。
  轉轉行行已抵相國寺前。
  宋兩利顯得窘困,不甚願意靠近。
  夜驚容亦不為難他,她只想找糖婆婆買支糖葫蘆,畢竟因此才和宋兩利碰上,算得美好回憶。
  糖婆婆果然發現兩人,快步奔來,直道阿利阿利,笑得牙齒暴在外頭。宋兩利自是買她一大串,糖婆婆高興之餘,竟然向夜驚容推銷,直道宋兩利不錯,兩人實在相配,惹得雙方好不尷尬,付了錢,應付應付,方始離去。
  行進間已抵宮門,宋兩利這才暫別而去。
  夜驚容突地落單,悵意甚深。
  她避向無人郊處,拿起玉笛吹奏排遣悵情。
  宋兩利回到宮中神霄賓殿。
  林靈素已等在殿前,一臉焦切道:“你去哪,好些天不見人?”
  宋兩利乾笑:“被幹了一刀,躲起來修養。”
  林靈素喝道:“誰敢殺我們?”
  宋兩利道:“逃了,下次碰上再說,師父找我有事?”
  林靈素重重頷首:“嗯,快跟我來!”
  他招著宋兩利進入置有長書桌之書房,且將房門關緊,這才將八卦形寶鏡給取出。
  道:“你看!”
  他撥動背後紋路,忽見得寶鏡已浮起奇怪淡青紋路,似某種文字或記號,亦像蚯蚓在爬。
  宋兩利見狀怔道:“又有反應了?”
  林靈素道:“不錯,看第二幕,還有出水似圖形!”撥動一陣,果然浮出仙山似圖案。
  宋兩利道:“會是哪裡!”
  林靈素道:“怎知,找你來就是希望你能解開此秘,說不定神仙即住在那裡。”
  宋兩利道:“果然是仙物……徒兒瞧瞧……”
  他將寶鏡接過手,摸摸尋尋,並未發現痕跡,心想,或許該用感應吧。於是將寶鏡置于頭頂,然後運起神通感應狀況。
  漸漸地,他已感覺寶鏡出現無數光點,似銀河般飄浮而後旋轉著。那些蚯蚓符號則不斷跳動,待接觸那些光點後,化成更強漩渦,終卷得天翻地覆,全部變成強烈光芒……
  最後方始出現仙山般美景。
  宋兩利感應一陣,直覺狀況不斷重複,遂收起靈功,不再感應。道:“它好象來自天上,都是星星和光芒。”
  林靈素道:“靈寶天尊手中寶鏡當然來自天上,還有什麼名堂?”
  宋兩利道:“另有漩渦……我試試看……”翻向背後無數紋路及圖案,照著感應撥撫,終見得銀河般光點漩渦出現,瞧來甚是漂亮。他呵呵笑道:“這條大概是通往天堂之路了。靈寶天尊早就暗示我們……”不自覺伸手往漩渦眼摸去,突覺一股吸力強吸他內勁,嚇得他觸電般哎呀驚叫,趕忙丟掉魔鏡。
  林靈素詫奇道:“發生何事?”
  宋兩利道:“它會吸入功力!”
  “當真?!”林靈素瞧著鏡中那光點小漩渦,既想嘗試又怕受傷害。“你再伸手看看!”
  宋兩利癟困道:“師父不自己試試?”
  林靈素道:“寶鏡是你的,當然由你試。”
  宋兩利無奈,再次伸手摸去,仍被觸電般吸著,趕忙跳開,急道:“還是把它關掉吧,如果要回天庭時再用也不遲,否則三魂七魄都會被它吸光。”
  林靈素心念邪閃:“能吸他人魂魄,自能對付別人了……”
  宋兩利道:“它能發出電閃強光,也能轟人啊!”
  林靈素道:“話是不錯,但那太顯眼,用吸的較無人知道。”
  宋兩利道:“依師父意思是……”
  林靈素笑道:“它能讓人魂魄回天庭,當然可以用來降妖伏魔了,為師準備用它來鞏固神霄派,你好好研究,然後將功用告訴我。”
  宋兩利喔的一聲,拿起怪鏡,總覺好象摃著一副棺材,隨時要裝人靈魂。
  林靈素笑道:“你見過童將軍了?”
  宋兩利道:“嗯,大將軍有指示?”
  林靈素道:“西夏、遼國、大金國都已舉兵欲動,童將軍準備趕去助陣,他交代我們不只是要鞏固大內神霄寶殿,且要助皇上天威,把神霄寶殿推展到全國,讓長生大帝君受全民朝拜。”
  宋兩利道:“只要師父出馬,還不是水到渠成。”
  林靈素道:“這是一場硬仗,因為各路妖派眾多,必有頑抗分子,屆時可能會衝突。”
  宋兩利道:“打架我可不行。”
  林靈素笑道:“放心,打架事交給童大將軍那頭負責,我們只管靈異事。”
  宋兩利頷首:“如此倒可幫忙。”
  林靈素笑道:“若真如此,咱就可回江南要銀子了。”
  宋兩利這才想及那混蛋杭州王龐光,總該給他一點教訓才是。
  林靈素交代細心研究寶鏡後,道:“趁童將軍出征前,我得過去商量細節。”說完動身離去。
  宋兩利將寶鏡置于符桌上,如見怪物般瞧瞧躲躲,這銀河般光點漩渦透著神奇,如若能吸東西,那毛筆行麼?他抓來毛筆丟去,毫無反應,又將硃砂滴落,照樣不動,試來試去,只見一只花貓跳來,他抓得它,置往寶鏡,猝地尖叫沒命跳開。
  宋兩利怔詫道:“莫非能動之東西,它都能吸?”
  既覺有此可能,他開始將寶鏡藏於胸口,步出外頭,見及守衛便叫對方戳過來。守衛不知有詐,戳指過去,霎若觸電,趕忙收手,宋兩利要他再試幾次,結果完全一樣,嚇得不敢再玩。
  宋兩利經過多次試驗,終於證實此寶鏡的確能吸人功力,至於是否會吸得三魂七魄,由於不敢試,故不得而知。
  正得意時,忽又聞得女人叫喊。宋兩利回望瞧去,竟然是那兇女人蘇小鳳又兇目光臨。他直叫不妙,趕忙欲躲。
  蘇小鳳喝道:“躲哪去!給我站住!”
  宋兩利知道躲不掉,立即將寶鏡藏於胸口,護住傷處,轉身迎笑道:“蘇探花還沒變成蘇貴妃啊?”提醒她皇上隨時會來。
  蘇小鳳斥道:“敢叫皇上來,有得你受!”上次下棋一事,竟然糾纏得大半天,若非藉故尿遁避去,麻煩可大,這筆帳亦算在對方身上。
  宋兩利心知對方總會教訓,乘機試試寶鏡也好,便挺直身子,道:“你打我吧,我不逃。”雙手插腰,擺得威武架勢。
  蘇小鳳喝道:“打就打,以為我不敢?”
  一巴掌擊向對方額頭,叭地勁響。
  宋兩利哎呀疼叫,“誰叫你打頭?我是叫你打胸脯!”抓著額頭莫名叫衰!
  蘇小鳳呵呵笑起,道:“你又沒說清楚,我怎知,再來一次便是!”
  宋兩利哪敢再玩?要是擊個不准,正中傷口要害,那可慘了,道:“不必啦!找我何事?”
  蘇小鳳喝道:“你敢不告訴我有關皇上之事!”想揍下去,發現已揍畢,嗔在那裡。
  宋兩利瞄眼:“定要逼我麼?為了此事,我還挨了一刀,差點沒命,你還不滿足?”
  蘇小鳳道:“當真?”
  宋兩利道:“看吧!”將胸口掀開,纏得布條仍滲藥漬。
  蘇小鳳霎時急道:“誰傷了你?我替你報仇!”
  宋兩利道:“算了吧,只要你別再逼我便可。”
  蘇小鳳道:“下次改進;然而你不通知我也是不對,說不定我陪你去.即不可能發生此事。”
  宋兩利道:“過去之事毋需再談:你這人也真是有毛病,明明知道這麼玩那麼玩,根本對皇上沒用,怎玩得那麼起勁?我看你是閒著沒事,或著是愛上皇上,天天查他風流帳,何不乾脆嫁予他,只要他一離開床鋪你比誰都先知道,何需露宿屋頂,還虧你是探花郎!”
  蘇小鳳斥道:“你不懂,我是為天下蒼生著想。”
  宋兩利道:“想昏頭了吧!結果蒼生還是蒼生,皇上還是皇上,一點改變也沒有,而最可憐且改變最大的就是我。”
  蘇小鳳道:“誰叫你是蘇家的人!”
  宋兩利道:“又來了,等把我娘找到再說好麼?你應該改變方式,去調查其它混蛋,再向皇上舉發,老是查他風流帳,我看你是有點變態的偷窺狂!”
  蘇小鳳喝道:“你說什麼!”惱羞成怒欲打去。
  宋兩利趕忙跳開,道:“那是外面對你的評語,不查別人專查皇上,沒有毛病麼?”
  蘇小鳳心神一凜,自己或許走偏,極盡方法做此毫無效果之事,倒不如如他所言去查一些能繩之于法之事,這才是明智之舉。道:“可是我還不是查得蔡京、童真等人作姦犯科,也沒辦法對付他們,連你都不信!”
  宋兩利道:“我哪有不信,只是你憑一張嘴,我依靠什麼相信?連我這種人都這樣,何況是皇上。只要你有確實證據,皇上多少會信吧。”
  蘇小鳳輕嘆,自己是太偏重趙佶而漏了其它許多人事,得修正才行,道:“好吧,你的建議良好,我接受,可是我們約定仍未取消,你還是得向我報告。”
  宋兩利道:“隨你吧!”心想反正已快移出宮,自可脫離苦海,不再受威脅,道:
  “那我娘消息呢?”
  蘇小鳳道:“還在查!很快會有結果!”四下瞧瞧,但覺事情已了,還是先溜為妙,否則再碰上花心皇上,恐怕又要拖磨大半天,道:“下次再聯絡!”飛也似地穿掠月門而去。
  宋兩利嘆笑不已,怎會有此親戚,叫人苦惱!
  既已解開寶鏡之秘,宋兩利自是高興,便尋往林靈素,準備告知結果。
  童貫和林靈素正於花石山攬月湖畔賞心亭討論推展神霄派一事。
  談及擴張全國版圖之豐功偉業,兩人笑聲不斷。
  童貫並未持高姿態,而是和林靈素把臂言歡,兩人似兄弟老友般親熱,林靈素霎時受寵而喜,已把對方當成心腹,談話間較無保留。
  童貫笑道:“神霄派就是天子派,理應讓全國臣民膜拜,我早有準備推廣,以示天威,當然,你可能只修道法,對於武功進修較未研究,故我將介紹一位大將助你一臂之力。”
  林靈素道:“是誰?”希冀見得。
  童貫笑道:“他跟了我甚久,你倆自會處得融洽!”說完伸手一招。
  只見得亭後小山旁已行來一位身材適中,著穿素衣布袍,留有短髭,腮骨凸高之中年武者,其表情原是沉冷,然見得林靈素已露出恭敬笑容。
  林靈素怔詫:“他是道士?!”
  童貫道:“稍有修行而已。他乃南海第一高手,我帶在身邊多年,為要幫你鞏固勢力,特地要他修行道法,至少也得有個道士模樣,相信你會滿意。”
  那骨凸中年武者快步行來,立即下跪叩禮:“弟子王文丑拜見神霄帝君,以及童大將軍。”
  林靈素原有排斥之意,畢竟對方雖然臉面骨凸,然整體瞧來仍頗有骨感氣勢,可說醜得格調,自己莫要被他比下去,誰知對方一來即行叩頭大禮,且稱自己是大帝君,這份尊敬讓人窩心,已對他有所好感,道:“快快請起,你我皆是道者,毋需如此。”
  王文丑這才拜禮而起。
  童貫哈哈暢笑道:“王先生日後得聽神君之令,助他打天下。”
  王文丑拱手應是。
  林靈素道:“不如王老弟何處修行?”
  王文丑道:“只修幾個月,皮毛而已,原以天師派為主,因為當時京城沒有神霄派,後來才修了神霄五雷派,日後尚請帝君多多指點。”
  林靈素笑道:“叫我神君吧,若稱帝君可能衝了皇上;你且把五雷法要來我瞧瞧。”
  王文丑立即應是,徵得童貫同意後,已抓出靈符,喝著口訣秘咒,一運法勁,靈符射出空中,砰地起火燃燒,宛若轟小雷,氣勢不弱。
  林靈素一見即知出自自己所創手法,大為滿意,道:“好,不錯,只學幾月即有此功力,了得了得。”
  王文丑道:“尚祈指點。”
  林靈素笑道:“不急,慢慢來。”心念一轉:“你既要輔佐我開幫立派,總該有個封號,便稱你‘神霄五雷尊者’,也是我分身之一。”
  王文丑拱手拜禮:“多謝神君賜號。”
  兩人相視而笑,天下在握。
  童貫見狀更是得意,真正掌控全局皆在手中,笑道:“你們多多聊聊,增進了解,我可要到邊塞伐遼討番,希望回來之時能有好消息。”
  林靈素笑道:“一定沒問題。”
  三人暢笑開來,一併研究發展計畫。
  說話間宋兩利已行來,見得多人,卻也不敢說明寶鏡秘密,林靈素更怕他開口說出,見人即道:“我們在談秘事,不得過來。”宋兩利只好遠遠站著,童貫對這小師弟親切招手,或許真正涉及私密,並未喚人過來。
  宋兩利覺得無聊,便往他處行去。
  轉得一座小山後,忽見得一位光著上身在練功之俊秀少年。瞧他肌肉結實,倒是經過訓練。天冷地寒,其鼻孔、身體不斷冒出白氣,一套五行拳打得虎虎生威。
  宋兩利本是無聊,便瞧他耍去。
  那少年練得起勁,拳風腿勁往往嘯得劈叭響,一招橫掃千軍更見霸勁,宋兩利不禁暗喝叫好。
  那少年忽覺有人,轉身瞧來,原是小道士,伸手一勾:“過來!”
  宋兩利道:“我?”
  那少年道:“不錯!”
  宋兩利道:“有事?”
  那少年道:“對。”
  宋兩利道:“啥事?”
  那少年道:“過來陪我耍兩招。”
  宋兩利道:“不妥吧……”仍往前行去,道:“我有傷在身。”
  那少年邪笑:“少裝了,找你比武便有傷?過來過來,不比不行!”
  宋兩利行前不及三丈,道:“你又是誰?頂囂張的?”
  那少年嘿嘿冷笑:“反正比你大,準備接招吧?”
  “比我大?”宋兩利瞧他沒鬍子,說不定是小太監,不禁往其下體瞧去,暗道:
  “那可未必!”
  那少年喝地一聲,一拳便搗來。
  宋兩利怎敢當面接招,趕忙開溜。
  他雖受傷在身,然若不動及內勁,憑著肌肉活動,仍可靈活躲閃,或可說並非宋武功高強,而是此少年學的全是花拳繡腿,竟然劈人不著。
  宋兩利這一逃閃終見對方底子,已自笑起,道:“要耍便來耍吧,你可逮我不著!”
  戲弄地閃閃跳跳頂過癮,至於傷口輕微疼痛已不算什麼。
  那少年連劈數記全部落空,大為不甘,喝道:“給我站好!誰叫你閃躲!”
  宋兩利笑道:“再笨的人也要躲,難道憨憨地讓你打不成?”
  那少年喝道:“不錯,就是要你站住受罰!”
  宋兩利道:“神經病!不跟你玩了!”說完甩頭即走。
  那少年喝道:“站住,敢對本宮無禮麼?我乃當今太子殿下趙桓,我的話你敢不聽。”
  宋兩利聞及殿下,心神一愣,轉身回瞧,這少年眉宇較平,眼睛稍小,且是單眼皮,果然和皇上有所神似,不禁皺眉:“你當真是太子殿下?”已瞧過不少王爺公主,就是沒見過這號人物。
  那少年喝道:“難道要我抓你去見皇上求證!”
  宋兩利乾笑道:“不用了,你要比畫,我陪你便是。”說完動身走回。
  趙桓邪笑道:“看你是那個假道士吧!”
  宋兩利道:“怎可如此說話,我幫了你們不少忙,宮中太多人中邪,都是我幫忙解的。”
  趙桓邪笑道:“迷惑我爹那一套,對我不管用!哪天我當了皇帝便拆穿你們。”
  宋兩利沒想到對方如此排斥道法,淡聲道:“隨你吧,到那時,誰知道還能不能活!”
  趙桓喝道:“你咒我死?”
  宋兩利道:“別那麼敏感,我是說自己,還管得了誰!”
  趙桓邪笑道:“希望你活得長久些,然後我再來收拾你!出招吧!”喝地一拳又打出去。
  宋兩利想躲,趙桓卻叫不准動,宋兩利正猶豫,一道拳勁已直衝胸口,剛好落于寶鏡,霎被吸個精光。宋兩利暗道好險,胸脯終於挺直。
  趙桓疑惑,瞧瞧拳頭,明明已使了勁,怎揍不了人?猛喝又是一拳,照樣無效,乾脆欺身向前,喝叫:“不信你能忍受多久!”猛拳又搗其心窩,正中寶鏡,猝若觸電般被吸去,嚇得他哇地驚叫,趕忙跳開,駭聲道:“你在耍妖法?!”
  宋兩利終覺道家光彩,聳聳肩:“我乃仙人下凡,你豈能傷得了我?”對方不信,硬要捉弄他。
  趙桓斥道:“必是騙術!”仍不信邪,猛又一拳全力攻去,照樣被吸,嚇得驚駭如見妖魔,哪還敢再玩,飛命即往後逃,“來人啊!他是妖怪!”
  宋兩利呵呵直笑:“看你才是怪物!要得花拳繡腿也敢如此囂張!”
  趙桓仍驚叫逃開,已驚動童貫,趕忙掠前探瞧,發現此狀況,立即攔下趙桓,道:
  “殿下莫驚,他是神霄小神童,不是妖怪!”
  趙桓武功幾乎授自於他,已視他為師,見其前來,心頭稍安,道:“什麼小神童,全是騙術,他是妖怪化身,竟然不怕打!你快將他拿下!”
  童貫道:“殿下此言差了,小神童已受皇上賜封,怎可胡言亂語,要是皇上怪罪下來,廢你這殿下,你將吃力不討好。”
  趙桓冷道:“又是皇上,他鬧得還不夠嗎?”想及父親到處拈花惹草,且沉迷仙術,他甚多怨言。
  童貫冷道:“殿下豈可批評皇上,若再胡言,屬下可要奏請皇上處罰你了。”
  趙桓這才悶下話來,冷道:“宮中幾乎全是道士,你怎不整頓?”
  童貫冷道:“以道為天,天道治國,萬民歸心,你又懂什麼!”
  趙桓被訓,竟不敢言。
  童貫忽覺言責過重,語氣轉溫和,道:“殿下是儲君,應該順應潮流、民情,如今天下太平,人民喜修道法,正可導正,若讓他們任意修行,若中邪法,必搞得天下大亂,皇上早有覺悟,故頌揚道教以讓人民有個依歸,你卻東扯西扯,自個不信倒也罷了,若傳到別人耳中,豈非在扯皇上後腿,如此殿下,皇上豈敢要?臣以為你該多思考少說話,趁年輕多學多練,等及佳時再發話不遲。”
  趙桓默然點頭,自己或許真的鬧得過分,尤其君不可胡言,他是小儲君,亦該謹言慎行,直覺童貫教訓得是。
  童貫道:“我是愛之深責之切,殿下應以為戒。”
  趙桓頷首:“我知道了。”
  童貫道:“明白即好,就怕有人至死執迷不悟,今日課程至此,你請回吧。”
  趙桓應是,抓起衣衫,瞄得宋兩利一眼,方自快步離去。
  宋兩利直覺那眼神多少帶怨,然又能如何,道法不同,又怎逼他相信,且避著他便是。
  童貫含笑迎來,道:“別理他,這個小麻煩,自以為英明勇敢,我看他是自大狂,小小年紀便自以為有一套,脾氣拗得很,反正皇太子多的是,他也未必會接皇位,若他下次仍敢惹你,給他一點教訓便是。”
  宋兩利拱手道:“多謝大師兄排解。”
  童貫拍拍他肩頭,笑道:“好好幫你師父發揚神霄派威力,我且到邊搥走走,最近契丹、女真那些番邦蠢蠢欲動,不壓壓他們,還以為我們怕了;一行大約數月,你好自為之。”
  宋兩利拱手道:“祝大師兄早去早回,大功回來。”
  童貫哈哈暢笑,直道沒問題。道:“去吧,你師父找得合夥人,足可幫你們鞏固神威。”
  宋兩利這才拜禮退去。
  童真向天一笑,大勢在握。
  宋兩利行往涼亭處,林靈素和王文丑已等在那裡。
  林靈素甚快介紹王文丑,說他是“神霄五雷尊者”,乃打天下大將。
  宋兩利立即拜禮,豈知王文丑更是恭身九十度,那股虔誠倒讓宋兩利困窘,道:
  “尊者怎可拜我呢?”
  王文丑道:“神童輩分較高,自該尊敬。”
  宋兩利還是不習慣。
  林靈素道:“你們便以平輩看待,當然在天界,小神童輩分是高了些,但在人界,王尊者年紀較長,且要向外頭宣氣勢,故阿利還是要尊敬他。”
  宋兩利道:“弟子便是此想法。”又拜一次。
  王文丑不再迴避,拱手向林靈素說道:“多謝安排。”
  林靈素笑道:“一切不必客氣;局勢已定,咱準備發帖予各大門派,要他們初一十五至神霄寶殿聽課,且每間觀寺都得恭塑神霄三帝君,若不從者,立即治罪!”
  王文丑拱手應是,道:“先從京城下手!全國各派幾乎在京城設有分院以表威風,實是不自量力。”
  林靈素道:“就這麼辦。”邪笑道:“不能統一他們,哪還算是天威浩瀚!”
  於是林靈素以神霄派名義發出第一道令符。
  消息霎時傳遍大街小巷,引起騷動。

runonetime 2008-08-12 06:08 PM

第 五 章 戰事已起

  如若是小道小派,礙于天威,初一十五前去聽課倒也罷了,然像龍虎天師派、茅山派、雙修派、玉皇派等名號響亮者,還叫他們前去聽課,且塑金身于觀堂,那豈非要他們棄派歸降當龜孫?
  尤其是天師、茅山二宗號稱道家雙霸天,如今卻要聽令於人,直接反應是神霄派算啥東西!
  七成道家抗命不從!
  此乃預料之事。
  神霄派早有準備。
  欲顯神威,自該殺雞儆猴。
  神霄派第一位挑戰的便是天師派位於京城分舵“天師西宮”。
  霎時引得天師派弟子個個急切萬分,十萬火急通知江南龍虎山掌門張繼先,要他出面處理。
  神霄派自不肯給對方機會。
  七天期限一到,立即派人前來興師問罪。
  林靈素已學得極樂法王那招,竟然坐起豪華金轎,以免拋頭露臉弱了威風。如此不但可增加神秘感,且他手中已握得寶鏡,必要時抓來使用,有金轎掩護,自不怕洩底,計畫可說完美已極。
  八名轎夫經過挑選,且全是神霄派信徒,身魁體壯且著紅色符 裝,頭綁符帶,宛若迎神廟會,平添神秘。
  王文丑則一身黃錦編織道袍,凜凜生威打前鋒,對付天下第一道法教派,他可毫無懼色。其手下數大護法亦頭綁符巾,氣勢不凡護於後頭。
  宋兩利則算是最為膽小者,他本只負責道法一事,對此興師踢館之事本就顧忌自己武功不佳,要是幹起來,豈非被揍著玩?他原不想來,可是林靈素表示神霄派是一體,且此乃第一次出征,他需跟來,還好只站站台面不動手,他始勉為其難打鴨子上架。
  他邊行邊溜,四周幾乎是神霄派支持者,不斷叫喊“神霄無敵,天威萬歲”,不知是信徒亦或好事者,反正吼喝之間,平增不少氣勢。
  宋兩利雖被轟得頗有英雄氣概,然漸漸逼近和神霄寶殿一樣氣勢不凡之天師西宮,又自擔心起來。那天師派二十一代掌門張繼先已是得道高人,功夫豈是等閒,縱使他趕不及來此,然那老二張繼老功夫亦不在話下,若打起來,師父能罩得住?還有那賊樣胡來的張美人,若得罪她,說不定三兩天使來偷銀子,恐怕要宣布破產!
  想歸想,神轎仍往前行。轉向折一陣,終見西宮在望。
  只見得西宮大門敞開,天師派弟子一字排開,領頭者正是“半天師”張繼老,縱使穿著草芥布衣,一股氣勢卻懾人。其旁則是西宮住持“龍面天師”張光鬥,左側則為恰勁十足之張美人,個個面目冷嗔,想給神霄派痛擊。
  雙方於廿丈遠近對峙。
  林靈素示意停轎。
  氣氛顯得凝重,大有一觸即發之態。
  張美人一眼認出宋兩利,恨得牙痒痒,這小子吃了熊心豹膽不成,竟然敢動天師派一根汗毛?待會非捏死他不可!
  宋兩利不敢觸其目光,移向他處東張西瞧,以為這樣便沒事。
  五雷尊者王文丑已拱手道:“神霄一派將統天下,為何天師派不肯塑三帝金身,且不肯前往神霄寶殿參研道法,難道不怕天威麼?”
  住持龍面天師張光鬥冷道:“各派教義不同,且井水不犯河水,你們如此做才是違反天道,且假借天威,甚是不該,勸你們還是收回成命,免得引起天下公憤!”說話間,龍般大鼻子張張縮縮軟動者,直若神龍呼吸,因得“龍面天師”之名。
  王文丑冷道:“皇上早頒旨令,神霄寶殿為正道教,你們敢抗旨嗎?”
  張光鬥冷道:“恕在下未能見得,無從遵辦。”
  王文丑道:“現在就是傳旨而來。”
  張光鬥道:“你又非皇上,怎能傳旨!”
  神霄弟子已激動喝叫:“敢迫天威.毀掉天師派!”
  天師派弟子更是憤怒,直斥狐假虎威,有膽放馬過來。
  現場氣氛更僵,劍拔弩張。
  林靈素突地哈哈暢笑,“天威已顧,擋者該死,張繼老你還不勸勸那些無知門徒麼?”
  張繼老冷眼瞄來:“我敬你鬥敗極樂聖王,故懶得理神霄派之事,然你未免太過分,敢動到天師派頭上,那自忍讓不得,逼狗也會跳牆,你難道不知!”
  林靈素冷道:“本尊豈在逼你?我只是奉旨宣威神霄玉清寶殿,以顯皇上龍恩,且請你們前去上幾天課,有何不妥?看你們天師派是大老慣了,竟然連皇帝天威都不理。”
  他原封得皇上為“本尊”,然經過道家皇朝一再擴展,氣勢如日中天,比起軟弱皇上可強多,若讓其當本尊,實弱了氣勢,故暗暗決定自己再恢復本尊身分,皇上則以長生大帝君賜封便可。
  張繼老冷道:“聖旨安在?”
  林靈素道:“本尊就是聖旨!”
  張繼老突地哈哈大笑:“吃得三把菜便要上西天,恐怕不行!”
  林靈素怒道:“你敢侮辱本尊?五雷尊者拿下他們!”
  王文丑拱手應是,立即騰空撲向張光鬥。
  瞧他雖只四十左右,動起身手簡直霸道,且著著要害,任那張光鬥武功已至宗師水準,竟然奈何不了對方,戰個五五波。
  林靈素仍不甘受辱,怒喝一聲:“神霄無敵,天威萬歲!各路英旌給我上!”
  那神威彰顯之下,偌大神霄弟子猝地瘋狂衝入天師派地盤,雙方登時廝殺開來,戰得天昏地暗。
  那四大護法已纏上張繼老,竟然戰得旗鼓相當。張繼老不禁疑惑,林靈素怎找得這些武功怪異高手,瞧其路數,幾乎是招招殺著,絕非正派教出,然其有意隱藏,一時亦無法窺其門路,且將人困住,免得傷及無辜,待有機會再作處理。
  而那天師派、神霄派弟子並未手拿兵刃,全是赤手空拳硬碰硬,十足表現神明附體之神打硬功,如此亦好,免得損傷更重。
  張美人自是參加戰事。她目標乃教訓宋兩利,在打退數名敵軍後,已逼近宋兩利,嗔喝道:“小妖道,你敢找碴找到天師派?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一掌打去就要劈人。
  宋兩利根本不想鬥她,乾脆纏著金轎打轉,急道:“天命如此,你們幹啥不從?要是皇上親自前來,結果還不是一樣,真是想不開!”
  張美人喝道:“我爹也是皇上跟前紅人,哪容得你們假傳聖旨!還不給我叫人退去,待會你就知道!”追殺更兇。
  宋兩利道:“我可沒那本事要人退去,你自個看著辦吧!”
  張美人怒道:“我第一個殺了你!”無極神功拚命打來。宋兩利但覺不妙,不得不出拳反打,一上手便是江南神丐所傳之“天罡掌”,他且耍得小手段,在袖口藏得磷粉以冒充綠龜法王之烈火神掌,這一劈去,呼地一聲,火焰衝燒美人發袖,嚇得張美人詫躲滾退,嗔喝道:“你哪學得妖法?”
  宋兩利邪笑道:“我學得可多呢!”
  張美人怒不可遏:“可惡!”哪顧得是否傷人,利劍一抽,殺將下去。
  宋兩利反打幾掌,門路已被識破,張美人只要一閃一避,隨又攻來,宋兩利霎時落於下風,硬被追得四處散逃。
  那張繼老果然神功了得,纏戰百招之後,終於突破四大護法封鎖,數掌打得兩傷兩退跌。他見得神霄弟子實在太多,立即加入群戰那頭,登時頹勢逆轉,神霄弟子敵不了張繼老如此強勢高手,已節節敗退。
  那王文丑則邪功刁鑽,殺得張光鬥難以施展。忽見自家人節節敗退,已不顧成敗,猛地喝吼“五雷轟頂”,靈符數道射出。
  “轟!”
  一連五響,五道火光雷球炸向張光鬥。
  道家符法果然兇猛。
  張光鬥並非弱者,猛捏咒訣,喝著“萬象化影”!
  猝見他身化無數身影閃動於五雷之間,讓其目標浮動,無法準確轟著。
  王文丑冷笑:“就是要你化影出來!看我這天打雷劈!”
  猝見他捏出怪異指訣,猛功一運,忽見得數道光影射打暴出,那光影如鞭如箭,奇快無比掃中其中一名幻影。叭地暴響,張光鬥竟然未逃法眼,被擊中落地打滾,驚駭道:
  “陰陽魔指?!”
  王文丑豈肯讓他說出秘密,猛怒欺前,朝他腦門七處要穴暴戳下去。張光鬥駭叫一聲,口吐白沫,當場昏倒。若非天子底下出了人命較難處理,王文丑這幾指準要他老住持竟被擊敗,引起騷動。
  張繼老發現狀況,怒喝撲來。
  以他超強內勁,終攔住王文丑,並喚著手下趕快救人。
  王文丑冷笑:“再不臣服,下一位就是你!”
  張繼老怒斥:“有本事儘管來!”無極神功盡展開來,已迫得王文丑連連後退。
  王文丑不禁皺眉,這老家夥果然強得多,得小心應付才是,不再主攻,立即改採守勢。
  雙方打得難分難解。
  忽見得外頭又有人員湧進,原是茅山脈京城分舵主郭宗法引得高手前來助陣。他認為神霄派既然有意併吞京城各大派別,遲早會輪到茅山脈,倒不如現在和天師派聯合對抗,挫其銳氣,並求自保。
  郭宗法方擠過來即喝道:“張繼老天師,我茅山脈助一臂之力吧!”張繼老道:
  “好。”郭宗法才敢引領戰將撲鬥過去。
  原來幫有幫法,派有派格,茅山脈雖來助陣,也得經過對方同意,否則隨意參戰.恐犯禁忌,畢竟神霄派乃找上天師派,如此不顧對方而出手助陣下,難免落個天師派較弱而需人手幫忙,屆時怪罪下來,幫忙者反而自惹麻煩,故郭宗法始會開口發問。至於張繼老乃考慮一個王文丑已打得天師派亂了章法,另有林靈素仍未動手,在考慮得失之下,終同意幫忙。
  那郭宗法能被選為京城代表,不但一張國字臉相貌堂堂如將相,功夫豈差得了,在配合十大高手助陣下,神霄派立即優勢盡失,敗退連連。
  林靈素見狀嗔喝:“敢以二敵一,不顧臉面嗎?”
  郭宗法冷斥:“對付惡徒只用惡法!”
  林靈素斥道:“有膽過來,讓你知道我厲害!”
  郭宗法冷笑:“有何不可!聽說神霄派全靠騙術撐場面,我且拆穿你底子!”冷笑迫退二名敵手,強勁掠來,一掌便往金轎劈去。
  八名轎夫立即戒備。
  奇事已生。
  那郭宗法掌勁劈得金珠簾子閃動,原該青天霹靂,亦或雙方大打出手,豈知林靈素移動寶鏡相擋,勁道全被吸壓若泥牛沉海,無聲無息。
  林靈娃素暗道好東西。
  郭宗法怔詫:“你會化功大法?!”
  林靈素邪笑:“你說呢?”
  郭宗法一連數掌劈去,狀況完全一樣,詫駭不已:“敢情學了妖法,先燒你金轎再說!”
  雙手一翻,靈符化火,急急如律令喝出,靈符變得小火人般全速往金轎撲去。
  林靈素暗驚,掌勁打來倒可吸去,這火人撲來可就麻煩,情急中亦發掌擊火人,喝道:“護轎!”八位轎夫立即劈掌擊去。
  霎見火人穿跳掌勁之間,遇有被擊,郭宗法立即補上。
  縱有火人撲上金轎,卻因轎身為精鐵鎏金打造,不懼火燒。
  霎見火光、人影穿繞金轎閃跳,形成有趣畫面。
  郭宗法見及火人有效,登時冷笑:“原來你道行不過如此!”猛又畫符念咒,轟出一大火球硬衝金轎。
  林靈素見狀危急,罵聲***,突將寶鏡撥動,猝見強光爆閃轟出,宛若一道天雷,轟得火球倒衝郭宗法,炸得他道袍沾火,趕忙落地打滾,眉毛險世不見。
  林靈素一轟得逞,哈哈大笑,神威暴增。
  神霄弟子士氣大振,搶攻不斷。
  郭宗法豈肯受辱,喝回手下戰將,“轟下他這頂妖轎!”
  霎見六七人搶攻過去。
  林靈素冷斥:“不怕死過來!”
  他憑著寶鏡護身,一有攻招便吸其功力,若見危急便轟出強光,配合轎夫對抗茅山高手竟然毫不遜色,且佔盡上風。
  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天下無敵。
  至於宋兩利最是麻煩,在功夫不及張美人之下,只能四處逃竄,他又不能失之身分,只好邊逃邊道:“不與女人鬥!”旁人瞧來尚可保足面子,然在吃了幾拳而跌退連連之後,群眾瞧其狼狽樣,不禁要問小神童怎麼了?
  張美人乘機要讓他出糗,怒掌掃向其雙腿,準備讓他跪跌地上不起。
  眼看掌勁就要凌厲切來。
  宋兩利驚叫不妙,雙腿生寒,掌風已近,躲之不及,乾脆滾身落地,讓身子擋那掌勁,免得雙腿受傷跪在地上更丟臉。
  張美人一招得逞又要迫攻第二招。
  忽見黑影一閃,強勁擋掉對方掌風,原是躲芒暗處的美女夜驚容實看不慣宋兩利受辱,已蒙面殺出相助。
  張美人乍愣:“原來有了新姘頭,難怪胡作非為!”見及女人,自有爭風吃醋意味,掌勁怒強數分,強打不斷。
  夜驚容只守不攻,倒能應付自如。
  宋兩利瞧其眼神,感應之下已知是夜驚容,當下道聲多謝,站立起來,整整衣衫,恢復神威,心頭卻想何時能武功大成,免受奚落之苦。
  他方想噓氣休息,豈知忽聞王文丑悶呃聲音傳來,原是受了張繼老一掌,跌退數步,嘴角已掛血。情勢似乎有變,不禁開始為神霄派弟子擔心。
  張繼老冷哼道:“現在退去還來得及!”
  解決王文丑,一切似乎無人能擋,他準備掠入人群大打出手。
  天師派弟子士氣大振,強攻不斷,神霄派已然轉弱。
  王文丑冷厲喝道:“下半場仍未演完!”他猛地雙手畫符,暴得指節叭叭作響,怒喝一聲:“天兵天將來助陣 ”雙手暴打天空,無數靈符化火花。
  猝覺冷風嘯起。
  巨牆外突見十數字身穿黃褐衣衫且畫紅符之蒙面人掠空下降。
  當真若天神下凡。
  十數人威猛衝前,十數掌齊往那寫有西宮門牆擊去。
  “轟!”
  地動山搖。
  門牆如山崩垮塌下來。
  群眾嚇得目瞪口張,忘得再戰鬥。
  天兵神將並未停止出手,猛往金轎衝去,打得茅山派圍轎高手個個吐血栽倒。
  郭宗法亦難倖免,被劈得倒栽爛牆堆,悶疼不起。
  張繼老見狀大駭,強勢撲前救人。
  天兵神將圍攻對方。
  張繼老大展無極神功。
  天兵神將先是被擊退三數人。突地改變方式,各個右手相貼,左手反打,力量暴增數倍,竟打得張繼老悶吐鮮血,跌退而去。
  天師派弟子仍想拚命衝來。
  天兵神將如人無人之境,猛衝連連。天師派弟子個個東倒西歪。
  有人仍想拚命。
  張繼老突地喝道:“全部退下,天師派接受指令便是!”
  此語一出,神霄派一陣歡呼。
  天師派個個錯愕。
  張繼老不得不作此宣布,畢竟天兵神將個個武功高強恐非手下所能抵擋,若再爭鬥,徒增傷亡,只好先行忍住,待日後再說,乃自強令不得動手。
  王文丑見狀冷笑:“既知如此,何必當初!”手一揮:“撤!”
  天兵神將登時掠空閃去,一股來無影去無蹤神秘感湧現無遺。
  神霄派弟子又是一陣歡呼!
  天師派、茅山派弟子個個垂頭喪氣。
  林靈素滿意喝道:“神霄無敵,天威萬歲!擋者必亡!天師派、茅山派三日後請到神霄寶殿受道,違者後果自行處理!起轎回宮!”
  八大轎夫立即起轎。
  王文丑掠往前頭,伸手一揮,大群人馬浩浩蕩蕩,風風光光走人。
  一時神霄無敵,天威萬歲喝聲震天!
  鬥敗弟子垂頭喪氣,敢怒不敢言。
  張美人更是淚流連連。
  天師派千百年來第一次遭此橫禍。

runonetime 2008-08-12 06:09 PM

第 六 章 神威無敵

  林靈素一戰轟動京城,甚至轟動武林。
  神霄派簡直氣勢吞天,不可一世。
  霎見神霄寶殿信徒暴增,擠得水洩不通。
  外頭鞭炮連天,宛若元宵蜂砲。
  林靈素接受歡呼之後,這才風光回宮。
  如此撼動京城之舉,就連萬歲爺亦被驚動,趕忙前來探個究竟。
  後頭跟著蔡京、王黼、梁師成、蔡攸等馬屁官員,浩浩蕩蕩直往宮內那小宮殿改裝之神霄寶殿。
  林靈素仍在金轎裡頭表示天神正附身,暫時不便現身。
  徽宗趙佶竟然包容他,欣笑道:“聽聞先生大顯神威,一統京城教派?可有此事?”
  林靈素笑道:“全是皇上先天元神幫忙,才能有此佳績。”
  趙佶欣笑:“當真,當真?”瞧瞧天空,頓覺天神附身,有了飄飄然感覺。
  蔡京道:“先生可有傷人?一統教派好麼?”其中不少和他有所掛勾,若被毀去,恐不妥。
  林靈素笑道:“此事乃經過童大將軍策畫多日,在下只是配合時機,一統天下,皇上根基更是穩固,大宋江山可得千百年。”
  蔡京頷首道:“既是童將軍同意,自無話說,應錯不了……”
  梁師成笑道:“不錯,若能統一教派,紛爭自少,且聽說信徒已上百萬,個個獻金可觀,每月百萬銀,足可造長城呢!”
  趙佶眼睛發亮:“這麼多?!”
  蔡京亦道:“此事當真?!”
  林靈素本想掩飾,然錢財已夠多,如今講的是氣勢、權力,何況對方又是天子、宰相,倚靠已來不及,怎可任意得罪,遂頷首道:“不錯,大概有此數字,已全數交予各殿住持保管,準備興殿築觀所用,當然皇上若想支用,自無不可!”
  梁師成道:“自該動用,每月百萬銀可比什麼鹽稅、酒稅都來得豐厚,拿一半來養軍隊,一半供皇上生活,那才是人間帝王該享有之日子。”
  趙佶哈哈笑道:“好個梁卿,什麼都替朕想要了,就這麼去辦,當然這些都得先生允許才行,莫要動得築殿之錢,可就大大不敬了。”
  梁師成欣笑直道應該應該,蔡京和王黼亦道會嚴加監督。
  一切在月入百萬銀上,個個顯得神情舒爽,大贊林靈素神威浩瀚,哄得他當真以為神仙下凡。
  趙佶等人特地進入神殿拜禮,而後依依不舍離開。
  林靈素這才從金頂轎步出,深深吸氣,直覺天下全在掌握,爽極了。
  忽見王文丑拜見過來。
  林靈素豎起大拇指:“好功夫,童大將軍實未找錯人。今日成功,你是最大功臣,好好幹,將來必有出息。”
  王文丑拱手道:“多謝先生提拔。”
  林靈素笑道:“應該的,傷得如何?你怎訓練那群天兵天將?簡直所向無敵啊!”
  王文魏道:“弟子傷勢已穩定,不礙事,至於那天兵神將全是童大將軍訓練而來,當然管用。”
  林靈素頷首:“童大將軍實是有心人,難怪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了不起。”
  一旁宋兩利聽及此,總覺蘇小鳳說及童貫是草包可能有所偏差,那天兵神將連半天師張繼老都能打敗,可見功力高強,其出自童貫訓練,那他所訓練之軍隊當然是支勁旅了,怎老說吃敗戰?
  他認為那是蘇小鳳相妒之說詞。
  神霄派既然大獲全勝,林靈素特地慰勞手下,立即設宴請客,另發優渥獎金,樂得眾人心花怒放。
  天師派一片慘淡。
  掌門張繼先已經趕來。
  瞧及大門被毀,住持被擊成白痴未醒,數十弟兄受傷,那原是翩翩風雅之臉容.此時亦顯沉重。
  同行者尚有漂亮夫人秦曉儀,她見及女兒愁眉苦臉亦心生不忍,安慰不斷。
  眾人聚集禪房,正為急救張光鬥而心神凝重。
  張繼先用盡所有方式就是解不開禁製。張光鬥仍像白痴,口水直流。
  他全身無傷,唯一可見者是半禿頭頂有七道淡淡紅色指痕,除此之外,毫無線索。
  張繼先不禁問道:“當時狀況為何?”
  張繼老道:“他乃和‘五雷尊者’打鬥,後來拚起勁,對方強撲過去,似在他頭上重擊,狀況便是如此。”
  張繼先道:“可知手法?”
  張繼老道:“並不清楚,因為當時我也在作戰,未曾留意。”
  張美人道:“我見過王文丑手指射出青勁,只閃一下,張叔叔便倒了。”
  張繼先道:“此手法必定出自修道者身上,不但閉其武功,就連三魂七魄都閉住,我用神通感應術都感應不出些許消息,實是行家。對方有多大年紀?”
  張繼老道:“四十上下。”
  張繼先道:“這麼年輕即有此修為?”直覺不大可能。
  夫人秦曉儀道:“如若說手指能閃強光勁氣,唯有陰陽老怪功夫最了得,或許此事和他有關。”
  她原不想提,然事關重大,不得不提。
  原來那陰陽老怪即是號稱南天師北魔界之“魔界閻王”陰羅。當年他和玉皇仙島之玉東皇即曾追求過秦曉儀,最後皆敗予張繼先,故有所恩怨存在,秦曉儀若非逼不得已,直不願提及此事。
  張繼先眉頭跳動:“老怪當真動及我們頭上來?”
  張繼老道:“經此一提,我倒想及那天兵神將劈打手法,確有兩股怪流,一強一弱,一冰一熱,恐是‘陰陽訣’之獨持手法了。”
  張繼先輕嘆:“若是他從中興風作浪,恐怕天下無人能擋了,先前來個極樂聖王已是消受不起,再來個陰陽老怪,欸……不亂都不行!”
  張美人道:“爹可和玉皇仙島聯合啊!你不是曾經和他們合戰陰陽老怪,大獲全勝!”
  她和玉天君有所交情,趁此提出意見,探探父親反應。
  豈知話方說出,秦曉儀已冷道:“小孩不得亂說話!”
  張繼先亦斥道:“許多事情非你所了解,鬧得也夠了吧,要我讓你回去休養麼?”
  張美人趕忙掩口,不敢多言,看來父親和玉皇仙島恩怨可能難以化開,自己和玉天君關係便複雜了。
  張繼先沉思一陣,道:“看來得去見那王文丑,看他有何打算。”
  張繼老怔道:“師兄當真要去聽課?”
  張繼先道:“聽聽也好,了解神霄派到底是何路數,若道行真的高超,拜學對方有何不可。”
  張繼老嘆道:“師兄可有考慮手下弟子?”
  張繼先道:“替他們保命才是要事,咱暫時犧牲並不可恥。”
  張繼老道:“要去也得我去,你只要不現身,對方未必會強求。”
  張繼先道:“不去行麼?首先得覲見皇上,問問到底是何狀況,其次是瞧瞧那林靈素是何方人物,事情總該有個了斷。”
  張美人道:“林靈素就是以前在杭州王龐光府上當道士那像猴子的傢伙。爹見過的。”
  張繼先一愣:“是他?當時他只是混混一個,瞧不出如此神通之人啊!”直覺莫非走眼,卻又覺不可能。
  張美人道:“他和那小混混宋兩利碰上之後,兩人立即結為師徒,竟然不可一世,還打敗極樂聖王,終席捲整個道教。”
  張繼先詫道:“上次替龐小珍收煞治病那位?”
  張美人道:“就是他,頭上還有一只烏龜,十足龜兒子,昨天還給我追著玩!”
  張繼先急問:“他替龐小珍治病後,結果如何?”
  張美人呵呵想笑:“哪要治病?他拆穿龐小珍是裝瘋,結果龐光一氣之下便把他送官府,說他沒度牒胡亂詐騙,後來林靈素又把他保出來,兩人立刻結為師徒,混得更兇,瞧他那副模樣;簡直龜公得志!”
  張繼先冷道:“別小看他!他既然能拆穿龐小珍是假病,即表示他真有神通,而且此神通還是先天一流,說不定你想什麼他都知道,還敢訓人麼?”
  張美人一愣:“我想什麼他都知道?!”臉面不禁窘熱,自己的確曾想過和他親熱,那豈非像赤裸裸擺在她眼前?!實在恐怖。
  張繼先冷道:“希望他未練得十成,否則有你受!”
  張美人再也不敢胡思亂想,免得出差錯,若非宋兩利變得小太監般的道士,她倒願意和他交往,然經此事,恐怕難了。
  張繼老道:“是否要找宋兩利前來問問?”
  張繼先道:“我去會他較妥,若把人找來,恐將引起誤會。”
  張繼老頷首:“便由師兄決定。”
  張繼先但覺救人要緊,交代照顧張光鬥之後,已往宮廷方向行去。
  徽宗趙佶接見於禦書房。
  為彰顯自己乃神霄長生大帝轉世投胎,他特地掛得一幅以自己容貌為圖樣所繪得之大帝君畫像,以讓張繼先明白,他為何興此神霄寶殿原因。
  張繼先自是恭敬拜禮後,詢及問題。
  趙佶道:“天上諸神眾多,故各有信仰不同,然朕既是神霄長生帝君轉世,立此宗派並不為過,為何你們會如此排斥?”頗為心結不悅。
  張繼先總不能說及並無此神,那將使皇上難堪,何況天仙眾多,或許自己未能窺探其境,更不敢言無。道:“供奉長生帝君自無問題,然強逼聽課恐有不妥吧。”
  趙佶道:“各派一向自我劃界,不肯接受他派道法,此事由來已久,又如朕所見長生大帝,恐怕有人不信,要你們前去聽課,即是了解整個過程,林先生亦是善意響應,誰知立即有人唱反調,眼裡豈有我這皇上在?虛靖先生已是得道之人,該規勸他們,道法即修行,並非互鬥,聽幾門課無傷大雅吧!”
  縱使他花心荒唐,然修起道法仍有根基,說得話來句句中肯,倒讓張繼先難以反駁,暗嘆皇上已中毒太深,多說無益,遂問及有關材靈素之事,道:“林先生到底是何仙體凡胎,能如此呼風喚雨?”
  趙佶道:“他乃神霄天君使者,專為朕服務而來;他已修得正果,故能跳脫肉體凡胎,做天神顯像,虛靖先生若見著他,自能明白一切。”
  張繼先道:“可否引見?”
  趙佶道:“你到寶殿即可見得,至於天君是否化分身而去,恐非朕所能了解。”呵呵笑道:“他說朕乃仙神本尊,他乃分身,另有無數小分身,不如張天師是否亦有此道?”
  張繼先暗嘆無藥可醫,道:“天師只有本尊法相,並無分身,故天師派一脈單傳至今,尚請皇上見諒老臣變不出分身來。”
  趙佶笑道:“可讓林先生授予道法啊!你該去聽課。”
  張繼先暗嘆罷了,道:“那臣告退了。”
  當下拜禮後,恭敬退開。
  趙佶對著神霄長生帝君法相暢笑不斷,但覺當神感覺妙極!
  秦曉儀仍在病房照顧張光鬥。
  瞧得病人一副白痴樣,甚是難過,若無法醫治,豈非終身殘廢?
  她已暗下決定若毫無辦法時,若確定是陰陽老怪之手法,她甚至準備去求他,人命關天,已無關感情事。
  正想著種種應對之際,忽聞外頭有人叫喊:“秦師妹安在?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聲音尖吊,讓人刺耳。外頭已起一陣騷動。
  秦曉儀心神震詫不已,那喊聲可以聽不懂,然這句“秦師妹”卻讓她刻骨銘心,難道會是玉皇仙島這討厭傢伙到來?
  心念未畢,已聽得外頭弟子被擊退聲音。丈夫不在,張繼老又有傷在身。秦曉儀不得不挺身而出,直往前殿掠去。
  方踏出神殿,忽見得一位錦袍老人,瞧其如猴長相,不禁怔斥:“你是誰,怎敢犯我天師派?”
  那人甩盪雙手,貪婪睜大眼睛直往秦曉儀上下瞧去,邪笑聲起:“果然總也不老!
  秦師妹你難道忘了我是玉東皇啊!”笑得臉面更皺。
  秦曉儀更為詫愣,當年玉東皇為翩翩佳公子,誰知經過二十年歲月.他卻因過於暴戾,眉頭老是糾結一處.久而久之已若孫悟空套上緊箍咒,眉宇間有了深痕而變得猴味起來,和往昔儀態差之甚多,或許海風甚咸,催人易老吧。
  她斥道:“你來作啥?還不給我滾去!”
  玉東皇笑道:“我知你有麻煩,特地前來幫忙!當然現在仍有空,咱先去逛逛如何?”
  說完伸手便搶抓。
  或許猴味有了猴巧勁,這一抓竟然扣及美女腕脈,嚇得秦曉儀拚命掙扎,玉東皇卻硬拖她欲離去。
  秦曉儀怒斥:“放開我,成何體統!”
  玉東皇哈哈大笑:“牽了幾十年,你還客氣什麼!走,去向張繼先告別,咱回仙島去過神仙生活,哪在此受困凡塵之苦!”
  秦曉儀怒斥:“誰要跟你走!”掙之不脫,情急之下,張嘴即往猴手咬去,疼得玉東皇甩手放開,秦曉儀逃難般閃開,抽出利劍嚴加戒備。
  玉東皇怒道:“你敢咬我?”突又覺得有反應也好,呵呵笑道:“咬得好,打是情,罵是愛,只要秦妹妹喜歡,我讓你咬個夠都沒關係!”伸著手臂嗅它一下,又往秦曉儀伸去。
  秦曉儀怒斥:“請你放尊重點!”甩頭即往裡頭躲去。
  玉東皇怔道:“妹妹別走!”欺前欲追。
  幾名守衛攔來,終被打散。
  那原是療傷在內之張繼老已掠身擋前,道:“玉島主你如此胡鬧,未免有失身分!”
  玉東皇哈哈笑道:“原是張老二?怎麼,你娶不著曉儀妹,守在她身邊幹過癮?”
  張繼老斥道:“枉你還是一派之尊,越修越回頭,再此鬧去,休怪我不客氣!”
  玉東皇訕笑:“怎麼,爭風吃醋了?好,我奉陪!”一掌即打過來。
  他能獨霸一方,武功自是了得,自創“霸龍仙掌”享譽武林,劈打開來,勁強力猛,不可忽視。
  張繼老不敢大意,無極神功逼運打去。
  叭叭叭叭一連數掌對擊。
  張繼老受傷在身,內力無法提至極限,幾掌下來,霎落下風退逼三四步,血氣已浮。
  玉東皇雖退一步,狂氣更熾:“讓開吧,你受傷根本不是我對手!呃,沒受傷也不是,包括你哥哥在內!”說完哈哈狂笑。
  秦曉儀怎肯讓張繼老孤軍抗爭,嗔火已起,喝道:“玉東皇你倒是粗俗到極點!”
  怒不可遏,一劍從後門掠刺出來。
  玉東皇見其現身,笑聲更虐:“出來便好,躲著無用!妹妹我……”又想前去牽手遨遊,豈知利劍竟然刺中左脅,他悶呃一聲,詫愣望著秦妹妹,做夢未想及她會對自己下手,當然他不閃不避亦是最大之原因。
  秦曉儀更未料及對方毫不躲閃,啊地驚叫,長劍脫手放去,驚惶不知所措。情急中她將劍勢抖偏,然仍傷了對方,這根本非她原意。
  玉東皇檢視自己傷勢,慢慢抽出利劍,發覺只是傷及皮肉,老命仍在,不禁呵呵笑起:“好險!你表現愛的方式未免太激烈了吧!”一手按著傷口,一手將利劍交還。笑道:“秦妹妹願意,多刺幾劍也沒關係!”
  秦曉儀疚怒交加,一時受之不住,厲喝:“你快滾!無聊東西!”說完淚水滾下,掩面而泣。
  玉東皇不忍:“儀妹妹怎哭了?是怕我傷得太重?沒關係,死不掉。呵呵,只要有你在,我一定會活得很好!”
  秦曉儀厲道:“走 我永遠不想見到你!”
  她沒命又往後頭奔去,年輕時感情不能說無,然那已是從前,此時打他不贏,趕他不走,傷他又不忍,對方又死皮賴臉糾纏,簡直讓她難以招架,一劍見血之後,無力感終於浮現,脆弱心靈擋之不住,終爆發出來。
  玉東皇還想闖入安慰,張繼老擋住,玉東皇怒道:“曉儀妹受痛苦,我去安慰有何不可!”強行欲闖。
  張繼老斥道:“就是你來才使她痛苦,你滾吧!”
  玉東皇怒斥:“再擋休怪我下重手!”一掌猛抬就要劈下。
  後頭忽傳來張繼先聲音,冷道:“玉島主你騷擾我張家還不夠麼?”
  他原想至神霄寶殿找林靈素等人尋求解決張光鬥病情之方,誰知忽覺家中有事,便趕回來,果然發現當年情敵,且知妻子被戲弄,任他修行高超亦難忍怒火,立即欺前問罪,替妻子搶回公道。
  玉東皇忽聞聲音,轉身瞧來,哈哈笑道:“你來得正好,二十年前讓你搶得曉儀妹妹,現在我要把她搶回來,你意下如何?”
  張繼先怒道:“就看你有無本事!”
  玉東皇邪笑:“天台山讓你逃過一劫,現在連本帶利算回來!”
  他猛地棄劍,右手凝起十成功力,只見得指節叭叭暴響,手掌變若龍爪,強勁無比轟來。
  張繼先素知他武功了得,怎敢大意,無極神功盡展開來,兩道勁流遍布全身,凝聚雙掌,猛又倒翻劈出。
  雙勁凌空彈撞,射出無數白氣,似若火樹銀花竄散,嘯得窗動門搖,差點被毀。
  一招平手,雙方再次欺前,掌掌相擊。叭地暴響,玉東皇終被彈開,掉撞門牆。
  原來玉東皇受及劍傷,功力大打折扣,在此頂尖高手較量之下,終究不敵而落敗。
  張繼先冷哼:“擾我二十年,廢了你!”
  互鬥二十餘年,他幾乎奈何不了對方,且時有落入下風苦掙之時,如今大好機會,怎可錯過,猛地舉掌就欲毀此惡敵,永絕後患。
  玉東皇哈哈大笑,站立而起,爽聲道:“為儀妹而死,值得值得!”挺起胸膛準備赴死。
  眼看強掌就要落下。
  忽見張美人急奔攔來:“爹你放過他吧!”想及和玉天君關係,若父親殺了玉東皇,那豈非仇恨越結越深。
  張繼先怒斥:“沒你事,快滾!”
  張美人道:“不,冤家宜解不宜結!”
  張繼先斥道:“誰跟他是冤家,他根本是卑鄙小人!”
  玉東皇訕笑:“我卑鄙,你也未見得高明!當年你根本用邪術迷惑儀妹!”
  張繼先怒遏:“還想陷害我麼?”一舉推開女兒,一掌就欲落往玉東皇腦袋,看似不只廢人,且準備殺人。
  秦曉儀突地現身急道:“繼先放了他吧!”雖未再哭泣,但眼眶見紅,瞧來楚楚憐人。
  張繼先一愣,道:“現在放他,往後照樣被騷擾糾纏!”
  秦曉儀道:“他罪不足死!”
  張繼先實難抗距夫人要求,冷哼道:“滾吧!自作孽,陽壽將盡!”收起手掌,背負而立,不願見此小人。
  玉東皇立即欣笑轉向秦曉儀,親膩說道:“你心中果然還有我,且分量重得很!放心,我遲早會把你搶回來?共圓兒時夢。”
  秦曉儀氣得滿臉通紅:“還不快滾 ”
  玉東皇這才含情帶笑,一拐拐退去,臨別飛吻叫人噁心。
  秦曉儀終噓喘大氣,直道要命,轉向丈夫道:“謝謝你……”
  張繼先輕嘆:“這又何苦呢?”
  秦曉儀難以回答。
  張繼先又怎能提。
  一片靜默中,找了藉口,各自暫避而去。

runonetime 2008-08-12 06:10 PM

第 七 章 道非常道

  神霄宮殿前搭起一座金黃色道臺。
  林靈素一身金黃道袍靜坐中央。
  黃金閃閃。
  泛著陽光耀亮著。
  金碧輝煌,炫著神威萬丈光芒。
  宋兩利盤坐左前,王文丑在右前,道合前則坐著八名守護神。
  造神氣勢不凡。
  道臺前各派掌門幾乎到齊。
  張繼先、張繼老、秦曉儀乃天師派代表,另有茅山掌門方虛默、分舵主郭宗法,隱仙派陳千夢,麻衣派曹文逸,甚至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皆趕來赴盛會,後頭則盤坐無數各派弟子,再後頭則是神霄派信徒。
  一場道法盛會簡直聚集萬人,盛況空前。
  除了張繼先被點名前來,其它各派掌門原可避去,然為顧及京城皆有分院,不知何時將惹麻煩,趁天師派首當其衝已丟臉之際,眾人混合參加,自可減少日後單獨聽課之窘境,畢竟林靈素挾天子之威,誰敢不從,故考量之後,還是決定參加,一來分擔分院壓力,二來大夥一起行動,多少有了討教意思,聽課受教之尷尬可減至最低。
  眾人且想瞧瞧林靈素這混混何德何能搞得如此轟轟烈烈局面,實該多多向他學習學習。
  林靈素見得天下高人盡在腳下,虛榮得讓他仙體大爽,簡直就快飛昇般飄飄欲仙。
  宋兩利亦覺當神感覺真好,隨時萬人膜拜,且吃穿不必愁,暗道是個不錯行業。
  王文丑則凝目閃光不斷,各大門派皆臣服腳下,一統天下教派指日可待。
  午時已至。
  麗陽高照。
  先來段神威奏樂後,一片肅靜。
  林靈素終於開口,他原安講得才高八斗,然面對一些道家先覺,總覺怎麼說都可能現出漏洞,倒不如改變嚴肅方式,立即換來和藹聲調。道:
  “很多人都以為我高高在上,其實我跟各位都是肉體凡骨,沒什麼兩樣,為何我會接觸道法呢?”林靈素指向腦袋:“原因在這裡,就是意識,也就是感應,諸位請閉上眼睛,看到什麼?”
  一些門徒早受洗禮,立即喊道:“神霄帝君!”
  一陣掌聲響起。
  林靈素頻頻點頭:“不錯!有人乃天神投胎,有人乃神獸投胎,有人是動物,甚至鬼魔投胎,這叫輪迴,要如何找到自己?就是意識,亦即是腦靈;在此正式宣布,神霄大帝君會幫助你們找到自己,找到天堂之路;且明白告訴各位,神霄信徒全數皆是好人轉世,絕無妖魔投胎,我保證諸位日後必能回到天庭享受榮華富貴!”
  現場又是一陣譁然,掌聲連連。
  諸位掌門瞧及此,不得不佩服對方惑眾能力之強,天下少有。
  林靈素接受歡呼後,又道:“當然要修正法,總得下點功夫,現在場上仍有許多來賓不知神霄長生大帝君來自何處,為顯皇上天威,我再敘述一遍。”
  巡視各派掌門一眼,表示請注意聽,隨即說道:“天有九霄,神霄最高,裡頭住有三大帝君,亦即東華帝君、長生大帝君、青華大帝君,長生大帝君即玉皇大帝之子,也是皇上先天元神,乃轉世人間為統江山人民而來,故長生大帝君乃當今第一司命天神,本人受帝君旨意,正式將神霄派發揚光大最佳時刻!”
  群眾一陣鼓掌,林靈素道:“當然,在執行任務時,我乃以帝君法相呈現,諸位應知,本尊即代表九霄大帝君!”
  那茅山掌門方虛默冷道:“天界共三十六重天,根本無九霄之天,怎又來得神霄之天?卻不知神霄帝君是否了解三十六重天為何?若不了解,怎又得知九霄存在?”存心以道統法理讓他難堪。
  林靈素對此早有準備,笑道:“要考我嗎?儘管來,道書我修得八斗五車,只是不願被文字所困,爾等未脫離道書範籌,且說予你聽,免得背後說我無知。”
  方虛默談聲道:“願聞其詳!”他並未嘗及王文丑狠猛攻擊,總覺不屑這群人,故仍表現其生性高傲一面。
  林靈素道:
  “天界共三十六重,從第一層太皇黃會天到七曜摩夷天,共有六天,是欲界,只要不犯自身業障或殺人搶盜,以及邪淫之罪者,自可去此欲界重天,壽命萬年。
  再上為色界,乃第七重天虛無越衡天到第二十四重天無極曇誓天,共有十八重天,唯不犯身業及貪污之罪可登此重天,壽命億萬年。
  其再上四重為無色界,即第二十五重天皓庭霄度天到秀樂禁上天,只要不犯口業、挑撥、妄言、花言巧語者可去,壽命無窮盡。
  此二十八重天即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之內。修滿三界者,便被接引至三災不及之四梵天,即常融天至賈奕天,可成仙佛。
  再往上即三清天。第三十三天是太清天,又叫大赤天,是太上老君洞天福地;三十四天是上清天,又叫禹餘天,是太上道君起居住處;第三十五重天則稱玉清天,乃元始天尊洞天福地。三清天乃神仙居住最高仙境,故道家稱三清為道教三大神仙。
  最高一層為三十六重天,即大羅天,乃仙界之府,又稱玄都玉京。元始天尊可來這裡逛逛,有人稱是他掌理此天一切,然卻未必,終有爭端。”
  林靈素一口氣說出三十六重天各義,道家掌門自也無話可說。
  方虛默道:“既知各重天並無九霄存在,何來神霄之說?”
  林靈素道:“你沒聽及三十六重天為仙府?此仙府坐落大羅天,分東西南北四天界,三清掌西南北三界,玉皇大帝掌東天界,東天另有九霄,乃更高層樓,玉帝命親生兒子長生大帝君掌理,其權高位重,你不知此九霄天界便硬說不存在,實是孤陋寡聞。”
  此語一出,神霄弟子立即起鬨,斥責方虛默無知卻鬼扯。
  方虛默怎知對方掰得頭頭是道,而那天界之事又無法證實,只好隨他囂張,心知吃力不討好,不再發問。
  林靈素一局戰勝,神光大熾,立即引來掌聲。
  “我已將神霄帝君來歷說明,諸位回去可參詳研究,別不知情便說沒有,在此不再提及。接下來是諸位所提之道法,其實道若能說便非道,只能意會,妄加解釋,徒增困擾,在此說明,萬道歸一,唯修善行正法,自可得道成仙,成佛,諸位以為如何?”
  群眾一陣掌聲。
  諸掌門敷衍點頭。
  林靈素甚覺滿意,終把這些老仙覺訓得一愣愣,看來自己道行已加深許多。
  接下來談些有關道家門派、修行、符 之事,對一般信徒可能津津有味,然對修行高人則了無新意,悶坐該處等著下課。
  張繼先早已注意那五雷尊者王文丑,直覺他沉冷過人,臉面表情卻變化無常,想以天眼通看穿他是何人,卻無處穿透,敢情是個高人,為著張光鬥著想,且得準備事後跟他協談,總不能露得敵意太濃。
  至於這宋兩利倒像老僧入定,卻可感覺他思緒飄浮,似想看穿每個人心思般欣賞著這群來自各大門派之絕頂高手。
  高談闊論已近一時辰,群眾開始顯得無奈。
  林靈素亦已說得差不多,正準備做造神式結尾收場,忽見得遠處奔來一衣著光鮮光頭女尼,急叫著:“神君請等等,我亦想加入道法授課!”
  眾人目光移去,只見得這女尼佛衣道服混為一件,服裝標新立異,正是名聞全國之佛教太妹橫豎道尼花月貞。瞧她急奔模樣,似為失去赴會時機而大為緊張。
  難道她當真為求道法而來?
  林靈素不禁一愣:“這老太妹來此作啥?”
  群眾一陣嘩謔笑聲,又知好戲上場。
  橫豎道尼花用貞急奔道臺,趕忙拱手道:“幫幫忙,我要聽道法!”轉向宋兩利:
  “小兄弟你該仍記得我吧?”
  宋兩利笑道:“記得啊!差點為你被幹掉!”忽覺她腦門意念,捉笑道:“你還在被追殺?”
  橫豎道尼道:“不錯,我師叔就快來了!請你看在我想聽道法分上,擋我師父一陣。”
  分明因為逃難而避難於此。
  宋兩利皺眉,不知如何處理。
  然那普陀白雲庵清風師太竟然不知禁忌,毫無顧忌追殺過來,喝道:“叛徒還逃嗎?”
  這一喝無異損及神霄帝君天威,林靈素原是不想理,然看來已是不行,當下喝道:
  “何方渾尼敢擾我道壇?五雷尊者快去阻止她!”
  王文丑拱手應是,猛地一喝,天馬行空拔高十數丈,直撲清風師太,見面即是一掌打得對方追勢受阻。
  清風師太怒喝:“貧尼清理門戶干你何事!”
  王文丑冷道:“騷擾道壇就是不行。”
  清風師太四下瞧望,落于林靈素身上,冷虐一笑:“原來是妖道惑法,還架勢十足呢!”
  林靈素喝道:“大膽!立即拿下!”
  王文丑登時猛掌進攻。
  清風師太頓感壓力,然她乃掌門師妹,功力自是了得,一時間仍能從容應付。
  林靈素見狀再喝:“四大護法侍候!”
  坐在台前四大金身護法突地撲衝過去。
  合五人之力,霹哩叭啦不到三招,立即打得清風師太口吐悶血倒跌地面。
  王文丑一指截住她,已抓至道壇前聽候發落。
  林靈素冷道:“敢藐視本尊,你不想活了?”
  清風師太怒斥:“什麼本尊,我看你是大混混大騙子!”
  林靈素怒道:“不知悔改,封她啞穴,廢她武功,丟出城外,看她以後還敢囂張!”
  王文丑立即戳她啞穴,遂又想廢其武功。
  橫豎道尼卻不忍,急道:“尚祈本尊高抬貴手放了她吧。”
  林靈素道:“你方才不是要本尊收拾她?本尊看在你誠心求道法份上料理這暴尼,你卻反過頭來要我放了她?”
  橫豎道尼道:“在下只想避開她,並不忍見她受到傷害,畢竟她對在下有養育之恩,不得不報!”
  清風師太怒目瞪來,吱吱唔唔,大概想斥不屑領情,可惜穴道被封,唔不出話來。
  林靈素心想此時此景殺人或廢人總覺不妥,遂點頭道:“看在你一份孝心,本尊便原諒她侵壇之罪!”轉向護法,道:“封她武功,摃到城外,下次若敢再犯,押入地牢審罪!”
  兩位護法得令,立即再封指戳穴,摃起清風師太,飛奔而去。
  任清風師太掙扎卻換不回被逐出城命運。
  趕在遠處進城之不悔、無念兩尼已明白此景,不敢惹事,默默退下,先把師父救下再說。
  現場響起一陣掌聲,為本尊處理漂亮而鼓掌。
  林靈素笑道:“不管佛道,只要誠心加入神霄派,立即受到保護!”
  又是一陣掌聲。
  林靈素轉向橫豎道尼:“歡迎加入道場,但時間已過,你有空可自行前來,自能了解神霄派教義,學那佛法何用?要脫離還被追殺.簡直神經病。”
  橫豎道尼道:“本尊說得沒錯,佛門太堅持,終讓人受不了!”
  林靈素不想和這風雲女尼多言,只說多聽道法必有益,遂要她找地方坐下。
  橫豎女尼照辦。
  林靈素再向群眾說課幾句,終宣布法會結束。
  現場一陣歡呼,掌聲連連。
  林靈素隨即在信徒呼喝“神霄無敵,本尊萬歲”中被擁入寶殿之中。
  那口號原是“天威萬歲”,林靈素總覺氣勢較屬於宮廷,故改得“本尊萬歲”,暗將自己凌駕於皇帝之上,以顯神威,當然若有人問及,則言乃一體兩面掩飾即可。
  本尊終於步入神殿,現場一陣慶祝,顯得混亂。
  他一走,王文丑亦撤去護衛。
  張繼先不肯失去機會,立即向前拜禮,道:“王尊者,老朽已來聽課,可願至天師宮將張光鬥治癒?”
  王文丑冷道:“我恐怕無能為力,當時出手互不長眼睛,傷了對方只能說抱歉。”
  張繼先道:“尊者所用何種手法?”
  王文丑道:“私人武學怎可告知!”
  張繼先道:“尊者不就是在為難老朽嗎?”
  王文丑冷道:“天師派以及其它各派人才濟濟,何需來求我們?若要求可以,明日午時原人原地跪個一時辰,我便想盡辦法替他解禁,告辭!”
  說完揚長而去。
  張繼先臉色煞白,這傢伙簡直可惡到極點。
  張繼老道:“回去吧,若解不開,實也丟臉,必要時也就如此了,怎可讓他們予取予求?”
  如若跪上一時辰,天師派從此抬不起頭見人。
  秦曉儀嘆息:“另外再想辦法。”
  拉著老態畢現之丈夫,已自退去。
  宋兩利已感受對方心情沉重,心念一起,已感應秦曉儀想法,她忽而轉眼瞧來,宋兩利霎時明白對方乃為張光鬥受製而苦惱。他心生不忍,至少天師派亦是名門正派啊!
  秦曉儀投以求助眼神後,終離去。
  宋兩利暗嘆:“或許做得太過分了。”已想幫忙。
  他正準備問五雷尊者之際,橫豎道尼已蝴蝶般快樂飛來!“餵!還記得我嗎?”
  宋兩利乾笑:“記得!”
  橫豎道尼笑道:“真是有緣!你混得不錯,金光閃閃!”扯著宋兩利金裝。
  宋兩利趕忙避開,道:“別這樣,我可是小神童,不能讓你亂扯的。”
  橫豎道尼哇哈笑道:“敢情有了束縛?也罷,各人修行不同,隨你便是?”不再拉扯,道:“多謝幫忙,我終於悟出一點,那就是要修行傳法,也得有個安靜道場才行,否則天天被追殺還傳什麼法,所以我決定寄託在神霄派底下,然後發揚我的教派。”
  宋兩利困笑:“你要當本派寄生蟲?”
  橫豎道尼笑道:“就這樣啦!何況上次我也拜過你為師,你還沒教我定身術呢!”
  宋兩利惹笑道:“教你自可,但千萬別拜我為師!”拖著一位佛教太妹,恐怕比女人裸身還來得惹眼。
  橫豎道尼道:“實質師父比虛名更佳,三人行必有我師,如若可以,我還想跟本尊學學高招。”
  宋兩利笑道:“那得經他同意才行。”此時已多人異樣眼光瞧來,他但覺窘困,道:
  “反正你師叔已被趕出城,你自行安插落草,看來她不會再找麻煩,你愛怎麼傳法便傳法,本小分身另有事待辦,暫且告辭啦!”趕忙開溜。
  橫豎道尼急道:“不成!師叔一定會再來!”
  宋兩利道:“那便逃到神殿前當信眾,隨便拜個長生大帝君,任她厲害也不敢在御賜寶殿鬧事吧!”
  為免糾纏,他趕忙溜入寶殿不見。
  橫豎道尼餵得幾聲,喃喃笑道:“也難怪他,小道士,修行還不夠,對異樣眼神自有反應!饒他便是。”心想對方說的也沒錯,若師叔找來,躲入寶殿裡頭,她自不敢再逞凶,看來暫時可安身,接下來應是尋個地點落草生根,或許開個法壇亦不錯。有了著落,她立即辦事去了。
  宋兩利為能解開張光鬥禁制,已找向王文丑。
  兩人交會於後殿九霄堂。
  宋兩利將來意說明。
  王文丑目光閃動,道:“不是我不解,而是我一解開,對方立即會說出我武功路數,必洩底子。”
  宋兩利道:“對方可能已猜出來了。”
  王文丑怔詫道:“怎說?!”
  宋兩利道:“因為張繼先亦有通靈之能,他能感應一些事情。”
  王文丑道:“我知道,所以運功避開,他應該不知才對。”
  宋兩利道:“可能不是從你身上,而是猜出來的。你的手法和我那地道師父差不多,十指皆會射青光,你道行還不夠,所以只能射出七道。”
  王文丑道:“你已看清楚?”
  宋兩利道:“恐怕張美人也看到了,所以他們才猜得出你所用方法。”
  王文丑詫愣:“倒是有了漏網之魚。”目露殺機。
  宋兩利道:“其實張繼先若找你動手,照樣會逼你武功現形,故根本毋需隱藏,何況還是出自我那地道師父所傳。”
  王文丑愣道:“你都知道了?”
  宋兩利道:“童大將軍亦授自地道師父,你是他屬下,當然是同出一路子,你若不教我解穴方式,我將去求師父,照樣可解得。”
  王文丑道:“你不怕師父身分洩漏?”
  宋兩利道:“遲早之事,只要咱罩得住,又何怕誰來找碴!”
  王文丑原是顧忌牽涉陰陽老怪扯來不必要麻煩,既然小神童已不在乎,他又豈在乎,淡笑道:“好吧,就放他們一條生路,若對方不知悔改還想再鬥,誰又怕過誰!”
  當下將解除禁制秘法說出。
  宋兩利道謝而去。
  王文丑瞧著宋兩利背影,喃喃說道:“這傢伙心腸這麼軟,如何能成大事?師父卻對他照顧有加?……”猜之不透。
  宋兩利踏出神霄寶殿,轉向西宮天師殿行去,一路仍算順暢。
  他總覺玉女夜驚容老是跟在附近保護,心靈充滿感激,目光投向暗處,似和夜驚容在玩某種不必現身之捉迷藏 只要盯向暗處,逮著人,自有感應傳來。而夜驚容往往躲之不掉,每有感應總會臉紅,暗道一聲又被逮著了。久而久之亦學會閃躲之術。在此京城她已無友人,只剩宋兩利陪耍,數日下來,竟有了依賴。她想著師父所說之緣分,總覺窘熱,直道不可能,而將此情當成姊弟之情,便一直胡混至今,若想再進一步思考,她可不願意,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宋兩利轉折一陣,終抵天師殿前。
  瞧及被毀門牆斑剝仍在,一股過氣皇族滄桑撲滿整殿,總覺前次做得過分些,然事已如此,多想無益,還是救人要緊。
  方一進門,已感覺空空蕩蕩,暗道莫非張繼先等人仍未回來?
  守衛見及是神霄派人馬,登時作勢欲撲,另一較長者立即攔下,道:“他是神霄小神童,別亂來!”眾人方知人在矮簷下,焉能不低頭。壓了怒火,冷聲問明來意。
  宋兩利道:“我是替張光鬥持解咒而來。”
  守衛道:“人已被送往雙修派那頭,他們解得了,不必你多勞。”
  宋兩利喔地一聲,既然派不上用場倒也省事。正待告別,裡頭喝地傳出張美人恰勁聲:“想走,沒那麼簡單!”抓著利劍攔劫過來。“嘿嘿,終於落入我手中,看誰救得了你!”
  宋兩利道:“我是來幫忙治病,不是來鬧事,現在不必了,請放我走!”
  張美人稍愣:“你要幫我們治病?!”突又大喝:“怎不早來,偏偏選人不在纔來,看是假情假義!”利劍又逼前。
  暗處夜驚容見狀正待出面救人,宋兩利背對著她,仍能感應,立即伸手暗示,夜驚容忍著,卻全身戒備。
  宋兩利道:“隨你怎麼想,如若解不了,還可以找我。”
  張美人想到什麼,繞著宋兩利打轉,邪笑道:“聽說你能通靈?我倒想知道什麼叫通靈?該不會又是把戲吧?”
  宋兩利道:“我不會此招,你看錯人了。請讓我離去。”
  張美人仍擋前,靈狡目光跳來跳去,伸手想摸對方額頭符帶,想再瞧瞧胎記,宋兩利趕忙閃開,只好摸向自己左眼角硃砂痣,訕笑道:“隨便長一顆便能通靈,我怎不會?
  難道要變成烏龜才行。”
  宋兩利斥道:“胡說什麼!讓路!”手一推就要走人。
  張美人喝道:“不說出真相,絕不放人!別人說,我可以不信,是我爹親口說的,你還想狡賴?說!我剛才在幹什麼?”
  宋兩利冷道:“還能幹什麼?你跟玉天君在後面偷偷幽會,身子差點被他剝光,還能幹什麼?”
  張美人大駭,衣衫簡直被剝光之感覺立即上身,方才只是一閃念,對方竟然說出真相,裸身恐怖叫她全身僵辣裂寒,猛地雙肘掩胸,突又覺失態,這無異證明自己作賊心虛。左右守衛那怪異眼神更讓她難堪,突地惱羞成怒,喝道:“胡說八道,你敢陷害我!
  看我如何收拾你!”一劍就要刺往妖魔。
  宋兩利突地瞪大眼睛,不知哪來靈力,繃緊全身勁道喝著:“給我放下!放下!給我乖乖站在一邊!”腦門已將攝力發揮至極限。張美人先是怒意發洩,隨即感到不妙想抵抗,豈知腦門已被攝住,全身更不聽使喚,宋兩利勁喝著給我放下放下,她竟將利劍丟往地上,要她乖乖站在一邊,對方即若憨癡小兒站得一邊。宋兩利但覺感應成功,欣喜上心。一臉橫在美女眼前,邪謔道:“說我愛你?我是小三八!”張美人竟然憨聲照著念:“我愛你,我是小三八!”宋兩利捉狹想笑,忽覺後門有動靜,哪敢再玩,捉笑道:“再逼啊!下次便叫你告訴我,你穿的肚兜是幾號!”
  張美人待要說出,裡頭已奔出玉天君身形。
  宋兩利暗叫不好,這才開溜。
  遠處夜驚容瞧得呵呵直笑,沒想到宋兩利一副任勞任怨,孤伶無依之落寞人生個性也有活潑逗耍一面,這招通靈拆耍把戲實讓人叫絕,實是難得佳作。她笑得幾聲,突覺不對,要是自己被攝,豈非和張美人一樣?正驚慌中又想起師父所教,別亂想即成,這才恢復鎮定。
  然這種既好奇又危險情境,讓人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妙得很。
  宋兩利招招手,兩人已開溜。
  玉天君本是偷溜至此,沒想到卻被宋兩利拆穿且逼出手搭救心上人。此舉瞧得天師派弟子不知所措,怎地大小姐偷情偷至後花園?旦對方還是天師派死對頭,實是有點過分,然身為部下又能如何?只能睜一眼,閉一眼,隨她去了。
  玉天君趕忙拍醒張美人,急道:“你可安好?”以為被攝住無法復原,那可不妙。
  張美人大夢初醒,依稀記得方才情景,登時大駭:“我剛才說了什麼?!那小子怎麼耍我?”
  玉天君怎敢說出方才狀況,道:“你被他攝心了,還好我立即趕來,故沒說什麼。”
  張美人自是不信,仔細回想似乎向對方說了“我愛你”字眼,不禁臉紅不已,惱羞成怒:“他敢耍我?!可惡!我要捏死他!快追!”
  拉著玉天君,兩人雙雙追去。
  然追得兩條街道,玉天君突地拉她停止。
  “不要追了。”玉天君道:“追著又能如何?”
  張美人喝道:“給他嚴重教訓啊!”
  玉天君輕嘆道:“有時候我實不知你喜歡我還是喜歡他?……”縱使是男人,亦十分敏感。
  張美人一愣:“你懷疑我們的感情?”
  玉天君道:“沒有懷疑,只是你可能把持不住,否則不必做此激烈反應。”
  張美人道:“是他耍我啊!你是瞧見了!”
  玉天君默然不語,瞧見又能如何?
  張美人注視著這位瘦高英挺心上人,他幾乎已是俊男之流,若說有瑕疵,應是鼻頭稍稍朝天而已,卻也不是純粹朝天鼻,自無損其容貌五官,否則自己亦不會看上他。誰知莫名攪進來這宋兩利怪傢伙,自己幾乎是和他纏耍而對他印象深刻。他乃另一怪異不可捉摸類型,跟著他頗有冒險般期待,然那會是另一感情之發展嗎?
  “不!絕不是!”
  張美人下定決心說不。歉聲道:“我反應過度了,下次改進!”
  玉天君瞧她想通道理,立即摟她肩頭,笑道:“這就是了,至少在我面前,你也該替我想想才對。”
  張美人道:“知道啦,現在該如何呢?”
  王天君道:“還能如何,趁一切沒人干擾,咱四處走走!”
  張美人欣笑:“好啊!”
  兩人立即逛向風花雪月風景區。
  然逛得一陣,張美人竟然排遣不了宋兩利影子,尤其那股想報復心態常湧不斷。可是眼前另有男友啊!
  縱使是風花雪月,她卻在抗拒掙扎中度過。

runonetime 2008-08-12 06:11 PM

第 八 章 恩將仇報

  宋兩利並未跟著夜驚容四處閒逛,而是趕往城西歡喜神殿,準備找雙修派,替張光鬥治病。
  歡喜神殿並非豪華廟宇且工築得富麗堂皇。只見得外頭象徵性立了大銅鼎香爐。裏邊若一般住家神壇,供奉著呂洞賓和白牡丹纏綿畫像。再裡頭則房間不少。
  原來佛教乃供奉歡喜佛,道家則以呂洞賓、白牡丹為主神。這呂洞賓乃內丹派始祖,其不只修得“劍仙”、“醉仙”、“詩仙”三雅好,且由於其對色戒仍不放過.故另得“色仙”封號。
  當年呂洞賓遊洛陽,發現第一名妓白牡丹長得沉魚落雁,國色天香,已心生傾慕,便自窺探,發現此女出於淤泥而不染,確有三分仙氣,取之元陰大有益處,於是化為風流秀才登門拜訪,兩人一拍即合,隨即日夜交戰無數回合。呂洞賓又稱呂純陽,自是純陽之體,連連數夜交戰總不走洩,白牡丹大驚,自知遇上奇人,遂使出渾身解數仍不可得,後經何仙姑作弄指點,乃在翻雲覆雨之時,以指戳向呂真人兩肋,自可得元陽。結果一戰成功,陰陽交媾採補之事終流傳開來。尤其雙修派更奉為始祖,倒是呂真人始料未及。
  宋兩利瞧得呂真人赤裸露半身,但覺想笑,然對方本是大仙神,還是合掌拜禮。
  他倒奇怪,此處該是重要地點,怎會沒人看守?
  於是運起腦門感應,這才發現外表並不重要,殿後一間間房子可熱鬧得很。
  他偷偷推開一門,霎見一男一女裸身糾纏交媾,對外事完全不關心,仍認真修行。
  宋兩利對這妖精打架感慨萬千,若為了功夫和壽命青春而搞得如此,實是難以接受。
  想著想著,還是退去得好,且認為本尊師父法相不適合此處,至於好色皇上那長生大帝君倒可考慮。
  既覺不妥,便往外頭行去。
  方踏出門,這才發現已有四名衣著暴露女子攔在前面。其中一名邪笑道:“你要加入雙修派?”另一名道:“看來是童子雞,我要定了!”第三位邪笑道:“還是個修行小道士,一定更棒!”第四位道:“咱一起作了他如何?”
  一陣好啊好啊聲嘻嘻哈哈叫出,大群女子如獲至寶全數撲來。嚇得宋兩利趕忙逃躲,苦笑直道:“我只是來參觀,不想加入貴派!”直覺如此方式和妓院有何兩樣?
  一名女子邪笑道:“不必加入也可免費享用啊!”另一名說道:“保證你欲樂欲仙,下次還會再來偷食呢!”追抓不斷。
  宋兩利單人難逃四女圍捕,一個閃身竟然被逮著,且按在地上,簡直就快剝身非禮。
  他突地運用通靈攝力,喝道:“不准亂來,不准亂來!我是大羅天仙!不准亂來!”
  他連喊十數聲,果然威力展現,此四女年齡皆在二十上下,功力自弱,終被攝住,憨然花痴直笑,卻也忘了非禮動作。
  宋兩利趁此推開兩人,慢慢站起,問道:“此處怎會沒人看守?”
  一女回答:“有啊,我們就是。”
  宋兩利道:“為何不出來接見?”
  那女子道:“等你看過之後就不想走了。”
  宋兩利這纔明白,雙修派為引人練功,故先開放參觀,只要是男人恐將甚難禁得了誘惑,暗道:“幸好我是和尚!”終能安全過關。又道:“你們掌門呢?怎不在這裡?”
  那女子道:“此處只是小分舵,掌門在金銀巷,怡春園後面府第。”
  宋兩利這纔明白另有洞天,這趟是白跑了,暗道:“原來是藏在妓院附近,真是巧思縝密!”問道:“你們是自願參加?”
  那女子應是。
  宋兩利道:“為什麼?”
  那女子道:“師父對我們很好。”
  宋兩利但覺個人意願,管她不得,便隨她們去了。當下找得機會抽身逃去。
  少女醒來,個個茫然,目標已失,只好退回暗處。
  宋兩利向暗處夜驚容打招呼,甚快尋往那金銀巷神秘宅院。
  方一靠近,宋兩利已感覺裡頭有不少高手,正以通靈大法欲解救張光鬥。
  宅院古樸優雅,甚不起眼,唯一可見門前腿粗古松刻有“天人合一”四字,年歲已久,刻痕早已長皮肉。
  宋兩利開始敲門。
  忽見天師派、茅山派、雙修三派守衛同時開門,見及宋兩利,臉色大變,以為神霄派又來找碴。
  宋兩利笑道:“我是來替張光鬥治傷,三位請傳話。”
  三人互望一眼,天師派弟子這才往回掠去,不久已返回,冷道:“請吧。”
  宋兩利跟他進入內院一客房,便站在外頭。
  只聞得裏邊數道人影晃來晃去,作法咒語怪聲不斷。
  或許對方並未放棄,故輪不著宋兩利,只好繼續罰站下去。
  裡頭共六人,雙修派掌門劉道真、金妙蓮、茅山掌門方虛默,以及天師派張繼先、張繼老、秦曉儀,六人各自扣點張光鬥雙腿、雙手、雙太陽穴,全是左手扣點要穴,右手不斷施法念咒,希望能解除禁制。
  只見得眾人汗水淋漓,已折騰一時辰,仍無見效。
  那媚態撩人之金妙蓮道:“何不用我雙修大法,以陰渡陽,說不定能破禁制。”她對於陰陽雙修之法甚有心得。
  劉道真道:“此乃我敢保證解去之方法,張掌門為何不肯使用?”
  張繼先嘆道:“非到萬不得已,又豈可毀去他數十年元陽修為,還是另尋他法吧。
  金妙蓮道:“怎會!道真還不是反老還童,相得益彰。”
  妖男妖女相視而笑,對於一向排斥雙修法門之天師派,此時、竟然會親自登門求救,兩人已覺扳回顏面,甚至有所虛榮。
  張繼先道:“各人所修道法不同,還是別用的好。”
  金妙蓮道:“那我們可能無法解了。”
  張繼老道:“你們不是說以天罡陰陽法可解?怎又要用到雙修法?”若欲交媾解禁,天師派根本不肯上門。
  金妙蓮道:“話是不錯,但都試過,只能用雙修法,何況陰陽法威力亦不足,我都肯犧牲,三位怎想不通?”
  方虛默道:“試試吧,或許有效。”
  張繼老道:“不必了,他若醒來發現此事,必定不肯諒解。”轉向張繼先:“大師兄還是把他帶回吧。”
  張繼先頷首,準備撤功向幾位道謝。
  秦曉儀道:“那宋兩利小神童已經來此,何不讓他試試?”
  眾人直覺一個小毛頭怎解得了陰陽老怪手法,若解得了,那幾位掌門臉面往哪擺,故一直不肯喚他進去幫忙。
  方虛默冷道:“假混神跟班,有何能耐!夫人莫要當真信他們那些妖法手段才好。”
  劉道真道:“放著雙修法不用,找那小孩,未免可笑吧!”
  金妙蓮更以鄙笑聲回答。
  秦曉儀臉面一陣熱紅,轉向張繼先:“你不是說過他具通靈之能,既然來了又不讓他試?”
  張繼先道:“不必了,他聽及兩位掌門這番話已離去。”
  宋兩利果然傷及心靈,沒想到滿腔熱血前來幫忙,到頭來在他們眼中竟然是個小丑,感傷之餘,只有離開。
  秦曉儀生性善良,冷道:“怎可對他如此,人是我找來的,不治不行!”立即追出。
  當時她懇求目光瞧向宋兩利,已感覺對方將會幫忙,現在果然應驗,她自高興,然宋兩利卻受辱,那簡直亦辱了她,在不肯認輸之下,終追出大門,喚道:“小神童你別走,病人需要你幫忙。”
  宋兩利感傷道:“可是裡頭那些人不歡迎我……”
  秦曉儀笑道:“別理他們,只要治得了,管他們是誰!”
  宋兩利心知避不了秦曉儀懇求,便頷首道:“好吧,解開禁制也要多人用勁才行。”
  秦曉儀欣喜,立即引他進入病房。
  眾人一陣冷眼看戲,唯有張繼老兄弟較為客氣。
  宋兩利亦不拖延,拱手為禮後,道:“他頭上有七個指痕,便是七處禁制,你們每處運指點去,然後照著左三右四,左二右五順序運指勁,直通百會、玉枕、太陽三穴.正反各七次,穴道可解。”
  方虛默道:“這麼簡單?耍著玩吧?”
  宋兩利冷道:“有效耍他一下又何妨?”
  方虛默碰得軟釘子,冷道:“最好有效,否則要你好受。”
  宋兩利懶得理他,催促張繼先快用。
  張繼先卻面有難色:“我們只有六人,還少一個。”
  宋兩利這才覺得難題,本想找來夜驚容幫忙,卻怕惹來麻煩,心念一轉,道:“或許太陽雙穴可用一人即可。試試如何?”
  張繼先道:“太陽穴我來。”雙指立即戳去。
  其它五人立即戳往另五處指痕,登時照指示運功逼去,霎覺指痕處另有力道反彈.旦若游龍竄來竄去,若非宋兩利先說及秩序,否則根本抓之不了。
  一連運行五周天,張光鬥突地眼睛轉靈活,且不再吐口水。
  眾人但覺有效,立即加把勁,再運兩周天,反彈勁道盡失,張光鬥猛嘔一口酸液,終悠悠醒來。
  眾人虛喘大氣。
  張光鬥道謝連連,想及決鬥那幕,餘悸猶存,道:“陰陽老怪已發動攻勢,浩劫將至!”
  方虛默道:“你當真中得老怪之陰陽魔指?!”
  張光鬥道:“不錯,五雷尊者王文丑很可能是老怪門徒!”
  對於陰陽老怪只信人性本惡,且嗜殺如命個性,眾人個個動容,生怕遇上此魔頭。
  劉道真道:“若真是老怪重出江湖,咱恐怕要聯合從長計議了!”
  方虛默突地瞄向宋兩利:“你也是陰陽老怪門徒?”竟然生起消滅之心。
  宋兩利但覺不妙,道:“我不知你們在說什麼!”
  劉道真道:“陰陽魔指天下無人能解,你解得了,一定是他徒弟!妙蓮把他抓起來!”
  金妙蓮早作準備,聞言立即扣去,正中腕脈。宋兩利被扣,掙扎道:“你們想幹什麼?”
  劉道真道:“老怪餘孽,人人得而誅之,你還問我要幹什麼?”想把他捉弄一陣,然後無聲無息處理掉。
  宋兩利突地運起攝心感應喝道:“快放手!”
  那強勁腦波射來,金妙蓮竟然把持不住,手爪一松,宋兩利掙脫逃開。
  金妙蓮登時大駭,憑她數十年修為且修的是玄法靈學,竟然被喝之下已受控制,怔詫讓她悚怒:“他會妖法!”強勁撲去。
  方虛默早已攔住對方,一招擋去:“小妖怪休要溜走!”
  劉道真喝道:“快快宰了這小子以免後患!”
  三名掌門之流竟然扣壓宋兩利於地面,就要施予毒手。
  宋兩利沒命掙扎:“你們想恩將仇報嗎!”想運腦門攝入,可惜對方已有防備,且他功力始終不強,故顯不得效果,哎呀一聲,左大腿已吃力虛默重擊,疼得他差點掉淚。
  驚叫喊出,張繼老、張繼先已愣。秦曉儀更是不忍,叫道:“三位快放手,他對我們有恩。”
  方虛默道:“什麼恩?就是他們搞得你我兩派大丟顏面,還說有恩?”
  秦曉儀道:“至少不能對小孩下手!”
  方虛默道:“我看他才是禍種!不殺他,永必禍害!”
  張繼老終看不過去,斥道:“三位未免太荒唐,怪罪一個小孩!”
  劉道真斥道:“誰才荒唐,我幫你,你卻幫這小妖怪!”
  他想速戰速決,一掌即欲劈向宋兩利天靈蓋。
  張繼老豈肯讓他得逞,猛切過去,強勁擋下掌勁,甚且打得對方跌退半步。氣得劉道真、金妙蓮丟下小孩,雙雙聯手攻來。
  眼看惡戰即在。
  張繼先突地喝道:“住手!”張繼老停手,卻護住宋兩利。
  劉道真喝道:“難道想忘恩負義,反目成仇嗎?”
  雙修派、茅山派已對上天師派。
  張繼先冷道:“你們助我救治住持,我自感恩,然要在我面前收拾一個小孩,我卻萬萬不能不管!今日面子留給我,他日愛怎麼辦,我管不著!”
  金妙蓮斥道:“你還幫著老妖欺負咱道家門派?”
  張繼先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金妙蓮嗔怒不已。
  張繼先喚著宋兩利:“快走吧!”
  宋兩利驚魂甫定,拜聲謝意,趕忙溜出要命妖宅。
  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恨怒不平。
  張繼先道:“一切得罪,尚請見諒,告辭了!”
  場面已尷尬,他領著張繼老、秦曉儀、張光鬥退出古宅,見得宋兩利往右走,他便說道:“往這頭吧!”不願和宋碰頭,徑往左巷行去。
  那宋兩利受得方虛默一掌,左腿已疼,走得路來一瘸一拐,倒是狼狽,苦笑直道這些人心術怪邪,還是別碰為妙。
  待欲走出長巷之際,後頭突覺有人追趕,心知不妙,趕忙加快腳步逃去,然他左腿已傷,逃不及十丈,那方虛默竟然掠身擋前,邪笑不已:“瘸了一條腿能走那麼久,真是不容易!”
  後頭且見雙修派劉道真及金妙蓮,以及數名手下,已將宋兩利再次堵住長巷。
  宋兩利斥道:“不是答應放我走嗎?怎食言而肥!”
  方虛默冷笑:“放你走的是天師派,我可沒答應!”
  宋兩利往回瞧,張繼先等人已不見,心神已沉,道:“你們待要如何?”
  金妙蓮邪笑:“摘下你腦袋,仔細研究研究!”方才被攝一事,她餘悸猶存,在得知對方可能通靈之下,已想一窺其境,終趕來再次逮人。
  宋兩利冷道:“動了我,神霄派不會饒你們的!”
  劉道真邪笑:“恐怕天下無人知曉了!動手吧,夜長夢多!”
  一聲令下,三大高手齊往宋兩利撲去,雖未立即想奪命,卻狠招盡出,先打個殘廢再說。
  宋兩利驚駭,不得不施展江南神丐所授天罡掌,配合地道老人所傳陰陽心法,登時左掌陰流,右掌陽流拚命擊出。
  叭叭叭!
  掌勁如狂濤互撞!狠猛掃得巷角垃圾噴飛。
  宋兩利悶哼跌退數步。
  三大高手亦自怔退兩步,驚惑瞧著宋兩利,不信毛頭小子亦能強接一掌,和三位評估一掌擒來顯然有所差距。
  方虛默喝道:“敢情得了陰暢老怪傳授妖掌,大家小心應戰,速戰速決!”
  三人有了提防,不再大意,猛地凝足全勁暴打過去。
  勁若山洪猛獸,惡吞受傷獵物。
  宋兩利縱使一招半式能搶得先機,然根基始終不行,在三大高手出擊下,又怎抵擋得了,勉強出掌相抗,仍被打得悶吐鮮血倒栽牆頭,傷疼得很。
  三大高手登時又想欺前攔人。忽見玉光一閃,強勢無比逼退三人。
  夜驚容終於趕至,她恨方才躲得較遠,一時失著已讓宋兩利受傷,內疚不已。一邊對敵,一邊說道:“阿利傷得如何?”
  宋兩利喘喘吸吸,雖是胸口疼悶,卻也順暢,道:“還好啦……”
  夜驚容道:“快走!”想護人離去。
  方虛默冷笑道:“想走也得問問我肯不肯!”
  他原是自傲,然身材卻只五尺,屬矮小型,見及女子高他半個頭,總生自卑衍化而來排斥之心,已對夜驚容懷有虐意,奇幻掌法虐切過來,竟是女人胸脯,有意讓她出糗。
  夜驚容詫怒喝道:“下流!”手中玉笛反切打下。
  她乃極樂聖王親授徒弟,武功已是絕頂,而那方虛默雖貴為茅山掌門,然其一向以道玄之術為主,對於武功素養,只數一流之間,對付一般人尚可,若碰及絕頂高手已顯吃力,而那夜驚容嗔怒而擊,勁道自強,這一切下,竟然迫得方虛默雙掌生疼,差點指掉骨折,這一嚇著非同小可,平常不用之茅山隱身幻術登時展開.東滾西閃,終躲過玉笛圍殺勢力範圍,嚇得一身冷汗。
  他怒道:“你是何人門下,敢與我作對?”
  夜驚容冷笑!“你不配!”護著宋兩利往後退去。
  方虛默雖有忌意,然那劉道真、金妙蓮自練得雙修法門,不但吸及他人元陰元陽為己所用,且兩人互通陰陽,其修為自高出方虛默許多,若兩人聯手,功力更是高強,恐那少林等派專以武學為源之高手掌門亦不易打敗,何況是區區女子。
  劉道真忽地邪笑道:“瞧你身材是身材,胸脯是胸脯,實是迷人,乾脆歸我雙修派學功,保證你色誘天下,無人能擋!”光是身材已叫他邪心大起,如若解下蒙面臉巾,恐怕將讓他七孔流血。
  金妙蓮淫邪道:“不錯不錯,就不知下體功夫如何!”兩人已掠圍上來。
  夜驚容冷斥:“無恥!”玉笛化招劈打過去。
  劉道真、金妙蓮霎時聯手作戰。嚇見得兩人互扯一條金色長帶,藉此傳送內勁,只要玉笛劈來,長帶立即纏去,扣住玉笛,憑兩者之功硬將玉笛猛勁化去,趁夜驚容舊勁已失,新勁未起之際,雙雙暴打擊去,夜駕容受之不住,悶哼一響,已被掃及,落退數步。若非聖王調教得宜,墊下深厚根基,現在非受傷吐血不可。
  宋兩利見狀疼心道:“夜姑娘還好吧?”等不及答案,忽覺對方有意攻其空門,急道:“小心背部和左脅!”劉道真果然攻其背部,金妙蓮長帶如鞭直掃腰際。
  夜驚容得及指示,登時閃背扭腰,凌空掠起,玉笛射出真勁,打得劉道真肩臂生疼,悶退逃去。
  宋兩利又覺對方攻勢,喝道:“快閃右側,她有暗招!”
  話方說出,金妙蓮果然將長帶拋射如蛟龍,直纏對方雙腿,手掌一翻,青亮匕首猛刺右胸。
  夜驚容得到指示,立刻扭身躲閃,甚至遊刃有餘,玉笛反打,硬將匕首擊落,震得妖女虎口生疼,氣得哇哇大叫:“方兄你愣著發悶不成?還不施展法術破他通靈之能!”
  方虛默這才想及看家本領未用,登時手捏指訣,口中念著降妖伏魔咒,喝喝有聲猛打符咒,旦化火焚燒。
  霎見無數符火跳閃,如箭猛衝。
  呼呼聲響困壓宋兩利。
  方虛默趁此更撲前拳掌盡出,存心先發制人。
  宋兩利雖未必怕那符咒,然這傢伙搗衝過來,他已無暇再感應劉、金二人作戰想法,夜驚容只好自行苦戰,他亦陷入危機,不時和方虛默大玩靈法符咒之鬥,然終自經驗、功力皆不夠,漸落下風。
  夜驚容見狀怒喝:“難道要我施展殺招嗎?”眼看對方全無退意,且越攻越強,再纏鬥下去,恐怕難以善了。猝地猛吸真氣,玉笛橫擋於胸,怒喝暴響,笛孔突地射出七道烈勁狂流,如摧毀太虛神劍,掐天裂地劈向雙妖。
  劉道真見狀怔駭:“七鳳裂天?!你是塞外妖女?!”
  話未說完,狂流竄打下來,兩人遭受痛擊,嚇得滾身抱在一起,雙雙凝力相抗,乘機劈出雙掌,擋此烈勁狂流。
  夜驚容一招得手,冷哼斥道:“憑你們也想跟我鬥!”
  內勁再逼,狂流若千萬飛鳳張爪。
  爪利嘴尖猛啄再啄。
  雙妖全面抵擋,逼得面紅耳赤。
  猝見金妙蓮全身暴扭,一身衫裙全數散射開來,有若巨網罩向尖爪利嘴。
  她全身露裸,仍自哈哈虐笑。
  夜驚容冷哼,準備一掌震碎衣衫。
  宋兩利突意識到危險,駭叫不可!
  掌在弦上,早已射出,打得衣衫爛碎,豈知衫中藏有毒球,散爆開來,無數毒針猝往夜驚容射去。
  那勢又快又急又近,夜驚容幾乎毫無躲閃機會。
  宋兩利詫急中突化綠龜法王佛陀法相,不知哪來神力,咆哮獅吼,打得方虛默倒彈數丈,劉、金雙妖滾身連連。
  夜驚容悶哼一聲,全身至少中得十餘毒針,倒摔地面。
  宋兩利撿起地上匕首,猛往金妙蓮脖子押去,喝道:“交出解藥,否則殺了你!”
  金妙蓮乾脆抱向宋兩利,淫媚笑道:“來呀!小佛陀,那是沒解藥,除非你跟她交合,否則要我老伴代勞也行!”
  宋兩利意識到那毒針之藥可能屬於迷情藥物,不禁大傷腦筋,想搜對方,卻發現光溜溜,怎搜得了?
  金妙蓮媚笑道:“解藥在我下陰裡面,你敢拿嗎?”
  宋兩利困窘,匕首猛打其腹部想逼出解藥,金妙蓮哎呀疼叫,斥道:“哪來解藥,隨便說說你也當真!”
  宋兩利又見劉道真、方虛默滾跌後已逼上來,兩人臉面怒極,似要撕裂宋兩利。
  劉道真厲道:“你敢傷她一根汗毛,剁你十八塊!”
  宋兩利心知危險,冷喝:“別再過來,否則我真的拚了!”
  利刀一劃,脖子見血,金妙蓮厲叫,駭聲道:“別過來!他已瘋了!”
  劉、方兩人投鼠忌器,終於不敢逼前。
  宋兩利拖著金妙蓮往後退,靠向夜驚容,急道:“如何?可以走嗎?”
  夜驚容強忍全身疼麻道:“應該可以……”勉強爬起,跟蹌退行。
  宋兩利道:“你先退,待會見!”
  夜驚容道:“你呢?”
  宋兩利道:“有人質在手,他們奈何不了我!”
  夜驚容實再忍受不了,終道聲保重,跌撞而去。
  宋兩利則拖著金妙蓮往後退,冷道:“你們這些人比土匪還壞,遲早會有報應!”
  劉道真冷笑:“邪魔歪道的話還說得這般神聖?你也別得意,一只腳受傷,想逃那是做夢!”
  宋兩利心知對方想暗算,甚至可能故智重施,打出毒球,縱使傷得金妙蓮亦無關係,反正自家人解法多得是,只要能擒下目標,任何犧牲皆值得。
  方虛默更想製造煙霧,趁黑暗突施殺手。
  宋兩利但覺不妙,心念一閃,頓生計策,突然大聲喊道:“來人啊!有叛徒要殺神霄派弟子!”邊喊邊拖著金妙蓮退逃。
  此時全京城遍處乃神霄派信徒,只要聞得有人想殺自家人,那還得了?
  忽有信徒探入小巷,發現正是小神童命受威脅,這還得了,登時沒命叫喊討救兵。
  這一驚動,霎見四處信徒抓棍拿鏟,大夥趕來助陣。
  方虛默、劉道真臉面頓變,若讓對方圍住,猛虎難敵猴群,若再引來五雷尊者,老命難保。
  金妙蓮嚇得直發抖:“還不快給他解藥!”
  劉道真怔道:“解藥?”隨即會意,丟得一瓶東西,冷道:“拿去吧!還不快放人!”
  宋兩利撿得藥瓶,心想夜驚容不知狀況如何,只好做個決擇,立即拖帶金妙蓮二十餘丈後,往她腦袋一敲,喝道:“敢動,可死定了!”
  金妙蓮疼得兩眼發暈,終不敢動。
  宋兩利趁此拔腿即逃。
  縱使一瘸一瘸,仍強忍疼痛逃得甚快,碰及信徒立即喊道妖女在那裡,快追快追。
  信徒猛得很,殺得有聲有色。
  劉道真見狀趕忙掠撲金妙蓮,抓得她掠往屋頂,沒命逃去。
  方虛默哪敢再混,喝向手下,各自逃竄。

runonetime 2008-08-12 06:12 PM

第 九 章 激情鴛鴦

  宋兩利甚快趕往夜驚容住處。
  方進門已見得她昏倒廳前,全身變得熱紅,呼吸起伏甚快。
  宋兩利趕忙將她扶往裡頭寢房,將她置于床上,隨即拿出解藥,讓其服下。
  他再檢視夜驚容身子.發現那些毒針細如牛毛,約只兩寸長,跌跌撞撞中幾乎陷入嫩肉裡頭,且在正面居多,除非脫光衣衫,否則甚難處理。
  他想著或許解藥有效,對方醒來可自行清理,否則授受不親,剝光了她,將來恐怕難以收拾。
  漸漸地藥性化開。
  夜驚容臉面轉得更紅,開始呻吟,雙手已往胸脯撫去,似在自憐。
  宋兩利但覺疑惑,解藥會是如此反應?
  腦門感應過去,竟然發現夜驚容所綺想全是情慾做愛,根本和受傷無關。
  宋兩利不禁苦笑,怎麼辦了方才劉道真給的可能是春藥,而非解藥,否則在金妙蓮喚喝下,他毋需先怔愣再給藥,分明是有鬼,自己一時緊張,竟也上當了。
  若真如此,那金妙蓮所言,非得經男女交媾不能解此毒,豈非眼睜睜要看她因熱情如火而毒發身亡?
  到外頭找個人替代?那豈非更糟蹋她?
  如若她師兄夜無群在場,或可兩人結得夫妻也罷,可是對方似已遠走高飛,一時間如何能尋得?
  焦切中已見得夜驚容熱情如火,突然欺身過來,抱住宋兩利便要親熱做愛,一臉笑得痴癲。
  宋兩利急道:“夜姑娘不可……”想推又捨不得。
  夜驚容喘息著:“我要……你給我好不好?”當真欲解男人衣衫。
  宋兩利嚇得面紅耳赤,趕忙一指將她點倒,急如熱鍋螞蟻。
  若不救她,豈非讓她死路一條。
  若欲救她,難道要自己上陣?
  他可萬萬不敢冒犯美女。
  情急中找來冰水敷向夜驚容,希望能降低慾火。
  然那劉道真一向以男女交媾練功,其所調配催情藥豈是等閒,區區冰水自解不了,一陣過後,夜驚容又開始掙扎,原是宋兩利指勁不夠,點得穴道只能維持幾分鐘,逼得他又下指戳去。
  然而夜驚容已兩眼吊直,做出欲情且痛苦呻吟。
  宋兩利無奈,嘆道:“也罷,瞧她如此痛苦,不救是不行了,我且問她對我意思如何?如若喜歡,便和她結為夫妻,如若不喜歡且問她要如何解決!”
  當下他運起靈功感應,直問道:“夜姑娘你要我幫你解毒嗎?”
  夜驚容迷幻中喃喃響應:“要……快點……”
  宋兩利道:“可是我們將結為夫妻……”
  夜驚容竟露喜色:“我喜歡……”
  宋兩利一愣:“你喜歡我?可是我頭上長得烏龜……”
  夜驚容道:“我喜歡烏龜……”
  宋兩利想笑:“看你是語無倫次,怎連烏龜都喜愛?”腦門感應之下,竟然全是她和自己做愛情境,不禁臉窘,道:“既然你不嫌棄,咱便結婚,生個龜兒子吧……”
  夜驚容露出欲靈笑容,掙扎不斷。
  宋兩利只好狠下心來,已替她寬衣解帶,怔紅著臉直道不是他趁人之危,而是情勢所逼,且已徵得同意,該是緣分吧。
  瞧那夜驚容絕世容顏,實是上輩子修來福氣。
  那衣衫敞開,只見得酥胸挺直,體態渾溜,實是魅力四射,若非多處針傷斑紅不褪,將更吸引人。
  宋兩利心肌撲通撲通跳動者,邊欣賞邊尋找傷處,共有十七針,幾乎遍及正面,得一一挑出。他甚至想或許擠出毒水,可能不必辦事,於是往傷口擠去,然那傷口過小,只擠得一點滴,卻因觸摸女體,使得對方反應激烈,一個把持不住已抱向宋兩利,呻吟掙扎廝磨著。
  宋兩利已是血氣方剛少年,怎忍得如此美女挑逗。
  於是乾柴烈火般化開。
  女者不停激情擁著、摟著、吻著、肆虐呻吟著,甚至將男人衣衫全部剝光。
  裸身嫩膚糾纏水乳交融絞卷如蛇。愛欲充斥著雙方那激情幻想有無法自製之腦門,於是男體驚揚激情物使欲迎合女體最深深處。
  那女者幾乎無法自製狂風暴雨活動呻吟著。
  宋兩利正欲配合廝殺開來,突覺腦門幻出綠龜法王瞋恚法相,喝道:“道行未成,敢毀童貞!小心我閹了你!”
  綠龜法王突地雙掌一翻,宋兩利已被附身般推向夜驚容,盡是將她打得跌落牆角。
  宋兩利怔詫道:“可是不跟她,她就完了!”
  綠龜法王斥道:“色狼!欲無界天!唯靈傳情,可以幻中做愛,待練及無色無界,色慾任侵任不侵皆無干系!”
  綠龜法王喝得他頓悟,怎敢再非禮夜驚容,趕忙以腦門攝去,夜驚容終究爬擁過來。
  她雖掙扎,宋兩利卻避著要害,不斷催眠式逼運通靈神功。漸漸地夜驚容已受到感應,腦門幻起翻雲覆雨奧妙欲境,那身手雖有動作,卻只軟弱輕揮。
  雙方已提升至靈欲境界而非肉體交戰情境。
  宋兩利這才悟通“幻中做愛”含義。其實慾望引燃全在腦門,若能控制它,實無需肉體實戰,而那春藥亦只是觸動身體反應而引帶腦門作崇,處理得宜,照樣可得到恰當宣泄,其毒自可解除。
  兩人幻中交纏一陣,夜驚容終達高潮而抽顫不已,下體已滲出青腥毒液,而後漸漸恢復平靜。
  宋兩利直道要命。趕忙將她清理乾淨,然後穿上先前受傷之衣衫,免得醒來發現被換走,徒增裸身困擾。
  至於那床巾只好拿到外頭火化。
  回到床前,已見得夜驚容身上紅斑漸漸褪去,知道毒性已解。
  宋兩利噓喘大氣,終能圓滿解決。
  想及方才自己小東西曾經稍稍廝磨她身體,那不知算不算破功?失了童貞是否還能通靈?其實也不對,張繼先娶了妻子,不是仍舊具此本領?倒是經此糾纏,將來要如何面對夜驚容?
  縱使未真正做愛,可是如此裸身相擁,也算是相互交出貞潔之心,可得負點責任才行。
  夜驚容漸漸悠然醒來。
  腦海仍充滿夢境激情印象。
  忽見宋兩利,真實、夢境幾乎無法分辨,少女窘羞使她退縮床角:“你已經?!”
  怎敢想下去。
  抓緊衣衫。
  宋兩利幹窘道:“我已把你的傷治好了!好險!”
  那檔事怎敢提?悶在心裡。
  夜驚容強制夢幻與現實區隔,幸好衣衫仍在,可是血跡斑斑,毒針已不在,當時還有三針正中胸乳,對方可能摸著了?!
  好窘!
  可是要治傷,江湖兒女又哪忌諱這些?
  她還是道聲多謝。
  夢境做愛印象仍十分激烈,身子為之發熱,旦下體感覺甚是舒適,難道這便是發情?
  對一個男人發情?!
  更窘!
  可是得忍下來,畢竟對方比自己小,且以小弟相稱,然他哪像小弟?一張臉已和師兄成熟度差不多。想及師兄怎會全無他影子?
  宋兩利為避窘而退去,說是替對方準備晚餐。
  夜驚容慢慢靜下來,慢慢思考,總覺毒針傷處有的部位甚是隱密,對方一定觸摸了,縱使是治傷,可是總叫人難以常心接受啊!尤其下體總傳來舒服溫熱感覺。
  懷春竟然如此美感?
  忽然發現床巾不見。
  那豈非更難想像之激烈突兀?!
  “千萬不要?!……”
  夜驚容掙扎掙扎再掙扎,終以對方不是登徒子為藉口,掩飾可能失身之可能。
  縱使如此,也只有跟他了!但千萬不要,至少別如此莫名其妙……
  怎老是捕捉不著大師兄影子?
  難道和眼前這位怪異傢伙久了,會因為習慣而喜歡上他?
  感情衝擊叫人難以把持及辯解,一切暫時按下,且走一步算一步,還是調適心情夜驚容深深吸氣,且把此事當作未發生過。
  她起了身,洗個澡,換件乾淨衣衫,心情舒爽許多。
  宋兩利已經端著從商家買回之熱騰騰芙蓉五香雞粥。
  夜驚容感到無限甜蜜,吃得津津有味。
  這個男人越看越順眼。
  尤其頭上獨一無二的烏龜造型,越想越酷。
  宋兩利似感覺她想法,摸摸腦袋,暗道:“竟然有人欣賞?!”
  兩人相視,會心一笑。
  芙蓉粥吃過之後,夜驚容這才想及受辱之事,冷聲道:“這些妖男妖女實在太過卑鄙,我得找他們算帳才行!”
  當時她實是因為江湖經驗不足而中伏,至於武功仍自信滿滿能勝過對方,又豈司經易放過。
  宋兩利道:“我看他們可能落跑了,不必你找他們算帳,神霄派弟子也不會放過這群混蛋!”
  夜驚容道:“找找看,若找著了,再修理他們,倒是你的傷?……”
  宋兩利摸摸左大腿:“有點疼,但慢慢好起來啦!”
  夜驚容立即蹲身替他推拿治療。
  疼痛後已然舒爽傳出,宋兩利感到甜蜜。
  夜驚容竟覺為他服務充滿心甘情願,且感覺微妙。
  治療後傷疼減少,宋兩利始告別離去。
  夜驚容似有所失,但打起精神,尋向雙修派算總帳。
  花心皇上趙佶好不容易逮著全城為神霄帝君大為慶祝之際,在享足神威之後,已思淫慾,趁此機會又溜往金銀巷芙蓉坊中找那悶騷名妓李師師,準備再享風流韻事。
  經過前次周邦彥逃走不及而躲在床下糗險之事後,李師師也學會技巧,請得老鴇李媚娘派人盯住四面八方,只要一有動靜立即回報,以免龜公撞期,大感掃興。
  以李媚娘手腕及皇上抬愛之光環,整條金銀巷哪個不買帳?她只要在巷口前請那頭看門者代為監視,如此四面八方一有動靜立即傳來,除非皇上是從天上掉下來,否則萬無一失!
  當然此安排立即見效。
  高俅人馬一動,皇上必跟著來,消息馬上傳開。
  芙蓉坊登時清場準備迎接。
  李師師特地換穿一件淡白絹綢羅裙,外罩粉紅滾銀貂小襖,瞧來清新又挑騷。這悶騷來自於眼神,以及小紅襖緊縮後之聳張結實胸脯,堅挺挺地誘勾著情慾幻想。
  趙佶亦扮裝得自以為光鮮俊挺,還持意罩上特製道袍欲顯神威。
  方入芙蓉閣,李師師殷切招待。
  趙佶見及美人,多日激情幻想一一浮現,真實的美人果然比欲夢中更夠味。
  “傷風可好了?看,朕帶了什麼?上次是甜柑,這次是枇杷,可派人親自採來的!”
  黃橙橙枇杷還長著新鮮白毛。
  李師師笑得梨渦乍現,對皇上厚愛更道謝連連,且剝得一顆服侍皇上,結果一人吃一半。
  前次交杯酒甜蜜上心頭。
  李師師自喜歡著周郎,然對尋芳客之中,皇上算是風趣者,自也不討厭他。
  趙佶急於展現虛空,轉著身子,道:“看朕乃神霄長生大帝君轉世,為掌理民間而投胎!”
  李師師早有所聞,笑道:“那妾身是否要將皇上供起來膜拜呢?”
  趙佶一摟她纖腰,邪笑道:“怎捨得!你必是仙後轉世,這輩子注定侍候朕啦!”
  猛親香頸。
  李師師弄笑道:“神仙哪有這麼風流的?”
  趙佶道:“朕怎風流?是對仙後多多照顧啊!”
  觸及那水蛇纖腰及結實胸脯,慾火總是把持不住。
  喝地埋頭吻向胸脯。
  一股情慾化將開來,顧不得再移往床鋪,雙雙糾纏琴桌,乾柴烈火廝殺不斷。
  李師師總把持不住呻吟極盡配合著。
  一陣激烈高潮顫遍全身,兩人始愛欲膩情鬆軟下來。
  李師師不禁有了異樣感覺!似乎一絲絲已喜歡上他,至少對方是溫柔體貼的。
  賞他一個香吻。
  趙佶興奮醒來,還賞一顆枇杷,張努嘴唇送來送去,好不快樂。
  忽見旁邊古琴,趙佶道:“好一把大唐金銀龍鳳琴,彈奏一曲如何?”
  激情之餘,自也想及風雅。
  李師師欣笑:“好啊!”便要穿衣彈奏。
  趙佶拉著其衣衫,搖頭邪笑表示別穿。
  李師師怔愣:“裸身奏琴?!”
  趙佶邪樣頷首直笑。
  李師師窘澀,卻也接受,於是褪回衣衫,掀動裸體,撫向琴弦,竟已叮叮咚咚奏得樂曲。
  趙佶目光老是盯及那對粉嫩胸乳隨指音晃來顫去,直叫他把持不住,又伏向美女背面,雙手垂下,正可舒服撫其酥胸。
  肌膚撫情中洩著輕浮琴音。
  李師師不禁想起周邦彥所作之“少年遊”一曲,便奏唱起來。
  “並刀如剪,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帳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家宿?嚴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年行!”
  趙佶聞及不禁贊口直道:“好曲兒,好詞兒,美人啊,你可是大有天分,作得濃情洋溢。四條腿還剪來剪去呢,朕愛死你了?”張嘴即吻美頸。
  李師師騷養而笑,道:“這是周邦彥作的,妾身只是拿來獻寶而已。”
  趙佶一愣:“周邦彥是誰?”
  李師師笑道:“朝廷小官兒,管樂府的,他可大有才華,皇上該多多提拔他!”
  趙佶瞧她表情曖昧,敏感說道:“你跟他有一腿?!”
  李師師這才感覺不好,原是想替周邦彥獻個寶,看看是否受到賞識,看來已得反效果,“我……”
  趙佶越想越不對,“如果沒關係,怎會作此詞兒給你?還知道我拿了甜橙予你!”
  王八烏龜讓他氣惱!“你們敢偷來暗去?該殺頭!”
  李師師切急道:“皇上……”淚水已滾下:“妾身只是個殘花敗柳之人吶!”
  趙佶喝道:“誰說的!你是朕的人,任誰也不准碰!可惡這個周邦彥,朕要剁了他命根子!可惡可惡!還說我獸煙不斷!”
  氣惱穿起衣衫便要離去。
  李師師切急拉著他,泣聲道:“皇上息怒,邦彥他根本無意,妾身一、心一意想侍候您!若您要我,便把我接回宮中,那樣便不必再讓妾身拋頭露臉了!”
  趙佶喝道:“我自要接你入宮,可是你跟他簡直叫人無法容忍,還喚他‘邦彥’,親密得讓人噁心!不去料理他是不行!”
  情敵若不消除,難忍心頭之恨。
  李師師泣聲解釋不斷,然王八難當氣更難受,趙佶仍含怒而去。臨行仍罵道:“玩到天王老子頭上來?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招著高俅,嗔恨而去。
  李師師可急了,急喚老鴇李媚娘,得趕緊去通知周邦彥,大禍臨頭,要他快躲。
  李媚娘嘆聲道:“啥人不惹去惹皇上,豈只大禍臨頭,處理個不好,連咱都會掉頭!”
  她怎敢停留,快步前去辦事。
  李師師終嘗及伴君如伴虎滋味。
  想及周郎命危,更為命運啜泣。

runonetime 2008-08-12 06:13 PM

第 十 章 橫恩豎怨

  林靈素已在神霄寶殿豪華寢宮接見宋兩利。
  在聞知茅山派和雙修派竟然敢綁架小神童,無上權威已被冒犯,立即發出神霄追殺令,準備替宋兩利左大腿討回公道。
  林靈素儼若皇上喝叫著:“誰敢動你一腿,本尊便要他兩腿,神霄派豈是好惹之人!
  你下次帶護法出門,總該有點威嚴!”
  宋兩利道:“不必了,那些人是例外不要命,否則在京城,誰敢動我!”
  林靈素滿意一笑:“不錯,神威底下,誰還敢囂張,但你仍要小心些,免得異教徒暗算!對了,有件事你還得去解決!”
  宋兩利道:“何事?”
  林靈素道:“便是那佛教太妹橫豎女尼,竟然三兩天往神殿跑,若是長了頭髮倒也罷了,那顆光頭晃來晃去實在惹眼!有人前去趕她,她卻說是你要她來的,可有此事?”
  宋兩利道:“弟子是說她若被追殺,可以到神殿躲躲,怎三兩天便來了呢?”
  林靈素道:“你現在除了我,可是最大神威,且此事由你而起,得由你去擺平!”
  宋兩利道:“師父何不下命尼姑不准進殿?”
  林靈素道:“是想過,可是神霄派不只要統一道教,也要統一佛教,不讓他們進殿參拜,怎顧得本尊神威超強?所以未下此令。”
  宋兩利想笑:“連尼姑也要統一?”
  林靈素笑道:“不是那種迫他們還俗改穿道袍,而是要她們也供奉神霄長生大帝君。
  且對神霄派一鞠躬,如此便可。”
  宋兩利笑道:“若要佛道合併雙修,橫豎道尼可是最佳樣本,師父可參考參考!”
  林靈素嗟嘆一聲:“少沾她,弄得太妹在身,你不怕變成小太保!呵呵,不過你的建議,為師可以考慮!”
  想及若多弄幾位不倫不類佛教小太妹,老太妹,必定替佛門弟子增色不少,林靈素不禁邪謔笑起。當年自己曾經被靈隱寺逐出師門,狀況和宋兩利差不多,此仇仍未討回,如今有了地位,又豈肯放過。
  他忽地想及還有相國寺妙佛老傢伙未來聽課,可得好好教訓他。
  “阿利,解決橫豎老太妹,順便到相國寺放話,要妙佛明日午時前來聽課!”
  宋兩利怔道:“相國寺之事不是已擺平?!”
  林靈素道:“以前是他犯著神霄派,現在是佛門弟子向道家弟子學習之時刻,兩者不同,反正你只傳令,一切由為師搞定便是。”
  宋兩利道:“請五雷尊者前去如何?弟子實在不想碰上相國寺昔日弟兄。”
  林靈素頷首:“好吧!為師本是要替你出一口氣,但你避之不要,便讓他人代勞了。”
  宋兩利道:“那弟子去解決橫豎女尼之事,一定要趕他出殿嗎?”
  林靈素道:“儘量,至少別讓她像花蝴蝶在殿裡飛來飛去,別人還以為神殿是歌舞團呢!”
  宋兩利暗笑,道:“知了!”立即拜禮退去。
  林靈素想著能佛道統一臣服,天下第一道家皇朝時代將正式宣告來臨。
  宋兩利甚快奔向前殿。
  果然見得橫豎道尼東晃西晃,行路甩手晃腳似在逛街,頗見花蝴蝶行徑。
  她把神殿當成藝品館.仔細欣賞任何神像、靈符及字畫。
  住持靈真道長看著她,卻也莫可奈何。
  橫豎道尼忽然發覺宋兩利,欣喜道:“小神童我可找你很久了,終於現身,太好了!”
  似要親熱般飛奔過來。
  宋兩利幹窘道:“找我便找我,毋需飛得那麼熱情吧!”
  橫豎道尼道:“對你自是熱情,唯有你了解我!”
  宋兩利道:“千萬別把我當成了解對象,只有天才會了解你。”
  橫豎道尼道:“不必客氣!大家心意明白即可!”目光溜向豪華神殿:“租我一個角落如何?也好讓我傳授心教道義。”
  宋兩利道:“沒搞錯吧?你可別當真要寄在本門搞個小寄生蟲教會?”
  橫豎道尼道:“我沒辦法,除了這裡已無處可去。因為我師叔又冒名變裝混進城,隨時會給我痛擊!”
  宋兩利道:“當真?”
  橫豎道尼道:“跟我來。”引著宋兩利往窗口行去,隨即指向街角附近一小茶亭,那頭坐了三位頭戴軟氈帽之素衣女者,一老兩少。老者骨凸臉面,不是清風師太是誰?
  三人正以獵犬眼神瞅著神霄寶殿。
  宋兩利怔道:“真是她們?!”
  橫豎道尼:“所以說,我無處可去,而且你們神霄派也是一頭熱過之後,根本忘了我們的存在,所以我唯能躲在此才能安身立命。”
  宋兩利道:“你家師叔倒是意志堅強……你何不乾脆讓她廢了武功,一了百了!”
  橫豎道尼道:“那可未必,混了那麼久,我終於了解人在江湖不只修行,實力亦是重要因素,現在是她一人欺我,若被廢了,將來恐怕所有人都會欺負我!”
  宋兩利想想也對,自己不就被劉道真等人修理得差點沒命?道:“你鐵定是不能在這裡開小廟,不過你師叔那頭,我幫你擺平去。”
  橫豎道尼道:“如何擺平?要一勞永逸才行,否則三五天使來抓人,我受不了!”
  宋兩利道:“一勞永逸大概有點困難,不過要她死心別再進城騷擾或許還辦得到,你且等在這裡,我找他談去。”
  橫豎道尼道:“你不怕她抓你當人質?”
  宋兩利道:“她敢嗎?”
  橫豎道尼道:“她若不敢就不會進城,清風師太火爆脾氣天下有名,你還是小心些為妙。”
  宋兩利道:“說得的也是!”
  心念一轉,要橫豎道尼等等,便往後院溜去,向林靈素藉得神奇寶鏡,先置于胸口,免得萬一幹起來毫無防備。隨又走出前殿,喚得住持靈真道長,道:“我去對面茶鋪那頭談判,你且派人附近看妥,一有不對,立即護我,當然也不必逼得太近,讓對方受得刺激。”
  靈真道長瞄向茶鋪,有所了解,立即應聲前去處理。
  橫豎道尼笑道:“這麼多保護,我也敢去了。”
  宋兩利道:“還是別出面的好,免得她見你就光火。何不把頭髮留起來?光著頭那麼炫嗎?”
  橫豎道尼摸摸腦袋,笑道:“的確很炫!這是宗教迫害,我不願低頭,何況我且記念白雲師父,久了也習慣,留了發,頂怪地。”
  宋兩利道:“你說別太執著,自個倒執著了?”
  橫豎道尼笑道:“有所法,有所不法,如是而已。”
  宋兩利道:“是頭髮,還是什麼發(法),真是複雜,算啦!我看你是佛門異寶,千年難得一見!少了你,佛門鐵定失色多多!待在這別亂動,我且去了。”
  惹笑中,他已步出廣場,一拐瘸地行去。
  橫豎道尼撫著大腦袋:“佛門異寶?千年難得一見?倒是頂妙形容詞!”爽著心,欺向窗縫,瞅得緊緊。
  那街角位於廣場西處,原是酬神之野台戲場地,此時並未廟會酬神,故野台仍在.卻顯得空空蕩蕩,至於茶鋪則延續神霄寶殿興起而旺巿,原只開張三家,現在已開張七八家,有的甚至賣起餐點麵食,給得進香客不少方便。
  清風師大選得最未那名為“福星茶館”,由於最末,故生意較清淡,免得惹眼。
  宋兩利方行前,已引得茶館掌櫃等人一陣招呼拜禮,小神童威名早已打響,他們感謝神霄寶殿興起,帶來生意。
  仔細瞧去,每間茶館皆供奉長生大帝君及林本尊圖畫或雕像,難怪生意興旺。
  宋兩利回禮後仍往福星茶館行去。
  他感覺清風師太冷殺之氣,四下一瞧,護法守在暗處,才敢行前,及近十丈遠近立即停步,拱手道:“三位大家好!”
  清風師太冷哼,不屑回答。
  瞧來淨秀且較善良之無念女尼道:“你也好。”
  霜面瘦骨之不悔女尼冷道:“他是仇人,怎可對他好!”喝向宋兩利:“敢私藏人犯,還不把人放出來!”
  宋兩利道:“我就是為此事而來?清風師太你何不退一步想,橫豎女尼已離開白雲庵,等於已脫離貴派,且她在外頭也不以貴派通名報姓,應放過她吧!”
  清風師太怒道:“你懂什麼!叫她出來跟我談!”
  不悔女尼斥道:“她不報名,誰都會說那個白雲庵的老太妹來了!她讓本門蒙羞,只廢她功夫,不取她性命已算她走運了。”
  宋兩利道:“那只是好事者隨便說說,三位何必介意。”
  不悔斥道:“若有人說神霄派的色狼小太保來了,你會不介意?”
  宋兩利一愣:“這倒是有點介意,可是它是毀謗,要找的是放出傳言之人,怎可向受害人下手?”
  不悔但覺比喻不當,惱羞成怒:“這是我們家務事,你管什麼!還不給我快滾!也不檢點檢點,一間大廟藏者女尼,簡直叫人恥辱!”
  宋兩利碰得軟釘子,皺眉道:“你倒得了師父真傳,兇巴巴地頂嚇人……”
  清風師太怒道:“還不快滾!”分明已為那句兇巴巴起了反感,拂塵一掃,強勁迫來,幸得相距十餘丈,勁道已弱,宋兩利衣衫稍晃,不礙事。
  宋兩利幹窘笑道:“話是有點不投機,但橫豎道尼心性也不壞,她只想表達自己看法,且勸人行善,師太如此苦苦追殺似乎已過分些……”
  不悔斥道:“誰說追殺,就是看她還沒幹壞事分上,只追回她武功,哪個門派不是這麼做,你懂什麼?想找碴麼?”利劍抽出,閃出劍氣,以此表示再胡說八道便捅他幾個洞。
  宋兩利道:“門規自可彈性處理,何苦如此相逼?”
  清風師太斥道:“你似乎以為甚了不起,可擺平此事嗎?做夢!別以為我怕了神霄派!拿你當人質交換那妖尼!”
  怒火已起,哪顧得是否在神霄總壇前,猝見她飛身劈掌過來。
  霸氣閃勁穿衝若千把利箭竄刺。
  宋兩利擋胸迎去。
  勁氣猝若漩渦打轉,全被吸收不見。
  清風師太大駭,趕忙掠回原處:“你會吸功大法?”
  宋兩利笑道:“你說什麼功便什麼功;這樣好了,我接你三掌,如若沒事,橫豎道尼的恩怨一筆勾消!”已對寶鏡甚具信心。
  清風師太怒喝:“憑你也管得了我家務事?”
  她哪肯服輸,以為方才是意外,登時欺前又是狂風駭勁一掌,只覺漩渦打轉似地又全往對方胸口傾去不見。
  清風師太駭口冷笑:“敢情會妖法!”哪肯再劈掌勁,拂塵一掃,直劈對方腦門。
  宋兩利登時驚慌,寶鏡裝在胸口又怎拿到頭頂擋架,豈非一切穿幫,情急中突然後仰,腦門突閃強波,他喝著“打那左石礅啦!”
  清風師太拂塵一晃竟然走偏,往那原是路客邊坐之小石礅給砸去,叭地石碎粉起,清風師太卻愣住,怎會失了準頭?忽意識到受及攝腦,方始做出此舉,不禁駭中大怒:
  “你會妖法?”
  宋兩利但覺最近腦門感應漸強,或跟功力進步有關,便盯著清風師太,不斷念著:
  “放了橫豎女尼,放了橫豎女尼,冤家宜解不宜結!”兩眼瞪得發直,以為有效。
  清風師太直覺對方似在催眠攝心,立即運功戒備,存心給他好看,晃得兩下,似若沉暈,瞧得宋兩利大喜,又自加強功力,念著冤家宜解不宜結!清風師太晃起醉步。不悔女尼見狀急道不好掠身欲救,豈知清風師太逼近宋兩利不及三尺,拂塵突地往他腦袋一敲。宋兩利哎呀撫頭蹲下叫疼,搞不清楚感應為何失靈。清風師太瞧他癟樣,竟然忍不住謔笑起來:“催什麼眠,敲死你!”頓覺笑得失態,又自煞住,臉面已紅,惱羞成怒:“抓起來!”不悔女尼正巧趕到,立即準備扣人。
  宋兩利雖是疼痛,卻也不暈,情急之下,猝地猛打天置掌,終掃得不悔撲勢受阻。
  他得以滾身逃去,並喝道:“神霄護法快來啊!”
  黃影一閃,四位羅漢般護法已強掠過來,八掌齊揚,打得清風師太、不悔女尼晃退連連。
  清風師太嗔怒不已:“想以多欺少!”彩虹劍掌齊出欺殺敵人,然她早已傷勢在身,且對方武功怪異.又在四人聯手之下,不到幾個照面,又被擊撞茶館木牆,叭啦啦毀得偌大一片,嘴巴一甜,滲吐鮮血。
  無念女尼見狀趕忙扶去:“師父……”焦切萬分。
  不悔女尼亦受一掌,跌跪地面,想再反擊卻無能為力。
  一名護法冷道:“二次來犯,殺了算了!”怒掌暴起就要劈下。
  宋兩利急道:“住手!”那護法煞住掌勁,宋兩利道:“饒了她們,一切都是誤會!”
  那護法應是。
  宋兩利走向清風師太,輕嘆道:“你們修佛者也真是,為了面子便要拚個死活?這已是第二次,若下次再來,又非碰上我,恐怕就麻煩了,師太上了年紀倒也罷了,怎可連小姑娘也拖累進去呢?”
  不悔女尼道:“本門之事你少管!別以為贏了一場就可以講大道理!武林就是如此,背叛師門沒有第二條路走!”
  宋兩利感覺出清風師太怒火,已知難解此事,嘆道:“你們走吧,既不聽勸,只有聽天由命了……”實不知武林在搞啥?怎會規定如此之嚴?
  無念投以感激眼神,立即扶起師父,和小辣椒不悔一晃晃地走人。
  四大護法監視對方離去甚遠,這才拱手閃入暗處。
  宋兩利已為此事頭疼,似乎根本擺不平。
  橫豎道尼卻歡天喜地奔來,擊掌直道好極了。
  宋兩利瞄眼:“你倒是看得一場好戲,別忘了主角是你,她們遲早還會找上你,我看你得躲到深山險崖隱姓埋名一輩子才行!”
  橫豎道尼道:“可有比躲在這裡更安全?何況佛陀指示我要普渡眾生,躲起來怎麼普渡?放心,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不受任何威脅而屈服的。”
  宋兩利嘆道:“一個比一個麻煩!你自個看著辦啦!”轉向茶鋪瘦幹老頭,道:
  “弄壞的,馬上派人來修!”
  那老頭更是嚇壞,忽聞此言已欣喜笑起:“多謝小神童!真是本尊萬歲!小的立即供奉本尊神位!”拜禮連連。
  橫豎道尼忽然說道:“不必修了,我來負責!”
  茶鋪掌櫃和宋兩利同自一愣瞧來。
  橫豎道尼笑道:“我準備買下它!”
  宋兩利詫愣:“你要開茶鋪?!”
  橫豎道尼笑道:“有何不可!掌櫃賣是不賣?”
  茶鋪掌櫃皺起眉頭,自己另有茶山可耕,此次開張全是見得旺巿,卻也落得尾間,生意差強人意,不如想像的好,可是若賣去又覺可惜,實難下決心。
  橫豎道尼立即拿出交子(銀票)乙張,晃向掌櫃,道:“只五張桌子,每桌一百兩,共五百兩,夠慷慨了吧?”
  掌櫃霎時伸出五指抖著:“五百兩?!”如此十坪不到又是尾間店舖能賣百兩已是萬幸,這女尼一出手便是五百兩,簡直打得他頭昏腦脹,“當真是這價碼?”五百兩光生利息已比每天收入更佳。
  橫豎道尼道:“明天拿房契前來,交子先給,但明天再去領,小神童當見證人。”
  倒是慷慨交出銀票。
  宋兩利皺眉想笑:“你當真要賣茶?”
  橫豎道尼笑道:“有何不可,茶亦有道!邊賈邊修行!”
  宋兩利笑道:“你倒是靠哪行修哪行啊!”
  橫豎道尼爽聲直笑。
  在宋兩利見證下,掌櫃已先行畫押,連同生財器具全部奉送,抓著那張寶貝銀票,歡天喜地去了。
  橫豎道尼走向櫃檯,東摸西摸,笑聲不斷:“當茶僮忒也得要點本事!小神童可要喝兩杯?或者喝酒亦行?”
  宋兩利無法想像其怪異突兀舉止,還是避開為妙,直道不必了,自個慢慢享用,趕忙開溜。
  橫豎道尼呵呵笑道:“窮則變,變則通,買下此茶館,明著賣茶,暗著開堂授課,最重要是對著神霄寶殿,只要師叔敢來,我一喊去,總引來護法收拾,自可安然無恙。
  原來如意算盤乃計算神霄派人馬可以保護,可謂變相寄生在神霄派麾下,恐怕非宋兩利始料能及。
  橫豎道尼瞧著那野台戲斑剝平台,戲癮不禁泛起,伊伊嗚嗚唱舞起來,回味當年風光盛況。
  這地點妙極了!
  

runonetime 2008-08-12 06:14 PM

第十一章 弱肉強食

  老鴇李媚娘已把周邦彥從大晟府給找來。
  在得知皇上醋勁大發,怪罪周和李師師暗通款曲之後,周邦彥已渾身發軟,直道怎會怎會?這花天酒地的笨皇上怎會發現詩詞秘密?!
  李師師面無血色,繞著芙蓉閣四處打轉,“怎不會?皇上只愛玩,卻也不笨,探來想去便查出來,沒事寫什麼‘並刀如剪’,他倒想得是四條腿剪來剪去,還有那‘纖手破新橙’,這嚴冬怎見得江南柑橙?你這一說他不就知了?再玩啊!可也惹出如此大麻煩,怎麼辦?”
  周邦彥道:“你沒解釋柑橙也未必只有皇上有?”
  李師師道:“能嗎?光是提及你知道柑橙一事,已經天翻地覆,還解釋什麼?我看你趕忙逃吧!否則皇上一下追捕令,你要逃都來不及!”
  周邦彥哭喪道:“我能逃到哪?採到深山出家當和尚?還是淪落街頭當小乞丐?皇上若要置我於死地,我若逃去,這一惹他遷怒,恐怕連我家族性命不保了!”
  李師師道:“難道就此等死?”
  可憐兩情人相視愁容滿懷,淚眼欲泣。
  李媚娘道:“周太人可找蔡京說情,或許有效!”
  周邦彥道:“我和這老姦勢同水火,怎還敢找他說情,豈非自投羅網?這方法行不通。”
  李媚娘道:“那只好找張邦昌了。他和蔡京是打對臺!”
  周邦彥道:“更不行,他自認正直,最恨花柳巷事,這一求他,準被罵得狗血淋頭!”
  李媚娘嘆道:“既然如此,我看你還是準備舉家逃吧,兩大派系都罩不住,怎混得官場,師師也真是,明知他不行還玩這招,現在連神仙恐怕都救不了!”
  周邦彥急道:“一定有辦法,快替我想想!”
  李媚娘道:“恐怕只有一法子了!”
  “什麼辦法?”李師師,周邦彥同時急問。
  李媚娘道:“師師你自個去求皇上吧!”
  李師師怔道:“我?!”
  李媚娘道:“皇上既然喜歡你,多少會聽你的,只是經過此事後.你再也不能和任何人交往,包括周大人,否則再引起誤會,連我都會有問題!”
  李師師瞧向周郎,感觸甚深,“會有效嗎?”
  周邦彥哭喪著臉:“總該試試。”
  李師師道:“若真如此,我們豈非完了”
  周邦彥道:“我會隨時在你身邊!”
  李媚娘道:“還守!命都沒了還守什麼?到那時候,你只能避到天涯海角!”
  李師師、周邦彥相視欲泣。
  李媚娘道:“快去吧!把事情辦妥再回來哭個夠仍來得及。”
  李師師強忍悲悵:“就這樣入宮?”
  李媚娘抽著嘴角:“倒是個問題,宮裡頭那些賤女人可把你看若毒蛇,若讓對方知道你進宮,準打得你出不來,而此事也不便請蔡京等人帶你進去,畢竟他們清楚得很,你只是風月女子,當真不得,何況若能解決倒也罷了,若無法解決,豈非讓皇上恨死,如此吃力不討好之事,他們必不幹;想來想去只有一人最適合引你入宮。”
  李師師道:“誰?”
  李媚娘道:“當今如日中天的神霄帝君林本尊!你可見得皇上穿著道袍?可全是他威力所賜!”
  李師師道:“是聽說過了。”
  周邦彥道:“這本尊可厲害得很,竟能顯像於天庭,最近傳言甚多,神跡不斷,幾乎連我都想前去請教,有了他出面,皇上應會買帳。”
  李師師嘆道:“他卻未必會買我的帳。”
  李媚娘道:“平白無故可能不會,但若換成千百兩,應該沒問題。”
  李師師道:“那女兒這就去找他了。”
  李媚娘道:“若未遇見他,小神童也能自由進出大內,求他亦可。”
  李師師頷首:“去了再說!”
  隨即換得樸素衣衫,告別周郎,往那神霄寶殿行去。
  林靈素乍聞美女李師師求見,差點從金鑾椅上栽下來。
  這京城第一名妓才貌雙全不說,那風騷媚勁可說天下少有,今兒怎有空拜見?莫非被自己神威所感召,想前來參拜帝君?
  林靈素立即整裡衣冠,接見於豪華秘殿之中。
  李師師一進門立即下跪叩拜,泣不成聲:“請帝君幫忙解厄!”
  林靈素怔道:“何事如此悲傷?”只瞧得這女子臉面淚痕斑斑,楚楚憐人,身軀卻是騷媚動人,難怪能迷倒眾生。
  李師師道:“因為皇上和周邦彥大人有了誤會,皇上大怒想修理周郎……”已將事情說明,當然隱藏和周邦彥之親密關係,並祈求帶往宮中求情。
  林靈素自非笨人,一猜即知何事,暗道原是為小白臉拚了命。既然對方是煙花女子,且對皇上亦不忠,那又何必守什麼貞德戒律,已生佔有慾念。淡笑道:“這就是你不對了,既知皇上恩賜予你,為何還讓你的情郎戲弄皇上?那怪罪下來足可誅九族,滿門抄斬的!”
  李師師泣聲道:“所以弟子纔來祈求帝君幫忙。”
  林靈素擺出神樣威嚴,道:“你去求他未必有用,但我說句話,皇上一定放人。你信或不信?”
  李師師急道:“那請帝君高抬貴手救救周郎!”
  林靈素淡笑道:“別這一聲周郎,那一聲周郎,你倆沒啥緣份,倒是我們注定有段姻緣。”
  李師師一愣:“怎說?”
  林靈素笑道:“其實你的前世是我的小妾,我乃安南王轉三世投胎,所以有一段夫妻之緣,且此時我又在修陰陽合體神功,恰巧你又進門,所以我也不隱藏,我想和你再續前緣,暫時結為夫妻,助我神功大成。”
  李師師登時窘紅:“帝君這是?!”
  林靈素道:“沒錯,我要和你交媾行房,但你可以拒絕,決不強求,我只能說你我一定有一次夫妻之緣,只有一次,而且時間不長,當然如若你是良家婦女,我或許會放棄,但你已身落煙花贖前世債,也不差我這個人吧。”
  李師師自知已非聖潔之身,然而突兀欲做此事,未免窘困難為,可是為了周郎,且這帝君瞧來正人君子,說話坦白,縱使並不了解是何神功,此時自己已無退路,且獻身一次予他,當交換條件,畢竟日後若專屬皇上已不可能再接任何客人了。
  她豉起勇氣,道:“好,弟子答應,請問帝君欲在何處?”
  林靈素登時竊喜不已,表面卻平靜,道:“就在這金鑾神椅吧!先天交媾是神聖者,日後你便知。”
  李師師頷首:“便在此了!”
  當下將衣衫脫去,立即露出迷人身軀,酥胸玉處畢現。林靈素瞧得一股熱氣直冒丹田,立即請她坐于金鑾椅上。他則取出男物置入女體,一陣溫熱傳來,幾乎叫他瘋狂。
  李師師問道要如何配合,林靈素直道不必不必,只要雙眼張開便可。誰知廝磨不到三分鐘,已兵敗如山倒。儘管如此,林靈素仍大呼過癮。李師師不解是否已結束,林靈素本想佔便宜來個二度春風,誰知卻舉之不起,暗道忘了該多吃壯陽補藥。
  既然已無法繼續,林靈素故意念咒畫符于于李師身上,乘機揩油過幹癮,這才道聲行功已畢,雙雙整理乾淨,穿妥衣衫。李師師方再祈助,林靈素道:“沒問題,不過我若帶你去,總惹眼些,本尊寫道命符交予吾徒小神童,然後請他帶你入宮,一切自可解決,當然對於方才練功一事,請勿向任何人提及,免遭天譴。”
  李師師當然不敢說,立即頷首。
  林靈素這才滿意一笑,走向書桌,拿起硃砂筆寫下幾行字,折入信箴,交予李師師,又在她頭上畫得幾符,笑道:“你本多災多難,但希望逢凶化吉,去吧!把信交予吾徒,且要他帶你入宮。”
  李師師下跪叩謝拜禮始退下。
  林靈素則抓著下體,直道怎那麼不爭氣,最近只顧著顯神威,倒忘了補身子,魚景紅不在身邊終有差別。
  他想著皇上玩她姘頭魚景紅,這回互換角色玩回李師師算是扯平。
  瞧那李師師虔信如此認真,將來可能仍有機會,林靈素想來全身是勁。
  李師師行往前殿,瞧及小神童正盤坐蒲團替人消災除煞,那副認真模樣,倒似老僧入定,形成奇異畫面,她不禁暗覺想笑。
  宋兩利忽意識到對方笑意,轉頭瞧去,瞄眼道:“本小分身正在除她身上惡鬼煞,你別亂笑,否則跑入你嘴巴,準跟她一樣,晚上會偷吃生肉!”
  李師師瞧那二十上下村姑打扮姑娘,和常人並無異樣,頂多臉色蒼白些,哪想得是否惡鬼附身。
  正疑惑處。
  宋兩利猛地大喝,一道令符貼其臉部,怒道:“惡鬼出來吧!”雙手猛抓其腦袋。
  那村姑臉色突地大變,怒目獠牙咆哮直若厲鬼,唾沫從嘴角不停滲出,和方才清純判若兩人。
  李師師怔駭,莫非當真惡鬼附身,立即閉口不敢說話,免得惡鬼溜了進來。
  宋兩利再逼法力,惡鬼終於咆哮跳出外頭,原是餓死鬼,她厲道:“你敢管閒事!”
  宋兩利喝道:“禍害多年,不知悔改!打你魄散魂銷!”不再多說,三道令符射去,轟轟炸焚開來,惡鬼登時掙扎尖叫,終化成青煙散去。
  村姑這才悠悠醒來,其父母趕忙替其拭汗,道謝連連。
  宋兩利道:“以後少到東山那口深潭,否則仍會有事!”
  三人立即拜禮謝聲不斷,直道小神童料事如神,竟知東山有口深潭。獻得緣金,這才退去。
  李師師怔道:“神童未曾去過那東山即知深潭?”
  宋兩利道:“否則怎知惡鬼出自何處?”起身伸手道:“拿來吧。”
  李師師道:“什麼?”
  宋兩利道:“信啊!”
  “你已知我來意?!”李師師不禁窘紅,莫要讓他猜知和本尊交合之事才好。
  宋兩利並未反應,只將信件接過手,道:“走吧,皇上也等不及了!”
  話中似有含義,立即引得對方進入宮廷。
  趙佶正在禦書房大發牢騷,一方面想寫旨令抄捕周邦彥,另又畫著李師師肖像,既愛又恨地掙扎著。
  忽聞宋兩利求見。
  趙佶自對神人尊敬,立即宣進。
  宋兩利道:“皇上不必煩惱,解決麻煩的來了。”
  趙佶一愣:“你知朕之煩惱?”
  宋兩利道:“師父無所不知,故派小的來此,送來美女及信箴一封,請詳讀後,一切便知。”
  “美女?!”趙佶仍想發問,卻見門口走出楚楚美人,登時怔喜:“師師你竟然來了?!”
  李師師立即下跪,淚流滿面。
  趙佶不忍:“別哭別哭,有話慢慢說!”
  宋兩利識相,已溜到外頭。
  李師師泣聲道:“皇上,請您高抬貴手放過周大人,他只是個可憐人,我錯了,只要皇上願意,妾身願一輩子侍候您,否則妾身只有自殺謝罪。”
  趙佶光聞及自殺謝罪,已焦切萬分,道:“千萬不可千萬不可!快起來!先坐下來慢慢談!”扶她坐于龍椅,且拿出絲巾替她拭淚痕。
  李師師仍泣:“皇上,您一定要原諒周大人,妾身以後不會跟他交往了。”
  趙佶想及周邦彥,醋勁又來:“這傢伙太可惡了!”
  李師師急道:“那是無心之過!皇上請寬宏大量,否則妾身便嚼舌自盡了!”說完伸出舌頭便咬。
  趙佶急道:“千萬別鬧事,好好好,朕答應你,不再找他算帳!”
  李師師一時激動,倒于趙佶胸懷悲泣。
  趙佶撫其秀髮,疼愛之心油然泛生。
  李師師哭得百味雜陳,先是為感激而泣,隨又為自己命運坎坷而泣,終似乎為找到倚靠胸脯而泣。
  泣聲終弱,情緒較穩定。
  李師師忽想及信箴,見及置于桌上,便要趙佶拿來瞧瞧,裡頭只寫一行字:“冤家宜解不宜結,床頭吵來床尾和!”署名則為林靈素。
  趙佶原仍掙扎是否要放過周邦彥,然經林靈素點明,終已覺悟,暗道:“的確,縱使收拾那傢伙而失去美人,豈非下下策,只要自個暗下旨令,自無人敢再侵犯美人,且見得她哭得如此誠懇,必對自己忠心,又何必責怪她以前因工作而必需所做之犧牲?”
  趙佶終摟緊美人,疼心道:“小冤家!朕便原諒你們,但從此不准你和任何男人亂來!”
  李師師心花轉喜:“只要皇上喜歡,師師就是您的人了!”
  趙佶直道:“那好那好!”見得美人破涕為笑那股憐人搔勁.終把持不住,便把她剝光,慾火難忍地非禮著。李師師自知恩寵,侍候得特別功夫,趙佶簡直享盡欲情,方始過盡高潮。
  趙佶不禁更疼憐美人,道:“今後你便侍候朕即可,找個時間把你接入宮中。”
  李師師道:“妾身受寵了;卻不知有關周太人一事?”
  趙佶冷道:“重罪可免,不罰卻不行!眨他不准入京一年,給朕老實待在開封府,省得看了討厭。”
  李師師知此已是最輕之罪,連連道謝。
  趙佶素知宮中仍有劉皇后、皇后、雨只母老虎,怎敢讓她停留過久,直喚宋兩利進來,儘快將美女送走,並相約芙蓉坊再私會纏綿。
  李師師當然一一答應,含情帶喜地出宮。隨又告別宋兩利,這才奔回金銀巷報佳音。
  宋兩利不禁皺眉一嘆:“只愛美人不愛江山大概如此了……”
  想及夜驚容,竟也甜蜜傳心頭。
  相國寺。
  後院禪房。
  妙佛禪師已接到林靈素神旨,要他明日午時前去神霄寶殿聽課。
  這無異是對佛門最大挑戰與恥辱。
  佛門一向以博大精深自居,如今竟然要向林靈素這小丑聽課?
  此侮辱舉止遠比前次去朝拜神霄長生大帝君更嚴重,畢竟上次可以遵照皇上聖旨行事,這次則全無藉口。
  簡直要佛教向道教低頭。
  妙佛禪師想著是否要找蔡京處理,畢竟他和自己有金錢上之掛勾,應該會幫忙。
  為此,他已沉思一夜未眠。
  外頭傳來三更夜梆聲。
  寒露結霜,壓斷枝頭,總傳來冰霜落地叭啦聲。
  相國寺之冬夜,今夜顯得特別寒冷。
  妙佛禪師突地意識到有人入侵,冷喝:“誰?”凝起神功,掠窗而出,飛向屋頂。
  夜光下忽見得一留有短髭,腮骨凸高之中年漢子冷森立於十丈遠。
  妙佛禪師怔詫道:“五雷尊者?!哼哼,終於找上門了!”
  來人正是王文丑,竟然一反常態夜探相國寺。他冷道:“照本教評估,你的存在是神霄派最大威脅,所以只有請你消失!”
  妙佛禪師大駭:“你要消滅本門?”
  王文丑冷道:“自廢武功,搬出京城亦可!”
  妙佛禪師突地哈哈大笑:“別忘了,與我為敵就是跟整個少林為敵,相國寺仍屬少林派!”
  王文丑冷道:“你不是想脫離少林派?怎碰上事情又變得縮頭烏龜?”
  妙佛禪師冷笑:“那是我家務事,你管不著!別以為挑了茅山、天師等派就可以動得了少林派,那些派系在武林根本不入流,頂多也只是耍些旁門左道的術士幫派,又怎能跟天下第一佛門派別相提並論?你們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吧,竟然動到我頭上來,可休怪我下手無情!也好,趁此黑夜,做個了斷,免得讓小丑污染整個大好京城!”
  他輕輕一嘯,十八羅漢已掠上屋頂。
  妙佛禪師有意改變他們,竟然留了頭髮,半長不短,顯得怪異。
  十八人全數手持長棍,氣勢不凡。
  妙佛冷笑:“現在反悔退去還來得及!”
  王文丑毫無懼色,伸手一招,八大護法亦已掠來,一身黃符裝,甚是醒目。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寒夜投照下,雙方臉面森沉,兩道眼珠似青碧毒芒噬來射去。
  惡鬥一觸即發。
  現場一片沉靜得讓人發荒。
  王文丑一腳震及破瓦。
  叭!
  脆響傳出。
  正若火苗點燃引信。
  雙方如炸藥極速無比衝撞,而後轟烈炸開。
  天地一聲悶雷。
  雙方殺得天翻地覆。
  妙佛禪師終於出手。
  高手過招無需變化多端,羅漢拳奇快無比搗來,拳勁快得發出一道白氣往後噴。
  身形已幻化白氣交纏中而顯得模糊。
  王文丑毫無懼色,雙手凝掌封去。
  青光陡顫,似無數電蛇糾結成牆。
  拳峰追竄撞擊。
  轟!
  短短交錯,已相互劈鬥十七拳二十五掌。
  雙方鷂子翻身掠退。
  深淺已知。
  王文丑顯得血氣浮動,稍落下風。
  妙佛稍佔上風,登時傲岸上心頭,冷笑道:“下一招便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王文丑根本不怕,冷森道:“儘管來!”
  雙方凝足真勁又作第二次生死鬥。
  兩道光點若流星般追撞。
  叭叭叭叭!
  青光白電暴射亂彈,夾穿著兩道人影化成兩條狂龍張牙舞爪廝鬥著。
  三十七招殺得你死我活。
  砰!
  王文丑胸口挨得一掌倒彈十餘丈,差點掉落屋下。
  妙佛禪師悶哼連退數步,呼吸急促,衣衫已裂不少,氣惱中仍覺對方不是敵手。
  趁其落敗跌倒之際,妙佛突然搶攻。
  只見得右掌泛青,不再是少林正統武功,而是秘練邪功。
  王文丑冷笑:“原來你也不是什麼正流人物!”雙掌凝胸護脈。
  妙佛禪師鄙斥:“收拾你們,不必分什麼正功邪功!”
  掌勁毒蛇般噬來。
  天空突地劈下兩道陰陽狂流,威力直比閃電。並非擊向人,而是孕向妙佛和王文丑之間之屋脊。
  轟!
  瓦碎脊斷,偌大禪殿已被炸開巨洞,十八羅漢、神霄護法多數被震落地面。
  妙佛禪師突遭驚變,頓覺不妙,抬頭望去,只見得一亂發老人全身發著青光白氣落飄下來。
  “陰陽老怪?!”妙佛全身冰冷,十數年未碰及怪物竟然出現。
  陰陽老怪哈哈狂笑:“相國寺早年困得我好苦,你們把帳算來吧!”
  多說話已嫌客氣。
  猛見他狂笑舞爪咆哮,身上青光白氣猝地變成十數道兇猛電蛇奇快無比搗衝下來。
  妙佛禪師自知不妙,趕忙跳閃欲躲。
  妙閃如電,怒蛇更快。
  叭叭叭一連三響,打得妙佛背心重創,暴吐鮮血,倒栽落地。
  陰陽老怪狂笑飛落屋頂,咆哮道:“天下之大,唯我獨尊,敢不投降麼?”
  魔功大震,狂風暴流衝卷佛殿。
  飛瓦碎梁如火山爆發,流星飛竄般打散開來。
  無止境狂流幾乎將天地催毀。
  相國寺上下怎見過如此毀天滅地般地妖魔橫掃而至,個個沒命逃去。
  狂流旋暴極限而後漸漸終止。
  陰陽老怪狂笑跟著漸漸消逝,終於不見。
  人亦失蹤。
  來若妖魔,去若鬼魂,散發著無以捉摸之幽冥恐怖感。
  王文丑並未因相國寺被摧毀而放棄搜尋妙佛禪師是否斃命。
  在狂流稍弱之後,他喝令手下守住各處要穴。他則親自掠入殘瓦斷垣中搜尋。
  然翻遍瓦礫,並未發現屍體。
  王文丑怔道:“不可能,我明明守住四面八方?!”
  再仔細找尋,始發現佛殿密處竟有地道,且染有血跡。
  王文丑冷哼:“原來地遁去了!”登時喝向手下四散開來搜捕,自己則往密道搜去。
  密道長約數百丈,出口乃在汴河。
  如若跳入水中,恐怕已甚難追捕。
  王文丑搜尋一陣,並無結果。眼看官兵已搜來,為免洩底,只好喝退所有手下。
  “暫且饒你一條狗命!”
  王文丑冷哼.終掠入暗處逃逸。
  次日。
  相國寺正殿被摧毀消息轟動京城。
  眾人幾乎認定乃對方得罪神霄派而一夜之間被毀去。
  妙佛禪師生死未卜。
  林靈素聽聞此事,先是驚詫,怕被嫁禍,然詢問之下終得消息,竟也坦然接受。
  殺雞儆猴,必能震慴佛門弟子,有利神霄派霸業擴展。
  趙佶、蔡京等人雖覺可惜,然已有神霄寶殿發揚神威,且緣金收入簡直大及相國寺數倍,亦睜只眼、閉只眼、派人前去關切,表示修復佛殿之意,盡君臣本分便是。
  宋兩利特意前去瞧瞧汴河畔那株千年銀杏樹,果然完好如初,隨又溜向相國寺廚房,得知昔日夥伴悟名等人安然無恙,這才放心。
  偷偷瞧及佛殿毀塌,生起一股報復快感。
  妙佛禪師也有落跑逃難一刻?
  收拾相國寺後,神霄派終於一統京城佛道兩派。
  氣勢如日中天。
  神光萬丈。

runonetime 2008-08-12 06:15 PM

第04冊 本尊萬歲

第 一 章 靈童傳世

  相國寺已毀在陰陽老怪手中。
  道家皇朝神霄寶殿氣勢如虹,不但席捲汴京城,更準備席捲全武林。
  神光普照,萬民朝拜。
  林靈素在半年前完全不敢想像此事會落在自己身上,如今卻千真萬確!
  以神之名,果然厲害!
  他已確定自己是天神下凡,充滿無限法力,天下將在他手下完成統一。
  第一道宣告天下教派歸順通牒已發出。
  一切便等著接收漂亮成果。
  若不服者,立即征討。
  神霄小神童宋兩利已被喚往花石山奇陣之中。
  陰陽老怪化名地道老人躲於奇陣中,不但控制宮中大局,且收童真為徒,並指點宋兩利武功。
  在計畫以神霄派統戰江湖之下,他必需再造就另一高手,即小門徒宋兩利。
  陰陽老怪已恢復較斯文臉面,唯那獅子般鼻子仍隨呼吸張縮著,全身勁道即從此鼻張縮中隱隱散發出來。
  宋兩利瘤拐地步入奇陣中,拜見這位無上師父。
  陰陽老怪頻頻頷首笑道:“妙佛老妖已除,將來是神霄派天下,繼續征戰吧!”
  宋兩利笑道:“多謝師父鼎力相助,神霄派始能壯大;可是在下武功仍弱,恐怕沒辦法四處征戰啦!”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道:“有我在,沒問題!我準備將身上功力輸給你二十年,再讓你服下靈丹,造就你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宋兩利一愣:“師父要給我功力?!那您豈非犧牲大了?”
  陰陽老怪狂笑道:“我已有百年功力以上,給個二十年,也還有八九十年,天下仍無人能敵!”
  宋兩利道:“師父已百歲開外?”怎麼看都只六七十歲。
  陰陽老怪道:“功力和年齡無關!你倒立便是!”
  宋兩利雖不好意思,但師父硬要輸送,便由他了。於是照指示倒立起來,正是練“陰陽訣”之姿勢。
  陰陽老怪立即拿出一顆紅色丹丸,要他服下,隨即起身捏住宋兩利湧泉穴,內勁源源迫入。
  宋兩利只覺一道陰流一道陽流直往奇經傳來,凝聚于任督兩脈。先是覺得舒暢,然待那丹丸漸漸化將開來之際,又覺全身開始發熱,因十分難熬而呻吟。
  陰陽老怪喝叫忍著,動作更是迅速催功逼脈,迫得宋兩利全身似要裂開,血脈欲衝竄毛細孔射出。
  陰陽老怪突地以腳為指,點他數處穴道,讓他動彈不得,內勁源源迫逼不斷。
  宋兩利幾乎萬蟻蝕心,千刀萬剮,疼得幾乎昏死過去。然已無法動彈,只有任其肆虐。
  裂疼處幾乎昏死過去,忽覺浮現綠龜法王凝重神情,要他忍痛撐下去。
  足足耗盡一時辰,始見得宋兩利紅熱身形漸漸褪去,恢復正常。
  陰陽老怪這才收功,將宋兩利解穴並推倒,已是滿頭大汗,叫著:“要命!體內抗拒不少,還是擺平!”拭著汗水,滿意耍動筋骨。
  宋兩利不久悠悠醒來,全身已濕,然精力卻充沛,回想方才,宛若做夢。
  陰陽老怪笑道:“來吧!試試功力如何!”伸手指向左側巨石,“印掌過去!”
  宋兩利但覺勁道十足,猛地運勁打去,兩道陰陽雙流打出,原是想印得掌印深淺,誰知轟地暴響,竟將兩人高兩步寬之巨石給轟碎。嚇得他跳退數步,驚訝瞧著雙手。
  陰陽老怪見狀猛地叫好,“遠比我想象高得多!你得了我二十年功力,又服下靈丹,足可再增二十年.加上自己修行,差不多有五十年功力,尋常人是奈何不了你了!多認真練習,將來大有成就!”
  宋兩利不禁感恩下跪:“多謝師父栽培。”
  陰陽老怪伸手摸他腦袋,笑道:“客氣什麼!你是我的先鋒,不教得如槍如劍,怎能作戰!去吧!神霄皇朝全靠你們統一。”
  宋兩利再次拜禮,方始退去。
  陰陽老怪瞧其背影逝去,顯得非常得意,喃喃說道:“極樂老妖想收伏他,利用他,我豈可拱手讓他?只要教他本門武功,日後誰也搶不走,好爽!”
  他早知宋兩利可能是綠龜法王轉世靈童,故臨時起意方收他為徒.只要陰陽訣練得極致,將會墜入魔道,因而永遠脫離靈童佛道,和那極樂聖王想以夜驚容嫁予宋兩利而毀其靈力有異曲同功之妙。
  宋兩利並不知靈童轉世以及魔道種種,茫然隨波逐流,只為生活打拚,終陷入陰陽老怪掌控之中而不自知。
  宋兩利難得武功突飛猛進,樂得他無暇再坐於神殿當神棍。
  他總得找人發洩、較量。
  在宮中找得護衛根本不堪一擊,便又找向神霄寶殿那些護法,誰知護法授有命令,不跟他鬥,失望之餘,忽想及橫豎道尼亦曾練過武功,便往對面街角行去。
  只見得那茶館名字已改成“橫豎茶道”四字,檜木底色亮紅,甚是醒目。
  宋兩利暗覺想笑,這佛教太妹當真想當茶僮?好奇便往茶館行去。
  及近處,一切裝潢皆改變。全數以原木改裝,既新潮又古樸,格局且大變。屋內不擺桌子,而把門牆打掉,置得一長條型桌櫃,如賣豆腐攤似地直接面對外頭營業。至於桌子則擺在外面,十餘張,全數畫了棋盤。喝茶還能下棋,倒是一大樂事。
  或許標新立異,竟無一客人。橫豎道尼並不為苦,仍穿著小二裝束,圍著布兜打點因新開張而忙亂局面。
  宋兩利呵呵笑道:“這個佛教國寶腦袋不知在想什麼?難道要以茶悟道?”
  行得靠近十餘丈,方喝道:“餵!老茶僮!來壺鐵觀音吧!”瞧她沒生意,自己又過得去,捧個場也罷。
  橫豎道尼突見貴客,登時大喜:“小神童你覺得我這店面格調如何?”
  宋兩利笑道:“是不錯,但好象茶巿場,褚肉舖!”
  橫豎道尼道:“呸呸呸,這麼高雅的店面,說成褚肉舖,真是!我可精心設計,只要桌上東西一收,立即變成講臺,外面就是我的教徒,方便吧!你要什麼?鐵觀音?好,馬上來!”
  她粗手粗腳一陣,終弄得一壺熱茶過來。
  “我請客,不必錢!”
  宋兩利道:“怎好意思?”
  橫豎道尼道:“算是保護費啦!本茶館是受你保護的!”
  宋兩利難以拒絕便隨她,喝得幾口,仍覺全身勁道欲賁張,立即說道:“你功夫如何?我可突然高強許多,想找人較量較量,和你拆兩招如何?”
  橫豎道尼道:“好啊!我也想練得絕世神功,那就不必寄人籬下啦!哪兒比畫?”
  見得野台教台,道:“那兒如何?”
  宋兩利笑道:“又不是唱戲的!”
  橫豎道尼道:“反正是耍招,何必顧忌!”登時先行掠去。
  一上戲臺,戲癮立時發作,猛地耍出薛仁貴東徵戲碼,舞得生龍活虎。
  宋兩利一時興起奔掠過去,道:“開始了?”
  橫豎道尼道:“來呀!看槍!”手中無槍卻作耍槍狀。
  宋兩利猛地凝掌打去。
  砰!
  人若飛盤噴出去,跌落地面哇哇疼叫。
  左右茶客登時鼓掌連連。
  宋兩利詫道:“你怎不堪一擊?!”
  橫豎道尼伊伊喔喔爬起,苦笑道:“先耍兩招再比劃不遲,誰知你來真的!”
  宋兩利道:“怎知比畫還分那麼多!”
  橫豎再次掠回合上,擺出架勢:“來吧!白雲庵的彩虹神功也不賴!”
  兩人終較量開來。
  只見得橫豎道尼若蝴蝶飛舞,四處亂竄,一有機會即攻即劈。宋兩利腳站立中心,雙手隨便揮擋,自能擋掉對方攻勢,總覺不過癮。
  茶鋪客人瞧得精采處立即鼓掌叫好。那橫豎道尼但覺此著竟然如此能吸引顧客,應可列入收授門徒之方法。於是只要有人鼓掌,她便回頭拱手答禮,引來連串笑聲。
  一連數次下來,宋兩利但覺自己像小丑,且試不出武功高低,只好作罷:“不玩了!
  你自個耍吧!”掠往台下。
  橫豎道尼笑道:“耍耍何妨,熱鬧一下嘛!”興頭正起,來個十八連環翻,見茶客掌聲如雷,她方自定身拜禮,直道多謝多謝,下次再來,這才掠回合下。道:“小神童武功一流,足可當我保鑣!”
  宋兩利癟笑道:“算啦!我找別人試去,祝你生意興隆,告辭了!”
  橫豎道尼道:“這麼快便要走?”
  宋兩利道:“再耍下去,我可變成戲子了!下次再談!”趕忙開溜。
  橫豎道尼嗟了一聲,“戲子有何不好?可自娛娛人,頂過癮!”耍著舞步飛回茶鋪,登時引來掌聲。橫豎道尼連連道謝。
  只因這一舞,橫豎茶館終引得第一批客人上門.讓她樂半天,直道好方法。
  宋兩利並未返回神霄寶殿,而是行往小巷。
  他忽地想起夜驚容武功十分了得,早就應該尋她試功,竟讓橫豎道尼娛樂一番,實也劃不來。
  夜驚容自追及雙修派金妙蓮後並未再找上宋兩利,他亦有所牽念,趁此摸來瞧瞧,一舉雙得。
  轉行中已抵那問題有“隨園”小字古樸宅院,正是夜驚容住處。
  門扉緊閉。蒼松凝霜正溶解滴滴往下落。沉靜得怪異。
  宋兩利已覺情勢不對。
  他閉起想喊嘴巴,回頭即逃。
  豈知方一轉身,巷前飄落一位白眉塞外西域和尚。
  宋兩利暗道不妙,復往左巷轉去,那頭竟也出現一位厚唇粗眉中年和尚,人若金剛行來。宋兩利直叫苦,身形猛地一轉,直往隨園逃去。
  白眉、粗唇兩和尚如電閃追。
  那身形快得讓人眼花。
  無論宋兩利如何逃竄,兩和尚總一前一後包抄,且冷靜得似在看猴戲。
  宋兩利從未感覺如此悶沉受困。
  心念突地想及不是要試功夫?
  雙掌突地凝勁劈去。
  勁流如狂蛟怒龍,遠比以往所有掌勁皆強。
  兩和尚不閃不避,硬挨幾掌,被打得肉挑衣翻,身形仍在逼近。
  白眉和尚怔道:“是陰陽雙流掌?!”
  厚唇和尚道:“出自陰陽老怪?!”
  兩人似有認知,強勁逼前。
  宋兩利怎敢相信才學得神功竟然劈不退兩人?那跟往昔有何差別?!
  不信邪,一掌劈往左樹,炸得枝斷葉彈,威力仍在。
  那怎對兩老無效?!
  唯一可能是對方是超強高手!
  宋兩利想來全身發毛,莫要是極樂聖王派來之要命傢伙才好。
  他登時轉衝屋內,叫著夜驚容快來幫忙。
  人影衝至門前,白眉和尚奇速截下他,一勁點去,應指而倒。
  白眉和尚抓著人,道:“走!”
  兩道人影飛快離去。
  在一不知名天然石窟。
  白眉和尚、厚唇和尚靜坐地面。堵住洞口。
  宋兩利悠悠醒來,見得怪異狀況,怔問:“你們逮我何意?”檢查全身,並無異樣,武功仍在。
  白眉和尚淡聲道:“你不認得我!”
  宋兩利霎時有所感應,對方正想著“波葉尊者”四字,另一位則想著“班察尊者”
  四字,暗道果真是塞外教派,自己千萬別落人對方手中才好,登時搖頭:“我不認得和尚,我是道士啊!”
  波葉尊者自行介紹,隨即說道:“我倆是烈火教護法,為尋靈童而來,你頭上有胎記,應是我們要找的人選之一。”
  宋兩利怔喜:“你們要找綠龜法王轉世投胎之人?!”
  班察尊者道:“不錯。你夢過或見過綠龜法王?”
  宋兩利頷首:“見過見過,瘦瘦的,頭上有烏龜,跟我一樣。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波葉尊者白眉跳動:“你不知他死活?”
  宋兩利頓有所覺,道:“當然是死了,才有靈童傳世吧!可是我已經很大了,不是小孩了。”
  班察尊者道:“年齡大小並無關係,只要你是法王轉世便行。”
  宋兩利道:“我也不知,如若是,又將如何?”
  波葉尊者道:“當然是回到烈火教,接受法王職位。”
  宋兩利道:“到塞外?!”
  班察尊者道:“不錯。”
  宋兩利道:“那我可能不是了,因為我是中原人啊!”打從心底不願離開中原到那鳥不生蛋地區。
  波葉尊者道:“你未必是我們要尋找之人,故尚請你暫住於此,待另外兩名靈童帶來再做辨識。”
  宋兩利徵道:“另有人頭上跟我一樣有胎記?”
  班察尊者道:“靈童未必會留下胎記。”
  宋兩利呃地一聲,竊笑道:“若真是如此,豈非天下烏龜一大堆。”道:“我看是他們兩個其中一個,我是道家出身,不適合當和尚。”心想縱使是靈童,也得等過足小神童癮頭再說。
  波葉尊者道:“希望你能留過今夜,另兩位不久便來。”
  宋兩利道:“好吧!倒想看看其它同行!”
  兩位尊者不再多說話,宋兩利再也問不出名堂,只好倒地休息,畢竟勞頓多時,得好好補充體力。
  及至黃昏,忽聞動靜。
  宋兩利被驚醒,往洞外瞧去,已見得兩位中年和尚帶著一男一女飛奔而來,男者二十上下,長得較瘦,卻顯現難得沉穩,似若佛陀入定般頗有架勢。女者只有十二三歲,一臉天真,倒是瞧不出特殊之處,兩人全是中原臉孔,不知是何處被抓來。
  四人已抵密窟。
  一男一女也發現宋兩利,以及頭上烏龜,目光顯得發亮,尤其那沉穩男者閃出異樣眼神。宋兩利投以禮貌微笑。
  經介紹方知那兩位中年和尚,一長有蜷曲發者乃飛龍行者,另一位耳朵穿有金環者即為金環行者,隸屬兩大尊者,在烈火教輩分僅次於尊者,排行第三,地位不低。而那男者姓韓名威,金陵人士。女者叫徐小雲,泉州出身。
  宋兩利不解靈童傳世還有女的?如若當真.烈火教不就得改成尼姑教派了?
  再仔細瞧瞧這年輕老成傢伙,其眉心上竟然也有淡淡龜形綠胎記,實是無巧不碰面。
  宋兩利怔道:“這麼巧?!連位置都差不多?!”
  韓威投以微笑,不想多言。
  波葉尊者聽及飛龍行者報告之後,亦不多說,開始做辨認工作。說道:“三位可能是法王傳人,故得經過考驗,現在請問法王是左手寫字還是右手寫字?”
  宋兩利立即幻起法王左手較發達,當然以左手寫字,然為免被抓至塞外,心念一轉道:“右手!”
  韓成搶答:“左手。”
  徐小雲猶豫一下,道:“是左手。”
  斑察尊者立即記錄下來。
  波葉尊者又問:“法王最常用之口頭禪是什麼?”
  宋兩利立即想起法王常笑斥道:“龜(歸)天歸地歸自心,歸神歸佛歸自性。”雖是自嘲卻禪意十足,道:“龜鰲滿天飛!”
  韓威立刻搶答:“龜天龜地龜自心,龜神龜佛龜自性!”
  徐小雲想想.道:“和大哥說的一樣!”
  由於一路行來已相處數日,她和韓威已有所交情,故以大哥相稱。
  班察尊者立即記錄。
  波葉尊者隨即對綠龜法王之習慣動作言詞及周遭事物加以詢問。
  宋兩利幾乎以零蛋作答。
  韓威九成答對,滿心自喜。
  徐小雲跟著韓威後面回答,成績雖高卻也猶豫。
  波葉尊者有了評估,隨又請飛龍、金環行者拿出一些法器,置于地面,分別是降龍缽、佛珠、木環、降魔梓、百寶囊,以及其它瑣物數樣,要三人辨識。
  宋兩利見狀眼睛一亮,立即搶去抓那似木頭打造之手環,抓在手上卻沈甸甸宛若化石,將其戴在左手甚是適合,欣喜道:“可以送我麼?”
  波葉尊者目光一閃:“你認為那是法王最喜歡之物?”
  宋兩利暗愣:“怎又牽涉及法王?”木環立即抓下,交回地面,乾笑道:“只是我喜歡,不知法王是否也喜歡。”
  韓威道:“法王甚喜愛此環,且降魔件、百寶囊皆是法王喜愛之物!”表現甚有自信。
  徐小雲跟著回答。
  班察尊者道:“百寶囊裡頭放什麼?”
  宋兩利倒未想及。
  韓威終猶豫:“當然是許多東西了。”
  徐小雲欣喜道:“是波羅密心經。我會念的!”立即琅琅上口念出。
  宋兩利暗道:“自己不也常念怪文,原來一部分是這心經,看來自己可懂得佛國語言。
  韓威道:“心經自是囊中東西,在下只會念幾句,但可學習。”
  四位高僧有所考量。
  最後目光落于落于宋身上。
  宋兩利怔退一步:“不會吧!我考得很差。”
  波葉尊者說道:“你心靈波動太厲害,看是有所隱藏,待老衲等人再次確定你是何路數!”
  於是和班察尊者、飛龍、金環兩行者立即伸掌抵住宋兩利前胸後背,運功逼進其體。
  宋兩利暗道不妙,若被識破,豈非回不了中原.而那韓威答得如此絕妙,怎不去找他?
  自是極力相抗。
  四位長老凝功搜體,總覺另有兩股陰陽怪異勁流不斷相抗,鬥得四人眉頭直跳。盞茶功夫一過,這才收手。
  班察尊者道:“看來不是他了,因為那勁流的確是陰陽訣裡頭之邪功。”
  波葉尊者道:“可是總覺對方不斷相抗。”
  飛龍行者道:“或許他心虛吧,畢竟陰陽老怪敵人太多,他怕我們對他不利,故做出之反應。”
  金環行者道:“韓威便無此問題,他應是靈童。”
  波葉尊者頻頻點頭,有所盤算,問向宋兩利:“你師父是陰陽老怪?”
  宋兩利幹窘應是,“放我走吧,我不是什麼靈童,只是不小心頭上長了胎記而已.那韓兄也有,他才是靈童,你們別搞錯了。”
  韓威拱手合十拜禮,自信淡笑中已有所佛陀轉世意味。
  波葉尊者道:“看來你只是從陰陽老怪得知法王種種消息,且已練得邪功,應非法王轉世靈童,你請回吧。”
  宋兩利登時道謝,欣喜不已,終能脫困,瞧向韓威道:“恭喜當選,龜兄!”
  韓威冷目一閃,道:“不得侮辱本人。”
  宋兩利呃地笑道:“那還是祝福你啦!”轉向徐小雲,道:“你大概會被留下來念經吧,再見。”
  徐小雲以為沒希望,但聞及此言,希望再起,招手笑道:“再見。”
  宋兩利方始快步逃開。
  四位佛陀目光總露可惜之色。
  波葉尊者輕嘆:“他應該沾些‘身’和‘意’之轉世,可惜被妖邪淹沒了。”
  班察尊者道:“亦可能是偽裝者,韓威已明確顯出‘身、語、意’和法王幾乎完全一樣,實已確定身分,至於至于徐則傳承‘語’之意念,故生下來即能背心經,兩者皆可帶回本教修行。”
  飛龍、金環行者亦作此表示。
  波葉尊者頷首,終向韓威及徐小雲拜禮,道:“兩位只要回到本教做最後辨認工作即可回歸法王職務了。”
  韓威淡笑,合掌回禮:“一切由尊者處理。”
  四尊者為尋及靈童而喜悅,立即帶領兩人飛掠而去。
  躲在暗處的宋兩利確定對方已離去,方始真確放心。然未被選上,竟也頗有失落感,不禁疑惑:“我到底是不是靈童轉世?”
  心念方起,腦門突地幻出綠龜佛陀法相:“你就是!只是你作怪!”
  宋兩利一楞:“那他們?!”
  綠龜法王並未回話,只是暗藏玄機長笑,隨即不見。
  宋兩利摸摸腦袋,道:“奇了,到底是耍何玄機?”忽覺對方知道自己作怪,為何不出面阻止?難道自己只是替身,利用完了即丟?亦或是緣分未到,得經過千辛萬苦方能認主歸宗?
  想及認主歸宗,不禁想起失散母親,那蘇小鳳找個老半天怎一點消息亦無,看來此事仍得延後了。
  對於靈童玄奧之事,他目前無法解決,只能暫置一旁,深深吸氣,恢復神霄小神童身分,信心倍增,一路耍起陰陽神功,打得喝喝生威。
  “什麼邪功?還頂猛的!”
  宋兩利對他人稱陰陽老怪為邪人邪功,頗不以為然。
  穿出山林,原是在開封附近山區,離汴京城不遠,立即返回。

runonetime 2008-08-12 06:16 PM

第 二 章 淚血殺手

  林靈素、王文丑、宋兩利,以及八大護法聚於花石山奇陣內。
  陰陽老怪囂霸十足地向眾人說道:“該是一統天下時刻了。武林由我統一,佛道由林先生統一,官場由童大將軍統一,三統一體,霸業在握!”
  林靈素當然自信滿滿:“毫無問題!有你這句話,本尊立即派兵收拾天下!”有了寶鏡護體,他已覺無人能擋,自和陰陽老怪平起平坐,說話亦以你我相稱。
  陰陽老怪並不為意,在他眼中林靈素只不過是傀儡,利於操控角色罷了。哈哈笑道:
  “先生神威天下無敵,老朽且看你表演了。”
  林靈素笑道:“哪裡,互相配合,各掌道法及武林,霸業可成。”
  陰陽老怪笑道:“林先生果然是帝王之材。實是可敬!”林靈素直道尚可尚可。陰陽老怪奉承幾句,方說出計畫,道:“上次我搗了相國寺,那妙佛必定回少林寺告狀,可能引來天下武林結合,但兵來將擋,沒什麼了不起,我早料準他們只是一盤散沙,抵擋不了我們攻勢。此點文丑可以處理,我另一高徒陰是非也已閉關修行完畢,必定會適時支持,故武林事毫無間題。至於一統道家皇朝,得注意南方明教教派,那方臘以難民起教,已凝聚勢力,若不趁早滅去,道家皇韌將受威脅。”
  林靈素大喝:“他敢造反?明教又是何東西?”
  陰陽老怪道:“‘明教’又稱‘明尊教’、‘摩尼教’、‘日月教’,早在武則天時期傳至波斯,崇拜日月,時興時滅,但餘孽不斷,那方臘原是小混混,抓著時機妖言惑眾,藉明教之名壯大自己,威力不可忽視!”
  林靈索喝道:“原是混混!該殺!妖言惑眾更該殺!待我出征,三月之內收拾他!”
  陰陽老怪笑道:“有此自信,必無堅不催!待先生一統王朝,咱再合作收拾遼賊、西夏、女真那群番邦鬼子!再統天地兩界!”
  林靈素頷首:“當然當然!”
  兩人英雄惺惺相惜暢笑著。
  宋兩利亦感染氣勢,道:“還有江南杭州那龐家幫,他竟敢謀財害命,這筆帳也該算算!”
  陰陽老怪邪笑道:“去吧!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人性本惡,龐光壞就是壞,以暴製暴才是正法。”
  宋兩利頷首:“不錯!大壞蛋不殺了他,很多人會被他陷害!”
  陰陽老怪更是得意:“對極了!把你嗔惡一面拿出來對付壞人,那才是良方!”
  宋兩利登時喝喝如野獸狂叫,欲想撕裂龐光.獸性已被引發。
  林靈素亦不例外,切齒欲吞掉方臘教派。
  魔界大師終再次證實人性本惡,哈哈狂笑不斷。
  三日後,大軍宛若皇帝出巡,浩浩蕩蕩直往江南行去。
  道家皇朝再次光芒萬丈,氣勢通天。
  西湖畔,龐府前那神霄寶殿仍信眾無數,膜拜不斷。
  神霄弟子幾遍天下。
  龐府後殿那肥胖如豬之龐光,以及腦袋半禿的總管段秀山已為得知之傳言大傷腦筋。
  兩人仍假冒道士斂財,一身道袍竟已習慣穿在身上,甚至以為數月學道已有法力在身,可惜卻解不了本尊大軍壓境。
  段秀山焦切道:“上次不該得罪宋兩利,否則今日亦不會落得如此局面。”
  龐光道:“悔又何用,快想法子!當初你早殺了他不就得了!”
  段秀山道:“是掌門控制一切的啊!”
  龐光冷道:“想法子吧!”
  段秀山道:“還有何辦法?我看錢也賺夠了,找個地方躲起來,隱姓埋名或可相安無事!”
  龐光道:“你叫我有頭有臉之人躲起來?”
  段秀山道:“識時務為俊傑,沒聽過對方在京城那段風光?連少林分舵相國寺都被挑,咱龐家府又算什麼?”
  龐光斥道:“絕不躲人!”
  段秀山閉了嘴,且看你要如何收場?
  龐光冷哼!油肥脖子跳動幾下,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我龐光會鬥不過這小混蛋!
  買殺手也要把他殺掉!”冷笑不斷:“只要殺掉宋兩利,這林靈素沒什麼主見,混著過去,一切自可擺平。”
  段秀山恍然:“對啊!還有此招可用!若說殺手,倒以只聞聲不見影的‘淚血殺手’刀無緣為信用可靠,能請得他,或許可收拾殘局。”
  龐光道:“快去辦!不管花多少錢都沒關係!”
  段秀山應允,立即離去。
  龐光目露得意炫冷眼神:“鬥不過你,白活了!”
  段秀山透過無數關係,始找到第一殺手消息。
  他在西湖曉月客棧足足等上三天三夜,就快四更天,刀無緣聲音才傳來。
  “你說要我殺誰?”
  聲音沉冷卻慢條斯理,一切似乎甚有把握。
  段秀山一楞,仔細聽來始知傳於屋頂,自是欣喜,道:“如此談話,不怕洩漏風聲?”
  刀無緣道:“四處已無人,說吧!”
  段秀山道:“神霄派小神童宋兩利。”
  刀無緣道:“行情該知道多少吧?”
  段秀山道:“萬兩金已準備妥當。”
  刀無緣道:“不,那是一般人,對方如日中天,我要你財產的一半。”
  段秀山臉面抽動:“得回去跟龐先生商量,出錢的是他,也許應該沒問題。”
  刀無緣道:“要的話,明天下午前將銀票交至此。”
  說完聲音已斷,人影閃失不見。
  段秀山冷哼:“好大胃口,要我一半,豈非殺個人要數十萬兩金,不叫那肥豬出怎行!”
  他甚快溜回龐府。
  龐光正為此事煩惱,畢竟大軍已逼近江寧府,不及三天將殺至西湖。
  一些信徒已得知龐家幫和本尊有過節,哪敢再上門,甚至形成對立,已靠向京城神霄派,準備造反。龐光心知再不處理,一切將毀滅不見。
  段秀山立即回報。
  龐光冷道:“要你一半錢便要我同意?你難道怕沒得賺?”
  段秀山道:“我只是回來問問意見。”
  龐光斥道:“什麼意見?反正都要殺人,多一天是一天,簡直亂七八糟,還不快去回覆消息?”
  段秀山應是。立即離去,卻走得心不甘情不願,這只大肥豬污得更多卻要自己全數吐出來?簡直貪得無厭!
  龐光步出門外,夜色凝霜,一陣冷意湧心,從來未曾如此感受,或許該做出非常手段。
  遠處不斷傳來敗家女龐小珍聲音:“善有善報,惡有惡果,我爹是個假道士,你們別信他啊!”
  若平常神霄寶殿熱鬧非凡,根本聽不著此聲,然此時夜深人靜,聽來十分刺耳。
  龐光大怒:“小畜牲,專壞我事!”掠身過去。
  禁錮處傳來爭鬥聲,龐小珍哭泣聲,且咬得父親一大口。龐光怒不可遏,一掌將她擊昏,往遠房親戚送去
  “賤女人!和你娘一樣賤!下次敢再跑去給我當妓女,一刀宰了你!”
  無人響應。
  龐小珍更聽不著。
  神霄派大軍漸往江南杭州逼近。
  一行數百人已是聲勢浩大。加上當地信徒沿路相送,跟在後頭者少說成千上萬,儼然一支士氣高昂勁旅。
  林靈素自比皇上出巡,風光無限。
  宋兩利亦有一頂金鑾轎,只是他不習慣被抬著走,尤其夜驚容亦混在人群跟來,總該陪她走走,故一有機會使跳出金鑾輻,落入人群,和夜驚容相依而談,其樂融融。
  感覺上,似一對小夫妻。
  夜驚容經過中毒一事,多少知曉自己身子已被瞧及,縱使未因此而以身相許,然一股宿命已潛湧於心,一切照著命運安排便是。
  師父不也說過和他有緣?
  夜驚容越是接近宋兩利,越覺得他乃認真、善良,把握每一分生命過活之人,縱使還是個狗腿子,然他總認真得叫人喜愛,就連照顧自己來說,只要不小心提及想吃什麼,縱使三更夜晚,亦或已忘記時,他總會突地拿來,實叫人窩心得甜蜜,很似乎跟著他,生命變得甚有意思。
  又如此次出征,她原想找那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算帳,宋兩利卻說對方一定會躲在龐家幫,問他為什麼,他卻道,因為他叫兩人去的。原來宋兩利為影響劉道真、金妙蓮兩人想法,每一有空便坐禪運功,想以腦門超感應力量去煽動兩人,縱使效果未必出現,然那分心意已讓人感動萬分。
  她發現已漸漸愛上對方。
  然而對於師兄呢?
  竟也掙扎得難以處理,且以師父所言為依行吧!只要有緣,一切自有結果。
  瞧那宋兩利行進中仍不斷替信徒消災除煞,遇有運勢較弱者立即靈符相贈,一路上符 不知發出多少,他卻樂此不疲,甚至拿來硃砂筆即往信徒身上畫去,博得不少掌聲及支持。
  行進間。
  宋兩利頓覺異樣傳來。
  那是對銳利眼神像獵豹般窺伺著。
  “有人要殺我!”
  宋兩利正起意念。
  一道黃影快沖人群射出。
  快得像萬斤強弓射出那支射日之箭。
  相距不及十丈。
  動作如此迅速突兀,一閃即至眼前。
  宋兩利只見刀尖就快穿入瞳孔。
  無處可躲,張著嘴巴似待宰羔羊。
  夜驚容怔駭,玉笛抽出欲擋,卻差三尺。
  殺手身刀全一就要貫穿目標,完成任務。
  在千鈞一髮之際,刀、眼不及半寸之際。
  宋兩利腦門突地浮現綠龜法王幻像,嘴巴突地張得夠大,腦袋往上仰,眼睛避開.刀光刺入嘴巴。
  喀嚓。
  刀尖竟然被咬斷半寸。
  殺手楞在當場。
  從未失手過之獵殺,竟然會栽在小孩嘴中?
  一股莫名恐懼讓他直冒冷汗 莫非遇鬼了?!
  來不及猶豫太多,夜驚容一笛打得他腰際受擊,悶哼一聲,超快滾入人群。由於他亦穿著符衣,立即不見。
  群眾雖騷動卻莫可奈何。
  五雷尊者王文丑見狀怒喝:“立即追捕!死活勿論!”
  大群神霄派猛將登時掠追過去。
  夜驚容趕忙護住宋兩利,急道:“如何?”
  宋兩利哇哇叫疼:“大門牙松了!哇!好狠啊!”吐出刀尖,撫著門牙,一副可憐樣。
  夜驚容急道:“別亂說話.讓牙齒固定再說!”撿起刀尖,特別細長,驚道:“是殺手專用,有人想要殺你!”
  宋兩利道:“除了龐光,誰還想殺我?呃……不能說話。”又把嘴巴閉起。
  此時王文丑已追來.急問:“小神童傷得如何?”
  宋兩利不得不開口:“牙齒動了……不過沒事。”趕忙閉口。
  王文丑道:“請回金鑾轎,以免危險,屬下立刻捉人!”拱手而去。
  宋兩利想想招來夜驚容:“一起坐轎吧。”
  夜驚容怔道:“可好?”
  宋兩利道:“總要護著我啊。呃,不能講太多話了!”又閉嘴。
  夜驚容窘澀頷首,兩人終往前行,登坐金鑾轎上。
  她已扮成村婦,掩去絕世容顏,免得引人注意。這一坐轎,亦未引起騷動,安心不少。
  金轎雖不窄卻也不寬,兩人得並肩而坐,傳來異樣感覺。夜驚容帶窘,幸得轎身罩簾布,瞧不及裡頭,否則更糗。
  大轎那頭傳來林靈素安慰聲音:“小神童放心,一切自能逢凶化吉,此去一路平安。”
  宋兩利回道:“多謝師父關心,徒兒門牙動了,暫不能說話,請見諒。”
  林靈素笑道:“門牙越動越發!你運勢將好轉啦!”
  宋兩利用鼻音呃呃回笑,不敢再開口。
  夜驚容拿出絹布替他拭去嘴角血絲,笑道:“張開,若歪了,我幫你調回來。”
  宋兩利張嘴,潔白大門牙是稍偏了點。夜驚容立即替他校正,弄得他呃呃叫疼。夜驚容柔聲直道忍著點,細心將它調回。
  兩人相距如此之近,夜驚容吐氣如蘭,待牙齒修正後疼痛減弱,宋兩利已被她深深吸引,瞧得兩眼發直。
  夜驚容忽地意識到男人反應,臉面稍紅,“怎地如此看人?”
  宋兩利乾笑道:“夜姊姊好美啊!”
  夜驚容心神一盪:“少貧嘴,亂說話,不怕牙齒歪了?”
  宋兩利道:“歪便歪,你就是美啊!”輕輕一嘆:“可惜我們差太多,否則……”
  不敢再想。
  夜驚容道:“怎會差太多?”
  宋兩利道:“你美,我醜,光是頭上烏龜,恐怕就是個龜兒子了!”自卑心靈讓他垂頭喪氣。
  夜驚容伸手撫向他腦袋,笑道:“怎麼醜?我可欣賞呢!”
  宋兩利仍是覺得那是安慰話。
  夜驚容乾脆在他胎記處吻了一記。
  宋兩利登時楞住,睜目目地瞧著這美人兒。
  夜驚容稍窘,仍不閃避,笑道:“越看越酷,我可喜歡的了。”忽打起勇氣:“如果我想嫁你,你會娶我麼?”臉面飛紅卻認真。
  宋兩利為之結舌,一張臉比她更紅,道:“姊姊這麼漂亮,誰都願意娶得,只是我不配啦!當個小道士沒什麼出息,你該嫁給那個師兄,我知道他是女真國的王子。”
  夜驚容一楞:“你怎知他身分?!”
  宋兩利道:“是他自己亂想,我便感應到了。”
  夜驚容詫道:“那我?!”
  宋兩利道:“你也是來自女真或是西夏吧,真正狀況我不明白,因為既然是朋友.我不會感應你的。”
  夜驚容道聲多謝。心靈沉鬱起來,被他一提,似乎此感情又有了條件,一道鴻溝又已割開兩人界線。誰又相信一個大老遠從塞外來的孤單女人會沒目的?
  輕輕一嘆,她道:“不管如何,我一直對你是真的。”
  宋兩利笑道:“我當然知道,別忘了我會感應,要是假的才不理你呢!”
  夜驚容終稍放心,不敢再談感情,遂扯向殺手,道:“那名殺手可鼎鼎有名,叫淚血殺手,專刺眼睛,且只讓眼睛流出幾滴血,因而得名,你能咬斷他的刀,應可成名武林啦!”
  宋兩利苦笑道:“情急之下便亂咬了。下次可沒那麼幸運。”
  夜驚容道:“所以你更該小心,休息吧,免得門牙真的走樣,我護著你便是!”
  為了大門牙,宋兩利不再開口。
  雙方靜默下來,外頭雖吵,裡頭卻靜。
  兩人相互聽著對方心跳聲。
  一切相系在撲通撲通呼喚中。
  刀無緣躲在密室裡頭。
  他冷目注視著被咬斷兩寸的利刀。
  這把從未失手的刀,如今卻毀在一個毛頭小孩嘴中?
  他根本無法相信。
  除非對方是妖魔,否則怎可能在短短一瞬間,以嘴咬斷刀尖?!
  他抽搐著點點麻斑臉面。三十年風霜辛動苦練竟然不堪一擊?
  他灌口烈酒,猛地吞腹,一股強熱竄上胸腔,想證實一切並非做夢,利刀斷折是事實。
  麻斑臉面不停地抽動,胡渣子突然冒長許多,原是一股落寞風塵味,此時更為厚濃。
  除了殺人,還能幹什麼?都已三十年,難道還改行?
  以殺人為業,如今即殺了不了人?
  他簡直不肯相信。
  “是巧合!”
  刀無緣決定再試一次。
  抓來石塊,開始將斷刀磨尖。
  窸窸窣窣中想重拾信心。
  宋兩利已駐進江寧府分殿特別安排之豪華寢宮中。
  神霄教派如日中天。神霄寶殿處處可見,一路行來根本毋需擔心住宿問題。
  至於安全問題,經過此次刺殺,宋兩利已有戒心,且王文丑已加派人手護駕。
  夜驚容特準進入宋兩利寢宮。
  裡頭分有廳房及寢室。
  宋兩利原要讓她睡寢室床上,夜驚容卻表示習慣打坐休息,客廳便可。宋兩利仍覺不好意思,乾脆陪她打坐,兩人相視而坐,說不出情意在心頭。
  三更已過。
  霜冷月殘。
  古松凝冰。
  忽地冰針落地,極細極小聲音彈出。
  宋兩利又覺異樣上心頭,道:“殺手又來了!”摸著門牙,雖然已不再晃動,卻仍疼著,若想再咬刀尖,恐怕咬不了。
  夜驚容抽出玉笛戒備:“你確定?”
  宋兩利頷首:“一定是,只要有人要殺我,一定有感覺……在屋頂!”
  夜驚容會意,立即掠向屋梁躲藏。
  她亦感覺傳來殺氣,不得不佩服宋兩利感應之強勁。
  危機只隔一層瓦。
  生死一瞬間。
  宋兩利似能看穿屋瓦,直指著對方移動位置,夜驚容跟著變換,盯得緊緊。
  殺手未找到目標前,必定不肯下手。
  宋兩利猜出對方思緒,立即拿起鞋子,往左側太師椅丟去。
  叭!脆響傳出。
  屋頂突地破瓦射出利刀,奇快無比往下衝刺。
  夜驚容早等在那裡,玉笛相準利刀刺去。
  笛孔迎刀尖.叭地套住。
  殺手怔駭,刺殺計畫顯然已被識破。這一失神,夜驚容乘機反衝屋頂,打得殺手倒彈跌落瓦面,差點再墜砸落地。
  四處喝叫傳出。
  殺手尖厲嘶叫!簡直無法忍受二度失手,想找夜驚容拚命,卻哪堪七八位護法強撲過來,硬是施展千斤墜撞破屋瓦,從底部開溜。
  他雖無法對付宋兩利,但截擊神霄護法卻是管用,連退三敵,趁夜逃之夭夭。
  夜驚容並未追趕.立即掠回宋兩利身邊,加以保護,免得另有突襲發生。
  外頭傳來王文丑聲音:“小神童可安好?”
  宋兩利道:“沒事。”
  王文丑滿意一笑:“小神童果然神明附體,無人能擋,在下安心多了!這就去追敵!”
  一閃身,他已掠退。
  宋兩利笑道:“連嚇兩次,不知殺手是否破膽?”
  夜驚容笑道:“可能吧!莫名無法測知之恐懼,最是駭人,不管是人或動物都一樣。”
  刀無緣逃回住處。
  整張麻臉驚悚得幾乎變形。
  他無法想像自己幾乎像透明鏡子攤在那小子面前,甚至似若裸身般掩藏不了身上任何瘡疤。
  見鬼般最原始恐懼搗得他快瘋狂。
  這不是武功強弱問題,而是自己根本不是在跟人對抗。
  是人絕對不會如此未卜先知,且恐怖得無法捉摸。
  對方一定是妖魔惡鬼化身,來自不同世界之主宰者,足可主宰任何人命運。
  刀無緣猛又灌起烈酒。唯有在酒精刺激下才能稍稍挽回落身“人”之世界。
  平常他一向不信邪,不信鬼神,然此刻他不得不信,尤其宋兩利又是傳言神霄大帝君身邊的小神童轉世,道法之說讓他更信幾分。
  “我怎能跟神對抗?”
  刀無緣掙扎後取得解說之詞。
  他的刀只用來殺人,又豈可殺得了鬼神?
  屋外漆黑一片,似有無數孤魂野鬼窺探,森森寒意迫得他遍體發毛,不得不抓起利刀橫擋,口中竟然急念著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以為宋兩利催得小鬼來索仇。
  足足半時辰後,他方始漸漸平靜,且已醉倒。
  心頭意念直想著:他的刀只用來殺人,再也不敢用來對抗鬼神。
  天下第一殺手亦得敬鬼神而遠之。

runonetime 2008-08-12 06:17 PM

第 三 章 橫掃千軍

  龐光簡直不敢相信天下第一殺手之刀尖會被宋兩利咬掉?!
  他再次詢問,消息千真萬確。
  段秀山已發撈叨,請了個笨殺手,害他賠去一半資產。
  龐光冷道:“找的人是你,還敢發嘮叨!”
  段秀山咽喉一鯁,說不出話,畢竟此事完全是自己提供消息所完成,又豈怪得別人。
  只是刀無緣風評名聲在外,怎碰上宋兩利這小子卻完全失靈了?難道這個是替身假冒?
  可是也不可能啊,江湖自有信用,怎可自毀生意?
  他一個頭兩個大,猜不透,摸不著。
  龐光冷道:“現在待要如何?刀無緣已傳話回來,不殺小神仙,其它還可以;什麼小神仙,我看他已經走火入魔,著了道法,這種殺手已毀,你自個找他解決!”
  段秀山道:“把錢要回來,另請他人便是。”
  龐光冷道:“請誰?明天大軍就到,連官老爺也接受指示不敢護著龐家,我的一切就快毀在你手中,你是知不知道?”
  段秀山冷道:“屬下也是照您意思行事,怎可說得如此?如若要鬥,咱找幫手,若不想鬥,暫時避開,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有了財寶作後盾,隨時可東山再起。”
  龐光斥道:“你只想逃!那你走啊!”
  段秀山是想溜,然此時大軍壓境,想溜恐怕不容易,況且他也不想失去龐家依靠,道:“還是想法子解決吧,中午有雙修派前來探詢,不知老爺是否有意合作對抗林靈素?”
  龐光眼睛一亮:“來了多少人?”既然無法刺殺宋兩利,雙方必定兵戎相見,能找越多幫手越好。
  段秀山道:“劉道真是來探路,聽他說還有茅山派,甚至相國寺住持妙佛禪師也會乘機介入,準備一雪前恥。”
  龐光怔喜:“這不就是京城爭鬥翻版?天師派不參加?”
  段秀山道:“張繼先受傷最輕,大概忍得了。其實只要妙佛禪師介入,多少有些勝算。因為陰陽老怪並沒有跟來,憑五雷尊者王文丑根本不是問題。”
  龐光道:“林靈素不是功力大進?”
  段秀山道:“恐怕耍手段居多。他在龐府住過一陣,老爺又不是不知!”
  龐光當然知其底子,可是總不解為何他碰上宋兩利突地法力便高強得如此嚇人,竟還打敗極樂聖王,實是叫人莫名難解。
  “快快找他們前來談談!”龐光道:“儘管陰陽老怪厲害,強龍也難壓地頭蛇,且要讓他們好看!”嘿嘿冷笑幾聲,道:“若干掉林靈素,咱便起而代之!霸業仍在,且更旺!”
  段秀山升起無窮希望,立即趕去請將。
  一時辰後。
  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茅山掌門方虛默已快速前來。
  龐光約見密殿。
  見得金妙蓮穿著暴露,野艷風騷,不禁想起魚景紅,這騷娘竟敢背叛自己,但如果能和金妙蓮一解風情也不錯。
  金妙蓮習慣男人如此目光,媚笑道:“龐掌櫃還有心情胡思亂想?還是準備應付明日戰局吧!”
  龐光笑道:“夫人總是明艷照人,欣賞一下並不為過,當然這是劉掌門福氣。”
  劉道真秀眉一挑,人妖般媚力眼神跳來:“多謝誇獎,還是切入正題為是,神霄派有了陰陽老怪當靠山,遠比任何江湖幫派都強,不可忽視。”吃過虧方知痛苦。
  龐光頷首:“不錯!否則在下也不會請諸位前來商討大計,以三位經驗,該如何對敵?”
  茅山掌門方虛默道:“主要目標是林靈素和宋兩利,武功不可怕,道法才可怕!”
  龐光喔了一聲:“怎講?”
  方虛默道:“也許你修的不同類故不知靈界恐怖,那刀無緣不是敗在宋兩利手中?
  論武功宋兩利未必會贏,但他就是邪門,甚至攝魂大法強得連我們都快受不了,若你被攝住,還顧得武功怎麼展?且還可能自相殘殺。”
  龐光道:“既然如此,以方兄意見該如何應對?”
  方虛默道:“宋兩利和林靈素交給我和劉掌門三人,王文丑和那些護法交給你和妙佛禪師!只有這樣才有勝算。”
  席光原只想對付林靈素和宋兩利,豈知對方安排全變了,道:“不是收拾林靈素,一切便可擺平?”
  劉道真道:“恐怕沒那麼簡單,宋兩利他身邊有個妖女,武功可不在你我之下,龐先生若以為我們佔便宜那可大錯特錯,不信你可試試看!”
  龐光笑道:“劉兄誤會了,我們只是討論方法,並無特定要誰對誰,既是大戰,將是聯合為佳,卻不如你們明日如何配合?當然目標就依你們安排。”
  劉道真道:“將林靈素引入寶殿,然後先撲殺,成功之後再往外突襲五雷尊者。”
  金妙蓮道:“我們會埋伏在此殿內,如此才能引人上鉤。”
  龐光道:“若一開戰,神殿豈非受損?”
  金妙蓮道:“壞了可以再蓋,命若沒了如何復活?”
  龐光頷首:“說得有道理,只是那妙佛禪師何時會來?”
  方虛默道:“他已和我取得聯繫,早布在西湖附近,隨時可以支持。”
  龐光道:“那就如此說定。”
  眾人再次討論細節,隨後散去。
  龐光冷笑朝天,等待明日大戰到來。
  臘月十五。
  烏雲罩天。
  決戰前夕,刮起陣陣陰風。
  無數孤魂野鬼似被喚動,張牙舞爪地往龐家神殿掠去。
  寒風吹得落葉枯枝滾滾沉沉拖掃馬路。
  瑟縮百姓似知戰事將至,皆躲往他處。
  平日人潮如織的西湖畔,此時顯得特別空空蕩蕩。
  荒涼充斥肅殺之氣。
  龐家幫嚴以待陣。
  午時。
  東北方傳來喧天呼喝聲。
  神霄派人馬不畏寒冽冷風,照樣氣勢如虹殺將下來。
  一行數千人高昂喝喊聲,將烏沉天空陰鬱氣息衝散不少。
  越是逼近龐家幫,越讓神霄軍為之瘋狂。
  “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林靈素仍陶醉在天神下凡氣勢之中。
  宋兩利則發現氣氛不對,跳下金轎,觀起天象,喃喃說道:“變天了,總有人會犧牲。”想及自家人亦有此可能,遂告知林靈素:“師父,可能有埋伏!”
  林靈素笑道:“怕什麼,大軍壓境,龐光敢作怪,踏平龐家幫!”
  五雷尊者王文丑道:“不錯,埋伏是免不了,但神霄派豈是省油燈,大家小心些便是。”
  宋兩利無話可說,埋伏是可以預料,卻不知局勢多大,反正仍遠,感應不出,倒不如逼近再說。
  他和夜驚容取得默契,一馬當先引路前行。
  龐家府空空蕩蕩,卻危機四伏。
  宋兩利引人停在五十丈遠近,未再逼前。
  林靈素亦覺氣氛不對,轉向五雷尊者道:“可要再進入?”
  王文丑道:“喊他出來,若無動靜,放火燒掉,逼也要逼出來!”
  林靈素但覺有理,待要讓宋兩利喊人,豈知龐光和段秀山一副龜孫惶恐模樣快步奔出,見著金鑾轎立即下跪。
  龐光懼聲道:“弟子該死,引得本尊及小本尊誤會,特來請罪。”
  段秀山乞求道:“尚請原諒弟子無心之罪!”
  如此舉止倒讓眾人大感意外。
  堂堂一個杭州王竟然甘心下跪?!
  林靈素不禁倍感虛榮.且覺得對方的確已認錯,有意赦免罪狀。
  然宋兩利卻感應出對方早就設下埋伏,冷哼說道:“你這壞胚,到現在還用詭計想騙我們入殿麼?師父可千萬別上當!”
  龐光暗詫,這小子果然邪門,竟能猜知狀況,然只要騙得林靈素,照樣可進行計畫,遂繼續偽裝,焦切道:“小神童請原諒在下無知,受人迷惑方做出趕你出門一事,如今那人已處決,看在同門師兄弟分上,請原諒我吧!”拜向林靈素,直道本尊師父饒命。
  段秀山亦求饒不斷,只差未哭出來。
  宋兩利還想斥責。
  林靈素道:“算了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看在你我曾共同創教份上,且原諒你一次,下次再犯,老天也救不了你!”
  龐光、段秀山登時叩拜連連,道謝不斷。
  宋兩利急道:“師父,他們根本虛情假意!”
  龐光暗道:“死東西,待會兒給你好看。”
  林靈素道:“不必多說,道法我比你高,看得透徹,他們玩何把戲,我會不知?你是心眼小了些,該敞開胸懷接受對方,畢竟本門以善為導,原諒過錯亦是行善,懂嗎?”
  宋兩利呃地一聲,不再回話,畢竟師父道行既然夠深,自己是多管閒事了。
  林靈素立即轉向龐光,道:“帶路吧,我且看看經過半年,這裡搞得是何模樣!”
  龐光大喜,登時拜禮引路,段秀山迎在左旁。
  金鑾轎起,直往龐府神殿行去。
  宋兩利總覺不妥,但師父已動,只好跟著前行。
  龐府神殿分前後兩殿,宋兩利以前便住在外頭前殿,此時行至此已不願再步入裡頭。
  任那龐光邀請,他仍不屑進入。龐光暗斥躲在外殿也一樣,回頭再來收拾,終放過宋兩利,徑把林靈素及王文丑引入內殿。
  王文丑當然肯定有陷阱,便要八大護法嚴加戒備。
  至於一乾群眾則停在外殿,虛張聲勢地吆喝著。
  宋兩利回到神殿三樓,一切損壞已修復,且裝飾得更豪華。
  他只瞄幾眼,無暇再瞧,轉向跟在身邊的夜驚容道:“龐光明明設下陷阱,為何師父還要進入?”
  夜驚容道:“也許他自認能處理一切吧……”
  宋兩利道:“可是天象不會騙人,如此陰風慘慘,必定有人傷亡,我總覺不妥。”
  夜驚容道:“那就嚴加戒備,一有狀況前去支持便是。”
  宋兩利道:“也只有如此了。我且坐定看看,到底有誰在裡頭,他們似懂通靈大法,硬是隱藏得很好,不用功力是不行了!”
  他立即抓下腰際小酒壺,灌得大口烈酒,仍覺不夠,再將供在神龕上之烈酒一飲而盡,這才盤坐下來,開始運起腦門感應。
  天空突地劈下一道閃電。
  轟聲震得他感應更是敏感,似恢復在相國寺那段日子,母親容貌漸漸浮出,她竟變成女俠飛來飛去;緣龜法王交代少跟林靈素接觸;夜驚容正想著極樂聖王也喜歡玩此陰風慘慘氣勢;龐光準備殺害林靈素謀奪教主職位……在腦門不斷千變萬化感應中,終於慢慢浮現劉道真、金妙蓮、方虛默以及手下數十人,正以盤坐禪定方式讓腦袋空白,以躲過通靈感應大法。
  宋兩利怔道:“這麼多人?!”
  夜驚容問道:“誰?”
  宋兩利道:“你要找的雙修派,還有茅山派,且另有數十人埋伏著。”
  夜驚容冷哼:“既然知曉,豈可讓他們走脫!”玉笛一橫,有所準備。
  宋兩利醉腦晃盪幾下,突又覺得浮出妙佛禪師幻影,怔詫道:“妙佛也來了?!”
  夜驚容悚動:“那可相當危險!”
  話未說完,內殿突地傳來暴鬥聲。
  宋兩利怔叫不好,和夜驚容飛快掠追過去。
  內殿刀光劍影,人影亂竄。
  龐家班埋伏十數名高手全數發難。
  雙修派除了劉道真、金妙蓮,另有十對男女雙妖障登場。
  茅山派另派五行幻術高手埋伏廝殺。
  數十高手對付王文丑及八大護法、八大轎夫及林靈素,簡直佔盡優勢。
  林靈素早被龐光、段秀山及龐家班高手困住。金鑾轎被砸得東倒西晃。任他寶鏡護身,卻猛虎難對猴群,吸得了正面掌勁,擋不了側面強拳,三兩下已轟得他七暈八素.不得不喝叫宋兩利快來幫忙啊!
  龐光冷笑:“原來是膿包假神威!”須彌神功強怒殺來。若非八名轎夫功夫了得,林靈素早被收拾。
  劉道真、金妙蓮合著兩人功力惡鬥王文丑,且在男女雙妖迷魂大陣相助下,竟能撐得了場面。
  方虛默配合五行幻術手下,專門以偷襲方式攻擊八大護法,搗得對方每每欲劈掌卻失人失影而哇哇大叫。
  王文丑已戰出怒火:“不怕死儘管來!”十指猛扣,七道電蛇吞天掠地射出,如七道怒鞭搗殺男女群妖,一個照面,竟然射穿兩人腦袋,腰斬一名男妖,鮮血腦漿濺得滿天飛。
  血腥場面已現。
  戰況更加激烈。
  劉道真、金妙蓮怒喝抓出金帶,雙雙交錯,金帶絞若毒蛇盤天欲截斷敵手身子。
  王文丑冷笑:“憑你們也配!”雙掌各揪一頭反扯。劉、金二人吃力不了,竟然脫身飛前,迫不得已棄帶還掌,砰砰砰砰連四掌,掌中帶暗器毒球。王文丑已從宋兩利口中得知,猛地滾地避開,凌空兩指又打得金、劉二人險象環生。
  兩人恨死妙佛老禿驢為何尚未登場,明明說妥誰對付誰,這王文丑已是陰陽老怪座下第一大將,又豈是一般武功可擋得了?
  情急中忽見林靈素挨得一掌,悶吐鮮血。王文丑不得不放棄兩妖人,直往龐光掠去,陰陽魔指倒打過去。
  利電閃現,龐光欸呃怒疼大叫,他原以為有須彌真氣護體,不怕任何勁道攻擊,誰知卻被魔指戳穿流血,疼得他反掌自救。
  宋兩利見狀大喝可惡,寶鏡突地幻出強光,轟得龐光暴彈七八尺跌落地面,哇地鮮血噴出。對林靈素時強時弱功夫百思不解,林靈素卻死也不肯爬出金鑾轎,以免秘密被發現。
  寶鏡大發神威,情勢霎時逆轉。
  八大護法就快殲滅攝魂妖男妖女。
  劉道真、金妙蓮恨怒難消,若再不行,準備撤人逃走。誰知意念方起,四周突地射來十八羅漢以及妙佛禪師,冷狠即往王文丑、林靈素這頭猛攻。
  情勢再度逆轉。
  妙佛含恨而來,一上手即是拚命強擊,打得王文丑及金鑾轎滾搖不停,終扳回一城。
  他冷狠道:“有膽再起來耍威風啊?別人不動,竟敢動到我頭上來?不長眼睛的傢伙!
  上!一個不留!”
  十八羅漢已非少林正統,而是經過妙佛禪師改良之殺手羅漢,個個眥眶切齒,出手盡是毒辣。任八大護法了得,此時混鬥無數高手,已漸落下風。
  情況險急中,宋兩利和夜驚容已趕來。
  夜驚容見及金妙蓮,一把怒火已起,怒喝道:“妖女吃我一棍!”玉笛化勁打去,金妙蓮難以招架,悶哼退去,左肩被掃中,差點脫臼,疼得直掉淚。劉道真豈肯讓心上人受製,趕忙欺前擋架,不敢硬碰硬,雙手一翻,打出火符,迫退夜驚容,登將金妙蓮抓退。數名妖男妖女圍將上來,盡是攝魂拚鬥之術。夜驚容冷喝,一道笛影掃去,打得對方東倒西歪。方虛默見狀喝來五行幻者數人,以幻術攻敵,暫時攔下夜驚容。
  妙佛禪師忽見宋兩利,冷虐斥道:“本門叛徒也敢耍威風?去死吧!”大力金剛掌強速往其腦袋打去,其動作簡直在劈條狗一樣。
  宋兩利原還尊得他有十數年養育之情,縱使此情應是潦倒師父所賜,然亦存感恩之心。但突見他把自己當野狗看待,且欲置死地,一股傲氣已被激起,冷笑道:“你才老不修,學佛學法,還跟煙花女生下悟寶師兄!早該被少林逐出門牆啦!”
  妙佛怎知數十年秘密被挖出,怒火焚心,怒掌更強三分,厲道:“臨死還敢誑言!
  打得你粉身碎骨!”
  宋兩利根本無懼。雙掌上翻,陰陽訣秘功運出,兩道勁流暴竄衝出。任那金剛掌威力了得,照樣強頂過去。
  轟!
  火山爆發般猛烈。
  宋兩利跌坐地面,臀部擦地板拖得好遠。
  妙佛禪師倒退兩步,手掌發疼,不敢相信廚房小廝竟有如此功力?!
  他可不想把時間花在宋兩利身上,立即派來四大羅漢搶打宋兩利,自己再乘機一掌打得他倒撞殿外,跌個四腳朝天,差點吐血倒地。妙佛掠身左近而去。
  殿內廝殺激烈,神霄弟子幾乎已受壓制。
  宋兩利彈身而起,但覺受傷不重,暗道好險,心想如此纏戰下去,必定無法戰勝,心念突地浮現外頭無數神霄弟子可用,登時奔往前殿門口,大喝吼道:“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信徒原就是狂熱分子,否則不會一路跟得如此之久遠。
  忽聞口號,登時激情起來,跟著喝吼:“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宋兩利連吼數聲,知道群眾情緒已沸騰,登時又吼著:“杭州叛徒正在造反,大家跟我來收拾叛徒!衝啊!”手一揮,怒往前衝。
  大群狂熱分子正因內殿劈啪打鬥而困擾到底發生何事,此時既知在懲處叛徒,那當然惡罪一條,不罰不行。
  在宋兩利煽惑引導下,狂熱分子簡直神明附身般勇猛,不斷叫著殺叛徒殺叛徒!一窩狂地衝殺入內,見棍抓棍,見鐵抓鐵,見槍抓槍,任何可用兵刃全抓在手上。
  成千上萬螞蟻雄兵直往內殿衝去。
  妙佛禪師等人原不以為意,心想只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然宋兩利卻法力無邊,突地衝進來之際,不抓女不抓男,卻針對妙佛這發號施令的禿驢撲來。嗓門強烈吼著:
  “難道不怕我陰陽老怪麼?”聲音老勁虐狂,正是老怪腔調。展開陰陽訣強怒撲來,雙手竟能逼出兩道指勁,打得妙佛禪師以為陰陽老怪親臨,心虛急叫不好,閃身即躲。
  老大一躲,手下跟著發楞。
  神霄狂熱弟子登時衝入內殿。
  千軍萬馬,螞蟻雄兵氣勢簡直氣吞山河,又怎是武功所能抵擋?!
  敵軍為之心寒。
  王文丑見機不可失,強喝八大護法反擊。
  林靈素更從金鑾轎中爬出,急吼:“神霄無敵!摧毀叛徒!”
  群眾情緒狂到鼎沸,誓不顧身殺敵。
  宋兩利趕忙搶得林靈素手中寶鏡,暴打強光向天,炸得屋頂大洞,一道怒電引得天空閃雷交加下劈,轟地暴響,寶殿尖頂被炸掉。群眾情緒更激動,以為老天顯靈,神打上身,哪顧得什麼羅漢陣、攝魂陣、五行幻術,全部衝散開來,見人即劈即揍。
  猛虎難擋不死猴群,妙佛、劉道真、金妙蓮、龐光等人千算萬算未算得千軍萬馬氣勢之可怖,眼看兵敗如山倒,哪顧得再戰,拚命破窗搶逃而去,竟然丟棄手下不管,簡直無情無義。
  宋兩利喝著衝啊!千軍萬馬前殿衝,後殿穿,氣勢如虹,追得逃軍有若喪家之犬。
  天空沉雷劈來,傾盆大雨暴行而下,卻澆不熄宗教狂熱之心。
  林靈素喝得幾聲.發現寶鏡仍在宋兩利手中,立即搶抓過來藏於胸口,免得洩漏秘密。
  現場一片血腥混亂。
  死傷數十人。
  宋兩利頓覺感嘆,第一次造成如此重大傷亡。
  林靈素突來一招,化死亡為喜悅,向群眾說道:“良辰吉時,凡我信徒此時坐化飛昇,已成仙佛,可至三十三重天,享受榮華富貴!來來來,趁此最佳時辰,送引上西天!”
  立刻要信徒拆下神殿被毀之門板、斷梁、桌椅等架成一堆,隨即將屍體放置上頭,再倒及煤油、烈酒,引燃火葬。
  轟地火苗竄天,不畏大雨,熊熊燃燒,一股神火對抗天雨無形神跡湧現,群眾更形瘋狂,繞著火堆直喝:“神霄無敵,本尊萬歲!”終把死者送往天庭。
  林靈素雖是滿身傷,仍站出來接受歡呼。
  道家皇朝氣勢達到高峰!

runonetime 2008-08-12 06:18 PM

第 四 章 心狠手辣

  段秀山其實早做脫逃準備。
  在雙方開戰之際,他一直避於後門附近作勢攻擊,忽見大軍衝至,他乃第一個開溜。
  他盤算著也撈得夠本,犯不著和龐光這反覆無常之人共事,遲早會被出賣,尤其龐家幫經此一役,恐怕將難以生存,唯有及早脫身方能自保。
  他慶幸判斷正確。方一開溜,立即折回附近小別墅躲藏,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那群狂熱信徒終未發覺而未追來。
  段秀山暗自得意,開始收拾金銀財寶及重要房地契,準備改朝換代,另找地方發展。
  直到夜晚,驟雨始歇,神霄信徒囂叫聲亦停止。
  一切似乎歸於平靜。
  段秀山這才整整衣衫,照向鏡子,直覺半禿腦袋太顯眼,找來假髮戴上,再貼鬍子,扮成不起眼的糟老頭.只要不被認出,一切自可過關。
  偽裝妥善,再照鏡子,但覺甚滿意,這才準備潛逃出城。
  誰知密門一推開,赫見淚血殺手刀無緣人若天神站立當場,撲鼻酒味仍在,但落拓麻臉已不復先前沮喪,換來仍是一副殺手酷眼神,在走出不殺神仙之陰影後,他已重拾信心。
  段秀山但覺不妙,冷道:“你是誰?”縱使有交易卻從未見過對方。
  刀無緣冷道:“是來還債的。”
  段秀山怔喜:“你是淚血殺手?!呃,沒錯,傳言你臉上有斑,應該就是,生意已取消,你要還債?把銀票還來即可!”伸手去要:“你的確很有信用,下次有需要再來找你。”
  刀無緣道:“已經沒有下次!”
  段秀山道:“那也無妨,反正我也沒什麼仇人,生意成交機會不大,你還得銀票便是。”
  刀無緣道:“生意卻沒有取消。”
  段秀山一楞:“怎講?龐光仍叫你殺人!!”
  刀無緣道:“沒錯。”
  段秀山感覺不妙:“殺誰?!”
  “你!”一刀刺出。
  段秀山正想逃躲,豈知刀勢又快又急,直穿左眼。他怔駭道:“當真是龐光?!這惡魔……”無法再言,身子一軟,倒地斃命。
  刀無緣抽出利刀,瞧著刀尖那滴淚水般血痕,自信一笑:“殺人永遠那麼簡單!”
  揮刀斬下段秀山頭顱,連那包袱一起抓在手中,一閃不見。
  龐光並未逃離杭州城,乃躲入自家經營之一處秘密鹽倉之中。
  咸濃鹽味嗆得他情緒惡劣。堂堂杭州王會落得如此局面,實是不甘。然錯誤已造成,又奈何!
  他原就想殺掉段秀山交予林靈素,取得和解,誰知來了雙修派、茅山派混蛋掌門,說什麼配合妙佛禪師即可收拾對方。結果讓他做出錯誤判斷,還是功敗垂成,一手基業盡毀一旦。
  他大發脾氣,一掌打得鹽堆東跳西彈,斥罵道:“都是一些豬東西!什麼茅山術、雙修術,全敵不過人家亂七八糟術!”
  他甚至想宰掉劉道真、方虛默以洩恨,至於金妙蓮則姦她一百遍,一群膿包也敢玩花樣。
  情緒發洩過後,這才想及身上傷痕,開始療傷,那王文丑詭異武學的確了得,能傷得自己須彌護體神功。摸摸肩背等傷口,火辣辣上身,咬緊牙關敷上金創藥。至於內傷方面,竟然是和宋兩利對掌時被震傷,實叫他不解。
  他仍記得當時交擊之際,腦門突地抽白,就只這一剎那,掌勁便衝打過來,雖是抵擋下來,可是現在才發現竟然受傷不輕。
  “這可惡小子!”
  龐光不得不信宋兩利的確有過人之處,甚至可能有通靈之能,否則怎計算得了此次陰謀而不肯進入內殿,使得一切功敗垂成。
  淚血殺手刀無緣也栽在他手中。
  龐光不禁遍體生寒,鹽倉外似有鬼魂在窺探。
  掙扎中突地大喝:“魔由心生!”強自吸氣,硬是不信這些。
  縱使宋兩利厲害,也只是玩玩小花樣罷了!
  沉靜思考中,他又想和林靈素談和,畢竟龐家偌大基業怎可如此便放棄?可是鬧得如此兵戎相見,又怎能化解仇怨?
  他十分頭疼。
  人影一閃。
  龐光冷喝,嚴加戒備。
  一包東西丟入鹽倉。
  龐光翻開,原是段秀山腦袋及財寶。龐光大喜:“刀兄終於幫我殺了這叛徒!可否再幫我殺一人?這些酬勞全部給你。”
  刀無緣淡聲回答:“誰?”月夜孤寂下,宛若野狼。
  龐光道:“劉道真!這混蛋敢假冒神仙之名壞我好事,罪有應得。”
  刀無緣怔道:“他是道士?”
  龐光道:“正是。”
  刀無緣想及宋兩利,忌意又起:“我不殺神佛之人!”
  龐光道:“他是假道士,根本沒法術,不像宋兩利那邪門小子。”
  刀無緣冷道:“另請高明!”
  人化電閃,掠空而去。
  龐光不禁罵道:“什麼鳥東西,連那小癟三也怕?”
  他原想殺了段秀山和劉道真,以兩人腦袋呈予林靈素,表示一切是段秀山主使,以及劉道真迷惑,他乃中邪才會做出此舉,現在已清醒,自知過錯而要求原諒。然現在既然殺不得劉道真,只好另謀他法。
  “或許找馬師爺說情去,可能有效!”
  龐家幫已散,唯一能求助的只有官府,何況自己擁有無數財富,分他一點,應是可行。
  一想定,趁夜溜去。
  茅山掌門方虛默躲入城南附近郊區小山林。
  一連兩次弄得他差點丟掉性命。
  一股時不我予感覺直湧心頭。
  神霄派有了陰陽老怪當靠山,已非他所能抵擋。
  此次戰役除了五行幻者逃過一劫,其它弟兄最少死傷三十人,又怎對得起茅山宗上下?
  瞧瞧自己連中三刀五掌,尤以左大臂那刀深及見骨,若非幻術還管用,一條手臂便廢了。
  “時不我予啊!”
  銳氣盡失,他甚想擺平此事,否則再戰下去,茅山派當真會瓦解。然而雙方間隙已深,根本不可能自行前去溝通,為今之計似乎只有天師派較能代為出面了。
  垂頭喪氣中,忽見有人掠來,仔細一瞧,竟然是半禿未禿之妙佛禪師,一身狼狽地現身,目光仍是沉冷帶戾。
  方虛默冷道:“你來作啥?不是說妥一起突襲,你躲得如此後面才現身,才落個如此局面,到此時刻還擺架子!”
  妙佛禪師道:“我是準備等待宋兩利等人進入內殿後再作處理,誰知他就是不進入,才演變至此,不過別灰心,有此經驗,我們已知毋需再找多人時下手,讓他們落單,我們仍大有可為。”
  方虛默道:“你自個兒玩吧!我對抗不了陰陽老怪那堆人。茅山派可不像你那麼神勇。”
  妙佛禪師目光一閃:“你要退出?”
  方虛默道:“不退出行嗎?聽你一次話,死傷數十人,連老命都快不保,下次再出差錯,鐵定完蛋。且茅山派還可能被神霄派剷平,我不玩了!”
  妙佛禪師目光閃動,似想威脅利誘或殺人滅口,終冷聲道:“掌門若想退出,在下也不勉強,日後請自行好好照顧,唯在下有一事相詢,那宋兩利當真能通靈?道法上通靈又如何破解?”
  想及自己私生悟寶一事竟被拆穿,他有無窮壓力。
  方虛默道:“你不是得道高僧?連這都不懂?”
  妙佛禪師縱使修行,卻無此能力,道:“佛法貴在修心,對靈幻之術並不強求,故在下並未窺其奧妙。”表現一臉謙虛。
  方虛默道:“跟他交手多次,看來他真的有通靈之能,否則無法以十來歲小孩知道如此多之事情;至於通靈分先天、後天修為,他應是先天神佛轉世,若真如此,只有殺了他,或給他骯髒東西,慢慢損壞其元神,否則無法毀去。”
  妙佛禪師道:“骯髒東西又指什麼?”
  方虛默道:“即能破解法術之東西,如黑狗血、女經、臟符臟咒,若他元神是童子之胎,逼他結婚也可破去。總之你要防他,殺了倒乾脆些!”
  妙佛禪師道:“總該了解越多越有把握。”
  方虛默道:“他不是出自相國寺?你以前怎未發現他有異狀?”
  妙佛禪師道:“他是廚房小廝,偶爾發些酒瘋,誰又知道他有通靈之能?我日理萬機,根本無暇理會對方,待發現異樣時,他已逃寺出走,算他走狗運!”嗔恨當時未能收拾他,道:“那個林靈素,你以為如何?”
  方虛默道:“他可能有寶物護體,那道閃電白光足可證明,至於神通,恐怕未必勝過宋兩利。”
  “寶物?”妙佛禪師想及當年相國寺那口古井被毀時,不也是白光沖天?莫非即是寶物出土而被宋兩利獨吞了?冷笑道:“小子倒會玩花樣!”有了掠奪之意。
  方虛默道:“你怎不回少林寺?以他們實力,大概可以和陰陽老怪一拚!”
  妙佛禪師道:“是該回去,只不過在等時機罷了。你既然不願再合作,就此告別,保重!”說完拱手作樣,掠身而去。
  方虛默直覺對方亦非好路數,當了和尚還留短髮,且還搞得私生子,敢情六根未淨,說不定私生活比常人還糟,只不過頂著相國寺住持光環,一般人不敢舉發而已,如今被宋兩利拆穿,他恐怕懷恨在心,甚至可能來個殺人滅口。
  他心神忽地一顫,若欲殺人滅口,對方是否也把自己算上?!哪還顧得在此療傷,趕忙收拾收拾,茅山幻術一閃,逃之夭夭,且找天師派張繼先前來說情.畢竟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溜得比誰都快!
  宋兩利正為清點龐家幫靠神霄寶殿斂得財物到底多少,然寶庫幾乎放空,財物已被分掉,暗斥這只老狐狸果然經過上次盜寶之後,已採取各自分藏手段,實難對付。
  外頭忽聞馬師爺求見。
  宋兩利立即奔往殿廳。
  師爺馬文經將龐光心意說明,並奉上段秀山腦袋。
  林靈素冷斥:“昨天他幾乎要殺掉我,今天也敢找你來說項?”
  馬文經抽動小須,道:“他是中了劉道真迷魂大法才做出此事,現已後悔莫及,本尊便原諒他,何況龐家幫偌大基業要人管理。”
  林靈素不禁猶豫,他考慮此處神殿的確需人管理。
  宋兩利道:“師父別聽那龐光花言巧語,他是我看過最卑鄙的一個小人。”
  馬文經道:“小神童可能誤會了,龐先生是受人迷惑才會如此。”
  宋兩利冷道:“勸你還是少跟他來往,否則遲早會有事!”
  馬文經道:“多謝小神童指示,在下將更小心。”
  林靈素心念一轉,道:“好吧,我原諒他,叫他中午來見我。”
  馬文經道:“當真?!”
  林靈素道:“本尊的話你敢懷疑!”
  馬文經立即拜禮:“在下不敢,弟子不敢,這便去通知龐先生。”
  說完下跪叩頭行大禮,方自告退。
  宋兩利不禁焦切道:“師父當真要他回來?!若真如此,神霄派杭州分殿恐怕永無寧日。”
  林靈素黠笑道:“我當然知道,這只老狐狸敢耍我,想及昨天欲置我死地之狠勁,為師已宣判他惡貫滿盈,無可救藥,要他回來是清理一些帳務,怎可再讓他逍遙過日子?”
  宋兩利恍然:“原來師父有大智能,徒兒便放心啦!”
  林靈素笑道:“下去吧!好好修妥那金鑾轎,咱還要殺到南方找明教教徒算帳!”
  宋兩利應聲而去。
  林靈素冷笑:“龐光你不該把我當成小丑,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他最恨有人掀他以前瘡疤,龐光就是其中最瞧不起他之一位。怎可不除去?
  馬文經甚快找至鹽倉。
  龐光正等在那裡,焦切地希望得知消息。
  沉濃鹽腥味聞來若臟血,馬文經不禁皺眉:“怎躲得如此破落地方?”
  龐光罵道:“別管那麼多,結果如何?”
  馬文經笑道:“成了,林靈素已答應,你沒事啦!”
  龐光怔道:“這麼簡單?!”
  馬文經道:“我說你仍有大批財寶,且龐家產業也要你來經營,他原是不肯,但後來想通,已答應讓你回去。”
  龐光道:“那宋兩利作何反應?”
  馬文經道:“他是反對,但後來也不堅持,已約好中午見面,你準備一下,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說完拜禮急於告退。
  龐光生性多疑,瞧他退得如此之快,立即懷疑攔去,冷道:“你是否出賣我?”
  馬文經怔道:“你想到哪去?我大清早為你之事奔波,府衙公事皆未處理,現在得趕回去辦理,真是!”
  龐光仍是不信,趕快窺探屋外,連排鹽倉及麻袋鹽包之間總覺有人埋伏。怔急道:
  “你敢出賣我!”
  他猛地扣住馬文經細長脖子,捏得他面紅耳赤.逼出一句:“我真的沒有!”
  龐光怒道:“什麼沒有!”猛把馬文經砸窗而出,砰射十餘丈遠。
  猝見鹽堆射出七八道冷槍,全數貫穿身子,馬文經當場斃命,做鬼亦難想像會栽在龐光手中,果真應驗宋兩利警言.伴著龐光絕無好下場。
  埋伏者正是王文丑領軍之數大護法,憑陰陽魔界威名,又豈可忍受龐光這不入流角色耍著玩。王文丑在得知消息後,立即親自跟蹤前來索仇。
  龐光乍見大軍圍近,嗔怒不已:“來啊!看看鹿死誰手!”
  說是拚命,卻破及後門,跌撞逃去。
  三名護法攔前。
  龐光油肥身子硬拚一掌,打得三人攻勢受阻,藉勁凌空翻高,穿過封鎖線,掠往附近江面,他想只要逃至江中船上,自可擺脫糾纏。
  身軀雖肥胖,卻若飛天豬般靈巧,竟然能逃過王文丑追捕而不落網。
  眼看已近江面不及三十丈。
  再一掠身起落,立刻登上漁船,逃命有望。
  一掠再近十五丈。
  敵軍還在五十丈開外。
  飛天豬凌空就要落於江面船隻。
  龐光哈哈大笑,為戲耍對方而謔笑。
  船上忽射出一道全身綠色影子,直衝龐光飛墜身形。
  龐光驚詫,翻閃已不及,須彌真氣全勁打去。
  綠影似能破罡氣,人若飛箭上竄,右手一翻,五指如錐,竟然戳入對方左胸,奇快無比抓出血紅心臟。
  心臟還在撲通撲通噴血跳著。
  龐光兩眼暴凸,還有什麼比瞧及自己心臟在眼前蠕跳更恐怖。
  他厲駭掙扎著:“你是惡魔……”身形抽顫,倒摔地面,仍掩手撫住狂湧鮮血洞口,自始至終不信心臟已在對方手中。
  綠衣人飛落地面,將心臟塞入對方手中,龐光想裝回去,抽抽顫顫中,終於斷氣。
  王文丑趕來,忽見綠衣人,立即拜禮:“大公子您終於來了,幫得屬下不少忙。”
  綠衣人年約三十,臉面雖俊,卻呈現一股野獸般冷沉,尤其兩眼碧光閃閃,直若豹人。其伸舌稍稍舔往手中血跡動作,亦和野獸無異.然說話卻慢條斯理,道:“這傢伙太過陰險,我嘗他鮮血,也是咸的,沒什麼兩樣!”
  王文丑道:“人壞在腦,不過死了便算了。”
  綠衣人即是陰陽公子,姓陰名是非,乃陰陽老怪得意養子,眾人皆以公子相稱,其甚少出現武林,但如若出現,必定戳人心臟以研究好人壞人差別到底為何。其舉止足讓人聞及喪膽,故又稱嗜血公子。
  陰是非淡聲道:“不錯,人壞在腦,只可惜腦子不好吃,饒他一次。王師兄,師父聽說收個小徒弟?哪天見見面?”
  王文丑道:“隨時歡迎。”
  陰是非眨眨眼睛,道:“不知我這模樣,他是否會嚇壞?”
  王文丑道:“自家師兄弟,怎會嚇到?不過你嘗血之事,可就不一定了。”
  陰是非道:“我只嘗壞人的血,他會習慣的,回頭見。”
  說完步向江邊洗血手,不再理會俗事。
  王文丑知他個性,不再打擾,一刀砍下龐光腦袋,將其身子丟落江中,立即引伴回去。
  陰是非仍在欣賞血水從手指滴滴掉落之韻律感。
  林靈素、宋兩利計算著如何收拾龐光,卻等人不著,心想是否有變卦之際,王文丑已把龐光腦袋給抓回來。
  宋兩利詫然不已:“尊者你倒當真殺了他?!”
  王文丑道:“不殺他,怎能捍衛神威,我把馬文經也幹掉了。”
  林靈素臉面抽動:“簡直心狠手辣!死了也好,把他腦袋掛在殿前高竿上,說是叛教之徒,侮逆天神、皇上及本尊之下場!”
  王文丑立即喝令手下去辦。
  外頭突又掀起一陣討伐叛徒快感。
  林靈素不禁為此殿接班人頭疼。想來想去,忽得一人,轉問宋兩利:“你看那畫我神像的王不塵落拓秀才如何?他畫久了,總有仙氣。”
  宋兩利想笑:“要把秀才變道士?”
  林靈素道:“有何不可?京城多得是,我總覺他是神霄無極秀才下凡,應該歸位了。”
  宋兩利笑道:“由師父主意便是。”
  林靈素頷首,立即喝令找來王不塵。他原在後殿專事畫圖以供應信眾結緣佛像,久而久之,本是落拓酸味已去,竟也隱現仙風道骨,只是架式弱了些。
  見及本尊,王不塵趕忙恭敬拜禮。
  林靈素道:“本尊畫像最近結緣如何?”
  王不塵道:“非常好,已聘得三十人,日夜趕工,但人手仍嫌不足,信徒成千上萬,可是畫像每日只能生產百張,有的已排至半年後了。”
  林靈素聽得大喜:“實是神光普照,加聘人手,最好日產千張以上,才能應付狀況。”
  王不塵應是,欣喜上心頭,盤算著一張賺幾文錢,日賺數千文而了不得。
  林靈素道:“本尊找你來是想告訴你,此殿主持由你接任!”
  “我?!”王不塵似被塞個大饅頭,失神幾秒,乾笑開來:“不會吧!我根本不懂道家法門,怎能接掌?”
  林靈素道:“你可以,因為你是神霄無極仙人下凡,自有神通,只是你平常未注意罷了。”
  王不塵困笑:“我是仙人下凡?!”怎麼瞧都不似仙。
  林靈素道:“天機不可洩漏,便是你了。”
  王不塵道:“恐怕在下一人無法掌理全部……”
  林靈素道:“本尊會加派人手助你進入狀況,只要你平日管理帳目清楚,其它消災祈福之事由他人代理,待你學會再說。”
  王不塵道:“如此弟子方敢答應。”
  林靈素暢笑開來。立即叫他穿上道袍,果然更像道士,隨又教他幾招符 手勢、畫法。王不塵原是畫畫頗佳,一學便會,省了林靈素不少麻煩。
  林靈素又叫宋兩利前去找來兩名較有功力之門徒(當年林曾在此開班授徒),宋兩利憑著感應,找來兩位名喚陳元鬥、鍾再平兩中年道士當台柱。林靈素試探之後便封為神霄天尊左右大元帥,正式走馬上任,為本尊解勞。
  兩元帥跪叩大禮,感恩不盡。
  至於龐家等人,在龐光為主持時早就遣散不少,又經昨日一戰,所有人皆怕波及,趁亂開溜,就連龐小珍亦難得脫困而去,如今一個不剩,省了不少麻煩。
  當然,對於龐光私吞之財產因他已斃命,短暫時間恐怕不易尋得,為此林靈素特別交代王不塵查辦,畢竟靠著無數信徒找尋及監視.將讓非法分子無所遁形。
  一切安排妥善,林靈素心頭湧現一股征服天下,治理全國之快感,比起只會花天酒地的當朝天子強得多。
  林靈素正待休息,忽又傳來天師派張繼先求見,倒讓他嚇一跳,自恃身分,不願相迎。
  張繼先已被引入廳殿,恭敬拜禮。仍是一副仙風道骨、風度翩翩,京城一事似對他影響不大。
  林靈素道:“張掌門倒是有心人,我走到哪裡,你便跟到哪裡?”
  張繼先道:“在下不敢,只是龍虎山本在江南,在下只是回老家罷了。此次前來,乃受茅山掌門之托,想和先生洽解誤會。”
  林靈素怔道:“方虛默?!”
  張繼先道:“正是。”
  林靈素冷哼:“他不是很神勇?傾巢全出想收拾我?”
  張繼先道:“一時疏忽,他已自責萬分,特地請在下前來說情,尚請先生看在同是道家分上,饒他一次。”
  林靈素冷哼:“他一向瞧不起本人!說話更讓人刺耳!”
  張繼先道:“經此一事,他將改進,日復見及先生必定拱手拜禮,虔誠相迎。”
  林靈素其實不大想理這些小角色,乘機教訓一頓後,才冷道:“原諒自可,日後茅山脈見及神霄弟子,自動讓避,若有衝突傳來,休怪我大軍壓境。”
  張繼先拱手道:“在下自會轉告,既然已解去誤會,在下任務已成,就此告退,來日再會。”起身拜禮
  林靈素並未留他,總覽那是虛情假意,做個樣子。
  張繼先亦不多言,恭敬退去,臨行瞧向宋兩利一眼,目光接觸,雙方各有感受,張繼先隨即抽回目光,大步退去。
  宋兩利直覺對方在掩飾心靈,以免被通靈。喃喃想著對方在掩飾什麼?亦或是純粹防禦舉措?
  杭州龐家征討一事終告落幕。
  林靈素登時宣布三日後進軍仙霞嶺明教總壇。
  霎見信徒激喝連連。

runonetime 2008-08-12 06:19 PM

第 五 章 日月明教

  清溪城西郊,明教聖殿。
  規模適中,並未出奇宏偉,宛若雙層高之三合殿,如此而已。
  較醒目處,乃材質為灰黃色石巖築成,形成下半層古堡式格局,上半層神殿式格局,別具風格。
  聖公方臘年約四旬,正坐於殿內石椅,衣著蠟黃樸素,瞧不出任何高貴意味,一張沉闊臉面剛勁沉穩,似經過風霜歲月般,歷練隱隱浮現臉上。
  此時他眉頭深鎖,正為神霄派大舉入侵之事煩惱。
  其旁為總護法方七佛,和他具有表親關係,年約五旬,臉面短胡渣子亂長.唯是一字眉帶勁,宛若地方稍具智能之老長者。
  至於門徒幾乎全是農民裝扮,只在頭上綁著太陽巾即算數,根本瞧不出任何強勢幫派亦或宗教意味。
  方臘問向方七佛,道:“不知神霄帝君怎會看上我們?咱根本不想跟他為敵。”
  方七佛道:“或許傳言有誤!他們並未真正有併吞意思。”
  方臘道:“恐怕免不了了,消息傳來已在百里之近,不到半天可能攻至此。”
  方七佛道:“聖公卻未準備迎戰?”
  方臘道:“戰什麼?不知為何而戰,咱是為對抗朝廷昏君,怎跟那道家狂胡搞,徒增傷亡。”
  方七佛道:“聖公意思乃不戰而降?”
  方臘道:“投降倒未必,只是告訴他們,真正的明教教主在仙霞嶺,他要鬥,到那去鬥,咱可仍未成氣候!”
  方七佛但覺有道理,道:“那就擺明說清楚,咱只不過是明教另一宗派罷了。”
  方臘道:“卻不知對方是否放得過我們?”
  方七佛道:“碰上再說。”
  方臘道:“也只有行一步是一步了。”
  他立即傳令所有人不得抵抗。
  明教教徒一臉納悶,仍照指示行事。
  日正當空。
  神霄派人馬氣勢如虹直往明教聖殿攻來。
  林靈素夾萬人威力,簡直如人無人之境,迫得明教教徒不斷往後退。
  兩千餘名太陽頭巾者似被穿符衫者趕鴨子般直逼往那聖殿處。
  越是逼近,情勢越緊張。
  明教教徒退無去路,已嚴加布陣,準備反擊。
  方臘立即步出。
  方七佛隨後跟出。
  十數名護教勇士一字排開,平添不少氣勢。
  林靈素指示停轎。
  神霄派弟子霎時靜肅,個個戰志高昂。
  方臘一方縱使不想戰鬥,然情勢卻被神霄派帶引得似有一觸即發態勢。
  林靈素冷道:“哪一個是方臘?”感覺方七佛較老較像。
  方臘立即拱手:“在下便是。”
  林靈素瞧他雖是剛毅,卻若老百姓,實搞不清他有何本領糾集群眾,冷道:“聽說你想造反?”
  方臘道:“怎講?”
  林靈素道:“糾眾聚民為教,就是有意造反。”
  方臘道:“天下教派何其之多,怎不說他們也是有意造反?”
  林靈素冷笑道:“不錯,那些聚眾者如今都已被本尊平定,剩下你,給你兩條路,立刻解散門徒,歸我神霄派,聖殿接收,第二條路就是死路!”
  方臘臉色頓變:“你未免逼人太甚!”
  林靈素冷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你意圖?那些人幾乎都是農民莊漢,你利用宗教聚集他們,根本不是在傳教,而是在謀反!本尊乃代表皇上,不治你罪豈能交差!”
  方臘斥道:“本處常年鬧水災飢荒,皇上何時照顧可憐過?還在大搞荒淫奢華生活,我們聚集一起,互謀生活有何不可!”
  林靈素冷道:“有飢荒可向官府申請補助,如此聚眾就是不對!”
  方臘冷笑:“申請一百次,被污九十九次,實際發到人民手中的,連三餐都吃不飽,先生是在福中不知苦,才會說出這番話。”
  林靈素喝道:“我看全是你在搞鬼!不給顏色你是不會覺悟。”轉向王文丑:“拿下他!擒賊擒王!”
  王文丑登時引領八大護法掠衝過去。
  方臘見狀大喝備戰,凝掌即劈。
  方七佛怎敢坐視,照樣撲前猛打,後頭十餘護衛全數攻來。
  拳影腳勁打得天昏地暗,糾成一團亂。
  雙方門徒見狀,各自激動瘋狂前衝,一場大戰霎時展開。
  宋兩利早覺對方全是可憐農民,怎忍如此纏戰,登時跳出金鑾轎,大喝道:“明教門徒不要打啦!只要歸順,每人領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省吃儉用可過活大半年,霎時引得三分之一信徒詫惑眼神瞧來,有人道:
  “你會騙人?”
  宋兩利道:“騙什麼?這頂金轎待會拆給你們!”
  信徒譁然,已見不少棄棍投降。
  方七佛見狀喝道:“別聽他胡扯,那是騙局!”
  宋兩利道:“騙什麼!眾神霄弟子,把錢拿出來,砸個他們天昏地暗,回去重重有賞!”
  狂熱信徒唯命是從,在聽得重重有賞之際,果然個個抓出口袋串錢,猛往空中打去。
  這群農民窮慣了,哪曾見過銀錢滿天飛,顧不得再拚鬥,反為爭錢而你爭我奪,亂成一團。
  方臘見狀心知大勢已去,怎敢再戰,猛地幾拳迫退王文丑,喝著力七佛道:“快走!”
  兩人雙雙抽退。
  王文丑猛又戳出陰陽魔指,射中方臘背脊,他悶哼一聲,未敢停留,強勁閃退。
  明教十數護衛已掠逃七八位,其它全部投降。
  神霄護法急往前進。
  王文丑卻停頓下來,轉往林靈素報告,道:“明教真正聖殿乃在仙霞嶺,這方臘只是分教,功夫並未如想像高強,咱該往總壇攻去。”
  林靈素皺眉:“原來還有總壇?難怪此處不堪一擊,走吧,直搗魔窟!”轉向宋兩利:“小神童叫他們歸隊,其它教徒若要投靠者,可日後辦理手續。”
  宋兩利安全化解雙方火併,自是賞心悅目,隨即宣布再前進,神霄門徒自動歸隊,明教教徒竟也不少扯下頭巾跟在後頭,算算亦有數百人,收穫尚可。
  夜驚容瞧得心上人此招用得漂亮,直覺他不但靈巧,且應變能力甚佳,或許亦是個引兵作戰將相之材,不禁投以欣賞笑容。
  宋兩利歉聲道:“金轎要拆了!”由於答應農民,只好將金轎留下。縱使純金部分不多,卻也守得信用。夜驚容當然支持,其實行路反而較自由自在。
  神霄常勝軍再次攻往明教總壇。
  仙霞嶺。
  明教聖殿。
  此殿建築於半山壁之中,一半嵌入內殿,乃天然石洞穿鑿而成,高聳數十丈,氣勢不凡,另一半凸出崖壁,皆石塊築成,並雕刻日月星辰圖案,頗有異國風味。延伸而下乃千層石梯,每二十階置一尊合抱粗兩人高之火把台。此時已近夜晚,火台點亮,遠遠宛若兩條火龍閃動欲飛,甚是壯觀。
  方臘、方七佛等人落荒逃回總壇,立即拜禮求見。
  內殿並未供奉神像,而是在內壁鑿有一幅日月光明圖,日圖明黃透亮,宛若琥珀,月圖則晶白晶瑩,直若水晶,兩圖其實雕於同一石壁上,隱現造化神奇,可以猜知,明教聖殿築於此,應是先發現此石壁才工築此殿。
  方臘、方七佛立即向日月圖叩行大禮,一副虔誠。
  原來明教又稱明尊教、日月教,乃崇拜四大尊嚴,即大明神、光明神、神之威力及神之智能,故以日月為徽,取其光明無限將戰勝黑暗。
  方臘叩拜完畢,內殿走出四人,乃明教四大護法。首位身著太陽圖袍,乃太陽護法丘尊,年約五旬,兩鬢髮白,目光凝神,一股威勢隱隱泛生。
  次位身著明月圖袍,乃一女者,名為寒天兒,中年美婦,頗有貴氣,頭上習慣綁鵝黃絹巾,別有靈秀。
  第三位乃腦袋半禿,臉若貓熊,尤其眼眶圓黑,且留有三綹小須,瞧來一副玩世不恭模樣,姓陳名三秋,乃天星護法。
  第四位神光護法胡天鷹,臉頰削尖,相若雷公,目光如鷹,沉冷寡言。
  至於教主則未現身。
  太陽護法丘尊冷道:“神霄派當真無法無天.想併吞天下?”
  方臘道:“可能吧,三更之前將可抵達。”
  天星護法陳三秋道:“給他顏色瞧瞧,否則明教豈非任人嘲笑。”
  明月護法寒天兒道:“卻不知他們擁有多少兵力?”
  方七佛道:“信徒上萬人,主力是陰陽老怪徒弟,也就是魔界教派,我和他們對過幾掌,功夫甚是了得。”
  明月護法寒天兒道:“這麼多?!”
  方臘道:“且個個氣勢如虹,本門弟子還被拉去不少。”將狀況說明。
  太陽護法丘尊道:“既然來了,總不能棄殿不顧,咱準備各個擊破,堅守聖殿。”
  三位護法沒意見,畢竟既是護法,自有保護聖殿之責。
  丘尊立即召集數百名護教守將,各自分配任務。
  眾人全數散去。
  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神光護法胡天鷹道:“聖殿易守難攻,對方是烏合之眾,不必擔心!”
  一句話,給予明教弟子無比信心。
  二更天。
  山下一片吆喝傳來。
  神霄大軍已壓境。
  見得半山崖上聖殿火光幢幢閃動,似若寒空中以火苗壘成之城堡,泛現一股空靈神秘感。
  尤以石梯油台延伸之火龍最為醒目。
  神霄弟子瞧及此景,霎又掀起征服慾望。
  林靈素見氣勢可用,登時喝著:“拿下它!”
  群眾一窩蜂湧上。
  “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口號震天,殺伐撼地。
  王文丑領著八大護法直衝千階石梯。
  明教四大護法堅守崗位。
  待敵軍攻至第二百階那爬高如梯田處,太陽護法一聲令下,殺出兩百餘人,並未刀槍相見,而是推滾巨木,轟隆隆如車輪滾下。
  神霄弟子見狀大駭,紛紛走避。
  王文丑大喝,掠身擋去,和著數名護法截劈巨木,啪啦啦擊得木碎柴散。
  上頭仍見無數木頭滾下。
  王文丑窮於應付,連劈十數根後,已後迫退二十餘丈。情急中心生一計,喝著八大護法不進反退。
  再退二十丈,猛將石梯擊出凹坑。
  前頭巨木滾來,掉落凹坑。
  王文丑和護法合力將其劈成兩截,並打直豎起。
  後頭巨本滾來終於卡住。
  一層層反壘上去,終無法動彈,形成另一種樓梯。
  神霄弟子見狀嘩聲再吼,士氣大振,強勢再作攻擊。
  明教門徒又受令奔出十餘人,手提油桶,猛往巨木潑去,隨又引燃。
  轟!
  巨木全燃,宛若超級火龍,照得天地通明。
  神霄弟子二度攻勢受挫,紛紛退下。
  林靈素見狀不禁大怒:“敢跟本尊對抗麼?氣死我了!”然火勢太大,根本無法進攻,只好喝道:“暫退回來,等它燒完再說。”
  神霄弟子霎時奔退,氣勢較弱。
  宋兩利但覺此巨木若欲燃畢,少說也得數個時辰,恐將引得門徒信心喪失,便向林靈素道:“師父可引來天雨助陣,澆息妖火!”
  林靈素耍耍小把戲尚可,若欲呼風喚雨,豈有此本領,聞言冷斥:“不切實際,星月滿天哪來烏雲可用?”
  宋兩利道:“可是當年極樂聖王也在大白天引得雷電交加……”
  林靈素心念一轉,試試造點神跡也好,便將寶鏡偷偷交予宋兩利,道:“為師要坐鎮指揮,你去引吧!能成使成,若不行也別失望,今夜星象不適引雨,知道嗎?”
  宋兩利對寶鏡甚有信心,當下四瞧,找得左前小山峰應較隱密,便招著夜驚容掠身而去。
  夜驚容首次見得此寶鏡,好奇不已。
  待掠及小山峰,找得平台處,正可瞧及明教聖殿人影幢幢,地點甚佳。
  宋兩利無暇窺探敵情,立即拿出十數張靈符,照著秘法念咒,一一引燃,射向空中。
  下頭神霄弟子見小神童作法,立即引來一陣歡呼。
  “神霄無敵,本尊萬歲!”口號響撼夜天。
  連明教護法皆注意對方舉止,搞不清是何名堂。
  天星護法陳三秋道:“可能是耍道家妖法吧!多半把戲居多。”並不在意。
  明月護法寒天兒道:“聽說林靈素能在空中顯相,法力無邊?”
  太陽護法丘尊道:“道一向贏不了佛,咱保持靈台清明,便可抵擋一切妖法手段!”
  並未想及對方乃在求雨。
  宋兩利將靈符幾乎用盡,天空仍是星月點點.哪來烏雲?
  夜驚容笑道:“好象不靈?”
  宋兩利道:“也許師父說得對,今夜無雲,可是極樂聖王如何求得烏雲?”
  夜驚容道:“真正方式並未了解,不過倒知要引風帶雲,高山上較易辦到!”指向東天一塊雲層,道:“那有雲,然後想辦法引過來,大概是如此了。”
  宋兩利但覺是意念和經驗使然,但自己有寶鏡在手,總較能達成。於是運勁直想著雲層飛過來飛過來。寶鏡突地往雲層閃去。
  轟地一響,直若悶雷。
  明教弟子嚇楞一跳,怔忡相望。
  神霄弟子亦被嚇著,隨即以為神跡發生,立即歡呼。
  宋兩利連轟數記,雲層並未移動,不免失望,然既已玩上,只有盤坐下來,不斷念著雲層飛來雲層飛來,腦門逼得通紅。夜驚容真感覺有股力量射出,然卻不可捉摸,不知是否見效。
  接連發功感應,宋兩利已卯足全勁,逼得渾身是汗,張眼望去,雲層仍是不動,幾乎想放棄之際,忽覺一陣冷風吹來,頓生靈感:“怎可舍近求遠?”立即跳起,嗚嗚哇哇念著秘咒,雙手不停擊出掌風,必要時再配合寶鏡吸力。這一拖帶,形成小小旋渦式卷流。夜驚容見狀但覺好玩,配合耍著掌風。
  旋流漸漸增強,忽地引帶山崖下霧氣,越卷越大.形成對流作用,終自行吹掠,霎見葉晃樹搖,霧化雲氣,漸往空中飛去。
  宋兩利見狀怔喜道:“原來要從自身周遭開始啊!”
  他哪顧得只在原地,立即尋往山峰險谷處,硬將霧氣逼往空中。
  霎見天空漸漸形成雲層。
  宋兩利先是喜悅,以為能引得狂風暴雨,然要得一陣,雲層雖增,卻也未達下雨地步,不禁洩氣道:“看來雲雨要來,也得天亮,那些木頭早熄火了。”不得不宣布失敗。
  夜驚容道:“能引得起風已是不錯,至於下不下雨得看天了,諸葛亮不是藉東風即聞名天下?”
  宋兩利乾笑:“說得也是……那現在該如何?”
  夜驚容道:“寶鏡既然能轟人,乾脆轟他們幾記再作打算!”
  宋兩利頷首,立即找得理想位置,瞧探聖殿前聚集不少人,於是寶鏡猛打,強光轟去,命中殿前梁柱,斷折一根,霎引得對方落荒散去。
  宋兩利直叫過癮,又連打數響,炸得外殿塌陷一半,這才滿意收工,笑道:“回去收拾殘局!”
  夜驚容終覺寶鏡威力,簡直一鏡在手,所向無敵。
  宋兩利將寶鏡交予她摸去,道:“這是師父秘密,你不能跟任何人說!”
  夜驚容頷首:“我答應,這鏡好神奇,何處得來?”
  宋兩利道:“老實說是從相國寺一口古井得來的,當年它用來鎮住一妖怪,後來被我那私生子師兄悟寶給毀去,妖怪溜了,留下寶鏡便讓我撿得,它可要好好保存,將來要靠它收拾那怪物。”
  夜驚容道:“妖怪長得何模樣?”
  宋兩利道:“無人見過,只知一道青森森強光閃向空中,他便開溜,所以才頭痛,說不定已潛藏在我們四周!”瞧瞧夜驚容,頗有暗示。
  夜驚容道:“你覺得我是妖怪化身?”
  宋兩利道:“怎敢,只是比喻罷了!”忽見得山下神霄弟子又士氣高昂,準備反攻,道:“咱快去支持吧!”
  夜驚容將寶鏡交回,不再談論此事,甜蜜跟他掠回神霄派陣營。
  林靈素喝道:“炸得好!”趕忙將寶貝鏡子取回,道:“想辦法破去木材火陣,大軍才能攻上去。”
  宋兩利道:“把人馬分開,讓木材滾下來不就得了。”
  林靈素道:“那我的金鑾轎不就要移位?”
  宋兩利道:“移了才不上當。”
  林靈素道:“說的也是!”立即喝令隊伍分兩旁,轎夫亦摃轎移左。
  王文丑見狀,登往木柴火堆掠去,三掌打得阻擋柴支斷裂,無數滾火巨木再衝下來。
  轟隆隆,氣吞山河。
  群眾躲閃兩旁,仍覺熱氣逼人,不斷拍打濺來火星。
  數分鐘後,滾火巨木衝滾完畢,通路乍現。無數信徒一湧而上做三波攻擊。
  明教門徒並未具備弓箭之類暗器,又在神殿傾毀荒亂下無法再準備滾石、巨木反擊,眼看大批人馬攻至,只好拚命死守,形成攻守膠著拉鋸戰。
  然神霄弟子簡直神明附體般勇猛,竟然前仆後繼,悍不懼死,不斷勇往前衝。
  明教門徒難抗大軍,漸漸敗退。
  太陽護法丘尊見狀,道:“還是咱去退敵吧,如此下去徒增傷亡。”
  明月護法頷首:“憑咱四人力量,對方未必擋得了!”
  策略已變,四大護法及方臘反往下攻,只留方七佛掠陣。

runonetime 2008-08-12 06:20 PM

第 六 章 強龍壓境

  重頭戲已經登場。
  王文丑登喝八大護法強撲上去。
  丘尊對上王文丑。
  八大護法對上寒天兒、陳三秋、胡天鷹、方臘。
  雙方絕招盡出。
  掌來勁風肅濤,拳去剛猛裂天。
  十餘人鬥得龍騰虎掠,流星散射,激烈非常。
  然除了王文丑足可抗衡外,那八大護法終究功力稍遜一籌,二十招過後,眼看就要敗下陣來。
  林靈素見狀大喝:“抬我上去!”想以寶鏡擋他幾人,八名轎夫立即移轎,全場引來一陣歡呼。
  宋兩利心想留在下頭亦非辦法,遂喚著夜驚容前去幫忙。
  夜驚容正想試試名聞中原神秘教派武功,登時同意。兩人雙雙掠前參戰。
  宋兩利喝向陳三秋道:“老頭兒趕快投降臣服,否則有你好看!”縱想裝得神勇,又怕武功不濟,竟然東跳西閃,宛若打拳擊,總也不肯出拳。
  陳三秋斥道:“你這算哪門決鬥?”貓熊眼珠一翻,天星掌打得宋兩利哎呀跌閃,幸得另兩位護法立即攔上,終免於難。
  陳三秋怔道:“小草包?”大是放心,耍弄心態已起,纏著三人不放。
  夜驚容則對上明月護法寒天兒。玉笛要得勁氣逼人,寒天兒一眼認出:“無雙笛?
  你不是中原人?!”
  夜驚容冷道:“你猜呢?”不想回答,一上手使用及絕招,強逼這中年美婦。
  寒天兒豈肯落敗,明月斬耍將開來。這斬宛若彎片狀,可分一為二,亦可旋丟出去,簡直變幻莫測。
  夜驚容連接三記,已知奧妙,不敢大意,玉笛為守,掌勁為輔,打得五五波,自信能應付得了,遂要兩護法分別前去支持方臘及胡天鷹那頭。
  情勢霎又暫得均衡,殺得平分秋色。
  陳三秋鬥得宋兩利一陣,卻發現對方越戰越勇,竟然料事如神般知他將攻何處,只要稍稍一閃總能躲過追擊,不禁詫道:“你研究我武功?!”
  宋兩利怎可說及超感應秘密,笑道:“你說呢?自動認輸還來得及!”
  陳三秋不信,故意打亂招式,出其不意搶攻,然每每重要時刻,總被逃掉,氣得他哇哇大叫:“小龜孫!哪有人這樣戰法,想累死我不成?”
  宋兩利笑道:“答對了!就是要累死你!”
  陳三秋沒辦法,登往其它兩人攻去,只要宋失去屏障,根本無處可躲,自必受伏。
  策略改變,天星怒掌一劈,竟然以掌換掌,打得一護法吐血彈開,他則悶哼退搖兩步,稍受內傷。另一護法見狀強攻過來,又是硬碰硬被彈開,陳三秋連受兩擊,嘴角掛血,內傷加重三分,他卻哈哈大笑:“小龜孫你死定了!”猛虎撲羊般撲噬而至。
  宋兩利見狀驚叫,趕忙落地打滾。
  陳三秋卻是絕頂高手,強速無人能擋劈下。
  暴掌只差半尺即中腰身。
  宋兩利突地強喝:“打左邊!”陳三秋竟然受其影饗,不自覺劈往左側半尺,宋兩利乘機滾身又溜掉。
  陳三秋大駭:“你會攝心妖法?!”
  宋兩利喝道:“我還會降妖除魔呢!”
  陳三秋怎敢再大意,猛地將腦門放空,不把他當目標,而若練功般連續強攻,宋兩利終來不及感應而節節敗退。
  忽地一個凹洞,宋兩利左腳踩空掉進去。陳三秋冷笑,搶著機會強掌劈去,人在凹洞如何能躲?
  眼看怒掌劈來,宋兩利哎呀驚叫,躲無去處,強掌迫壓,情急一瞬間,腦門猝地浮現綠龜法王意像,雙掌猛吐反打。
  砰!
  沉暴萬鈞炸開。
  陳三秋悶哼,竟然倒彈三四尺,嚇得兩眼發直:“你到底是何妖人?!”明明手到擒來,反被擊退,且受內傷.一時亂了方寸。
  宋兩利乘機爬起,暗中感謝綠龜法王幫忙。然要他強起勇氣應戰,倒是再說再說,仍自東閃西跳宛若小癟三。
  纏鬥中,猝有變化。
  那神光護法突地有樣學樣,不顧對方攻勢,硬接下來,隨又以小傷換大傷,猛將三名護法打得噴吐鮮血,滾身落敗。
  他若脫疆野馬,復欺向夜驚容想速戰速決。
  宋兩利見狀大喝:“阿容小心!”還是不放心,暫時放下陳三秋,追掠胡天鷹,照樣用此胡打爛纏方式截下對方。
  胡天鷹不知狀況,每欲強攻又被其逃掉,氣得哇哇大叫。陳三秋登時趕來喝道:
  “他有妖法能攝心,不能以常理對招!”胡天鷹這才知名堂,終改變策略,殺得宋兩利四處逃竄。
  此時宋兩利已和夜驚容聯合作戰,對方卻是寒天兒、胡天鷹、陳三秋三人聯手,霎時局勢陡變,兩人陷入非常困境。
  宋兩利直道怎會如此?一時不知所措。
  夜驚容要他躲在背後,不得不使用絕招“七鳳裂天”,猛將無雙玉笛橫擋於胸,運出強勁迫去,霎見笛孔射出七道青白如蛇勁氣,強速掃向三大護法。寒天兒見狀喝道:
  “硬接不得!”三人各自躲閃。
  七蛇掃天掠地,嘯出嗚嗚強鳴。
  寒天兒躬蝦抽退,蛇勁頭頂腳下掠過。
  陳三秋、胡天鷹受傷在身,動作稍緩,肩背各中一擊,疼得閃跳三步,驚詫不已。
  胡天鷹道:“是極樂教派邪功?!”
  陳三秋道:“恐怕是了,妖女入侵,拚了!”
  兩人素知極樂教派武學了得,終不顧性命,抓出難得使用兵刃星煉索及光明錘,拚命搶殺過來。
  夜驚容一招攻入不倒已知不妙,忽見對方兵刃兇猛,恐將甚難抵擋,不得不推開宋兩利:“先閃一邊,我來收拾!”
  宋兩利正滾地面,兵刃嘯頭而過,全數落於夜驚容身上,嚇得他大喝:“不准傷人!”
  腦門超強感應扭去,卻只浮現明月護法寒天兒較仁厚心態。胡、陳兩人已能避開感應,仍強招殺去。
  星煉索、光明錘霸勁足以劈天裂地,形成天羅地網旋卷過去。
  夜驚容恕嘯玉笛再幻七道蛇勁交纏索錘之間。
  鏘鏘啪啪銀光乍閃。
  夜驚容悶哼,左腰吃了一記,疼得她抽退三步,臉面煞白。
  宋兩利見狀大怒:“敢傷她嗎?”竟然不再害怕,雙掌暴打出去,竟是陰陽雙流,天罡掌、烈火掌混合使用。那拚命後所產生之霸勁,竟然暴強一倍,哪管得對方是誰,一連三掌打得三人撞退連連,驚駭望著這無法想像傢伙。
  宋兩利怒道:“三打一不覺丟臉麼?”已將夜驚容拖於後面,趁三人跌退不穩之際,亂掌又開打。他原已吸收陰陽老怪二十年功力,再加靈丹功效,算算亦有四五十年修為,內勁本就不弱,只不過他一直以為自己不行,故未能認真迎戰,此時情急拚命,功力盡展無遺,終打得詫愣三人節節敗退。
  群眾見狀一陣歡呼。
  三大護法猝覺失態,趕忙拎神回來,強勁推抗,終又阻住宋兩利攻勢,且有反敗為勝趨勢。
  群眾又覺緊張,不斷吆喝拚倒對方。
  宋兩利怎撐得了三人聯手,已連退十餘丈。
  正苦撐中,林靈素大轎終於趕來,他怒喝著:“敢跟神霄派為敵麼?”寶鏡突地翻打,強光轟向三人。一連三記,打得三人悶吐鮮血,倒滾地面。
  局勢再變。
  神霄弟子狂喝殺死異教徒,蜂擁衝去。
  那纏戰甚久的太陽護法見狀喝道:“快退入神殿!”一掌逼退王文丑,強掠三護法,連拖帶扶,將人扶往內殿。
  方臘乘機亦往聖殿退去。
  敵方一退,神霄弟子士氣大振,霎時大喝“神霄派無敵,本尊萬歲!”隨著金鑾轎步步逼前。
  王文丑立即招呼受傷者治傷,能戰者仍往前逼戰。
  宋兩利問向夜驚容:“傷得如何?你本不必蹚這渾水。”
  夜驚容笑道:“還好,挺得下去,明教護法果然了得!”臉色雖然蒼白,幸不礙事,亦跟著前行。
  宋兩利歉聲道:“收拾他們後,天下即太平,我再好好陪你。”
  夜驚容頷首一笑,顯得甜蜜。
  大群人終逼近聖殿不及三十丈。由於殿口被封,屢攻不下,雙方再次形成對峙局面。
  林靈素喝道:“還不快快出來投降,歸順在神霄派下,難道要全軍覆沒才高興嗎?”
  殿內沉靜,無人回話。
  林靈素冷笑道:“給你們兩刻鍾次考慮,若不投降,立即殿毀人亡!”
  神霄弟子霎時狂呼,踩平異教神殿快感不斷上身。
  殿內諸人則憂心忡忡。
  方臘嘆道:“看情況,何不投降,先保住元氣再說?”
  太陽護法道:“若真如此,明教聲譽將受損,可能一蹶不振!”
  神光護法冷道:“根本毋需投降,咱休息休息,再思突圍,那妖道雖厲害,可能也只是寶物,避開他,其它人不足懼。”
  明月護法道:“可是還有二百門徒恐怕走不掉。”
  神光護法道:“我們可以在前面開路。”
  天星護法道:“恐怕沒那麼容易,對方高手亦不少,還有一個會攝心的小妖怪!”
  想及和宋兩利對陣,幾乎哭笑不得,心頭永遠有個疙瘩。
  太陽護法遂問向手下,兩百餘人竟然無人想投降,輕輕一嘆,道:“看來只有硬拚了!備戰!”
  一聲下令。
  眾人視死如歸。
  一股肅殺之氣湧現。
  宋兩利突地感覺出對方反應,暗暗驚詫,明教教徒果然全是忠貞不畏死,那這場戰役免不了殺戮了。
  如何是好?節骨眼裡竟生不忍之心。
  眼看兩刻鐘已過。
  神霄弟子一陣嘩喝,準備揚張天威。
  林靈素更自囂狂,喝道:“時辰已至,不想活便升天吧!上!”
  一群瘋狂弟子蜂擁衝去。
  明教門徒拚命抵抗。
  四大護法搶前衝去。
  王文丑強領手下封去。
  雙方纏斗數分鐘,乃因門口只數丈寬,擠不了多少人,神霄弟子主攻較吃虧,終被逼退。
  太陽護法見狀大喝快衝。
  一群教徒拚命湧出。
  王文丑見狀大喝:“火攻!”
  十數名手下立即抓來置于石梯兩旁之油燈,直往前丟,且再砸枯木枯枝。
  火勢霎時暴燃開來,烈閃若妖魔舌頭。
  明教弟兄終又被逼回聖殿。
  林靈素見狀哈哈虐笑:“燒得好!再不出來便來個烤人幹。”
  明教四大護法連闖兩次皆因火勢過猛而作罷。
  眾人不禁坐困愁殿。
  如若火勢不停,很可能燒及裡頭,一切將無可倖免。
  連犧牲都覺不值。
  熊熊火勢中似已決定雙定命運。
  神霄弟子向火狂歡,氣勢如虹。
  明教教徒個個心情沉重,準備為殉教打算。
  太陽護法終於不忍,準備投降,他又怎能見得這群人莫名犧性啊!
  一切險極萬分之際,忽見得山下突地傳來女人叫聲:“宋兩利你這不孝子,想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嗎?”
  聲音已被群眾喝吼聲淹沒。然對通靈之宋兩利已足夠,他怔詫道:“是蘇小鳳?!”
  這要命傢伙怎找到這裡?!
  直覺有事,便往回瞧去,熊亮火光下,蘇小鳳風塵僕僕追趕過來,見及宋兩利,喝著:“你這大逆不道的小子!”猛拉他耳朵。宋兩利但覺有失小神童尊嚴,趕忙閃去,蘇小鳳拖著他衣袖:“給我過來!”
  宋兩利被拖向左近林區,困笑道:“親戚姑娘好大興致,千里前來尋人,還弄得像乞丐婆?”
  蘇小鳳衣衫已臟.熱汗淋漓,顯是連日趕路結果,斥道:“你這不孝子,敢殺你娘麼?不怕天打雷劈!”
  “我娘?!”宋兩利詫聲:“我娘在哪?”
  蘇小鳳喘口氣道:“你娘是明教教徒,你發什麼神經病,要殺你娘!”
  宋兩利更楞:“我娘?!”幻起明月護法臉容,似不像又有點像,詫道:“她是明教護法?!”
  蘇小鳳冷道:“是不是,我不清楚!當年她離家就是拜入明教,你要親手弒母麼?
  還不快去救人!”
  宋兩利簡直背脊燙火,哪管得蘇小鳳消息是否真實,若真把母親燒死在裡頭,那才是滔天大罪。登時沒命往火堆掠去,喝著群眾:“快滅火,快滅火!”發掌直往火堆打去。
  群眾一陣錯愕。
  林靈素喝道:“阿利你幹啥?好端端滅什麼火?”
  宋兩利怎肯說出母親之事,急道:“裡面有炸藥,若炸開全完了!”
  林靈素聞言大駭:“快退快退!快滅火!”
  八名轎夫摃轎即退。
  十數高手立即往火堆劈去,將木柴打散。
  太陽護法原想暫時投降,替手下留條小命,突聞驚變,一時亂了方寸。
  神光護法道:“對方已亂,趁此殺出!”
  天星護法道:“或有可能成功。”
  明月護法道:“可是結果可能仍不樂觀,畢竟對方人手太多。”
  太陽護法輕嘆道:“我已決定暫時投降,保存弟兄性命。”
  此語一出,引起譁然。方臘、方七佛卻認為明智之舉。
  神光護法詫道:“如此日後明教將如何抬頭見人?”
  太陽護法嘆道:“能曲能伸,勾踐復國,縱使現在犧牲,對明教又有何益處?沒有,反而傷害更巨,只要留下實力,將來仍有機會,何況天下幾乎被併吞,我們乃權宜之計。”
  神光護法不再多言。
  天星護法道:“好吧,為林靈素犧牲實是不值,保存元氣最重要!”
  明月護法正是此意,即表示贊同。
  太陽護法於是向眾人宣布:“明教另有目標,不急於為此犧牲,待火勢已滅後,由本人出面處理,諸位不必任何負擔。”
  一句話說明意思。明教教徒自知狀況,有人應是,有人為忍辱而落淚,然既是護法所言,眾人服從為是,已默默接受安排。
  外頭火牆已被打散。
  群眾發掌,打得火星滿天飛。
  穿透火星,裡外相互見得雙方。
  情緒突地靜沉,空氣被凍成鉛塊。
  雙方互望,互相揣測似戰非戰以及潛在危險。
  有人意識炸藥可能在哪,是否會爆炸。
  宋兩利卻目光瞅緊寒天兒,想捕捉腦門夢幻真實影像,然越是捕捉越是迷惘。
  寒天見被瞅得心神怔沉,異樣感覺湧浮不斷。
  似曾相似,但似又不可捉摸。
  太陽護法丘尊終於站出來,拱手道:“明教願意歸順神霄派!”
  青天霹靂,轟得神霄弟子一片怔詫。連林靈素皆以為耳朵聽錯,暫詫當場。
  丘尊又重複此言,兩鬢白毛隨風輕跳,似蒼老許多。
  後頭步出三大護法及方臘、方七佛,皆拱手認罪態度。
  神霄弟子這才確認又戰勝一局,登時瘋狂喝喊。
  “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神霄一統天下,所向無敵!”
  林靈素登時步出金鑾轎,讓轎夫抬往聖殿前,接受門徒狂呼洗禮。
  明教徒眾這才瞧清神霄大帝真面目,瞧來有些獐頭鼠目,怎知如此受歡迎?
  林靈素舉手要群眾肅靜,目光瞄著臣服者,故作威嚴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不過及時悔悟也算正確選擇,可知降服必需下跪?”
  明教徒眾乍楞,心是不服。然丘尊既然抱此決心,終於下跪,他一跪,寒天兒、陳三秋、胡天鷹、方臘、方七佛當然下跪,後頭門徒見狀,終個個雙膝落地,接受此殘酷事實。
  神霄弟子登時歡呼,氣勢激狂。
  宋兩利暗道,若明月護法是母親,那跪得太勉強了,可是此時此景實無法出面阻止。
  林靈素滿意一笑:“很簡單嘛!只要一跪,立即解決問題!咦,對了,怎未見你們教主?難道躲起來不敢見人?”
  太陽護法丘尊道:“明教教主即日月光芒,並非人,故無法現身。”
  林靈素皺眉道:“當真?”
  王文丑道:“或許吧!應進入裡頭搜索才安全。”
  林靈素道:“當然要進去瞧瞧是何名堂!”
  王文丑立即招手,數大護法逼得明教弟兄左右讓開,金鑾轎得以長趨直入。
  為防突變,眾人仍戒備森嚴。
  方進入內殿,林靈素一眼瞧及內壁那幅琥珀水晶雕成之日月圓,直道是好東西,哪天有空將找人搬回京城,不必獻給萬歲爺,自個吞了。
  王文丑四處搜索,果然不見人,亦未見炸藥,這才放心。
  林靈素步向日月圖前那張石椅,坐了下來,冰冷冷並未特別舒服,轉問丘尊,拇指往後彈:“你們教主就是那塊石壁?”
  丘尊道:“正是。”
  林靈素道:“什麼不信去信石頭?實在有問題;哪天把它拆下來,換上神霄長生大帝君,及本尊雕像,我隨時會派人來查!”
  丘尊道:“遵旨。”
  林靈素道:“剩下就是管理問題,就由你接掌,本尊封你……”見其衣衫太陽圖,不必花腦筋多想,道:“封你為神霄太陽尊者,住在神霄寶殿第三層,你可願意?”
  丘尊道:“多謝本尊賜封。”
  林靈素滿意笑道:“以後要勤學道法,且每個月回報一次狀況,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丘尊直道遵命。
  林靈素隨後又照著幾位護法外號加封神霄尊者四字,至於方臘那聖公太過囂張,已被改為“神霄土地公”,乃主掌清溪鎮附近之地方神,惹得方臘哭笑不得,仍暫時接受。
  賜封完畢,一切搞定,林靈素被安排駐進內殿休息。神霄弟子熱烈歡呼後,自行尋地休息。至於明教徒眾則心情沉重收拾殘局。
  五更將過。
  外頭突地劈出電閃。
  望眼瞧去,天空不如何時竟然烏雲密布,下起傾盆大雨。
  夜驚容欣喜道:“阿利,你求雨有效,當真下雨了!”
  宋兩利並無多大喜悅,畢竟想及母親之事仍未擺平,心情頗為沉重。
  夜驚容感覺其心事,不再干擾,靜靜欣賞這場幾近神跡般雨勢。
  宋兩利則盯著生於殿內角落打坐的寒天兒不放,總想靈感上身,然越是強求越模糊!
  想找來蘇小鳳詢問,對方卻不知溜到哪去,實叫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寒天兒早感受宋兩利侵掠目光,她硬是不理,沉靜打坐不動,心頭卻是撲通撲通直跳著。

runonetime 2008-08-12 06:21 PM

第 七 章 身世之謎

  林靈素旋風式擊敗明教後,只停留一日,隨又旋風式揚長而去,準備回京城大顯戰功。
  道家皇朝至此一統天下,光芒萬丈。
  宋兩利找得藉口,並未跟隨回京。
  他必須查清楚寒天兒到底是否自己生母。
  那蘇小鳳一直未再出現,迫得他只好私自拜訪寒天兒。
  他原是跟著林靈素行前二十裡方自找藉口折回,至於夜驚容則和明教四大護法有某種交戰芥蒂,只能遠遠護著他。
  宋兩利去而復返,嚇得明教門徒怔忡不安,不知對方又玩何花招。
  方臘、方七佛早已散去。聖殿留下真正明教弟子。
  太陽護法接見宋兩利,並問明來意。
  宋兩利直接說明:“我要找明月護法寒天兒,她可能是我娘!”
  丘尊詫楞:“什麼?!她是你娘?!”以為聽錯。
  宋兩利道:“可能是,她人在哪?請出來問問如何?”
  丘尊想笑:“不可能吧……寒夫人來此恐怕數十年,怎有個兒子?”
  宋兩利道:“總不會小女孩即來此,她頂多也只四十歲,我已十八歲,怎不可能?”
  丘尊暗忖也對,寒天兒來此已是成年人,不禁對宋兩利好奇起來,瞧得甚是仔細,直覺眼神頗有類似之處,道:“可惜她已走了。”
  宋兩利道:“走了?!去哪?”
  丘尊道:“去翠月峰,離此百里,她原住在那頭。”
  宋兩利道:“怎麼走?”
  丘尊冷目盯向他,道:“你不是陰陽老怪之徒,又滅了明教,嚴格說是我們敵人,為何要如此做?”
  宋兩利道:“師父只想一統天下,這也是皇上旨意,我們是奉命行事,其實滅了還不等於未滅,你們照樣膜拜日月神,我們也管不著,天下都是這樣,談不上什麼仇恨。”
  丘尊實不明白對方道理,道:“只為道家皇朝虛榮?”
  宋兩利道:“也不能如此說!天下宗派太多,邪惡也多,神霄派能統一,大家都好。”
  丘尊道:“還有什麼比陰陽老怪更邪?”
  宋兩利道:“我可不覺他邪,還把內功給我,不談這些,可將寒夫人住處說清楚吧?”
  丘尊暗嘆,畢竟對方仍小,分不清大是大非,以為施捨功力便是恩人,其中或將付出慘痛代價,既然對方和寒天兒有母子緣分,總不能拆散他倆,何況或許因此救得對方免入歧途,便將地點說明,且寫得一封信要塞天兒小心處理此事。
  宋兩利拿得信件,歡天善地,立即往南掠去。
  翠月峰。
  無雙崖。
  古樸木屋倚崖而築,險而幽雅。
  寒天兒靜默坐於崖邊古松下石椅,注視著深崖變幻莫測雲霧,表情卻顯空洞。
  宋兩利好不容易尋得此處。忽見那可能是母親之背影,近親情怯,竟然躊躇起來,直想著若對方不是母親那該如何?若是母親,又將如何面對她?
  十數年未曾有過親情接觸,讓他陌生得幾乎無法自處,楞在那裡不知所措。
  躊躇站立一刻鐘之久。
  寒天兒忽覺背後有雙眼睛在窺掠,猛地轉身,猝見宋兩利,怔駭得滑落石椅,差點摔倒,趕忙站立,喝道:“你簡直陰魂不散!快滾!要我劈了你麼!”作勢欲劈,卻無動作。
  宋兩利急拎心神,乾笑道:“有事想請教夫人……”
  寒天兒斥道:“素不相識,不必了!”
  宋兩利解下符巾,露出綠龜胎記,道:“夫人可記得我頭上這只綠龜?”
  寒天兒見狀身形抽顫,心緒起伏,斥道:“誰認得你這王八小烏龜,還不快滾!”
  極力鎮定。
  宋兩利總覺對方有意隱藏情緒,終忍不住滾下淚水:“如果你是我娘,為何不認我呢?我根本不會怪你的啊!”情緒終於暴發,挽袖直泣。
  寒天兒更是兩眼含淚,眼看難以把持,趕忙轉身,怒道:“我不是你娘,快回去!
  你娘不在這裡!”淚水不停湧滲,不得不掩面拭去。
  宋兩利感覺出對方痛苦,然她為何不認自己呢,“娘,您認我吧,十幾年來.孩兒都苦過來了,已不在乎任何痛苦,我只想要有個家啊!”想及傷心處,淚水直湧。
  寒天兒終於把持不住,方一轉身,宋兩利竟然撲身過來,抱住母親胸懷。寒天兒再也無法推開,摟得緊緊。
  “娘!我找得您好苦!”孤兒泣聲特別感人。
  “乖兒子,苦了你,真的苦了你……”
  寒天兒泣不成聲,直撫兒子頭髮。
  母子親情宣泄,場面特別感人。
  遠處夜驚容瞧得不禁動容,沒想到外表堅強毫不在乎的宋兩利,竟然是如此感性重感情之人,一哭已無法收拾,迫得她感受真情亦落下淚來。
  山風冷冽,孤島悲鳴,人世一片滄桑。
  許久許久,母子始較能控制情緒。
  寒天兒突地推開宋兩利,激情說道:“讓娘看清楚些,你竟然長得這麼大了?而且還那麼英俊!”摸著兒子臉容,雙手不停抖著,十八年遺棄內疚直湧心頭,淚水不禁再滾下來。
  宋兩利更是忙著替母親拭淚,直道不哭,別這樣,母子相認是好事.自己則笑涕皆來,反要母親拭它。
  母子不斷想從對方臉容捕捉十數年回憶,以填補心靈空洞之空間。
  足足再耗半刻鐘,情緒再度受到控制。
  寒天兒道:“你坐吧,娘到裡頭替你倒杯熱茶,山上天氣冷,別涼著了;午餐要吃什麼?娘這兒沒啥好吃,但會弄得豐富些。”慈母心,不斷想殷切照顧以彌補十數年之遺棄過錯。
  宋兩利直道沒關係,不客氣,他甚至想換他下廚,卻被母親拒絕。
  寒天兒甚快端來熱茶,交予兒子飲用,隨又欣賞寶貝般瞧著,總覺兒子就是心頭肉,當年不得已遺棄,實是殘忍!
  宋兩利不想觸動此問題,還是問了:“娘,您當時怎會?……”又覺難以開日。
  寒天兒輕嘆:“是娘對不起你,當時環境實在無法讓娘照顧你,只有如此了,可讓你吃足苦頭!”淚眼含眶,千萬內疚無法彌補。
  宋兩利道:“蘇小鳳已說過,她真是我的表姨?”
  寒天兒頷首:“不錯。”
  宋兩利道:“那我姓蘇了?……”直覺蘇(輸)兩利感覺似會輸很慘。
  寒天兒道:“暫時從你姓吧,姓蘇的目前甚潦倒,不從也罷!”
  宋兩利道:“聽說是蔡京害的?”
  寒天兒臉色頓變:“小鳳說了多少?!”
  宋兩利道:“都說啦!蘇家全是蔡京那群奸人害的,她要我幫她報仇,我原不信,但看來是真的了。”
  寒天兒急道:“不准你說及此事,情況不完全這樣,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活下去!”
  她已讓兒子痛苦十八年,又怎肯讓他再做此仇恨相報之事?惟有將他置身事外,一切才能彌補些許愧疚。
  宋兩利瞧她反應如此激烈,霎時怔住。
  寒天兒見狀,知道反應過度,趕忙安慰道:“抱歉!娘實在不願你再捲入此漩渦,以你力量是對抗不了大人玩的把戲,你只要好好活著,高高興興過活,娘便心滿意足了,知道麼?”
  宋兩利頷首:“孩兒懂的,只是娘為何加入明教,難道也是想對抗朝廷?”
  “小孩子不要多問!”寒天兒原不想答,但心念一轉,還是稍作解釋:“我和明教有緣,加入他們也非對抗朝廷,而是南方人民實在太苦,多少能幫些忙,你既然是小神童,以後別把神霄派引到這裡,便是幫娘的忙了。”
  宋兩利道:“怎敢?娘在此,孩兒拚了小命也要幫忙!”忽想及什麼,道:“南方窮,神霄派可富有得很,將來一有機會,孩兒便運銀子前來;最快一批是在杭州西湖湖底,孩兒埋得不少元寶,娘可以派人前去挖取,可讓那些人好好過活。”
  寒天兒道:“你哪來元寶?”
  宋兩利道:“還不是杭州王龐光污的,我偷他一點,娘拿去用便是。”
  寒天兒露出笑意:“你倒是有頭有腦,娘自放心不小。”想想,又道:“其實如若能分得食物,明教徒眾加入神霄派亦無不可。”
  宋兩利笑道:“孩兒會儘量照顧。”
  寒天兒道:“可別幫著神霄派做壞事!”
  宋兩利道:“不會,師父雖狂了些,但還是堅守本分。”
  寒天兒道:“那陰陽老怪呢?你們怎跟他們混在一起?”
  宋兩利道:“沒有啊,是分開的,神霄派掌道法,他們掌武功,只對付武林門派,呃,對了,太陽尊者有封信,大概有關陰陽老怪之事,您瞧瞧。”
  寒天兒接過信件拆閱後,臉色大變:“你跟陰陽老怪學功夫!”
  宋兩利道:“是啊!他還傳我二十年功力,且讓我服下內丹……”
  寒天兒臉色再變,怔叫不好,立即抓出銀針往兒子手上刺去,擠出血液,滴在石桌上,不斷以銀針撥動,甚至倒出藥粉檢驗,瞧得宋兩利緊張兮兮,以為出事。不久,寒天兒始道:“幸好沒給你服下毒丹丸,此次他倒是好心助你。”
  宋兩利道:“可是我覺得他不錯啊!”
  寒天兒道:“陰陽老怪行事時好時壞,唯一好處是言而有信,然他崇尚人性本惡,陰界才是統治及主宰一切,所以他以惡為出發點,故壞事對他來說只是惡的一面,他會叫很多人做壞事,以證明人性本惡,所以娘不准你再跟他來往。”
  宋兩利皺眉:“竟然還有這種教義,倒是未曾聽過,既然如此,孩兒再也不敢拜他為師了。”
  寒天兒笑道:“如此娘便放心了!”忽又想到什麼,道:“前夜和你一起戰門那女孩呢?她是誰?”
  宋兩利這才想及夜驚容,笑道:“我的好夥伴,她已在附近,可要找她前來和娘見面。”
  寒天兒驚詫道:“你可知她和極樂聖王有關係?”
  宋兩利道:“知道啊!她原是要找靈童,後來發現我不是靈童,打來打去即變成好友啦!”
  寒天兒噓口氣:“娘還以為你不知,那可危險極了,畢竟極樂聖王度量狹小,且和中原武林是敵對,不得不小心。”
  宋兩利笑道:“放心,夜驚容和娘一樣善良,我把她當姊姊,娘見她一面如何?”
  寒天兒自想多了解,遂同意。
  宋兩利立即招來,夜驚容靦腆行來,恭敬拜禮,卻不知如何稱呼。
  寒天兒仔細打量她,但覺此女英姿挺優,容貌絕世,實是罕見,應是出自大戶人家,又怎甘心隨兒子東混西闖,若非歡喜上他便是另有陰謀,問道:“宋兩利沒虧待你吧?”
  夜驚容嫩臉稍紅:“沒有,他一直很照顧我。”
  寒天兒但覺對方窘澀表情應是顯露男女真情,心底稍安,又問:“府上何在?”
  夜驚容稍猶豫,仍說了:“我從小在女真族長大,極樂聖王教過我武功,真正父母仍未知道。”
  寒天兒瞧她坦白,也不想追問有關極樂聖王之事,道:“雖是塞外族人,也是人.我不排斥這些,只希望你們有心在一起,便要相互扶持。”
  夜驚容道:“我會的。”
  寒天兒道:“前夜傷了你,別掛記心上!”
  夜驚容道:“該道歉的是我啊!”
  宋兩利道:“應該是我,哪有兒子打親娘的呢!”
  三人相視暢笑,解去前嫌。
  隨後寒天兒以做餐為藉口先行離去,撿個兒子讓她欣喜不已。
  宋兩利和夜驚容則溜往小山澗抓得鮮魚回來加餐菜。
  一家三口終享天倫餐樂。
  午祭後。
  忽見蘇小鳳尋來。
  宋兩利表情怪異,不知將如何面對這頭疼傢伙。
  蘇小鳳並未理他,拉著寒天兒往他處說去。
  直至迎雪崖,蘇小鳳始道:“表姊可有叫他幫我收拾蔡京這群王八蛋!”
  寒天兒道:“沒有!”
  蘇小鳳激動道:“怎沒有?!難道你忘了蘇家大仇未報?!”
  寒天兒嘆道:“報得了嗎?死了一個蔡京,還有梁師成、童貫,就算三人全完了,還有昏色皇上,皇上若完了,天下必大亂,我兒已夠苦了,我不想讓他再受波折。”
  蘇小鳳道:“皇上有色無膽,恐嚇他,多少會聽!”
  寒天兒道:“你可錯了,皇上豈會無膽?而是膽大得以為自己是神仙,試想一個人自比神仙,還有何事不敢為?他之所以對你龜模樣,只不過是貪你美色,如果卯起來,他照樣蠻干,是大膽得胡作非為!就因為他自認聰明,許多事自有成見,很多話是聽不進去,你勸他,也只不過耳邊風罷了。”
  蘇小鳳道:“會麼?他一向只顧吃喝玩樂,對朝廷事好象白痴,理都理不出頭緒。”
  寒天兒道:“那是因為蔡京等人以國泰民安迷惑他,又有個自以為是的童貫保護家國,他哪要操勞,何況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將軍料,一切交予大臣處理,不就省事!”
  蘇小鳳道:“所以我才想收拾蔡京、童貫等人啊!”
  寒天兒道:“憑你還不夠,只有在大難臨頭時,他才會覺悟!”
  蘇小鳳瞧她剛毅表情,道:“等你的明教壯大,再收拾他們?”
  寒天兒道:“我原先有此想法,但似乎不大可能,畢竟朝廷兵馬龐大,非我等所能相抗,目前以幫門徒解決飢荒為要。”
  蘇小鳳道:“叫阿利幫我蒐集一些資料行嗎?總該給那些太監一點壓力!”
  寒天兒道:“你自個看著辦,這句話我是不會開口!”
  蘇小鳳嘆道:“表姊還是那麼固執。”想及十八年前說走即走,亦是個性使然。
  寒天兒冷道:“不這樣又能如何?每個人處境不同,我總要求生存。”
  蘇小鳳攤攤手,道:“好吧,不談這些;表姊何時回京?還是不作此打算?你的房子還空著呢。”
  寒天兒輕嘆:“看看再說吧……必要時,你還得照顧阿利,他畢竟是小孩。”
  蘇小鳳笑道:“我一向很照顧他!”笑得甚邪。
  寒天兒道:“回去吧!談得太久,人家還以為我們密謀何事。”
  兩人遂返往住處。
  寒天兒正待介紹,蘇小鳳已自行混往宋兩利,寒天兒無奈嘆笑,這表妹還是調皮得膽大,又準備晚膳去了。
  蘇小鳳瞧瞧夜驚容,邪笑道:“談情說愛啊?”直覺夜驚容美絕天下,道:“倒是好福氣!”想著她若被色狼皇上見著,準又瘋狂抓去當妃子。
  夜驚容投以微笑。
  宋兩利乾笑道:“說說而已,哪來談情?你怎失蹤好幾天,直接告訴我她就是我娘不就行了!”
  蘇小鳳道:“分開十餘年,我哪有把握,後來我是混在明教中打探是否另有象樣女人,結果都不理想,隨後折回找尋,其實也只不過兩天,你們便相認,省了我不少功夫。”
  低聲道:“若她一口咬定不是你娘,我也沒法要她承認啊!”
  宋兩利道:“你明知我娘參加明教,為何不早說?”
  蘇小鳳道:“明教是叛黨,說了豈非害了你,何況我也沒此把握,呵呵,想不到你竟然親自前來收拾你娘,真是大孝子啊!”
  宋兩利想及火燒聖殿一幕,不禁冒冷汗,道:“還是感謝你前來通知。”
  蘇小鳳笑道:“哪裡哪裡,只要記著我救過你娘便行啦!”
  為拉攏宋兩利,蘇小鳳大套交情,不再談論官場、江湖事,而以童年趣事吸引,雙方果然談得津津生趣,親情關係大有進展。
  蘇小鳳甚至下廚幫忙,展現長輩關愛,倒讓宋兩利受寵若驚。
  一連七天,宋兩利享受生平天倫樂後,已知將告別離去。
  寒天兒雖想留下兒子,然荒山野地怎忍留他一輩子,遂依依不舍送行,相約來日再見。
  蘇小鳳仍想套關係,卻因夜驚容在場。宋兩利只好找個另有任務理由,把她甩開,和夜驚容另取道路,直往京城奔去。

runonetime 2008-08-12 06:22 PM

第 八 章 少林風雲

  朱仙鎮。
  宋兩利、夜驚容數日遊耍而行,終抵此鎮。
  再一天即可回京,心情為之舒爽。
  兩人于雲賓客棧享用午膳。
  豐富美食,大快朵頤。
  忽見得街道有位年輕和尚靜默站立窗口,目光瞧及宋兩利,似在邀請。
  宋兩利只見他年約二十三四,身強體壯,一道八字眉黑挺帶神,整體瞧來給人感覺沉猛且頗帶智能。其手持法杖、如意缽,顯是苦行僧。
  那人已向宋兩利點頭,表情冷靜。
  宋兩利感覺對方在邀請,道:“我?”
  那人頷首。
  宋兩利步向窗口:“找我何事?”
  那人道:“貧僧果陀,奉了道師叔前來知請悟利師弟。”
  宋兩利詫喜道:“果陀師兄?!是你啊!你是少林年輕第一高手,我老早就崇拜你啦!沒想到會在此見面。”縱使還俗,然想及往事仍欣喜不已。
  果陀和尚施佛禮道:“師弟請跟我回去吧!”
  宋兩利呵呵直笑:“當然,潦倒(了道)師父要我回去,怎可失約,大師兄請了,不知要往哪去?”
  果陀和尚道:“回少林寺吧!”
  宋兩利道:“那麼遠?”但算算亦只一天行程,便笑道:“那你先走,我待結了帳,一定趕去。”
  果陀和尚知他有女伴,亦不為難,拜禮後先行離去。
  宋兩利行回桌前,笑道:“我和潦倒師父已一年多沒見面,趁此空檔去見他也好,你呢?少林寺是忌諱女人進入的,呃,我是說香客沒關係,若跟著我大概不行。”
  夜驚容道:“那我便在附近等你;不覺得你師兄表情嚴肅,似有事而來?”
  宋兩利笑道:“潦倒師父找我怎會有事?果陀師兄大概習性如此,何況去少林老家,又非什麼魔窟。”
  夜驚容道:“那就隨你了。”
  兩人結帳後,選路行往少林寺。
  果陀和尚遠遠後跟,雙方幾乎未曾交談。
  宋兩利總覺對方寡言,亦不強求。
  想及能和潦倒師父相見,宋兩利一陣激情。
  嵩山少林寺。
  古樸巍峨,氣勢不凡。
  夜驚容已避在外頭。
  宋兩利則跟果陀和尚進入羅漢堂。
  一路行來,只覺少林總寺果然具有執武林牛耳氣勢,身為少林弟子,與有榮焉。
  羅漢堂十八羅漢雕像栩栩如生。
  宋兩利認真找尋哪尊和潦倒師父較像。
  其實都很像,但醉羅漢特別出色。
  莫非潦倒師父一回總寺已接管羅漢堂?
  不如他那不修邊幅形態是否改了?
  宋兩利正幻想著,隨又覺得不對,外頭十八羅漢僧怎把門口結堵住,憑他宋兩利哪有資格要他們現身招待?
  腦門突地浮出妙佛禪師姦黠得意嘴臉,他暗道完了,一定是妙佛先回來告狀,果陀師兄只不過藉潦倒師父之名把自己騙上山罷了。
  如若潦倒師父不在,誰會聽他解釋?
  越想越恐怖。
  宋兩利趕忙行往門外。羅漢僧立即攔來,宋兩利道:“我想方便。”羅漢僧立即包圍他,引至方便處。宋兩利不禁苦笑:“你們這是把我當犯人?”一羅漢僧冷道:“聽候掌門處置。”宋兩利無奈,方便之後又被押回。
  不久,行來三位老僧,居中那瘦高大耳,留有長胡,不怒而威者即是掌門妙聖禪師,其左側宛音怒目金剛,一臉刺蝟胡者乃羅漢堂主了殘,四十上下,孔武帶勁。右側乃白髮斑斑,帶著書卷氣之崇高執法長老妙雲禪師。
  三人見及宋兩利,各有表情。
  宋兩利立即拜見三位少林頭號人物。
  妙聖掌門冷道:“就是你毀掉相國寺,背叛妙佛主持的小和尚?”
  宋兩利道:“是住持趕弟子出門的。”
  妙聖冷道:“憑你也要住持出面麼?你分明是含怨而去,隨又投靠林靈素妖道,藉其力量煽風點火,不顧同門之情,以報私仇,不但毀及相國寺,還讓幾位弟子受陷身亡,該當何罪。”
  如此罪名足可致死,宋兩利已自焦切:“掌門誤會了,是妙佛師父心懷鬼胎,才惹得神霄派怨隙.終發生此事,弟子哪來如此能耐。”
  妙聖掌門道:“你還自稱小神童,足可呼風喚雨,能知過去未來,妖言惑眾,會無此能耐?”
  宋兩利不知如何回答,畢竟他感覺妙聖掌門已被妙佛洗腦,把一切過錯推在自己身上,想對他解釋談何容易。不禁瞧向執法長老,希望能得公平處理。
  執法長老妙雲道:“請妙佛前來說明吧,悟利雖小,卻也不得不依法行事。”
  妙聖掌門同意,立即傳令,不久妙佛禪師已至。為爭得好形象,他已理除短髮,露出戒疤,然左臉仍見青紫,傷勢未退。
  見及宋兩利,冷狠暗笑,表情恭敬拜禮。
  妙聖掌門道:“你跟他對質吧。”
  妙佛轉向宋兩利,冷道:“叛幫是事實,加入妖道也是事實,毀去相國寺更是事實,還誣告我私生悟寶徒弟,你想狡賴!”
  宋兩利冷道:“誰叛了幫?是你趕我出寺,了道師父可以作證,既然被掃地出門,我自有加入任何門派的權利,相國寺是陰陽老怪毀的,根我無關,悟寶師兄是否你私生子,你自己明白,可找他來對質。”
  妙佛冷笑:“想脫罪可沒那麼容易,其一,你私下拜陰陽老怪為師,毀寺之罪免不了,至於悟寶之事,他就在外頭,隨時可以作證。”
  宋兩利不禁緊張,對方既然是父子,怎會幫自己?方才若不承認豈非沒事?然話已說出,只好走一步算一步,道:“請掌門請來了道師父,他也可以證明一切。”
  妙聖掌門不理,道:“把悟寶找來吧!”準備對質。
  妙佛竊喜,立即喚人。
  現場氣氛凝重,個個想窺結果。
  宋兩利情急只能運起腦門感應,藉以控制悟寶。只見得形態猥瑣卻假正經之悟寶已行來,宋兩利冷目瞪去,暗喝著快認你爹.快認你爹。悟寶冷笑瞪得宋一眼,立即拜向妙聖、妙雲、了殘及妙佛:“弟子參見掌門、長老、羅漢堂主及爹……”
  此語一出,眾人譁然。
  悟寶面若死灰,腦門怎老想著父親父親,一閃念便叫出口。急得他趕忙想更正:
  “呃,不是這意思……”
  宋兩利哇哈搶笑道:“說出來了吧!”
  妙佛嗔怒斥道:“小妖怪你敢耍攝心術!”哪顧得掌門在前,猛地探身欺前,怒掌打得宋兩利暴吐鮮血,倒撞牆角,幾乎爬身不起。妙佛一不作二不休想殺人滅口,立即撲上。執法長老見狀喝道:“不可!”斜身切掠,卻慢一步。
  妙佛搶得先機,怒斥叛徒該死,金剛掌直劈腦門。眾人臉色大變,宋兩利情急突幻綠龜佛陀法相,吼得佛陀聲音:“以大欺小嗎?”奇異掌勁突然反打。
  砰!
  掌震暴天。
  妙佛竟然被擊彈數丈遠,差點摔出門外。
  宋兩利身形再撞牆頭,二次嘔血,跌坐地面,臉若死灰,怒目卻狠,冷笑著卻帶蒼涼。
  執法長老見狀,立即戳他幾指,封住血脈,以免失血過多。
  妙佛哪堪被擊退,嗔怒又逼上來,怒道:“三位看見了,他是妖魔附身,不立即殺他,少林派將毀在他手中。”猛地一掌又想劈人。
  執法長老冷道:“妙佛師弟你自重吧!誰準得你下此重手?”擋在前面不讓。
  妙佛冷道:“師兄難道要護著小妖怪?”
  執法長老冷道:“少林自有幫規,不容你濫殺,他也可能是無辜!”
  妙佛哈哈虐笑:“他是無辜,那我是大罪人了?”
  執法長老冷道:“羅漢堂主,如若妙佛仍鬧堂,立即逮捕!”
  了殘拱手應是,橫前一步。
  妙佛這才退讓,轉向掌門,嗔道:“師兄你該說句話吧!那小子明明現妖人擊敗我,他根本偽裝得天衣無縫,而且他攝心術天下無雙!他頭上還有妖怪胎記,是綠龜再世!”
  修佛之人竟然說出如此之多玄奧事情,本已道行不夠,誰知妙聖聞及竟然動容:
  “他當真是妖魔轉世?”
  妙佛道:“沒錯!相國寺那口古井就是被他毀去,裡頭囚著妖怪已被他放出,他們是同類!”至於寶鏡想私吞,並未說明。
  妙聖道:“那口古井自從太師伯法元師父封住至今已近百年,並明訂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竟然被毀去!”盯向宋兩利,想責此罪。
  宋兩利勉強提勁道:“是悟寶師兄毀的,了道師父可作證。”
  悟賓怒斥:“你還想陷害我嗎?”
  執法長老冷道:“沒要你開口,你就別張嘴。”
  悟寶冷哼,只有閉嘴。
  妙佛道:“把他頭上符帶解去,便可見妖記!”
  妙聖掌門下令,羅漢堂主親自解去,果然見及綠龜胎記,不禁忌意上心頭:“番邦有位綠龜法王亦有此胎記,早年曾敗中原武林各大高手,少林亦和他有過節,沒想到這小子頭上也有胎紋,難不成是他轉世投胎?若真如此則萬萬放他不得!”已起消滅之心。
  執法長老道:“師弟怎可將輪迴之事用在小孩身上?若傳出去,少林恐貽笑大方。”
  妙聖掌門道:“若單以胎記處理自嫌不妥,但他方才顯得佛陀法相,用的亦可能是烈火掌,如此印證下,可信度自高了。”
  妙佛道:“不錯,他用的正是烈火掌。”
  宋兩利冷道:“我用的是江南神丐所傳的天置掌,烈火掌會噴火,我可沒有。”
  妙佛斥道:“既知烈火掌會噴火,你更脫不了干係。”
  宋兩利默然不答,畢竟這種人不值回話。
  妙聖掌門道:“師兄你看要如何處理?他若是妖魂轉世,亦或陰陽老怪傳人,都將可繩之以法,你如此護著他,若傳出去,恐怕弟子們將不服。”
  執法長老道:“轉世傳說無法證實,怎能治他之罪,至於是否為陰陽老怪傳人,恐亦難以證實,若立即處理,有失公平,倒不如等了道回來再作定奪。”
  妙聖掌門道:“這邋遢傢伙老是東混西混,誰知何時才能回來?”
  執法長老道:“遲早會到,然卻不能因他慢歸而治罪他人。”
  妙佛道:“我有辦法證實他是陰陽老怪徒弟!他身上有陰陽變流!一探便知。”
  執法長老道:“水火神功亦是變流,難道以此也可指責他是老怪傳人?”
  妙佛冷道:“你分明是護著他!”
  執法長老冷道:“我就事論事,不但要護他,還要請你到戒律院坐坐!”
  此語一出,眾人個個動容,到戒律院無異坐牢。
  妙佛斥道:“你不但護,還幫著他!”
  執法長老冷道:“別忘了方才悟寶那句‘爹’,你脫不了罪嫌,且你在相國寺私自收徒未報,有意脫離少林派,這些傳言都待查。”
  妙佛氣得七竅生煙:“簡直莫名其妙!”轉向妙聖:“掌門師兄你說句話,若我有罪,立即退出少林派,從此一刀兩斷,若無罪,請還我一個公道!”
  他和執法長老已鬧僵,妙聖掌門甚是為難,道:“師弟你且留在少林寺,等了道回來再作處理如何?”
  只要對方不離開少林,對執法長老亦有交代。
  妙佛怒道:“了道不守清規,老是在外胡作非為,豈可當人證,他又和這妖人常串通,自必陷我於不義!我拒絕和他對質!”
  執法長老冷道:“既然拒絕,又何能指罪悟利?”
  妙佛氣得直發抖,怒極反笑:“好好好,我不指證,此事全憑掌門處理,要殺要剮要放人隨便你們,但說我私生悟寶那萬萬可惡!誰說我便找誰拚命!”說完甩袖而退,本想出門,卻見羅漢僧未得命令不敢放人,只好嗔立當場。
  妙聖掌門道:“原是一件單純事,竟弄得如此複雜,我看先將悟利送往戒律院看管,等大家心平氣和,且了道回來後再作處理,師兄以為如何?”
  執法長老拱手道:“謹尊掌門指示。”隨即喚來手下,將宋兩利扶起,慢慢押往戒律院。
  妙聖掌門轉向妙佛,道:“師弟便留在少林寺,一切將會還你公道。”
  妙佛冷哼,拂袖而去。悟寶見狀,拜禮跟退。
  執法長老輕輕一嘆,道:“掌門應知妙佛已不適任相國寺住持,我雖未達佛眼通之境,卻也看得出他滿臉戾氣,只思報復,若不加以阻止,日後將鑄大錯。”
  妙聖掌門冷道:“再怎說他也是自家人,你如此冷酷無情,將使他下不了臺,這件事交予我處理好了,再鬧下去,本門顏面將受損。”
  執法長老道:“是即是,非即非,掌門想偏袒不成?”
  妙聖掌門冷目瞪來:“你這話說得太傷人.再怎說我也是掌門,要兼顧的太多,法理之外仍有人情,何況你怎知我會處理不公?真是!”說完悻悻而去。
  執法長老輕嘆:“看來師弟已被親情蒙蔽了。”
  原來妙聖和妙佛乃同時入門,兒時即混在一起,如兄似弟,偏袒在所難免,否則以妙佛數年之風評,早就該撤換相國寺住持,他卻遲遲未作主張。
  羅漢堂主了殘拱手道:“師叔說得沒錯,再怎麼說,悟利只是小孩,怎可如此對待,何況他已脫離少林派,老實說,少林根本管不了,若要討公道也得記在神霄帝君或陰陽老怪頭上,對小孩這般殘忍,頭一遭見過。”
  執法長老嘆道:“所以說,掌門想法有了偏差,若真鬧下去,我自會招開長老大會,把問題提出,也好有個公平處斷。”
  羅漢堂主道:“弟子支持。”
  執法長老道:“我得過去看看,妙佛恨意已起,莫要乘機暗算悟利才好。”說完移步而去。
  羅漢堂主喚來果陀,冷道:“你為何假借了道師叔名義將悟利騙來?”
  果陀拱手急道:“弟子是接到一封通知函,署名師叔,剛好在附近,便去請人了,誰知竟然有誤會。”
  羅漢堂主道:“這才象話,你若是非不分,我立刻除你師徒關係!”得意門徒原是他一手教出來。
  果陀拱手道:“弟子不敢。”
  羅漢堂主道:“下去吧!學一次乖,對於妙佛那頭,小心為妙!”
  果陀應是,恭敬退去。
  妙佛回到禪房,簡直一肚子怒火。憑自己身分竟然扳不倒小小一名廚房小廝?還在此受及侮辱,嗔罵不已:“這個妙雲老禿驢竟敢跟我作對?哪天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悟寶隨後溜進來。
  妙佛見狀猛地響頭打去,怒道:“什麼時候還叫爹?你想把我害死不成!”
  悟寶疼閃,怔聲欲叫是爹,趕忙改口道:“是,師父!”
  妙佛喝道:“早該把你丟在相國寺,留在此丟人現眼!”
  悟寶道:“不如兒……弟子還俗,從此沒煩惱。”
  妙佛斥道:“還俗?你豈非更無法無天!”
  悟寶道:“那又如何,難道你要我當一輩子和尚,來個絕子絕孫?”
  妙佛一楞,如被抽鞭,這麼重要問題,竟然因為只想控制兒子行為而忽略,想想已有二十六七年了吧?
  悟寶瞧瞧外頭,直覺沒人,始敢說道:“爹要我當和尚,無非想未來接掌相國寺產業,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何不學學神霄派,右手賺信徒緣金,左手交予孩兒掌理,如此既不必出家,日後另有產業,豈非一舉雙得。”
  妙佛怒道:“憑你這塊料子,只知花天酒地,還顧得什事業,我豈能放心!”
  悟寶道:“孩兒都已二十六歲,早該結婚生子,你卻要我當和尚,我不偷偷玩幾下,當真要錢家絕後不成?縱使花天酒地,也可以開酒樓、妓院,發揮專長,要我當和尚當然不行!”
  妙佛終有所悟,或許自己當真愛之深責之切,反而抹殺了兒子真正才能,引得反效果。道:“我原以為開佛殿最是好賺,信徒不斷捐獻緣金,又不必本錢,林靈素他們不就是例子?如若相國寺能擴大,將來你接管,不也比做什麼都好賺?”
  悟寶道:“行行出狀元啊!何況現在道家興旺,佛家弱得許多,怎跟人拚,最重要是孩兒志不在此!孩兒想開大酒樓!”兩眼發亮,精神上身。
  妙佛稍稍點頭:“好吧!待過得此事,爹會重新思考,你既然不適合出家,便另謀發展。”
  悟寶欣喜拜禮:“多謝爹能想通,孩兒決不讓您失望。”
  妙佛冷道:“別得意太早,眼前這關還未過去。”
  想及宋兩利,悟寶登時懼意上心頭,“爹,我看還是別再叫我指認,悟利真的有邪法,孩兒明明不想喊爹,可是腦門一閃又忘了,分明是受他控制,下次再指認也有此可能出錯,孩兒負擔甚重。”
  妙佛道:“爹會注意他反應!”
  悟寶道:“沒有用的,那種東西可怕之處就是毫不知情,不可捉摸,怎能預防?若要抵擋,可能功力要贏過他,孩兒真的全無把握,而且可說已到那種一見他即發毛地步!”
  妙佛當機立斷:“好吧!既然如此,你先離開少林寺,免得又出糗,壞了大事。”
  悟寶登時欣喜:“多謝爹諒解。”忽又想及:“可是掌門不是說咱不能離開少林寺?”
  妙佛道:“那是爹,你愛去哪便去哪,他們管不著。”
  悟寶道:“既然如此,孩兒自是走得越快越好了!”
  妙佛同意,道:“暫時回相國寺吧,雖大殿被毀,還有小殿可蹲,一切待我回去再作處理。”
  悟寶欣喜拜禮,立即告別而去。想及日後可能還俗改用錢照康本名,登時心花怒放。
  他直往大門行去,果然並未受到阻攔,待跨出門外,簡直再世為人,感覺實在舒爽,選了路子,大步而去。
  妙佛則盤算著情勢,如今執法長老袒護宋兩利,若要動他恐怕不易,為今之計且去探尋狀況,一有機會立即下手,來個死無對證,一切自可擺平,否則了道禿驢返回,問題必更加複雜。
  一想定,立即動作,行往戒律院,探尋下手機會。
  夜驚容已在外頭等及兩時辰。眼看天色漸黃昏,彩霞已現,霞光萬道,照得山黃樹閃,歸鳥開始吱嗚回巢,一股焦切上心頭。
  宋兩利不可能留她如此之久而未傳任何訊息啊!
  焦切中忽見悟寶和尚行來。
  她雖曾在神霄寶殿和妙佛禪師對過掌,卻不知此人便是他兒子。在只想打探消息下,終現身攔人。拱手笑道:“這位師父您好……”直覺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
  悟寶性好漁色,忽見如此美女,兩顆眼珠子差點掉滾地面,邪聲直笑:“你找我嗎?
  呃,一定是了,荒郊野外除了我沒有別人,在下錢照康,是少爺出身!”擺得架式。
  他知自己容貌不揚,唯有財富才能吸引女人,故表現出一副富家大少爺姿態。
  夜驚容怔道:“你不是少林弟子?!”明明從裡頭出來怎不像?
  悟寶笑道:“從今之後我便不是了,也就是修行已畢,今日正巧還俗,又正巧碰上你,咱真是有緣,一起下山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夜驚容感覺出對方邪念,然只在問事,且不理他,道:“原來剛還俗,那一定仍知少林內部之事了?”
  悟寶笑道:“當然知道,我爹還是這裡的長老,你要問什麼?我考慮看看是否要回答你。”心想談條件,揩點油也好。
  夜驚容道:“有位小神童進入寺裡,你知道他去處嗎?他叫宋兩利,以前當過相國寺小和尚叫悟利。”
  悟寶聞言暗楞,原來這傢伙乃為宋兩利這混蛋而來,仔細瞧瞧,突地發現那玉笛,心頭更顫,她不就是曾和父親動手那潑辣女人?!幸虧沒被她認出,否則可不妙了。道:
  “悟利啊?他完蛋了!”故意說得慘重些,讓她窮緊張。
  夜驚容聞言驚駭道:“怎樣完蛋?他不是去見了道師父嗎?”
  悟寶道:“就是見他才倒霉,是了道師父出賣他的,真是無情無義!”
  夜驚容道:“現在狀況如何?”
  悟寶道:“真正狀況我是不知,不過聽說吃了兩掌,是被抬著出來,然後不知丟在哪裡……”
  夜驚容切聲道:“在哪?!快告訴我!拜託您!”
  悟寶暗自得意,表情卻感傷:“可能是停屍間吧!誰叫他要得罪我爹,死有餘辜!……”
  忽覺說溜嘴,暗道不妙,冷目瞄向夜驚容,幸好未被發覺,好險,道:“你若是他朋友,快去收屍吧!”
  夜驚容切怒悲心,厲道:“他們敢?!”猛往少林寺掠去。
  悟寶見狀竊笑不已:“這麼好騙?可惜無法跟她翻雲覆雨,便宜了那小子!”瞧向夜驚容背影,邪聲直笑:“這騷女人屁股實在夠勁,若能捏一把,做鬼也甘心!”
  誰知夜驚容突地轉身過來,想問及停屍間到底在哪,也好及時趕去,說不定仍可救活心上人,然這一轉瞧,卻發現悟寶邪笑表情,登時疑惑對方耍手段。
  悟寶乍見美人轉身,以為詭計被識破,哪顧得再起淫念,轉頭即奔。
  夜驚容恕喝:“你敢耍我?”
  輕功運至極至,天馬行空,飛燕投林,長虹貫日連串追來。
  一個鷂子翻身截在悟寶前頭。
  悟寶驚惶道:“不關我的事,是我爹傷他……”暗道哎呀怎麼說溜嘴。
  夜驚容突地想起,這鬥雞眼傢伙,不就是前次大鬧宋兩利道壇的渾和尚?喝道:
  “你就是他師兄?妙佛的私生子?”
  悟寶急道:“我不是!”
  夜驚容斥道:“你不是?方才說你爹打傷悟利又是什麼意思?”
  猛地欺身,一掌抓去,先擒住對方再說。
  悟寶見狀大喝,雙掌劈來,落地打滾,心想左側有叢林,滾身進去,自可脫逃。
  然夜驚容武功連妙佛都佩服,又豈是平日喜好漁色,不肯認真練功之家夥所能抵擋,讓他逃過一招,第二招撲去,抓得對方脖子。悟寶大駭:“不關我的事!”
  夜驚容冷笑:“說,悟利到底如何?”
  悟寶急道:“他沒死,人在戒律院。”
  夜驚容恕道:“是不是妙佛打傷他?”
  悟寶道:“我不清楚……”
  夜驚容五指扣勁,疼得悟寶尖叫:“是打了兩掌,不過不礙事……”
  夜驚容冷道:“礙了事,拿你命來抵!”立即戳指數道,封住對方武功,準備當人質。
  悟寶急道:“你饒了我吧!真的不關我的事。”
  夜驚容恕道:“我饒你,誰饒過宋兩利,好好合作就沒事,敢耍花樣,先死的一定是你!”
  抓著他嫌臟,找來山藤捆住對方,只留雙腿走路。
  夜驚容猛扯山藤,悟寶若捆豬,被押回少林寺。
  轉出松林,少林寺在望。
  夜驚容逼人入寺,登時引來恐慌。
  知客僧急叫:“不好啦!悟寶師兄被逮了!”
  霎見人影亂竄。
  果陀和尚引著年輕十八羅漢僧圍擋過來。
  忽見夜驚容,果陀和尚怔道:“是你?!”為她絕世容顏頗為怔動。
  夜驚容亦認得他,冷道:“把宋兩利放出來.大家沒事,否則絕不善罷干休!”
  果陀和尚道:“悟利之事已交由掌門處理,我無法作主。”
  夜驚容冷笑:“全寺欺負一個小孩麼?”猛抖悟寶和尚,喝道:“不交人,他就沒命!”
  悟寶見狀駭道:“果陀師兄千萬別亂來,她可是玩真的,快把我師父找來!他會作主!”等之不及已大喝:“師父,快來救我啊!我是悟寶啊!”特別想過才喊出,否則再叫聲爹,一切完蛋。
  前頭騷動早引得後院注意,妙佛原是不理,然忽聞此聲,簡直被捅一刀,趕忙掠出。
  忽見得兒子被綁,登時大怒:“小妖女,敢到少林撤野,還不快將人放開!”
  他曾和夜驚容動過手,自知對方功夫了得,為免橫生枝節,並未撲前攻擊。
  夜驚容冷笑:“放人?你怎不先將宋兩利放開!”
  妙佛怒斥:“這是少林家務事,你管不著!”
  夜驚容冷笑:“管不著?那就換他小命吧!”
  她猛地一指戳向悟寶,疼得他宛若萬針刺體,厲聲駭叫,差點落地打滾,“師父救我啊!……”
  妙佛怒喝:“你敢?!”想喝及羅漢陣發動攻擊,卻投鼠忌器,斥道:“放開他,我向掌門說情放人便是!”
  夜驚容這才住手,冷道:“敢耍花樣,大家走著瞧。”
  妙佛嗔目切齒,然卻莫可奈何,正待回身找掌門求情之際,妙聖及妙雲長老、羅漢堂主了殘業已趕來。
  妙聖冷道:“發生何事?”
  妙佛道:“這小妖女和悟利是同路人,兩人私生活不檢點,現在又把悟寶當人質,想以此逼迫放出悟利,弟子怎能讓她得逞,尚請掌門下令逮她治罪,縱使犧牲悟寶亦在所不惜!”
  此語一出,悟寶臉色頓變,差點又喊出老爹怎又出賣自己,切急叫道:“師父怎可犧牲我?!”
  妙佛冷道:“一切自有掌門處理,求我也沒用!”他深知掌門決不肯讓悟寶犧牲,乾脆倒將宋兩利一軍,且顯出自己大義滅親風範。
  果然妙聖掌門冷道:“有任何事,先放了人質再說!”
  夜驚容冷道:“你怎不先放出宋兩利!”
  妙聖冷道:“看來你跟他關係匪淺!”
  夜驚容冷道:“那是我們的事,放是不放?”
  妙聖道:“這是少林家務事,你也要管?”
  夜驚容道:“他早已還俗,是你們硬要栽罪,我第一個看不慣!”
  妙聖冷笑道:“少林寺再不濟也容不得閣下撤野!來人,拿下!”
  他有意掂掂對方斤兩,猛地一喝,十八羅漢陣登時發動,強逼過來。
  十數文長棍搶攻如怒蛇,圍成一張巨網迫近。
  夜驚容突地抄起悟寶旋轉擋去。
  怒棍全數落擊悟寶身上,疼得他哀哀痛叫。
  妙佛見狀怒喝,大力金剛掌盤空劈來。
  夜驚容豈肯退縮,玉笛猛地搶封,笛孔嘯出數道勁流,撞向金剛掌勁,似若怒蛟鬥狂虎,砰碎巨響,勁氣撞噴數丈,迫得周遭諸人血脈悶脹,功力較弱者已退數步。
  雙方鬥得五五波。
  妙聖掌門見狀詫驚,這女娃瞧來二十左右,何來如此強勁內流和武功?!
  妙雲怔道:“無雙笛?!姑娘敢是來自塞外?!”
  妙佛冷笑:“她不但來自塞外,很可能還是極樂妖王一派,豈容她囂張到中原!”
  金剛掌勁更狂殺至。
  夜驚容心知在場諸人個個功夫了得,硬拚下去,吃力不討好,心念一閃,不再搶攻,抓起悟寶猛砸金剛掌,迫得妙佛不得不撤招換勁,悟寶尖聲厲叫,妙佛想抓回來,夜驚容猛揪山藤,又把他扯回,一手捏其咽喉,怒道:“還想鬥麼?連他的命都不顧了?”
  妙佛瞧她玩真的,厲道:“敢傷他毫髮,要你扺命!”投鼠忌器,終於忍下,臉面卻兇,咄咄逼人。
  夜驚容怒道:“還不快放人!”五指用勁,登時把悟寶扣得臉面翻紅,舌頭直吐。
  妙聖見狀喝道:“住手!”伸手一招:“把悟利帶來!”果陀和尚應是,前去帶人。
  妙聖冷道:“你既然是跟他一夥,只要離開少林,將受無窮盡追捕!”
  夜驚容冷哼:“是非黑白不分,留在此也枉然,我就是要帶他離去!”
  妙雲長老宣個佛號:“女施主你莫要害了悟利,此事原可圓滿解決,被你如此一攪,他可能有理難說清。”
  若悟利仍以少林和尚身分沾上女色,自是犯下大戒,情況將甚不妙。
  夜驚容冷道:“他早已非少林僧人,你們無權強留,放他出來再說!”
  妙雲長老聞言不想多說,且看造化了。
  不久,果陀和尚已引得宋兩利前來。
  忽見夜驚容,宋兩利苦笑道:“阿容你快放了悟寶,此事待我師父回來,自可解決!”
  夜驚容道:“哪有這麼容易,妙佛準備收拾你,反正你已還俗,犯不著再耗在少林寺,走吧!有人質在手,他們未必奈何得了!”
  宋兩利自是意識到妙佛殘酷想法,然終生被少林追殺亦非好玩。正猶豫中,妙佛喝道:“滾吧!狗男女,今生今世終被追殺至報應上身!”
  妙聖掌門冷道:“佛門淨地,不容玷污,走吧!錯過此時,誰都救不了你們!”
  宋兩利感受出妙聖腦門只想著報復,師父又不在,多說無益,又瞧及夜驚容焦切神情,終暗輕嘆:“也罷,一切等師父現身再解釋不遲。”遂拱手為禮,道:“弟子一向清白,是非自有論斷,就此告辭!”
  行畢大禮,這才和夜驚容快步離去。
  妙佛和尚喝道:“還不把人質放開!”
  夜驚容冷道:“我還得靠他安全離去。”
  妙聖掌門冷道:“允你們離開十裡,決不動手。”
  夜驚容冷笑,根本不理,強押人而去。
  妙聖掌門登覺顏面受損,喝向手下:“對方既然不把少林派放在眼裡,咱也不必客氣,立即派出人馬,一有機會,立即逮捕歸案!”
  眾人應是,登時圍截而去。
  妙雲長老暗嘆不已,直道緣孽因果,由不得人。

runonetime 2008-08-12 06:23 PM

第 九 章 幻魔九陰

  夜驚容護送宋兩利逃開少室峰,總覺拖著悟寶是累贅,何況宋兩利傷勢在身,她當機立斷,戳得悟寶數處要穴,藏於險坑處,抓著宋兩利快步掠往他處山頭。
  及至一險峰處,夜驚容但覺宋兩利臉色灰白,這才想及他身受傷重,怎堪如此奔逃折磨,登時問道:“還受得了麼?”
  宋兩利勉強擠出笑容:“還可以……走吧!掌門發飆了,他們隨時會追來……”
  夜驚容道:“逃了兩座山頭還不夠?”
  宋兩利道:“不清楚,總覺得罪少林派.好似無處躲身似的。”
  夜驚容笑道:“看你是童年中毒太深,現在天下得罪神霄派才無處藏身;別想那麼多,先找地方替你治傷才行!”
  探察地形後,掠向山陰處,找得隱密山洞,藏身進去,立即替宋兩利檢查傷勢,但覺他體內脈流怪異,皺眉道:“你當真和陰陽老怪學了武功?”
  宋兩利道:“大概是吧,他還給了我二十年功力,如何?還管用吧?”
  夜驚容道:“我也弄不清是福是禍,只知若控制不了脈流,將有走火入魔可能。
  宋兩利道:“地道師父大概不至於害我,只是此次被妙佛師父暗算,多少擋了幾成功勁,保了性命。”
  夜驚容道:“那傢伙遲早會有報應,你且盤坐,待我替你疏通經脈!”隨即餵他服下丹藥,開始運功替他療傷。
  宋兩利傷勢頗重,只好任她安排。閉目療傷之際,漸漸感應夜驚容腦門。她先是焦切尋傷治療,待傷勢穩定下來,隨又幻起前次在京城密宅院被治理毒傷一事,那簡直是裸裎相見,纏綿愛欲情景,讓人想來既甜蜜又窘澀。然這怪異少年此時越茁長得俊挺勁邁,已然深深吸引自己,既然都已裸身相裎,還能選擇什麼?這輩子似乎跟定他了……
  夜驚容不覺中已陷入春夢遐思之中,宋兩利暗喜於心,不斷露出怪異笑容。夜驚容驀地察覺,臉面登時飛紅,趕忙拎回心神,輕斥一聲:“你不正經!”勁道稍強,震痛宋兩利,終呃呃疼叫,“我很正經啊!”夜驚容斥笑道:“正經,還說話?”宋兩利立即閉口。然雙方心頭仍甜蜜綺連,盡在不言中。
  運行三周天,夜驚容這才收功,道:“經脈已經導正,只是暫時不能動氣,否則有可能舊傷復發。”
  宋兩利道:“不能動氣,那就是還要待在此?”
  夜驚容道:“不錯,可能要待上兩三天,你的傷才會穩定。”
  宋兩利苦笑:“恐怕不成,混那麼久,他們隨時會搜來。”
  夜驚容道:“沒辦法,躲在此,還可以賭,你要是亂動,鐵定完蛋。除非我背你逃開。”
  宋兩利但覺她亦累得大半天,亦該有所休息,道:“等夜晚再說吧……”話方說完,頓覺腦門有所感應,怔道:“他們搜來了!”
  夜驚容詫道:“會麼?!”明明躲得甚技巧,怎如此快被發現,忽聞犬吠聲,不禁動容:“他們找獵犬?!”
  宋兩利苦笑:“可能是了。”
  夜驚容斥道:“和尚廟何時還養狗?”
  宋兩利亦莫名不解,道:“也許半路抓的吧?”
  夜驚容冷道:“那麼巧?一抓便得?”
  遠處已傳得搜索逼近聲:“可能在半山腰,大家小心搜尋,別讓妖男妖女走脫!”
  正是妙佛禪師聲音。
  宋兩利苦笑道:“若是妙佛師父耍的把戲,那任何狀況皆有可能了。”
  夜驚容急道:“既有獵犬,此處根本不安全,咱得換地方!”
  不等宋兩利回話,立即背起他,潛掠出洞,直往深峰處掠去。
  幾個起落,終被發現.有人喝道:“人在那裡!”一窩蜂追掠過來。
  夜驚容暗自叫苦,拚命往深峰處奔去。
  她專找斷崖險峰,終至一處狂風怒吼險澗,天色已暗,此處瞧來更為陰森,夜驚容不禁猶豫,是否要進入。
  後頭追兵迫近更急。
  宋兩利已感覺出陰風處似曾死亡無數,鬼氣自濃,道:“怕不怕鬼?裡頭可惡鬼一堆!”
  夜驚容皺眉,說不怕是騙人,然不躲進去亦無退路,道:“惡鬼總比惡人好應付!”
  她終卯起勁,直往險澗掠去。陰風吹得遍體生寒,兩人仍撐忍不退,強掠而去。
  果陀和尚終追至此處,怔心道:“幻魔九陰澗?他們當真溜進去?”
  據聞此澗險惡無比,甚少人敢闖入,且幾乎有去無回,他不得不下命少林弟子停步,先觀察再說。
  妙佛禪師追近,忽見弟子不再搜索,冷喝道:“人未逮著,還敢在此偷懶?”
  眾弟子閉不吭聲,直往果陀瞧去。
  果陀道:“幻魔九陰澗是禁區,弟子們毋需冒此險吧!”
  妙佛禪師斥道:“什麼禁區?咱修道人還信這套?縱有妖孽,也可請佛陀消滅!還不快搜!”
  果陀和尚猶豫不已。
  妙佛禪師見狀,喝著身邊獵犬衝前,豈知獵犬駭如龜孫不動,氣得他抓起獵犬往險澗丟去,狂風登時卷及獵犬,只聽得一聲尖叫,獵犬被吸入萬丈深淵不見。
  眾人又自動容。
  妙佛禪師怒道:“小小山澗也擋得了你們?傳出去少林派哪還有臉見人!”
  果陀說道:“若是他處,弟子在所不辭,只是此處險惡眾所皆知,師叔定要冒此險麼?”
  妙佛禪師想及宋兩利可能帶來之威脅,哪還顧得什麼危險,冷斥:“全是貪生怕死之徒,少林派難道要毀在你們手中!”
  說完,他竟然一馬當先往陰風澗掠去,全然不畏強風,直衝而入。
  果陀和尚見狀輕嘆,師叔都已進入,後輩若不從命,豈非欺師叛祖,登時喝著十八羅漢及眾弟子手連手,各自小心翼翼逼進陰風澗。
  一群數十弟子終往前行,方至強風怒吼處,簡直被吹得七葦八素,似若惡鬼拖人,不但遍體生寒,且見肌膚生疼,幸得眾人通力合作,終能閃渡數百丈長險澗,直落內部深處。
  眼前突見枯骨四散,一片青森森似落入幽冥地獄,靜得讓人不寒而慄。
  眾人遍體生寒,心悚意駭,一股鬼域力量罩得不知如何應付,登時念起阿彌陀佛,只能借助佛陀力量抵擋。
  果陀和尚修行較深,稍具天眼通,總覺四處孤魂野鬼飄來飄去,昔日傳聞此澗曾為爭奪寶物死亡無數,果然名不虛傳,四處枯骨為證,卻不知他們是否傷人,登時大喝:
  “少林高僧在此,散魂野鬼莫要作怪!”獅子吼聲,引得眾人陽氣旺盛不少,鬼氣較弱.他方領著諸人往深處搜去。
  此地域顯得奇特,四處一片空冥寬廣,青煙裊冒,除了枯骨四散外,仍現小山堆,東一塔西一壘,凌散堆著,似月宮表面坑坑洞洞,亦似某種陣勢排列著。
  果陀和尚行約百丈,越覺冰寒,瞧及同夥,個個面悚心顫,他只好喊向深處:“師叔您在哪?還要搜麼?”若搜不著,先行撤退為妙。
  聲音喊處,若泥牛沉海,竟無回音。
  果陀正覺奇怪之際,猝見地層晃動,偌大一塊猛往下陷,他驚喝不好,猛往上竄。
  地層下陷二十餘丈,不少弟兄摔落坑洞,尖叫傳出,果陀險極跳回地面,正待救人脫困,一陣強風掃來,帶動無數骷髏砸至,果陀一時不察,竟被打落坑洞。
  眾人亂成一團。
  頂空狂風亂掃,幾乎掩得不見天日。
  果陀喝叫:“發動羅漢陣,固守本位,免遭突擊!”
  眾人如落幽冥鬼域,膽子幾乎嚇破,趕忙運功抵擋,不敢任意行動。
  頂空狂風不斷,甚且吹來冰雪,和著骷髏直往下砸,眾人不斷反擊,卻越擊越冷,那如落幽冥冰窟恐怖感覺罩裡全身。
  一和尚道:“果陀師兄,再不突圍,隨時會被冰困活埋!”
  果陀道:“外頭一片深沉無知,如何能逃!”
  那和尚道:“我來探路!”
  他拚命運勁,直衝天空,兩個起落終能衝出,豈知龍捲風般的勁流掃來,那和尚尖叫一聲已被吞噬。聲音拖得尖厲細長,終消滅殆盡。
  眾人臉色驟變,終相信當真落入地獄,遲早任鬼宰割。果陀和尚慌亂中直道穩住,先自保再說,自個卻悚心驚肺,不知如何是好。
  遠處突地傳來妙佛禪師厲叫,顯然亦受伏擊。
  眾人更自駭心不斷。
  有人已想逃竄,頻頻運氣。
  忽傳來宋兩利聲音:“果陀師兄別亂動,這鬼域厲害得很,我來想辦法救你們出困……”
  聲音甚弱,卻仍可聽清楚。
  眾人無異生起一絲希望。
  果陀和尚喝道:“悟利師弟你在哪?”
  宋兩利道:“東西南北吧?反正假象甚多,你們手連手,最好閉目養神,別被幻象騙去……”
  果陀和尚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照辦,且暫時等待救援為是,於是下令堅守坑洞,極力抵擋暴風雪。
  遠處宋兩利原是躲在密坑之中,然他卻發現此處不但孤魂野鬼眾多,且地形特異,除了狂風暴雪隨時發作外,地面竟然如蛋殼.隨時會塌陷或凸起,實是難搞。
  夜驚容見及無數骷髏已是心膽悚寒,那不可抗拒之幽冥鬼域搗得她六神無主,顫身不已,若非宋兩利直追沒關係,她早失心亂撞,中了陷阱。
  宋兩利亦不好受,在傷勢未復下,又得抵擋強風吹襲,簡直如人間煉獄。
  在經過一段時間適應後,他開始慢慢感應四周狀況。終發現此處果然地理位置奇特,一切皆在變動,連地層亦可變動,一不小心即被活埋,難怪殺人無數。
  在孤魂野鬼越聚越多下,此處已和地獄魔宮無異。
  宋兩利感覺出在地層下似有某種東西在活動,一張一縮似心臟在跳動著。暗道:
  “莫非真有閻羅王?”亦或是洪荒野獸雌伏?
  這些皆是其次,應該趕忙逃出鬼域方是正事。
  那些孤魂野鬼幾乎受控制,只知攻擊,顯然無法溝通,宋兩利只好摒於意念之外,專心找著出路。
  狂風怒嘯一陣,突又停止,四處一片沉靜,骷髏閃出森森磷青火花,甚是恐怖。
  宋兩利憑著感覺,漸漸往左側移去。
  夜驚容緊跟其後,深入地獄感覺,讓她遍體生寒。
  方行百丈,忽見一道妖風冷森吹來,竟在青雲處形成似有似無之飄浮幻影,聲音森沉傳出:“你是第一個不受影響之怪人……”
  宋兩利怔道:“你便是這裡的主人?……閻王爺?”
  飄浮幻影露出淡淡臉面,似老似少,似男似女,變幻莫測,只說一句:“你說呢?”
  那張臉越笑越巨,突地撕開似地眼臉鼻嘴不斷跳散撞擊,終扭成一團再彈散開來,幻失不見。
  宋兩利暗楞:“又是幻影?”已搞不清楚方才狀況是來自陰界、鬼界,亦或人界、天界。
  夜驚容根本毫無所覺,道:“你在跟誰說話?”
  宋兩利道:“鬼!”乾笑起來,如此狀況不是跟鬼,又能跟誰?
  夜驚容悚道:“趁現在風平浪靜,開溜為妙?”
  宋兩利道:“那自當然。”
  引著夜驚容,雙雙往前再探去。
  轉行三百丈,終發現一冰崖擋前,冰塊裡頭卻凍著妙佛禪師,他已全身僵硬,只剩眼珠可轉動,乞憐式地要求宋兩利救助。
  夜驚容道:“他壞得很,不救也罷。”
  宋兩利道:“雖說如此,但看他如此死去又於心不忍,畢竟見死不救,頂難過的,阿容,今日暫時放過他如何?”
  夜驚容輕嘆:“看來你們恩怨還有得鬥了!”不忍讓心上人失望,立即抽出玉笛,直往冰塊打去,敲得數尺厚,終把妙佛禪師給挖出來。
  妙佛禪師只顧搓著身子取暖,故意忽略兩人存在。
  宋兩利懶得理他,冷道:“要走快走吧,怪陣若再發動,想走都走不掉!”
  妙佛禪師聞言餘悸猶在,冷哼一聲,找得方向,掠身而去。
  夜驚容冷道:“寡情假義傢伙,遲早會有報應!”
  兩人顧及身在險地,不敢耽擱太久,趕忙再次尋往果陀和尚等人困處,以便救人出困。
  此奇陣隱含五行九宮反覆變化,幸得宋兩利改行修道,對此奇門遁甲甚有研究,加上超強感應,終能避過險處,尋至少林眾僧落難坑洞。
  暴風雪已停,只見得坑洞上結成一張冰蓋,冰層混合白色骷髏,顯得森森可怖,穿透冰層往下瞧,則見得無數僧人凍得發顫,卻個個僵立不動。
  宋兩利喊道:“果陀師兄還好吧?”
  果陀和尚急道:“可否破冰出去?弟兄快受不了了。”
  宋兩利道:“大概可以啦!”轉向夜驚容:“幫幫忙敲破冰塊。”
  夜驚容立即揮笛擊碎冰層,足足兩尺厚,冰層一破,又砸得下頭苦難僧哇哇疼叫。
  果陀和尚直道:“忍著點,快上去!”
  眾人這才小心翼翼穿鑿冰牆,一一爬出,全數已凍得手腳硬疼,直搓不已。
  果陀和尚拱手道:“多謝師弟相救。”
  宋兩利道:“出去再說,危險仍在。”
  眾人不敢停留,緊跟宋兩利尋往那出口之陰風冷澗處。
  果陀和尚一聲令下,眾僧拚命掠衝而退。
  夜驚容則背起宋兩利緊跟後頭掠退。
  待穿出幻魔九陰澗時,一群和尚已走得無影無蹤。
  宋兩利暗道好險,總算有人知恩圖報。
  夜驚容困笑道:“要命!竟然靠鬼域保了命,這群和尚未免太昏庸,竟連是非都搞不清!”
  宋兩利嘆道:“全是妙佛師父私心太重,否則怎變得如此……”忽覺腦門有所感應,怔道:“完了!妙佛師父和妙聖掌門又搜來了!”
  夜驚容大怒:“他們難道不顧救命之恩?!”
  宋兩利苦笑,對方若能感念,又豈會回頭撲殺!
  山下果然袈裟晃動,少林和尚再次反搜圍來。
  夜驚容抓著宋兩利:“快走!”
  然此處險峰高崖連天,若有去路,先前即已走脫,又怎會躲入幻魔九陰澗?
  夜驚容轉行幾丈,頓覺困愕。
  宋兩利苦笑道:“無路去啦,還是躲入地獄吧。”
  夜驚容想來即悚心,道:“先拚拚看,這些忘恩負義傢伙!”玉笛一橫,準備應戰。
  宋兩利暗嘆,先前救人是否做對了。
  袈裟閃動,領頭者果然是妙佛禪師,其後雖非果陀和尚引領之羅漢陣弟兄,卻換來更凶殘之惡僧,應是妙佛自己手下。
  見及獵物,妙佛禪師冷邪一笑:“還好沒走脫,否則少林臉面丟大矣!”
  夜驚容喝道:“忘恩負義!方才救了你,不知感恩,還敢前來攔人!”
  妙佛訕笑:“在下自是感恩,可惜小小恩情換不得他滔天之罪,何況我有意放行,掌門命令卻不可抗!”伸手一指,後頭果然見得妙聖掌門冷步行來。
  夜驚容臉色頓變:“你們待要如何?”
  妙佛訕笑道:“還是一樣,留下叛徒,交予少林幫規處理,至於你,我可以網開一面……”對夜驚容絕世容顏,他早存邪念,可惜尚無機會採取行動罷了。
  夜驚容冷笑:“別忘了他是神霄小神童,惹了他,少林派恐怕擔待不起。”
  妙佛訕笑:“可惜惹的是掌門,我只是聽令行事!”
  夜驚容想故技重施,先逮住這老狐狸再威脅離去。玉笛猝地欺打過去,七道勁流化作七條狂龍暴卷地空.分擊妙佛數處要穴。
  妙佛禪師詫然躲閃,一手般若掌,一手金剛掌強勁封來,迫及勁流,打得啪啪暴響,激烈無比。
  無雙笛猝地暴出陰魂般聲音。
  妙佛登覺耳鳴心浮,招式變亂。
  夜驚容猛地切打左掌“天佛獻地”直取中路。
  妙佛亂招之際終露空門,左肩硬被擊中,迫得他倒縱三丈。臉紅氣喘,甚是難看。
  夜驚容一招得手,猛欲搶進攻擊、逮人。然方進招,妙聖掌門已掠身攔來,喝道:
  “妖女膽敢在我少林寺面前耀武揚威麼?”金剛掌連擊數記,打得夜驚容連連後退,方知妙聖身為一派掌門,功夫果然了得。
  妙聖掌門豈肯放手,速戰速決,猛地欺前,連招迫來,打得夜驚容險象環生。
  宋兩利見狀突地急叫:“阿容快退,鬥得過他,未必鬥得了大群人!”
  夜驚容不得不一掌封去妙聖攻勢,藉勁抽退。妙聖並未立即追擊,大步逼近,以顯掌門威風。
  宋兩利苦笑道:“掌門大師,定要收拾弟子麼?”
  妙聖掌門冷道:“少林規矩豈容你毀去,束手就縛還有機會,否則莫怪下手無情!”
  宋兩利是想收手,夜驚容卻信不過對方,喝道:“走吧!有理說得清自不會被逼至此!”抓起宋兩利腕脈,終二度再闖幻魔九陰澗。
  妙佛見狀急道:“掌門師兄快攔人,若被闖入,一切奈何不了他!”想追,卻憶及方才可怖情景,不敢貿然行動。
  妙聖掌門冷道:“區區小陣,難道還會吞掉少林不成?”大步踏去。
  妙佛急道:“裡頭陰鬼無數,且陣勢變幻莫測,我方才差點受擊出不來,師兄當真要闖?”
  妙聖掌門冷笑:“若不敢去,豈非讓天下笑話!”當真掠穿陰風澗,強勢迫去。
  妙佛見狀,心想只要師兄擋前,自己小心應付應無問題,這才敢再次領著手下掠人鬼域。
  後頭果陀和尚引領弟兄卻無勇氣再闖一次,只好守在週邊,且等後果再說。
  妙聖方掠過陰風澗,眼前一片骷髏鬼域,他登時喝出獅子吼:“妖魔鬼怪,敢擋去路者打入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聲帶內勁,震得一座骷髏塔散塌下來,頗顯威風。
  後頭妙佛亦趕來,直道掌門了得,捧得妙聖得意忘形似地連吼數記,震垮三座骷髏塔。眾人正待行前之際,猝見骷髏似被吸鐵吸動,竟若流星直砸過來。
  妙聖大喝,雙掌不停擊碎骷髏,一時似乎取得優勢。誰知再迫近十餘丈,地面突地噴出大量冰水,打得眾人衣衫盡濕,寒意正起.復見四周地面霧氣開始打轉,越轉越急,宛若龍捲風般嘯向眾人。
  妙佛見狀大駭,先前他即受困於此,每以為要深入裡層方會發作,豈知外層也有此名堂,登時急道:“師兄快退,天地威力非人身所能抵擋!”
  妙聖喝道:“豈有此理,兩個小娃兒能擋,我們卻擋不了?”哪顧得勸告,更自狠勁撲前,往那勁流漩渦眼打去,想藉此毀掉勁流。豈知不劈尚好,這一劈擊,漩渦散射開來,登時形成狂風暴雪,硬將對方卷及倒吸數十丈,似欲栽入惡鬼魔洞之中。
  妙聖掌門見狀大駭,趕忙施展千斤墜猛閃地面,卻被狂風嘯得衣發欲裂,終感受天地無極之勁之可怖,哪顧得身分,趕忙雙手插地,若狗般一步步爬退,拚命喝道:“師弟快劈掌打那妖風!”
  妙佛禪師幸能避退,立即喝令手下共同劈掌,終能打得勁風暫時受阻,妙聖掌門乘機射逃回來,已是滿身冷汗,驚悚不已。急道:“看來的確是鬼域,非人力所能擋,那兩口子恐已喪命,咱快退!”
  一群人灰頭土臉趕忙掠退,逃若喪家之犬。
  宋兩利和夜驚容早知此陣威力,哪敢再深入?兩人只是快速轉往附近凹洞躲藏,那勁風嘯起,兩人抱頭伏身以抵擋,幸得此洞未再塌裂崩陷,兩人終能躲過狂風暴雪吹襲,待漸漸平靜時,這才敢探出腦袋窺探。
  宋兩利苦笑道:“鬼域卻是咱最佳藏身處。”
  夜驚容懼道:“現在還好,若到三更,不知他們是否會化魔鬼傷人?”
  宋兩利道:“應該不會吧!我老覺得他們對咱還滿客氣,沒弄大餐讓咱吃。”
  夜驚容道:“話是不錯,但留此太久亦不妥,得想個法子才行。”
  宋兩利道:“如何想?只要出口被堵住,我們根本出不去!何況我又受傷在身……”
  心念一轉,道:“唯一方法是你突圍而去,到京城請我師父出馬,壓得這些老家夥不敢作怪,我自然可脫身了。”
  夜驚容詫道:“你要留在此?!”
  宋兩利道:“不然何處最安全?”
  夜驚容怔道:“與鬼為伍,我豈可放心?”
  宋兩利笑道:“此處厲害的是陣勢,而此陣的特色就是別亂動,什麼鳥事也沒有,許多人一進來被骷髏嚇著,四處亂跳,立即出事,咱二進二出,倒能平安,總有門路可摸,你放心,我就留在此睡他兩天兩夜,待你回來時.我的傷也好啦!”
  夜驚容還是不放心,道:“既然要躲,我陪你,待養好傷,一起突圍便是。”
  宋兩利嘆道:“好吧!只要你不怕鬼,咱就一起熬吧!”投以感激笑容。
  夜驚容道:“你快養傷,我替你守護!”立即四下轉溜,陰森森一片,總覺可怖,然為了心上人總得硬撐下去。
  宋兩利特別交代別亂動後,再次盤坐,沉靜養傷。然在入定後.總覺此陣深層地底似若怪獸雌伏,某種沉潛呼吸聲悶沉傳出,他倒不想感應,免得引出妖獸而大事不妙,心緒拉往外頭,忽覺山下傳來“神霄無敵,本尊萬歲”聲音,斷斷續續,不知是真是假。
  宋兩利乍驚,張醒過來,問向夜驚容:“可聽得神霄派口號?還是我的感應?”
  夜驚容仔細聆聽,道:“口號倒未聽著,不過少林弟子似乎開始亂叫,好象有變……”
  宋兩利道:“既然有變,自是好機會……咱等等看……”
  兩人凝神傾聽。
  半刻鐘一過。
  宋兩利猝覺“神霄無敵,本尊萬歲”口號甚是明顯,怔喜道:“師父當真來了?!”
  夜驚容笑道:“好象,少林弟子已慌張亂叫了!”
  她感應較弱,只能憑著內力傾聽,對於較近之少林派動自有耳聞。
  宋兩利欣喜道:“師父定知我已落難,特地趕來救人啦!這下妙佛又要慘了!”
  夜驚容道:“咱快潛出去探探,若非神霄派前來,也可找機會開溜。”
  宋兩利道:“那可要小心些了。”
  夜驚容頷首響應,牽著他,再次潛出陰風怪陣。

runonetime 2008-08-12 06:24 PM

第 十 章 神霄無敵

  山峰下果然來得無數神霄弟子,聲徹雲霄。
  妙佛禪師做夢未想著神霄派會在此時封山前來。雖然林靈素個人武功甚有爭議,然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座下各大護法顯然武功高得出奇,何況對方已毀去西湖龐府,大敗明教,聲勢如日中天,自個已吃足苦頭,才想及先收拾宋兩利,誰知對方竟能神機妙算前來救人,看是兇多吉少了。
  掌門妙聖大師冷道:“神霄派敢擋我少林麼?”
  妙佛禪師道:“既然來了,對方可能蠻干!”縱使兇多吉少,然能動用少林力量一較長短,何樂不為,若壓不住再找機會開溜便是。
  妙聖掌門冷哼:“此處又非京城!備戰!”若在京城,還得賣皇上面子,落此荒山高峰,還管得了什麼。
  一聲令下,果陀和尚已發動羅漢陣擋在前頭。
  妙佛禪師道:“果陀年輕,恐怕擋之不了,應把羅漢堂主等老一輩高手調來,方不致弱了少林威風。”
  妙聖掌門頷首:“既是決戰,當傾力而出!”
  他立即發出求救信號,一道紅光直衝天空,十裡可見。
  少林弟子個個神情緊張,求救信號一出,幾和拚命無異,此場戰鬥在所難免,然卻不知為何而戰,心頭嘀咕不已。
  妙聖掌門亦嚴加戒備,想瞧瞧如日中天之神霄帝君是何名堂?
  現場一觸即發。
  神霄弟子果然一路封山而來,領前者正是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八大護法,隨後即是林靈素那頂金光閃閃鑾轎,在無數神霄弟子擁喝下.強勢逼往峰頂。
  神霄弟子眨眼登往高峰處。
  妙聖掌門見得對方至少成千上萬人馬,不禁凜心,這林靈素果然有門道,能引領如此大軍,不可輕忽。
  金頂大轎已停在三十丈遠。
  林靈素照樣威風八面,冷道:“妙佛你這老家夥敢害我徒麼?難道要我瓦解少林派!”
  妙佛禪師冷道:“誰陷害你徒,是他惹了少林,現正算這筆帳,怪不得別人!”
  林靈素邪笑:“看來不給點顏色,你們是不知悔改!”喝向眾少林弟子:“神霄小神童是我徒,任何動到他者都倒霉,沒事讓一邊去,本尊不想以大欺小!”
  羅漢僧雖閃動目光,卻不敢撤退。
  妙聖掌門冷道:“此處可非京城,容不得你恐嚇少林!”
  林靈素冷笑:“不是恐嚇,而是一統天下!”喝向王文丑道:“五雷尊者上!不給顏色,有人永不死心!”
  王文丑應是,登時引得八大護法衝入羅漢陣。
  雙方大打出手。
  神霄弟子情緒激動,呼喝連連。
  妙聖掌門見得勢均力敵,啥啥謔笑:“只不過爾爾!”心想年輕陣勢即能抵擋,若老一輩前來豈會失敗?
  林靈素豈肯讓他囂張,訕笑道:“老禿驢,你想發騷麼?”手中八卦寶鏡猛地轟出。
  強光一閃,直衝妙聖,迫得其運掌抵擋,轟聲暴響,竟然跌退數步,地面一片深凹。
  妙聖臉色大變:“你耍妖法?!”
  林靈素哈哈謔笑:“妖法能收拾你,也是一絕!”猛地大喝:“神霄無敵,本尊萬歲!”
  聲音一出,激動弟子登時呼應,霎見無數人馬蜂擁而上。任妙聖、妙佛武功高強,又豈能抵擋千軍萬馬氣勢,竟然節節敗退,狼狽不堪,這才感覺眾怒之可怖。
  果陀引導之羅漢陣終不敵王文丑等各護法老辣攻擊,已然潰敗而退。
  神霄人馬氣燄高張,不斷逼近。
  妙聖掌門氣得七竅生煙卻莫可奈何。
  妙佛見狀急道:“躲入五鬼陰風澗,讓奇陣毀了對方再說!”
  妙聖掌門道:“要是連咱一起毀了,豈非自尋死路。”方才吃過苦頭,餘悸猶在,不敢輕言再試。
  妙佛當仍懷有懼意,然大軍壓境,不得不如此安排,道:“我們可以躲在陣口,對方未必會發現而往前猛衝!”
  妙聖眼看無處可退,只好應允:“好吧!只躲外頭!”立即喝令:“全數往陰風澗移去。”
  少林弟子立即動作。
  內部夜驚容和宋兩利正待移出,誰知對方逼近.兩人只好再躲回內部,伺機而動。
  少林弟子行未及半,忽聞遠處長嘯傳來。
  妙聖掌門大喜:“不必躲了,少林大軍已至!”登又下命所有弟子退出險澗,拿出勁氣做強勢反攻。
  雙方再次混戰。
  來者正是羅漢堂主了殘,及兩組長老級羅漢僧,以及般若堂主妙空所引領之數十名少林高僧,強勢精兵已是少林三分之二精銳,為著緊急火令而趕來救人。
  忽見眾人混戰,了殘和尚已知強敵所在,登引手下攔往王文丑。其餘諸人各自迎敵。
  少林氣勢登時高張,混戰不斷。
  妙聖、妙佛乘機反撲回來。
  王文丑和八大護法在此強敵阻擋下已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林靈素見狀大喝:“不怕我收拾你們麼?”手中寶鏡不時打出強光。然縱能暫時逼住對方攻勢,卻只能稍稍受阻,勁光一失,對方又自攻來,林靈素終感受少林威力,可惜雙方已對上,又怎可輕言撤退。
  他冷喝:“八大轎夫也去幫忙!”
  轎夫登時放下金轎,拚命搶擋過去。
  然少林數十羅漢僧聯合作戰,單靠王文丑一人撐擋指揮,幾乎應對錯亂,且見妙佛、妙聖兩人全為他而來,迫得他險象環生,已毫無指揮能力可言,神霄派陣營大亂,節節敗退。
  妙佛趁勢一掌打得王文丑悶吐鮮血,倒跌七八尺,嚇得神霄弟子倉皇怔駭,先前神氣已失,大堆人駭中開溜。
  妙聖掌門見狀冷笑:“邪不勝正,把那妖道拿下再說!”強領數名弟子搶攻過來。
  林靈素縱有寶鏡護身,然見得敗兵處處,第一次感受大勢已去,怒喝道:“先退再說,待我布完陣勢再進攻!”急急喚來轎夫,準備撤退。
  王文丑見狀亦想退躲,畢竟少林僧人武功高強,此次人手準備稍嫌過少,吃了悶虧。
  然在神霄弟子荒亂退逃中,森森山峰突然傳來陰沉冷笑:“少林禿驢,連皇上敬賜神霄大帝門派也敢毀嗎?”
  幽冷聲音傳自四面八方,不知來者何人。
  少林眾僧感受一股虛無壓力,得知此人武功十分了得,趕忙嚴加戒備。
  妙聖掌門冷笑:“何方妖孽,只會唱戲,有膽出來一戰!”
  那人冷笑道:“就等你這句話!”
  驀見東峰一道青影閃動,宛若電光石火,流星瀉地,劈開天地般之太虛怒斧,奇快無比撲向妙聖。
  那快得讓人匪夷所思速度,震慴全場。
  妙聖登覺不妙,待要迎掌擋去已嫌過慢。
  強勁如電劈來。
  砰!
  妙聖哇地悶吐鮮血,倒噴七八丈遠。
  妙佛見狀怔駭想溜。
  青影暴喝,凌空一掌打得他悶血直嘔,滾跌連連。
  少林眾僧登時詫駭不知所措。
  青影再撲少林羅漢陣。
  只見他左掌陰流,右掌陽流,直若兩條吞天巨龍搗向羅漢陣,霎見人仰馬翻,哀呃連連。幾個照面不到,名聞天下羅漢陣已被毀去。
  了殘亦受重傷,待見得來人引掌雙流,登時大駭:“陰陽老怪?!”
  青影哈哈狂笑:“我乃神霄守護神,誰敢作怪,殺無赦!”
  王文丑這才見及師父到來,登時拜禮:“多謝師父相助!”
  陰陽老怪閃動青森眼睛:“少林可非等閒,你們小看了,我不得不趕來收拾,看樣子已差不多,交予你們處理吧!”
  說完哈哈虐笑,一閃而逝,竟然衝向幻魔九陰澗處。
  宋兩利、夜驚容正欲潛出,忽見陰陽老怪前來,怔詫不已,宋兩利道:“大師父您來了?!”
  陰陽老怪笑道:“不來,豈非讓你含冤而死!”
  宋兩利怔喜:“是師父您派神霄帝君來的?您感覺弟子有危險了?”
  陰陽老怪笑道:“沒錯!你是我最佳接班人,怎可讓他們毀去?我當然要好好照顧!
  去吧!外頭正熱鬧!”
  說完哈哈大笑,射入陰森鬼陣中,霎時引來暴雪嘯飛,人已不見。
  宋兩利急道:“大師父,此陣危險萬分……”然卻人蹤盡失,不知喊之是否有用。
  夜驚容道:“已經走了,憑他功夫,應該可以抵擋怪陣威力吧!”心想對方乃師父死對頭,若被收拾,倒是好事,立即拉著宋兩利:“快出去看看!”
  兩人這才動身再次探往外頭。
  王文丑在師父大敗少林門徒之際,顧不得有傷在身,登時掠向高石,大喝:“神霄無敵,本尊萬歲!眾弟子立刻把妖僧擒住!”
  神霄弟子原受癟而逃已自臉面掛不住,時下情勢逆轉,一股怨氣盡旺,猛地反撲回來,見及落難眾僧立即扭捉捆打,以洩怨氣。
  王文丑且令未受傷護法高手,抓得妙聖掌門及了殘、妙空等高手,少林派幾乎完全受製。
  林靈素見狀才敢走出金轎,掠上轎頂,雙手一舉,霎見神霄弟子猛喝本尊萬歲,激動者已下跪膜拜。
  神霄氣燄終再熾旺。
  林靈素接受洗禮後,方轉至妙聖掌門,冷道:“不是說在少林地頭,連皇上都可反麼?”
  妙聖已成階下囚,冷哼不答。
  林靈素道:“妙佛呢?這龜孫躲在哪?”
  王文丑道:“可能乘機開溜,搜之不著。”
  妙佛果然姦狡,趁混亂之際將袈裟脫掉,換上神霄派衣衫,且頭纏符巾,竟然開溜。
  林靈素冷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遲早會抓著!”轉向妙聖.冷笑道:“你是要向本尊磕三響頭求饒,少林寺塑神霄大帝君金身,亦或自廢武功?當然帝君金身仍要塑,這是皇上命令!”
  妙聖顏面盡失,冷哼回答:“要殺便殺,少林不受侮辱!”一副骨氣模樣。
  林靈素冷笑:“好吧!五雷尊者廢了他,以懲其對帝君及本尊之大不敬!”
  王文丑應是,蹣跚行去,縱使受傷,但要廢人戳穴卻非問題。
  少林弟子見狀大駭,若掌門被廢,豈非少林派自此受辱瓦解.然個個皆受製,只能恨於心中,無力挽回。
  妙聖平日雖護短,此刻卻風骨硬耿,不肯服輸。
  眼看王文丑一指就要戳其氣海穴,忽聞山下聲音傳來:“本尊先生手下留情!”聲音未落,瘦癟身形閃掠而來,瞧其一身落拓潦倒模樣,正是宋兩利師父了道禪師為追及求救信號彈而趕來。
  他掠往妙聖掌門前面,拱手為禮以示尊重,隨又急忙轉向林靈素,拜禮道:“在下了道,曾在相國寺調教神霄小神童,為此尚祈本尊先生看在小神童顏面,饒過本派掌門。
  林靈素嗔道:“想及小神童,本尊才怒火三丈,原以為消息是假,我乃為了收拾少林而來,誰知來此打探之下,竟然當真少林千百人在追殺我徒,這筆帳怎算?我的小神童現又在何處?他若有所閃失,一個都別活!”
  了道禪師道:“全是誤會!全是妙佛禪師挑撥離間,尚請本尊見諒。”
  林靈素冷斥:“沒有小神童,一切免談!”
  了道趕忙問向妙聖:“悟利安在?!”
  妙聖掌門道:“他已逃入幻魔九陰澗。”
  了道臉色頓變:“此澗風險萬分,掌門怎可如此逼人?”急又轉向林靈素:“尚請本尊給在下時間,這就前去救人。”
  林靈素冷哼:“不必你救,本尊也會派人去救。”
  待要派人之際,靠近陰間澗口之弟兄已喊道:“小神童出來了,安然無恙!”
  眾人極目瞧去,果然見得宋兩利和夜驚容險象環生中,穿過狂風險澗,逃回山崖處。
  霎時引來一陣歡呼。
  宋兩利暗道好險,這才意識現場情況。
  林靈素見狀急招手,欣喜道:“小神童,師父來救你啦!這些老禿驢全被收拾了!
  快過來!”
  宋兩利見及少林眾僧被製住,這才驚魂落定,困笑道:“真是再世為人……好險啊!”
  夜驚容扶著他,終步往林靈素那頭。
  林靈素見其受傷,驚急而怒:“他們傷了你?!可惡!五雷尊者掌他們幾巴掌!非廢了他們不可!”
  王文丑正待摑去,了道禪師伸手攔去,道:“手下留情!”他並未受傷,一手已攔下對方,王文丑冷哼,想反鬥過來。
  宋兩利忽見了道,更自欣喜:“師父您終於出現了!弟子有救啦!”
  了道禪師急道:“悟利快求情,不管如何,少林也是你老家,不能失禮!”
  宋兩利感受師父腦門所想,已知怎麼回事,急道:“五雷尊者暫時住手!”王文丑始未再抗爭。宋兩利轉向林靈素,急道:“師父,一切皆是誤會,全是妙佛禪師搬弄是非,其實少林派仍對本門甚為尊重。”
  林靈素冷道:“他們若尊重,怎敢調來大軍侍候我們,還打傷不少弟子。”
  宋兩利道:“他們全是聽令行事,不能全怪他們。”
  林靈素道:“連掌門也要聽令於人?”
  宋兩利道:“是妙佛蒙蔽事實,何況掌門太師伯已經受了傷,應該可以抵債了,師父便原諒他們吧!”
  林靈素冷哼幾聲。他其實只在乎面子,至於是何恩怨倒在其次,冷道:“本尊一向寬宏大量,可以不追究過去,然皇上有令,天下置神霄大帝君金身法相,少林敢不從,誰也原諒不了!”
  宋兩利登時欣喜:“少林將會奉旨塑金身,師父大可放心!”
  林靈素冷道:“本尊一點也不放心!”冷目瞪去,只想等答案。
  宋兩利瞧向了道禪師,希望能得允諾。
  了道禪師拜向妙聖掌門,道:“師伯仍受皇上賜封紫衣,領有度牒,此乃皇上命令,師伯應受旨奉行方是,不知師伯以為如何?”
  妙聖冷道:“聖旨又未傳到,要我如何遵循。”
  林靈素冷道:“本尊便是神霄聖吏,專為傳旨而來,你看著辦,全天下皆順服恭塑金身,你敢抗旨,不必等神霄弟子收拾,他日大軍壓境,誰也擋不了!”
  了道禪師道:“本尊確為聖吏,師伯且遵旨方是。”
  妙聖冷道:“既有聖旨,少林自無不遵之理,他日若查不實,後果由你負責。”
  了道禪師道:“弟子自會負責。”
  妙聖掌門這才拜禮:“少林派敬遵聖諭,將塑金身,至於妙佛和貴派之過節,少林絕不插手!”想及妙佛臨陣脫逃,嗔恨難消。
  林靈素瞧他拜禮,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果然大智大勇,你我兩派恩怨一筆勾銷,金身一定要塑,否則可麻煩了!”立即轉向徒眾,高聲喝道:“神霄派已統合少林,天下無敵啦!”
  聲音喝出,神霄弟子個個激動,口號喝喊不斷。
  林靈素再喝:“打道回府!”大搖大擺閃入金轎。
  神霄徒眾氣撼山岳,喝喊不斷,揚長退去。
  少林派弟兄已被放開,個個臉色凝重,那股沉悶來自不知為何而戰,以及被妙佛耍弄,任何拚鬥皆感不值。
  宋兩利終能鬆口氣,拜師妙聖,道:“掌門大師您終該明白弟子是被冤枉了吧?”
  妙聖冷道:“你已非少林弟子,不必作任何解釋,日後和你已無干系。”不理宋兩利,轉向少林弟子,道:“收拾回寺!”簡單兩句,徑自離去,連了道禪師亦懶得招呼。
  宋兩利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妥。
  了道禪師前來安慰:“別理掌門,他原是如此個性,倒是你變得甚多,得好好照料自己。”
  宋兩利立即下跪,拜行大禮,想及恩師種種,淚水直流,然因受傷在身,這一動氣,咳嗽連連。
  了道禪師怔道:“你傷勢那麼重?!”趕忙戳指過去。
  宋兩利稍稍好轉,直道沒關係。
  了道禪師急道:“原想和你敘敘,但你重傷在身,恐不宜久留,還是先跟上去吧,日後咱們再京城聚首;欸!掌門師伯也真是,對你竟然如此不客氣!”
  宋兩利直道不打緊。了道禪師仍要夜驚容快快送人而去,雙方終不舍分手。
  了道禪師長聲一嘆,想及往昔種種,霎時老態許多。忽見幻魔九陰澗,但覺陰陽老怪往裡頭遁去,莫非另有目的或出路,亦掠身潛去,一窺究竟。
  宋兩利終跟上神霄弟子。
  林靈素備妥小轎讓愛徒乘坐。
  神霄光彩再現,一路喝喊而去。
  歷經摧毀杭州王,降伏明教,擊垮少林寺,神霄派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個個頂現光環,神光普照。

runonetime 2008-08-12 06:25 PM

第05冊 九鼎龍騰

第 一 章 幽冥探秘

  宋兩利已和神霄派弟子返京。
  了道禪師為探鬼域,已親自掠過陰風澗,直闖千古禁地幽冥鬼域。
  只見得骷骨遍地,青森冷霧逼人,先時狂風暴雪已失,換來更像地獄般之陰寒冷酷森森鬼界,讓人不寒而慄。
  了道禪師修有佛法,且具陰陽眼,四處瞧去,果然孤魂處處,心神一凜,立即護持持咒,金剛經默念不斷。他並未忘記宋兩利交代,只要不擅闖,以靜製動,將較不易引發陣勢。他照著行事,輕探步伐行去,倒也相安無事,尤其孤魂野鬼似乎並無攻擊意思,行來甚為順暢。
  邊尋邊想,那陰陽老怪是啥名堂,竟然能來去自如?莫非早知此處出入方法,亦或是此巢也是他老窩之一?宋兩利自是不會騙人,老怪失蹤也是事實,其中又隱含什麼奧妙?
  了道禪師邊想邊探,不自覺已深入數百丈,似已穿過孤魂鬼域區,裡頭未再見及骷骨,換來坑坑洞洞地形。他忽感覺地底似有怪獸雌伏,悶沉心跳聲似有似無傳來,那聲音既深且遠,但想認真感覺卻不可捉摸,若欲放棄感搜,悶聲又自清楚傳來,搗得了道禪師心神起伏,暗道這傢伙道行果然高深,竟能讓他分心而無法找到正確位置,如若宋兩利在此,以他天生佛眼通境界,自然可找出位置,可惜人已溜去。
  既然探之不清,唯有再次深入,待行三百丈,忽覺狂笑聲傳出,了道禪師一楞,暗道陰陽老怪仍在!便尋著聲音探搜過去。
  再行數百丈,已見及一漩渦般深洞,直往地底洩去,其外頭冷冰處處,一直延伸至地底,聲音即發自裡頭。了道禪師打量一陣,此洞方圓數百丈,縮至地底兩丈寬度,形成大漏斗,如若掉入裡頭,想往上爬也得耗盡半刻鍾時,若毫無武功,恐怕得花上大半天才行。
  了道禪師思慮一陣,仍決定一窺究竟,遂往深洞潛掠下去,及至底層始發現此洞比原先估計較寬,約四丈餘,裡頭傳來陣陣隆聲,夾羼陰陽老怪爽笑聲。只聽得陰陽老怪說道:“一群不知死活傢伙也敢闖此禁區,簡直不要命!”復聞及另有聲音森沉淪冷回答:“找到東西要緊,否則夜長夢多……”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放心,一切在我掌控之中;日月儀,黃龍精鋼早已有眉目,可笑那群人並不知黃龍精鋼鼎妙用,江山遲早不保!”
  了道禪師暗楞,直覺對方談話皆涉及玄學五行之術,卻無法立即解悟其中種種,他不禁揣測,秘洞裡頭郡位妖物必是厲害無比,否則憑陰陽老怪身分,又何需和他平起平坐,甚至聽令於他之意味;對方到底是誰?是人是妖?而那說話者當真是陰陽老怪?
  他心緒稍一失神,一腳踩空滑冰,只稍稍輕叭一聲,內洞頓有所覺,登時聽得陰陽老怪冷喝:“誰?”一道勁氣直衝而出,了道禪師暗道不好,趕忙掠身抽退,豈知這偌大遊渦式深洞突然開始旋轉,只見得冰塊嘯飛四射,深洞正在收縮。了道原想抵抗,然大自然力量無限浩巨,這一旋動,讓他抵擋不了,心念一轉,只好隨波逐流,順勢讓它旋去,找著機會點友冰塊,直往洞口掠探。
  那陰陽老怪衝出秘洞,發現目標,哪顧得是誰,登時狂厲喝道:“私探我窟,只有死路一條!”根本不怕飛冰漩襲,人若利箭再衝上來,見著目標即打即劈。“原來是少林妖僧,死來!”數掌擊去,打得了道禪師暴吐鮮血,飛衝天空,摔出秘洞。
  然此陣勢已發作,登見四處狂風暴雪,地殼變動,霎將了道禪師絞入暴雪之中。陰陽老怪再次追前暴擊數掌,終打得了道禪師奄奄一息,隨著暴風雪卷往他處。陰陽老怪盯搜一陣,直到暴雪落定,了道禪師已被埋在堅冰深處,一命嗚呼,老怪這才冷笑:
  “只不過多添一條幽魂罷了!”狂笑而去。
  那先前深若漏斗之秘洞亦因此次狂風暴雨而被填平,不再露出任何痕跡,陰陽老怪亦未再次搜尋陣中怪物,雙方似乎默契一致,完全消失神秘陣勢之中。
  那了道禪師並未喪命,他素知陰陽老怪功力已通玄,且另有不知名之妖物虎視耽耽,憑他一己之力,恐非雙人敵手,唯今之計只有詐死一途,以矇混過關,故而他先受得幾掌,以致吐血受傷,隨又以龜息大法閉住氣息,任狂風暴雪吹襲,終冰凍於地層,如此一來,任那陰陽老怪和妖物有攝心之能,一時間亦無法發現了道詐死,讓他逃過一劫。
  了道禪師並不好受,在凍冰加身之下,龜息不了一時辰已遍體生寒,不得不運起功力以暖身子,且慢慢溶化周遭冷冰,終能稍稍活動。然他謹記宋兩利交代,少動即能保身訣竅,故不敢大力突圍,而是以雙掌迫出熱氣,無聲無息溶去嚴冰,再慢慢攀爬出來,哪顧得再探秘密,護往心脈,跌撞而去。
  然行約半裡,忽覺妖物有所感應,且孤魂野鬼似亦圍上來,了道禪師心念一閃,莫要讓對方感應一切才好,登時轉身搜來,直叫著“師弟你在哪裡?”如此一喊,則表示他方從外面進來,剛才受難者是他師弟。此招果然瞞住妖物,未再發動第二波攻勢。了道禪師喊喊搜搜一陣,未得結果,方垂頭喪氣退去,掠過陰澗,落於外頭,這才苦笑,一條老命算是撿回。
  他找向秘處,運功檢視傷勢,發現陰陽老怪出手果然夠狠,不但打得五臟六腑差點移位,連心脈都快斷去,幸得多年修為仍在,始免於一死。
  他開始運功療傷,直到次日午時,方將經脈打通,六腑歸位,再無性命之慮,這才思考當時情景。
  顯然陰陽老怪和那神秘妖物有所串通牽連。然而普天之下有此厲害妖物,怎會無人知曉?莫非對方便是相國寺那被放出而逃竄之妖物?故意在此等待某種東西而想重振雄風?
  了道禪師喃喃念道:“日月儀?黃龍精鋼?兩樣東西是什麼?為何陰陽老怪和那妖物如此重視?”
  可想而知東西若落入妖人手中,想必又是一場浩劫吧?
  了道禪師究有所覺,暗道:“陰陽老怪曾說黃龍精鋼鼎之妙用。那分明是鎮住某陣勢之神鼎,說不定此妖陣即需此神鼎來破除;普天之下,何處有此神鼎?”
  他猜之不透,看來只有找那具有佛眼通之宋兩利,以他感應力之強勁以搜尋,否則在此瞎猜恐浪費時間。
  想定後,他立即往京城方向出發,希望有所結果。

runonetime 2008-08-12 06:26 PM

第 二 章 豐功偉業

  林靈素夾以神威,不但一統天下異教,甚至鬥垮明教及少林派,已讓道家皇朝光芒萬丈,不可一世。回京之際,徽宗趙佶甚至親自召宣迎接,一時神霄教派甚囂京城,獨尊獨大,林靈素儼然太上天帝,天下全在掌握之中。
  至於宋兩利亦沾得小神童光採,橫衝直撞,無往不利。此時相國寺少了妙佛禪師,道家各派又已降服,他幾乎不再顧忌,辦起事來凜凜生風,無往不利。
  然而他並非沒有天敵,方舒爽幾天,傷勢正養妥之際,那要命的阿姨蘇小鳳又自纏上門,神霄寶殿恐又不得安寧。
  蘇小鳳依然勁裝逼人,黑得發亮裝束,倒若女飛賊,一勁兒闖入宋兩利打坐禪房,嚇得他怔叫:“你可別偷人才好,我遲早會被你嚇死!”
  蘇小鳳賊眼勾瞄,邪笑道:“我是你阿姨,還忌諱那麼多?不是說妥回京再聯絡,為何一直沒來?”
  宋兩利道:“傷剛養好,沒啥空的。”
  蘇小鳳道:“該不會愛上夜姑娘吧?看得出來你們情深似海,日後恐怕難分難捨!”
  宋兩利道:“你要替我作媒?”對於夜驚容,雖然年齡上差距,然日久已生情,他並不排斥,甚至喜歡此情境,只可惜未來世界仍不可測,不敢太存幻想。
  蘇小鳳邪笑道:“反正你娘也不排斥,我是樂觀其成。不過你非得多多關照我這個阿姨不可。”
  宋兩利道:“怎關照?秘探都當了,還不夠?”
  蘇小鳳邪笑道:“別忘了我們深仇未報,奸人仍在!”
  宋兩利登時閉口,畢竟蔡京等人當勢,若欲報復,必定引來軒然大波,安穩生活鐵定完蛋。
  蘇小鳳見其模樣,笑道:“別嚇得如此孬樣,又沒叫你殺人,你娘也交代不能逼你,也就是仇可以慢慢報,但正事卻不能不辦,知道麼?”
  宋兩利暗自噓氣,道:“啥正事?”
  蘇小鳳道:“皇上老是花天酒地,你得想辦法阻止!”
  宋兩利皺眉:“他有後宮三千女,你要叫他改邪歸正,未免強他所難了吧!”
  蘇小鳳道:“至少叫他別那麼相信奸人的話,否則大宋江山鐵定完蛋!”
  宋兩利道:“亡或不亡,全是天意,我哪有此能耐?”
  蘇小鳳邪笑:“你能控制神霄派,多少能收拾混蛋皇上,尤其你現在又那麼紅,不表現表現,實在可惜。”
  宋兩利道:“您找我,到底為了何事?”
  蘇小鳳道:“為了女人事!”凝神注目道:“皇上有了劉皇后、喬貴妃、鄭婉容還不夠,還惹個李師師,又來個魚景紅,如此相互鬥爭之下,恐怕更無心情治理國事,一切必慘!”
  宋兩利道:“不是說過,如干脆嫁給皇上,豈非製得她們死死,何需讓我冒險行事?”
  蘇小鳳斥道:“沒大沒小,我的婚姻大事豈容你隨便說說!去把李師師趕走,把魚景紅逼出宮外,否則有你好受!”
  宋兩利道:“逼走他們又如何?皇上鐵定再找個李師師第二,別以為他會因此改過向善。”
  蘇小鳳暗道:“這倒是了……”來回踱步,一時不知所措,道:“至少先解決劉皇后和魚景紅之事再說!”
  宋兩利道:“兩人槓上了?”
  蘇小鳳道:“不錯!你們四處打天下時,皇上不斷私會李師師,劉皇后已起疑,魚景紅又不顧大局,不斷餵食皇上春藥,此事被皇后發現,魚景紅乾脆一不作二不休,來個大逼宮,欲收拾劉皇后,在皇上面前,雙方看似相安無事,暗地裡已鬥得你死我活,連那些奸臣太監都算上,若暴發開來,又是一場浩劫!”
  宋兩利直皺眉頭,“兩人當真那麼猛?這魚景紅我是見識過了,卻不知元符皇后也是猛傢伙麼?”
  蘇小鳳道:“能坐上皇後位置還差得了麼?尤其又是色皇帝當家!”
  宋兩利道:“好吧,要是槓上了,對誰都不利,我且勉為其難耍耍看,卻不知是否有效……,不知探花姑娘有何高見?”心想她若再嫁予趙佶,準更有好戲可看。
  蘇小鳳道:“用你的神通收拾,應無問題。”
  宋兩利道:“要她們都吃齋念佛或出家如何?”
  蘇小鳳邪聲笑起:“也敢逗你的親阿姨?自個去辦吧,有辦法儘管用,耍得她們出家最好,連皇上也帶去修行更佳。”神秘再笑:“一步步來,別忘了,我是你在京城唯一親人,一切聽我的準沒錯!告辭了,等你好消息!”拱手拜禮,江湖英雄式告別而去。
  宋兩利感應對方思緒,原是想以皇后之爭慢慢牽引鬥上蔡京等人,那“一步步來”
  只不過陰謀報復之起步罷了。他暗暗輕嘆,身為蘇家後代,漩渦看似躲不掉,還好目前有個娘在擋,暫且相安無事,至於日後未必如此,且走一步是一步。
  想及猛女相爭,勢必激烈,宋兩利不敢怠慢,收拾收拾,徑往大內深宮行去,落于延福宮神殿,且探探狀況,始知色情皇上正在爽心齋和魚景紅暢飲作樂,他持有皇上御賜金牌,輕易往返四處,找了機會終往爽心齋行去。
  繞過三殿五堂,爽心齋已在望,只見得垂柳叢中紅瓦紫軒已現,裡頭傳來飲酒暢樂聲。小太監郝元圓臉嘟嘟擋在橋前,低聲急道:“小神童你可有事?皇上正在享樂,恕不便打擾……”似為此事感嘆,卻為見著宋兩利而欣喜,道:“你可來了?前些日子躲到哪去?”
  宋兩利笑道:“出兵打仗啊!”
  郝元笑道:“還是你行!”想及什麼,趕忙拉著宋兩利靠向橋邊,低聲道:“最近魚夫人和皇后鬧得兇,你可有法解決?如果解決不了,還是躲掉為妙!”
  宋兩利道:“這麼嚴重?”
  郝元道:“恐怕是了,魚夫人佔著皇上不給,皇后豈能忍氣吞聲,說不定馬上便趕來興師問罪呢!”瞧瞧遠處人影晃動,登有感觸。
  宋兩利苦笑:“倒是棘手問題……,先看看狀況再說!”
  於是閃向柳叢,往那紫擅軒齋望去,只見得魚景紅羅裙半露,美腿乍現,趙佶正色瞇瞇摸來撫去。郝元見狀趕忙閉眼,直道罪過罪過,哪敢再瞧,逃向拱橋,以免冒犯主人,宋兩利倒也習慣,畢竟李師師那段,他乃全程過目,好奇想著皇上怎地色得可以?
  還會玩出啥名堂?
  且見趙佶邪笑不斷,手中拿出銅版,晃著不斷,“猜啊,是正是反,關撲一打三關,你衣衫早褪光,來個裸裎相見才妙哉!”
  那“關撲”原是賭博遊戲一種,宛若猜銅板之正反面,亦可互擲比遠近。且看趙佶一轉銅版即蓋上,顯然是猜正反,魚景紅邪媚直笑,猛地猜反,趙佶開莊,竟然是正,登時欣喜狎叫贏了贏了!魚景紅倒也落落大方道:“贏了便脫!哪件?兜兒先給吧!”
  伸手一揪,那紅兜似乎永遠未綁上,輕易飛落過來,罩住趙佶腦袋,趙佶直喊好香好香!抓手直嗅,魚景紅笑得更媚,穌胸顫透著。
  魚景紅心有不甘,抓來銅版,喝道:“換我!”一轉一蓋,趙佶猜去,竟然輸了,魚景紅大樂:“你也輸了,脫啊!”趙佶狎笑:“可是我乃皇上啊!”魚景紅道:“皇上不脫就能辦事?”趙佶笑媚道:“說的也是!”隨手一抓,龍袍飛落,魚景紅欣笑:
  “侍我穿穿!”套上龍袍,竟也合身。晃穿之際,妙處隱現,趙佶忍之不住撲身上去既摟又親,魚景紅欲拒還羞直罵死相死相,趙佶被逗得更樂,道:“便來一首鴛鴦蝴蝶裸天露地吧!”
  心念一轉,詞意上心頭,已吟道:“席前飛花裸女紅,醇酒三杯醉意濃,欲現鴛鴦鬧春夢,一探妙境樂融融!”吟畢直道如何如何?魚景紅媚邪道好色好色!趙佶喝道:
  “就是色你!”撲身過去便要翻雲覆雨,狎笑不斷。
  宋兩利瞧得直皺眉頭,這色情皇上倒像花痴,成天成夜搞此名堂,難道不累?心念忽想及“種豬”這名詞,也許趙家世代男丁不多,他發誓拚命配種吧?傳言皇上原是求男不得,後來聽及術士王昔仔在東宮小山加高數丈,果然得男,即是趙桓,隨又再添幾名小王爺,看來真有此事了。
  宋兩利正待考慮如何破解花痴皇上之際,郝元已宣唱元符皇后駕臨。此語一出嚇得趙佶面無血色,顧不得穿回龍袍,便要往桌底躲去。
  魚景紅見狀冷斥道:“分明是故意前來找碴!”抓向趙佶,斥道:“你是當今天子,躲在桌下成何體統!”又把他拖出來。
  趙佶苦笑道:“她是元符皇后啊!”
  魚景紅冷道:“那又如何?難道怕她吞了你不成?”
  趙佶急道:“我還是避一避!”哪顧得身分,四處轉瞧,發現玉屏,溜身躲了進去。
  魚景紅冷哼,暗道膽小鬼,未再理他,稍稍整理衣衫,只見得豐腴艷美之元符皇后劉金媚已跨步入門,魚景紅禮貌拱手拜禮:“皇后娘娘突然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劉金媚見及龍袍,以及魚景紅衣衫狼狽,自知狀況,然為保住皇上面子亦不想點破,冷道:“婦道人家,成天花天酒地,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魚景紅邪笑道:“妾身豈願意如此?妾身是萬不得已,妾身只為皇上而活,一切又怎能私心呢!”
  劉金媚冷道:“他人呢!”
  趙佶聞言暗顫,直道千萬別供出來,默默祈禱。
  魚景紅當然知輕重,嘆道:“聖上行蹤如神龍,妾身又怎知一切?娘娘若有神通,儘管找人便是!”
  劉金媚瞄向玉屏一眼,冷道:“放著正事不幹,枉費天下臣民託付,不知他腦袋在想什麼!”
  魚景紅冷道:“這就是娘娘不對了,想當年皇上為求子,豈非日夜和娘娘廝守,那火熱程度可不比我差,今兒皇上覺得妾身體質不錯,必能生得強壯龍種,稍稍花心思照顧,娘娘怎吃醋了?咱都是為大宋江山前程而努力啊!”
  劉金媚臉色抽白,斥道:“就算你要得種,也得名門正娶,如此苟合,成何體統!”
  魚景紅冷道:“皇上愛誰便是誰,宮中三千女你不管,偏偏管到我頭上,你是怕失寵,還是看我不順眼,三番兩次前來找碴?我霸佔皇上了麼?就算輪班也該有我份兒,你想獨吞也要看看自己是否吞得下!”
  劉金媚氣得七竅生煙:“你敢對我如此說話?”
  魚景紅道:“事實便是如此!來硬的,我也不含糊!”
  劉金媚怒道:“妖魅狸女,盡以邪術迷惑皇上,我不治你誰來治你!”喝向外頭:
  “來人,把她抓起來!膽敢反抗,先斬後奏!”
  屋外太監、守衛一時為難,畢竟皇上還在裡頭,若處理不好,準掉頭。
  劉金媚一喝不著,登又再喝:“郝隨你敢抗旨麼?”
  那郝隨原是內宮主管太監,頗有勢力,其一直跟侍元符皇后,乃其貼身要角,縱使情況為難,他仍作勢挺身而出,準備逮人,冷道:“魚夫人得罪了,聖命難違!”
  魚景紅斥道:“誰是聖命?是皇上聖旨?還是狐假虎威,想逮我,我便拚了!”
  她不知郝隨功夫深淺,然對付劉金媚卻是綽綽有餘,何況背後仍有龜孫皇上可擋,她哪忌得劉金媚,登時欺撲過來,劉金媚一時不察,被撲倒地面,雙雙扭打不斷。
  徽宗趙佶見狀哪還躲著當龜孫,登時跳出來喝道:“別打啦!胡鬧什麼!”
  郝隨見及皇上,怎敢稍做停留,立即拜禮退去,畢竟皇上家務事,誰也管不了。
  魚景紅見及趙佶,立即推開劉金媚,泣聲道:“皇上您要替妾身作主,她欺人太甚!”衣衫已碎,可憐不堪。
  劉金媚強忍眼淚,斥向皇上:“你找的野女人,連皇后都敢打,天理安在!”
  趙佶其實亂了方寸,左右甚是為難,道:“你們兩人為何要鬥得如此?相互容忍不行麼?”
  魚景紅泣聲道:“妾身是在忍她,她卻咄咄逼人,連在此稍作暢飲,她都前來鬧事,她眼裡還有皇上嗎?”
  劉金媚斥道:“什麼稍作暢飲?一連數天,天天靠藥物渡日,是何居心?瞧你這皇上眼臉黑眶,削瘦如骨,再下去豈有命在!我不能管嗎?”
  趙佶聞及“藥物渡日”已然冒火,猛地斥道:“胡說什麼?天下哪個皇帝不進補?
  你鬧得太過份了!”
  劉金媚登被喝傻,沒想到一番好意竟換來如此結局,霎時千頭萬緒湧上心坎,淚水冒滾落下,她強忍下來,全身發顫,直道:“好,我以後別管就是!”蹲身為禮,湧淚奪門而去。
  魚景紅見狀暗喜,又戰勝一局。
  趙佶但覺責備過重,急叫“媚兒”追前兩步,見人已逃遠,只能輕嘆,不知所措。
  轉向魚景紅:“你們難道都不能為朕多想想,多分擔點憂勞?”
  魚景紅道:“妾身一直替皇上打點,只是皇后醋勁太強,以致於鬧到如此結局,錯在她不在我……”
  趙佶長噓短嘆不已,如若不愛元符皇后倒也罷了,當年從哲宗那頭接過來,便有一段難以割捨感情,尤其媚兒作愛滋味腴滿帶勁,那是專屆她特有,又豈是任何人能取代啊!暗嘆自己竟然為了擺不平自家女人而傷腦筋。
  魚景紅安慰道:“皇上別理這些,過些時日娘娘要是想通便沒事了,敬你一杯解千愁!”
  趙佶喝下醇酒,可惜千愁仍未解。魚景紅想鬧熱氣氛卻不可得,心想也好,否則老是跟他豁,多少有些疲憊,若非為了權勢地位,她才不想與人共事一夫,如若拋開這些不談,她心念一轉,竟然最想和童子雞宋兩利作愛,那少年衝勁想來叫人心動。
  宋兩利登時感應魚景紅想法,不禁臉窘,暗道這傢伙果然天生色女,難怪皇上招架乏力。
  魚景紅突地心血來潮,道:“皇上毋需憂慮,您不是神霄帝君下凡投胎?如此小問題,找來神霄使者林先生或是小神童,給皇后娘娘幾張靈符,一切不就解決了?”
  趙佶目光一亮:“對啊!朕既是天神下凡,又何需為此凡事煩惱?讓小神童處理便可,呵呵,說不定皇后當真中邪了!”心念一喜,登時喚向外頭:“郝元!把小神童或通真達靈先生給迎來,朕有要事待理。”
  郝元立即拱手回話:“稟皇上,小神童神機妙算,早已恭候多時。”轉瞧宋兩利,笑得甚爽朗。
  宋兩利一時被供出,楞在柳叢乾笑,不知如何是好。
  趙佶聞言乍喜:“當真?他當真算準一切?快請快請!”趕忙抓起地上龍袍,穿回身上。
  魚景紅目光更亮,直道這小傢伙果然有神通,稍說即到,或真有所緣份。
  郝元催促,宋兩利知道躲不了,只好硬著頭皮上陣,拜禮入內。趙佶瞧及他神情為之大開,立想將狀況說明,宋兩利伸手制止,道:“皇上不必多言,弟子一切明白,對於皇后娘娘那頭,且讓弟子處理便可。”
  趙佶聞言欣喜:“當真?太好了!你趕快處理吧,朕可不願她不理我,且懷恨在心!”
  宋兩利道:“當然,不過解鈴還需系鈴人,皇上先去寫張悔過書,弟子便能辦了。”
  趙佶大喜:“這好,這好!朕這就去!”說完便要離去。
  魚景紅想攔人,畢竟寫悔過書,豈非承認錯誤,對她有所挑戰,劉金媚更可能因此又囂張起來。
  宋兩利卻攔住她,低聲道:“鬥那麼久不嫌累麼?”
  魚景紅但覺有所暗示,終放走趙佶,瞧及宋兩利越發茁壯成熟,媚心又起,笑道:
  “如果跟你鬥,想必更夠味吧!”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入非非念頭,窘心暗生,但立即捺下,道:“你是要當皇后還是要當鬥爭者?”
  魚景紅一楞,思緒拉回,道:“鬥爭便是想當皇后,否則誰願意四處得罪人?”
  宋兩利道:“你要當萬人皇后還要當一人皇后?”
  魚景紅道:“此話怎解?”
  宋兩利道:“得人心可當萬人之後,不得人心,頂多只當皇上一人之後,然後每天都得防範被人暗算。”
  魚景紅恍然:“你是要我多多交際宮女或太監?”
  宋兩利笑道:“聰明!一點即通。”
  魚景紅笑道:“這點輕易可辦到;可是不鬥倒劉金媚,我怎當皇后?”
  宋兩利道:“鬥爭使人厭煩,實權的人毋需在乎名份,再鬥下去,準是兩敗俱傷,誰都得不到好處。”
  魚景紅若有所悟,道:“可是她三番兩次壞我好事,賞在氣不過,我才會如此反擊。”
  宋兩利道:“那是她感受威脅才會如此,也就是你迷功已奏效,請多多保持戰果。”
  魚景紅邪聲笑起:“好吧!看在小神童面子上,我且放她一馬,不過別忘了你欠我一份情,日後可要好好報答喔!”笑得更媚。
  宋兩利暗道這樣也欠了情?真是不划算,然能擺平這媚女,事情總算搞定一半,便欣然接受一切。
  魚景紅趁此探問有關林靈素近況,宋兩利照實回答,魚景紅雖想奉承昔日並頭,然為顧全大局,且等日後再說,當下舉樽敬酒,宋兩利袒然暢飲,兩杯下肚,但覺丹田熱氣上升,魚景紅媚笑不斷,始知酒中果然有所壯陽藥物,還好並非強烈藥性,他自可忍下。
  魚景紅還想挑逗,徽宗趙佶已抓著信箴奔來,宋兩利找了藉口,直道越早認錯越好。
  遂取得信箴,立即告退,魚景紅暗道可惜,然有皇上遞補,且由他去了。趙佶總迷戀美色,在以為事情已擺平下,心神一寬,又和媚女再續激情,終至翻雲覆雨起來。
  宋兩利直抵崇恩宮,元符皇后貼身侍女劉玉兒業已迎來。她和劉金媚一樣身軀豐腴、靈秀,嫩臉甜甜,自有魅力。照大宋宮庭規法,侍女即為候選妃子,若超過二十七歲仍未得皇上臨幸即遣送出宮,而這劉玉兒和皇后頗有類似神韻,故被選來侍候起居,若有機會被皇上選中,也好一門親,免得又立強敵。而這劉玉兒年方十八九歲,往後日子仍長,故對皇后忠心耿耿,將來被拉拔機會自是多些。
  見及宋兩利道士裝扮,劉玉兒不禁皺眉,靈眼眨動:“宮中禁談道法,你又怎闖進來?”其一直服侍皇后,自無機緣見及小神童,然心念一轉,想及近日風聲甚熾,難道便是此人了?欣喜道:“您便是神霄小神童了?”
  宋兩利領首:“沒錯!”
  劉玉兒徵喜道:“可好極了,替我算個命如何?”
  宋兩利凝眼一瞧,道:“你和皇后娘娘長得差不多,命也差不多吧!”信口說說罷了。
  劉玉兒聞言暗喜,娘娘是皇后,那自己將來豈非有此可能了?直道:“你算的準不准?”
  宋兩利道:“準或不准,日後便知,天機不可洩露!你還是帶我去見娘娘吧!”
  劉玉兒道:“找她有事?可是娘娘她方才心情不好……”
  宋兩利道:“就是為此事而來!”手一攤:“看,這是皇上手書,快通報。”
  劉玉兒不敢怠慢,立即通報並引人進入怡心堂,心頭老竊喜想著方才小神童命相一言,帶來無限希望。
  未久,元符皇后劉金媚紅著眼眶移步前來,宋兩利拜禮後,拿出信箴,拱手送出,“皇上已認錯,娘娘請息怒!”
  劉金媚輕輕一嘆,接過信箴,啟開瞧閱,果然寫得中肯誠心,不禁淚水盈眶,不知該恨或不恨。
  宋兩利趁此打量對方,但覺媚韻天生,難怪會被封為皇后,忽見其鼻樑中柱落有小凹,似是童年受傷胎記,眉頭不由一跳,直覺那是劫難關卡,不知能否躲得過?
  劉金媚瞧完書信,輕輕一嘆:“說一套,做一套,老是道歉又有何用?”
  宋兩利閉口不談,畢竟此乃兩口子夫妻事,他不便干預。
  劉金媚抱怨幾句,這才想起宋兩利並非皇上或侍從,訴苦似乎不甚貼切,嘆聲道:
  “小神童,你既是神仙轉世,可有方法救救皇上,救救大宋江山?”
  宋兩利皺眉:“皇上不是頂好?活得自由自在,雖然有些意外……卻也只是男女私情問題。”心想哪個皇上不好色,“意外”乃是意料之中,他卻不敢點得太明,免得再刺激對方。
  劉金媚輕嘆:“男女之事,只要不過份,我也管不著。可是朝中昏臣一堆,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小神童難道看不出來?”
  宋兩利急道:“官場事在下不懂,若要開運解厄,在下倒可幫忙!”最怕捲入政爭,還是避開為妙。
  劉金媚輕輕一嘆,道:“你若有靈,不說亦能知曉;好吧,且不問政事,只問你該如何替大宋皇朝開運?”
  宋兩利道:“待神霄寶殿築成,鎮上開運龍鼎,國運自改。”
  劉金媚怔道:“當真?”
  宋兩利道:“此事倒是不假,前些時日在下瞧及花石山那龍穴仍在,只是氣勢散亂,若龍鎮住,大有可為。”
  劉金媚凝神說道:“若是他人,我或可不信,爾等靈事,我已查過,多少有所根據,且信你一次,築殿之事便不反對,剩下只有一事,對於魚景紅餵食皇上春藥一事你可知曉?”
  宋兩利故作迷糊:“有此等事?”
  劉金媚道:“也許通靈也感應不了此事,娘娘我保證她是如此做,你說我該如何應對?”已把宋兩利當神佛般,想指點迷津。
  宋兩利道:“不管如何,魚夫人總不會把皇上弄死吧。”
  劉金媚道:“如此下去,遲早之事,除了我,另有個妓女李師師,他哪有這份能耐?”
  宋兩利笑道:“或許娘娘爭得過火,惹來魚夫人報復,若娘娘退出,皇上豈非免去日夜操勞?”
  劉金媚一楞,心想自己的確強爭不放,倒逼得皇上手軟腳軟。
  宋兩利感應對方心緒,暗道摸對門路,道:“娘娘乃萬金之軀,毋需和凡人爭,尤其皇上仍深愛著您,何在乎肉體比高下?只要娘娘退出,皇上想必感激連連,進而愛得更深!”
  劉金媚嘆道:“我乃顧忌不和皇上睡覺,久而久之便被打入冷宮。”
  宋兩利道:“會麼?若真如此,他何需為此書信道歉?聰明者應知日夜亂愛才讓人生膩,娘娘何不吊他一下胃口?”
  劉金媚頓有所悟,登時下跪拜禮:“多謝小神童開悟,妾身自會調理心態,至少得護著皇上萬金之軀。”
  宋兩利急欲扶她卻慢一步,且讓她拜個夠,方自說道:“明哲保身,娘娘也是性情中人,凡事多多關照自己。您有一難未解,且小心為之,平日多燒香拜佛,看看是否能渡難關。”
  劉金媚嘆道:“此生只為皇上一人,死不足惜;小師父指點的是,妾身自會小心應對。”說完再次拜禮。
  宋兩利見目的已成,至少她和魚景紅近日將不再內鬥,總算能向蘇小鳳交差,再閒聊幾句,找了藉口拜禮而去。
  劉金媚已做決定,皇上既然花心,應付妖女已是疲累不堪,自己又豈可高壓榨他?
  且吊及胃口,提升精神層次。想通此點,悲切已除,終覺冥冥中自有神明,再次拜向天地,希望將來大宋江山有個好兆頭。

runonetime 2008-08-12 06:27 PM

第 三 章 九鼎龍騰

  宋兩利解決后妃內鬥之爭,心神為之舒爽,想及和劉皇后所談有關築廟鎮龍穴一事,不禁意識到那延福宮後,化石山之間的神霄寶殿工築進展如何?便自繞行該處。
  方探出延福宮北門,已見得偌大廟基已工築完成,合抱粗石柱木梁處處,數百工匠不斷工作,顯然並未因南徵而有所耽擱。
  監工者乃道錄司徐常知。他忽見宋兩利前來,立即迎上,邀功式說道:“皇上特別重視,童大將軍亦親自下令,故蓋起來進展甚是神速,石柱已樁牢,只要龍鳳主梁一到,擇日上梁一定,大功將成泰半!”
  宋兩利滿意笑道:“照此進度,不出半年可完工啦!”
  徐常知捋著八仙胡,笑道:“應該應該,若有差錯,亦應只是雕鑲工程吧,那得慢工出細活才行;又如龍鳳梁便看上江南一神木,正開大船整柱運來呢!”
  宋兩利連連道好!為觀察地理吉穴,便往神殿行去。神殿前有一龍池,清泉活躍,正是選中此地原因之一,而那龍池又流往化石山,形成難得脈絡。宋兩利不自覺感應尋著,總覺不論地面或地底,脈絡如若活穴,靈泉噴湧不斷,算算共有九處,難道當真是九龍秘穴?
  事關皇室命脈,他不便多說,在探知地頭之後。已轉往花石山,準備找陰陽老怪聊聊,畢竟少林之難全靠他老人家解救,縱使老怪風評不佳,然終究是自己授藝之師啊!
  行及蓮池處,正待轉入假山,宋兩利忽覺有人逼近,心念一閃,有了感應,怔道:
  “師父?”掠身追去。
  假山秘處果然藏人,然並非陰陽老怪,而是少林高僧了道禪師,他為探陰陽老怪秘密,已摸至此處,可惜老怪尚未歸返,他仍想等待,竟被發現,幸好是自家人,他方虛喘大氣,道:“阿利麼?來得好,我正想找你!”
  宋兩利欣喜道:“師父來此怎未通知?弟子也好招待您啊!”
  了道禪師笑道:“不必客氣,師父乃有事前來。”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怔道:“師父為陰陽老怪而來?”
  了道禪師領首:“不錯。”
  宋兩利靜默下來,若非大事,他根本毋需親自出馬,何況還摸上老怪,他正等著解釋。
  了道禪師道:“可記得陰陽老怪掠入鬼域一事?”
  宋兩利道:“記得,他還救了弟子。”
  了道禪師道:“不管他救人是否有目的,為師當時曾跟入,結果發現他和鬼域裡頭神秘人交談,還說及日月儀和黃龍精鋼,想必在尋此兩樣東西,後來我被發現,差點遭其毒手,老怪還說黃龍精鋼鼎妙用無窮,我才摸至此處打探一切。”
  他甚快將當時狀況說一遍。
  宋兩利喃喃說道:“原來鬼域當真有人?那感覺就像相國寺古井逃走那妖物,難道會躲在那裡?”
  了道禪師道:“此恐怕日後方能證實;為師只想了解你和陰陽老怪關係,以及他真正目的是什麼。”
  宋兩利道:“老怪化成地道老人,傳過弟子武功,他對弟子並不壞,但師父若堅持他是壞人,弟子日後防著他便是。”
  了道禪師道:“是該防他,畢竟他以人性本惡為出發點,無利可圖,根本不會傳你武功;當然他言而有信,是唯一優點,在未翻臉之前,你也毋需得罪他。”
  宋兩利道:“弟子謹遵教誨。”
  了道禪師話頭一轉,道:“你可知有關日月儀和黃龍精鋼鼎一事?”
  宋兩利道:“一片模糊。”
  了道禪師道:“看來得親自找老怪問清楚了。”
  宋兩利道:“那也不一定,弟子感應日益強大,或許可感應蛛絲馬跡。”
  了道禪師欣喜:“考你一下也好,走,何處算是安全?”
  宋兩利心念一轉,道:“到老怪陣區如何?那裡除了他,和一些門徒外,別人根本闖不進去。”
  了道禪師同意,宋兩利立即引人進入奇石迷陣中。其間雖碰及守衛,但以小神童身分,對方並未起疑,輕易放行入內。
  及至內障,只見得打坐平台,陰陽老怪並未留下任何東西,了道禪師搜尋未果,只好讓宋兩利盤坐其中,開始運功感應。
  宋兩利照例服下烈酒,然後運起神功,腦門漸漸浮出母親關懷臉容;師父林靈素正大啃龍蝦;徽宗皇帝和魚景紅作愛完畢,竟也想著名妓李師師;女友夜驚容盼切地等待;妙佛禪師竟然躲在酒樓和悟寶師兄大談生意經,悟寶師兄已改名錢照康,看來已還俗……
  自從習得武功後,感應漸漸順利許多。了道禪師看在眼裡,頻頻贊許,此子果然將成大器。
  宋兩利連連想搜得陰陽老怪行蹤及思緒卻不可得,終再飲數口烈酒,腦門驀覺浮出陰陽老怪坐於高峰之上,眼睛突然睜亮,射出青光,待要穿衝逼近之際,宋兩利腦門又一閃,浮出綠龜法王法相,宋兩利乍驚,法王欣笑道:“功力不夠,怎可鬥上老魔?黃龍精鋼鼎即是遼國鎮國寶鼎,另有精鋼鐵可鑄八口寶鼎,可鎮國運,其精似鋼,千萬莫讓妖人得去!”緣龜法王突地喝出鬼臉,嚇得宋兩利登欸呀跳醒,法王幻相頓失。
  了道禪師見狀急問:“發生何事?陰陽老怪攝你心了?”
  宋兩利道:“不是,是另有法王指點,不能和陰陽老怪做搜幻之術。”
  了道禪師道:“可能怕你功力不夠,遭到報復。”
  宋兩利道:“會麼?老怪一直視我如徒……”
  了道禪師道:“他反覆無常,還是防著為妙;可感應有關黃龍精鋼鼎之事?”
  宋兩利領首:“法王說它是遼國鎮國寶鼎,原只一口,但另可鑄造八口,他且交代不能落人妖人之手。”
  了道禪師道:“這就對了,陰陽老怪和那神秘妖人想以此精鐵鑄造某種東西,若被鑄成,恐將變天。”
  宋兩利道:“可惜未問出日月儀;再來一次便是!”再次盤坐,想再感應,綠龜法王並未現身,倒是烈酒三口下肚,竟然冒出陰陽老怪邪笑臉,嚇得他趕忙收功,不敢胡亂感應,道:“可能要下次了,陰陽老怪正等著我上勾呢!”
  了道禪師道:“也好,防著他是對的!”心念一轉,道:“有機會你將阻止黃龍精鋼落於他手中……,最好能奪來鎮住皇宮,也許大宋運勢會強些。”
  宋兩利道:“弟子可無此能耐,何況搬回皇宮,不就等於直接搬給老怪?這裡原是他地盤。”
  了道禪師恍然:“說的也是,那便走一步算一步吧!”拍拍宋兩利肩頭,關懷道:
  “你得好好修行,或許此場災難全靠你解決了,為師已老,且功力有限,至少通靈功夫無法突破,頂多也只能辦些小事罷了。”
  宋兩利道:“有那麼嚴重麼?”
  了道禪師道:“陰陽老怪、極樂聖王,加上不知名妖物皆已蠢蠢欲動,勢必驚天動地,欸!可能是天意吧!”瞧瞧天色已晚,道:“我得走了,去探探有關老怪和老妖之事。有緣日後再會。”
  說完再次叮嚀多替大宋江山盡點力,尤其有關黃龍精鋼鼎一事,宋兩利默然點頭,了道禪師始依依而去。
  宋兩利眉頭直皺,自己只不過想混個安身立命,怎生任務越玩越多?難道真是命中注定?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想陰陽老怪可能隨時返回,不敢稍作停留,趕忙開溜,逃回神霄寶殿,也好落個安身。
  陰陽老怪原在附近山峰修行內功,誰知破人攝及腦波,他忽有所悟。直覺是來自宮庭方向,為防有變,他立即趕回,已然發現化石陣區的確有人來過,不禁仔細思考,此處除了童貫、王文丑和宋兩利少數幾人能進入外,他人根本無門可入,而有此攝搜腦波之能,恐怕只有宋兩利一人。
  “這小子發現什麼?”陰陽老怪不禁揣想,否則以宋兩利尊師重道之個性,又怎敢冒犯師長而運行攝腦之能?“難道他對我起了疑惑?”
  陰陽老怪立即運功,想感應宋兩利種種想法,然宋兩利已有防範,散作風花雪月般思考,陰陽老怪又不敢逼得甚緊,自感應不出所以然來,只好收功。暗道:“你能安份倒也罷了,若敢作怪,留你不得!”不再往宋身上浪費時間,唯那黃龍精鋼鼎才是正事,思考過後,已彈出指勁,打向左近假山那黃琥珀巨石,發出沉脆“咚”聲,震傳甚遠,此原是他和童貫等人聯絡信號。
  果然不出片刻,一副將軍裝束之童貫匆匆趕來,拱手拜禮直問師父何事?
  陰陽老怪道:“神霄寶殿工築如何了?”
  童貫道:“地基已固,石柱亦定,若無狀況,約數月之內可完工。”
  陰陽老怪滿意道:“只要此殿一成,再鎮及靈物,大宋江山可保!”
  童貫道:“全是師父功勞。”
  陰陽老怪邪笑幾聲,道:“你可知契丹遼國為何履攻不下?”
  此正是童貫最為頭疼之處,老實說他職掌兵權,極欲表現,然敵軍的確頗強,除了較小陣仗外,他幾乎無處著力,突聞玄機,登時急問:“願請師父指點。”
  陰陽老怪道:“那是因為遼國仍有龍脈,鎮有精鋼寶鼎,若能破去此鼎,遼國氣勢必衰,若將寶鼎運回大宋,鎮于宮中,人宋江山將延續千萬年。”
  童貫眼睛一亮:“確曾聽及太祖開國時留有此傳說,弟子亦曾想破去,可惜卻不知真正位置,十分棘手。”
  陰陽老怪道:“在遼國北寨黃龍府或萬寶山一帶,真正位置可到該處再打聽。”
  童貫不禁皺眉:“北寨黃龍府乃遼國命根子,屯有重兵,易守難攻,就連女真等族人皆難越雷池一步,想入侵奪寶並不容易。何況還有遼國猛將耶律大石及部藥師把關,固若金湯!”
  陰陽老怪笑道:“別人不能,一個人必定能!”
  童貫道:“誰?”
  陰陽老怪道:“你師弟宋兩利!”
  “他?”童貫莫名不解,這傢伙是有些道家門道,但真正對付千軍萬馬,行嗎?
  “他有何能耐?”
  陰陽老怪不願說出對方有通靈之能,道:“他是福將,只要一出馬,必定水到渠成!”
  童真想笑:“靠運氣?也是一絕吧!”心想反正不傷自己,亦不吃虧。“可是憑他一人又怎能運得精鋼重鼎?”
  陰陽老怪道:“我們又豈可袖手旁觀?只要他龍深入敵區,被去遼國龍脈,將寶鼎運出之際,咱大軍得立刻搶接,否則遼軍亦非省油之燈。”
  童貫道:“如此恐怕將引起大戰。”
  陰陽老怪道:“大宋已忍他多年,遲早將戰一場。”
  童貫豪氣不禁大發:“好吧!身為統兵大將軍,豈可縮頭縮尾?何況有師父助陣,誰都擋不了!”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爽快!下一步是如何勸動宋兩利去盜寶!”
  童貫道:“直接命令不就成了?”
  陰陽老怪道:“不成!你師弟尚未成年,且膽小如鼠,要他深入敵區對抗大軍,他必不敢,唯有從神霄寶殿需要鎮殿寶物下手,或許能讓他甘願進行此任務。”
  童貫道:“那就找林靈素處理,省事多多。”
  陰陽老怪道:“沒錯,朝此方向必有效果;”忽想及什麼,道:“你也別說太多,尤其不能讓他知道你我在幕後策劃,畢竟修道人多少帶著通靈,不得不防。”
  童貫道:“弟子知曉,一切將會處理妥善!”
  陰陽老怪交代細節幾句,童貫始拜禮而去。陰陽老怪想及一切進行順利,黠笑不已。
  ※※※
  三日後。
  童貫方有所行動,約見林靈素於內宮神霄寶殿工地前。
  見及寶殿雄渾偉岸,林靈素滿意直笑。
  童貫先聊幾句,方始切入主題,道:“寶殿已成,得需靈物鎮住,大內龍脈有九處,不知先生有何良策?據傳遼國有鎮國寶鼎,當年太祖未能求得,實是可惜,若能替太祖完成心願,如此豐功偉業,恐連皇上都得大事褒揚一番。”
  林靈素原是混混充數,對靈異事知之不多,既然有人點明,他自打隨蛇棍,哈哈暢笑道:“不錯,有寶鼎鎮龍穴,大宋江山更旺,只要將來奪得了寶鼎,本尊立即鎮得四平八穩,任誰也搶不走!”
  童貫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是尋之不著,否則早派兵奪回,需知靈物必定潛藏隱密,若無修行通靈之能,根本毫無目標可尋,我正缺這種人。”
  林靈素聞及通靈,直覺閃出宋兩利,然他又豈可弱了威風,道:“本尊是忙了些,或許我徒小神童能幫上忙,不知大將軍意下如何?”
  童貫見已引對頭,呵呵笑道:“只要能找出寶鼎,任誰出馬都一樣,唯此事機密非常,或許以先生身分出面解說,小神童較不易走露風聲或太過緊張。”
  林靈素摸著尖胡,跳笑不斷,道:“沒問題,此事本尊來處理,大將軍大可安心。”
  童貫立即拜禮:“先生果然通真達靈,此乃大宋百姓之福!先時贈送此地實是押對寶兒了呢!”
  林靈素直道哪裡哪裡。雙方客套一陣,童貫方自離去。林靈素迫不及待想搶功,立即傳換宋兩利前來,帶他繞行神殿地基,並指指點點,解說何處是龍穴,何處是兇穴,宋兩利姑且聽之,他直覺師父有事相告,然在尊師重道下,他從未感應林靈素思維,亦讓其矇混至今。
  繞過一大圈,回到龍泉處,林靈素始道:“你知不知龍穴需寶物鎮住?”
  宋兩利乍楞:“師父已知此事?”
  林靈素道:“你都已知,何況為師上知天機下知人命,有何不知?”
  宋兩利原以為有人相告,但想及師父通靈之能不在自己之下,敢情乃誤會,道:
  “不知師父有何高見?”
  林靈素道:“為師準備派你至遼國探出寶鼎下落,有機會即運回來。”
  宋兩利一楞:“可是師父可知有關陰陽老怪之事?……”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林靈素道:“不幹他事,老怪亦正亦邪,也幫得我們不少忙,他又非地理大師,又無後代,要此寶鼎無用;我倒覺奇怪,為何會扯及他身上?”
  宋兩利慾言又止,道:“寶鼎精鋼可能另有功用,知其用處者,多少覬覦。”,林靈素笑道:“放心,一切有我,老怪未必奈何得了。”
  打從被林靈素從牢裡解救出來,宋兩利已尊他為師為神,從未猶豫,尤其又經征討西湖王、明教、少林派之後,本尊威風可想而知,縱使陰陽老怪厲害,然師父既然將出面處理,一切已非自己責任,暗道:“或許天命如此吧!”為今他擔心的是憑一己之力。
  便要深入遼國盜寶,恐怕頗有困難吧,道:“那寶鼎必定甚大,弟子恐怕搬不動……”
  林靈素笑道:“先探出位置,然後能動便動,若動不了,我將派大軍去取。”
  宋兩利道:“且聽師父安排就是。”
  林靈邊素笑聲頓開,直道沒問題:“憑神霄派氣勢,吐口氣便要轟倒遼國番邦,此行決無問題。”
  宋兩利唯唯應諾,林靈素再暢言一陣,方始離去。宋兩利老覺此事不妥,心念轉處,已往化石山奇陣掠去。
  待抵陣區,裡頭傳來陰陽老怪喚聲:“進來吧!”宋兩利快步行去。
  陰陽老怪盤坐平台,面目顯得沉靜慈祥,見及宋兩利,淡笑說道:“為了黃龍精鋼鼎之事?”
  宋兩利默然領首。多人說及老怪邪惡,為何對自己老是慈眉善目?
  陰陽老怪笑道:“上次潛入鬼域的狀況你還記得?”
  宋兩利道:“那裡藏有妖人?”
  陰陽老怪道:“不錯。”
  宋兩利道:“他就是相國寺逃走的妖人?”
  陰陽老怪道:“也許是吧。”
  宋兩利默默不語,畢竟和妖物打交道,動機可疑。
  陰陽老怪道:“你認為我跟他有串通?”
  宋兩利道:“有一點。”
  陰陽老怪哈哈笑起:“是有串通,但未必同謀!也就是我發現他之後,相互有交談,只是未必要跟他搞在一起!”
  宋兩利不懂,道:“你們不是共同欲取得寶鼎?”
  陰陽老怪笑道:“那逃走的和尚說的?他是了道吧?”
  宋兩利難以回答。
  陰陽老怪笑道:“看來就是他,否則甚少人能逃出我手掌心;”心念轉動著,道:
  “如果你想想我的處境,便知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同謀,畢竟我已天下無敵,為何要引出妖人來整自己,有關寶鼎之事,只不過雙方話頭罷了,當不了真。”
  宋兩利道:“那妖人要精鋼鐵何用?”
  陰陽老怪道:“他受困多年,元氣大傷,需要製造特殊盔甲以護身,簡單說是他怕光怕熱,所以只能困於鬼域,我又何需助他脫困,自找麻煩。”
  宋兩利恍然,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看來老怪亦是防那妖人,合作機會大大降低,道:“但你們仍談及寶鼎之事。”
  陰陽老怪道:“是他先提及,我只是配合說說,也該天意如此,若非他先說,我又怎知遼國藏有鎮國寶鼎,只要盜回中原,大宋江山自可長久萬年。”
  宋兩利道:“師父為何也想將它取回?”以下“該不會想獨吞吧”並未說出。
  陰陽老怪似知心意,道:“我已擁有一切,何需在乎誰?想將寶鼎奪回,乃想就近照顧,免得妖人奪去,徒增敵手,且人在宮中,多少替大宋皇朝盡點心力,如此兩全其美之計,何樂不為?你若有顧忌,可以放棄此行。”
  宋兩利但覺老怪說得合情合理,且那寶鼎落於遼邦遠處,總不如就近照顧來得妥切,何況以老怪之能,他若想強取,恐怕遼邦亦擋不了,看來自己多慮了。道:“弟子只想弄個清楚而已。”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爽快!如若你悶猜疑,那才不妥,我雖信及人本惡性,但對自家門徒全是剮心相見,因為沒有你們,何來我的威風、成就,其中道理恐非常人能知,但你知我知便可。”
  宋兩利豁然開朗,道:“弟子誤會您了,”拜禮道歉。
  陰陽老怪笑道:“儘量誤會,這才有意思,猜忌讓人舒爽!”想及得意處,狂笑開來。隨又說道:“你去盜寶,我來接應,至於妖人亦或任何阻力,我全數打發,哈哈!
  我實在愛死大內皇宮,讓它更威猛些,亦是應該。”
  宋兩利道:“那弟子盡力而為便是。”疑慮已去。
  陰陽老怪直道好,隨又說道:“功夫練得如何?耍耍看,我來指點指點!”
  宋兩利依言耍起,陰陽老怪盡心指點,宋兩利果然受益良多,心頭宜在感覺不出老怪乃兇惡之徒,不禁疑惑傳言有誤?
  耍得一陣,陰陽老怪再指點要訣後,宋兩利方拜禮離去。
  陰陽老怪邪喜直笑:“有此徒弟越教越愛!老天實是變幻無窮啊!”
  想及得意傑作,狂笑再起。
  宋兩利尋向夜驚容雅居住處。
  夜驚容已備妥溫補人參燕窩湯,招待這位奇異友人。
  宋兩利自是湯來張口,一古腦兒吞個精光,倒讓夜驚容甜膩於心,微拂秀髮,笑道:
  “不怕噎了麼?吞得好快?有事?”
  宋兩利乾笑道:“你熬的必定好吃,就吃得快了,還有吧?”
  夜驚容再添一碗,宋兩利吃得過癮,方哈出香氣,道:“有事沒事先吞飽再說;你對遼國了解多少?”
  夜驚容一楞:“你要到那兒?”
  宋兩利領首:“也許吧,是到遼國北寨黃龍府、萬寶山一帶。”
  夜驚容道:“那是遼國重地,你怎要往那頭?”
  宋兩利道:“為尋黃龍精鋼鼎,鎮住神霄寶殿,龍脈一旺,大宋江山萬年不倒!”
  將狀況大略說明。
  夜驚容不禁稍稍動容,他原奉師父極樂聖王來探大宋軍情,沒想到碰上毫無心機之宋兩利,進而喜歡上他,儼然忘了師父派遣任務,且混過多日,竟也習慣,誰知突聞此秘事,那遼國契丹曾陷阿骨打於不義,大金皇朝早想報復,卻多次未能成功,原來另有寶鼎鎮壓,如今心上人想破去,固是助及大金皇朝,只是消息若從自己口中傳出,豈非出賣心上人?但若不傳,豈又違背師父重任?心緒霎時混亂,不知所措。
  宋兩利見她猶豫,道:“你認為此去危機重重?”以為她為此擔心。
  夜驚容暗怔,拾回心神,道:“當然是危機重重,卻不知他們為何派你去?”
  宋兩利道:“大概我較有用吧……,放心,我只是去探採,若有機會便偷,若無機會,也冒不得險。”
  夜驚容道:“既然要去,我陪你去,至少地頭較熟,只是你的裝扮可能要改了,帽子是不能戴。”
  宋兩利道:“怎說?北方較寒,怎不能戴帽?”
  夜驚容道:“裡著裘巾保暖倒是可以,若正經八百,得王公大臣才可戴帽,你這道士裝扮更惹人眼了。”
  宋兩利道:“自該換掉;只是遼國契丹話,我一竅不通,待要如何問路?”
  夜驚容道:“這倒非麻煩,畢竟經過多年征戰通婚,漢語在遼國亦可通,就連契丹王朝,在興宗重熙以後,幾乎改成漢服,目前天祚帝亦以宋朝為榜樣,玩起漢服,當然冬天時冷,又皆以貂裘為主服,現在是初夏,應無問題才是。”
  宋兩利道:“那可好辦,省去不少功夫;可是你太漂亮了,跟著去,恐引起麻煩,我看還是留在此較保險。”
  夜驚容受及讚美,甜笑於心,道:“裝醜大家皆會,你毋需為我擔心,還是考慮如何聯絡支持為要吧。”
  宋兩利心想有她同行,至少能相互照應,當下道謝,言定明日出發後,他先行離開,找向林靈素,談及聯絡事宜。
  夜驚容遙望西方,掙扎一陣,終有決定,輕輕一嘆,暗道:“師父既然有感應神通,自個應能猜出,我實在做不出通風報信之事,且走一步算一步了。”不敢多想,再次嘆息,已起身收拾東西去了。

runonetime 2008-08-12 06:28 PM

第 四 章 異邦龍城

  半月後。
  宋兩利、夜驚容已抵遼境黃龍城。
  只見得此城既寬且廣,黃石砌成,固若金湯,城外護城河寬及十餘丈,乃引至伊通河水,水流處鱗光閃閃,乃一活水,平添生趣,河上跨有長橋,狀若雙龍伏地,弓背探頭,氣勢不凡,顯然刻意雕琢、栩栩如生。
  宋兩利見及此狀,驚歎雖是域外邦城,工築本領竟不輸中原,實大開眼界。
  夜驚容道:“黃龍城屯有重兵之外,位置更形特殊,適攻適守,大金皇朝早視它為眼中釘,你且看看它有何破綻?”
  宋兩利四處瞧去,但覺主城外,另有數處小山堡,當然不易攻擊,然他只想探得東西,無關戰事,便道:“守城是河,敗城也是河,要是河水暴漲,此城準被波及。”
  夜驚容笑道:“可惜身在北國,暴雨不易啊!”
  宋兩利道:“還好只是探寶,無關戰事,且進城瞧瞧。”
  他已裝扮小樵夫、摃著山材掩飾,身分不易識破,夜驚容扮成村姑,頭髮散亂下塌,掩去眼眉,臉上又抹得粗黑,任誰也認不出其絕世容顏,她抓個破包袱,裝成認命媳婦,緊跟丈夫後頭踽行,兩人配合天衣無縫。
  而此黃龍城雖是要塞,然商業卻甚活絡,宛若中原大城般熱鬧,除了契丹人,另有渤海族、女真族,甚至漢族亦不在少數,其它如兀惹族、突厥族亦常出現,可謂異國混雜,給了兩人不少方便,輕易能混入城中。
  只見得商店林立,車水馬龍,皮貨商、藥材商、牲口商佔最大宗,熱鬧非常。
  宋兩利不禁皺眉,賣柴火算是最窮者。夜驚容卻處之泰然,拉著宋兩利將乾柴賣予一家客棧後,便四處瀏灠,打轉之下方知全城商家數千,所提供物資恐怕是此城最大糧食來源,如此可免去圍城之苦,或許遼國大膽開放城區,讓所有異邦客往來,目的即在此吧。
  再逛一陣,夜驚容已明白此城雖只前後雙門,但暗地另有多處小門,且屯有清一色遼國重兵,那才是厲害之處,若不知狀況闖入,恐怕將陷困境。
  宋兩利卻東瞟西瞄,想找出可能藏有寶鼎地區,然感應結果,總覺處處有可能,處處無把握。他且發覺契丹遼軍早有秘探跟蹤前來,只好收斂,帶著夜驚容往一處小餐館行去,先吃頓飽再說。
  由於樵夫清苦身分,兩人只點辣滷麵,徑自吃起它。秘探但覺無異,終退去。
  宋兩利不禁叫苦,人生地不熟,如何打探寶鼎下落?
  夜驚容道:“寶鼎必定神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曉,唯有闖入總兵府,逮那總兵將軍問問,說不定會有結果。”
  宋兩利道:“如此一來豈非打草驚蛇?”
  夜驚容道:“可用催眠法;畢竟擅闖更易出問題。”
  宋兩利領首:“也對,且等晚上再說。”
  兩人吃飽後,再逛一陣,待近晚時分方住進靠總兵府較近之祥寧客棧。稍作休息後,宋兩利開始盤坐,準備運起神功感應,然卻不知遼將總兵是何模樣,只覺總兵府將兵四處亂轉,無從下手。
  夜驚容道:“黃龍城總兵將領應是郭藥師,他左眉有塊指印般傷痕,眼睛細亮,應該臉瘦身壯,灰發風霜吧。”
  宋兩利依樣搜去,不久道:“類似倒有兩三人,只是他們腦袋不想,感應不著。”
  夜驚容道:“有了目標,晚上再搜去便可。你先休息吧,夜晚還有得忙。”
  宋兩利這才撤去感應,舒服先睡一覺。
  夜驚容則推開窗子,瞧瞧遼國天空,當年阿骨打差點落陷遼國,雙方即已結下不解梁子,阿骨打莫不千方百計想滅遼,沒想到自己竟然先登遼城,且幫著漢人辦事,想來頗為突兀。再瞧宋兩利熟睡模樣,他竟如此相信自己,不禁喟嘆命運實難捉摸!
  她不敢多想,徑自閉目養神,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三更天。
  兩道人影直掠總兵府。
  避著重重守衛,人影穿入後院秘房。
  裡頭果見一五旬將軍和衣而眠,他似有所覺,夜驚容見其臉上疤痕,認出正是遼將郭藥師,立即一指點去,郭藥師當場昏倒。夜驚容道:“就是他了。”
  宋兩利道:“怎和漢人長得差不多?”
  夜驚容道:“人老了大概都一樣,你快感應吧。”掠往窗口當守衛。
  宋兩利不敢怠慢,立即運起神通感應郭藥師腦門,傳過來者乃是遼國天祚帝色迷心竅,尋花問柳情景,郭藥師進諫無效,直嘆孤臣無力可回天之悲悵情景。
  宋兩利暗道,原來天祚帝亦是色狼一個,倒是徽宗化身,卻不知誰最出色?但此念一閃即失,他立即幻出天祚帝口氣,冷道:“要你守住寶鼎,可有辦到?”郭藥師怔然不解:“寶鼎?”宋兩利道:“就是鎮住龍脈的寶鼎,難道你忘了它在哪?”
  郭藥師呃呃吱唔,不知如何回答。
  宋兩利皺眉:“你當真不知這玩意?”
  郭藥師正回答“屬下不知”四字之際,東樓突地傳來喝喊:“有刺客!”雲見守衛閃追晃動。夜驚容急道:“快走!”宋兩利哪敢再停留。趕忙掠追閃去,兩人穿窗而出,躲入屋頂簷角,原以為行蹤被識破,竟然是另有刺客掠逃東樓。正和守衛大打出手。
  宋兩利暗自苦笑,流年不利,竟然挑得好日子。
  夜驚容道:“不知何方人馬?”想追去瞧瞧,然宋兩利已覺對方掠逃這邊,還是拖著她快溜。
  那刺客黑衣蒙面,一身功夫不差,逃掠之際,鮮有人擋得了。眼看就要逃出總兵府,忽見一把快槍衝瓦暴出,刺客不察,直中左腿,悶哼掠退,瓦礫暴出年輕壯漢,喝道:
  “敢闖總兵府,看我郭藥強的無敵神槍!”此人乃郭藥師的義子,任職副將,一手快槍耍得出神入化。
  那刺客並未回檔,極力閃逃,逼近牆頭處,突地打出數道暗器,趁機閃身不見。
  郭藥強登喝全城搜索,一馬當先追去。
  霎時全城鼎沸,官兵四處抄搜。
  宋兩利、夜驚容暗道倒霉,只好退回客棧,換下黑衣,恢復村夫村婦,且同床而眠以掩耳目。
  縱使雙方已有肌膚之親,然在此情境,竟也窘困,宋兩利顯得不自在想溜,夜驚容卻扯住他,果然搜兵已至,盤查後方始離去,宋兩利這才噓喘大氣,直道好險。
  夜驚容當然窘困於心,只是此時無聲勝有聲,吹熄蠟燭,道聲睡吧!和衣而眠,宋兩利則以打坐替代睡眠,避開尷尬事。想及自己頭上龜形胎記,自卑又起,又怎敢對如此美女想入非非?還是別作夢吧……,掙扎中,終亦入睡。
  次日,清晨即起,盥洗早膳後,兩人照例行住四處窺探狀況,竟然風平浪靜,昨夜之事似乎從未發生。
  宋兩利道:“或許常有人想行刺吧,否則怎會毫無動靜?”
  夜驚容道:“未必,街道是松了些,重要地區守衛全是睜大眼睛,可見他們仍如臨大敵。”
  宋兩利道:“卻不知那位刺客是何來路?目的為何?……”想著想著,忽覺街角鹿皮攤旁有位年輕人目光正閃過來,宋兩利一怔:“他就是刺客!”
  夜驚容轉瞧,那人已往巷角閃去。道:“你當真確定?”
  宋兩利道:“錯不了,像貓一樣眼神,我一瞧便知!”
  夜驚容道:“過去看看!”
  兩人立即快步追向巷道,可惜巷口深長,錯綜複雜,一時不知方向。宋兩利靠著直覺,已摸往一處似是土塊堆成之荒廢古厝,烈陽從縫隙穿裂照下,分割暗影,宛若碎裂黑白玻璃粘鋪著,顯出一股陰沉。
  宋兩利停住腳步,直往內牆那深黑處瞧去,只見青光兩眼閃動,果然走出一位舊衣青年,他瞧來近二十歲,直眉勁臉,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神情。道:“你倆在找我嗎?”
  夜驚容不識此人,已有戒備。
  宋兩利感應對方腦門思緒,道:“你是‘水神’幫幫主?”
  那人聞言臉色陡變,身分竟被窺破,喝道:“上!”手一揮,暗處竄出數道強影,刀棍競打。
  夜驚容見狀輕喝,雙掌翻吐,縱使未用上玉笛,功力仍甚了得,劈得三人落退。宋兩利雙手一揚,已用上陰陽訣神功,打得年輕人跌退不斷,一個不察,右腿頓力過猛,已滲出血跡。他哪敢再戰,駭道:“快退,不玩了!”一聲令下,先行開溜。
  宋兩利第一次遇上功夫比自己爛者,登時意氣風發攔截過去,喝道:“別溜!我還有話要問!”
  夜驚容放棄那些癟腳貨,攔住那所謂年輕幫主。
  那人走投無路,冷道:“你們又是何來路?水神幫可非省油燈,我不是幫主,待真幫主前來,誰都擋不了!”雖是落難,仍一副先聲奪人。
  夜驚容冷道:“別問我們是何來路,你只需說清昨夜為何擅闖總兵府?”
  那人冷道:“見鬼!我才沒去!”
  宋兩利道:“騙誰!你腳上那槍還想賴麼?”
  那人一楞:“你們也闖過?”
  宋兩利暗道說溜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人忽地打量兩人,不禁呵呵笑起:“原來是同路人,幸會幸會,只要不是官方,大家好談!在下忽必瑞,不知兩位如何稱呼?”見及兩人百姓裝扮,功夫欲如此厲害,且夜闖總兵府,身分、動機已很明顯。
  宋兩利一時不知應對,此人怎變得如此之快?
  夜驚容較有經驗,冷道:“你闖總兵府到底有何目的?”
  忽必瑞道:“這個麼……”
  宋兩利登有感應:“你想盜官銀?”
  忽必瑞乾笑:“劫富濟貧,也是應該,兄弟你似乎通靈?我想什麼你便說什麼,連水神幫都猜得出來!”
  宋兩利瞧他滑中帶勁,卻也不像壞人,終也笑起:“看你也是漢人?這裡的地頭蛇吧?”
  忽必瑞道:“父親是漢人,母親是蒙人,父親亂搞後溜了,只好跟母親混,七歲母親也翹了,所以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如此解釋,滿意了吧?”
  夜驚容道:“水神幫又是什麼幫派?”
  忽必瑞道:“類似中原丐幫,都是窮弟子,不過串連弟兄不少,我仍黃龍城幫主,手下六大戰將,已被修理四五個,有點慘,不過能結識兩位,榮幸之至!”拱手為禮,“兩位必有大目的,只要出得起價錢,在下將不辭辛勞替兩位達成目標,不過先說妥,若幫遼狗之事,我是不幹,因為我娘即死在遼狗手中,我才混在此,多少報復些,否則憑我身手,到中原去,早撈得一大票,兩位以為如何?”
  夜驚容瞧向宋兩利:“他說的全是真話?”
  宋兩利道:“感覺不出騙言騙語。”
  夜驚容領首:“便信你一次,若敢耍詐,人頭落地!”
  忽必瑞笑道:“放心,看我左腿這槍也該明白我恨死遼狗!有話儘管放過來吧!”
  夜驚容猶豫之下,終說道:“我們在找黃龍精鋼!”
  忽必瑞皺眉:“這是啥玩意?”
  宋兩利道:“是一口鼎,大小並不知。”
  “鼎?銅鼎還是金鼎?”忽必瑞呵呵笑起:“你們該不會是在找一口如唬珀色的大鼎吧?”
  夜駕容道:“也許,它在哪?你知道地點?”
  忽必瑞笑道:“別傻啦!找得到也未必帶得走,它有多大你知嗎?”伸手一比:
  “足足有一間房子那麼大,怎麼摃?”
  宋兩利怔道:“這麼大?”亦想笑。
  夜驚容道:“再大也要弄走,頂多分割便是!”
  忽必瑞笑道:“恐怕也要千軍萬馬才行!”
  宋兩利道:“找到再說!”
  忽必瑞手指一伸,道:“給我千兩金,我便帶你們去,如若要搬運,可能要萬兩才行。”
  夜驚容道:“敲詐麼?”
  忽必瑞道:“一點地不,那是在玩命,無此重金,沒人肯幹,包括我在內。”
  宋兩利道:“若在中原,倒是付得起,可是身在遼邦,那可麻煩了,能賒賬麼?”
  忽必瑞道:“兄弟別開玩笑,這是賣命,如果不先花花,賒了賬,掉了命,那還玩什麼?”打量兩人,忽有一計,道:“瞧兩位身手也不錯,總兵府金庫多的是,咱合作搬它幾箱不就有了?”
  宋兩利苦笑:“跑到遼邦當賊?”
  忽必瑞笑道:“若是自家弟兄叫賊,若是敵人則是取回利息,千萬要分清楚。”
  夜驚容道:“好吧,只要你信用,我便取元寶交差,但千萬別忘了,敢耍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忽必瑞笑道:“放心,財神爺上門,照顧都來不及,哪來耍招!”
  夜驚容轉向宋兩利,道:“幾箱也不少,咱得想些法子才行。”
  宋兩利想及前次左西湖龐家堡,曾以五鬼搬運法迫得總管段秀山暗夜大搬元寶,或許此次亦可用上,道:“應無問題,忽必兄明天來領銀子便是!”
  忽必瑞皺眉:“不必我幫忙?”
  宋兩利道:“必要時再通知。”
  忽必瑞呃呃笑道:“也好,省我不少事。”
  他雖好奇,然此乃對方吃飯把戲,問得透徹,反而不妥,遂相互約定明日碰頭地點,匆匆離去。
  宋兩利、夜驚容趁機再探採總兵府地形,得知最佳地點後,遂又前去買些道法器具。
  縱使身在異邦,但漢人甚多,平日亦燒香拜神,故法器購得並不困難。待齊全後,返回客棧,稍作休息,直到黃昏,始開始佈局。
  夜驚容雖跟得宋兩利多日,然瞧他施法卻是頭一遭,見他結草人,畫靈符,自覺好奇,直問如此便能取得銀子?宋兩利笑聲回答,也許管用,夜驚容更形好奇幫忙。
  待草人結妥,宋兩利以殊砂筆寫下郭藥師名字,可惜生辰八字不知,皺眉幾跳,喃喃念道:“且來猜猜看!”忽運起神通感應,模模糊糊中寫下庚申年七月八日子時等字樣。
  夜驚容怔道:“你知他生辰八字?”
  宋兩利笑道:“猜的!”
  夜驚容想笑:“那行嗎?”
  宋兩利道:“道法無邊,意形意動,‘太上修真玄經’提及此法,‘意形’即指如其郭藥師之形,‘意動’即指功力夠高,可藉此禦其腦中意思而行動,我是翻了道書。
  揣想許久才悟出道門,至於要生辰八字,那是道行較淺及不知其人長像時才用的,至於行或不行,今晚即知。”
  夜驚容稱奇不斷,宋兩利則一切照道法行事,待佈置妥當,業近二更,開始施法,大灌一壇烈酒入腹,倒若乩童亂跳,瞧得夜驚容暗笑於心,道家法術果然奇特,但為敬神莊嚴,立即斂神。
  待五鬼搬運神咒一念,宋兩利將腦門逼至極限,果然見得草人跳動走步,瞧得夜驚容詫奇不已,而那燭火呼呼閃閃,平添幾許神秘氣氛。
  那總兵府將軍郭藥師怎知有此高手在作法,待那細針插入草人之際,郭藥師已自昏倒床上,夢中直現仙神浮現,要他進獻緣金數大箱,郭藥師恭敬拜禮,直道全力去辦。
  宋兩利再耍術法,感應更強,草人已行步而起,在桌上四處打轉。郭藥師竟也跟著睜目起床,直往寶庫秘處行去,待往後院機密地,喝著守衛開啟寶庫,硬是摃得兩大箱元寶,匆匆離去。宋兩利盤算萬兩金約四大箱,便催他再摃一趟,郭藥師渾不知覺,照辦。守衛雖覺異處,然郭藥師乃掌理一切,其又親自前來,雖覺異樣,亦只一閃念,仍讓其順利摃去。
  兩趟下來,已近三更末,那草人竟也一副疲憊模樣,夜驚容暗暗稱奇。宋兩利喝道成了,手指捏訣,喊句“定”,草人落定擺平桌面,宋兩利這才噓氣,拭著額頭汗水:
  “應該成功啦!”
  夜驚容半信半疑:“這樣便可得元寶?”
  宋兩利笑道:“瞧瞧便知,咱快去,否則郭藥師醒來若未忘記此事,再尋回去,可前功盡棄!”
  兩人立即潛掠出去,深夜黃龍城因昨夜刺客關係,戒備森嚴,然兩人早探過路子,轉著小巷,果然抵達臨總兵府那一街之隔之荒宅,掠入宅角,赫見四口大箱子,夜驚容驚喜開啟,每錠五十兩之元寶澄澄生黯光,且打著官方記號。已稱奇笑道:“照你這種法術,不就可以取遍天下寶物?”
  宋兩利笑道:“那得在對方毫無防備下才行。”
  夜驚容滿意直笑:“走吧!任務已成!”
  兩人正待搬動,宋兩利頓覺異樣,“有人?”已作防範。暗處突地跳出忽必瑞,貓眼兒閃驚不斷:“你們當真搞得元寶?”宋兩利噓氣:“是你?這好,立即交差!請點收!省得麻煩!”
  忽必瑞立即掠來,翻著元寶尋鑑不斷,又咬它幾口,道:“真是官銀,你們如何得手?我根本未見你們進入總兵府,如何得金?”
  夜驚容冷道:“你跟蹤我們?”
  忽必瑞乾笑:“只想幫忙!是友非敵,何況看在元寶份上,護著你們也算正確吧!”
  夜驚容冷目一掃,未再理他。
  宋兩利道:“拿去吧!足夠萬兩吧!”
  忽必瑞直道夠了夠了!忽地拋來一錠元寶,道:“見者有份!我不是貪心之人!”
  想拋予夜驚容,瞧她不接,立即收手,笑道:“有時感覺你們似會什麼法術,隨便一弄便有收穫,早知如此,何必冒昨夜之險!”
  夜驚容冷道:“快走吧!元寶已交手,若有閃失概不負責!”轉向宋兩利:“咱也該回去了。”
  宋兩利領首:“忽必兄,明天見!”
  兩人甚快退出暗巷。
  忽必瑞餵餵叫得幾聲未果,心知留此不得,暗地發出信號,手下立即趕來,將元寶化整為零。全數搬運殆盡。
  那遼將郭藥師的確從睡夢中驚醒,直覺昨夜亦暈,今夜又不醒人事,透著奇處。然他對靈異鬼神並未過信,只覺或許累著,偶有失態吧,夢中幻出搬元寶一事,直道不可能,可是肩頭竟然生疼,且有壓痕,倒讓他百思不解,暗道見鬼了?卻無勇氣去問守衛,只替自己找得虛幻情境之解釋,終再次休息,竊寶一事終末洩底。
  宋兩利、夜驚容回到客棧,收拾收拾後亦準備就寢,豈知忽必瑞竟然叩門求見。兩人驚詫,仍開門讓其入內。
  宋兩利道:“還有要事?”
  忽必瑞貓眼直轉桌面,縱使少了草人、靈符,但殊砂筆仍在,好奇道:“你們在作法?”
  夜驚容冷道:“毋需告訴你什麼,深夜闖來,說不出理由,小心我逐客!”
  忽必瑞心知問不出名堂,一句“妙哉”後,收起好奇心,道:“我是來說明那大鼎並未在此,而是藏藏于南伊通河附近的萬寶山,故待在此已無用處,我現在要出城,你們若想一同出城亦可。”
  宋兩利怔道:“原是在萬寶山?難怪郭藥師知之不多。”
  夜驚容道:“既然在那裡,咱還是離開為妙。”
  忽必瑞滿意道:“那就走吧!”
  夜驚容道:“你先行,我們自會跟上。”
  忽必瑞道:“也好!”睨向夜驚容:“看你一臉村姑,怎聲音這麼甜,該是偽裝的吧?”夜驚容冷哼,待欲出手教訓,忽必瑞黠笑“告辭”閃身退去。
  宋兩利笑道:“你被識穿了!其實也不必那麼痛苦,臉上抹著東西不好受吧?”
  夜驚容仍不肯卸裝,道:“咱是混進來,還是小心為妙!”
  兩人取得默契,收拾收拾,趁夜溜出黃龍城,直往南方潛去。
  萬寶山北麓。
  臨伊通河,一處神秘山區。
  山高若火山口,尖聳入天,待最高處則往下深陷成盆,外頭長有蒼松翠林,若非逼近,根本無法瞧及此八卦形之凹盆。
  忽必瑞已領著宋兩利、夜驚容探至此區。爽聲直笑:“就是這裡,人稱‘黑天盆’,以前聽說置有重兵,山中坑坑洞洞即是藏身處,後來大概沒寶可挖,便廢了,看來只有幾十名老兵看守吧。”
  夜驚容瞧往凹益處,偌大面積只見三兩守衛懶散行走,已窺知一二。
  宋兩利卻覺此盆似有生命,地底不斷有呼隆呼隆低沉聲音傳出,道:“該不會和鬼域一樣,藏有妖物吧?”
  忽必瑞瑞道:“應該是地火,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年間曾經爆發,大約有兩二百年了吧,後來阿保機死死于黃城,相傳即和此有關,再後來,現在的天祚狗皇帝大概想及父母都被人陷害,視此為不祥之地,不再理會,便荒廢了。”
  宋兩利道:“廢了也好,省事不少。”
  忽必瑞睨動貓眼,邪聲道:“你們有何目的,肯花萬兩金想大鼎?那大鼎有何秘密?”
  宋兩利道:“銀子是遼狗花的,有人要這個鼎,我便來取如此而已。”
  夜驚容道:“你已收了錢,不必問那麼多,只顧搬走便是。”
  忽必瑞呃呃叫是,笑道:“也許萬兩金有些吃虧……,但我是講信用的!走吧!早辦事早解決!”
  找得目標,帶領兩人復往黑天盆潛去。
  裡頭果然全是老兵,最年輕亦四十開外,落身於此即若養老,誰又在乎那口鼎,雖是巡邏,只不過作樣,三人得以順利潛向北角靠伊通河一處挑空八卦型平台,臺上則置有一口三人高之大鼎,精雕龍紋,閃閃生光,並未因年代久遠而泛黑。
  忽必瑞道:“就是這口,夠大吧?”
  宋兩利、夜驚容瞧得眉頭直跳。宋兩利道:“這麼大?怎麼搬?”夜驚容亦有同樣問題。
  忽必瑞道:“所以說花個萬兩是值得!”
  宋兩利道:“可是,怎麼搬?”
  忽必瑞道:“把它推落伊通河,利用水運才行。”
  宋兩利道:“看來只有此法了。”
  三人正待迫近,忽覺大鼎內盆傳來卡當聲音,一位白髮老人跳坐鼎緣,手持油布,視若珍品地擦著大鼎,瞧他一副將軍裝扮,顯是此處頭頭。
  忽必瑞低聲道:“他叫耶律明光,遼狗皇族,大概不得志,才被調來守此養老院,一天到晚除了擦銅鼎,搞到後來,連臉上、頭髮都閃閃生光,有人叫他金臉將軍。”
  宋兩利瞧他鶴皮鶴發,若得幾乎掉牙,一副細眼卻仍閃閃生光,該是對此大鼎充滿感情,莫非知此鼎功效?
  只聞得耶律明光自言自語道:“遼國全靠你鎮天下,可惜又有幾人知啊!”輕輕一嘆,無限感慨。
  忽必瑞道:“他視此鼎若寶?或許可賣不少錢吧?”
  宋兩利道:“這麼大,藏在你床下不成?”
  夜驚容冷道:“快想辦法搬,少動歪腦筋!”
  忽必瑞道:“那也得等他離去再說!”
  三人伏於左側暗處,耐心等候。
  耶律明光卻似戀上此鼎,始終不肯離去,三人熬來甚是沉悶,忽必瑞等得煩,只好喝道:“吃飯啦!”耶律明光一楞:“吃飯?”瞧瞧天色,“傍晚未至,怎用餐了?”
  喃喃念得幾句,這才離去。
  三人噓喘大氣,終潛出,摸著大鼎,冰涼入手,感覺舒暢。
  宋兩利道:“好鼎!聽說有九口,不知其它八口在哪?”四處瞄尋。
  忽必瑞怔道:“一口已難搞定,你還想搞九口?”
  宋兩利道:“有生意還怕沒錢賺?”
  忽必瑞一楞,道:“對啊!”欣喜笑道:“再找找看,若有,生意好談!”
  三人搜向附近,並未見著。
  宋兩利只好感應神通,攝向耶律明光腦門,終知另八口並未打造完成,而是埋在那口寶鼎平台之下,這可好,省得不少麻煩。
  宋兩利快速奔回寶鼎,敲向平台處,這一敲,石塊落下,裡層果然現得黃澄色精鋼球塊,八卦排列著,共八個球,縱使鑄成寶鼎高若房屋,但滾成圓球倒變成一人身高,瞧來未再嚇人。
  忽必瑞道:“雖是小了點,但重量仍在,且加了八球也是麻煩,收你五萬金如何?”
  宋兩利道:“我現在沒錢!”
  忽必瑞笑道:“信得過你!先搬落伊通河,待行裝上船,百里之後再付一半,安全送出之後,再付餘款。”
  宋兩利心想此乃大宋皇朝欲得之物,區區數萬金算不了什麼,立即答應,道:“搬吧!一定付清!”
  忽必瑞笑道:“信得過你!讓開讓開,我的財神爺!”想著三夜間賺進數萬金,作夢皆不著,果真時來運轉。
  他將攜來之炸藥埋於靠伊通河那懸崖處,只要一炸開,懸崖缺了口,寶鼎失去支撐,必往下掉。
  宋兩利幫忙處理炸藥,卻想著一問題,道:“你這麼一炸,不是驚動遼兵了?”
  忽必瑞笑道:“一群老兵,難道還怕他們不成?先炸再說!”
  宋兩利但覺只有如此了,遂幫忙埋妥炸藥後,引燃火線,三人快速開溜。此火線甚長,待三人逃出黑盆後,方自引爆。
  轟!
  地動山搖。
  眾人撲地掩藏。
  懸崖崩塌,碎石炸噴若箭,咻出烈聲。
  寶鼎、精鋼珠崩落懸崖,直往千丈深淵墜去。
  又是一陣轟聲,寶鼎落江,水噴如柱。
  眾人來不及反應,那業已沉睡多年火山突地復活似地,悶轟一響,黑盆中心處已裂開數尺,一道白煙衝出天際,悶轟不斷傳開,山峰不斷撼動。
  遼軍早已嚇著,有人喊著快要地變,快逃快逃,一群人四散躲去。
  那守將耶律明光只聞及寶鼎爆炸落江,已知不妙,大喝著:“不好,有人要竊取寶鼎!”哪管得地震落石處處,趕忙掠於懸崖,往下瞧去,竟然見得江中船隻活動不斷,登時喝喊:“快聚人馬,敵軍竊寶!”
  他發出長嘯,老兵殘將突聞變化,竟然一失老態,化做強兵,飛也似地緊追耶律明光,浩浩蕩蕩直撲崖底。
  宋兩利、夜驚容已和忽必瑞先行一步,趕往江面之際,已見得水神幫弟兄纏綁寶鼎,準備運行而去。
  忽必瑞向那光頭年輕人喝道:“江舵主,連那八個球也一併帶走。”
  那光頭舵主江烙鐵怔道:“加八球?這船怎夠載?會沉的。”
  忽必瑞道:“後勤還有一艘,開過來,人先落水,如此便夠,放心,利潤多好幾倍!”
  江烙鐵聞及利潤夠多,張口一笑,竟然滿口閃閃鐵牙,直道試著辦!招呼四十名手下潛入江中纏綁鐵球。
  那船並非中原特有之木造船,而是以羊皮縫成之浮膘,加以竹木綁串而成,其串連面積可大可小。此時見得精鐵夠重,眾人又取下隨身攜帶之浮膘,拚命吹氣成球,訓練有素綁於鐵球上。如此一來,那鐵球已被吊出水面半尺,且靠于皮筏四緣,由於並未全部浮出水面,故重量減輕甚多,這一綁妥,催筏而行,竟然順利無阻。
  兩船一前一後飛流而去。
  宋兩利瞧得讚賞不斷,道:“若要搬往船上,簡直要命,若讓它浮著走,方便多了!”
  忽必瑞笑道:“否則我們水神幫豈非浪得虛名!走吧!”
  三人護著獵物,沿岸逃去。
  水神幫弟兄果然了得,泅水船後頭,竟然走得自由自在。
  穿行半浬,忽覺敵軍追逼過來。
  忽必瑞立即拉下面罩,道:“先收拾收拾,以斷後患,你倆已易容,不怕身分暴露,我可不行!”
  話方說完,耶律明光引領大軍已至,忽見小夥子,登時怔楞:“小毛頭?也敢盜我大遼鎮國之寶?”
  宋兩利道:“留此無用,送給我吧!”
  耶律明光喝道:“如此豈非連大遼江山一併送去?不成不成!快將寶鼎交回,留你不死!”
  忽必瑞道:“金臉兄何必當真?全天下大概只有你仍把它當寶,狗皇帝耶律延禧早把它看成破銅爛鐵,你要送給他,準被抓去坐牢!”
  耶律明光斥道:“叛徒膽敢毀損皇上,來人,擒下他,死活勿論!”
  一聲令下,老將突地掠陣,直困三人。
  耶律明光更一馬當先快鎗刺來,那勁道竟然比郭藥強之獨門絕活“無敵神槍”更猛幾分。
  忽必瑞腿傷在身,見狀怔詫,糟老頭竟也發飆,哪敢再擋,趕忙跳掠閃退。
  夜驚容見狀不得不掠身撲前,一招迥風引荷擋去快槍,怔道:“原是遼國曾負盛名的‘奪命快槍俠’麼?”
  耶律明光哈哈暢笑:“不錯,仍能記得我諢號,你算是個人物,也該知我厲害!快束手就縛,給你一條生路!”
  夜驚容道:“你雖厲害,卻非我敵手,退吧!”
  “夠狂!”耶律明光喝笑,一把“萬槍射月”直衝刺去,且見槍影無數,霸勁非常。
  夜驚容不願使用本門武功,硬是以招拆招,穿梭快槍陣中,從容應付。
  耶律明光數鎗刺之不著,已知遇上高手,復見對方只鬥不攻,心念一閃,登時明白對方有意拖延,以讓船隻快速離去,登時喝叫:“快攻,莫讓敵軍逃去!”手下立即兵分兩路,一往這頭圍來,另往船隻攻去。
  此群殘兵看似老弱,然發起飆勁,竟也虎虎生風,一時已將宋、夜、忽必瑞三人困住,纏打不斷。
  宋兩利自知夜驚容不願施展本門功夫,威力大打折扣,自個並無此顧忌,喝地一聲,“陰陽訣”奇功已展開,但見雙流引處,直衝左近一名老兵,這一衝劈,直若閃電,電得那人高跳彈起,摔跌老遠,嚇得他人目瞪口呆,不敢亂攻。
  耶律明光見狀詫道:“原來你也是高手!還耍了妖法!”快槍猛刺過來。宋兩利猛喝“斷”,不知哪來神招,快撲過去,快鎗刺穿左近,槍柄正在嘴前,他猛張牙一咬,卡地脆響,竟然被咬去三分之二,在槍勁震動下,卡地再咎,斷成兩截。
  耶律明光大駭,他這快槍雖非精鐵打造,亦是上選硬檜刨成,竟然被人一咬兩斷,詫得他不知所措。
  忽必瑞見狀大笑:“好個利牙鐵齒,比起江烙鐵的鐵牙更勁三分!天下無敵啊!”
  宋兩利乾笑,他並非有意賣弄,只覺對方快槍走勢必定如此,本想咬住它,誰知牙齒竟也夠爽快,一卡了事,惹得他笑聲不斷,直道意外意外。
  耶律明光惱羞成怒,喝道:“沒了槍,照樣收拾你們!”丟下槍柄,反掌轟來,掌勁竟然狠猛。
  宋兩利正鬥得起興,陰陽變流打去,砰地暴響,耶律明光竟若觸電般被劈退三數步,宋兩利餘勁掃去,打得數人人仰馬翻。
  夜驚容配合劈來,還軍終被擊退。
  耶律明光待要拚命反擊,猝見萬寶山峰轟出一道強勁白煙,震得碎石暴射四處亂砸,地動山搖不說,一顆桌大石塊竟然砸向此處,嚇得眾人鳥獸散去。
  巨石砸下!
  轟!
  地動山搖。
  巨石砸中遼兵,壓死七八人,碎石射傷十餘人,連耶律明光左肩亦被打中,疼徹心肺,無力再戰。
  宋兩利、夜驚容、忽必瑞躲得較遠,並未波及,趁此機會掠身逃去。
  耶律明光欲追無力,眼看船隻已穿落險道甚遠,自家軍隊敗戰無數,復見神靈之地火山欲炸,悵嘆一聲:“天亡吾國矣!”說完淚流滿面,忽又喝道:“守住神地,我去討救兵!”跋涉艱老步伐,穿山而去。

runonetime 2008-08-12 06:29 PM

第 五 章 碧血丹青

  那地動山搖震撼聲,己驚動遠在大金帝國秘殿盤坐修行之極樂聖王。
  如此天變,在靈界簡直大事,極樂聖王登時運起神通感應種種。越是感應,越見臉面表情變幻不斷。
  一旁雅淨之極樂樂聖母有所覺,道:“要事?”
  極樂聖王張眼凝向聖母,終於點頭:“遼國聖地受到破壞,那人正是宋兩利和容兒。”
  極樂聖母道:“容兒?她怎去了遼國?定是要事!”
  極樂聖王道:“是去盜取一團鐵石,卻不知功用為何?”
  極樂聖母道:“既然是聖山之物,必定其為珍貴,或是另有用途,否則他們豈會冒性命之危險?”
  極樂聖王道:“我卻不敢感應容兒,怕打草驚蛇,否則易知是何東西及功用;那宋兩利有綠龜老人護著,更難搞定,得下點功夫才行。”
  極樂聖母道:“那聖山有何東西可取?”
  極樂聖王道:“傳說有口黃龍鼎鎮住遼國聖地,可惜遼太祖死在那裡,聖地變鬼地,無人在乎。”
  極樂聖母道:“既然變天,必有重因,你可要繼續追查?”
  極樂聖王領首,再次運起神通感應,此次不只搜向遼國,且往大宋皇朝搜去,那陰界魔王冷笑防範,無法穿透其腦門,再搜向宋兩利師父林靈素,這一感應,終至臉色大變:“他們想鑄黃龍九鼎,若被鎮住,大宋江山誰都撼動不了!”
  極樂聖母怔道:“容兒他們盜取的是黃龍精鋼鐵?”
  極樂聖王道:“正是。”
  極樂聖母道:“她怎幫著外人做此事?”
  極樂聖王道:“也許我未下指示吧!”已起身:“得派大軍前去截回,否則落人大宋手中,一切將十分棘手。”說完踏步離去。
  極樂聖母輕嘆:“容兒你可別走火入魔才好!”緬懷愛徒,感傷不斷。近來似乎身軀不佳,咳嗽連連。
  ※※※
  宋兩利、夜驚容、忽必瑞等人護著寶鼎,順著伊通河北流而去,行約二十餘裡,險山已失,已抵平原處。
  水神幫弟子訓練有術,立即將精鐵搬上岸,準備改走陸路。
  宋兩利道:“一直放行而下,不就成了?”
  忽必瑞道:“怎行?河水北走,再下去即是黃龍城,再過去即通往松花江,你想繞金國肚子一周,我可不幹,趁此走陸路,至少減少行程三分之二。”
  宋兩利但覺有理,道:“可是陸路得數輛馬車,甚是醒目!”
  忽必瑞道:“再醒目亦無軍隊醒目!”伸手指去,一聲令下,那馬車全數插上遼國郭藥師軍旗,顯然想矇混過關。
  宋兩利見狀笑道:“你倒是有備而來。”
  忽必瑞道:“信譽保證,你且準備元寶吧!”
  宋兩利直道自會想辦法,忽必瑞哥倆式地拍其肩頭,隨令手下快速動作,將精鋼球分四輛馬車裝上,至於那寶鼎,經從高崖摔下,鼎腳已彎,未若房子高巨,亦以一輛馬車裝載即可。
  全部裝妥,罩上雜草,已算完工。水神幫弟子登時換上遼軍裝束,易裝而行,明目張膽,趕路而去。
  宋兩利、夜驚容則躲入暗處,護著馬車,以防有變,兩人揣想,此行若無水神幫相助,恕不易完成任務,萬兩金花得值得。
  忽必瑞果然膽大,自以遼軍小將領自居,遇有同路遼軍,竟然不躲,甚且威凜招呼,顯然冒充多次。經驗豐富。
  數量馬車通行無阻,直往南方奔去。
  黃龍城、總兵府。
  耶律明光僕僕風塵趕來求救,郭藥師接待于秘廳中。耶律明光將案情說明,並請求協助追回寶鼎。
  郭藥師這才恍然,昨夜地震原是這麼回事,道:“小賊盜鐵,我自會派兵追回,但將軍要我率大軍攔人,恐小題大作,說不定對方乃在聲東擊西,不得不防,孫子兵法雲:
  ‘知可以與戰,不可以與戰者勝’,將軍應知。”
  耶律明光急道:“自該戰,那寶鼎勢關國運,怎可讓敵軍搶走,總兵應將其奪回,為本國盡命!”
  郭藥師道:“將軍應知,聖上早忘了此事,若我貿然出兵,中敵奸計,日後追責下來,晚輩擔待不起!”
  耶律明光道:“聖上雖忘記,卻未放棄,總兵千萬則推託啊!”
  郭藥師道:“晚輩豈敢,不是已派兵去尋了嗎?將軍若要引大軍,晚輩有個建議,您親自前往聖上面前求救,若得命令,晚輩必定全力以赴。”
  耶律明光感傷一嘆,看來欲請對方立即派大軍攔劫恐怕不可得,道:“聖上那頭,老朽自會請罪求救,然對方非庸手,小軍隊根本擋不了;莫要當真讓其脫逃才好。”
  郭藥師道:“放心,晚輩會看緊,您快去求聖上吧,待我替你備快馬!”
  耶律明光立即拱手道謝,直道快馬安在,郭藥師下令,手下已將快馬牽來,耶律明光管不得疲憊,立即退去,掠馬快奔出城。
  郭藥師瞧在眼裡,輕輕一嘆:“將軍應徵戰沙場,如此落寞凋零,實是可悲!”替耶律明光叫屈,瞧向遠方,喃喃說道:“我熟讀兵法,遲早要揚名沙場!”心想如若耶律明光所言對方劫走乃重要之物,勢必引起一場爭戰,該是絕佳機會,手指點桌,運算於心。
  他雖派兵前去搜索,卻未發出逮捕令,一切等待最佳時機再作處理!
  對於茫然似有似無之失金事,他早忘光,一切為征戰沙場而莫名興奮。
  耶律明光日夜不停催馬狂奔,歷盡兩日夜,及近黃昏始奔至上京臨潢府。
  他臉黑衣灰汗濕全身,未及更換,便往皇宮奔去。方抵宮門,疲馬一嘯,揚蹄而起,他飛身落地,戰馬口吐白沫,倒地斃命,耶律明光感傷喝道:“歷史戰功將記吾馬一筆,你安心去吧!”伸手撫及馬頭,感恩傳去。不敢耽擱,直往守衛奔喚:“我乃萬寶山守將耶律明光,先時傳有萬急軍令,可有收到?此時特來奏稟聖上,快替我通報!”
  守衛但覺老頭糟透,若非那身軍衣仍在,否則恐難辨認,道:“不去沐浴更衣再覲見?”
  耶律明光道:“十萬火急!”
  守衛覺他未見功勞亦有苦勞,這才立即通報。不久聽及宣喚,耶律明光匆匆進殿。
  雖為遼京,一切工築幾和大宋宮庭無異,美崙美奐,豪華非凡。
  天祚帝耶律延禧正於“春水閣”和愛妃飲酒作樂,宰相蕭奉先侍伴於旁。瞧著曼妙宮女裸露舞姿,的確享盡情慾春情。
  那蕭奉先原是天祚帝小舅子,元妃之兄,一朝得寵,不可一世,未及五十即謀得宰相一職,大權在握,竟然作威作福。原是書生臉容,卻因陽奉陰違過久,換來一副老姦模樣,全國皆知,唯皇上不知,且仍由他風光一陣。
  樂聲悠揚,舞姿撩人,每至挑逗處。天祚帝立即鼓掌叫好,嘴角八字翹胡跳跳抽抽,風流邪虐無比。
  耶律明光已被宣進,待要稟報,天祚帝正眼未瞧,即已伸手制止,道:“待這‘仙女獻情’舞完再說!”耶律明光應是,只能立於一旁,見及國事多難,聖上仍在花天酒地,縱情愛欲之中,實感觸良多,暗嘆不已。
  蕭奉先原欲賜他酒喝,卻發現其臟得可以,且汗臭滿身,一時憎惡而作罷。
  好不容易等得撩人歌舞舞畢,天祚帝這才有心詢問,道:“何事,趕得如此匆忙?”
  耶律明光急道:“有關黃龍寶鼎一事,已被竊走,黃龍亦蠢動,可影響大遼國運!”
  蕭奉先截口道:“豈可胡扯大遼國運,影響聖上心情!”
  耶律明光拱手:“未將句句實言!”
  天祚帝睨著細眼,手拈胡尖,道:“你是遼國將軍,搞得像乞丐,實有失國體,下去,洗淨再說!”
  耶律明光急切道:“聖上……,歷代皇帝皆護守靈地不留遺力,聖上切莫大意啊!”
  天祚帝擺著手,稍帶厭煩,冷道:“那又如何?太祖駕崩該處,歷代爭鬥不斷,父王更是遭毒手,你還要我信什麼?下去下去,留你看守只是敬老,莫要惹得我摘你官職!”
  耶律明光簡直有口難言,一聲聖上,淚水直落。
  蕭奉先道:“聖上已說明不想管,將軍還是下去吧!”
  耶律明光切聲道:“未將死守靈地數十年,自知重要,縱使大遼稍有突變,然皆能安然渡過,若失之寶鼎,恐將危及國本……。”
  天祚帝冷道:“朕都明白,你還要談麼?”
  耶律明光泣聲道:“未將連趕數夜,不敢稍停,戰馬亦累死宮外,只想親自前來乞求聖上重視此事,只稍指示發兵追回寶鼎即可,尚祈望上關懷一二!”再次跪地叩頭。
  天祚帝感到無比厭煩,冷道:“大遼國運全靠此鼎,豈非早已完蛋!你是老昏庸了,根本不了解狀況,下去!免得朕罰你!”
  耶律明光淚水更流,直喊聖上直磕頭,眼看額頭快濺血,惹得天祚帝更不舒服,轉向蕭奉先,要他想辦法。蕭奉先冷道:“將軍未免大膽,敢擾聖上酒興,罪該萬死!來人,先押入天牢,明兒再審!”
  守衛一聲應是,猛地奔來,左右拖住耶律明光雙肩手,便要帶走,耶律明光泣聲道:
  “聖上,請聽老臣一言啊!”掙扎不走。
  天祚帝不禁上火,怒道:“你有完沒完?帶走!”
  耶律明光知大勢已去,突然悲悵大笑:“奴才活過八十有五,見過四伏皇朝,唯有感觸一句;天子好嬉,奸臣當道,不亡國亦難;爛命一條,無以回報聖上,且替聖上清掃奸臣,以慰先皇之靈!”
  說完竟然掙脫守衛,突然撲向蕭奉先,張口即往其頸部咬去,蕭奉先根本未練武功,被撲倒在地,撞得杯盤狼籍,躲閃不及,頸部被咬,疼得先聲厲叫,鮮血直冒。天祚帝駭叫躲閃,宮女鳥獸散去,守衛拚命撲來,利刀盡砍,兩刀深入耶律明光背脊,他仍不甘,猛拳打得蕭奉先口吐狂血,倒栽牆角,奄奄一息。
  耶律明光雙目盡赤,轉向天祚帝,抓出口中肉,笑道:“聖上可見著姦相臭肉?別人動不了,我耶律明光便動他,生吞活咽也要吃了它!”猛將肉塊嚼吞入腹,淚水更流:
  “恕臣不忠,驚動聖上,自該以死謝罪,尚祈望上能知忠臣苦百姓悲!”說完撞向左側石柱,腦門迸裂,當場死亡。
  天祚帝悚目驚心,怔駭詫楞當場。
  守衛亦僵住,如此忠肝義膽,誓死諫言實是慘烈。
  一群大內高手湧入,不斷喝叫護守皇上,快救相國,以及逮殺刺客,亂成一團,天祚帝方被護駕帶走。
  消息已然傳開,道是耶律明光謀反已被處死,然百姓私下留傳耶律明光卻是忠肝義膽,為死諫而搏命,且咬得姦相額頭肉,實大快人心。
  消息傳向遼國第一猛將耶律大石耳中,簡直恨透姦相蕭奉先,他原鎮守遼關重鎮,聞及此慘烈事蹟,登時策馬回奔京城,想找機會再給姦相一刀,且想替耶律明光收屍。
  他乃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八世孫,少年即得武狀元,三十未到即博得將軍爵位,甚受百姓尊崇,然天祚帝對他多少忌諱,皆派至邊城,以免對自己不利。
  耶律大石果然身體硬朗如石,肌肉塊塊凸起,眼若銅鈴,一股猛勁無人可擋,他方進京,立即引來一陣歡呼,他無暇理會,只引馬招呼,隨即直入皇宮。
  天祚帝接見見于迎殿,十名守衛一字排開,以防萬一。
  耶律大石拱手拜禮後,正待說明來意。天祚帝道:“什麼都不必說,朕立即派你替明國公辦喪事。”
  耶律大石道:“既然封得明國公爵位,怎又說他謀反?”
  天祚帝道:“那是謠言,朕已下旨更正。”
  耶律大石道:“既是謠言,那相國之事又怎收拾?”
  天祚帝道:“朕已取得相國諒解,此事當做全未發生,一切全是謠言,如此全無事情。”
  耶律大石既聞此言,心知多爭無益,輕輕一嘆:“聖上也該多聽聽外面聲音,遼國兩面受敵,不得不防!”
  天祚帝道:“朕全聽進去了,你只顧替朕捍衛江山便是!”
  耶律大石道:“那有關黃龍寶鼎一事,聖上又如何處理?”
  天祚帝道:“寶鼎已然失效,能追便追回;若不能,棄之亦無不可!”
  耶律大石道:“怎可棄之!此乃先皇留下寶物,得萬世保存才是。”
  天祚帝道:“你看著辦吧,朕全力支持你!”
  耶律大石知他只是敷衍說說,全無悔意,暗嘆一聲,心知多說無益,遂告別離去。
  天祚帝心神暗斥:“縱使你是皇族,見著皇帝也容得如此囂張興師問罪?眼裡還有我麼?若非遼國尚需你打仗,否則早治了你!”
  嘀咕中,還是去尋妃女宣泄。
  耶律大石甚快將耶律明光屍體帶往自家府中,上過香,交代辦理喪事後,他仍得負起奪回寶鼎之責,自得掌握時間,立即趕往黃龍城那頭,免失機先。
  黃龍主將郭藥師在得知耶律明光死諫,已然動容,自己一時戲言,竟然害去他一命,實該自責,然對方已成英雄,亦算死得其所,復聞耶律大石將趕來,他不得不先行出兵。
  郭藥師暗嘆:“我又豈不肯出兵,只是對付這幾名小嘍 ,實不必勞師動眾,我是在等對方大軍到來!身為大將軍,一生只有征戰大沙場之願望,想來快完成了吧?……”
  想及不能讓耶律大石捷足先登,故不得不出兵。一聲令下,義子郭藥強已備妥十萬大軍,直往南區搜逼而去。

runonetime 2008-08-12 06:32 PM

第 六 章 千里追敵

  在遼將郭藥師有意放縱下,宋兩利等人順利連趕七天七夜路程,眼看已抵妙峰山境,待穿過此山,即可進入太行山區,將更逼近中原。
  忽必端正盤算著一切的確太順利,故始相送多兩日,且他發現宋兩利秘術甚多,想弄清名堂,不自覺即跟行至此,然終見妙峰山區已近,他不得不提醒時日已不多,兩人得自行應付才行,至於運費早在經過遼軍駐守區時,宋兩利已如法炮製,而讓水神幫弟兄滿載而歸。
  忽必瑞道:“穿過妙峰山區後,我方人馬得撤走,畢竟本幫不想入侵中原,否則丐幫將無飯可吃!”
  宋兩利道:“隨便吧,馬車留給我們便行。”
  忽必瑞道:“這個……總該多加點錢吧。……”
  夜驚容冷道:“一路搜刮還不夠?算來你還得賠我們!”
  忽必瑞呃呃輕笑:“說著玩的。我志願作陪,只要姑娘讓我瞧一眼真面目即行。”
  夜驚容冷道:“這張臉就是如此了,要瞧去瞧別人!我定讓你失望!”
  忽必瑞道:“甚難相信,日後必會證實!”
  水神習弟兄亦受夜驚容必定美若天仙,可惜無法證實,頗為不甘,幾天下來不斷求證,然卻因夜驚容功夫了得,一一化去,終能保住私秘。
  談話間,宋兩利忽覺異樣,急道:“追兵來了!”
  眾人心神一凜,四處張望,仍未察覺。
  忽必瑞道:“誰?多少人?在哪裡?”
  宋兩利道:“郭藥師,十萬兵馬,不及五裡路。”
  忽必瑞詫道:“逮我們就要用到十萬兵馬?”乾笑著:“這不好玩!”已起開溜之意。
  宋兩利道:“你走不掉,對方扇子般散開,除了中原,你無路可走。”
  忽必瑞道:“未必,我們可躲入山區或水中,誰也搜不著!”
  宋兩利道:“我就可以!”
  忽必瑞道:“你是怪胎;別人就不行!”
  夜驚容道:“不是爭論時,得趕快應付才是。”
  忽必瑞堅持躲入山林,宋兩利認為無效,畢竟另有五大馬車,如何躲得無蹤無跡,然無計可施下,終暫避往林區。
  忽必瑞暗忖,若避之不掉,逃之夭夭便是,顧不了許多,道:“送你們至此已是仁盡義至,我看我得交差了。”
  夜驚容冷道:“你想落井下石?”
  忽必瑞乾笑:“沒那回事,這是多走路程,否則三天前即該抽手,三天后你們仍會碰上麻煩,所以這一切與我無關!”
  夜驚容道:“你是可以走,但這一走,我們哪找人駕馬車?”
  忽必瑞道:“不如先將鐵球埋起來,過了風頭再來挖取,似乎較妥善!”舔舔舌:
  “十萬大軍豈是開玩笑。”
  夜驚容似乎覺此甚有道理,待要研究之際,忽見宋兩利皺眉道:“遼軍放緩腳步,不來了?”
  忽必瑞直盯宋兩利搞不清他能千里穿人,相隔那麼遠,不見影不見形,便能看穿一切?莫非神仙不成?
  夜驚容道:“你確定他們不來了?”
  宋兩利道:“不錯,郭藥師似等待什麼,只作樣慢行。”
  夜驚容道:“那好,反正躲不了,能趕多遠便多遠,遇及狀況再處理不遲!”
  宋兩利領首,轉向忽必瑞,道:“忽必兄,你是可以離去,不過留幾個人手替我趕車如何?”
  忽必瑞盤算危機,只要能及時逃開,一切仍算順利,道:“好人作到底,再送你們一程!”立即派出暗哨去盯遼軍,只要逼得過近,一有消息,再溜不遲。
  宋兩利感謝幾聲,知其雖是愛財,卻也信用。當下盤算方向,隨即潛行出發。
  再行二十裡,終抵狂風坳,此處乃乾燥黃土高原,長不得林木鮮草,荒涼一片,一起強風,飛沙處處,歷久吹襲,高原已形成大小不同土坳,坑坑洞洞,景觀特殊。
  此時飛沙已起,行來甚感吃力。
  顛簸中,宋兩利忽又覺異樣,急道:“救兵來了!”直覺南方出現不少人馬。
  夜驚容乍喜:“這可好,應安全了!”
  忽必瑞道:“黃沙一片,真有人馬?”
  宋兩利喝叫著:“可是宋軍?在下小神童,就在這裡啦!”馬車一催,開始飛奔,發出巨輪響聲。
  忽必瑞暗道:“小神童?名堂不少?”對其身分背景更形好奇。
  南方軍果然響應:“在下童鑼,奉大將軍之命前來接駕!”馬蹄飛奔,出現兩位中年猛將,原是童貫所收兩位義子,童鑼壯高,臉方眼粗,頗有架勢,童強渾勁,宛若相撲高手,全身肌肉蹦跳著。
  此處仍屬遼區,然兩國交界,且處荒涼區,各自交雜入侵乃常有之事,守軍避著敵哨,輕易可潛行此地。
  宋兩利不知童貫收了多少義子,只要見及我方人馬,已自虛喘大氣,道:“人來便好,東西在馬車上,快護它回國,遼軍亦在附近。”
  童鑼道:“遼狗敢抗我軍,打得他落花流水。”
  宋兩利道:“我方來多少人?”
  童強道:“一萬兵,足足有餘!”
  宋兩利:“敵軍來十萬兵!”
  童鑼一楞:“這麼多?那得快閃!”
  二話不說,立即接過馬車,催行而去。
  忽必瑞聰明得緊,方見及守軍,立刻叫手下摘下遼旗及遼軍裝,免除不必要誤會。
  見已交差,拱手拜禮:“小神童,後會有期,你這財神朋友,我交定了!”
  宋兩利道謝連連,忽必瑞始又瞄向夜驚容,想俏皮幾句,夜驚容卻不理閃去,忽必瑞直道可惜,說句“來日再見芳容”始引領手下逃去。
  宋軍行約兩裡,忽聞前方戰鼓響起,咚咚沉重傳來。
  宋兩利卻皺眉頭,此鼓聲分明隱含殺伐,該是敵軍。果不其然,在逼近半裡之際,已見遼將郭藥師軍旗,宋軍大駭,童強直喝:“不好,已中埋伏!快往左閃!”一群兵馬慌張左移。
  遼將先鋒正是郭藥師之子郭藥強,見得宋軍驚逃,氣勢大增,喝著大軍,一勁狂馬即追。哈哈大笑:“殺他們片甲不留!”遼軍受命,嘶囂不斷,宋軍凜寒倉惶躲逃。
  大戰即在,郭藥師突然現身,攔住兒子,道:“孫子兵法有雲!不戰而勝,最高境界,來者區區近萬,困也要困死!逼他們上山谷,不損一兵一將即可收拾!”
  郭藥強聞言大喜,:“好,殺之可惜,困之可以!”立即喝令讓出左面,驅趕入谷。
  霎見兩軍陣營如蟻群移動,雖見混亂,卻移位順暢。
  郭藥師輕輕一嘆:“來了這麼少人,實不過癮!”原想放長線釣大魚,來場歷史名戰,誰知敵方竟只小軍一批,打來意興闌珊。
  宋軍被迫引往左陣,奔行三裡,忽見長形狹谷,童鑼、童強這才覺得不妙,敵方分明有意引逼至此。
  童強急道:“快快閃退,一進深谷,鐵定完蛋!”
  童鑼喝道:“不對不對,應躲入谷中,避免損失,待乾爹大軍趕至,危難立即解除!”
  童強道:“不行不行,一躲進去即沒命,哪還有時間等待!”
  兩人正為進退爭吵不休。宋軍移勢頓亂。
  宋兩利、夜驚容原是押著馬車跟隨後頭,誰知竟然遇上兩個膿包,被引入陷阱之中,不禁頭疼。
  童強突地喝道:“請小神童卜算看看如何?”童鑼道:“好!”兩人轉尋車陣,“小神童在哪?快請過來!”
  夜驚容瞧得苦笑:“得靠自己了!”
  宋兩利道:“怎連作戰都得靠我?”眼看危機四伏,只好硬著頭皮上陣,策馬奔向童強,道:“進入谷中。”
  童強愕楞:“如此豈非沒命?”
  宋兩利道:“我進入谷中,你們引人右移,先分散再說!”
  童強道:“如此能勝戰?”
  宋兩利且安撫他,道:“可以!”
  童強道:“好!”立即引軍右側奔去。
  童鑼道:“那我呢!”
  宋兩利道:“往左邊!”
  童鑼道“好”立即奔去。
  宋兩利苦哈哈,引著百餘騎護住馬車,直往山谷奔去。
  夜驚容不解,道:“此計何用?”
  宋兩利道:“無計之計,先保住馬車再說,否則損壞了,千軍萬馬未必搬得走。”
  夜驚容道:“好方法!”跟入山谷。
  郭藥強原想逼迫所有人進入山谷,誰知情況頓變,判斷後,只覺馬車入甕,再也走不掉,登時喝令左右攻擊,只留少數兵馬困守山谷。
  左右兵馬追及宋軍,終於開戰,這童鑼童強兄弟對戰術或不懂,然征戰沙場卻是猛將。童鑼鬥向郭藥強,打個平分秋色,多出童強一人卻若無人之境,殺伐斬掠,霸氣無比,數個照面下來,殺得敵人膽寒,已逼出一路子。
  宋兩利想擒賊先擒王,但那郭藥師不知躲向何方。得引他出來,於是故意讓手下敲敲喊喊,製造出數萬大軍爭戰情景。遠處郭藥師聞得心驚肉跳,又見童強逼退自家戰線,他想莫要中伏才好。哪顧得唉聲嘆氣,立即引軍殺向山谷,免得夜長夢多。
  及至近處,發現山谷殺伐甚兇,兩軍卻是波動不大。又被黃霧沙罩住,無法窺其全貌,直覺異樣,暗道:“未明究理,切莫躁進!”正想按兵不動,靜觀其變,豈知忽見兩道強影掠來,竟是高手現身。
  來者正是宋兩利和夜驚容。宋兩利原想以神通攝及郭藥師,寄望能成功,誰知少了美酒,且趕路多日,身腦疲憊,遲遲無法進入狀況,在敵軍迫近之際,唯有另尋他法,趁著機會已自撲近。
  郭藥師亦非省油燈,一手槍法尤勝兒子,見及高手搶攻,立即大喝弓箭伺候,遼軍得令,強弓即挽,暴射空中,千萬利箭噬若毒蛇,殺得夜驚容不得不抽出玉笛,一招“七鳳裂天”暴出七道白勁飛龍,終將利箭絞碎落地。
  郭藥師見狀詫道:“何種妖功?”拚命喝著手下搶攻。
  宋兩利趁此機會,跳撲過來。陰陽訣玄功暴展,郭藥師強鎗刺去,宋兩利突來神力,竟然扣住尖槍,郭藥師大喝,想運功震落,卻覺兩道勁流順著鎗身衝至,電得他虎口發疼,欸呀驚叫,尖槍脫手飛出。
  宋兩利一招得手,反抓尖鎗刺攻,喝道:“若要命,速速給我退去!”
  郭藥師故作倒馬狀,身形一仰,竟從左馬腹穿去,宋兩利頓失目標,郭藥師大喝,礎石馬腹衝出,手中竟又多出一把尖槍,直捅宋兩利下盤。他號稱神槍手,全力捅來,威力何其猛勁,宋兩利縱使學得奇功,卻是受教陰陽老怪,功夫亦怪得斷斷續續,時好時壞,情急下竟然避閃無路,眼看就要中槍,腦門突現綠龜法王指示,快槍猛往下打,正巧迫中郭藥師左肩,若欲硬拚,將兩敗俱傷,郭藥師自恃身分,不願硬拚,槍勢走偏,若蛟龍盤天,猛殺過來,宋兩利則只亂招爛打,顯落下風。
  夜驚容見狀喝道:“阿利快顯神通,否則不利!”她亦纏戰無數敵軍,無暇多顧。
  宋兩利苦笑,兩軍逼戰,險命處處,如何顯神通?然既是心上人提議,他亦試著辦,迫逼幾次無效,忽見左近戰馬掛有酒袋,立即撲去,抓來猛灌,原是酸酪酒,雖嗆鼻,卻已入喉,腦門一炫,竟浮起千軍萬馬情境,他道要糟,仔細窺來,竟是宋軍旗幟,登時大喜,喝道:“有救啦!大宋軍隊已到!”喝向郭藥師:“快快投降,留你不死!”
  尖槍暴強幾分,霸勁已生。
  郭藥師皺眉暗道此人瘋瘋癲癲,莫要理他才好,喝道:“該束手是爾等,再不停手,小心本帥用火攻!”險谷無路,火攻最佳。
  宋兩利根本不理,利槍喝喝刺來,郭藥師實是懊惱,原該和大將作戰,怎被小毛頭纏住,一時怒起,奪命強招殺出,神槍化九龍,威勢不凡。然宋兩利天份過人,只一上招便學得七八成,對手再用時,他已能從容應付,閃閃跳跳間,化去不少惡招,氣得郭藥師哇哇大叫,當真被搞得心毛火起,待要下令火攻,誰知後頭竟傳來金鐵交鳴,馬亂兵嚎聲,嚇得他臉面鐵青,暗道:“我當真中計了?”回身一瞧,大宋軍旗幟四處飛揚,涼了一半。
  原來遼軍只顧困追萬名宋軍,誰知大宋另有伏兵,如此小圈困小軍,外頭卻被大圈圍住,分明是口袋戰術之一。
  郭藥師當機立斷,厲喝往北退去。遼軍鳴金退兵,郭藥師放棄宋兩利,只顧逃閃。
  秘谷等人終虛喘大氣,逃過一劫。
  那宋軍原是大將李綱所引導,他乃奉命誓死奪回黃龍寶鼎。
  李綱雖和童貫不合,然事有輕重,且捍衛疆域不容失閃,他自全力以赴。只見得他站立馬背,引軍作戰,威風凜凜。霎時間已衝至險谷,救得馬車。
  李綱未及四十已是英氣逼人,氣宇不凡,策馬奔來,喝著哪位是小神童,敢情他常年固守疆域,不識鼎鼎大名傢伙。宋兩利招招手,笑道:“是我!”挽袖抹去臉上黃沙,卻越抹越黑。
  李綱跳眉:“就是你!”直覺果真是小神童,拱手道:“本帥奉皇上欽命,前來護駕,小神童快走吧!”
  宋兩利笑道:“自該走自該走!”招向夜驚容,趕忙溜到宋軍陣營,避險去了。
  李綱登令百騎精兵護守對方退去,自己則引軍再逼遼軍,趁機挫其銳氣。
  那童鑼、童強原受遼軍威脅,戰來甚是辛苦,如今大軍已至,形勢陡變,兩人意氣風發,一勁猛殺,果殺得遼軍兵敗如山倒,拚命逃去。
  潰退十數裡後,郭藥師難忍此敗戰,登時下令全軍躲入妙峰山區,待整裝後再行反攻。
  李綱見及山勢地形險惡,又在敵軍陣地,心想窮寇莫追,便下令整軍後退。
  然那童強、童鑼兩將卻覺打鐵趁熱,執意再戰。李綱仍不允許。
  童強道:“我乃屬童大將軍陣營,直接受命於他。你要退便退,管不了我等!”說完拱手拜禮,徑和童鑼引著大軍再次攻前。
  李綱暗嘆,宋軍就是派系太多,難怪無法常勝,尤其童貫權大勢大,其手下又妄自而為,實非宋國之福。然在管之不著下,只能任其妄為,他引軍調頭,走得卻未快速,畢竟未來發展可想而知。
  果然童強、童鑼引兵萬人殺入妙峰山林,先時仍可囂張,然再入兩裡之際,郭藥師反撲過來,童強、童鑼宛若陷入泥沼,任人宰割,只好拚命突圍,在殺出山林之界,已折損數千兵,自己亦落個全身是傷。
  兩人潰逃,還軍強追不斷,郭藥師終討回些許面子。
  李綱早有準備,趁勢派遣千騎反攻,郭藥師見其大軍又至,只好鳴金收兵,童強、童鑼得以保命。
  李綱一心只顧黃龍精鋼鼎安危,遂親自押陣,大軍小心翼翼返向南行,待穿過太行山南,將可脫險。
  然那遼軍豈肯損失寶鼎,處心積慮想奪回,日夜不停跟蹤,尋求機會。

runonetime 2008-08-12 06:33 PM

第 七 章 風林火山

  一日夜已過。
  遼軍大將耶律大石已領軍趕來,郭藥師頓時洩氣,原該自己引軍作戰,此時恐怕得聽令對方,雙手似被束縛,有志難伸。
  耶律大石甚快問明狀況,暗道對方出動李綱,果然全力以赴,遂擬定作戰計劃,攤開地圖,研究一番,道:“前去三十裡有座‘千秋林’,外險內寬,有水有魚,宋軍可能會在此紮營過夜,他們必未想及我方另有大軍到來,故該可突擊,郭將軍以為如何?”
  郭藥師道:“應是可行,一切耶律將軍決定便可。”
  耶律大石道:“李綱也非省油燈,此次目的在劫回寶鼎,一有機會立即撤退,免得遭受無妄損失。”
  郭藥師同意。
  耶律大石遂再談論細節一陣,眾人方自散去。
  想及耶律明光為寶鼎壯烈犧牲,耶律大石說不出悲悵,總想奪回寶鼎,以慰其英靈。
  宋軍果然行往“千秋林”並紮營於此。
  疏星點點,林樹森森,靜默非常。
  李綱用完晚餐,已將宋兩利找來,擺下一棋,準備廝殺。他道:“傳言小神童料事如神,來三盤象棋如何?圍棋亦行。”
  宋兩利道:“尚在險處,將軍還有心情下棋?”
  李綱道:“人生何處不險?生死有命,由天去!下吧!”手一伸,數處傷痕怵目驚心。
  宋兩利這才發現他英挺臉面亦是傷痕累累,只是留了須胡,掩去不少疤痕,暗嘆戰爭殘酷,立即上馬護盤。
  李綱笑道:“只守不攻,小神童心存仁慈。”
  宋兩利笑道:“我只會皮毛,隨便玩玩而已。”
  李綱笑而不答,立即引車搶攻。
  宋兩利揣測對方思緒,陪著下子,及至中盤,李綱不禁皺眉,直道有兩下有兩下,宋兩利笑道有三下有三下,李綱爽聲叫好,一棋將軍殺去,宋兩利棄車保帥,雙方廝殺激烈,不知覺中已耗去一更次,仍未分勝負。
  山風呼地吹來,寒意上心,宋兩利詫道:“有埋伏!”無心下棋。
  李綱道:“再下幾只!”靜若泰山。
  宋兩利道:“你早知有埋伏?”
  李綱道:“郭藥師一心想征戰沙場,名留青史,他不會放棄任何機會。”
  宋兩利道:“既知埋伏還駐進來?”
  李綱笑道:“兵不厭詐。”
  宋兩利苦笑:“我看不出此林若被圍住,有何把戲可耍?”
  李綱笑道:“有道是‘風林火山’,奧妙無窮!下棋吧!”催促著。
  宋兩利卻無心再玩,幾乎已潰不成軍。
  就在此時,四處突地戰鼓掀天,吆喝不斷,遼軍千軍萬馬搶攻逼近。
  宋軍大駭,個個動容。四方哨兵不斷回報強敵逼近。
  李綱當機立斷,大喝往左突圍,親自押著馬車,引軍衝去。
  宋兩利、夜驚容驚心動魄緊跟其後,敵方敢來,恐不只十萬大軍,此去戰役恐甚激烈。
  果然李綱突圍半裡之際,遼將耶律大石已引軍現身,擋在前頭,冷沉說道:“將軍應知千秋林已被我軍團團圍住,至少二十萬兵,你還是投降交出寶鼎吧!”
  李綱稍驚,卻自冷靜:“原是遼國第一大將耶律將軍親自光臨,難怪佈置埋伏得天衣無痕,幸會幸會!”
  耶律大石道:“過獎,還是那句話,留下寶鼎,棄械投降,一切將以禮待之。”
  李綱道:“恐怕不成,宋國只有敗軍並無降軍,你要失望了。”
  耶律大石道:“夠氣魄!那可別怪本王了!”不再多談,一招手,遼軍大事逼近。
  李綱大喝:“護著馬車往右行,我來斷後!”
  守軍見狀,登時馭馬衝去。戰事頓起。
  耶律大石見狀大喝:“搶那馬車,務必得手!”甚至不理李綱,強行帶隊逼去。
  李綱令下,引領數百戰將殺去。宋兩利、夜驚容沒了頭寸,只能配合行動。
  兩軍交鋒。
  刀光劍影,慘烈無比。
  剎那間,斷臂殘肢,血流成河!
  遼軍果然主控優勢,困守四周,宋軍始終無法突圍。
  李綱引領戰將東闖西衝,仍然無法突圍。
  另有戰將引帶馬車打轉,仍被耶律大石追得無處可躲,被逼回中央。
  範圍越縮越小。宋軍幾乎聚成一團讓人待宰。
  眼看就要敗陣,李綱下令所有人聚退河流處。
  猝又見他喝令:“火箭手住四周射去!”
  此林全是松柏之類油脂甚豐之林木,枝葉沾火,立即引燃。這一起火,遼軍登時大亂,是進是退,掙扎不定。
  不僅如此,潛伏山林四處之宋重乍見裡頭起火,照樣如法炮製,引箭即射,登時森林引燃,火勢熱天衝去。
  遼軍大亂。
  宋軍亦慌。
  照此燒來,豈非同歸於盡?
  童強、童鑼雖傷勢在身,忽見遼軍大亂,報復又起,喝著即欲搶攻。
  李綱喝住兩人,道:“不怕火燒麼?”
  童強一楞:“可是不突圍,如何脫困?”
  李綱道:“自要突圍,卻非硬戰!大家凝聚一堆,聽我指示,私自行動,軍法處置!”沉若巨石,穩若泰山,眾人信心增強不少。
  火箭再射,四周幾成一片火海,狂風嘯起,吞天噬地,情勢駭人。
  耶律大石雖叫糟,然卻弄不懂李綱為何要此自焚方式,縱使林火焚身,仍不肯退去,甚至喝令困死宋軍,來個同歸於盡打法。
  郭藥師卻哪肯活陷林火區,已下令撤軍,東處已現缺口。
  耶律大石想責備,然火勢的確太猛,連自己皆動搖,又怎忍責備對方,只好隨他去。
  眼看熬之不了,喝道:“衝向敵軍,且看他耍何花樣!”
  遼軍雖是發動攻勢,其實乃閃火而逃,大群人擠衝中心,逃閃他處亦甚多人,現場凌亂不堪。
  宋軍情緒浮動若開水,再熬下去,恐將變碳人。
  李綱見耶律大石迫近,這才喝道:“順溪奔退,快!”
  宋軍得令,登時搶著溪流前衝。霎若蛇陣,蜿蜒而去。途中遇有火林,潑水打之,輕易澆滅。
  宋兩利這才知曉,李綱早留退路,即是此溪,不但寬廣且平坦,水量又足,如此既利於奔逃,又利於撲火,難怪他敢引火自困,原是成竹在胸。
  宋軍連衝數裡,終脫出重圍。
  耶律大石見狀先是怔詫,隨又佩服:“果然是軍事天才!”他不甘示弱,喝令截條信道,強勢衝出火林,相著宋軍即追。
  然這一耽擱,宋軍已奔離裡許,追來甚是費勁。
  耶律大石豈肯放棄,強追不斷。
  戰馬轟隆,驚天動地。
  李綱早有盤算,引軍進入窄道,喝令雙向埋伏。
  耶律大石強行進入,硬被伏殺數百軍。他仍突圍穿透,猛追不斷。
  兩軍前後奔騰,氣吞山河。
  宋兩利生平首次感到英雄氣概莫過如此。
  再衝十裡,宋域將近。
  耶律大石更急,催逼更烈。
  天空突地劈出閃電,暴雨將至。
  夜驚容心靈猛顫,“我師父來了!”
  宋兩利更驚:“你師父?極樂聖王?”
  夜驚容默然領首,已感覺出師父乃為黃龍寶鼎而來。
  宋兩利瞧向天際,突如其來閃電,和去年天台山道家聖會那情境完全一樣,不禁苦笑,憑聖王威力,何人能擋?
  閃電再劈,怒馬驚嘶揚蹄而起,馬車幾乎翻覆,宋兩利急急安撫:“稍安勿躁,沒事沒事!”
  他和夜驚容正駕馭寶鼎馬車,兩人相望,感觸良多。
  夜驚容突地輕嘆:“對不起,是我惹師父前來……”
  宋兩利道:“怎怪你,聖王通靈,他要來,隨時皆可以啊!”
  兩軍仍不知變化,兀自追殺不斷。
  戰馬嘶吼。
  閃電劈雷連連。
  忽見天空一道金影竄下,直衝遼軍陣營,目標正是耶律大石。
  金影快逾電閃。
  耶律大石驚駭欲躲,卻無退路,利槍猛刺衝去。
  金影目標卻是戰馬,一拳打去,血飛腦裂,戰馬當場斃命前摔。
  耶律大石駭叫滾落地面。
  金影似若空氣,始終飄浮於遼軍十丈遠近。
  遼將衝勢未竭,一人衝向耶律大石,傾身伸手,終將他拖向馬背,自行跳向另一戰馬鞍上。
  耶律大石驚魂甫定,忽見金影飄浮前頭,詫道:“極樂聖王?”
  金影冷道:“退去吧!”懶得理他。
  耶律大石臉面鐵青,若是征戰沙場,他怕過誰來?然論及武功,恐怕只有大遼國師能與之抗衡,自己臨行匆匆,未能邀得國師同行,恐怕得任對方囂張去了,掙扎過後,終伸手制止遼軍再追敵。瞪向極樂聖王:“此賬來日再算!”
  極樂聖王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耶律大石暗嘆,調動大軍,終反向而去。
  後頭郭藥師、郭藥強暗自得意,大將軍仍吃敗仗,沒啥了不起,兩人配合撤退。
  極樂聖王閃動目光,瞧得遼軍消逝甚遠,方尋往自家陣營。
  他並未帶夜無群和潛伏中原之酒色財氣四大護法,而引領大金國戰將粘飛鶴,以及十位護教法王,憑其實力,足可抵擋千軍萬馬。
  金軍並未立即攔向宋軍,而是在左近監視著。
  極樂聖王更用神通感應夜驚容,親切說道:“容兒過來吧!”
  夜驚容心神一顫,轉向宋兩利,顯得為難。
  宋兩利知其苦處,道:“去吧,師命不可違。”
  夜驚容感激道聲多謝,終脫隊而去。
  宋兩利可惹不起極樂聖王,趕忙喝向李綱:“大事不妙,快逃啊!”催馬更急。
  李綱正見得遼軍撤退而放緩腳步想作休息,誰知又聞驚變,不解道:“何事要逃?”
  宋兩利急道:“金國大軍已至,不逃不行。”
  李綱四處尋去,並無跡象,道:“小神童是感應麼?”
  宋兩利急道:“不管如何,快逃準沒錯,你可知遼軍為何會撤?那是極樂聖王一拳打死耶律大石坐騎緣故。”
  李綱臉色頓變:“極樂聖王已至?”大金第一高手,如雷貫耳。
  宋兩利道:“正是正是!我看他是為寶鼎而來,軍隊可以慢慢走,寶鼎非得快快逃不可!”
  李綱當機立斷,喝道:“換新戰馬,全速搶退!”
  戰將登時將車前累馬換去,四匹健馬套妥,強速飛衝而去。
  李綱並選得百名戰將隨行,逃得甚是快速。
  極樂聖王自有所覺,然他自信滿滿,淡然一笑,並未理會。倒是將愛徒引往臨風攬月之高峰處,由此一望平原,足可窺及軍隊走向。
  夜驚容默然立一旁,忐忑不安。
  極樂聖王祥和說道:“容兒你和小神童感情進展如何?”不想扯上眼前事。
  夜驚容道:“還好……”
  極樂聖王滿意一笑,伸出金光閃閃右手,拍著愛徒肩頭,道:“好好珍惜,小神童是相當不錯對象。”
  夜驚容道:“可是……師父……”為今夜事未通報而感到內疚。
  夜驚容感恩道:“多謝師父。”
  極樂聖王道:“不必內疚,師父不願任何事影響你們,日後不必再回報。”
  極樂聖王道:“不疼你,疼誰呢?”
  夜驚容受用無窮,總覺虧欠太多。
  極樂聖王瞧向平原軍隊走向,道:“寶鼎對大金帝王影響甚深,師父得取回去,知道麼?”
  夜驚容默然點頭,又對宋兩利感到內疚。
  極樂聖王道:“把你引來便是要你莫蹚此事,如此師父動起手來較無牽掛。”
  夜驚容道:“請師父莫要傷人。”
  極樂聖王笑道:“放心,我捨不得。”
  夜驚容再次道謝。
  極樂聖王淡笑回答。在見及敵軍馬車欲轉入山路時,他始說道:“你等天亮再回去吧,師父得出手了。”
  夜驚容領首。
  極樂聖王飛掠而去。
  夜驚容憨楞當場,一方是心上人,一方是自家師父,且出自異國異派,此會是何種結局啊?
  她不敢多想,腦門抽白。
  宋兩利馭著馬車,穿抵羊角坪,他仍不肯停,極勁而奔。李綱守護左右,寸步不肯離。
  眼看即將穿出羊角坪,前頭突見金光閃動。宋兩利暗道完了,極樂聖王、十大護教法王及金將粘飛鶴已擋在十丈近,後頭另有二十騎,沉猛而立。
  李綱立即定馬停住,戒備森嚴,對於極樂聖王,他乃首次見著,金光閃閃,頗見神秘,倒是粘飛鶴兩眉兩鬢飛白,一眼即認出,只好拱手問禮:“粘將軍大駕光臨,不知所為何來?”
  粘飛鶴爽聲道:“為那幾車東西而來;留下它,大家好說話!”
  李綱道:“恐怕不妥,此乃大宋應得之物,將軍請勿染指方是。”
  粘飛鶴哈哈暢笑:“它來自遼國,大家皆可得,李兄未免太自私了吧!”
  李綱道:“宋軍恐怕拚死護寶!”
  粘飛鶴再笑。
  極樂聖王瞧著宋兩利,道:“你自信護得了它?”
  宋兩利乾笑:“護不了,你們也帶不走。”
  極樂聖王道:“怎講?”
  宋兩利道:“大宋地頭即在此,金國卻遠在天邊,光是運送便累死你們!”
  極樂聖王笑道:“多謝關心,本王自會想辦法。”
  李綱道:“就算你現在搶得,也擋不了萬軍追討。”
  極樂聖王淡笑:“如此要事,本王豈會忽略?兩位多心了!”言下之意,根本未把宋軍置于眼中。
  粘飛鶴已慢步逼近,李綱戒備防範,情勢一觸即發。
  宋兩利忽心生一計,道:“如此好了,聖王武功蓋天下,只要你接我三招,以及那白毛將軍和李將軍對抗三招,誰落敗,誰便讓出寶鼎,如何?”
  極樂聖王凝眼瞧來,腦門卻已搜向宋兩利,畢竟他若三戰全勝,縱使粘飛鶴輸去,亦只是平手,對方根本贏不了,怎會出此題目?腦門搜尋一陣,已然明白宋兩利想法,原是對抗不了自己,想找台階罷了,立即答應:“好吧,本王接受挑戰,如此既公平又不傷和氣,甚佳!”
  宋兩利滿心歡喜,拱手道謝,轉向粘飛鶴:“卻不知白毛將軍如何?”
  粘飛鶴斥道:“本將乃飛鶴將軍,什麼白毛黑毛!”抖著厚背重刀:“賜招!大金帝國一向善鬥能武,什麼陣仗沒見過!”
  李綱拱手道:“請!”抽出隨身利劍,強攻殺去。
  霎見刀若裂天斧,劍若穿地錐,鏘鏘暴鬥,火花連連。一刀十式浪濤搏擊,一劍十八擊,劍剝奪命,勁風掃得周遭衣冽沙起,猛烈難擋。
  鏘!
  刀劍錯開,雙方各自落地。
  李綱定住身形,粘飛鶴卻因刀勢過重,步伐晃及半步。顯然勁道過猛。火候不夠。
  極樂聖王道:“第一回合,李將軍獲勝。”
  粘飛鶴一楞:“我仍搏擊之刀,殺人全靠猛勁,晃動常有之事!”仍未認輸。
  極樂聖王道:“比武和殺敵不同,你仍輸了!”
  粘飛鶴倒服從,然火氣更熾,去了厚背刀,喝道:“沒刀鬥力,你沒便宜可佔!”
  一拳搗來,虎風嘯卷。
  李綱不鬥,東躲西門。
  粘飛鶴幾拳未中,氣得哇哇大叫:“爾是縮頭烏龜只會躲人麼?”話未說完,李綱趁此反擊,他雖戰術見長,內功底子亦不弱,趁此一拳打來,迫得粘飛鶴強力反攻。
  雙拳互撞。
  砰!
  勁道裂震傳腳底,地面深陷三寸印。
  粘飛鶴身形不穩,又自搖擺,李綱一勁推來,對方終晃退閃去。
  極樂聖王道:“第二回合仍是李將軍獲勝!”
  粘飛鶴哇哇大叫:“他偷襲怎算數!”
  極樂聖王道:“兵不厭詐,願賭服輸!”
  粘飛鶴道:“那我豈非輸家!臉上無光!”氣得想撞牆。
  極樂聖王道:“此次比鬥採六戰四勝,你且把握最後一勝,仍未落敗!”
  粘飛鶴稍安,心想對方鬼計多端,還是別碰為妙,靈機一閃,道:“比快馬!誰先繞過半里那松樹再奔回,誰便獲勝。”
  李綱同意,立即掠跨上馬。
  粘飛鶴暗笑:“耍我兩道,還你一道!我這黑龍馬可從未逢敵手,你輸定了!”掠向黑龍馬,虐樣撫著馬鬃。
  兩人排定後,宋兩利一聲令下,雙馬快奔衝去。
  黑龍馬果然了得,方衝前即領先半個馬頭,狂奔下,已差一馬身,轉彎處更見差異,黑龍馬一扭即過,奔回時已差兩馬身,終能得勝。
  粘飛鶴一陣歡呼,隨從鼓掌連連。
  李綱風度拱手:“我輸了!”退於一旁。
  極樂聖王轉向宋兩利:“貴方三戰兩勝,你只要再一勝即立於不敗之地,可準備妥當?”
  宋兩利道:“且請聖王手下留情。”
  極樂聖王含笑而立,挺起胸脯,準備接招。
  宋兩利知機會稍縱即失,已將陰陽老怪所傳功夫逼至極限,雙掌青筋暴脹,猛往聖王胸口印去。
  砰!
  宋兩利雙手暴疼,硬被彈摔數丈遠,跌得昏昏沉沉。
  極樂聖王雖未移動半寸,然血氣竟然翻騰,臉面衝紅,胸口隱隱作疼,他從未想及短短數月間,對手武功精進如此之強,且是陰陽老怪絕學,若非仍帶生疏,差點栽了筋斗,還好試過一次,有了底子,深深吸氣,平復氣息,淡笑道:“小神童好掌力,本王佩服之至!假以時日恐天下無敵!”
  宋兩利苦笑道:“聖王簡直天神下凡,世間無人可擋啊!”甩著手,撫著頭,著實狼狽。
  極樂聖王道:“你認輸了?”
  宋兩利道:“怎能輸,好歹也要贏一場!”甩著手,仍呼疼,對付這傢伙,的確棘手。
  極樂聖王道:“接下來比什麼?”
  宋兩利腦袋一轉,道:“比喝酒!”
  極樂聖王詫道:“喝酒?這也是功夫?”
  宋兩利道:“當然,千杯不倒,誰能爭鋒!”
  極樂聖王笑道:“來吧!恐怕你準備不夠多!”心想只要運功化去,自可暢飲無數。
  宋兩利自恃少年郎喝酒,酒量至少可拚鬥,否則實不知拿什麼去擋這老怪物。已從車上拖下兩壇老酒,道:“一人一壇,喝不下或先醉者算輸!”
  極樂聖王道:“若是兩人皆沒事,如何演算法?”
  宋兩利笑道:“不可能沒事,若真如此便再喝,直到有人倒下為止!”
  極樂聖王道:“行!”吸來酒壇,截穿封口,仰頭即喝。
  宋兩利不甘落後,立即跟進。
  雙方抓著合抱粗酒壇,咕嚕咕嚕直灌,粘飛鶴瞧得喉頭發癢,塞外英雄最流行此道,心想若他來比,或可得勝,然又想及如此大壇,恐得醉去,這小娃兒竟然好酒量,咕嚕灌個不停,氣勢仍旺。冉瞧聖王穩若泰山,悠雅喝去,酒箭不斷落嘴,卻從毛細孔仕焉而出,酒香撲鼻,羨煞粘飛鶴,咽喉跟著咕嘟直吞。
  宋兩利勉強吞得半壇,肚子脹若孕婦,臉紅若胭脂,賊眼瞄向聖王,竟然神不動氣不喘,暗道苦也,只好拚命吞去。李綱瞧來不忍,暗嘆不已。
  拚鬥間,五更已過,東方漸吐紅,然烏雲仍重,隨時將大雨傾盆。李綱瞧及軍陣已消逝甚遠,稍稍安心。
  極樂聖王已將烈酒喝下,倒立酒壇於地,道:“小兄弟你可要努力了!”
  宋兩利拚命喝光,身形卻晃盪不堪,形若醉人,一時不穩,終將酒壇打破。
  極樂聖王道:“誰勝了?”
  宋兩利紅著臉:“你勝,你勝!快幫我逼出酒氣,下回比鬥才公平!”
  極樂聖王毫不避諱,立即行來,抵住宋兩利命門穴,運功逼去,鼻孔白煙直冒,酒嗝直打。雙方合作,哪像敵人。好一陣,酒氣方去,宋兩利肚皮已消,這才醒神過來,拱手直道多謝。
  極樂聖王道:“下一場如何比法?”
  宋兩利頭疼不已,若第三關再輸去,豈非平白失寶?道:“能不能明兒再比,我腦袋空空。”
  極樂聖王道:“行,但寶物本王保管!”
  宋兩利道:“那不必了,現在比吧!”心念一轉,拿出紙人,道:“來點法術,我們各自催動紙人相鬥,看看誰勝誰負!”
  極樂聖王道:“高招!”
  催動紙人全憑念力,除了修行,且靠天份,聖王雖知宋兩利乃靈童轉世,靈力必強,然他有心比鬥,若中途綠龜法王現形,趁機一掌滅他元神便是。當下一運腦門,紙人已被吸站起來,且能擊拳劈腳,神靈活現。
  宋兩利道:“我乃修道心法,得要它兩記才行!”從行頭抓出攝魂鈴搖耍開來,直若乩童起舞,瞧得金軍好奇萬分,中原法術竟是如此多采多姿?
  宋兩利耍得一陣,但覺聖王已顯不耐,這才喝令逼功,紙人彈跳而起,他乃黃色紙人,神靈活現跳動,聖王則驅動白色紙人,強追不放,只見黃白雙紙人奔闖地面,煞是神奧,黏飛鶴叫道好把戲!盯目不放。
  黃白紙人每一追逐,亦見得宋兩利吆喝以及聖王抽嘴甩頭舉止,靈功揮展極限。
  忽見白紙人一拳打中黃紙人,卻只是凹腹了事。極樂聖王始知耍拳根本無用,應是撕扯手腿方為上策,心隨意動,猛一運功,白紙人撲向黃紙人,雙方扭成一團。宋兩利不肯認輪,喝著我扯我扯!紙人扯得厲害,極樂聖王喝道:“豈可讓你得勝!”白紙人動作更靈活,強扯不斷。眾人全神貫注兩紙人,兩國相爭竟然凝聚七寸方圓。
  廝殺一陣,白紙人終扯下黃紙人左臂,宋兩利不甘心,驅動黃紙人扯斷白紙人左腿,哈哈暢笑:“你斷腿了!”
  極樂聖王喝道:“我先斷手,應該算贏!”起了意氣之爭。但見黃紙人又想扯右腿,他冷喝斥叫:“斷頭!”不知哪來神力,猛驅紙人扯去,黃紙人腦袋終被扯下。
  金軍一陣歡呼。
  宋兩利欸呀驚叫,趕忙摸及脖子,暗道好險。
  極樂聖王登覺爽快,然卻發現失態,黯臉稍熱,調息平去,淡聲道:“本王贏了。”
  宋兩利無話可說,瞧向李綱,一臉苦癟。
  李綱輕嘆:“你已盡力了。”
  極樂聖王道:“請遵守諾言,將寶鼎留下,免傷和氣。”
  李綱無奈,讓於一旁,轉向手下,揮手道:“撤!今日敗陣,明日再搶回!”手下感傷退開。
  極樂聖王笑道:“果然守信,英雄本色,有本事儘管要回去,本王等著便是,絕不躲藏!”
  粘飛鶴立即喝令手下佔領馬車。道:“聖王,任務已成,該可返行了。”
  極樂聖王領首,粘飛鶴喝動手下,大軍浩蕩而去。
  宋兩利感嘆不已。
  極樂聖王安慰道:“別太難過,敗予我手,乃是件光榮之事,好好照顧夜姑娘為是,後會有期!”施個佛號,揚長而去。
  宋兩利嘆道:“到頭來一場空。”
  李綱輕嘆:“走吧,找機會奪回便是!”
  宋軍垂頭喪氣調頭而行,離開這傷心地。
  東方漸吐白,烏雲仍沉,驟雨似將打下。
  兩軍錯開,漸行漸遠。
  宋兩利直到快近大宋關城時,終忍不住笑出來,頓覺不妥,聖王通靈,莫要讓他發現才好,登又斂去笑聲,裝回一副苦臉。
  然只此一笑,極樂聖王心神頓顫,但覺不妙,搜向宋兩利腦門,雖覺不斷悔恨,然卻掩飾居多。他回想先前種種,已窺出破綻,李綱擁有大軍,又豈肯不用而平白交出寶鼎,甚至將命運交予小毛頭手中?
  “其中必有詐!”
  極樂聖王喝向金軍:“將車篷掀開!”
  金軍不解,粘飛鶴更疑,乃將軍篷掀開,數球精鋼仍在,只是顏色較暗,且球體較小。
  粘飛鶴道:“寶鼎仍在,不知聖王?……”
  極樂聖王衝掠寶鼎,一手劈向鼎身,陷入數寸,氣得火冒三丈,“這是假的黃龍精鋼鐵!”突地咆哮:“宋兩利敢耍本王 ”舉掌劈得寶鼎裂碎。
  遠處宋兩利感應吼聲,怔急道:“聖王發現了,快逃!”和李綱策馬強奔。
  聖王怒笑:“想逃,沒那麼容易!”喝令快追,身形一閃,電射追去。
  粘飛鶴搞不清狀況,然事情突變,他只好照辦,丟下鐵球,引軍反追。
  原來宋兩利早知極樂聖王厲害,李綱又奉命前來奪取寶鼎,在其深思盤算後,已準備一份膺品,以備不時之需,當時在得知宋兩利提及聖王欲奪寶鼎之際,他已用上移花接木之計,將真假調換,再策及假貨直衝逃亡,真貨則藏在數萬大軍之中。當時乃四更,天色又陰沉,馬車混充其中,誰又能輕易察覺。且宋兩利一出比鬥戲碼耍來入木三分,讓極樂聖王信以為真,而忘了搜心感應,種下敗因。宋兩利則不斷拖延時間,甚至以拚酒及鬥法來矇混,聖王簡直得意而失了方寸,栽得冤枉萬分。
  極樂聖王豈能忍受如此侮辱,極盡功力強追過來。他甚且驅動法術迫向天雲,一道道閃電猛劈落下,直衝宋軍邊城。
  宋兩利可管不了許多,除了逃命仍是逃命,心想若被逮著,非死即傷!
  眼看城關不及三裡,快馬催逼更急。
  李綱猶自護駕,衝得忒猛。
  極樂聖王掠如鬼魅,飛閃如電,一掠百丈,再掠半裡,如箭如光,十數裡竟然一追即至。眼看已迫近宋兩利不及三百丈,再一欺身,必能成擒,給扳回顏面般哈哈狂笑:
  “誰都無法逃出本王手掌心!”
  宋兩利如芒刺在背,豈敢回頭,眼看城門不及三十丈,拚命迫馬想躲進去。
  極樂聖王笑道:“躲入城牆又能如何?拿你交換寶鼎!”掠騰上空,天馬跨步就要擒來。
  宋兩利直叫媽呀,直覺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小命休矣!
  眼看極樂聖王就要手到擒來。忽見城牆快影一閃,狂笑聲起:“聖王豈可向小輩下手,我來會你三百招!”強勢攔下聖王,雙方連擊數掌,各自錯開。
  極樂聖王詫道:“陰陽老怪?”
  來者正是陰界魔王陰羅,他對黃龍精鋼早存必得之心,豈肯置之不顧,早已動身潛至此處,等待機會出手護航,原以為沒事,誰知聖王卻追及此,他只好出手迎擊,正巧解得宋兩利等人危機。嚇得他差點癱軟於地,卻直道老天有眼,拚命叫向陰陽老怪:
  “師父快擊敗他,否則徒兒性命難保!”
  陰陽老怪哈哈大笑:“放心去吧,此處由我來擋!”宋兩利道謝連連,幾乎以爬行逃入邊城。陰陽老怪轉瞪極樂聖王:“想搶我東西,且來大戰三百招!”化成青光閃電衝去。
  極樂聖王不肯示弱,喝聲來吧,雙方交戰空中,邊擊邊鬥,直往遠山掠去。
  粘飛鶴策軍趕來,然失去聖王助陣,一切變得弱勢,敵軍又進關,他不敢貿然行動,只好驅退五裡以埋伏,等候消息。
  宋兩利穿出關城,仍往內陸逃奔,希望越早逃回京城,小命越有保障。
  想及遭遇聖王追擊之可怖,他終身難忘。
  一口氣逃奔五十裡,終確定後頭已無追兵,方始安心不少,直道要命。隨又想及夜驚容,自己逃得發慌,竟然不知對方去向,實感歉意。四處望去,無影無蹤,立即運起感應神通,竟發現對方遠遠跟隨自己卻不敢靠近,登覺不忍,向李綱說項後,已往左林奔去。及至近處,果然見及夜驚容感傷神態。
  兩人相視,竟是同聲說句“對不起……”百轉千腸盡在不言中。
  宋兩利因私自逃命而道歉,夜驚容則因師父添麻煩而致歉,然雙方有情,又豈會責怪對方?
  宋兩利乾笑道:“我不該耍你師父,下次回去,不知是否責怪你?”
  夜驚容輕嘆:“師父非量小之人,只是各擁國主,不得不對立罷了,若寶鼎被搶,我心更心疼呢!”
  宋兩利知她站在自己這頭較多,遂又道謝連連,“下次碰上此事,你少參加,免得為難。”
  夜驚容默然不語,此事實難回答。
  宋兩利道:“你師父還會追來?”四處瞧去,餘悸猶在。
  夜驚容道:“縱使追來亦為寶鼎,和你已無關係;不過既然是陰陽老怪出面阻攔,他倆武功在伯仲之間,師父未必能勝他,盤算過後,可能會退去,畢竟東西已入關甚遠,若無大軍,如何能搬去。”
  宋兩利安心笑道:“如此也好,否則我可頭疼了!走吧走吧!該回家啦!”
  夜驚容一楞:“家?”
  宋兩利笑道:“我家便是你家,當然有機會也去你家瞧瞧,但先得擺平你師父才行。”
  夜驚容感觸良深,欲落淚水,強忍下來,暗暗一嘆,道:“希望有此一天……”兩國異命,她實不敢揣想未來,且走一步算一步。
  宋兩利終將她接回,直往京城行去。
  陰陽老怪和極樂聖王大戰無想峰。
  雙方你來我往,鬥招數百,仍未分出勝負。
  極樂聖王怒極,九邪攝心魔法展開,一招“天鬼裂魂”暴展攻來,但見天空幻影無數,化若厲鬼,撲射怒殺,百丈方圓,風嘯氣嚎,威猛難擋。
  陰陽老怪心知殺招已至,猛地打出“閃電魔指”,乍見十道青光穿指而出,似若電蛇,嗤嗤聲響,見人纏人,見影射影,雙方絞成一團,光影大作,呼嘯砰叭不斷。
  轟!
  巨響暴起,雙方倒掠錯開,各落樹梢,隨枝擺動,臉面泛紅,氣喘浮動。
  陰陽老怪哈哈笑起:“你我武力差不多,再戰三千回合亦難分出勝負,又如何能取回寶鼎,聖王當深思!”
  極樂聖王冷道:“你不是說過不理天下事,何來插手!”
  陰陽老怪笑道:“我是不管天下事,卻想得寶鼎,你若想要,等我用爽了再贈予你如何?”
  極樂聖王冷哼:“本王要者,不必你贈,好好看著,他日必定來取!”
  說完自覺今日無法成事,唯有他日再說,登時閃身掠去,穿林不見。
  陰陽老怪無異戰勝,向天長笑不已,直道天下非他莫屬,何懼之有,大步閃去。
  寶鼎之爭,終告落幕。

runonetime 2008-08-12 06:34 PM

第 八 章 秘鑄九鼎

  宋兩利方自回京,已受神霄派熱烈歡迎,林靈素尤自誇贊。有了小神童暗中助陣,神霄派的確不可一世。
  精鑄九鼎乃玄靈秘事,常人豈可得知,故寶鼎方入京城,已秘密送入內宮後殿,以免洩密。
  神霄寶殿工地前那口龍泉正堆著黃龍精鋼鐵,以及那口撞得歪曲變形之大鼎,在失去爭奪及光彩下,儼然已成廢鐵。
  林靈素瞧得直皺眉,廢鐵一堆,如何珍貴?然在眾人面前仍不停讚賞叫好。
  童貫亦不懂此道,只知既是師父指明之物,的確不差了。
  左僕射宰相蔡京則頻頻贊許,他雖剛愎自用,對骨董藝品卻甚研究,知其寶鼎色泛琥珀,應非凡品,扯得一串品鑑功夫,倒無人聽懂。
  徽宗趙佶終亦聞風趕來,瞧及廢鐵一堆,眉頭直跳,道:“此便是遼國鎮國寶鼎?”
  林靈素道:“沒錯,正是此物。”
  趙佶道:“若鎮住大宋江山,可得億萬年不滅?”
  林靈素道:“聖上鴻福齊天!此乃神霄帝君福蔭天下之舉。”
  趙佶但聞神號,心神舒爽,立即拱手拜天,道:“天尊賜命,必將完成!”轉向林靈素:“你快鑄九鼎鎮龍脈!童將軍必全力配合。”
  林靈素、童貫應是,威風凜凜。
  趙佶隨又鑑賞神霄寶殿,只見腹地廣闊,即覺氣勢不凡,頻頻贊許,交代全力完成,道:“可要找天師派張天師前來幫忙?”
  林靈素道:“神霄弟子足矣。”
  趙佶道:“朕亦如此想,只是天師派亦是道家代表,總該招呼招呼,免得他人說朕偏袒。”
  童貫道:“奴才自會招呼。”
  趙佶這才滿心高興離去。
  林靈素頗為不悅:“鑄我神霄寶殿,也要天師派攪和?”
  童貫笑道:“抓人來搬石塊,豈非幫得更爽?”
  林靈素頓悟,登時笑起:“大將軍說的極是!”未再排斥。
  品鑑、討論後,眾人散去。
  宋兩利則勞頓月餘,告別夜驚容,躲入內宮小神殿,睡它三天三再說,至於鑄鼎之事,他早拋於九霄雲外。
  陰陽老怪已返回宮庭,找得黑夜,掠往龍泉池畔,瞧及黃龍精鋼鐵堆積若山,不禁伸手摸去,觸感冰涼,心頭已起掙扎,他原答應鬼域神秘妖人取得此鐵,然事過境遷,已有悔意。
  “如此鐵塊有何神奇之處!”陰陽老怪模撫甚久,總覺冰寒之外。並無異處,“難道可以鑄神兵利器?可是也毋需這麼多啊!”
  他猜之不著,為避免再樹強敵,決定藏鐵于宮,待觀察一陣再說。
  盤算後,他伸手扳向寶鼎之腳,想留下些許當樣本,然勁力扳去,鼎腳未動絲毫,瞧得他眉頭直跳:“這麼硬?”再扳一次,仍然不動,不禁好奇,如此鋼硬,如何能鎔化鑄造?考慮鼎腳若缺,恐引來麻煩,倒不如等它鎔化後再取些許便可,心念轉處,已自放棄,暗道:“且看你鑄出來是何名堂!”
  趁夜閃身退去。
  次日,林靈素已開始為千秋大業 精鑄九鼎而努力,若鑄成九鼎將名留千史。
  他找來無數易學寶典、道家玄錄、民間秘法,精心研究鑄造方法,縱使複雜卻興趣甚濃。
  宋兩利好不容易恢復精神,無事一身輕下,方想及自家皇朝仍得好好經營,遂往東街那神霄寶殿行去。及進神殿,住持靈真道長年瑞祥見及小神童,登時欣喜迎來,直道:
  “你可來了!不少信徒全在等你消災解厄啊!”
  宋兩利道:“道長不也能解?”
  年瑞祥乾笑:“是能解一二,卻未能解去全部,老朽功力不及小神童,他們指明要您啊!”
  宋兩利:“倒是忠貞不二!”閒著無事,便要道長安排,果然來了近百名,宋兩利功力較精進,法力亦強,解來快速許多,半天不到即已收拾,待要休息,忽見光頭閃動,那橫豎道尼又自溜入神霄寶殿,童真般招著手。宋兩利怔笑:“怎又是你?”
  橫豎道尼道:“就是我,來啊!一別數月,你倒忘了我了?”
  宋兩利不想讓她多待寶殿,有觸師命,遂迎出門外,往其所開茶鋪行去。道:“最近如何?”
  橫豎道尼笑聲不斷,道:“還好托福,一切順利,師叔也未再找來。”
  宋兩利道:“那便好了,何需找我?”
  橫豎道尼道:“難道沒事不能找你嗎?”
  宋兩利道:“可,但似乎又非如此。”
  橫豎道尼哈哈笑道:“只是小事,無傷大雅!算是好友聊天,來來來,請你喝佛祖茶!”已至茶鋪,立即泡起香茗。
  宋兩利因笑道:“什麼都好,就是別把我當好友,這容易引起誤會!”心想若被誤成對方是女友,豈非天下大亂。
  橫豎道尼暢笑:“何拘泥於此?太堅持自不暢快!你該學我自由自在,方能觀心自在啊!”
  宋兩利笑道:“我慧根不及你深,還是悟不透!”
  橫豎道尼笑道:“喝杯佛祖茶,大概悟得透了!”
  香茗端來,宋兩利品它幾口,直覺淡香若水,道:“什麼東西?像喝白開水?”
  橫豎道尼笑道:“是佛祖,不是東西,淡茗見佛,你可悟透?”
  宋兩利想笑,瞧其牆上木牌寫著全是佛道茶名,呵呵笑起:“你的修行很特殊啊?
  佛祖茶、觀音茶、金鋼茶、普門茶、靜心茶,怎連神霄茶都用上?”
  橫豎道尼笑道:“多喝佛祖茶,喝久了,心中自有佛祖,縱使沒有,至少肚子會有;至於神霄茶是對你的尊敬,才取的。”
  宋兩利道:“我那麼偉大?”
  橫豎道尼道:“其實那是生意茶,神霄當紅,信眾無數,多少會過來茶鋪,我一喊神霄茶,信徒便一窩蜂搶喝,它乃本鋪賣得最好者。”
  宋兩利笑道:“來一壺嘗嘗!”
  橫豎道尼道:“不試試本門口味?”宋兩利直道不必,橫豎道尼已泡壺神霄茶,宋兩利暢飲,但覺若酸梅、酸酸甜甜,道:“神霄派像酸梅?”
  橫豎道尼笑道:“沒錯,仰之生津,飲之止渴,酸酸甜甜,讓人回味。”
  宋兩利道:“莫要調成酸甜苦辣才好。”
  橫豎道尼笑道:“對我來說正是酸甜苦辣皆有,可惜調之不出,且考慮銷售而作罷。”
  宋兩利暗道實是好險,道:“茶也喝了,如有何事?”
  橫豎道尼神秘一笑:“你不是傳我道家攝心、定身、通靈術?我多日練功,有所進展,想請你來驗收。”
  宋兩利道:“我何時傳你?應是無師自通吧!”不願沾上師徒關係。
  橫豎道尼笑道:“一日師,終身師,我自感恩;你可知我通靈什麼?呵呵,便是你月餘不見,我感應出你到了遼國,且帶回寶鼎,對是不對?”
  宋兩利乍驚,她果然有道行,但想想,此事鬧得甚大,多少已流傳,道:“不錯,你已通靈成功!”如此說可免去不少麻煩。
  橫豎道尼獲證實,已然笑意連連,道:“你取回寶鼎,是想鎮住龍脈吧!”
  宋兩利不禁詫然,此事只有少數人知,她為何得知,莫非真有靈修?
  橫豎道尼笑道:“修行那麼久,總該有所道行吧。”
  宋兩利道:“恭喜了。”
  橫豎道尼道:“那我是猜對了?”
  宋兩利道:“對了,但事關重大,你少說為妙,免得惹事上身。”
  橫豎道尼笑道:“當然,天機不可洩露!我自會保密,倒是神通術,我只皮毛,可再傳來幾手?”
  宋兩利道:“我比你更差,得喝酒才行,哪來傳授?”
  橫豎道尼道:“可是你卻清楚,我只能模糊感應,咱可相互切磋。”
  宋兩利道:“你得找本尊師父,我無功可切磋,找錯人啦!”若再纏上豈非永遠脫不了身。
  橫豎道尼道:“或許日後另有機緣吧。”亦不強求。
  宋兩利但覺連她都能感應,那張天師自該了解一切,不知作何感想,尤其那小女賊張美人是否已到京城,若真如此,得好好看緊寶殿才行。再聊幾句,熱茶飲盡,宋兩利找了藉口,告別離去,繞向天師西宮,始發現張天師原已在京,此時卻入宮,他覺必有要事,便返回宮中以窺究竟。
  那張繼先得知林靈素有意鑄設九鼎以鎮龍脈,事關體大,他身為道家始主門派,總該有所關懷,便自進京,覲見皇上,趙佶對玄學聽之不懂,要他會同堪察,張繼先始又找向林靈素。然林靈素自恃身份,又怎願意接受他人指點,雙方多少起爭執。
  兩人堪輿後宮靈泉寶地,各有堅持。
  林靈素冷道:“龍脈即在神霄殿前這龍泉,決錯不了,本尊堪察甚久,豈會不知?”
  張繼先道:“靈地分顯隱兩處,龍泉乃顯處,動之必定壞相,應尋其隱處,先帝已留下脈胳,的確屆於九宮八卦格局!照此推算,真正龍穴應在花石出仙池右側小山中!”
  照著羅盤,指示格局,“通真達靈先生應知該處方為正確位置。”
  林靈素冷道:“本尊焉有不知之理,只是你學的格局過小,只知先帝留傳,卻不知九宮八卦局讓大宋受困百餘年,應是九宮飛星局,龍應飛天,方能騰雲駕霧,無所不達,困於八卦格,終束手縛腳,無處施展,威力大減,既若如此,鎮它何用!虛靖先生該回去多多研究研究!”
  張繼先道:“靈地格局自走,擅改不得,尚請先生三思!”
  林靈素冷道:“未究天理,豈能全知,大宋兵荒馬亂數十年,你又盡到什麼?”
  張繼先一楞,不知所言。
  林靈素暗自得意,道:“本尊乃天神下凡,為護持皇上而來,虛靖先生任務已成,何妨讓我放手一搏,畢竟你若有知,怎未提及精鑄九鼎之要事,反倒掩飾至今,也好意思再跳出來長一句短一句。”
  張繼先臉面抽動,道:“不是老朽不說,而是不可為啊!依先前大宋人材,有誰有此能耐?”
  林靈素嘿嘿訕笑:“現在又如何?九鼎擺在那兒,你失算了吧!”
  張繼先的確未料及,打從林靈素和宋兩利結合後,他已失算多之,滿心惑水,此時無言以對。
  林靈素黠笑:“既是失算,又怎敢窺我格局?又怎能窺及天機,你且自行深思,莫要自抱頑固,陷大宋前程於不利。”
  張繼先輕輕一嘆,道:“小神童也如此認為?”
  林靈素道:“本尊乃他師父,觀點自是相同!”
  一旁宋兩利乾笑領首,畢竟堪輿高深學問,他知之不多。
  張繼先嘆道:“也許天意自有安排吧!”不再堅持,道:“老朽儘量將先帝格局說清楚,以利本尊先生參考,至於九鼎如何落鎮,全憑作主了。”
  林靈素戰勝似地暢笑於心,道:“說吧!當年你多少參與內宮築山造水,有利之處,本尊儘量不去動它。”
  張繼先遂引人前行,道:“廟前龍池的確活眼,可知靈地是否完整未受破壞,其下即是龍脈,延申至花石山那仙池,池旁那座仙山即為真正靈地,且隨老朽前去瞧瞧!”
  引路向前。
  林靈素、宋兩利好奇隨行。
  轉及花石山,仙池已現,而那仙山名為小山,其實山高數十丈,林木森森,枝葉茂密,且見飛瀑碧潭,佳景天成,稱它仙山並不為過。
  張繼先道:“仙山早在此,並非人工堆成,頂多亦加此造景土堆,故天然靈氣仍在,先生動工時切莫傷及靈氣才好。”
  林靈素道:“省得。靈穴安在?”
  張繼先尋向一處隱密石塊,正位於飛瀑左側,重力一堆,石塊裂開尺餘,裡頭金光出。三人立即閃身入內。
  行約十丈,赫見得內殿寬廣無比,全是巨岩穿鑿開來,呈八卦形排列,八牆挖有深洞,放置桌大銅鼎,和著居中大鼎,共有九口之多,四壁置有燭臺,火光閃閃不斷,雖在秘室,氣流仍通,生生不息。
  宋兩利但覺新鮮,“原來已有九鼎鎮壓,只是較小口而已。”
  林靈素道:“如此格局,怎容下大鼎?”
  張繼先道:“應可再穿鑿,然九口全入,似乎太擠,故此可置五口,另四日置于仙池附近,且開山見光,如此靈氣更旺,大宋江山必能得福。”
  林靈素道:“本尊自會盤算;你怎說此窟可置五口?又如何置法?”
  張繼先指著四處,道:“此乃九宮八卦格局,八卦為之幹、兌、離、震、巽、坎、艮、坤,加及中央太極,謂之九宮,此局引用唐玄宗靈殿秘法,亦置九宮局,分別為:
  太乙、天一、招搖、軒轅、咸池、青龍、太陰、天府、攝提宮,先生可留意四處皆有顏色為記,即是乾白、坤黑、震碧、巽綠、中黃、兌赤、離紫等記號,自可駕輕就熟,了然於胸。”
  林靈素道:“本尊自知!若用于九宮飛星局,乃天蓬星配太乙坎水白,天芮星配攝提坤天黑,天衡星配軒轅震木碧,天輔星配招搖巽木綠,天禽星配天符中土黃,天心星配青龍青龍乾,天柱星配咸池兌金赤,天任星配太陰艮土白,天英星配天一離火紫,可對?”
  張繼先道:“先生果然內行人。”
  林靈素暢笑開來:“本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區區小局,不足為論!”
  宋兩利卻覺複雜非常,還好記性不差,即聽即記,效果不弱。
  張繼先道:“先生既如飛星局,且把三白星,即青龍青龍乾,太乙坎水白,太陰艮土白移往外頭,格局自旺。”
  林靈素道:“我自會處理!你只顧解說即行!”權威仍不得冒犯。
  張繼先果然只負責解說,不再建言。待秘窟介紹完畢,復往外頭介紹仙池,及可能置鼎之處。林靈素一一謹記於心,張繼先詳盡說清後,給再叮嚀小心為之,告辭而去。
  林靈素仍抓著羅盤四處堪輿,且不停翻閱秘本,時有滿意、欣笑、搖頭、沉思等表情傳出。
  宋兩利在旁覺得無聊,道:“師父,地理位置可以慢慢堪輿,寶鼎且可動工先鑄,如此方能省時。”
  林靈素恍然,道:“有理!那口龍池大小,即在仙池旁起爐鑄它,若欲冷卻,推入此池即成。”
  宋兩利受命,立即去辦,他原顧忌東西擺著不動,隨時可能被盜,故先熔它一堆,想搬走可能大費功夫才行,斷其它人盜竊念頭。
  在童貫特令下,找來百名工匠,並鑄造煉鋼爐,那架築于池畔,直若小山高,光是煤炭一次即用千斤之多,可見工程龐大。
  那太尉高俅閒來無事,自請監工。他原是混混,誰知踢得一腳好球,竟被趙佶看中,帶在身邊,陪侍吃喝玩樂,他果然能盡忠職守,官位節節高升,雖然長像不惡,卻兩眼挑邪,平常伴君側當屬乖巧,若在外則橫行霸道,心眼忒壞,百姓幾乎恨得牙癢,卻莫可奈何。
  宋兩利對他亦無好感,然官場是非,他不便參與,保持距離便是,而那高俅心知小神童正紅,多少巴結,倒讓小神童頗不自在,一有機會即找藉口遁去,免得麻煩。
  高俅原想沾及鑄鼎功勞,也好名留千史,然那巨爐猛火不斷,爐中黃龍精鋼鐵始終不化,甚至未曾燒紅變軟,四邊八槍風爐直吹,火勢湧若山泉,從早至晚,幾乎燒去千斤煤,仍是不行。
  一旁裸著上身巨漢,手持巨錘欲敲無物,幾乎快睡著。
  高俅已然焦切,喝向工匠:“偷懶嗎?怎可能燒了一天仍不鎔化!”原是自己偷溜多次,以為工匠亦偷懶,方始發生此狀。
  工匠直道已經盡力,高俅冷哼,竟然抽鞭欲揍,工匠躲閃不及,三人硬吃狠鞭,嚇待全場詫駭,原以為乃高尚工作,照此看來豈非變成死奴,若鑄成寶鼎,恐怕性命難保。
  個個雖故作勤奮,卻盤算明兒有機會即開溜。
  高俅又自揍向數人,工匠拚命燃火,精鋼仍未化去。高俅仍想發飆,宋兩利看不過去,趕忙找來師父處理。林靈素地位尊高,又在工鑄聖事,他且沐浴更衣才敢工作,又豈容這小混混破壞規矩。登時喝來:“高混球,你敢在聖地耀武揚威,打人濺血?還不給本尊滾去!”
  高俅一楞,原想幫忙,卻惹來嘲罵,他最恨混球兩字,兩眼直瞪:“我在幫你,你卻罵我?”
  林靈素怒喝:“大膽!本尊乃神霄帝君,何來你你我我,討打!”一掌打去,竟被逃開,氣得他七竅生煙,喝向宋兩利:“你來收拾!”
  宋兩利早有準備,怒喝高俅:“大膽,還不給我過來!”
  他乃凝勁而發,腦門攝勁甚強,高俅除了花拳繡腿,內功底子差勁得緊,根本無法抗拒,被此一喝,憨楞跳來,突又覺醒。怔道:“我這是?”想探究理。宋兩利喝道:
  “你這是混球!掌嘴!”高俅無法自製,右手一揚,猛摑臉頰。又自疼醒詫道:“我這是?”當真以為中邪。宋兩利又喝:“你是混球,跳水自殺去!”高俅腦門一沉,無法自製,竟然撲跳落水,濺得水花四射,工匠引來虐笑,高俅乍醒,莫名恐懼上心,駭道:
  “見鬼了?”拚命撥遊,逃得沒頭沒臉。
  工匠這才傳出笑意,然想及可能以命殉葬,愁雲又起。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說道:“大家安心鑄鼎,此非多大秘密,故無殉葬必要,只要鑄完,全數可離去。”
  林靈素道:“神霄派慈悲為懷,甚忌殺生,諸位可安心工作。”
  工匠終能安心。一人說道:“可是精鐵熔之不化,恐難鑄成。”
  林靈素瞧及爐火,那精鋼始終不動如山,疑惑道:“難道一般爐火無法燒熔它?”
  工匠道:“已燒了一整天,仍是如此。”
  林靈素道:“拿鐵錘敲敲看,有的鐵外表不紅,其實已軟化。”
  鐵匠聞言,立即有人摃錘奔來,一錘打向精鐵,卡地脆響,根本無用。
  林靈素嘆道:“看來真的化不去了。”轉問宋兩利:“你去遼國取鼎,可探得有關造鑄之法?”
  宋兩利道:“該處乃火山地形,或該取地火鑄鼎吧。”回憶當時,確曾聽及耶律明光漏了口風。
  林邊素道:“此處哪來地火可用?”若想再尋,恐得大耗工程。
  宋兩利道:“仙池中央築有鯉魚泉,它冒著熱水,不是溫泉麼?聽說溫泉下方即是地火,可引來用用!”
  林靈素瞧向池心,果然見得一條人身粗灰岩鯉魚,口中直冒熱水,它原用來調和池溫,免得冬天結冰,至於夏日則將溫泉引向他處,一舉雙得。
  林靈素道:“溫泉似通地火,那也甚是深層,如何引得?光挖,恐也得十年八年或更久。”
  宋兩利心念一轉,道:“師父何不試試”靈寶陰陽鏡“它可發電引雷,威力無窮。”
  林靈素摸向胸口。多日未動武,倒將它給忘了,心想有此寶鏡相助,或可奏功,決心一試,遂遣散工匠,道:“收工吧,明日請早!”耍此把戲,豈可讓人瞧知。
  工匠唯唯應諾,各自收拾,守衛引路,帶向他處。
  林靈素並未離開,繞向火爐,瞧著那口歪鼎,尤其象腿粗之鼎腳,怎生如此了得,硬是化熔不了?
  他喚來晚餐,和宋兩利席地食用,話題仍是鑄鼎。
  林靈素道:“此乃艱難挑戰,為師定要完成,除了鎮我神霄寶殿外,更能顯露為師之能耐,阿利你得助為師完工。”
  宋兩利道:“師父事即徒兒事,必全力以赴。”
  林靈素領首笑道:“自遼國回來,你膽子大了些,果然有了男子氣概,連那混蛋高俅也不怕啦!”
  宋兩利呵呵笑起:“弟子乃見李綱大將軍衝鋒陷陣。實是霸氣凌人,且又抵擋了遼軍及極樂聖王追殺,開了眼界,所以來了膽啦,或許,也長大了吧!”
  林靈素笑道:“甚好,不出為師所料,但不管如何長大,千萬不能背叛為師,否則將遭天譴!”
  宋兩利拱手道:“師恩如同再造,弟子終生不忘!”
  林靈素滿意伸手撫其腦袋,笑道:“為師膝下無子,你便是我兒啦!為師所有一切努力全為你鋪路,也算贈你之禮吧!”
  宋兩利直道多謝師父,至於爹爹二字,始終叫不出口,對於林靈素知遇之恩,只有感恩。
  林靈素的確疼上宋兩利,又替他整理頭髮,目光落于黃符帶,想及綠龜胎印,道:
  “還怕被人看著?”
  宋兩利窘困道:“總是……不大好吧。”仍未克服心中障礙。
  林靈素道:“那是天意,不過時辰若到,為師再施法替你除去。”
  宋兩利怔道:“師父當真能辦到?”
  林靈素笑道:“為師法力已通玄,有機會試試便知。”
  宋兩利感激道:“徒兒先行謝過!”撫向腦袋,前途一片光明。
  林靈素再說幾句關懷話,已導入正題,道:“九鼎鑄成,天下必得,日後即是神霄派天下了,所以待全力以赴!”起身轉向爐灶,發現爐火已弱,他拿起符紙觸向寶鼎,竟然燒之不去,疑惑中,伸指彈去,不熱,再次伸指模去,竟然冰溫,往下移至爐火處,乃覺熱氣,頓有所悟:“此精鋼鐵會吸火熱,難怪如此難煉。”
  宋兩利好奇伸手撫去,果然沒錯,道:“可神奇了,看來非得地火才能熔燒它啦!”
  林靈素取出靈寶寶鏡,照照瞧瞧,道:“全靠它了。”交予宋兩利:“你來使用,較能純熟。”
  宋兩利接走此物,倍感親切,摸撫不斷。
  林靈素趁機觀察地形,那湖中鯉魚的確位置正中,若想過去得坐船或搭橋,後者已來不及完工,只有坐船一途,幸得此湖甚廣,早有畫舫,隨時準備讓皇上遊湖,遂和宋兩利掠上畫舫,駛往湖心,探察鯉魚泉。除了水溫外,並無異樣。
  待及三更,林靈素示意可動手,宋兩利將其送上岸邊後,再駛返湖心,立於船頭,拿出寶鏡,往其鏡背紋路按去。
  猝見一道強光直轟湖心,炸得鯉魚粉身碎骨,湖水掀動若浪。
  四周傳來守衛驚喝聲。
  林靈素大喝:“本尊施法,任何人不得靠近,違者處斬。”
  本尊在此具有無法權威、法力,守衛當然遵命,何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得知狀況後,不再多疑,甚且守住四方,免閒人闖入。
  林靈素但覺無人會來,始又下令繼續轟擊。
  宋兩利照辦,再次猛擊。轟地暴響,地泥混著湖水濺起,炸得他滿身泥巴,癟笑之餘,乾脆落水洗澡。
  林靈素見污泥衝起,欣喜道:“已經深入地底,你找裂縫,多轟它幾次便可。”
  宋兩利受及指示,不再返回船上,潛入水中,摸及熱水處,果然下陷成凹。相準角度,再次炸轟。電光一閃,暴雷轟去,地動水搖。宋兩利欸呀尖叫,竟和水柱同噴空中。
  不但被電得頭髮發直,兩耳更是生疼。
  他閃身跌落船面,撫著雙耳直甩頭。
  林靈素急道:“如何?”
  宋兩利苦笑:“莫要聾了才好。”
  林靈素笑道:“聽及為師喊話,自是不聾,水柱已噴出,再幾下可能奏效!”
  宋兩利這才見及湖心衝出小腿般水柱,足足三丈高,看來越挖越深了。他未敢再落水,只能靠近水柱,相準目標再打。
  閃光劈處,水柱被炸散,湖水兩旁閃,地底裂出深洞。
  宋兩利見機不可失,一連三記轟去,地層硬塊彈射而出,形成深洞。但湖水終又罩來,水柱立即湧若大腿,噴高十餘丈。
  宋兩利苦笑:“老是冒水,頂費勁!”
  林靈素道:“水柱加大,快了快了!”
  宋兩利無法判斷,只能凝力再轟幾記。水柱漸噴漸巨已若腰身粗,噴來白煙直冒,溫度高漲許多,淋來甚疼,宋兩利欸呀躲向船尾,若非湖水中和,溫泉早變成滾燙開水。
  林靈素仍叫著快啦快啦,“水溫冒煙,快接近地火了!”
  宋兩利腦門頓有感覺,此感覺和在遼國萬寶山一樣,地底似有怪物呼吸,嚕嚕咕咕,沉沉轉轉,似若濃漿流動,心下暗喜,看來果真快打通地層了。
  他猛吸最後一口真氣,準備硬拚。但為顧及熱水淋身,抓來艙板罩頭,始敢再往水柱逼近,凝足真勁後始暴喊:“神霄無敵,本尊萬歲!”原是神霄派口號,他乃祈求奇蹟出現,寶鏡射光,直往水柱炸去。一轟水散,二轟水柱斷沉,三轟水柱陷入深洞,四轟五轟六轟七轟……,一連十餘記,猝見地底撼裂成溝,所有湖水盡往深溝陷去,速度直若強龍吸水,快捷無比,湖水幾乎被吸幹。
  宋兩利、林靈素正感意外,怎會如此?地層猝又抖動,強震傳來,兩人驚心動魄,正想著莫要引來大難才好,猝見地底衝起一道大腿粗濃紅火龍,直衝天際,連帶火星四彈,射得宋兩利衣燒肉焦,欸呀尖叫,抱頭即逃,“不好啦!火山爆發啦!”
  不只是他,連同林靈素也嚇得抱頭鼠竄,差點魂飛魄散。
  那岩漿衝出好高,數裡可見,紅澄澄映在夜空,直若元霄超級煙火。
  漿火掉落四處,引來叭叭燒林焚木聲,再此下去,恐將燒去整座皇宮,甚至全城。
  宋兩利見狀哪還顧逃命,趕忙奔回欲救火,然岩漿湧自地底,豈可用水澆息,情急中尖聲厲叫:“師父快來啊!”並非喊及林靈素,而是陰陽老怪,唯有靠他深強武功,看看是否能擋地火肆虐。
  陰陽老怪本在附近,見此狀況,老巢都快沒了,哪敢置之不理,拚命趕來,吼道:
  “誰玩的把戲?”如此強勁火柱,他豈有法子處理?
  宋兩利急道:“如此天災豈是把戲?師父快將黃龍精鋼球抓來堵住缺口,或可一救!”
  陰陽老怪二話不說,趕忙衝向岸邊精鋼球,雖是重逾萬斤,他拚出吃奶力氣摃舉而起,飛命奔來,及至近處,拚命騰空而起,始又猛砸向地火裂噴處。
  轟!
  地動山搖。
  精鋼球陷入七八分,終將地火封去,然岩漿仍往左右縫隙鑽溢,但小得多了。
  陰陽老怪見狀方自噓氣:“什麼不玩,玩起地老爺?”
  宋兩利乾笑:“純屬意外,弟子亦想煉鑄寶鼎啊!”
  陰陽老怪哭笑不得,畢竟自己亦佔了份兒,眼看守衛已至,道:“滅火吧!好好防著!”閃身不見。
  宋兩利喚向大內護衛:“沒事沒事,救火救火!只是地龍翻身而已。”縱使臉灰衣焦,仍裝出威凜模樣。
  林靈素見及無事,當然趕回,他離洞甚遠,並未多大損傷,擺出架勢,淡聲道:
  “本尊引火鑄九鼎,不必大驚小怪,諸位滅火後,自動離去。”
  護衛驚魂甫定,既然本尊說及沒事,眾人亦未多問,收拾林中殘火後,已自退去,然卻窺窺瞧瞧,老實搞不清,好好一個後宮,怎會來個火山爆發?如此還能住人嗎?
  同一問題已牽動徽宗趙佶,他哪還顧得睡擁美女溫柔鄉,匆匆穿衣趕來。後頭跟著小太監郝元亦是滿心慌張,想著若宮庭完蛋,他鐵定成為末代太監,立即失業。
  林靈素仍自凜凜生威迎接聖駕光臨。
  趙佶切急道:“方才當真火山爆發?”
  林靈素笑道:“正是。”
  趙佶更懼:“在朕後花園?”
  林靈素道:“正是!”指向湖心,紅漿仍醒目。
  趙佶駭道:“那朕的皇宮不就完了。”
  林靈素笑道:“放心,有我在,任何火龍豈敢肆虐,皇上安心去吧,別忘了您乃神霄長生帝君下凡,豈會怕及火龍?”
  趙佶想想也對,心神稍安,道:“那……朕先走了,先生千萬別弄得火山吞皇宮才好啊!”
  林靈素仍拍胸脯保證。
  趙佶千萬叮嚀後始去。
  郝元則投以祈求眼神,希望宋兩利神威無敵,祈禱無數,否則一切完蛋。宋兩利乾笑回答,仍道沒事,讓他走得安心。
  一切人物已擺平,然那岩漿仍不斷滲出,若那黃龍精鋼被鎔化,火山恐將再次爆開。
  宋兩利急道:“師父,得日夜趕工,然後準備封石,否則後果鐵定糟糕!”
  林靈素自知輕重,趕忙傳令再將鑄鼎工匠喚回,眾人雖對此事駭怕,卻也不得不佩服林、宋兩師徒神通廣大,一夜間竟搞得地火再現,火山爆發,尤其宋兩利全身焦黑,看似全是他功勞居多,對於神霄派神通更深信不疑。
  眾人合力將煉鼎爐移往湖心,又自不解,偌大湖水怎一夜間全被吸光?怪事年年有,今夜特別多。
  林靈素催促快鑄鼎,眾人方被任務牽引,暫時不談怪事,小心翼翼引動地火,終將鐵球燒成軟漿,開始鑄造。
  由於從湖面移往湖心,工程更繁複,林靈素又再徵調百餘人前來幫忙。尤其是對地火之處理,每每欲取火時,得小心翼翼掀動精鋼珠,讓其緩慢湧出,在精鋼球過熱時,又得澆水淋熄。如此重複不斷,始能保住火山不再爆發。
  九日鼎足足動用兩百餘人,鑄及三個月,方成八口,第九口較為麻煩,又花上月餘,始全部完工。
  此時眾人幾乎筋疲力盡,仍得解決地火噴湧問題。
  那黃龍精鋼鐵已全數鑄成鼎,裂口只能以一般鐵球封住,然而此球不及半刻鐘立即鎔化,不得不斷澆冷水,可是此舉又豈能持久?
  林靈素、宋兩利正感頭疼萬分之際,陰陽老怪已現身,直道如何挖、如何填。他提議除了澆冷水外,最重要乃是將裂縫再次封閉。幸好地火裂口只有腰身粗,便在眾人不斷塞填鐵塊,且不斷灌水冷卸,再擠入硬岩,如此一層層擠壓,鐵塊遇火雖能化去,然卻讓石塊結合一起,在越聚越多之下,終形成一道深入數十丈鐵石混合石柱,因而封住地火。
  宋兩利仍不放心,再次轟向湖底四周,地層裂開,往中央擠去,真正擠封地火通道,隨又將湖水灌滿,給能消除地火威脅。
  他暗道要命,發誓日後再不玩此把戲。

runonetime 2008-08-12 06:35 PM

第 九 章 寶鼎傳愛

  九鼎已成。
  林靈素終意氣風發,待換得新衣裳後,神氣更形活現。
  九口新鼎高若屋子,色若琥珀,置于湖畔四周,不但驚動皇帝,就連皇后、妃子皆想趕來窺瞧,沾沾喜運。然徽宗為顧及自家龍運,已下令劃為禁區,所有人不得進入,眾人顯得失望。
  而享有特權者,唯有宋兩利及林靈素兩人。
  他倆原已熾手可熱,如今更受歡迎,每每堪輿地形完畢回殿時,必定引來皇后、妃子求見賜福,倒讓兩人所料未及。
  首先找上門者乃是豪放女魚景紅。
  她原是林靈素並頭,誰知一進宮即把林靈素拋棄,憑其美色而迷惑徽宗趙佶,林靈素自是懷恨在心,且故意玩那李師師抵債,原以為魚景紅已過河抽板,誰知竟然還有登門一天,林靈素自是嗤之以鼻,不屑接見。
  魚景紅卻以皇上紅人身份,直闖其豪華寢宮。
  林靈素正在研究九鼎欲置何處位置,被其一擾,火氣已升,喝道:“你我已無干系,前來作啥!”
  魚景紅耍弄風騷姿勢,淡白羅紗下隱現尖挺透紅軟兜,正是她勾引男人之本錢,嗲聲說道:“怎麼?得了威風忘了我啦?”就想倚往本尊。
  林靈素伸手推去:“讓開!”竟然落於軟柔胸脯,魚景紅媚笑:“你好壞!”林靈素一楞,趕忙縮手,冷道:“找我何事?”
  魚景紅倚身迫近,吐氣如蘭,挑得林靈素心鼓怦動,慾火乍起,但想及怒處,硬壓下來,冷道:“你已是皇上之人,想讓我掉頭不成?”
  魚景紅一臉委屈:“我又怎是皇上的人?是你棄我於不顧啊!”淚水欲流:“我日夜等著你,誰知你當了本尊,便忘了我這小仙女,害得我想得你好苦啊!”
  林靈素冷哼,不想回話。
  魚景紅泣聲道:“皇上纏著我不放,我哪有機會前來找你啊?你卻不肯向皇上要人,還責怪我呢!”
  林靈素冷道:“我向皇上要女人?你是否有毛病?”
  魚景紅嘆道:“不是那種要,而是你開口,皇上豈會不從你?害得我無處尋你。”
  林靈素道:“現在怎又有空了?”
  魚景紅嬌媚道:“人家好不容易才逮著機會,你到底要不要和我溫存嘛?”撲向對方,抱得緊緊、吱唔喘息不斷,似若深宮怨婦,極欲解決愛欲飢渴。
  林靈素原就非正人君子,被其敏感處廝磨,慾火又升,伸手扯開其衣衫,那對奶子仍結實嫩紅,保養功夫的確到家,忍不住已捏去,魚景紅嬌羞一笑,已替他寬衣解帶,林靈素一口咬去,魚景紅吱呃受著輕微虐待快感。
  林靈素問道:“找我何事?”
  魚景紅邊喘息邊說道:“把我生辰八字刻在寶鼎上可好?”
  林靈素一楞:“怎講?”
  魚景紅笑道:“如此你我生的後代才能當上天子啊!這是從皇上那兒套來的。”
  林靈素恍然:“難怪突然那麼多人想找我?”
  魚景紅道:“千萬別替他們辦事,只刻你我兩人的,你該替自己後代想想!”
  林靈素只管吻她奶子,魚景紅又逼迫:“快答應我啊!”
  林靈素邪笑:“不刻你還能刻誰的!”
  魚景紅乍喜:“好壞!這麼會耍人!不過還算你有良心!”登時褪下衣衫,露出迷人胴體,改採主動,媚功盡展,霎時翻雲覆雨,廝殺不斷。
  魚景紅自信房中術了得,否則趙佶怎肯拜倒裙下,這林靈素更沒品,怎能和趙佶相提並論,三兩下已棄械投降,魚景紅且得裝成高潮死命呻吟,終弄得林靈素大感雄風,想來個梅開二度,魚景紅有求於他,便儘量配合,弄得一時辰方能辦事,卻不到半刻鐘又兵敗如山倒,魚景紅仍得配合裝出高潮,暗地已知對方已老,不能滿足自己了。
  梅開二度後,魚景紅始溫存收兵,含情而去。
  林靈素坐定床上,深深吸氣,總覺力不從心,暗下決心得練點陰陽和合功才行,竟也想及雙修派之金妙蓮,若能求得此功,讓其入夥亦無不可,至於有關魚景紅之事,他冷冷一笑:“如此淫女,豈是我妻,生的兒子準非我的,還想當太后,真是!”根本不理。
  穿妥衣衫,仍自研究該將寶鼎置于何處才屬正確。
  蘇小鳳甚快潛入宋兩利休息寢房。嚇得宋兩利緊抓衣衫,責聲道:“你想幹啥?沒見著天已黑麼?”
  寢房位於神霄寶殿後院,平時根本無人闖入,宋兩利只著睡衣,怎知要命親人又上門,實是傷腦筋。
  蘇小鳳瞄著四周,除了道袍、道具、道符,還是道家典籍,已呵呵笑起,露出深深酒渦,“你當真一生志願當道士?”
  宋兩利道:“有何不好,否則你深夜闖入,我如何洗得清?”
  蘇小鳳瞪眼:“我是你阿姨,竟敢對我說此話?”
  宋兩利道:“就算阿姨也該有分寸,遲早被你嚇死!”
  蘇小鳳呵呵笑起:“看來你已長大了,嘿嘿,我是不可能讓你當一輩子道士!”陰謀直笑。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怔道:“你想用計逼我走路?”
  蘇小鳳道:“必要的話,我絕對會耍此招,蘇家後代如此沒出息者,你是第一人,希望改進改進!”
  宋兩利道:“會嗎?我現在是二人之下,萬人之上。總比你要躲著見人強得多。”
  蘇小鳳道:“我倒想知是哪兩人?”
  宋兩利道:“皇上,和我師父。”
  蘇小鳳邪笑:“至少還有一人,就是我!”猛地喝前,袖中利劍翻出,直迫宋咽喉,“如何?敢動一下,要你小命!”
  宋兩利登時僵硬不動,乾聲道:“刀劍無眼,阿姨要是不小心,我便完了,還是請收手吧。”
  蘇小鳳邪笑道:“收劍可以,得替我辦件事!”
  宋兩利感應對方想法,道:“你想在寶鼎上刻名字和生辰八字?”
  蘇小鳳只是閃過念頭,沒想到卻被猜知,立即更正:“刻了也不想生龍種!”喝道:
  “是要你阻止大堆奸臣胡亂刻名字,他們就是想纂位的人!”
  宋兩利道:“隨便刻刻便能當皇上?”
  蘇小鳳道:“照著作,沒人會說你呆子!”
  宋兩利道:“我儘量啦!”
  蘇小鳳這才將利劍抽起,邪眼睨來,道:“當道士當得如此,也算頂風光,可惜難成正果,你去跟李綱將軍如何?征戰沙場,威風八面。”
  宋兩利原是來勁,但想及若被她知其心意,恐沒完沒了,遂搖頭道:“我不是那塊料子,還是饒了我吧!我現在也是統領大軍,且威風百面,因為全國神霄信徒成千上萬,無處不在。”
  蘇小鳳冷哼:“沒出息就是沒出息!”
  宋兩利道:“求沒出息之人,會有出息麼?”
  “你?”蘇小鳳想揍人,宋兩利趕忙逃開,蘇小鳳已呵呵笑起:“真是蘇家異種,也罷,我算服了你,只要你給我好好混,一切我認了!”想及對方既未中科舉,又未逢迎巴結,竟然比自己還紅,實是感慨不已。
  “交代事要記著辦!有什麼秘要也記得通知,這是盡蘇家一份子最基本之事!後會有期,別防我像防色狼!”
  說完掠窗揚長而去。
  宋兩利悶笑:“恐怕該比色狼還防得嚴……,否則一點安全感全無!”趕忙抓來道袍穿上,免得意外橫生。
  想著朝中大群傢伙爭想把生辰八字刻于寶鼎,那豈非密謀造反麼?卻不知皇上若知曉後,作何感想?
  微宗趙佶正尋得佳時,偷偷又潛往金銀巷芙蓉坊,私會李師師。
  那清純帶嬌含媚的李師師,總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且現弱女滄桑神韻,惹得趙佶老想英雄護美人而深深被吸引著。
  趙佶照例每次光臨即賜一寶,今夜則賜珍貴田黃玉印一對,刻著心心相印四字,惹得李師師啼笑皆非。歡場情人當真有心心相印之事麼?當年和周邦彥有了感情,誰知被趙佶一攪,周邦彥嚇得似龜孫,且被貶遠官,再也不上門,她算是死了心眼,如今又被皇上禁錮,誰還敢上門?看來這輩子完了,幸得趙佶尚懂風情,否則豈非鬱悶而終?
  趙佶仍喜歡瞧美女裸身彈琴,而後順著琴音融入情慾之中,雙雙達到欲醉欲痴地步。
  李師師唯有逢迎配合,否則倒也歉對花大錢的風流皇上。
  趙佶一度春風後,意猶未盡,突地心生一念,道:“朕另有寶物讓你瞧瞧!”
  李師師嬌笑道:“在哪?”想瞧。
  趙佶道:“不在身邊。”
  李師師道:“喔?那下次再帶來如何?”
  趙佶道:“帶不動,天下奇寶!”得意笑道:“你可見得幾月前內宮火山爆發?”
  李師師道:“是見過火龍沖天,莫非是皇上現形?”
  趙佶笑道:“正是正是!朕即是要帶你去瞧火龍煉出來的天下至寶,黃龍九鼎,每口若房子般大小,且色若琥珀,十分難得。”
  李師師但聞鼎若房屋,興趣已起,道:“當真有此龍鼎?那小女子倒想大開眼界?
  明兒有空再去如何?”
  趙佶道:“不,現在!”
  李師師一楞:“現在三更天?”
  趙佶笑道:“良辰佳時,舍你其誰?”
  李師師道:“如此深夜可妥?”
  趙佶道:“朕說妥便妥,去吧!錯過今夜,恐怕已無機會啦!”顧及元符皇后及魚景紅,他不得不防。
  李師師又豈拗得過當今皇上,一切只能順其意思,當下穿妥素衣淨衫,趙佶挽其柔荑,喝令外頭高俅帶路,雙雙潛回皇宮大內。
  金銀巷和皇宮只一街之隔,行來甚是方便。
  未久,趙佶已帶李師師進入後山秘處之中,高俅奉命不得進入,如此一來,整座花石山幾乎只剩兩人,行來無拘無束。
  及近仙池處。
  只見得湖畔九口金黃大鼎佇立天地,其態既沈且穩,王者之氣隱隱泛生,現于于冷月光下,更若天上宮闕寶物落凡塵,倒影幻處,臻美極至,難以形容。
  李師師瞧來似金山銀堆,詫得咋咋稱奇:“好貴重的大金鼎,皇上簡直大手筆。”
  趙佶笑道:“不是黃金鑄成,卻比黃金更珍貴。”
  李師師不解:“是啥料子,比金還貴?”
  趙佶道:“黃龍精鐵,尋常火勢根本燒它不熔,異邦想它已想得發瘋,可惜卻落入朕手中,誰都搶不走!去摸摸欣賞欣賞!”帶著大美人行往鼎腳。
  李師師但覺近看若琥珀,甚奇特,伸手摸去,冰涼嫩滑若牛奶,愛得心兒,越摸越是舒爽呢。
  趙佶笑道:“九鼎鎮天下,朕的王朝可千秋萬世。”
  李師師道:“如此天鼎如何鑄成?實太神奇!”
  趙佶笑道:“得全靠本尊大師,且引得火龍煉鼎,費時數月方成!”指向湖心,神秘說道:“火龍神即在湖心,你且莫要讓他人知曉!”
  李師師暗驚,皇族龍脈何其珍秘,尋常之人不幸得知,必抄家滅族,這花心皇上卻親口告知,看來是真心了,暗嘆一聲,感激眼神響應,道:“妾身自當守秘。”但想想火神沖天,必有不少人見著,玄秘豈非半公開了?
  道:“可是火龍現身,恐見著者不少,皇上可有守秘之法?”
  趙佶哈哈笑道:“遠處瞧來只是形狀,怎知正確位置,放心,若有人知,朕不怪你洩密,畢竟它是顯龍,不怕人知的。”
  李師師聞言始安,否則怪罪下來,如何擔待得起。
  趙佶玩得起興,道:“到鼎上去如何?”
  李師師道:“那麼高……”簡直要爬向屋頂。
  趙佶道:“朕自有辦法!”心念一轉,喚向小太監跟班郝元先找來美酒一壇,以及梯子一座,兩人終能登上寶鼎,趙佶為求私秘,又喚郝元到遠處守著,郝元遵命飛去,心兒暗自竊笑,皇上頂會享受,竟玩女人玩到自家寶鼎,傳出去又是風流帳一段。
  鼎杯甚深且寬,躺身下去,如若大床,頂是舒服。
  趙佶立即將美酒開啟,笑道:“試飲朕這‘笑臥美人歸’美酒佳釀以助興兒如何!”
  李師師笑道:“哪來這酒名兒?”
  趙佶笑道:“只有皇上方能賜封,此酒乃黃山花釀,當年唐玄宗和楊玉環泉洗麗山,兩人裸身相戲,即以此酒助興,且封得此名,朕當然拿來用用了!來呀!飲一口,親一口!”尚未飲便先吻了,耍得李師師咯咯羞笑,直道皇上好壞。
  趙倍受及挑撥,欲心又起,邪笑道:“就是壞你!”,登時邊勸美酒邊佔便宜,東摸西扯,竟也將美人兒衣衫褪得若隱若現,李師師這才覺得不妥,急抓胸口,“皇上,在此地方不妥吧……”
  趙佶道:“何來不妥?鼎高似牆,唯有天知,咱露天相愛,天地為證,何其風雅!
  你得從我了!”猴急又自撲上。
  李師師哪拗得了皇上,衣衫已被褪去,羞得她左閃右閃,仍被脫個精溜,月光下膚若凝脂,宛若嫦娥美人,趙佶實是難以忍受,終將美人壓倒在地,一勁兒顛鑾倒鳳,陰陽交合。只見得男若春虎,女若粘蛇,糾糾纏纏,徑自發洩身心燦聚一點欲靈。
  激情中終兵敗山倒,雙雙癱軟下來。李師師腦門一片空白,自己的確有了高潮,然難道這個便是愛麼?亦是生理上自然反應?畢竟花心皇上後宮佳麗何其之多,他會專情自己?夢想吧!
  趙佶凝目向天,星月晶閃,又自親吻美人一記,笑道:“若能如此長期廝守,那該多好啊!”
  李師師道:“皇上要什麼有什麼,還有顧忌嗎?”
  趙佶嘆道:“只可惜未必要得美人心啊!”
  李師師道:“妾身早是皇上人了。”說來嬌羞。
  趙佶忽而大笑:“好,好!朕可要你陪我一千年、一萬年!”
  李師師道:“那豈非成骷骨了?”
  趙佶道:“怎說不吉話,但縱是如此,朕仍愛死你了!”又自擁吻美人不斷。
  兩人吻盡而疲,稍作休息,凝目望天,忽見北天流星一閃飛掠,這流星並未立即消失,而是拖得既長且亮。李師師首先發現,興奮道:“皇上快看!飛星兒!”
  趙佶瞧得心喜,道:“是‘喜’星,既明且亮,討喜居多!九鼎一鑄,吉運即來啊!”
  李師師道:“那恭喜皇上了。”
  趙佶笑道:“說不定……,你可替朕生個小皇子呢!”又自擁吻,李師師但覺一絲溫愛傳心頭。
  然而喜事未至,衰事先來,且見小太監郝元慌張奔至,見鼎即喊:“皇上不妙了,元符皇后已臨!”
  聞及此聲,趙佶登若抽鞭,趕忙跳起:“她來作啥?”探向小徑處,果然青影閃動,這還得了,趕忙穿套衣衫。
  嗔嗔責責不斷:“這小傢伙老是壞朕好事!”
  李師師更形狼狽,抓抓穿穿,不知如何是好。
  郝元苦笑道:“皇上你得加快,呃,來不及了,皇上得叫師師姑娘別現身啊!”
  趙佶急道:“知了知了!”低身交代李師師莫要探身現形,躲在鼎內便是。
  元符皇后劉金媚臉面冷僵,快步逼來,或而仍顧及皇上面子,停在十丈遠處,蹲身為禮後,冷道:“皇上可逍遙了,何處不去,找到此處飲酒尋歡?”
  趙佶乾笑:“朕太高興,所以纔來此處喝兩杯!”衣衫未穿妥,只能探出腦袋,雙手不停加工,身子顫來顫去。
  元符皇后冷道:“既是助興,何不找妾身一同前來,鼎中躲了什麼人?”
  李師師全身發顫,牙關直咬,衣衫穿至一半,卻不敢再動,身軀半露,顯得可憐淒慘。
  趙佶急道:“哪有什麼人?你別瞎猜!”
  元符皇后冷道:“怎會沒人?脂香酒香四溢,瞞得了我,瞞得了天麼?”甚想欺前拆穿,又自忍住。
  趙佶極力否認,道:“朕剛從魚夫人那兒過來,當然有脂味,酒兒也是現在喝的,你別胡猜才是!”
  元符皇后怎會不知皇上喜漁色,然如此拆穿,於事無補,她突然趕來,除了氣惱,仍在告誡,輕輕一嘆,語氣轉柔,嘆道:“皇上您也該多想想,黃龍寶鼎何等聖物,您下令內臣妃子不得窺視,妾身立即遵熬以應,想以此維護聖物乾淨,您欲一夜暢酒尋歡,若是污了聖物,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趙佶暗楞,怎自己色得忘了此事,然他覺天人交合仍是神聖之事,應無污損道:
  “此鼎乃屬朕所有,慶祝喝杯酒應無關係,皇后多慮了。”元符皇后嘆道:“希望如此,天寒地凍,您請快回宮,免得受涼,妾身莽撞之處,尚請見諒,就此告別。”說完躬身為禮,悵然而去。
  趙佶暗自感激,皇后果然識大體,否則如此鬧去,師師大美人兒傷害可就最深了。
  噓喘大氣,道:“好險!”
  李師師卻仍發顫不斷,宮庭威勢仍讓她擋不了。
  趙佶見狀不忍,扶她坐正,笑道:“沒事了,皇后只是盡本份告誡,看來她還接受你了呢!”
  李師師嘆道:“妾身怕污了聖物……”
  趙佶道:“哪有此事!你聖潔如仙女,將來必生龍子!來來來,將生辰八字說來聽聽,朕替你寫在此鼎,日後可得龍子!”
  李師師腦袋空白,仍自說出。趙佶沾得美酒,一一寫上,並向天祈禱,李師師大為感動,下跪拜禮,趙佶樂在心頭,直道不必如此,扶她起來。道:“笑臥龍鼎,千古美事,咱留首詩兒做紀念,讓後輩留傳佳話吧!”
  李師師千腸萬緒點頭,趙佶心緒一凝,詩意漸來,終於吟道:“星夜瑩空妾如玉,舞柳春風彩蝶戲,九鼎龍騰雙飛醉,儂香脂柔盡旖旎。”吟罷擊掌忒叫好好好。
  李師師心情沉重,仍自配合說好。
  趙佶道:“終留下千古名言,死而無憾啦!”
  李師師深深領首,心情仍重。
  鼎下郝元急道:“皇上,時間不多了……”
  趙佶這才想及身仍在險,趕忙扶著李師師下梯而去,千情萬意終訂來日緣,始招呼郝元將大美人給送出宮。心情一寬,又吟起方才所做詩句,“儂香脂柔盡旖旎!妙哉妙哉!”陶醉中,想及什麼,趕忙奔往元符皇后居住之崇恩宮,倒讓劉金媚受寵若驚,立即迎接入室。
  趙佶歉聲道:“方才冒犯皇后了。”
  劉金媚道:“皇上有所知,妾身自是高興,只是深夜突至此,妾身感到惶恐,不知所為何事?”
  趙佶道:“快將棫兒,模兒,榛兒三人生辰八字寫來,朕好刻在寶鼎上。”
  劉金媚聞言淚水滾落。她雖身為元符皇后,卻另有個元佑皇后,生得趙桓皇子被冊封太子,自個只因和哲宗有了牽連,倒讓三名兒子失去冊封機會,沒想到趙佶竟然要三子生辰八字,那豈非皇子冊封有望,感激之餘,難免落淚。趙佶替她拭去,直道:“別難過,朕還活著,大家皆有機會!”劉金媚感激中,終將三兒八字給列了出來。
  趙佶接過手,念了幾遍直道好,然八字豈是詩詞,何來叫好,只不過作樣罷了。
  劉金媚並未在意,道:“時已四更,皇上應作休息,如不嫌棄,讓妾身侍候您?”
  趙佶稍楞,今夜已和李師師梅開二度,有些疲憊,若再戰去,恐體力不繼,然這劉金媚始終高貴豐滿,當年接收自哥哥哲宗之手便已迷戀不斷,被此挑言,又已想入非非,伸手撫向劉後奶子,傳來異樣感覺。
  劉金媚撥去趙佶,道:“皇上應多節慾,來日仍長啊!”侍候他躺於鳳床,只顧替他捏筋捏骨,打從宋兩利開導盡以示愛搶寵,遲早把皇上弄死後,她改了方式,竟然海闊天空,心情舒和許多。
  然這趙佶就是情慾高張,劉金媚明明只是捏筋捏骨,要其入睡,他卻也跟著捏乳捏肉,甚至老往女人私處摸去,一個把持不住,終又壓倒豐滿美女,徑自非禮過來。劉金媚先是抗拒,然拗之不過,終讓他摧殘去了,及至激情處,亦使出渾身解數承迎搏鬥著,終至欲邊忘我之境,方自宣泄開來,因而癱瘓昏睡。
  次日。
  趙佶終拿著三名皇兒生辰八字直往林靈素那兒,交代刻刻于寶處。林靈素自是照單全收。趙佶疲累回房休息,林靈素則換來宋兩利,又到後宮花石山去欣賞九鼎傑作。
  方至仙池,忽覺酒香四溢,林靈素但覺奇異,搜向鼎口,終發現酒壇,詫道:“誰敢在此喝酒?”
  宋兩利已感覺出是誰,笑道:“除了皇上,誰還有此雅勁?”
  林邊素怔道:“他?和誰?”
  宋兩利道:“大概是李師師吧!昨夜鬧了一夜,外頭消息已傳得風風光光啦!”
  林靈素暗斥:“這個色皇帝,連此神聖寶物都要玷污,實要不得!”打從和李師師有一腿後,他暗中視為禁臠,縱是皇上玩她,亦似玩己之妻,責言不斷。
  宋兩利不便多說,溜向四處打轉,準備執行蘇小鳳交代任務,檢查寶鼎,看看是否有人盜刻生辰八字。原以為一兩夜間應無名堂,誰知這一搜瞧,竟然五花八門,不但蔡京、王黼皆有,就連太監童貫、、樑師、楊戩、郝隨,甚至高俅這渾球亦偷偷刻於鼎腳暗處,以為不被發現,卻被宋兩利通靈揪出。“這可好了,每個人都想生龍子,敢情造反啦!”
  林靈素走來,冷哼道:“不怕死的傢伙!刻也無用,置你於死門,來個永世不能超生。”
  宋兩利不解,說道:“這麼複雜?也有死門?”
  林靈素道:“有生必有死!”他其實並未真正了解,只不過恐嚇幾句,屆時拭去那些字跡,對方一樣佔不了便宜。
  宋兩利道:“怎可讓他們壞了大宋江山前程?”立即拿來利刀,準備將怪八字刮去。
  林靈素道:“現在塗去無用,他們隨時會再刻上,且等鎮鼎封關時再除,方能奏功。”
  宋兩利道:“也對!”收起利刀。
  林靈素未再理會寶鼎,徑往山林掠去。居高四望,準備確定寶鼎鎮置位置。他原是考慮張天師所言,然自己一派之尊,豈可讓人擺佈,故得下苦功研究,幾月下來,有所認定。那三白星,即青龍龍乾金、太乙坎水白、太陰艮土白確可置于外頭,只是青龍龍乾金為主位,得四面護龍門,方能更興更旺。至於神霄寶殿那頭,亦該鎮置一鼎,如此龍頭龍尾兼顧,方是活龍,更能將靈脈發揮極限,終必無人能擋。
  林靈素自覺學究天人,立即找來宋兩利,一一將格局解說,且得意說道:“此乃神霄派萬年不傳之秘,你得好好保存,日後只傳嫡親徒,知道麼?”
  宋兩利能聽便學,應允便是。
  於是林靈素下令開挖靈地。此舉更比鑄鼎神秘,故已派出重兵駐守四周。林靈素甚至親自坐鎮,務必將任何人擋架於外。
  方動工不久,忽見皇太子趙桓殿下大步前來。那林靈素進入靈殿指揮工程,外頭留著宋兩利看守。乍見要命皇太子,宋兩利眉頭已跳,他直覺對方有意找碴,自己恐怕又要惹麻煩了。
  趙桓年紀二十,和宋兩利差不多,然其平日養尊處優,倒是養得白白淨淨,若非他喜練武,身材較壯,否則儼然娘腔化身,遺傳父親丹鳳眼,細長而挑飛,為其特色,方見宋兩利,冷邪哼起:“小道士,又在玩把戲了?林靈素呢?找來見本王!”目空無人架勢,頗見戾氣。
  宋兩利拱手道:“本尊師父在忙,恐有不便。”
  趙桓喝道:“大膽!可知我乃皇太子,敢不聽我令!”
  宋兩利苦衷道:“殿下有所不知,九鼎靈位正動工,為大宋江山著想,師父已下令任何人不得干擾!”
  趙桓冷笑:“小小道士下何命令!”硬要突圍而去,士兵豈敢擋人,紛紛走避,宋兩利沒法,只好擋去,趙桓喝道:“吃了豹膽麼?”
  宋兩利急道:“童大將軍亦有命令!”
  趙桓暗楞,他武功授自童貫,多少忌諱,然此時退縮,臉面安在,冷道:“就算童將軍前來,今兒我也要進去,讓開!”一掌打去,宋兩利硬接,竟然挺得了。
  趙桓乍楞,不甘心又劈一掌,宋兩利苦笑:“殿下何需為難小的呢?”逃閃避去。
  趙桓大步搶進,訕喝道:“聽說皇上將趙棫、趙模、趙榛三人八字刻在銅鼎上,可有此事?哼哼,本王不信皇上會遺漏我!”仍往寶鼎逼去。
  宋兩利暗道原是為此事,頂多是繞著寶鼎走一遭,應不礙事,終於放行。
  趙桓繞著大鼎東尋西探,未見著兄弟八字,卻見著童貫、蔡京、、樑師等人八字,臉面陡變:“亂臣賊子也敢造反麼?我得告訴皇上才行!”怎顧得一切,立即調頭離去。
  宋兩利乍驚,叫道:“太子殿下,莫要鬧大!”
  趙桓冷道:“難道你也有份!”
  宋兩利急忙說道:“小的怎敢!”不敢多言,任由趙桓離去。他想事態嚴重,趕忙奔往林靈素,將狀況說明。
  林靈素道:“抹去吧,暫救他們一命!”宋兩利得令,立刻飛向寶鼎,抓出利刀即刮。此寶鼎堅硬非常,刮來甚費功夫,急得宋兩利滿頭汗水。
  趙桓已找到皇上,並將狀況說明,如此重事簡直造反,趙佶聞言大怒,搶步前來探瞧,趙桓緊跟其後,想看好戲。
  方至仙池現場,趙佶發現宋兩利動作,登時大喝:“小神童你在作啥?”宋兩利僵住,暗道要槽,刮了七成,仍留三成字跡,然又怎能繼續下去?
  趙桓更搶步喝來:“地想毀滅證據。”
  趙佶喝道:“大膽!”宋兩利不敢動作,趙佶快步行來,瞧及寶鼎,果然發現蔡姓、王姓、楊姓等字。
  原是宋兩利急於塗去八字,對姓氏較未刮及,故留了痕跡,趙佶氣極而怒,喝道:
  “將蔡相、王相、、樑師、楊戩、童貫一一乾人給朕叫來!”
  一聲令下,全城鼎沸。
  趙佶臉色鐵青,坐坐于鼎石塊,想親審此案。
  趙桓忽覺事情鬧得過巨,他原只想嚇嚇宋兩利,誰知牽涉起來,竟然如此廣泛,莫說他人,害了童師父,將如何向其交代?然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是一步。
  聖令傳開,諸臣皆知,個個心慌意亂,投機被逮,足可掉頭。情急中,亦思對策,不久左僕射蔡京、右僕射王黼、太監監樑師、郝隨、楊戩、童貫全部趕來,連高俅亦被傳喚,一行數人見及趙佶,立即下跪。
  趙佶喝道:“你們幹的好事,也敢動我皇族東西!”
  蔡京故作迷惑:“臣不知聖上所言何事?”
  眾人在路上已取得協議,來個一問三不知以卸責。
  趙佶喝道:“你們在寶鼎刻上生辰八字,罪證確鑿,還想抵賴?”
  蔡京登時拜禮:“冤枉啊!臣怎敢做此謀反之罪?必是有人栽贓,皇上明察秋毫!”
  童貫道:“奴才後繼無人,刻此寶鼎何用?”
   樑師、郝隨、楊戩亦作此表態。
  高俅道:“定是宋兩利公報私仇,私自刻下陷害奴才等人。”
  宋兩利詫楞,沒想到對方反咬一口,無事惹來一身腥,急道:“小的沒刻,那是他們自個刻的啊,小的又怎知他們八字?”
  趙佶喝向眾臣:“你們怎麼說!”
  蔡京道:“當時林師父作法時,曾取得臣之生辰八字,故非秘密。”
  王黼道:“不錯,當時聖上亦在場。”
  高俅道:“他會妖法,輕易可取得任何人生辰八字,聖上莫要中他奸計才好。”
  趙佶瞪向宋兩利:“你怎麼說?”
  宋兩利苦衷道:“小的和他們無冤無仇,怎來此招,小的甚至想息事寧人而替他們拭去八字,若真是小的所為,早躲得遠遠,又豈肯前來沾此渾水。”
  趙桓冷道:“他乃在皇兒發現之後才塗抹,欲淹滅證據。”
  宋兩利叫道:“沒見著字跡全不相同,是我刻的麼?硬要栽贓的是你!”想及對方昏庸,一把火陡升。
  趙桓喝道:“你敢對我兇?”
  宋兩利頓覺冒犯,可是含冤難忍,僵在當場。
  趙桓仍想逼人。
  童貫已說道:“皇上明察,此事恐非臣等所為,亦非小神童所為,而是另有陰謀者所為,試想臣等忠貞不二,小神童冒死取得寶鼎,功勞何其之巨,又怎會做此叛國之舉?
  區區幾字又怎能定忠良之罪?皇上明察!”
  蔡京等大臣立即聲援求饒,原想找宋兩利當替死鬼,如今有了虛無恙羊替罪,正可和平收場。
  趙佶原是震怒,然想及一次處決如此多重臣,大宋皇朝豈非垮台,如今有了轉機,應是好台階,然轉變豈能太快,喝向宋兩利:“你不是能卜能算,給朕算出,那人到底是誰?”
  宋兩利早知是眼前諸人,又如何能另扯他人,一時不知如何解決。
  後山忽而行來林靈素,淡聲說道:“那人乃一夜賊,昨夜闖入刻字陷害,皇上莫要中計才好。”
  趙佶暗忖,昨夜不就和李師師暢飲時刻,難道已被偷窺?問道:“昨夜何時?”
  林靈素道:“四更天。”
  趙佶暗道好險,道:“先生既知,為何不逮此人?”
  林靈素道:“番邦妖人,不足逮,在下正為慧星卜卦斷吉凶,故不理小事。”
  趙佶復又想及慧星事,登時追問:“北星晶亮,是吉是兇?”
  林靈素道:“福星高照,大吉大利!”
  趙佶擊掌叫好:“果然應驗了!”當時向李師師吹牛,竟也準確,一時忘了仍有一堆人跪在前頭。
  林靈素道:“誤會已解,只要除去鼎中字,自無大礙,皇上英明,且讓他們安心歸去吧。”
  趙佶哈哈暢笑:“是極是極!”轉向眾臣:“愛卿快快請起,朕差點中人奸計,如今雨過天晴,諸位別存心結,好好為朕之江山努力。”
  眾臣同聲道謝,拜禮而起,倒對林靈素解危投以感激笑容,隨即告退離去。
  宋兩利暗自噓氣,忖道好險,生平第一次感覺出伴君如伴虎情境,以及官場鬥爭之殘酷、無情,明明一片交情相處,性命攸關時,竟然毫不留情出賣對方,實是不得不防啊!
  趙桓臉面仍怒,沒想到林靈素一句話便讓這囂張小子逃過一劫,已暗自盤算下次如何修理對方。
  趙佶道:“通真達靈先生您認為可要日夜看守寶鼎為佳?”
  林靈素道:“本人業已下令封鎖,就是有人喜歡擅闖,尚請聖上下旨,否則抵擋不了。”
  趙佶明白,瞪向趙桓:“你敢抗旨麼?”
  趙桓登時下跪:“孩兒不敢!”
  趙佶哼道:“退去,下次敢犯,貶你官位!”趙桓連連謝罪而去。
  趙佶終於下旨,貼於四處,未得林靈素允許,擅入者斬。後宮花石山區終成林靈素殿堂。
  宋兩利憨坐寶鼎前,瞧著那些文字,不禁想起蘇小鳳所言,一群姦官當道,皇帝又色心竅,置其寶鼎即能改運麼?
  他起了疑惑。
  還好,童貫仍替自己說了話,唯那高俅渾蛋,竟然公報私仇,哪天得好好修理一頓,替那些受害者爭口氣。
  開挖靈地,並無他事,在宮中已待得煩悶,找了理由,避閃出宮,竟然如此舒爽,暗暗感覺官場束縛太大,還是外界來得自由自在。
  想及久未見及夜驚容,尋得路子,快步行去。
  及至夜驚容住處“清寧雅居”卻發現已人去樓空。他甚為緊張,終在桌前尋得字條,原是臨時有事,先行告別,宋兩利暗道好險,若失去夜驚容,他似乎一無所有。
  離別時,方知感情用得深,摸摸額頭龜形胎記,又覺不配,掙扎虛脫著。
  忽有聲音傳來。
  宋兩利以為佳人返回,轉身搜去,原是飛鳥驚樹,自嘲一笑,悶昏了頭。找向軟床,倒下即睡,希望一覺起來,一切如故。
  

runonetime 2008-08-12 06:37 PM

第 十 章 鼎天萬歲

  宋兩利熟睡中已被驚醒,直覺有人逼近。原以為是夜驚容,然卻來者四人之多,暗道不妙。正待穿窗逃去,又見一名彌勒和尚擋前直笑,他叫糟,另尋迷路,卻見門前一閃有人鑽進,乃腦袋半禿,嘴巴特大矮胖子;後方一妖嬈美豔女子含笑步出,最後一位員外郎攔在左側,胸前金錢煉卡卡作響。
  宋兩利不禁苦笑:“你們來找夜姑娘?”
  妖嬈女子笑道:“找你。”
  宋兩利怔道:“我?”暗道無此福份。
  妖嬈女子媚笑道:“小神童威震天下,無人不知!”
  宋兩利忽有感應,怔道:“你們是極樂聖王座下四大護法‘酒、色、財、氣’?”
  酒神沈三杯哈哈笑道:“算你聰明!給點酒喝!”葫蘆一倒,手中多出酒杯,美酒似血注入,宋兩利卻不敢喝。
  財神錢不貪道:“最近撈了不少,分我一點可好?一條腿即可!”作勢欲扯。
  氣神怒不笑道:“我無可求,大笑三聲即可!”說完大笑,聲震耳疼,宋兩利立即掩耳。
  色神刁采盈呵呵笑道:“我可溫柔了,只要小兄弟陪我一夜即行啦!”
  宋兩利苦笑:“找我何用?夜姑娘是我好友,她隨時會回來!”
  刁采盈笑道:“你不是通靈,難道看不出她是被支開,回不來了!你好好享受大餐吧!”
  宋兩利這才覺出對方有預謀,已起毛心,急道:“四位有何要事?我只是個小道士,作用不大。”
  刁采盈道:“小道士作用才大!”媚笑幾聲,道:“我們想請你幫忙,在九鼎鎮位大典時,把陰陽老怪引走,此事很簡單吧?”
  宋兩利乍驚:“你們想奪九鼎?”
  沈三杯道:“九棟大房子,誰背得走!”
  宋兩利道:“你們想搞破壞?”
  怒不笑道:“趙佶也非什麼好皇帝,幹啥如此幫他。”
  宋兩利豈能助外人,毀自家江山,心念一轉,道:“我根本幫不了,陰陽老怪神通比我高,怎瞞得了他?”
  刁采盈道:“誰說的,聖王早有指示,唯有你能瞞過老怪搜查。”
  宋兩利道:“恐怕太抬舉我了!”
  錢不貪道:“你照辦便是,否則……嘿嘿……”
  宋兩利感受對方想法,怔道:“你會殺了蘇小鳳?”
  刁采盈道:“不錯,我們已查過你和她關係密切!”
  宋兩利苦笑不已,若為此事而使阿姨受到傷害,自是罪過,然而寶鼎之事又豈可置之不顧。
  刁采盈道:“只要引走陰陽老怪,其它一切與你無關,擔心什麼?”
  宋兩利道:“怎麼引?他原比我強得多。”
  錢不貪道:“只要讓他相信,你自能引開他。”
  宋兩利苦笑:“好吧,我儘量試試,如果不成,你們別怪我。”
  刁採盈邪笑:“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宋兩利道:“你們到底想將寶鼎如何?”
  刁采盈黠笑道:“總不會搬走吧!去辦你的事,其它不必多問!”
  說完四大護法掠身退去。
  宋兩利方自噓氣,又跳身而起,對方以蘇小鳳相逼,如若將她帶往陰陽老怪庇護下,自不怕威脅。
  想定後,立即奔往蘇府,想帶走蘇姨,豈知已不見蹤影,詫楞對方動作果然快速。
  人質在險,可麻煩了。
  宋兩利找得清靜地方盤坐下來,飲得幾口烈酒,立即感應蘇姨到底被關往何處?未久漸漸浮現蘇姨影子,竟然昏昏沉沉,睡于冷窟之中,對方原有防範,給蘇姨餵了迷藥,終至不醒,感應無效。
  宋兩利苦笑不已,只知對方在冷石洞中,應藏於附近山區,然山林何其之多,藏洞無數啊!
  他再次感應四大護法,然對方早知應對,硬是不想要事,傳來訊息全是風花雪月,無濟於事,不得不只好收功,看來只有去騙那陰陽老怪了。
  宋兩利苦笑:“怎麼騙?老怪神通廣大……”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先行進宮,找向林靈素,問及鎮鼎吉日,乃在後天臘月初八子時。
  宋兩利道:“能不能更改日期?”
  林靈素道:“此時辰最佳,更改不得,為何如此問?”
  宋兩利道:“我怕臨時有人來破壞。”
  林靈素冷笑:“誰敢來,叫他來得去不得!”
  宋兩利嘆道:“師父好好提防便是。”
  林靈素直道沒問題。
  宋兩利垂頭喪氣,漸漸摸向花石山秘陣之中。
  陰陽老怪早有感應,突地傳話過來:“阿利可有心事?說給為師聽聽!”
  宋兩利暗楞,趕忙掩飾,始敢步入秘陣中。
  陰陽老怪總以慈祥臉容面對宋兩利,道:“你已失去昔日光採,說吧!發生何事?”
  宋兩利怎敢說出原因。
  陰陽老怪突地瞠目盯來,瞅著宋不放,搜心術已展開,宋兩利但覺壓力,趕忙抗拒,陰陽老怪搜尋不得,惱喝道:“你敢抗拒老夫!”宋兩利暗顫,還是不放棄,陰陽老怪升起比鬥心,運功更強,宋兩利拚命抵抗,陰陽老怪哇哇大叫:“你何時學得這麼強勁?”自知無效,散去搜心功夫。
  宋兩利汗水直滲,道:“全是師父教的……”
  陰陽老怪詫道:“我教的?”突地哈哈大笑:“不錯,除了我,誰能把你教得好!”
  瞪眼過來:“師父已天下無敵,啥事情辦不到?你瞞著我,終必自找麻煩!”
  宋兩利實在找不出藉口,尤其是欺瞞後欲抗拒老怪之搜心術,那將甚為痛苦,掙扎中終於脫口說出:“弟子有位阿姨被極樂聖王手下四大護法抓去了。”
  陰陽老怪怔道:“酒色財氣四妖人?”
  宋兩利道:“正是。”
  陰陽老怪突地哈哈大笑:“呼延絕終於還是把持不住,想動我寶鼎!”瞪向宋兩利:
  “他們想威脅你幫忙盜鼎?”
  宋兩利低聲應是……,雖是順著對方話意回答,卻顯心虛,幸好老怪並未發覺。
  陰陽老怪喝道:“有我在,什麼事不能解決!立刻去找王文丑,要他搜遍方圓百里,救你阿姨。”
  宋兩利急道:“不妥!對方要是風吹草動,立即殺人,我阿姨立刻喪命!”
  陰陽老怪道:“是了,那為師親自去搜,你可放心?”
  宋兩利欣喜:“多謝師父幫忙!”
  陰陽老怪哈哈笑道:“護鼎之事交給你啦!為師在,誰都搞不走!”說完大笑,閃身離去。
  宋兩利一喜老怪前去救人,二喜乃因此讓這老怪離開皇宮,自是完成四大妖人承諾,他們若守信用,蘇姨暫時應無危險。
  時間寶貴,宋兩利趕忙奔回神霄寶殿工地。只見得龍泉旁已被挖陷甚深,且疊砌石塊,洞呈八卦形,一口寶鼎深置其中,只要封及石板,將可大功告成。
  宋兩利滿意道:“看似明兒可完工了。”復又找向山洞秘處,一切大鼎皆歸定位,只剩方向未調準確。林靈素正指揮手下調整鼎位,尤其居中那口主鼎,乃被八條臂粗鐵鍊吊高空中,只要時辰一到,鎮置其中即大功告成。
  宋兩利道:“全部皆已完工,明日初七時辰更佳,何不提前一天舉行鎮儀大典?”
  林靈素瞄眼:“你怎知明夜子時時辰更佳?”
  宋兩利道:“弟子有感覺。”仍心虛。
  林靈素冷道:“良辰佳時豈能用感覺?你的神通,為師雖信得過,但此事事關重大,還是由為師決定,反正今天已晚,準備也來不及,明夜就是初七、初八交會,正是大典日,你去喝碗臘八粥,一切便順利了!”
  宋兩利這才想及雖是初八,但在子時,亦只是明夜而已,只要熬過一天,一切自可順利,不再堅持,道:“師父算得神準,使兒佩服!這就去找五雷尊者前來護鼎。”
  林靈素得意一笑:“去吧,這才正事!”
  宋兩利立即奔往宮外神霄寶殿,要那五雷尊者王文丑準備進宮護鼎。王文丑立即照辦。調動大批人馬前去。
  此時神霄寶殿已虛空,宋兩利顧及天師派是否會反擊,偷偷潛去窺探,只覺一切平靜,稍稍放心,暗忖目前以護鼎及救人為重,若他派膽敢攻擊,待事了後再反擊,準讓他落花流水。
  想走後,又奔回花石山陣勢中,等待陰陽老怪消息,若把人救回,怕是千謝萬謝,若只老怪回來,得想辦法再趕出去,免得蘇姨遭殃。
  一夜無事。
  次日黃昏,鎮鼎大典展開。
  皇宮後院充滿神霄信徒,張燈結綵、符 高掛,直若元霄燈節,好不熱鬧。
  后妃皇子、王公貴冑、高官顯將、文武百臣,層層依身分圍成圈,各自焚香燒符膜拜,香火不斷,天運永續長存。
  至於內圍禁區,則只有皇上趙佶一人得以進入,其四周則布滿王文丑所帶領之神霄高手護守,連禁軍皆不得靠近。此時若想奪取趙佶性命,易如反掌。
  趙佶若未完全信任,又怎敢隻身前來。
  林靈素最是風光,不但設壇仙池旁,足足十丈寬巨,他且身穿紫金袍,儼然大宋超級國師。他搖鈴舞劍,念念有詞大施其法。
  宋兩利原該當助手,現身於旁,他卻擔心蘇姨安危而自請週邊,藏藏于高屋頂,只要四大妖人前來,立即可攔下追問,否則大戰便是。
  三更將至。
  一片肅穆。
  幡旗搖曳,符 紛飛。
  林靈素觀著天象,手舉羅盤,掐指不斷。
  時間流逝如滴,眾人心神抽緊。
  子時將近。
  林靈素唱道:“時辰到,恭請聖上敬香,祈列祖列宗賜福,九鼎落定,國運昌隆,萬世無疆!”
  徽宗趙佶立即祭拜天地、九鼎位置,週邊眾目跟著祭拜,儀式莊嚴無比。
  林靈素相著天星再掐指算!登又喊道:“子時子刻到,封九鼎 ,請膜拜 ”
  趙佶當一輩子皇帝未曾跪過,此時終膝落地,虔誠叩頭,喃喃直念上蒼庇佑,九鼎賜福,為大宋江山祈福祈運。
  林靈素喝令,守護九鼎壯漢信徒立即摃移巨石準備封鼎。
  就在此時,四周突地傳來妖人狂笑聲,撼動全場,膽小者已想逃開。趙佶亦自慌張。
  林靈素喝道:“照常封鼎,眾人莫慌,自有神霄兵將擋著!”
  趙佶為祈福運,只有硬撐到底。眾臣為求忠心,不敢擅動,至少皇上未逃,他們豈肯先溜?
  童貫已奮勇起身,喝道:“護駕!”一馬當先想掠往趙佶身邊,趙佶叫道:“暫時不必過來!”仍怕壞了儀式,有損天運,童貫遵命,轉守屋頂,只要有賊,立即收拾。
  來者果然是四妖護法。只見得四人一身勁裝腰掛羊皮大袋,分從四面掠撲衝前。
  那酒神沈三杯哈哈謔道:“奪我大遼寶鼎,今夜便自奪回,擋者必死!”
   刁采道:“大宋氣運已弱,亡國在即,歸降我大遼吧!”
  兩人未喊大金而嫁禍大遼,倒是宋兩利所料未及。他見著著刁采正往這頭奔來,喝地一聲,追纏過去,喝道:“我阿姨呢!”
   刁采訕笑:“事成之後,自會還你!”一掌打去,宋兩利欸呀跌倒,,刁采飛頭而過,宋兩利又喝:“現在說清!”猛又撲去,揪住女人左腳,刁採盈衝勢受阻,拖著人摔掉地面,差點跌得沒頭臉。
   刁采喝道:“要我殺了你麼?”原是五成掌勁,突然提至七成,終將宋兩利打翻,徑往寶鼎方向衝去。
  宋兩利悶呃叫疼後,又自追上。
  東側王文丑已攔向酒神沈三杯。南北兩側八大神霄護法攔下財神錢不貪及氣神怒不笑。
  王文丑尚能抵擋沈三杯。八大護法卻擋不了錢不貪及怒不笑。兩人凌空盤掌下劈,迫退神霄護法,雙雙掠頭而過,直往神秘靈窟衝去。
  宋兩利感覺對方志在破壞靈窟,並非真想搶奪寶鼎。難怪只派四大高手前來。登時喝道:“師父他們想毀鼎!”仍追纏纏刁采不放。
  林靈素冷笑:“不把本尊放在眼裡麼?”雖然武功尚差,手中卻有靈寶陰陽鏡,趁那錢不貪迫近之際,寶鏡猛打強光,轟地暴響,炸得錢不貪倒摔地面,胸前錢串散落四地,一臉詫駭。
  林靈素仍未收手,反掌再轟,又將氣神怒不笑打得空中打滾,撞落湖中,跌得狼狽不堪。
  四大妖人怎料到林靈素手中另有秘寶,這一吃虧,有所警惕。。刁采喝道:“在山頭,快攻!”,兩大妖人閃著林靈素,直往山峰掠去。林靈素冷喝:“哪有這般容易!”
  掠衝洞窟門口,守在當場,威風八面。
  錢不貪、怒不笑不敢逼近,凌空猛打掌勁。林靈素變幻寶鏡改採吸字訣,硬將掌勁吸去,搗得兩妖莫名忌意,不知如何是好。
   刁采甚快迫退宋兩利糾纏,飛衝向前,利剪打出,直衝林靈素寶鏡擋來,鏘然巨響,利剪倒射,林靈素跌退三步,顯然暗器餵來,寶鏡吸收不了,只好反擋而受波及。
   刁采見狀欣喜:“他只靠寶物,其它不行!”強勢攻去。
  錢不貪聞言大喝,抽出金錢鞭猛砸迫去。
  林靈素冷笑,寶鏡再劈強光,轟向對方,錢不貪掠空躲閃,怒不笑趁勢欺前,佛陀怪掌打得林靈素往內洞栽去,三妖見狀大喜,強勢迫竄入洞,只見得裡頭數十壯漢仍在揪扯臂粗鐵鍊懸置巨鼎,三妖大喝,數掌齊發,打得壯漢滾跌、飛撞連連,手勁一松,巨鼎暴落地面。
  轟!
  地動山搖!
  巨鼎深陷數寸,幸好仍鼎立著。
   刁采喝道:“快灑黑狗血!”
  三妖抓出腰際羊皮袋,就要倒出黑狗血以破地靈之氣。
  林靈素怎肯所有努力化為烏有,突生神力彈跳而起,寶鏡一揚,勁功逼至極限,猛往三妖轟去。
  強光乍閃,勁帶無比暴力,又自怒轟!
  三妖欸呀悶叫,盡數被轟出洞外,跌得沒頭沒臉。
  宋兩利趕來,欺向向刁采即揍,怒道:“還我蘇姨來!”
  八護法再次纏上,鬥向怒不笑、錢不貪。
  徽宗趙佶早溜向林中秘處躲藏,驚駭直喊:“快來救駕!”哪顧得靈地是否被毀。
  童貫果然親自帶兵圍來。
  王文丑始終和沈三杯戰個平分秋色,難分難解。
  宋兩利幾拳揍去,,刁采眼眶痛極,飆喝斥道:“敢打我麼?”硬逼猛勁,迫得宋兩利彈開,她想掠起。宋兩利又揍上來,心中唯一信念,讓她逃了,蘇姨立即完蛋,至少逮著一個,也好交換人質。。刁采哪知宋兩利已受得陰陽老怪輸送功力,已有數十年修為,如此拚命下,竟是難纏得讓人受不了。她怒喝道:“再纏下去,剪死你了!”已顧不得夜驚容關係。
  宋兩利喝道:“不交人就纏死你!”乾脆手腳並用,扣得得刁采渾身受製,扭打一團。
  錢不貪迫退四大護法,尋得機會,一鞭抽中宋兩利肩頭,打得他欸疼滾落,,刁采得以脫身。
  兩妖正待想再次攻擊,忽聞東天傳來陰陽老怪狂笑聲:“四位還想耍嗎?”人影快速撲來。
  陰陽老怪原是躲於東部山區,四處觀照,待四妖北區現身,自知蘇小鳳藏於該處,遂搶掠搜去,憑其攝心手法,終能找得蘇小鳳,立刻帶返京城,置于平安處,再次趕往後宮,終仍來得及阻擋一切。
   刁采叫糟,喝向夥伴:“快破其它寶鼎!”不敢戀戰,飛衝半山露於外頭之寶鼎,羊皮袋砸去狗血炸開,淋得寶鼎全紅。
  怒不笑如法炮製,又淋一鼎。
  錢不貪另砸一處卻未砸中,悔恨不已。
  沈三杯根本無處出手。
  眼看陰陽老怪凌空撲下,四妖不敢停留。個個騰身掠閃,四散逃去。
  陰陽老怪訕虐喝道:“何不叫呼延絕親自上門!”追向四妖,相隔二十餘丈,仍打得對方栽落屋下,他未再追逐,長空而笑,顧及人員過多,不想現身,一閃不見。
  宋兩利切急追去,“師父,我蘇姨呢?”傳來陰陽老怪回話:“平安躺在你家寶殿!”聲落人失。宋兩利終噓氣,總算平安落幕。這才又想及寶鼎是否受損,趕忙掠回靈洞,見著林靈素,即問:“師父,沾了血……”不知如何問下去。
  林靈素雖受傷於內,仍裝出八面威風,挺身而立,道:“外鼎自擋風霜,破之不去,內鼎完好如初,對方根本大敗!”
  宋兩利聞言終能欣笑,道:“幸不辱命……”
  林靈素低聲道:“千萬則把沾血事說出去,一一乾人知繪影繪形,根本不知根源何意,你且去清理,剩下我來招呼!”
  宋兩利應是,立即掠往沾血寶鼎,幸好是黑夜,又相隔較遠,根本瞧之不清,立即找來符紙,做清理工作。
  林靈素則行往趙佶,施個道號,道:“一切平安無事,鎮鼎大典已成,尚詩聖上焚香謝禮,並向外宣布。”
  趙佶驚魂甫定,直道甚好甚好,趕忙上香膜拜天地,隨即向外宣布,眾臣得知皇上無事,且大典完成,個個鼓掌叫好,趙佶終能風光離去,童貫隨行,亦顯威風。
  現場剩下神霄派弟子把關,林靈素始敢派人提水前去清洗寶鼎,且將沾血樹枝全數砍下,聚成一堆焚去。
  那寶鼎材質特殊,宛若琥珀,鮮血淋之立即結珠直往下掉,果真有避邪功能,林靈素終相信其未受污染。
  數人合力,眨眼清理完畢,隨又繼續封鼎,直到五更,始將所有工作完成。
  宋兩利並未休息,他牽掛蘇小鳳安危,立即趕往宮外神霄寶殿以探虛實。
  林靈素進入靈窟。摸著居中寶鼎,瞧得深情款款,多日努力終能塵埃落定,想他一生困頓,如今竟能鑄鼎留名,實是命運造化無常,不禁落淚。
  緬懷一陣,拭去淚痕,整理情緒後,方想及應刻上什麼,攤開皇族生辰八字。趙佶要求者全部刻上,唯有那李師師,卻和他自己八字擺在一起,刻在內鼎三角處,想來必是最佳位置。
  他刻得極細,若非特別留意,恐不易發現。
  一切就緒後,他始步出靈窟,隨即將秘洞封死,若要開啟,恐非鑿它一天一夜不可。
  封鼎大典終告落幕。
  林靈素望向天際,一股君臨天下感覺使他飄飄欲醉。
  然心念一轉,敵方既知寶鼎位置,隨時可來干擾,萬年大計豈非受險,盤算中掠向峰頂,四處瞧去,花石山區原就佔地寬廣,幾乎一望無際,暗暗得意,道:“一座不夠,便造個十座,讓那些亂臣賊子摸不著方向!”竟然盤算更大工程,準備再造山挖湖,以擴氣勢。
  得意處,哈哈暢笑開來,享盡道家皇朝威風。
  宋兩利趕至神霄寶殿,果然發現蘇小鳳倒臥禪房,睡得安祥,已自欣喜,找來冷水敷去,蘇小鳳終於清醒。
  掙扎中忽見宋兩利眼睜睜盯著自己,怔道:“幹啥如此盯著我?”抓抓衣衫,免得走光。
  宋兩利道:“去了哪兒?”
  蘇小鳳這才有所覺,駭道:“我被綁架了!”四處瞧瞧,已無冷黑秘洞,終較放心:
  “你救了我?”
  宋兩利嘆道:“妖人以你當人質,下次請你小心些可好?”
  蘇小鳳道:“我是非常小心,可是三男一女闖入,他們功夫太厲害,又用邪術,那女的一掌打出東西,我便暈倒,後來好象有人救我……”敲著腦袋,“好象是老頭,不是你……記不清了。”
  宋兩利道:“反正已經沒事,休息休息,回去吧!”
  蘇小鳳凝向宋兩利,一身泥污,且沾血跡,怔道:“你和人打鬥?發生何事?”
  宋兩利道:“大事!九鼎安置大典已完成,你失去現場欣賞機會啦!”
  蘇小鳳道:“可惜!”卻也無奈。道:“花了不少錢吧?”
  宋兩利道:“信徒供奉的多,倒是蔡京、、樑師、高俅這些渾球竟然盜刻名字在寶鼎上,後來被發現,還想陷害我,真是!”
  蘇小鳳哈地跳下床:“現在總該明白他們真面目了吧?以後得多多幫我,捅他們臭底子!”
  宋兩利苦笑:“行嗎?朝庭從上到下都是他們一夥,我看連皇上也算一份,不太好搞。”
  蘇小鳳道:“能辦多少辦多少!”哼哼幾聲:“這個色皇帝,實該貶了他才對!”
  宋兩利道:“話別亂說,掉頭啊!”
  蘇小鳳邪笑:“我才不怕他、只要你幫我……”說了一堆清君側,收拾奸臣方式。
  宋兩利縱使有怨,然卻不想惹事,只能唯唯應對,暗地裡卻當耳邊風,看看時辰已近五更,天色漸亮,遂讓蘇小鳳回去,自個倒床休息,然卻睜大眼珠,不斷浮起夜驚容影子,不知怎麼。總覺難以割捨。直到天亮,方自入睡。
  徽宗趙佶午時即起,迫不及待想瞧瞧靈山妙地,用膳過後,立即往九花石山奔去。
  林靈素迎接仙池畔。他已整裝淨潔。恢復仙風道骨架勢。
  趙佶瀏瞧山明水秀處。急問道:“昨夜驚變可傷著什麼?”
  林靈素道:“一切毫髮無傷,大宋江山穩若泰山!”
  趙佶欣笑:“好極好極,帶朕瞧瞧!”
  林靈素道:“靈地已封,不能擾之,剩有兩鼎。聖上可觀之!”遂引帶趙佶往東麓行去,隱密處,一口鼎鎮置如山,趙佶瞧來直道好,“果真有鎮壓天下氣勢。”
  林靈素道:“可惜見了光,恐怕將有人騷擾。”
  趙佶道:“誰敢!”復想及昨夜敵人,話聲一弱:“可有了法防治?”
  林靈素道:“自有方法!聖上請跟我來!”引發趙佶往高峰處行去。及至地頭,四景盡收眼下,林靈素道:“唯有築九峰。造百湖,乃能隱去目標,混亂敵人。”
  趙佶道:“你是說另擺大山。讓敵人摸不著路子?”
  林靈素笑道:“正是!後宮寬闊無比,聖上何不多加利用?當年隋煬帝開運河,名傳千古,聖上何不造一座萬歲山留名後世,如此既可掩飾龍脈,又可賞心悅目!”
  趙佶已然心動:“如何造法?秦始皇有阿房宮,朕也該留下東西!”
  林靈素笑道:“聖上果然氣魄,在下已有構思!”指向四處:“此地形的確九宮八卦格,故另築九峰,和靈山合稱十峰,每峰造形一樣,有山有湖有飛瀑,然後將寶鼎加以掩飾,如此一來,敵人如若進入迷魂陣,根本摸不透,靈山可保。有了十峰之後,再築靈池、仙湖、仙橋亭臺閣、月樓、風閣,甚至可將江南湖光山色全部移來,那才叫大手筆!”
  趙佶登時亮眼:“江南風光朕早綺念,只是未能前往,當真漂亮無比?”
  林靈素道:“否則隋煬帝怎造運河,盡想往江南跑?聖上若能把江南風景搬至後花園,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下第一啊!”
  趙佶大樂:“正是正是!江南不但風景佳,文人雅士更多,留下書畫珍品比比皆是,朕若收藏它們,簡直藏盡天下寶物啊!”
  林靈素道:“況且能隱去靈山,實是一舉數得!”
  趙佶道:“是極是極!除了佈置先天格局外,朕且要親自設計造景如何?股研究天下美景甚深,現在可好好發揮!”
  林靈素笑道:“總該來點不一樣,如鏡樓!以寶鏡造樓閣,金光映閃,漂亮非常!”
  靈感來自手中寶鏡,如此一來,隨時使用或收藏,較無人知曉。
  趙佶擊掌叫好:“就進一鏡樓,其它風花雪月也可造,試想‘聽風樓’種滿松林、芭蕉。寒風吹過,瀟瀟嗦嗦,何等感受;‘迎花閣’種滿百花異卉,七彩遍山,異香四溢,暢快暢快。‘邀雪軒’片片白雪飛,多麼詩情畫意,‘摘月樓’吟詩摘月雅韻天成,妙哉妙哉!”
  趙佶別事不懂,對此風花雪月、吟詩賞景之玩樂絕活,可是大行家,這一提及簡直如做春夢,如數家珍,琅琅上口,說得不亦悅乎。
  林靈素自想完成大格局,再次名留千古,故從旁加油添醋,倒讓趙佶心意更堅,登時下定決心完成萬歲山之築造。
  他迫不及待招來宰相密臣,準備宣布此挪移江南大計劃。
  來者除了蔡京、王黼、、樑師、童貫等重臣,另有翰林學士兼中書侍郎張邦昌,道 司徐常知。
  眾人聚於龍泉池旁,邊欣賞神霄寶殿,邊揣測皇上到底耍何名堂,唯張邦昌暗覺不妙,皇上恐又再玩新花樣。
  趙佶甚快將來意說明:“昨夜之事,諸位皆知,為防日後有亂賊動我大宋龍脈,故朕決心另築九山以掩敵人耳目,且通真達靈先生已算過格局,九山更能讓大宋氣運旺熾,福蔭百姓,眾卿應知重要吧!”
  既然是保護龍脈,無人反對。且林靈素表明勢在必行,以其目前行情,無人敢擋。
  趙佶第一步達成,欣笑不斷,終又說及最重要者,道:“既築九山,必定配上百湖,既有百湖,何需浪費,臉準備規劃成小江南,如此南北皆風光,眾卿以為如何呢?”
  蔡京聞言登時叫好,道:“皇上雅興,實是妙哉。”
   樑師道:“皇上別忘了築個洗筆池,養及天鵝,王羲之千古筆法即此練成啊!”
  王黼道:“江南若於此,聖上日日可遊,必增詩情畫意,有助修為,此乃天下之福。”
  童貫道:“聖上已收集不少花石,若佈置開來,將是天下第一奇景,千古無人能及!”
  趙佶欣笑不已,道:“多謝讚賞,朕只是稍加利用而已,不知張卿意下如何?”
  總覽對方必定反對,卻不在意,找他來,只不過有個交代而已。
  張邦昌果然持反對立場,拱手道:“聖上應知造此龐大景觀,所費不眥,時下飢荒不斷,聖上當節流賑災方是。”
  趙佶道:“張卿老是說飢荒,卻又在哪?不是都派人救濟了?”轉向童貫、蔡京等人。
  童貫拱手道:“只要稍有天災,微臣立刻賑災,應無問題。”
  蔡京道:“張侍郎只是多掛心,其實災區並不多,承天皇運,目前實是國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裕,聖上外頭走走亦應明白。”
  張邦昌道:“黃河上月決堤,死傷十數萬,江寧蝗災,無數百姓餓死,皇上明鑑!”
  趙佶道:“可有此事?”
  蔡京道:“張侍郎誇張了,黃河是決了口,卻已被大宋強兵擋住,只不過一小鎮受困。死傷不到百人,若如張卿所言,豈非要造反了?張卿乃侍郎一職,足不出京,總是道聽塗說。實是該多檢討檢討。”
  張邦昌急道:“聖上君不信可親自前往了解,臣句句實言!否則願以性命做保。”
  趙佶擺擺手:“你言重了,災區自有人理;朕只是想造個花園,花費不多。你毋需如此反對,何況此經費幾乎來自神霄信眾捐獻緣金,動不了國本,如此你該放心了吧。”
  林靈素道:“神霄弟子全力支持。”
  道 司徐常知道:“目前神霄殿緣金數以萬計,足可供應一切。”
  張邦昌道:“臣擔心是無底洞,日後可能增麻煩。”
  蔡京道:“張侍郎所言即不妥,你我為臣,難道會陷皇上於不義?況且此經費幾乎神霄信眾獻金,你還擔心什麼?別為反對而反對。”
  張邦昌氣得面紅耳赤:“聖上明察……”
  趙佶擺擺手:“不必多言,你只需監管清楚便可,造山之事便由通真達靈先生負責。
  蔡相、童大將軍為輔佐,如此自能順利進行。下去吧!”
  眾臣拜禮告退。
  張邦昌只能暗嘆孤臣無力可回天,悵然而去。
  趙佶解決心事,暢快起來:“先生一切看您表現啦!打從您到來,事事變得更順利,實是蒼天賜福!”
  林靈素道:“並非蒼天,而是聖上自身之福啊!您乃神霄長生大帝君轉世,聖上可忘了?”
  趙佶呃呃暢笑開來:“是極是極!一切帝君之福,千萬年不變!”哈哈暢笑中,竟然急於完成移造江南工程,已自尋往書房找資料。
  次日。
  萬歲山築造工程已展開。
  只見得後山動工數千,堆山、填泥、挖湖、開渠,好不熱鬧。
  名聞天下之萬歲山,終有完工一日。

runonetime 2008-08-12 06:38 PM

第06冊 橫豎道尼

第 一 章 道尼蒙難

  在鑄造寶鼎及鎮鼎大典完畢後,林靈素雖熱衷於工築萬歲山,宋兩利卻卻對移山搬石興趣不大,故仍派往宮外之神霄東宮執行開運解噩之道法工作。
  他原是悠哉執行業務,然在盤坐靜心修行之際,腦門突地一閃,竟然浮現那開茶鋪的橫豎道尼不斷求救。
  他心神一愣,近來感應之術漸漸成熟,偶不必喝酒亦能接收四處傳來腦波,而那橫豎道尼似在生死掙扎,腦波甚強,接收自是容易。
  “她不是在茶鋪?”
  宋兩利直覺對方險命求救,若置之不理,於心不忍,遂起身往廣場對面茶鋪探去,乍見下,門裂窗倒,顯然受到重擊,橫豎道尼早已不見。
  問向附近居民,始明白前晚鎮鼎大典正熱門之際,來了幾位尼姑將她給逮走,不必說,對方必是白雲庵尼姑,趁著神霄派兵弱之際,潛入以逮人。
  宋兩利苦笑,那清風師太未免恆心毅力驚人,老是不肯放過橫豎道尼,此事恐怕難以善罷了。
  見死不救枉為人。
  宋兩利心想自己已學得陰陽老怪武功,多少能撐住場面,且去會會火爆尼姑,看是否能將人救出。當下再次盤坐,連勁腦門,覺得不夠猛,乾脆找來烈酒喝下,微釀中漸漸浮出橫豎道尼身影,宋兩利問道:“你在哪裡?”
  橫豎道尼道:“伏牛山……蓮花庵……”話末說完,已被發現,突地傳來清風師太冷酷喝聲,橫豎道尼受擊昏死過去,無法再感應。
  宋兩利喃喃念道:“伏牛山,蓮花庵,還好不算遠,待去瞧瞧……”當下掠出茶鋪,選向南方,快奔而去。
  蓮花庵原和普陀白雲庵為世交。住持蓮花師太當年即和白雲師太結為姊妹,其交情可想而知。清風師太為求方便,終把橫豎道尼押囚於此,除了逼其廢棄武功外,仍想藉此懲戒叛徒,以彰佛門嚴法。
  橫豎道尼祈求無效,只能聽天由命,一切且看命運安排。困坐牢房,反倒靜心下來,圖修佛道變法。
  三日後。
  宋兩利已尋及蓮花庵。
  只見此庵素雅古樸,落于竹林中,白雪罩屋頂,隱含落寞冷意,唯較醒目乃廣前一蓮花池卻長年末凍,且見蓮花數株挺莖,不畏寒冷。
  宋兩利道:“倒是異種!”
  走近敲門:“有人在嗎?神霄派小神童求見!”運起功力以防萬一。
  木門一開,竟是長得甜秀、曾和宋兩利照面的無念女尼。乍見宋兩利,她欸呀驚叫,見鬼似地碎門而去,直道沒人沒人,逃了。
  宋兩利道:“沒人?你不是人?”推開木門,內院清靜,無念奔廳而入,正猶豫是否進門。內廳喧叫一陣,忽見四人奔出,除了無念慌張指點,另有冷漠瘦骨的醜尼不悔,以及骨凸火爆之清風師太,其身旁站立素雅、兩眼卻冷若利刀之漂亮雍雅女尼,想必即是蓮花師太。
  清風師太冷笑:“你終於來了!”
  不悔道:“師父殺了他,替上次報仇!”利劍一抖,準備上陣。
  清風師太冷笑:“遲早之事!”
  蓮花師太冷道:“他就是通靈小神童?”目光閃利。
  清風師大道:“假神通。多半唬人。”
  蓮花師太冷昧一笑:“能尋至此,多少有些名堂!”喝向宋兩利:“過來!”語氣倒若江湖調,不像修道人。
  宋兩利原以為取名蓮花,應是聖潔有修養,然現在瞧來,全非這麼回事,心念一轉,能和清風師太混在一起,哪好到啥地步,戒備逼近,拱手道:“在下宋兩利,特地前來拜山。”
  蓮花師太冷道:“只我一人一庵,拜什麼山!吃我一掌看看!”
  驚見她騰空掠撲過來,千蓮掌暴劈開打,宋兩利豈料其說打便打,一時不察,硬被劈著,撞牆落地,欸欸叫疼。無念暗笑,又覺不妥,趕忙掩口:不悔冷笑,甚覺過癮,利劍一抖,甚想補來幾劍。
  蓮花師太一招得手,疑惑道:“沒想像中猛吧!”掠回原位。
  清風師太冷道:“邪門歪道,難成正果,倒是他沾了陰陽老怪,人人得而誅之,師姊莫要放過他才好。”
  蓮花師太冷道:“你是為橫豎道尼而來?”
  宋兩利道:“她在這裡?還好吧?”
  清風師大喝道:“你和她有一艘嗎?啥事都要管!”
  宋兩利道:“腿是有兩條,只是用來走路!師太如此猜想,未免太嚴重了,反正她已改行修道法,您何不高抬貴手放過她?”
  清風師太怒哼:“本門家務事,豈容你管!”拜向蓮花師太,道:“師姊若不想動手,且由我收拾他!”拱手為禮,猝地衝來,一劍即是殺招。
  宋兩利但見強虹飛射,感應出殺氣迫人,哪敢怠慢,陰陽神功頓展,兩道勁流暴擊利劍。
  啪啪啪啪數擊撞處,清風師太竟被彈開,氣得七竅生姻:“你果然學得妖功!”一劍“彩虹穿月”又射來。
  宋兩利感應對方變幻,原是埋伏上三路,一記佯攻,突又滾身落地,雙掌開打,正中空中師太下檔,打得衣飛衫挑,腰帶差點斷裂,肚臍似見了光。
  清風師太視若奇恥大辱,怒喝:“色狼,挖你雙目,剌你四肢!”飛劍脫手,厲若怒蛟穿衝,另有一把護身短劍一併射出,全然想取性命。
  宋兩利欸呀驚叫不好,哪敢硬擋,拚命滾逃,撞至牆腳處,抓來石板,猛往臀部罩去。
  鏘擋一響,短劍刺穿三寸,頭一縮,長劍飛發而過,刺在牆上,閃擺泛殺氣。
  宋兩利暗道好險,此著全靠感應對方腦門,否則必定難逃利劍穿身。
  清風師太一招失去兵刃,火冒更熾,厲撲過來:“撕爛你”””劍招無用,全然真氣相擊。
  宋兩利勉強擋兩掌,尚且挺得過去,然要勝她,談何容易,正待想法之際,薰覺背後一涼,暗道完了,原來蓮花師太業已出手,抓來雪團猛砸,情急中無法躲去,腦袋遭擊,宋兩利欸呀一聲,栽倒在地,昏昏沉沉失了方向。清風師太一掌又擊得他倒滾連連。
  不悔衝前,一劍已抵住其胸口,宋兩利已癱瘓難動,欸欸苦叫。
  清風師大道:“廢了他!”
  蓮花師大道:“師妹莫急!我感覺出他或真能通靈,否則以他功夫不可能預知你利劍射向何處,且抓石板擋掉,咱好好研究研究!”
  清風師太自對通靈好奇,喝道:“綁住他,押入牢房!”
  不悔立即找來繩索綁人,和無念合力將入摃入裡頭。
  牢房並非地牢,而是面壁打坐之石室,裡頭已有位橫豎道尼,現又新添貴客。
  宋兩利跌入,橫豎道尼乍驚:“你也來了?”
  宋兩利苦笑:“來是來了,只不過是被綁著來。”
  橫豎道尼輕嘆:“我害了你,原以為你會帶神霄弟子前來,或可一戰,誰知欲全走了樣。”
  宋兩利道:“是想過,可是神霄弟子正護著寶鼎,沒空辦事,我只好先來探採狀況。”
  橫豎道尼已受困數日,神情委靡,此時瞧來更形樵悸,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道:“可傷著了?”
  宋兩利道:“還好…:”
  不悔喝道:“鬼扯什麼!”利劍一抖,欲制止兩人說話。
  宋兩利道:“她是你師妹,怎喝得兇?”
  不悔道:“背叛師門,哪來干係!”利劍劃去,宋兩利滾身躲閃,直覺她恨意甚濃,不再開口。
  此時清風師太、蓮花師大方步入牢房,不悔退於一旁和無念並立。
  清風師太冷笑:“看誰還能來救你?那個韋迎冰來是不來?”原未及時廢去橫豎道尼,除了要讓她自廢外,另有引誘之意,以教訓邪魔歪道。
  橫豎道尼嘆道:“不幹他事,師叔放了他吧。”
  清風師太斥道:“放了他再來暗算我?”
  橫豎道尼道:“師叔該知慈悲為懷……”
  清風師太斥道:“誰是你師叔,由不得你教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你想要他殺我?”
  橫豎道尼道:“他殺不了你,也無此心。”
  宋兩利急笑道:“對對對,無冤無仇,何來殺您?”
  清風師太冷道:“待你有能力。準又不一樣。”
  宋兩利嘆道:“師太可能高估我了,除了道法,我七竅不通,無此能耐啦!”
  清風師太冷哼,不想理他。
  蓮花師大道:“你會通靈大法?說來聽聽,換她不死!”
  宋兩利自被了道禪師提醒通靈之事不能亂說之後,他從未向人提及,然近來頗有顯露,終引起覬覦,他想否認,可是橫豎道尼怎麼辦?心念一轉,通:“只會一點道法靈修而已。”
  蓮花師大道:“有多少說多少!通靈到底是何名堂?”
  宋兩利道:“眼觀心,心觀意,意觀一切乾坤,就是通靈了。”
  蓮花師大道:“我要的是方法!”
  宋兩利道:“外邊多的是乩童,學他們跳兩下便得了。”
  蓮花師太斥道:“大膽!敢耍我嗎?”欺身掠前,一手焰其脖子,捏得宋兩利臉面赤紅,舌頭直吐:“放手啊!我只會此招……再多不成了……”蓮花師太丟人落地,喝道:
  “你如何尋得此處?又如何得知清風師大利劍走向?”
  宋兩利乾咳幾聲,道:“猜的……”
  蓮花師大道:“猜得那麼神準?一定有方法!”
  宋兩利苦衷道:“我的方法就是喝老酒,你要學,多喝幾口便付。”
  蓮花師太冷道:“口訣呢?”
  宋兩利無奈,隨口念了幾段,蓮花師太謹記在心,冷道:“想耍我,有你苦頭吃!”暫時放過他,轉向清風師太,道:“師妹;一起練看看,非得修成此神通不可。”
  清風師太亦覺好奇,答應練習,兩人相偕離去。
  現場只剩無念、不悔看守,兩人退出石牢且上鎖,以防萬一。
  宋兩利這才噓喘大氣,直道要命。
  橫豎道尼道:“你說的口訣是真是假?”
  宋兩利苦笑:“通靈大法不是與生俱來便是自行修得,哪有什麼固定方法?且分宿命通、天耳通、他心通、天眼通、佛眼通……等好幾樣,否則哪來千里眼,順風耳?”
  橫豎道尼道:“你是宿命通,與生俱來的?”
  宋兩利道:“不清不楚,時有時無,我自己也搞不懂。”
  橫豎道尼笑道:“看你是烏龜精轉世,才會時有時無,因為烏龜縮縮伸伸之故。”
  宋兩利道:“不不不,鬼妖、狐狸等修得為業力通,不是神通,千萬則誤會。”
  橫豎道尼道:“懂得倒不少,前途未可限量。”
  宋兩利苦笑道:“也得躲過此劫才行。”
  橫豎道尼道:“你是躲得了,我可未必,畢竟你乃神霄小神童,他們總該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宋兩利嘆道:“我看未必,清風師太鐵定要廢了你才甘心,蓮花師太又喜怒無常,她可殺了我,然後躲入山中,根本無懼神霄派。”
  橫豎道尼經嘆:“若真如此,唯有求她了。”想及嚴重性,得另尋生路,通:“能不能通靈,要那不悔師妹放人?”
  宋兩利道:“我且試試!”立即盤坐下來,腦門逼至極限,直叫著不悔開門、不悔開門,先時仍無感應,半晌過後,終於觸及不悔思緒,她原是茫然不知該不該殺人,畢竟兇歸兇,卻從未殺過人,滋味並不好受,宋兩利順其思緒喚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開我吧!
  殺人將入地獄,要受千刀萬剛……,快開門!開門……”
  不悔果然受到催眠,竟然轉行石牢,解開鐵鎖,推開石門,兩眼渙散卻認真地瞧著宋兩利,慢步走來。
  宋兩利見狀欣喜道:“快把我們繩索解開!”
  不悔憨然行前,終把宋兩利繩索解去。宋兩利正覺高興,豈知一直留意不悔變化的無念,在發現其反常動作時已怔詫楞叫:“師姊你這是?”心想放人也好,聲音轉小,誰知不悔已被喚醒,突見此狀,詫愣當場,復見宋兩利脫困欲逃,猛地喝斥:“敢逃嗎?”一劍又刺過來,宋兩利武功受製,無法抗抵,欸呀悶叫,退滾回來,苦笑暗道功敗垂成。
  橫豎道尼雖直念著不悔放人,可惜念力不夠,效果不彰。
  不悔頓覺被攝而失態,驚駭不已,趕忙逃出牢外,緊閉牢門,喚向清風師太,要她趕來處理,否則太過恐怖。
  清風師太聞變,快速射來,急問:“發生何事?”
  不悔懼聲道:“他會攝心術,弟子差點遭道兒。”
  清風師太怒道:“小妖怪!廢了你!”一腳端開石門,見及宋兩利,一劍就想刺破對力氣海穴。
  宋兩利頓覺不妙,趕忙躲閃,利劍刺破腰際肌膚,疼得他落地打滾,險象環生。
  清風師太仍不止,利劍再攻,又是腹部氣海穴,宋兩利躲及牆腳,幾乎無處再退,清風師太卻毫不留情。
  狀況危急萬分。
  宋兩利駭叫我命休矣!
  利劍直衝氣海穴。
  宋兩利腦門猝幻綠龜法王法相,吼道:“渾修阿法!”一拳欲打出去。
  在此同時,橫豎道尼卻尖叫出口:“師叔住手,要廢廢我!”
  清風師太猛煞,利劍頓住,宋兩利拳勢卻擺空中,勁道已衝出,轟得清風師大連返數多,差點撞倒牆面。
  不悔、無念大駭,宋兩利明明武功受製,怎又發飆發勁?!
  清風師太更駭,對方吼出老頭聲音,根本不若他本形,難道真有妖法顯靈之事?
  宋兩利亦楞,綠龜法王已甚久未曾現身,這一擊倒是拉拉烈烈,他想乘勝追擊,可惜連三拳打去,月間袖聲,不見掌勁,百思不解。
  清風師太被其三拳嚇退三次,惱羞成怒,又自刺劍撲來:“不信你妖法了得:”正中心脈刺去,欲取性命。
  宋兩利楞住,躲無可閃。
  千鈞一髮!
  橫豎道尼突然撲欄過來,喝道:“師叔要殺殺我好了!”護在宋兩利前頭,利劍撤收不及,直刺對方左肩,直沒深肉。清風師太嚇楞當場。
  不悔,無念驚叫出口,畢竟突然見血,讓人措手不及。
  清風師太惱羞成怒:“你敢擋我的劍!”
  橫豎道尼受劍之後,靈台突地一片光明,淡笑說道:“佛曰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卻陷小神童人地獄,何其罪孽,我常說莫太堅持執著,卻抓著武功不放,原想多為佛道盡力,卻惹來滿身塵埃!師叔要收我武功,還給恩師便是!”說完抓向清風師大利劍,直往氣海穴刺去。
  宋兩利急道不可,想阻止。橫豎道尼仍將利劍利人氣海穴,毀去武功。
  清風師太欸呀棄劍,不知所措。
  橫豎道尼身子一軟,倒落地面。
  宋兩利急道:“快救人止血啊!”急忙按住橫豎道尼兩處傷口,並搜向自身。然一身道符,就是忘了止血散。
  不悔、無念嚇傻,無法行動。
  蓮花師大紅著臉奔至,喝道:“倒是玩起真來?”幾指截住橫豎道尼穴道,雖飲酒而頭昏,仍替橫豎道尼止血療傷。
  宋兩利急道:“能不能替她恢復武功?”
  蓮花師太斥道:“血流不止,能撿回老命已不錯,還想恢復武功,滾一邊去,少礙我救人!”
  宋兩利移步後頭,差點撞向清風師太。她怒斥:“敢陷我於不義!”一掌打來,宋兩利欸呢悶受,口角掛血,冷道:“你想連我也殺嗎?”清風師太怒道:“是又如何!”搶身便要攻去。
  蓮花師大道:“師妹別再耍了,倒了一個還不夠!”
  清風師太填斥道:“這筆賬下次再算!”轉身退出門外,恨火卻熾。
  蓮花師太費盡力氣及止血散,終將傷口給封住,橫豎道尼元氣較順,始又說道:“債已還清,師叔可讓我們走吧?……”
  蓮花師大道:“債既還了,何來師叔?且養傷幾天再說!我暫時不會為難小神童!”
  喚來無念、不悔,拿來枕頭被子就近照顧,算是盡盡修道人本份。
  清風師太冷哼:“既已逐出佛門,何沾麻煩!”不屑橫豎道尼所為一切,甚至不想見著她。
  蓮花師大道:“若死在蓮花山區,可就麻煩了。”
  橫豎道尼道:“還是讓我們走吧!”不願再欠人情。
  蓮花師大道:“你可以走,他卻不能走,所以勸你還是別走!”
  宋兩利詫楞:“我還有事?”
  蓮花師大道:“不錯:你教的周靈大法,我還沒悟出真假,若是騙我,你會跟她一樣:”
  宋兩利苦笑,。事惹塵埃,道:“你要學不會,我豈非永遠完蛋在這裹7”
  蓮花師太冷道:“不錯!貧尼生平最是討厭騙子!不管是誰,只要敢騙,我便廢了他!”
  宋兩利頭皮發麻,怎會碰上似乎比清風師太更恐怖的女煞星,急道:“你快學,認真學,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後悔方才胡言,然自己仍未修得通靈大法哪來口訣啊?
  橫豎道尼道:“師叔,的確不幹他的事……”
  蓮花師大道:“你自個了吧!這是兩碼事!我研究數十年,就是想了解男人在想什麼,通靈大法一直悟不透,都要如何治理負心男人!”不理橫豎,喝向宋兩利:“到後山去,休要打逃走念頭!”押人而去。
  橫豎道尼這才想及蓮花師太早年即被男人欺騙感情,憤而出家,自對男人有所偏見,不禁替宋兩利擔心,道:“你要小心!”
  宋兩利感應出橫豎想法,暗自叫苦,果然又遇上心態走偏之棘手傢伙,臉面揪成一團,快擠出苦汁,得想法開溜為是。

runonetime 2008-08-18 04:13 PM

第 二 章 負心男人

  後出古松碧竹處處,居間築有雅亭,顯著“洗心亭”三字,絹秀纖瘦,應出自蓮花師太手筆。
  她將宋兩利帶往亭中,道:“坐下!給我好好沉思!”自己亦盤坐下來。
  宋兩利道:“沉思?”不解思什麼?蓮花師太冷道:“洗心革面的沉思,沒看到洗心亭三字?把你所作一切罪惡之事洗出來,然後等著我來找你算賬!”宋兩利道:“活了這麼久,還沒做過虧心事。”蓮花師太斥道:“聖人不成?沒偷過水果、四處騙錢,或是欺騙女人感情!”宋兩利想想,道:“真的沒有。”蓮花師太冷笑:“那就等我來收拾你吧!”不再說話,抓起帶來酒罐,灌它幾口,臉更酒紅,開始照著口訣練起神通。
  宋兩利怕她練不成,因而遭殃,登時說道:“通靈就像作夢,夢中成真即是通靈,所以你得趕快作夢,進入虛冥世界,然後耳聽四面,心觀八方,捕捉各種訊息,這就叫‘想夢靈訣’,快快想夢吧!就像進入西方極樂世界,跟菩薩接觸一樣!”蓮花師太的確真心學習,不斷逼己入夢,加上酒意甚濃,終於幻起年輕戀情綺夢之事。那男人原是翩翩佳公子,誰知卻腳踩兩船,東窗事發後,男子被砍數刀卻趁機逃逸,女子流產,內心受到創傷,始出家為尼,她發誓找出所有負心男人替天下女人報仇。她不斷逼迫男人臉相,並要找出對方身在何方。
  宋兩利已感應出對方腦門想法,尤其那男人長相,竟然如此熟悉,詫楞叫道:“妙佛師父?!”那故作優雅,卻似姦非姦的跳動眼神,縱使在蓮花師太腦門浮現得較為年輕,但他仍一眼即看穿,佛眼神通的確了得。
  蓮花師太詫醒:“妙佛是誰?你知我心頭在想什麼?”宋兩利一時掙扎,若說不知,豈非因不懂通靈而可能被罰,若說知曉,豈非沒完沒了?掙扎後心想,反正妙佛已不知去處,道:“你在想負心男人。”蓮花師太驚喜:“猜的,還是感應出來的?”宋兩利道:“多少有點感應吧。”蓮花師大道:“他在哪?”宋兩利道:“不清楚,你再感應看看!”蓮花師太再灌烈酒,忽推給宋兩利:“你也來幾口!”宋兩利喝幾口,蓮花師太搶回酒罐,冷笑:
  “兩個一起感應,務必把負心漢逼出來!”宋兩利亦想找出妙佛禪師目前落身處,已運功腦門,不斷搜捕。未久,忽感應妙佛禪師竟然留起長髮,宛若員外郎,過起悠哉生活,宋兩利待要捕捉,妙佛突有防備,趕忙運功抵擋,雙方較勁,宋兩利額冒冷汗,爭鬥半晌,終因功力仍未強過妙佛,而被其封路,尋之不著。暗暗嘆道:“可惜!”不得不撤功。
  蓮花師太是有所覺,只是迷迷惑惑,抓不著準頭,腦門夢境仍是回憶當年卿卿我我及愛恨情仇,或有觸及宋兩利感應,卻自飄浮,隨時即被彈開,她亦逼得滿頭汗水,忽覺宋兩利撤功,再也感應不了。突地一掌搗來:“你敢耍我!”那掌教訓居多,打得宋兩利心昏腦疼,急急叫道:“怎敢耍?我賣力要助你啊!”蓮花師太斥道:“那你還敢撤功?”宋兩利苦笑:“只是稍作休息,你認真練,‘想夢靈訣’不是三兩天即能大成,先有感應最是重要。”蓮花師太信以為真,便又催功自練。
  宋兩利一旁盤算,這傢伙鐵定練不了感應神通,若糾纏下去,恐遭不測,幸得對方仍算言而有信,既是要放過橫豎道尼,應不再為難,否則又何需救助,自個且找機會開溜,否則耗在此有損神霄小神童前程及威名,當下計畫脫逃之術。心念十轉,道:“喝得越醉越有效!”蓮花師大為探秘靈之界,立即灌得烈酒滿肚,醉意衝腦門,果然幻像滿天飛,此乃醉夢,她卻以為腦門威力增強,不禁醉笑開來,陶醉其中。
  宋兩利感應對方腦門所思,全是男女私情,終如妙佛喚她小飛飛,原名則叫素雲飛,當年長得靈秀致美,敢情還是江南大美人兒,沒想到一失戀,全變了樣。
  宋兩利輕輕叫道:“小燕燕,咱又見面了,一起遊西湖吧……”蓮花師太竟然傳來純情羞意,宋兩利暗自竊笑,原來通靈大法和催眠攝心乃在一線之隔,他正以催眠方式準備收拾對方,而後逃之夭夭。
  蓮花師太不察,終被引誘入穀,漸漸進入幻境,表情時傳少女嬌羞笑意,甚至明起妙佛俗名蒙哥,錢英豪等字眼。
  宋兩利盤算時機成熟,輕柔叫著:“小飛飛咱賞月去,今夜月色太美啦!你做首詩兒賞我如何?越長越好!”蓮花師太含情應允,給吟詩句:“月夜春風映西湖,無盡銀波蕩卷舒……”宋兩利叫著:“再雅一些,越甜越好!”見蓮花師太深情款款修詞飾句,陶醉夢境中,他始敢立身而起,但覺對方沒反應,隨又偷偷跨步,仍無反應,待跨出十餘丈,心神底定,哪顧得方向,見及山路即衝即奔。冬雪甚厚,偶有撞擊落下,蓮花師太竟然無所覺,宋兩利逃得心花怒放,終相信催眠大法亦是武林一絕,且自己無師自通,妙哉。
  然他已犯了錯誤,應該讓蓮花師太閉口沉思,來個“無聲勝有聲”或能逃得更遠,他卻要求對方吟詩相送,且要修改,蓮花師太念得幾句,又修又改,以常人習慣總會反問:“這樣可以嗎?改得如何?”宋兩利卻只顧落跑,忘了回答,蓮花師太追問多次末得答案,當然情緒激動,大聲喚道:“蒙哥你到底滿不滿意?蒙哥你怎麼了?回我話啊!”雖是夢境,卻是真正喊聲。
  遠處清風師太聞言心知有變,立即趕來,忽見蓮花師太一臉醉廂模樣,尚且舞頭擺手,已失自我,登時喝道:“你在作啥?”蓮花師太說道:“蒙哥不見了!”清風師大道:“誰是蒙哥?”忽有所覺:“宋兩利那小子?”知對方被催眠,趕忙喝出內家真勁獅子吼:“快醒吧!你的豪哥逃了!”蓮花師太被吼,終清醒,乍見清風師太在前,哪是什麼豪哥,窘困心事洩密,惱羞成怒:“人呢?”清風師太轉瞧雪地,拖著一串腳印,冷笑道:“逃了,我去追!”掠身追去。
  蓮花師太更恨:“敢耍我嗎?”運功逼住酒氣,仍自追前。
  宋兩利的確逃得既快又猛,然地形不熟,掠逃一陣,竟然仍在雪山白打轉,但聞遠處母老虎鬼叫,暗自叫苦,怎詩詞這麼快便唱完?自己有傷在身,又身處險地,實是不好應對,心念一轉,逃向一處斷崖,抹去足跡並躲向崖下裂洞,喃喃念著老天保佑,且待奇蹟出現。
  他且用神通感應對方,直道此處無人,希望有效。
  清風、蓮花師太相繼趕來,原是有足跡可尋,然近斷崖百丈後已被抹去,兩人困然不解,人去哪了?追向崖邊往下望夫,一片深淵,根本無人。
  清風師大道:“奇了?明明往此來,怎不見人,難道跳崖?”蓮花師大道:“必用詭計,下去搜搜!”崖下幾株斜長松枝,正可利用墊腳處。
  宋兩利聞言暗自叫苦,腦功猛發,直叫著此處無人,往北逃了!這才發現,同時無法感應兩人,功力仍待加強,只好輪流替換,先是蓮花師太,這一感應,對方腦門突地浮現人往北逃情景,說道:“難道往北逃去?”清風師大道:“我在此搜,你往北搜!”蓮花師大道好,立即掠去。
  清風師太乃評估懸崖危險,蓮花師太醉酒乍醒,身子仍浮,不宜險走,遂想親自搜崖。
  宋兩利暗驚,又把攝腦心法迫向湧風師太,暗道:“崖下無人,人已逃回蓮花庵,準備救走橫豎道尼!”清風師太登時閉起此念頭,她其實最在意仍是橫豎道尼,這小子精靈古怪,大有可能玩此花樣,探瞧懸崖幾眼,冷笑道:“耍何陰謀,我會不知?”立即掠返蓮花庵。
  宋兩利暗噓險氣,終能逃過一劫且感應著對方是否真的離去,待較平靜安全,再走不遲。
  他想及感應功夫只能一對一嗎?若如此,將來可要小心了,然神佛又怎只是一對一?看來另有修為待練,否則實是可惜。
  反正等待時機仍長,他使運起腦門感應四處,以捕捉種種變化,尤其是清風、蓮花師太兩人思緒,期望達到一對二情景,可惜仍斷斷績績跳接,頗為惱人。
  約過半時辰,已覺對方走遠,全想應無危險,這才敢爬出懸崖,暗道要命,選了北方,潛溜逃去。
  奔行半裡,摹地大喝傳遍滿山,宋兩利詫駭不已。原是清風師太逮人不著,又以橫豎道尼做威脅,厲聲便喝:“小烏龜再不給我出來,取你相好性命!”遠遠亦傳來橫豎道尼軟弱喚聲:“小神童別理我……”立即被制止。
  宋兩利直叫苦,跑得了和尚走不了尼姑,這清風師大名為出家人,其實冷酷潑辣,她既以人質相脅,逼急了說不定狠下殺手。這橫豎道尼式也善心為道,莫要害死地才好。當下回話應聲:“別亂來啊!我只是去方便方便,容得你們如此緊張?”摸著鼻子,苦嘆奔回。
  清風師太得到回應,冷狠一笑:“不信你耍名堂!”蓮花師大笑得更狠:“敢耍老娘,要你脫層皮!”不悔、無念抬著門板將橫豎道尼移往門外,清風師太一把利劍直抵其心窩,作勢威脅。不悔冷笑宋兩利又將落網,無念卻祈禱他龍脫困。
  蓮花師太喔氣沖天,喝道:“還不快現身受死!”宋兩利苦笑道:“來啦來啦!”已從松林溜出,“去方個便,你們也如此大驚小怪?”蓮花師太怒斥:“方什麼便!一去就是大半天!”宋兩利道:“這還算省時了,我通常都很多天……”蓮花師大喝道:“還不過來!
  閹了你,讓你一輩子失禁!”等之不及已衝前。
  不悔叫好,無念暗道完了,橫豎道尼苦嘆:“小神童你何苦呢?”清風師大利劍一抖要她少說話。
  蓮花師太已逼近。宋兩利卻抽出桃花短劍,做自殺狀,喝道:“別過來,否則我先自殺!”蓮花師太一楞,斥道:“不信你敢!”仍想追。
  宋兩利猛將木劍利入嘴中,狀若吞劍。蓮花師太詫駭,不敢再動。
  清風師太冷笑:“只不過吞劍,沒啥了不起!”宋兩利抽出木劍,喝道:“再住地上撞就有事了!”又把木劍刺入咽喉。
  蓮花師大喝道:“待要如何?”宋兩利抽出木劍,吞個口水,道:“把橫豎道尼放了,我任你收拾!”清風師太冷笑:“沒那麼容易,你在耍詐!”宋兩利冷道:“你也不想想,一個修佛之人,老是不守信用,且殘殺同門弟子,傳出去,白雲庵面子盡掃落地!”清風師太惱羞成怒:“你管不著!先殺了你這小雜種!”一劍抖來就要殺人。
  蓮花師大喝道:“師妹住手!橫豎已還債,放了她,冤有頭債有主!白雲庵也是有頭臉的。”清風師太這才頓足,左手一揮,喝道:“放人!”不悔、無念終將橫豎道尼扶起。
  橫豎道尼堅持不走,道:“除非小神童安全,否則我不走!”清風師大大樂:“聽到了,是她不走,不是我不放人!”宋兩利道:“大小姐,你不走,我怎走得了?一定要綁著我嗎?”橫豎道尼頓悟,拜向清風、蓮花師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投以宋兩利感激眼神,終危步下山,幾次差點打跌,總算有驚無險。
  宋兩利見人走遠,頻頻點頭:“走得好,走得好!”蓮花師太斥道:“還不快滾過來!”宋兩利道:“我滾!”身形猛滾往後頭,拔腿即奔。
  清風、蓮花師大大駭,怒斥小賊,拚命追去,不悔冷斥好傢伙,追上,無念想笑,直道阿彌陀佛,跟在後頭,無心逮人,只想祈禱宋兩利平安離去。
  然天不從人願,宋兩利有傷在身,奔來即甚吃力,清風、蓮花師太已是一派宗師境界,奮力追擊後,不到三裡路,又在雪地將人攔下。
  清風師太怒喝,彩虹劍法突又剌出,蓮花師太猛劈千蓮掌。
  劍、掌夾以雷霆萬鈞之勢迫來。
  宋兩利突地鑽入雪堆,腦門喝著雙方互擊。
  清風、蓮花師太受其攝心,竟然施招互擊。砰地暴響,雙雙悶退閃開,滿臉詫異。宋兩利暗道好險,老鼠打洞般鑽著雪地開溜。
  蓮花師大喝道:“中了邪術!我擊你遼人!”撲去。
  清風師太冷笑:“不信你能走脫!”喝向兩弟子:“打網!”不悔、無念原有逮捕橫豎道尼任務,故隨身帶網,聞言立即張網欲追,清風師大道不必追,要兩人撒網於前處,她和蓮花大師負責趕人。
  宋兩利躲在雪堆,只能聽聲辨位,只要前方受阻,立即轉向他方潛鑽,卻哪知另有張網待捕,這一轉衝,終往不悔,無念兩人方向衝去。
  無念見狀驚叫不要,宋兩利頓有所覺待要逃跑,不悔抓網強撲過來,宋兩利欸呃落網,仍拚命掙扎,不悔被拖扯,吃了不少雪塊。清風、蓮花師太趕來,連掌打去,終將宋兩利給逮著,拖出雪面。
  宋兩利苦臉求饒:“前輩大人大量,饒了小的,方才我只是神經發作。”清風師太怒道:“你發神經,我們也要跟你一起得病!”蓮花師太怒斥:“分明想逃,饒你不得!”兩人四拳,恨怒揍來,痞得宋兩利哇哇疼叫,趕忙裝暈倒。
  無念于心不忍:不悔直道活該。
  揍得一陣,兩師太方始鬆手。
  蓮花師大道:“帶走!”宋兩利押返蓮花庵,因於石室。
  一夜疼痛,次日清早又被驚醒。
  蓮花師太抓著竹鞭,冷森逼來,“現在該算你我賬了!”宋兩利苦笑:“你我原本無賬,怎麼算?想陷害忠良嗎?”蓮花師太斥道:“以你換橫豎道尼,你卻逃跑,就是賬;騙我通靈口訣也是賬,哼哼,看你如何還債!”宋兩利道:“橫豎道尼自廢武功,自債自還,怎又扯上我?至於通靈術,我全說了,你只是太急,怎可能一次便學會!”蓮花師大喝道:
  “我自會慢慢學,你卻得證明有此功,別就是欺騙,挖你雙眼!”竹鞭一抖,直追雙眼。
  宋兩利苦叫:“我哪有什麼神通……是你逼我承認的!”“還想狡賴!”蓮花師太怒氣一喝,竹鞭一抽,左肩見血宋兩利欸呀疼叫,對方玩真的,他只好承認:“要通靈也得吃飽再說,否則想通餓死鬼不成!”蓮花師太冷笑:“再要便是皮開肉綻!”叫無念送來清粥小菜,宋兩利囿圃吞食,方喊過疵。蓮花師太冷道:“搞不出名堂,保證讓你更過癮!”宋兩利道:“待要讓我作啥?”蓮花師太冷道:“找出錢英豪!”宋兩利苦笑:“昨天不是找過了?他也會靈修大法,擋掉我的搜尋,恐怕難了……”蓮花師太冷笑:“你最好行,否則將死得難看!”宋兩利暗忖,反正對方不知,隨便扯個地頭便是,遂裝模作樣盤坐下來,喝道:“給酒吧,沒酒是不行的!”蓮花師太早有準備,換來無念,人酒一握奉上,無念瞧得這人既可憐又頑皮,想竊笑又覺不忍,送酒後,趕忙逃去。
  宋兩利昂頭即灌,倒是陳年女兒紅,喝來甚爽口,灌得一半,臉面已紅,道:“師太也來幾口吧?”蓮花師太斥道:“想故計重施?”竹鞭一掃,宋兩利不敢作怪,只好運起腦門,準備感應。
  他將臉面逼得更紅,汗水直滲,這才喃喃說道:“錢英豪在一神仙般山洞……呢……似是崑崙山……萬神洞中……對,就在那裡!”原以為扯得遠些,對方自無法立刻證實,小命可保。豈知方二說出,蓮花師太突地大發雷霆:“你還敢耍我!”竹鞭劈叭落如雨點,打得宋兩利沒頭沒臉,欸欸疼叫,不但雙臂擋得見血見痕,連腦袋、臉面皆受波及,慘得他沒命大叫:“別打別打!我說我說!”一臉駭然,“你當真會了通靈大法?”怎知說謊會被拆穿。
  蓮花師太冷笑:“是又如何,敢再耍我,下次叫你體無完膚!”宋兩利果然不敢作怪,直道不會不會,然這妙佛有意隱藏,找人何其困難,心念一轉,暗道:“對啊:妙佛是難找,但他私生子錢照康總無此本領,妙佛愛他如命,應不會分開太遠,找到錢照康,自能找及妙佛了。”想定此事,宋兩利立即捕捉原是悟寶師兄之錢照康種種,腦波漸漸送去,“想夢靈訣”化展開來,未久,腦門終幻出錢照康竟也還俗,還留了頭髮,挽起髮髻,身穿錦袍正在招呼客人,竟然開起餐館,仔細再搜,餐館名為“無上樓”,招牌上且寫著“應天府”
  三字,原是躲在南京城了。
  宋兩利欣喜說道:“人在南京應天府,無上樓!”蓮花師太怒道:“還想唬我嗎?”竹鞭又落不停。
  宋兩利欸呀疼叫:“真的在那裡,否則你殺了我!別打啦!”雙手擋得皮開肉裂,要命得緊,“你不是會通靈?自個不會去查!”蓮花師太突地笑得甚邪,收起竹鞭,冷笑道:
  “不揍你是不會說實話!”喝道:“確定嗎?”似要殺人。
  宋兩利急急應道:“確定確定!”蓮花師太終露得意笑容:“你還嫩得很!”丟下金創藥,喝道:“抹上,待會還有得受!”宋兩利苦衷道:“還要嚴刑逼供?那抹它何用?”蓮花師大喝道:“我乃要通你到應天府去證實一切,若敢耍我,嘿嘿,下場自行負責!”宋兩利苦衷道:“定要同行嗎?你不是已通靈?”蓮花師太斥道:“誰跟你通靈?別以為說幾句就能落跑!”宋兩利一楞:“那你怎知我先前胡扯,或許崑崙山扯太遠了……”蓮花師太得意謹笑:“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先揍一頓就明白!”宋兩利詫楞:“你原不知我說謊,只顧揍我,結果我便自動承認了?”蓮花師太冷笑:“你的確自動承認!後來死硬肯定人在應天府,我暫時信你,如何?姜是老的辣!”宋兩利困笑不已,沒想到對方竟用此招,自己空有通靈之能,仍免不了中計,實是一山另有一山高,道:“早知苦撐一陣便沒事了。”蓮花師太冷道:“到崑崙山才是大事,光是押你走路即夠整死你!”宋兩利忽地恍悟,暗道好險,應天府乃大城,必有神霄弟子,只要一有機會,即可脫逃,再也不受這群心性特異的怪傢伙惡整,道:“就到應天府吧!找不了人,你再殺了我不遲!”蓮花師太冷笑:“遲早會殺了你!”轉身喚來不悔,無念、替宋兩利抹上金創藥,隨又封去他武功,再以繩索綁住,始安了心。
  清風師太已進門,道:“我不跟師妹去了,畢竟橫璧叛徒陰影仍在,我得確定她收山改邪歸正為止,否則再用白雲庵名字行騙,照樣留她不得。”蓮花師太也不強留,清風師太立即引著不悔、無念告別離去。蓮花師太亦不多說,抓起宋兩利,掠向東南,絕塵而去。
  宋兩利無時無刻想利用攝心術左右蓮花師太方以放人,然卻無烈酒可飲,且蓮花師太已有提防,不斷抓甩宋身子,迫得他意識無法集中,攝心術難以施展,因而放棄,唯走一步算一步了。
  蓮花師太取向應天府,一閃即逝。

runonetime 2008-08-18 04:14 PM

第 三 章

  南京應天府。車水馬龍,人潮如織,繁華不比京城差。或因非在天子腳下,一些行業更能為所欲為,無限發展。“無上樓”即是其中一間最耀眼酒樓。
  樓高五層房間數百,簡直比皇宮更高,若在京城,早已冒犯皇族,說不定已頭斷樓毀,豈容囂張至此。
  無上樓厲害處不在於料理,乃在於佳人陪酒,簡單說即酒家和酒樓合併,更明的說即妓院和餐館合併經營。
  錢煦康果然深具生意眼光,選得東街是花街柳巷,西街乃茶樓酒鋪之最佳地點,而後買下大遍土地,再於西好蓋此無上樓,東街卻築起幽雅妓院,取名“盡歡閣”。
  兩者後院相通,房間共用,簡直變成歡場武大天堂。
  短短半年經營,錢照康已賺進無數銀子,比當年在相國寺當禿頂和尚不知風光幾瞧他親自上陣,指揮數百員工,吆吆喝喝,好不風光,原是猥瑣臉面,如今亦顯福態,有了生意人之精明。
  他立誓將無上樓發展成全國第一大樓之無上境界,任何努力皆是朝此目標邁進。至於妓院,有必要方可鴻固大展。
  蓮花師太已尋抵應天府,人眼即是最高樓寫著欲尋之“無上樓”。她甚快找到地頭,且住進斜對面住寧客棧,將宋兩利綁於床上,免得脫逃。
  蓮花師太雖近四旬,卻常年居于高冷區,老化較慢,此時瞧來若三十風韻夫人,她原即漂亮,雖近年恨意較深,眼眉酷冷,然在此行刻意偽裝下,竟也顯露貴夫人氣質,倒讓一群人揣測非非扮成女尼的漂亮夫人竟私藏小道士,不知耍何名堂。可惜那群人並末瞧出那人即是鼎鼎大名之神霄小神童,否則必起騷動。
  另怪宋兩利全身衣衫爛醉,滿臉污灰,哪是先前風光鮮亮可比擬。
  蓮花師太照照銅鏡,竟然未曾剃度而自憐似地梳理秀髮,似若想會情郎之媚情甜膩模樣。
  宋兩利見狀暗道脫下比丘帽的蓮花師太竟也美得可以,不禁瞧呆,她未曾剃度,那應是帶發修行的散人了。
  蓮花師太梳理一陣,突意識到有人窺瞧,斜看銅鏡,突見色眼閃跳,猛地轉身,一掌打去,怒喝:“色狼!”宋兩利欸呀受擊,疼苦道:“哪色什麼?你這麼漂亮,幹啥出家,弄得自己鬼裡鬼氣,真是浪費!”蓮花師太斥道:“胡扯什麼!給我閉眼閉嘴,否則挖掉!”
  雙指如毒蛇利牙猛勾,宋兩利趕忙閉眼,嘴巴卻不閉,道:“我看素姑娘也非有意出家,待收拾負心郎之後,應可還俗再嫁,必能嫁個仔老公!”蓮花師太乍驚:“你怎知我姓素?”
  心事似乎被竊,突地惱羞成怒:“你敢窺我秘密!”衝前一巴掌打得火辣辣。
  宋兩利欸呃疼叫,卻閃躲不了,急叫道:“是你要我通靈,現在又要打我?”蓮花師太欸呀驚叫,手抓衣襟,心事被窺之可怖讓她徵駭不已:“你當真能通靈?”宋兩利哪敢承認道:“偶爾啦!你也真是,硬要我通靈,現在又怕我通靈,實搞不過你。”蓮花師太稍安,斥道:“只準你窺別人,敢攝我,連心都挖出來!”心想對方功夫仍未到家,唯別讓他喝酒應無問題,這才安心不少。
  宋兩利嘆道:“我有那玄功夫就好了。”蓮花師太冷哼:“好好給我待在此,別打歪主意,我去查探,若有消息,立即放你,若敢耍我,準備棺材吧!”準備改穿便服辦事。
  宋兩利急道:“酒樓主人應叫錢煦康,是錢英豪私生子,你盯著他,就能找出負心人,千萬則摸之不著便怪罪我了。”蓮花師太填怒:“原是和妖女生的私生子,果然冤家路窄。”宋兩利還想講話,蓮花師太一指點昏他,冷道:“少耍詭計,安份有你好處!”這才敢寬衣解帶,換下素袍,穿上布衣,照向銅鏡,總覽身材依樣迷人,這小子說的沒錯,自己仍是天生麗質,不比一般姑娘差啊。
  想及宋兩利方才色狼眼神,反瞪回去,確定他已昏迷,這才安心,冷道:“也想佔我便宜,小色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探採天色,已近向晚,始步田客棧,直往“無上樓”付去。
  此時無上樓已人潮如織,六成桌已滿,商賈貴人處處,鶯燕穿梭不斷,蓮花師太忽覺單一前來者恐只她一人,且此處似是男性樂園,她這女性似乎走錯地頭。
  小二果然調教得宜,不論男客女客,多人少人,只要進門,立即招呼,蓮花師太甚是弩扭地被引往二樓左窗四人桌,她點了素菜及酒,小二招呼是否小姐作陪,她冷斥不必,小二識相走人。她開始盯尋目標,若發現錢英豪這大騙子,立即讓他好看!
  然搜尋一陣,並未見著目標,倒發現年輕掌櫃錢照康,那副單皮細眼,確和錢英豪頗近神似,難道即是宋兩利所言,他的私生子?這可好了,找不著老子,抓他私生子亦可!遂結帳,匆匆離去,藏於暗處。待二更後,酒樓生意已結束,然卻發現另一頭“盡歡閣”卻仍張燈大彩,喧鬧不斷,蓮花師太不由詫楞,原來暗藏春色。
  她潛掠過去,想找機會下手,然妓院一鬧開,全在屋內尋歡作樂,想找人豈是容易,再等下去可能至天亮亦無結果,恨得牙痒痒,終放棄返回客棧,一掌又把宋兩利給打醒。
  宋兩利伸著根腰,苦笑道:“再此囚禁下去,我將得小兒麻痺……”蓮花師太斥道:
  “死了活該!”宋兩利詫道:“沒逮著人?”見兇女臉色不對,不敢多言,暗自祈禱莫要遭殃才好。
  蓮花師大喝道:“報什麼名堂,那裡根本是妓院!”“妓院?”宋兩利不解:“怎可能!”蓮花師太冷笑:“東邊妓院,西邊餐館,他們在做非法人肉買賈!”宋兩利恍然,自知妙佛心術不正,道:“那……素姑娘已找著人了?”蓮花師太怒斥:“敢再叫我素姑娘!”一掌打去,卻教訓居多,見勢不見疼。
  宋兩利呢呢驚叫:“下次不敢!怎地老是說溜嘴,敢是姑……呃師太瞧來實在不像出家人……”蓮花師太冷哼幾聲,終於解開對方身上繩索,並丟出一句烤雞,宋兩利大為飢渴,抓來即啃,吃像甚饞,難看得緊。蓮花師太瞪他幾眼,罵句“餓死鬼投胎”復往銅鏡照去,顧影自憐,喃喃想著自己當真仍年輕嬤?這小子說話的確不像裝模作樣。
  宋兩利囿圃吞食,三幾日已將烤雞啃光,隨覺口渴,道:“可用茶麼?”蓮花師太冷哼,他始敢移位桌前,倒著冷茶灌飲,忽意識到對方敵意降低,試探問道:“姑……師太準備放我了?”蓮花師太斥道:“誰想放你!”怒眼瞪來,宋兩利趕忙逃回床上,那模樣甚滑稽,蓮花師太差點笑起,強捺笑意,冷道:“放你是可以,因為那傢伙很像錢英豪私生子,不過還沒證實,只要你能證明,且幫忙引出錢英豪,我自守信讓你去。”宋兩利苦笑:“我武功受製,又困在這裡,怎能幫忙?”蓮花師太幾指勁風點來,宋兩利禁制立除,登時恢復功力,驚詫道:“姑……呃!師太當真放了我?”活動活動,並無異樣。
  蓮花師太冷笑:“我能放你,也能再抓你,別以為神霄派多了不起,我素雲飛當年是何人物,可以去打聽打聽!連錢英豪都走不過我五十招,你又算什麼?”宋兩利登時伸舌,妙佛禪師身處少林,且是長老級人物,卻在她手下走不了五十招,那這怪異美師太武功豈非通玄?或而了道師父、江南神再想贏她恐怕也不易,可是她瞧來頂多未到四十啊?滿頭霧水!
  蓮花師太斥道:“還懷疑!”右手一揚,一道勁氣如刀,切得地面硬石製成兩半。宋兩利欸呀不信,蹲身摸去,果然裂得既深又整齊,暗道好險,當時在蓮花淹沒惹毛對方,否則當真人頭落地。道:“師太功夫如此好,那白雲庵豈非臥虎藏龍?”蓮花師太斥道:“少談白雲庵之事,你只顧盡本份即可!”宋兩利忽地感應對方腦門閃念,似乎她曾練過什麼秘功,但其有意掩飾,終無法得知,道:“師太武功這麼高,那傢伙可能不敢出面了。”蓮花師太冷笑:“不敢出面使挖地出來!你現在去把他兒子給逮來!”宋兩利苦笑:“我一身是傷……,恐怕還不行……”蓮花師太斥道:“你不是能通靈,騙他啊!去或不去?”起身欲逼。
  宋兩利急道:“去去去!可是不先睡一晚?明兒大家精神足了,再辦事,否則三更半夜抓人回來,又沒得休息了,姑……師太您不必替我想,也該替你花容月貌著想啊!”蓮花師太斥道:“要你管我嗎!”仍想逼人,動作卻見猶豫。
  宋兩利道:“現在是去妓院,那可都是苦命女子,帶禍給她們並不好吧,她們是無辜者。”蓮花師太終放軟,冷道:“算你逃過一劫!滾去睡吧!”宋兩利登時拜禮道謝連連,跳上床,和衣假眠。
  蓮花師太瞧其小痞三動作,但覺想笑,斥道:“狗奴才!”未再理他,逕自照向銅鏡,已然多年未見笑容,今夜卻笑了幾次,竟也不甚難看。自憐一陣,忽地想及,這小子佔了床,自己要睡哪?甚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然瞧及宋兩利癌樣熟睡臉容,怎忍動醒他?想想若當年生下小孩,恐也有他這般大了吧!一股慈母心湧現,讓她千頭萬緒。
  忽又想及可恨負心人,咬牙切齒。
  不再驚動宋兩利。她盤坐椅上,打坐養神替代睡眠。
  宋兩利直到日上三竿方自醒來。
  桌前置妥早點,以及鹽洗清水。
  蓮花師太冷言傳來:“吃吧,待會得辦事!”且丟下一件像樣衣服,逕步走出去。宋兩利但仁夾心,斑洗過後,啃若包子惕飲豆漿,直道過摃,他自不信此乃茫花師太準備的,應是店家送來,不管如何,總覺蓮花師太敵意已弱,性命能保。
  吃妥後,想換下衣衫,可是道袍穿習慣,換來便衣,總覺奇異,心念一轉,將淨衣穿在裡頭,而那破爛道袍已沾泥沾血,且找到外頭古井,清洗乾淨,擰乾後又罩往身上,雖仍濕氫,但運起功力蒸它,應無間題。
  他所花時間不多,弄妥後,蓮花師太並未回來,心念突想,是否要開溜?現在可謂大好時機!然轉得幾下,仍覺不妥,一來對方武功高強,二來對方已放人,自己應有所承諾,三者對方亦似苦命女子,怎忍再欺她?多少也該替她完成心願。
  宋兩利終末逃走,想想妙佛禪師必定騙過不少女人,現在也該付出代價,實是天理昭彰,屢報不爽。
  未久,蓮花師太已返回,忽見宋兩利如此穿著,不禁斥笑開來:“你有毛病!爛成千百洞還在穿!”頓覺失態,斂去笑容。
  宋兩利道:“再怎麼說,我也是神霄小神童,理該穿袍為記。”蓮花師太冷道:“穿此出去,總被認為乞丐,說不定官方還來查你道牒!”宋兩利笑道:“不怕查啦!還有皇上御賜金牌,比什麼道牒,渡牒都管用!”想翻開腰帶,頓覺不妥,作樣了事。
  蓮花師太冷道:“什麼狗牌,我全不管!”丟下一包東西,冷道:“金創藥沒了,這是新配的,湊合用,抹完後,立即出發。”宋兩利終如她離去原是配藥,反正傷口仍疼,終把上身給脫開,除了手臂,肩背不少新傷外,全身上下竟然留下不少疤痕,瞧得蓮花師太栗目驚心:“你的傷?”宋兩利道:“小意思,早就習慣啦!”抓開藥包,一一敷去。蓮花師太終於難忽落淚,如此深中帶淺疤痕,那是童年受虐而後慢慢復原之傷痕啊,誰又那麼殘忍下此毒手?喝道:“誰打你?”為掩飾淚水,立即抓得藥粉,移往其背面,替他抹去,並把淚水拭去。
  宋兩利末覺她乃說及已往之傷,故莫名暗道:“被你打的,怎忘了?”不敢說明,乾笑道:“自己頑皮討打的……”蓮花師太斥道:“就是不聽話!”抹得甚是細心。
  宋兩利乾笑以對,甚快將藥上完,舒爽上身,方自將衣衫穿妥。
  蓮花師太已恢復正常,冷道:“待會你負責引人,我來出手,三腳貓功夫也敢走江湖,倒不如拜我為師,傳你水……”喝道:“走吧!這種徒弟我也不收!”宋兩利被弄得莫名不解,暗道拜你為師才慘呢!一見面即差點體無完膚,再搞下去豈非四分五裂?蓮花師太逼迫,宋兩利跳閃出門,大搖大擺往無上樓付去,蓮花師太保持距離護無上樓已近。
  未及午時,即陸續有客人上門。
  宋兩利瞧及高樓大廈,紅牆、紅瓦紅柱、紅窗,滿天紅,果然氣派討喜。那“無上樓”
  金字大匾更見豪華富貴,宋兩利道好地方。
  他方行近大門,立刻見及小二快奔來,伸手即抓出幾塊銅板,道:“夠了吧?”敢情把人當乞丐或化緣道士。
  宋兩利道:“我來找人的。”小二道:“今兒並未見著道士上門其實老實說,無上樓幾乎不見道士上門,你該到別處我找。”宋兩利道:“我找你們老闆錢照康。”小二一楞:
  “錢爺?”不信老闆有此朋友,冷道:“錢爺忙得很,恐怕沒空!”宋兩利道:“他非見我不可,因為我是神霄小神童!”拍拍衣衫,擺出架勢。
  小二臉面終動容,神霄派勢力遍天下,實是惹不起,不管是或不是,請老闆處理便是,道聲等等,便往裡頭奔去。
  那錢照康正在廚房打理進出貨,忽聞神霄弟子上門,他吃過大虧,自知惹不起,終快步前來,猝見宋兩利,簡直掉魂,閃頭即躲,昔日作威作福不復存在。
  宋兩利更是詫楞,他原已凝功戒備,以為將遭反擊,誰知對方逃得那麼兇,喊道:“悟寶師兄別逃!”錢照康頓覺不少眼珠照來,未免太過失態,終於回神、裝出笑臉迎來:“小神童好久不見,什麼風把你吹來啊?”轉向顧客道:“他即是鼎鼎大名的神霄派小神童,我的好友!”顧客登時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終見小神童廬山真面目,有人卻說不像,太潦倒。
  宋兩利暗道:“啥時變好友?”瞧瞧似乎變了個人,昔日耀武揚威戾氣已失,換來生意人般和藹長笑,縱使笑得稍假,但總是變了樣,道:“師兄請過來,有事相間。”錢照康打哈哈:“我已還俗,別再稱我師兄啦!”快步走近:“師弟請別記恨,也別毀了我的樓,畢竟它是我一生的心血啊!”宋兩利道:“你不找我麻煩已是萬幸,我哪有功夫毀你樓?”錢照康立即拜禮直謝,道:“那我先謝過了,他日初一十五,必定供奉神霄大帝君,呵呵,家和萬事興,大家發財嘛!”宋兩利道:“發財有道,別亂搞妓院,可能較不會出問題。”錢煦康乾笑:“那也是合法經營,我不會逼良從娼的,但你的話我會聽進去,小師弟放心便是。”宋兩利皺眉:“你當真變了樣?”錢照康笑道:“人總會變的,只要找到自己興趣,哪還有空惹事生非?以前我是窮無聊才走了樣,現在調整回來啦!”宋兩利道:“希望你調得對;走吧!有人想見你!”錢照康徵道:“誰?”宋兩利道:“總不是好友,你自個小心。”錢照康急道:“既是如此,能不能不見?”宋兩利道:“最好還是見,否則她比我厲害,無上樓準會被拆。走吧!若非看你改邪歸正,我才不想警告你。”錢照康挺起勇氣:
  “不管如何,酒樓一定不能被拆,我跟你去!”宋兩利領首:“這才聰明!”但覺事情進行甚是順利,立即帶入離去。
  蓮花師太在暗巷招手,宋兩利引人過去,終抵一處荒宅。
  只見林木森森,似若鬼屋。
  錢照康一時猶豫。
  宋兩利道:“躲不掉,進去吧。”錢照康硬著頭皮步入裡頭,乾聲道:“一切全靠師弟幫忙了。”宋兩利道:“只要你說實話,大概會沒事。”廳堂前,蓮花師太已大喝:“還不過來!”錢照康心神一凜,趕忙奔去,拱手拜禮:“在下錢照康,拜見姑娘……”話末說完,蓮花師太一掌打來,錢照康欸呃悶退,嚇得運功防備,驚駭不已。蓮花師太怒喝:“我是你叫的嗎?”宋兩利趕忙道:“她是師太,不是姑娘!”錢照康呃地叫苦,怎生遇上怪人,然卻被其美色所懾吸,多瞧幾眼。
  蓮花師太頓覺對方目光怪異,已然冒犯,厲喝:“和你爹一樣,全是色狼!”一掌又打得錢照康落地打滾,呃地嘔出血絲,哪還顯得彬彬有禮,反斥道:“我以禮相待,你怎連施重手!”架勢擺出,卻不敢攻招。
  蓮花師太就是看不順眼,冷笑道:“打死你也是活該!再看我,挖掉你眼珠!”錢照康仍想發作,宋兩利急道:“少說兩句,無上樓不要了嗎?”錢照康想及血本,強忍下來,冷道:“師太找我,所為何來?”蓮花師太冷斥:“誰找你?你只不過是人質,等你私生爹前來救人吧!”錢照康暗楞,自己和父親關係,知者不多,莫非宋兩利告秘?不禁責眼瞧去。
  宋兩利道:“不必責怪誰,我什麼都沒說,她目的只是你爹,你愛說便說,不說無人教得了。”錢煦康心神閃動,父親亦是花心,難道曾經遺棄此女?但不可能啊,她瞧來如此漂亮,武功似亦高超,豈非合乎父親標準?拱手道:“師太君和在下父親認識,卻不知是何關係?”蓮花師太頓覺噁心,怒火大熾,厲道:“誰跟他有關係!我要殺掉你們一家人!”厲掌劈來,錢照康吃過苦頭,趕忙迎掌揩去,豈知結果仍一樣,被劈得暴退跌坐地面,胸口起伏悶疼不已,嘴角血絲更湧,心想照此下去,焉有命在,不禁瞧向宋兩利,一臉乞求。
  宋兩利道:“還是那句話,她找的是你爹,你只是人質,只要說出你爹人在何處,你就沒事。畢竟誰犯錯,誰就得付出代價。”錢照康掙扎,對方武功厲害,恐對父親不利,然而不說,自己更不利,恐連無上樓也得賠上,乞聲道:“我只是生意人,已甚久未理江湖事,師太饒過我吧!”蓮花師太冷哼,不想回答,通:“能接下我三掌,可以留你狗命!”掌刀凝起,發出骨頭咯咯聲,顯然準備全力一擊。
  錢煦康身在相國寺時,只顧吃喝玩樂,武功底子甚差,哪敢用來抵擋對方三招,情急中忽下狠心,道:“別打別打,我說我說!”終覺冤有頭債有主,老爹犯錯豈容小孩受過,上一輩之事應由上一輩親自解決,若由後輩承擔,實不公平。
  蓮花師大喝道:“還不快說!”錢照康見她兇猛,又自畏縮:“你和我爹……會殺了我爹?”叭叭兩響,掌勁凌空打來,錢照康臉頰被攔,滾身打轉,差點摔地,性命威脅下哪顧得了,切急道:“我爹在西山一處古屋修行,您千萬則殺了他啊!”蓮花師太冷笑:“憑他高強武功也怕人殺他?走!”想抓錢煦康又嫌臟,換來宋兩利逮人。宋兩利勉為其難,抓著錢照康肩頭,奔往西域,蓮花師太緊跟其後。
  一路上錢煦康不斷低語直間:“小師弟她真的會殺我爹?我爹能打贏她嗎?”總覽出賣父親,於心不忍。
  宋兩利道:“妙佛師父不是神通廣大?他自會有辦法,你還是顧著自己吧!誰作的孽,誰就要還!”錢照康暗覺仿似護產為重,道:“爹,你可得罩得住啊!孩兒根本無計可施。”希望父親能收拾這妖女人。
  西山不遠,半晌即至。
  錢照康引人至一處桂花杯中題有“桂園”兩字之古樸宅院,若未事先知曉,決計不知裡頭臥虎藏龍。錢照康有意通知父親,遠處便喝:“爹,有女人來找你啦!”蓮花師太怒喝,一巴掌打去,錢照康登時閉嘴,痞得淚水直掉。
  蓮花師太怕妙佛禪師走脫,趕忙搶掠古宅。
  裡頭果然傳來竊喜叫聲:“是哪位夫人還是姑娘?”妙佛禪師外雅內黠,對女色尤有偏好,若兒子喊及有殺手,他或可驚逃,然喊及有女人找,他可如獲情寵,立即迎來,欣喜敞開大門準備迎接。
  這一敞門,果然見及秀髮披肩,風韻絕佳之美人,一時未認得即是舊情人,趕忙挺胸附風雅拱手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何為而來?”蓮花師太先是一楞,未想及錢英豪竟是半剃度之出家人,難怪自己遍尋多年不著,且經過二十年,他已老態許多,變化甚巨,然那黠眼跳眉動作,她始終末忘記,冷喝一聲:“錢英豪看你往哪躲!”尋常不用殺招突起展開,右手若刀斬去。
  空氣凝成白刀般猛勁,飛斬過來。
  妙佛禪師大駭:“水神刀?你是?”未及說完,水神刀暴斬迫至,他強勁抵擋。叭!
  刀掌撞處,妙佛悶哼跌退一步,嚇駭當場:“你是小飛飛?”又驚又喜又懼,對方竟仍如此漂亮,可是那手功夫更見恐怖,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蓮花師太厲斥:“死期到了!納命來!”強欺衝前,水神刀連暴數斬。
  叭叭叭叭……怒劈不斷。
  妙佛禪師欸呃直退,一刀閃避不及,斬中腰際,疼得他臉面煞白,急道:“飛兒,全是誤會啊……”蓮花師太厲斥:“叫我飛兒的都死了!”一掌又打得妙佛退撞門牆。
  驚駭中地想再此下去,恐遭不測,登時拱手:“一切全是誤會,暫時說不清,日後再解釋!”哪敢再戰,趕忙穿窗入室,先逃為妙。
  蓮花師太冷笑:“看你能逃到哪去?”衝入內室,卻發現人已不見,顯然有秘室通道。
  怒喝砸去,椅裂桌碎,仍未見通路,趕忙掠向屋頂搜探四周,桂樹叢叢,哪來蹤影?蓮花師太怒極冷笑:“逃啊!不要你兒子命了?”掠身撲下,直往錢照康衝去。
  錢照康見狀大駭,撐脫宋兩利手掌,拚命欲逃,豈知蓮花師太功夫了得,只一搶撲,輕易截其腰際齊門穴,錢照康欸呢滾落地面,駭叫道:“爹!你快現身啊!這根本不關我事!”遠處傳來妙佛禪師聲音:“你這孽子也敢帶人來殺你爹!”錢照康急道:“孩兒怎敢,孩兒以為你們只是小問題而已,所以才帶人來此!”妙佛怒道:“小問題?連悟利這小子都帶來,豈非要我老命!”宋兩利急道:“掌門師父別扯到我火這,這是你和師太恩怨,我們只是替死鬼:”妙佛冷笑:“要死便死吧,不關我事!”宋兩利徵道:“你連兒子都不顧?”妙佛冷笑:“他不是我兒子,要殺便殺!”蓮花師太冷笑:“好,我便殺了他,看你多狠!”翻出利刃,便往錢照康迫去。錢照康厲叫:“爹,你未免太殘忍,棄孩兒於不顧!”妙佛冷笑:“你也差不多!”廷花師太怒極,一把利刃直桶錢照康大腿,殺豬叫厲聲傳開來,驚心動魄。
  妙佛聲變:“素雲飛你當真下毒手?”蓮花師太冷笑:“虎毒不食子,你卻例外,天下你最黑心!”妙佛苦嘆:“飛兒你誤會了……”只要聞及“飛兒”等字,蓮花師太即抓狂,厲道:“出來,躲什麼龜孫”聲傳四處卻不知方向,惱得她咬牙切齒。
  宋兩利實恨妙佛棄兒子於不顧,怒火一起,腦門竟也有所感應,急道:“他仍在房中,只是利用回音作怪!”伸手往方才被毀房室揩去。
  蓮花師太登時撲前。
  妙佛徵駭:“小雜種你敢胡言亂語?”突又大笑:“可惜說錯了!”宋兩利冷哼:“有膽別逃!”衝向廚房,找來烈酒,再衝破房,烈酒往牆角縫隙倒去,引火點燃。
  轟!
  火苗竄起,地底傳來欸呃切叫。
  妙佛從隔壁房破橋而出,直逃桂花林。
  蓮花師太怒喝別走,強勁追去。
  火苗已烈,宋兩利閃退外頭。錢照康苦苦衷求,宋兩利扶他出去。
  幸好冬天,屋頂積雪,這一火溶,化成水滴,終將火勢壓下,只燒兩房。
  錢煦康悲泣道:“沒想到我爹竟然棄我於不顧……”往昔種種疼膩,剎那化為烏有。
  宋兩利嘆道:“你的家務事我管不著;不過蓮花師太已放過你,這條小命算是撿回來了!”錢照康乍宣:“她這樣便算放過我了?”宋兩利道:“應該吧!你已完成任務,也沒騙她,且又挨了一刀,她算守諾,你和無上樓應沒事。”錢照康欣喜道:“這可好,挨的值得!”瞪向遠方:“讓她教訓教訓我爹也好!”勉強爬起,道:“我得避回去,免得再沾此麻煩,你要送我嗎?”宋兩利道:“不算你舊賬已是幸運,還好意思要找送你?我得去看看你爹搞何名堂。”錢煦康怔笑道:“是極是極,多謝師弟不罪之恩!我自個走入便是!”說完拜禮,拐瘤付去。
  宋兩利尋得方向,掠向東南林區,希望能找到目標。

runonetime 2008-08-18 04:16 PM

第 四 章 毒手佛心

  妙佛禪師逃掠山林,卻發現蓮花師太越追越近,敢情自己修練多年武功,仍未能超越對方,再逃下去恐難脫身,心念一轉,掠往左松林,改走險峰。
  兩峰一周,忽見眼前掌大蝙蝠嘯飛不斷,他方暗露喜色,選了方向,朝一峭壁掠去。
  峭壁處,大小洞穴若蜂巢,裡頭藏滿大蝙蝠,縱在白天亦有不少掠飛竄遊,吱吱怪叫,頗見蠻荒之境。
  峭壁左側高處,題有鑿字“千幅壁”,果然名符其實,字跳過久,斑剝見苔,且有鳥糞白撒一片。
  妙佛禪師似知地形,找尋較佳位置,不再逃掠,等在那兒,運功戎備以待,心頭卻盤算著如何與這美嬌娘重修舊好。
  蓮花師太終已趕來,猝見蝙蝠亂飛,已心生厭惡,畢竟她有潔癖在身,碰此毛茸茸,且會排便,想來即噁心。然仇敵已在前,仍自掠身追去冷笑道:“自廢當場,我或可饒你一命!”妙佛禪師突起雙膝跪地,泣聲道:“飛兒,請你原諒我的過錯吧!”當真拭起淚臉。
  蓮花師太一楞,末想及他會下跪,然被那“飛兒”激怒,迫逼過來,一掌打去,妙佛硬接,悶呃疼叫,滾身三尺,仍跪定位,祈聲道:“只要能讓飛……您消氣,就讓您打死我好了!”蓮花師太冷笑:“好,有膽別逃了!”又是一掌劈至,妙佛再遭重擊,悶呃吐血,這才感覺對方的確恨已甚深,再此下去,準被擊成重傷或殘廢,得另想方法才行。泣聲道:
  “我其實仍愛您的,只是陰錯陽差,造化弄人,毀了您我姻緣?”蓮花師太厲道:“還想狡辯嗎?你不但毀了我,還逼死龍天玉,還有臉活到今日!”妙佛禪師道:“天玉是難產而死!不關我事!”蓮花師太冷笑:“那錢照康又是誰所生?你該不會說他不是你兒子吧?”
  妙佛禪師輕嘆:“我已說過,她是難產,生下照康後便已去世,我根本沒逼她啊!”蓮花師太怒斥:“還想狡辯嗎?”抓出一張帶血布巾,甩開來,裡頭寫著血字,冷笑道:“看清楚,這就是天玉留給我的血書,是你趁她生孩子時,故意打她一拳,讓她失血過多而亡!”
  妙佛禪師急道:“哪有此事,當年的確血崩,且是她自己摔下床,怪不得別人。”蓮花師大悲悵道:“是嗎?她是我貼身丫簍,我會不知?當年你腳踏雙船,騙得我好苦,後來她懷孕,我還替她高興,誰知你卻怕東窗事發謀害她,可惜老天有眼,讓她留下血書,仔細看,寫著什麼?”血巾再抖。“天玉寫著你看似扶她,卻利用機會撞她肚子,害她血崩,最重要者,你根本就是想利用她盜取我的“水靈神譜”,其心可誅!”妙佛禪師暗楞,當年的確想取得“水靈神譜”多少用了些手段,沒想到卻仍被對方發現,但如此不譽之事,豈可承認,感傷道:“師太恐已誤會,那是天玉自認活不了,故意留下血書拆散我們,何況根本並無“水靈神譜”這回事,如千萬勿信以為真!”蓮花師太怒笑:“沒有“水靈神譜”?那我這“水神刀”怎練成?嘿嘿,當年我發現你私心,早將“水靈神譜”藏在白雲庵”忽覺說溜嘴,厲斥道:“反正你老姦巨猾,今日便要你付出代價!”水神刀突起劈出,白氣如利刀暴斬過來。尤其為此拿掉數月孽種,母子連心之痛更讓她無法忍受,恨意更熾,勁道又暴強數成。
  妙佛禪師頓詫,趕忙運勁抵擋,手劈般若掌,腳掠五行步,哪顧得再跪,閃閃逃逃,躲得甚是狼狠。
  那水神刀厲害無比,一斬裂石,妙佛禪師縱以少林武學般若掌相抗,可惜他修練不夠,便被斬得雙手生疼,差點骨折,詫道:“你當真學得水靈神譜功夫?!”蓮花師太冷笑,左右開攻,白氣斬若車輪,妙佛禪師迎掌抵擋,雙手劈若彈簧,卻越擊越疼重,猝一失招,胸肩悶挨一記,疼得他冷汗直冒,無心再戰,嘆道:“飛兒誤會太深!來日再說明!”一掌打去,藉勢鑽入七尺蝠洞。
  蓮花師太大喝,待要追前,蝠洞突地竄出千萬受驚蝙蝠,蓮花師大大駭,雙掌盡劈,蝙蝠碎死遍天,屍塊連血飛射,腥味撲鼻,蓮花師太噁心不斷,且見屍血噴近,趕忙躲閃,強掌再打,蝙蝠卻越劈越多,嚇得她氣怒生煙,不得不掠退數十丈,躲入枯樹下,免得鳥屎淋頭。
  她猶不甘心厲吼:“錢英豪有種別出來!”準備困死此處,看誰熬得久!
  萬幅飛天,吱吱怪叫,形成奇景。
  宋兩利已然趕來,見此怪景,嘖嘖叫奇,忽見蓮花師太躲於枯樹下,妙佛禪師卻無踝影,立即掠去,急道:“他又逃了?”蓮花師太恨道:“鑽入臟洞中,他迷不掉!”宋兩利道:“或許裡頭另有通路……,在下替您瞧瞧!”當真掠追而去。
  蓮花師太頓覺不忍:“不必了……”人卻已遠,不再叫喝。
  宋兩利感覺蝙蝠似若無數孤魂野鬼投胎,吱吱喳喳仍有野鬼習性,當下大喝:“多積陰德,少再鬧鬼,下輩子看是否能當人!”說亦奇怪,這一喝去,蝙蝠似有感受,突地全飛回洞中。另剩幾支盤旋。宋兩利滿意道:“這就對了,有空替你們超渡。免於畜生道輪迴。”
  蝙蝠吱吱回應,他始潛入洞中,蝙蝠未再驚嚇,讓吊四旁。
  蓮花師太見此怪狀,怔詫不已,這傢伙透著神奇,竟然連動物皆可管?難道真是仙佛轉世?能窺陰陽兩男?亦或學得妖法?不管如何,他為自己探入險境,值得感激。
  宋兩利潛洞數十丈,已見不少支洞,腦門卻無妙佛禪師棕影,想必對方早探過此洞,已藉機開溜,喝向蝙蝠;“出路安在?”蝙蝠吱吱怪叫,突有幾支前稱,宋兩利跟追過去,三百丈後,終又穿出秘洞,原是後峰松林,妙佛禪師已無棕影。
  他未再入洞,長嘯一聲,蓮花師太聞及,繞道前來。宋兩利道:“秘洞通至此,他已開溜了。”蓮花師太喔怒欲狂,厲喝:“天涯海角,取你狗命!”仍追下去。
  宋兩利落個輕鬆,道:“追吧!妙佛師父作孽太多,應該還債了!”想及蝙蝠竟能聽話,隨又進入洞中,仔細了解,原來動物和人一樣,亦有思維腦波,若能感應,便能溝通,至於輪迴之說,蝙蝠的確孤魂投胎,總忌著光。
  宋兩利安慰他們好好過一生,下輩子可免淪為畜生道,蝙蝠吱吱似叫懂,宋兩利始告別離去。
  轉尋一陣,未見蓮花師太,想必已定遠。
  幫忙至此亦該告一段落。
  忽而想起橫豎道尼,她為自己而武功被廢,近況不知如何?想回尋伏牛山恐人去樓空,倒不如感應看看,至少也得護她安全為止。於是盤坐下來,抓下羊皮酒葫蘆,此乃蓮花師太特別準備,隨時為自己通靈所需,縫工精細,還繡有蓮花,聞之且有淡淡香氣,不禁又思起蓮花師太,其實稱素姑娘較合適。
  烈酒入腹,熱氣已升,宋兩利不再多想,運起那“想夢靈訣”,腦門一開,感應四周,不久傳來悟寶師兄錢照康返回無上樓療傷之長噓短嘆抱怨聲;蘇小鳳阿姨為那萬歲山工藥而找皇上吱喳理論;水神幫忽必瑞威風凜凜擁山頭,似已編集軍隊,想逐鹿天下:母親仍在明教為自己祈福不斷;妙佛禪師竟然躲入某處尼姑庵,那似乎並非白雲或蓮花庵;清風師太怎會偷窺道觀傳教?而那傳教者竟然便是橫豎道尼,且在附近道場。
  宋兩利登時清醒,想及當年曾到“心觀天下”之道觀,橫豎道尼便在那裡被追殺,沒想到她又回來,而這道觀即在附近西林中,敢情她仍想繼續傳教?卻不知清風師太為何窺在那兒,難道仍不肯放過她嗎?想及有變,宋兩利立即尋往西林道觀。
  橫豎道尼臉色蒼白,畢竟失去武功已與常人無異,她卻硬撐下來,面對二十餘名信眾,仍自解說“心教”教義。
  “心觀天下”道親住持善靈道長默立一旁,隨時準備扶助身體可能不支之橫豎道尼。年餘住持此觀,花費亦多,且全靠道尼捐贈,然而若無信眾緣金,任道居多富有,終有用完一天,當年道尼以布施找來信眾,現在似乎養成習慣,若不布施,信眾即少,實是所料未及。
  本想將此事告訴道尼,然見她受傷,只好擇日再說。
  聚集二十餘名信眾,全是聽得橫豎道尼親臨,以為必有大布施,方自趕來,否則要耕耘作息,哪有空來此聽教?眾人老是注意四周是否有糧有餉?得待散場時多分一些。
  橫豎道尼解釋心教教義:“萬教唯修書法,只要心存善念即是佛,亦是菩薩!“正大光明,公平無私,依願而行,依法而全”,簡簡單單,諸位可修出心得?”一名三十歲莊稼漢道:“我們已悟了一年,大家皆知啦!有的養狗,有的養鵝,我們全當了他們菩薩啦!”多人附和,甚至掌聲連連。
  橫豎道尼笑道:“所以說“佛”很簡單,人人更是菩薩,人人隨時可修行,隨地方可修行,佛曰:“心觀自在”,自在逍遙,捨棄包袱,立地成佛!就像我,五天前還自廢武功,那是還債,債一還,更顯自在,現在只不過身軀稍累,但休息幾日便會復原了。”一村婦道:“您為何要傷害自己?身體發膚,愛之父母,任意損傷,是不考的。”橫豎道尼笑道:
  “不錯,沒事剌手剌腳,父母當然心疼,然身體發膚乃父母相贈,卻遲早要給菩薩,藥王菩薩燒身為燈以供養諸佛,即是此道;活著要多替父母想,但機緣到來,便自處自性,何況我給了業,現在遠去,終變善緣,知道嗎?”眾人大概猜出含意,對其開釋,頗有受益。
  暗處清風師太冷道:“藉佛惑眾,該入地獄!得叫她留髮還俗才是!”總覺廢了對方武功,對方仿似佛尼自居,那“佛教太妹”之辱仍無法從白雲庵除名。得迫她蓄髮不可。
  信眾仍關心能領得多少捐賞。聽至後來,有人已耐不住,道:“師父所言,道長已說不下千百遍,我們全記熟啦,只是我等費了大半天沒工作,恐回家無米下肚,師父既是我們菩薩,能否濟助幾錢幾米?也好回去有個交差?”此語一出,眾人附和。
  橫豎道尼領首:“沒問題,我且請主持道長濟你們渡難關!”轉向靈真道長,笑道:
  “發點米糧吧?”斑真道長道:“恐怕不夠,只剩三包水……”橫豎道尼詫訝:“這麼少?”靈真道長道:“師父已快一年未來此了。”橫豎道尼這才發現京城一躲,浪費不少光景,通:“且先發再說……”靈真道長依令將三色白米摃出,道:“就如此了,諸位平分吧!”信眾雖說好,行動卻搶快,一窩蜂往木包衝去,或抓、或舀、或扒,你爭我奪,亂成一團,白米甚至掉落滿地。
  任橫豎道尼直叫別搶,眾人仍不理,拚命搶奪。
  眨眼白米已光,有人搶得大袋,有人卻摸不著邊,搶得大袋者趕忙逃開,未搶著約又往其搶去,你爭我奪,激烈非常。
  一名婦人搶不了,怪罪橫豎道尼:“當我等菩薩,還要我們當狗搶食嗎?”氣沖沖甩頭即走。
  橫豎道尼詫楞,對方竟會說出此話?趕忙說道:“下次補予你們。”另一婦人道:“省省吧!你沒武功,自個都保不了,還在替我們搶回什麼?我們知道心教,也知要做善事,可是肚皮都顧不了,哪還有心做善事?只有你這種天真尼姑才會有此天真想法!”說完嘆息而去。
  橫豎道尼聞言更楞,對方說的沒錯,失去武功又怎能保護對方?甚至在此亂世,自保皆有問題,第一次感覺失去武功之遺憾。自嘲一嘆,此債還得夠了。
  暗處清風師太大喜,終讓叛徒遭受痛苦!
  橫豎道尼見著人群鳥獸散,有感而發:“人有佛性,人卻沒有佛性啊!”嘆聲更苦。
  宋兩利方至林區,忽見信徒四處湧竄,以為發生巨變,登時大駭,喝向一名村夫:“發生何事?”村夫道:“搶米嗎?地上倒還有幾顆!”閃著宋兩利左側逃去。
  宋兩利莫名不解,快速衝入道觀,乍見橫豎道尼,雙方同驚,橫豎道尼怔道:“是你?
  沒事了?”終露笑容。宋兩利道:“你怎會被搶?”橫豎道尼笑道:“我還有啥可搶?那是菩薩布施:只可惜不夠,害他們自相殘殺了,罪過罪過!”宋兩利道:“搶得頂兇,傷著你了?”憤賢道厄道:“凡夫俗子怎份得了我?倒是被菩薩給傷了。”宋兩利道:“菩薩怎會傷人?”橫豎道尼笑道:“她還在考驗我啊!傷我心靈,驗我耐力,此路走來恐甚艱苦了。”宋兩利道:“他們不是你的信徒?怎會如此野蠻?”橫豎道尼笑道:“他們心中的佛祖跑了!欸!人有佛,人卻無佛;狗有佛,狗亦無佛啊!”宋兩利不解:“此話怎講?狗也有佛性?”橫豎道尼道:“佛祖曰:眾生皆有佛性,狗是眾生之一,當然有佛性!你教他天天念經修行,也能得道。”宋兩利想笑:“狗如何念經?”橫豎道尼笑道:“狗有狗經可念,若不能念,天天聽也行!”宋兩利道:“那你怎又說狗無佛性?”橫豎道尼道:“狗先天朗有佛性,只可惜因為每天得找尋食物,且得躲著人類或天敵,東躲西藏,飢寒交迫下,根本無暇修行,故才無法得到佛性,知了嗎?剛才那群人亦是如此,只顧著餓肚皮,哪還有心修佛,所以人和狗兒一樣,能見佛,亦無佛啊!”宋兩利恍然,立即拱手拜禮:“大師開釋得太好了,照此說下去,您必成一代神尼,何需改行修道呢?”橫豎道尼笑道:“你又堅持了,修行唯自性,哪管是佛是道,皆同宗啊!我只選適合我的!”忽有聲音傳來:“恐怕你只能選道家!”清風師太已現身,冷笑行來,“連人都拿來跟狗比,且口口聲聲說狗是佛,簡直丟盡佛祖臉面!”宋兩利見她不懷好意,趕忙橫擋於前,冷道:“她已把債還給白雲庵,如又來作啥?”清風師太冷笑:“她未還給佛祖,我是來替佛祖轉達心意,請她頭髮給留起來,還俗當她道姑,如此大家都沒事!否則我會議她成為沒佛性的狗人!”橫豎道尼嘆:“師太何需逼人太甚呢?”宋兩利斥道:“你有病不成?已被你廢了還不夠?連頭髮事都要管!”清風師太斥道:“只要她當一天比丘尼,天下人便會聯想是出自白雲庵的佛太妹,唯有留髮還俗,否則絕不善罷干休!”宋兩利嘿嘿冷笑:“看過那麼多修道人,唯有你和妙佛禪師最壞!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魔鬼化身?虐待一個人比虐待一條狗還狠毒,你良心安在?”清風師太猝地厲斥:“你才是人渣敗類!專搞以靈斂財的惡棍!”怒不可遏,一劍已刺過來。“長虹射日”凌厲欲取性命。
  宋兩利驚詫躲閃,勉強打出陰陽雙滾迫去劍勢,卻因有傷在身,疼得落地打滾。
  清風師太搶得先機,利劍更砍,宋兩利衣飛內傷,險象環生。一旁善靈道長已動容,可惜他武功不濟,根本幫不了忙。
  橫豎道尼見狀喝道:“師太何需找他麻煩?衝著我來便是!”清風師太冷斥:“只要你答應留長髮,我便放人!”橫豎道尼道:“你先殺了我吧!”移步走去。
  清風師太冷笑:“你當真為那顆腦袋,肯犧牲性命?”利劍反刺過來,直抵橫豎道尼胸口,“你不是說凡事不必太堅持,怎又硬起來了?”橫豎道尼冷道:“有所為,有所不為,不堅持並非儒弱得任你欺侮!”清風師太冷笑:“那最好!”利劍一掃,打落橫豎道尼綿昆帽,且傷她頭皮,已見血痕,橫豎道尼冷目瞪來,仍不閉。
  宋兩利見狀已發怒:“妖尼,住手!”不知哪來神力,陰陽變流暴君閃電,蟲及清風師太背脊,竟打得她悶栽撞跌數步,口角為之掛血,宋兩利詫然瞧著自己雙手,何來如此神勁?原是情急之中,突起觸動體內激能,發揮神人之境威力,終將所學功夫迫至極致,難怪暴強數分。
  清風師太駭然轉身,實不知這妖邪小子哪來此功,竟然打得自己身受內傷,一時不知該否再攻擊。
  宋兩利感受其忌意,立即冷森裝出架勢:“想擋我這“陰陽訣”嗎?惹毛我,搗得你肯碎肉散!”清風師太詫道:“你拜陰陽老怪為師?”宋兩利冷笑:“否則忘收拾得了你這兒尼!”清風師太但覺背脊命門穴隱隱作痛,心知已受傷,應快治療,否則將負後遺症,若再硬拚,雖未必會輸給對方,可是若弄得走火入魔,將劃不來,暫且避開便是,冷笑道:“這筆賬日後再算!別以為陰陽訣有何了不起,白雲庵多的是絕學!”轉向橫豎道尼,冷笑道:
  “你最好留得頭髮,否則你就是無法修行的狗!”說完閃身揚長而去。
  宋兩利噓氣攤軟下來,江湖飯實不好吃。
  橫豎道尼暗嘆,想著那句“無法修行的狗”,自己武功已廢,若對方無時無刻前來騷擾,豈非和落水狗一樣任人宰割,每以為廢了武功,一切恩怨已了,誰知卻更嚴重,現在連逃皆成問題。
  她想恢復武功,然談何容易啊!
  宋兩利感受地想法,此事幾乎因他而起,實是過意不去,道:“有機會,我幫你恢復功力。”橫豎道尼嘆笑:“難了,算是菩薩考驗我吧。”宋兩利道:“一定有法子!至少你先跟我回京城,在神霄派保護下,暫時將沒事。”橫豎道尼道:“恐又添你麻煩了。”宋兩利道:“不差你一人。”橫豎道尼已無處可去,只能答應,轉向善靈道長,道:“暫且不必開堂,缺糧事,我會補足,韋迎冰若來此,便轉告我去處。”善靈道長拱手應是,直道保重,宋兩利終把橫豎道尼護送回京。

runonetime 2008-08-18 04:17 PM

第 五 章 毒手佛心

  妙佛禪師為避蓮花師太追擊,躲入東峰淨佛庵之柴房中。蓮花師太果然料之不及,故未能尋得。
  在躲過一夜之後,妙佛禪師始敢現身,探採四周,但覺安全,掠往附近小溪清洗臉面,並抓魚蝦升火烤食。
  邊烤邊做沉思。這蓮花師太的確比往年更成熟撫媚,實是天生尤物,可惜當年事竟然被識破,可恨未曾一刀結束龍天玉性命,讓她留下血書,破壞了整個計畫,如今已鬧成這樣,看來已和舊情人複合無望,除非自己能練得更高深武學,將她製住,乃能再續肌膚之緣。
  想及素雲飛動人胭體,結實胸脯,他幾乎垂涎三丈,只怪當年太貪心,一腳兩船,落得如此結局。
  原以為並無“水靈神譜”玄學武功秘岌,然對方卻用上“水神刀”根本就是此秘岌記載的武學,那素雲飛且說溜嘴,秘岌仍藏于白雲庵,若能取得,功力自能通玄,哪還怕什麼神霄派、陰陽老怪,也可收拾素雲飛啊!
  可惜白雲庵全是女者,男人根本混不進去,且武功邪異,甚難對付,唯一辦法便是找那尼姑竊得,可是該找誰呢?那蓮花師太又和白雲庵甚熟,豈非更為棘手?他想過清風師太手下兩徒不悔和無念,卻發現年齡差距過大,連說話皆文不對題,怎能哄呢?看來唯有清風師太可以一探交情,畢竟她雖為修行者,卻和蓮花師太一樣,少女時曾有綺夢,只不過一切風采全被蓮花師太等人搶走,她雖故意裝出不在乎,其實心靈窄得很,盯向她,或許有機可乘。
  想走後,心神舒坦開來,食去烤魚,整理整理,便往“心觀天下”道觀掠去。對於橫豎道尼在此傳教,他自清楚,而那清風師太最喜鬥她,到那裡找尋準錯不了。
  當然亦有可能碰上要命的素雲飛,且走一步算一步。
  待掠近道觀之際,忽見另有山谷升起炳火,妙佛禪師立即潛去,及至近處,果然見及清風師太正在盤坐練功,然背馳腰彎,似在療傷,其旁火堆仍化白姻,顯然仍未燃起,可能燒至一半,疼痛又來,不得不立即治療緣故吧。
  不悔、無念不在,正是最佳時機。
  妙佛整理乾淨素袍,已大步行去。
  及近十文處,清風師太頓有所覺,冷喝是誰,手抓利劍準備迎敵。
  妙佛禪師施予佛禮。道:“貧僧妙佛,乃少林長老,閣下應是白雲庵清風師太吧?”那清風師太難知蓮花師姐找的是錢英豪,但她卻不知他已化名妙佛禪師,否則早尋往相國寺興師問罪。忽聞是名門正派,且妙佛兼任相國寺住持,聲名在外,清風師太戒心已除,收起利劍,拱手道:“原是住持,有何要事嗎?聽言你和神霄派鬧得厲害,該不會想尋那小混蛋宋兩利而來吧?”妙佛禪師道:“正有此意,但路過此,卻發現神尼受傷,可否告知一二?若方便處,方可替您治傷?”清風師太頓覺困窘,冷道:“不必了!”打從懂事開始,仍未讓男人摸過身子,總覽怪異。
  妙佛禪師道:“都是方外之人,神尼何此顧忌,你的傷若是宋兩利所傷,恐得我才有辦法治了。”清風師太怔道:“你治得了陰陽老怪之陰陽雙毒?”妙佛禪師笑道:“我也中過陰陽毒掌,久病成醫。讓貧僧瞧瞧吧!”已蹲身其背,伸手撫去。清風師太乍驚,想躲又怕失風度,終讓他摸著,心想隔著衣衫應無關係,勉強坦然視之。
  妙佛禪師溫柔壓撫,細心直問這裡疼,那裡疼?清風師太又被摸得臉面窘澀,冷道:
  “是命門穴受傷,怎麼,能治嗎?”妙佛禪師笑道:“治療應無問題,只是師太頗見羞意,貧僧倒起顧忌了:其實像你如此漂亮且骨惑的姑娘,出家入佛門。實是可惜啊!”清風師太哪知少林長老竟機美自己,更見窘羞:“在下已近四十,怎還姑娘模樣?住持治療便是,我道行遠行!”橫下心,也想展現白雲庵不同俗人。
  妙佛禪師道:“師太道行果然深厚,那貧道便不客氣了!”突地伸手扯去,衣裂肉現,嚇得清風師太臉面陡變:“住持你這是?”妙佛禪師道:“毒掌中於要穴,得吸出毒液才行!”清風師太急道:“不必了!等我徒回來再辦!”妙佛禪師道:“她們不懂方法,恐怕不行!”哪顧得對方反應,張口即吸往背脊。清風師太詫駭:“你這是?”妙佛嗚嗚直叫,伸手撫向她嘴巴,本欲制止其說話,卻只撫向臉面,清風師太簡直紅透耳根,然事已至此,只能由他,還好對方乃是高僧,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應無間題,便忍了下來。
  妙佛禪師吻得甚技巧,原該處只是淤血,他卻慢慢吸吭,且故意吭得常挑帶逗,而那清風師太雖是修行,卻未達爐火純青,七情六欲盡忘我境界。被此一吭撫,竟然有了想入非非念頭,全身稍稍發顫,她雖極力忍住,直道沒關係,只是治傷,然妙佛禪師憑此一顫,已知對方並非攻不破。
  且慢慢設計便是!遂在吸得半刻鐘後,終於作罷,吐出淤血,通:“已清除二成,待過兩次,自可復原。”清風師太怔道:“還要兩次?一次吸完不就得了?”妙佛禪師道:“師太有所不知,陰陽老怪之毒功豈是等閒之輩,若貿然急進,傷了命門穴,恐有廢功之慮。”
  清風師大道:“不管如何,先行謝過,剩下的,等我徒回來再處理!”趕忙抓著衣衫想掩飾。
  妙佛禪師道:“她們恐無此功力,還是貧僧代勞吧!何況她們似乎不在此?”清風師大道:“我派她倆跟踩去了,原以為能及時趕上,卻因於此。”妙佛禪師道:“所以說,由貧僧來治療應是最佳方式,你若顧忌,貧僧暫且避去,待傍晚再來,你只要躺下休息便可,膳食亦由貧僧處理便可。”清風師大道:“怎好意思!”妙佛禪師道:“皆是方外之人,應相互照顧,你休息吧!”說完拜禮而去,顯得風度翩翩。
  清風師太如獲重釋,生平第一遭讓人如此觸及身子,縱使全是修行之人,可是畢竟男女有別啊!
  怔煉中竟帶一絲甜意,對方是一派之尊,且又保持風度,尤其竟說自己長相甚美,縱使出家,然相貌能變美豈非更好?要是菩薩甚醜,準會信徒減少,且變成夜叉!
  清風師太如是想,替自己找得藉口,畢竟佛要衣裝,人要臉裝啊!
  想及容貌,不禁找向溪邊照水面,閃閃浮像中,雖見骨感,其實並不難看,妙佛禪師果然懂得欣賞。
  幻想一陣,忽覺不妥,趕忙拾神回來,念句阿彌陀佛,虛相偶而幻想即可,千萬勿留心中。
  她再次打坐,原是修心,卻不斷浮出方才情景,笑意暗露。
  中午妙佛禪師送來素餐,簡單詢問傷勢後始離去。待傍晚已提一籃東西前來。
  清風師太立即聞得香味,胃口已開,妙佛師太立即擺餐,鮮菜嫩簡、素鶴素魚料理得色香味俱佳,且有美酒。清風師太笑道:“禪師可費心了。”妙佛禪師笑道:“舉手之勞,何掛心上,吃吧,邊吃邊聊,待會仍要治傷。”清風師太終泰然許多,添得香飯慢慢品嘗,味道甚是滿意。
  妙佛禪師道:“當年和白雲掌門也曾共套,結果一別二十載,她卻飛昇而去,真是世事無常啊!”清風師大道:“禪師見過大師姊?”妙佛禪師道:“當然見過,且不只見一次,在下還曾向她請益有關“水靈神譜”武學,她倒大方指點,在下受益匪淺。”清風師太乍愣:“掌門連水靈神譜之事都告訴你了?”如此一來豈非甚有交情或熟“互出切磋,並無稀奇,以廷你醜巧凍?德育唆比師太也練得,哪天找她切磋看看,也好有個修正。”清風師太忽有妒意,道:“她只練一種,其他多種仍有得學。你要切磋,應去找現任掌門師姊,她甚厲害!”妙佛禪師道:“你呢?你我一見如故且投緣,說不定和你切磋,更能領會神髓。”
  清風師太笑道:“過獎了,我還在練。需一段時間,不過有機會,一定奉陪。”妙佛禪師笑道:“有空也可把神譜拿來,我研究已有段日子,可將經驗相授予你,可以事半功倍之效。”清風師太笑道:“有機會再說,我可不敢保證,畢竟東西讓掌門保管,未得同意,不便亂拿出來。”妙佛禪師笑道:“未必要取出,到貴庵去方可,反正我已和神霄派門上,京城回不去,多的是時間了。”清風師大道:“若真如此,機會自多生了,來,敬你助我恢復傷勢!”易客為主,敬杯醇酒,豪邁起來。
  妙佛禪師敬在嘴裡,笑在心裡,沒想到憑“妙佛”兩字,仍能唬得對方眼迷心楞,進而真情流露,實省去不少麻煩。
  餐膳用完,雙方再談些佛門趣事,風花雪月,小橋流水,清風師太竟也大開胸懷,咯咯直笑,尤其酒醉微釀,似若重回少女夢懷之中。
  妙佛禪師忽道:“你倒像極了貧僧當年末婚妻……”想及已往,頗現緬懷與無奈。
  清風師太一愣:“你有未婚妻?”妙佛禪師笑道:“未出家之前,是有過,名為盈盈,後因病而逝,也許塵緣已盡,故擇出家路子。”清風師大道:“我哪兒像她?”張眼揚眉,淡笑不斷,弄得一張喜臉,準備接受批妙佛禪師道:“臉像、身像、神韻更像,優雅脫俗,似若仙子,耐人尋味!”清風師太頗覺飄飄然:“我有如此美嗎?連仙子皆用上了?怎自個皆不知?”掠著耳鬢捆毛,風情萬種。
  妙佛禪師笑道:“你可美了,若未出家,恐將掀動江湖,追求無數。”清風師太咯咯笑道:“少灌我迷湯,若把持不住,當真會還俗呢!”妙佛禪師笑道:“佛重因緣,若真如此,亦是你緣份,何需劃地自限?”清風師大道:“你贊成還俗?”妙佛禪師道:“一切隨緣啊!”清風師太笑道:“是極是極,但我是不可能了,皆已快四十了……”卻想著還俗時到底是何模樣?妙佛禪師笑道:“你正成熟,若真俗事末了,有何不可!”清風師太呵呵輕笑,未置可否,式也奇怪,怎生此時全想些男女事,竟有飄飄然感覺。
  妙佛禪師點到為止,隨又敬得幾口美酒後,道:“偶爾“談情談愛”你是妙哉,有得經驗,自能開悟人生!現在情愛談完了,該準備治傷啦!”若以“談情說愛”來解,未免曖昧,然拿“情、愛”來談,倒是另一含意。
  清風師太自能感受妙佛禪師用意,然不知怎地,微釀處,總有股衝動,暗道阿彌陀佛,想壓抑身軀變化。
  妙佛禪師暗笑於心,他早在酒中動了手腳,否則以清風師太反覆剛烈個性,若覺不妥,隨時可能拂袖而去,前功為之盡棄,故先以美酒助興,再以言詞挑撥,將能引出其少女綺夢,機會自多些,而那斯下藥物並非猛烈春藥,若真如此,對方清醒後必有所覺,他只放置淡淡催情藥物,如此慢慢引發,將若正常戀愛美感,發展自然,無跡可尋。
  餐膳完畢,收拾後,妙佛禪師要師太閉目打坐,先清心,然後伏於地面,背部向上,師太依言而行,先時的確清心,然在妙佛再掀開其背衫之際,一股男女情觸感覺竟然陡升,她想自製,阿彌陀佛暗念不斷,然擋不了藥物作祟,開始幻入非非。
  妙佛禪師輕輕揉撫肌膚,那股溫柔既軟且膩,感覺甚是舒服,撫按一陣,妙佛禪師開始湊嘴吸其淤血,刺激更形深刻,清風師太身軀微顫,少女春夢化將開來。自己也非童尼出身,而是半路出家,當年十五歲,也曾暗戀如意郎君,誰知他卻另選她人,受此打擊,再無勇氣戀愛,在此兵荒馬亂之下,終選得出家一途,如若當時能嫁予如意郎君,應能享受男女妙境吧?幻綺中,妙佛禪師又道得坐身背上,舒活腰骨,看看是否受傷,清風師太難道不妥吧,妙佛已坐上其背臀之間,雙手從其液下穿過,撫向肩頭,那似乎觸及胸脯處,實叫她窘困非常,而妙佛卻一股正經將其肩頭扶起,拉得腰際咯咯彈響,他直問疼嗎?先是有點疼,但幾次後便舒坦許多,傳回著是胸脯挺聳,乳子和衣衫磨擦之快感,以及臀部受其坐壓之某種擠迫妙境。
  活動越來越挑情,清風陷入綺夢之中,在藥物催情下,終滿腦子愛撫美感,尤其妙佛有意撫弄,韻律而節奏挑將下來,清風師太終忍不了身軀自然變化,呃呃顫顫中竟然瘓鑾高潮,全身一片舒暢,她頓覺罪惡,暗道阿彌陀佛,然念得幾次突又覺此乃身體自然反應,她根本毫無淫念,自是“色即無相空”心無色,哪來色,終坦然接受此事實。
  倒是妙佛禪師果然正人君子,一點皆不佔便宜,仍認真治療自己,實不可多得。
  妙佛豈有不想佔便宜之理?他原想趁對方幻綺非非之際加以非禮,然忽有念頭,對方是否能盜得水靈神譜仍是未知數,若和她發生關係,待日後必會穿幫,自己和素雲飛複合難再,何況他少說亦是頭臉人物,怎可因此自毀前程,莫要偷雞不成蝕把米,終忍下來,縱使要發展,也該對方投懷送抱,否則以她任性剛烈個性,自己豈非變成橫豎道尼第二,永遠被纏個沒完?其實能弄得對方意淫春夢亦不錯,此將讓她刻骨銘心矣!
  治療一陣,妙佛終於收手。清風師太卻滿心羞澀,若非酒紅掩飾,必露窘相,由於激情感覺仍在,她不敢亂動,乾脆伏地假眠,心頭直道要命,卻也甜蜜,未想到那男女妙境,竟是如此難以忘懷。
  妙佛禪師並未千擾她,解下外衣替她蓋上,道:“休息吧!只再一次,便可痊癒,近四更天我再來。”說完掠於百丈凸石處,遠遠守護著。
  清風師太感受一陣溫情,如此溫柔男子,實是理想對象啊!暫且由他照顧,享愛當女人之好處。不覺中已入睡,待醒覺時又已四更,妙佛禪師果然三度前來治傷,她竟溫柔配合,未再抗拒。
  妙佛示意喝下美酒行氣,清風師太照辦,妙佛暗喜,如法炮製,清風師太漸入佳境。妙佛動作更為大膽,且將其背衫全部掀開,繳白肌膚全露,清風師太窘羞扭身欲躲,隨又放鬆接受,妙佛撫其背部推拿,弄得師太妙境連連,就此似有似無接觸敏感部位之下,清風師太二度進入忘我高潮之中,的確對這正直君子產生孺慕之意。
  治妥傷勢後已近五更天。
  妙佛再次以購買早餐為由,先行離去。
  清風師太沉醉一陣方自起身,總覽一切變得異樣起來,尤其身子溫熱感覺實妙極,暗道不得想入非非,但又找得理由!身歸身,心歸心,二者各自分開,根本未犯淫戒,心神為之舒來。
  妙佛禪師帶回早膳,兩人共同進食,清風師太竟然顯若小媳婦嬌羞,還替妙佛添粥弄菜,妙佛暗笑於心,一夜效果不差。
  進食後,妙佛禪師始道:“你傷勢已復,貧僧該走了……”清風師太怔道:“這麼快?”若有所失。
  妙佛禪師道:“無事即去雲遊四海,你若想和我切磋倒可留下。”清風師太道:“就來研究陰陽老怪武學如何?”妙佛禪師道:“可以!陰陽訣逆練武學,反其道而行,故甚是厲害,然終非正術,又如燭火燒光,立即幻滅,除非另有邪法補充。當然以陰陽老怪修為,應已突破天人境界,難以尋其弱點,或許水靈神譜可與之相抗衡!”清風師太道:“既然如此,我可報仇有望了!”妙佛禪師道:“且預祝師太大功告成。”當下要出招式和清風師太拆解。
  雙方若情人蜜友,說說笑笑,拆得不亦樂乎。
  妙佛禪師有意引往水靈神譜以增其煽惑力,每解幾招即提及水靈神譜可能之功效,果然要得清風師太印象深刻,說什麼也得把神譜弄來瞧瞧。
  及百餘招,妙佛禪師但覺任務達成始收手,道:“下次有緣再見如何?貧僧尚得回汶京監視神霄派,以及陰陽老怪,免得其為害百姓。”清風師太急道:“我也可同行,畢竟我徒不悔、無念全跟著橫豎妖女走了,正可去找她們。”妙佛禪師笑道:“若無水靈神譜之功,又怎能鬥得他們?師太或許該先回去研究研究,而後再討回面子不遲。”清風師太頓覺有理:“可是……”依依不舍之情怎敢流露在外?妙佛禪師笑道:“放心,貧僧練有靈術,只要你有需要,必定前來助陣,咱是有緣,又如昔日友人再現,只是方式不同罷了。”恭敬告別後,終於離去。
  清風師太若有所失,茫然一陣,忽有驚覺,暗道心可思卻不可迷,否則將入魔,反正往後仍長,必有見面機會,對方說的沒錯,若未練得神功,又怎對抗邪魔,還是回庵一趟再說,至於不悔、無念兩徒便隨她去,能監視最好,不能監視,想來應會回庵。
  反正已廢了橫豎道尼,回去亦可交差,甚至可邀功。
  清風師太迫不及待想得水靈神譜,立即取道返江南,掠行中卻是滿腦子方才妙境,實回味無窮。

runonetime 2008-08-18 04:18 PM

第 六 章 佛心魔功

  汶京城橫豎茶鋪。宋兩利已將橫豎道尼送回茶鋪。經數日休養,橫豎道尼已康復六分,然失去武功,已若失去一切,尤其在此弱肉強食、兵荒馬亂時代。武學竟然佔此重要地位!
  想及清風師太所言,要逼她若狗般無法修行,她感慨萬千,縱使菩薩傳意舍一切身外之物,然亦該擁有基本之衣衫或防身之術吧。
  宋兩利感受其感傷處,心下不忍,忽想及陰陽老怪武功通玄,或許有法子可想,自升起一絲希望,通:“你且暫住於此,我去探採方法,有機會必治你廢去的武功!”橫豎道尼不忍他受累,通:“隨緣吧,勿強求。”宋兩利直道自會斟酌,告別而去。
  他原想回宮,找向花石山秘陣中,誰知林靈素大興土木造萬歲山,陰陽老怪嫌吵,已換地方,他找來王文丑打探,方知移往東殿附近之華陽宮,便自趕去求見。
  陰陽老怪似知宋兩利到來,裝得一副和藹臉面,接見于秘室中。
  宋兩利道:“師父搬了家,倘習慣吧?”陰陽老怪道:“不習慣也沒辦法,林靈素越玩越大,且看他龍玩出什麼花樣!”暗帶笑意,似乎能引出林靈素劣根性,以證明人性本惡,即是他得意傑作。
  宋兩利嘆道:“恐要勞民傷財了。”陰陽老怪道:“反正不花白不在,也會落人他人口袋!”伸手一抓:“銀子就這麼多,只是誰拿得多,誰拿得少而已,呵呵,通常越壞的拿的越多。”宋兩利不禁想及妙佛禪師及錢照康,果真越壞拿越多。
  陰陽老怪道:“你得好好當小神童,神霄派遲早要統一天下,包括遼國、金國、西夏和吐番也一併算上。”宋兩利皺眉:“怎有此威力?”陰陽老怪道:“那是天意,你不吃他,他們便吃你,千百年便吃來吃去,誰都避免不了,唯有一統天下,才有真正太平一天。放心,有我在,神霄派必定可完成任務!因為九鼎已成啊!”宋兩利忖道:“天意若如此可要大亂了!”且走一步算一步,道:“置了九鼎,當真有此威力?”陰陽老怪笑道:“這還用說,否則為師白混了,所以為師對你護鼎大法師,你覺得如何?”宋兩利想笑,道:“還是由我另一師父護鼎吧,弟子當小法師便行。”陰陽老怪哈哈暢笑:“且看天意如何,找我何事?”宋兩利道:“有個友人被廢了武功,想問師父能否治她?乃氣海穴被刺破,相當嚴重。”陰陽老怪忽有感應,道:“佛家太妹花月貞?”宋兩利道:“她已還俗學道,只是仍薙髮未留而已。”陰陽老怪邪笑:“那便是道家太妹了。呵呵……江湖少了她,鐵定失色不少。”宋兩利道:“師父有辦法醫她?”心想笑得如此開心,應是有把握才對。
  陰陽老怪閃出奇異思維,宋兩利感應一片青森深淵,陰陽老怪頓有所覺,斂去思考、幻相立夫。
  陰陽老怪道:“除了靈丹妙藥,或是邪功異術外,無法可治!”宋兩利道:“師父說來聽聽如何?”陰陽老怪道:“萬年靈芝或參精,應該有效,剩下便是奇功。我有一套飲血練功法,每天喝一碗人血。立即可練,百日後功力可成:當然也可引鬼附身,活躍於虛無界,變成殭屍威力,她喜歡哪種?”宋兩利皺眉:“倒是頂恐怖,不知她願不願意?”陰陽老怪哈哈暢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起身往牆上書籍處抽出秘本,丟予宋兩利,道:“去吧!好方法即在此!我的成就全靠這本“無上魔經”,正功已無法使用,便把心魔、體魔引出來,照樣厲害無比!喝人血不一定殺人,用買的也可以!”宋兩利瞧著“無上魔經”秘本,感觸良多,求血練功不知邪是不邪?但總是機會,於是告別離去。
  陰陽老怪得意直笑:“喝幾日血即可恢復功力,誰會不幹?什麼佛道修行,全是自欺之術!莫若我來得實在!”爽聲暢笑,且等著看結果。
  宋兩利甚快奔回橫豎茶鋪,將狀況說明。
  橫豎道尼接過“無上魔經”秘本,臉帶喜悅,道:“它當真能使人恢復功力?”仔細翻來,圖樣晝若鬼魅,練功手法更是詭異。
  宋兩利道:“或許是吧,可是要喝人血……,你不怕?”瞧她露喜色,頗感意外。橫豎道尼笑道:“形之無物,把血看成白開水不就得了?”宋兩利道:“可是要被要剔要抽,想來便可怖……”橫豎道尼道:“誰說要以此手段,當然是找願意的,身上血既是多了,捐給需要者你是功德一件,我們要用者,尋向緣助者,亦是結緣!切莫讓虛相給蒙了。”宋兩利道:“原以為血淋淋,被你一說反而理所當然了。”橫豎道尼笑道:“待你知佛、解道後,自會明白!”宋兩利道:“好吧,你若無忌,便練練看,要血之事,待我問問神霄弟子,看否有人要樂捐。”橫豎道尼道:“多謝!”於是詳讀此“無上魔經”。直覺此運功手法特異,氣息並非發自丹田,而是心脈,只要逼迫血脈運行,另有力道產生,或因此可彌補氣海穴被毀之惕吧,慢慢已開姑練起。
  宋兩利為幫其復功,立刻回返神霄寶殿,將消息放出,信徒個個熱心,自願捐血,亦有許多未必想助人,而是想向小神童輸誠而自動捐血,宋兩利得以順利替橫豎道尼取血練功。
  待飲血時,橫豎道尼輕易灌飲,宋兩利卻眉頭直跳,茹毛飲血原是如此栗然,老以形之無物看待,卻定力不夠,乾脆不看。
  匆匆半月已過,橫豎道尼已練得四成功夫,每運及心脈處,血液為之奔騰,且帶動勁氣,功力已有恢復跡象。唯一缺點是血脈浮動,讓人脾氣不穩,且血液喝得多,竟然會上癮,總幻想著何類人之血液較好喝。
  橫豎道尼知心魔已起,立即禪定化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她終發現若定力不夠,修此功夫,恐將走火入魔而變成噬血殺人魔,實是冒險之至。
  復過十日,橫豎道尼不但劍傷已痊癒,且那茹血異功漸起作用,待從心脈發功,勁勢漸強,猛一擊掌。仍能劈材破磚,唯一遺憾乃不能聚功丹田,恐得多日練習方熊奏效。
  橫豎道尼發現頭髮忽地長得甚快,仔細瞧來,手毛、嫩須亦顯趣青,暗暗想笑,莫要當真變成人猿才好,若真如此,只有每天剃除了。
  她仍繼續練功,除了運氣,連那“魔經三絕式”亦開始練起,攻守俱備,應是上乘武學。
  二更天。
  她仍和以往飲用鮮血,一大碗灌來乾淨俐落。她原已避著不願被發覺始選在夜晚飲用,豈知此事漸漸從神霄弟子傳開,那不悔、無念雙尼本就負責監視,然在橫豎道尼武功被廢之下,兩人始終另在遠處窺瞧,亦見得宋兩利忙進忙出,可以預猜必和治傷有關。但只要目標未失,兩人根本懶得理,一切待師父前來再作處理。然而在聞及茹血練功之消息後,兩人心靈已發毛,尤其無念根本無法接受此事。
  兩人終趁夜晚,潛往床鋪內院,親自窺探,忽見橫豎道尼當真茹飲鮮血,且喝得津津有味,嚇得兩人見妖見鬼,無念女尼忍之不住,猛地現身喝道:“你果然是妖魔轉世!”利劍猛攻過去。不悔見狀亦撲前搶攻。
  橫豎道尼見狀怔詫道:“兩位師妹怎會在此?”眼看利劍到來,情急萬分,魔經三絕武之一“魂迫天地”突地打去。
  叭叭數響,劍偏人退。
  橫豎道尼怔詫瞧著雙手,當真恢復功力了?不悔大駭:“她武功根本末廢!師妹小心。”無念斥道:“茹血妖魔,得廢了她!”雙雙利劍再攻。
  橫豎道尼急忙躲閃,通:“師妹誤會了,雖是血,卻是他人樂捐,若藥一樣。把它看成蛇血,兩位必定不會如此可怖,我另在療傷,並無任何邪念。”雙尼怎肯相信此事,彩虹劍招攻得招招狠辣,尤其無念女尼,原是善良單純,對此茹血舉止,實是惡絕,故殺之際,竟比不悔猛狠許多,不悔這纔明白師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只不過天生善良罷了。
  雙尼雖攻得激烈,可惜所用招式早被橫豎道尼學過,故其先機已失,每每要處,立即被化去,一時間欲製住對方恕不容易。
  橫豎道尼卻覺越是戰鬥,血氣越見浮動,甚有不易控制之感覺。那敢久戰,猛地劈出強招“魔神俱焚”,勁氣暴處,嘯風大作。
  叭叭!
  兩勁劈雙尼,各自彈開。
  橫豎道尼立足不穩,跌坐地面,勉強爬起:“走吧!再打下去,怕會失手殺了你們!”
  不悔、無念心知無法贏過對方,喔哼一聲,立即走入。
  橫豎道尼茫然瞧著自己雙手,那似乎無法控制之情境困扼著她,是功夫未純熟現象,亦或是此功練來必定如此?若是後者,那將來豈非變成殺人魔王?白魔、身魔若被引開,後果不堪設想。
  她亂了方寸,不知是否該練下去。
  宋兩利早聞得打鬥聲,立即趕來,忽見狀況,問明原因,橫豎道尼一一說明,宋兩利怔道:“會是不悔、無念?兩人實是沒完沒了!”橫豎道尼道:“我擔心的是此功練成後,無法控制。”宋兩利說:“怎會?魔由心生,只要控制心意,不是能控制一切?”橫豎道尼嘆笑:“說來容易做時難,若在平時倒能順利控制,但亂了方寸後,便即亂事了!”宋兩利道:“那便莫亂方寸啊!”橫豎道尼道:“或許是一大挑戰,好吧!我便取它一個名字叫“佛心魔功”,功夫是魔,心卻是佛,看看能否治住這魔得可以的邪功!”宋兩利笑道:
  “祝你修成正果,然後天下無敵!”橫豎道尼苦笑:“以魔功證道法,倒是獨一無二,天大挑戰啊!”宋兩利道:“反正你閒著沒事,練它消遣時間。”橫豎道尼道:“我怎會沒事?
  只是苦無機會去處理,罷了!功夫練不成,你走不掉,是我的罪過,此後必奮發圖強,免得耽誤你青春。”宋兩利道:“我怎走不掉?頂多找王護法來陪你便是。”橫豎道尼嘆笑:
  “菩薩有難,眾生皆苦啊!罪過罪過!”宋兩利瞧她受此波折仍能豁達開朗,實地敬佩,道:“人說你是佛教太妹、道家混妹,我倒覺像佛門太太、道家娘娘,頂是厲害了。”橫豎道尼道:“此話怎解?那來佛門太太、道家娘娘?”宋兩利道:“即是嫁予佛門的媳婦兒,或是當值母親,任勞任怨,永不悔恨之意!”橫豎道尼猛地擊掌:“妙哉!小神童,唯你知我心啊!我看你也是有緣人,拜入我門下如何?然後立即變成你母親啦!”末句乃玩笑語氣。
  宋兩利登時拒絕:“不不不!我是欽佩你修道精神厲害,但要我跟你修行,我可難接受,至少我不吃檳榔!”橫豎道尼呵呵笑道:“遲早你會知我心,去吧!悟道後再來找我!
  想通沒?一二三四五,零在哪裡?”宋兩利道:“零在哪裡?”打哈哈道:“很遠很遠地方!”橫豎道尼笑得更曖昧:“你的零會跑啊!”宋兩利笑道:“是極是極!”橫豎道尼直道妙哉,笑聲更狂。早忘記廢功之痛。
  清風師太已從白雲庵盜走“水靈神譜”。
  她原想煽動掌門師父白月師太傳授此功,然白月師太卻以時機未成熟回絕,清風師太熬不了和妙佛禪師之協定,終以盜取方式竊得秘岌。隨又找得協助蓮花師姊理由,再次離庵出走。
  她急於尋向妙佛禪師。
  縱使兩人末發生肉體關係,然那刻骨銘心之肌膚療法,已讓她深陷感情之中。她雖強加解釋非男女之情,然行為想法卻比之更形深刻。
  她又想找妙佛禪師共同切磋武學,甚至可能的話,再次讓他療傷,畢竟想及此事,背脊總覽怪異,需要他來治療似的。
  妙佛禪師曾言欲回汗京城,清風師太立即趕往。
  然汗京城寬廣如天,尋來甚是不易。清風師太卻接到不悔、無念留下記號,她怔詫橫豎妖女竟然武功又復,這無異一大侮辱,暫且放棄妙佛禪師,尋向無念、不悔居住處“祥升客棧”。求證之下,簡直發狂。
  清風師大喝道:“她當真喝血練邪功?”無念道:“千真萬確,還以邪功打敗我倆。”
  清風師太冷笑:“可好,可好!早知她心術不正,果然沒錯,既然如此,別再怪我心狠手辣,走!去收拾這佛教叛徒!”帶入即想付去。
  不悔道:“師父且慢!那頭現在全是神霄派弟子。”清風師太吃過大虧,冷哼道:“難道就此放過她不成?”無念道:“可用計策將他引出來。”清風師大道:“何許?”無念道:“她極其信任神霄小神童,可以他名譽發信,引她到外面。”清風師大道:“好方法,去辦,把人引到東郊區,再想辦法收拾!”無念、不悔早有準備,立即步田街道,潛往橫豎茶鋪,相準目標,打出石塊,隨即閃去。
  橫豎道尼驚詫撿起石塊,扯開信箴,竟然是小神童所約,她疑惑不解,神霄寶殿如此之近,他為何要傳信件?且對方字跡似鬼畫符,怎如此方正︵縱使不悔有意偽造,卻仍顯得不夠潦草︶。暗道:“莫非有假?”亦或是小神童另有秘事商量?她有所盤思後,步向神霄寶殿,問及小神童,皆道末進門,得不到證實。心念一轉,還是到東郊瞧瞧,畢竟自己已練得不弱功夫,自保應無問題。
  選得方向,立即奔東郊。
  及至一野櫸林區,終發現所約之人。
  清風師太、不悔、無念三人已圍出來。
  橫豎道尼怔道:“又是你們?”淡笑道:“真是特別照顧啊!”清風師太冷笑:“聽說你殺人取血,練得邪功,果然是骨子裡惡魔胎,早該殺了你!”橫豎道尼一股衝動想教訓對方,但克制下來,通:“我已自廢一次,還了白雲庵收容之債,若再苦苦相逼,莫怪我要施重手了。”清風師太冷笑:“什麼重手?儘管來吧:”利劍猛地攻前,一式彩虹射日直取心窩。
  不悔、無念亦想報復,殺招盡出。
  三人聯手,險象環生。
  橫豎道尼體內魔功頓起強烈變化,血脈竄向四肢百骸,迫得她施展煞招“魔神俱焚”雙掌暴出紅霧氣,似若電槍雷火,難以想像速度和威力衝向三人。
  碎!
  三聲同響!
  不悔、無念悶哼彈落丈餘遠,跌得利劍脫手飛出。
  清風師太亦退三步,虎口生疼,不信月餘不到,一廢功傢伙能變得如此厲害。
  橫豎道尼卻難以把持身軀魔功反應,硬要再次劈招,她極力抗抵,急念阿彌陀佛,想以佛心壓下,道:“快走吧!否則我控制不了,恐將造禍。”清風師太怎肯相信,冷笑道:
  “強弩之末,硬撐不了多久!”劍化強龍,又自刺來。不悔、無念亦配合搶攻。
  橫豎道尼突喝:“注意上三路!”掌化紅影,暴劈三尼,碎碎碎連三響,又打得三尼悶吐鮮血猛退。
  橫豎道尼無法控制魔功,突地引掌打向左側腰身粗櫸樹,炸得樹爛枝倒,血氣仍旺,迫得她再劈地上石塊,雙手陷入七八寸,震得石塊爆裂。
  橫豎已若瘋子,突地追向清風師太:“哪裡逃!”紅掌打去,清風帥太駭然欲逃,卻慢一步,胸口受掌,暴吐鮮血,倒栽七八丈。橫豎道尼仍不止,目標又迫向不悔、無念,她直叫糟,佛心直喊卻擋不了魔身作怪。
  魔掌迫近。
  不悔、無念避閃不及,怔駭欲死。
  千鈞萬發之際,暗處突地射出一道青影,直往橫豎道尼背心擊去。
  碎!
  正中背心,橫豎道尼狂吐鮮血,倒撲地面,口中喃喃直叫阿彌陀佛,她實不願殺了不悔、無念兩尼。
  清風師太見及來人,怔喜不已:“妙佛禪師你來得正巧,快幫我廢了她!”妙佛禪師道:“那掌下去一,她已差不多廢了!倒是你的傷得立即治療。”清風師太急道:“妖女不除:永無寧日啊!”不必她催喚,無念女尼卻已爬起,奔向橫豎道尼,喝著:“女妖,去投胎吧!”利劍猛刺下來,直中命門要穴,又刺其它數穴,鮮血湧出,橫豎道尼暗嘆我命休矣,魔功終究戰勝佛心,死了也罷。
  無念刺得敵人後,亦已癱軟下來,她原受傷頗重,只是一股怒氣支持,如今洩去,元氣自失。
  不悔趕忙扶向她,急迫:“師父,她也快不行了。”清風師太轉求妙佛禪師:“先救我兩徒如何?”妙佛衡量情勢,知道輕重,終先截住無念、不悔穴道,並餵服靈藥,道:“我們得趕快離去,畢竟京城遍布神霄弟子,如此打鬥心瞞不了對方!”清風師大嘆道:“可是我已走不動。”妙佛禪師道:“負我背上!”清風師太照辦,感覺若袱在父親懷裡,安全溫暖。妙佛又挾起不悔、無念,掠往暗處。
  他方離去不久,宋兩利已快奔過來,他原在內宮幫林靈素工築萬歲山,然在橫豎道尼受擊剎那,登有所覺,怔迫不妙,立即趕至山林,已見血人一個,嚇煞小神童,趕忙撲前,替她止血,急道:“菩薩、仙姑你可不能翹了!”橫豎道尼奄奄一息,無法回應。
  宋兩利感受對方魂魄似欲散去,哪顧得耽擱,趕忙抓來符咒引燃散射四周,降魔驅鬼咒,招魂攝魄咒頓展開來,待靈符化開,他有模有樣撼喝魔走魂留,金剛指這一落定,橫豎道尼終又恢復氣息。
  宋兩利這才竊喜:“有氣便好!”不懂如何製穴止血,摃著她,趕忙奔往東殿華陽宮,找那陰陽老怪想辦法。
  陰陽老怪正在打坐,忽被騷擾,原想發怒,卻聞及宋兩利,頓化慈祥笑容,立即喚進秘室。
  宋兩利急道救人要緊,將橫豎道尼橫置于桌。陰陽老怪皺眉:“她便是佛門太妹?”宋兩利道:“正是!”陰陽老怪道:“可練我奇功?”宋兩利道:“練了才這麼慘!”陰陽老怪哈哈暢笑:“那自當然,不過日後將不一樣!老夫喜歡練武功者!治她便是!”撤出一粒丹丸送入對方嘴中,又捏碎一粒敷向背面傷口,皺眉道:“有人要她命?”宋兩利道:“是她以前師門弟子。”陰陽老怪黠笑:“這就對了!越是親蜜,害得越兇;還好對方力道不夠、利入不深,否則神仙難救了!”宋兩利道:“全靠師父幫忙。”陰陽老怪敷完傷口後,隨又運功替她療皿,道:“不知你如此看中她?三番兩次替她料理後事?”宋兩利道:“實是不忍,孤伶伶躲至此,沒人可幫她了。”陰陽老怪邪笑:“練了我魔功,下次即可獨當一面。當年我全靠它縱橫江湖,所向無敵。”宋兩利道:“二次破功,且傷了命門穴,還能再練?”如此神奇武學,倒是首次聽陰陽老怪哈哈暢笑:“只要不死,任誰皆可練!只是全看她能否熬得過玄秘魔功催殘而已。”宋兩利道:“全看造化了!”陰陽老怪運功一陣,橫豎道尼嘔出瘀血,悠悠轉醒。陰陽老怪立即收手,道:“好了,帶走,我不想讓人知道救了佛門太妹,此事是衝著你,將來別忘了恩情!”宋兩利道:“怎會!”背向橫豎道尼道:“她也可能忘不了。”陰陽老怪喝道:“不准說!此非我的風格!”宋兩利道謝後已去。為維護老怪無利不敷風格,他自不便多言。
  陰陽老怪暗喜:“不要錢的最貴!”想及能收得宋兩利為己用,實是賺得多,划算划算!
  橫豎道尼回到住處,元氣終恢復許多,嘆笑道:“鬼門關走一遭又撿回老命……的攝魂咒有效,白茫茫中,只見靈符發光,便跟著回來了。”宋兩利道:“說不定是佛祖菩薩要你辦事,不忍讓你太早歸天,才又把你給喚回。我只是湊巧罷了。”橫豎道尼苦笑:“是麼?
  我卻抵擋不了魔功,實在夠慘;如今廢了也好,從此無憂無慮。”宋兩利道:“沒廢,仍可再練。”橫豎道尼詫道:“毀了這麼多穴道,仍能練?”宋兩利道:“能!你安心練吧!”
  橫豎道尼想及無法控制情景,嘆道:“還是別練,我已甚小心,仍無法掌握,再練下去,恐出問題。”宋兩利道:“佛心那麼好修便不叫佛了。”橫豎道尼一愣,此話甚有禪機。
  宋兩利道:“且佛祖萬能,區區魔功算什麼?要是我來練,會先恢復功力,然後不用它!你以為如何?”橫豎道尼苦笑:“說來容易做時難,不過你說的沒錯,佛祖萬能,豈會治不了魔功:我且治它一治。”宋兩利道:“那便好好養傷,今後別亂出門,將可保平安,我得回去幫師父忙,造萬歲山更難!”橫豎道尼道:“或許你該去找妙佛禪師,是他傷了我。”宋兩利詫愣:“他?不可能啊!以妙佛自視之尊,怎可能向風評不佳且毫無關係者下手?”橫豎道尼道:“千真萬切,他似和清風師大有交情,所以才現身幫忙。”宋兩利道:
  “這倒是複雜了,蓮花師大要殺他,清風師太卻和他談交情,其中必有原因,是該查清楚!”心想定,告別離去。
  橫豎道尼暗嘆不已,師門恩怨何時了呢!

runonetime 2008-08-18 04:19 PM

第 七 章 濃情恨意

  妙佛禪師將清風師太、不悔、無念女尼帶至一豪華幽居中。
  此處原即是妙佛禪師當上相國寺住持時,暗中買下供其享受之華宅。原題有“妙園”,但為避人耳目,終又拆掉。
  豪華宅院,廂房不少,妙佛將三人各置一間,然後一一治療。
  不悔較醜,他草草了之。無念卻甜美,身材又佳,妙佛頗為心動,點她睡穴後加以治療,總佔點便宜,然若非另有清風師太,無念準難逃一劫。儘管如此,他仍在將治畢之際,將人喚醒,無念感恩直道謝,妙佛淡然道:“休息吧,我就像你爹一樣,不必客氣。”無念含笑入睡。
  妙佛禪師治理雙尼後,這才行往另一落隱密房子,清風師太即在此。
  相隔甚遠,縱有聲息,亦不易傳出。
  妙佛禪師見及傷勢,咋咋不忍:“怎傷得如此?且在前胸……可棘手了。”
  清風師太難窘,卻似習慣,道:“你我皆是修佛之人,自無忌諱,掌門不是曾說過?”
  妙佛禪師道:“是說過,但總有限度,既然你能跳出肉相關,我自無禁忌了。”
  說完欲解師大衣衫。師大卻自動解開,胸脯乍現,兩迢掌印紫紅落于雙峰之間,乳房亦受波及。
  清風師太窘困停開上眼,任由他去。
  妙佛禪時暗嘆對方長相平平,胸脯卻生得甚美,實是人有九醜,必有一佳,縱使掌傷掩去不少光採,仍甚迷人。
  欣賞後妙佛禪師小心翼翼替她推拿,準備逼出瘀血,摸及敏感處,清風師太毋需催情酒即已想入非非,仍以心歸心、身歸身為解釋,任由妙佛禪師擺佈。為證實是在治傷,她問道:“傷得如何?……”
  妙佛禪師道…“怪異邪掌,較難處理……,卻不知是何功夫?”忽而想一窺究竟,若能練得,豈非功力大進。
  清風師太冷哼:“邪魔歪功,聽說還是吸入血練得,怎能比得過我的“水靈神譜”?”
  拍拍腰際,更形不屑:“只要我練成,還怕她麼!”
  妙佛禪師目光一亮:“你已取得寶典?”
  清風師太笑道:“是啊!本想找你切磋,誰知欲受了傷。”
  妙佛禪師竊喜於心,通:“若有此譜,將能抵擋邪功:你且勿言,待我替你逼散瘀血,催化脈絡,復原自快生!”
  清風師太乖若情人,立即閉嘴,任由妙佛禪師理傷。十指撫處,感覺漸漸傳來,身形已起變化,熱氣已然化開。妙佛禪師的確想治癒她,功夫盡展,挑逗手勢已較前次減少,然清風師太自我幻想卻更強,尤其此次乃在前胸,比起背後感覺更敏銳,未及半刻鐘,已然激盪連連,重溫一月前之美夢。
  妙佛禪師目標明顯,對男女私慾自較冷漠,待對方舒暢後已催起猛勁,快速化去傷處,清風師太仍配合著。
  足足花去一時辰,妙佛禪師方收功,已是滿頭大汗。清風師太疼惜,拿出絹巾讓他拭去,趁此則穿妥衣衫,一切恢復甚是自然。
  兩者宛若小情人,相視而笑。
  妙佛禪師道:“你休息吧,待傷勢較好時,咱再談!”說完欲退出去。
  清風師大道:“等等!”拿出秘岌,“你先研究看看,若有心得再教我如何?”態度含情:“可是我費了功夫取來的!”
  妙佛禪師瞧及羊皮古字寫著“水靈神譜”,一顆心幾乎跳出來,故作鎮定道:“令掌門允許了?”
  清風師太怎可承認乃盜來者?領首道:“答應了,但不能公開。”仍往前送。
  妙佛禪師接過手,直道自會守秘!想及此譜乃百年前一位得道高人姬封禪所創,當年其羽化成仙時,將此譜贈予紅粉知己殷水神。據聞悟此神譜,不但能無敵天下及羽化成仙,江湖人士本就夢寐以求,然它卻突然消逝無踩,數十年無跡可尋,自己雖在二十年前道聽途說似在白雲庵,故才和素雲飛、龍天玉相識,且有了一段情,可惜仍是空手而返,沒想到二十年後仍能獲得此寶,簡直如作美夢。
  他雙手微顫,極力鎮定,翻開首頁,寫著一行草書:““化神賦”,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其下記載宛若道家修仙口訣。
  妙佛禪師瞧得莫名不解,若先抽掉筋骨,豈非立即斃命,其中必定另有含意,卻猜之不著。
  再翻下去,未三分之一頁處,終見“水神心法”及“水神刀”等非玄學之武功口訣,即是素雲飛所練者。
  妙佛禪師甚快判斷,此譜分兩部份,一篇修仙,另為練功秘訣,或可相輔,方可分開條線。
  清風師大道:“可有所了解?聽蓮花師姊說,只要練得化神賦,就可成陸地神仙,無所不能,不知是真是假?”
  妙佛禪師道:“且當它是真,否則豈非辱了姬封禪前輩英名。”
  清風師大道:“希望你能悟通,助我倆功力大進。”
  妙佛禪師領首:“自會研究!”終先從“水神心法”念起,但覺奇特,且留在此,一有問題,互相探詢,方熊省事。
  清風師太頓覺甜蜜,雖未必是愛,但有他作伴,感覺甚佳,此又如找到依靠,一切自有對方處理,自己將受到呵護。
  妙佛禪師開始研究千古武學,但覺秘岌所提全和水及神有關,水似柔實剛,可若雨水亦可成為大海,變幻莫測,至於神靈更是玄奧不可捉摸預測,正是此功之神髓柔而實剛,不可捉摸。
  “欲練此功,需劈水三千江?”
  妙佛禪師念得此句,已感受其練功之難處,然能成第一高手,一切努力皆值得。
  他想試試,終告別清風師太,找向後院水池處,學著姿勢劈去,漸漸亦有心得。
  他漸漸沈醉於水靈神譜之中。
  宋兩利原想以通靈術找出妙佛禪師藏身處,然其亦修過靈學,知道避開方式,前月在應天府便未成功,他只好掠回櫸木林之打鬥處,找得血跡,終慢慢摸向東郊處之隱密豪華宅院。
  尚未感受妙佛禪師是否在此,已然得知清風、不悔、無念三尼果然身在此屋中,這可好了,得來全不賣功夫。
  他乃有意探清清風師太既然和蓮花師太同門且為師姊妹,相交自是不想,怎會甘心任那妙佛師父擺佈呢?
  於是他找向宅院附近隱密處,抓來烈酒灌它幾日,隨即運起“想夢靈訣”之通靈大法,腦門漸漸開敞,搜向豪華宅院,終發現清風師太睡於後院密室中,其腦門亦傳來作夢般波流,宋兩利感應後大怔,暗道:“她怎滿腦子春夢,對象且是妙佛師父,兩人難道有綺戀?”想那清風師太如此死心塌地,應該是了。
  宋兩利甚不解,蓮花師太想報復的男人,清風師太竟然會獻愛予他?
  其中透著懸疑。
  宋兩利再次運功腦門搜去,並鑽入清風師太夢境之中。忽感應出師太和妙佛禪師之治傷情景,又挑又撫,讓人無法想像兩個修佛之人,竟然如此實有失體統。暗道:“難怪兩人關係如此密切,倒所料未及。”
  想及妙佛禪師乃以此手段玩弄女人,實是可惡了,以前且仍稍稍敬畏之意,一掃而空。
  再次感應,忽現清風師太腦門想著水靈神譜,而那妙佛禪師正在研究此秘本。他雖未必知曉神譜功效,欲知妙佛禪師處心積慮想奪此東西,必大有來頭。
  得拆穿他假面具才行。
  宋兩利有所決定,立即潛向豪宅。
  靠著感應,摸向清風師太住處,原是在後院幾乎以石塊砌成之石屋,青白相間,頗為特殊。
  宋兩利推門潛入,清風師太和衣而眠,臉露甜蜜笑容。宋輕輕喚道:“師太師太!”對方稍翻身,仍入睡,宋兩利又喚,對方還是不醒,頓覺奇怪,莫非妙佛禪師點了她睡穴,亦或讓他服下安眠藥?
  找來冰茶水彈去,清風師太乍醒,猝見夢中情人怎變成宋兩利?連串神霄派之仇和橫豎妖女之怨全湧上來,厲喝道:“小畜牲你也敢來此?”
  宋兩利急道:“小聲些。”
  清風師太頓覺不妙,自己受傷,根本抵擋不了,猛地尖叫:“禪師快來!畜牲在此……”
  宋兩利哪知弄醒她會如此局面,趕忙一指點她啞穴,卻認穴不准根本失效,終又一拳打昏她,閃身即溜出去,免得被逮。
  然躲藏一陣,妙佛禪師並未趕來,這纔明白此屋為厚石所造,足可隔音。對方若想在此房中作壞事,根本無慮被發現。
  宋兩利暗喜,復往裡頭潛去,小心翼翼帶上門,再次把清風師太喚醒,一陣怒叫是免不了,宋兩利道:“隔了音,外面聽不著。”
  清風師太詫然,喊了許久,若心上人有如應該趕來,怒斥:“你想幹啥?”想及什麼,抓緊衣衫。
  宋兩利暗笑,在他來說,這傢伙實老得太多,也會非禮?若是蓮花師太成熟撫媚還差不多,道:“我只是來告訴你,妙佛禪師就是你師姊要找的人。”
  清風師太詫駭:“他是錢英豪?”霎時天昏地暗,這一切未免太可怕,但他瞧來是如此溫柔細心啊!猝然冷笑:“你是和妖女一夥,何需聽你的,你分明有意栽贓。”
  宋兩利道:“是否真實,問你師姊不就得了。”
  清風師太怒道:“自會問,毋需你管!敢惹我,讓你不得好死!”
  宋兩利道:“修道人,說話如此刻薄?”
  清風師大道:“對付妖人不必客氣!”
  宋兩利道:“不順你眼的全是妖人?乾脆叫我們魔鬼好了!”
  清風師大道:“我正有此意。”
  宋兩利無奈苦笑:“算了算了,道不同,多說無益,話已傳到,你自個看著辦,我才懶得理你家務事!”說完溜出外頭,潛向他處:全想妙佛禪師好色,莫要把不悔、無念給玷污才好,遂又搜向她們。
  清風師太癱軟下來,心神揪緊,如若宋兩利所言屬實,那一切末免太可怕了,自己身子已被摸過,名節已失,哪還有臉見人?尤其感情受騙,簡直叫她填恨難以接受,她極力掙扎,“不,不是這樣,一切必是對方鬼計,我不能上當!”懷著一分希望,仍將妙佛視為正人君子,否則一切全毀。
  就等他上門解釋。
  宋兩利甚快找到無念女尼住處,發現她仍在熟睡,衣衫倒還整齊,應未受非禮,但妙佛禪師將三人分開,居心總不良。且再轉向不悔處,一切平安,方自找向妙佛,終在後院水池旁見著妙佛,他聚神練功,頗為認真。
  宋兩利躲於暗處,研究他所練招式,這一觀察,怔詫不已,暗忖:“這不是素雲飛的“水神刀”?他竟然獲得了?”難道對方想用來對付素雲飛?
  妙佛禪師不斷切掌打向池水,掌勁過處,炸得水花四濺,對方狀若瘋子。
  宋兩利暗道:“得把蓮花師太找來,趁他武功末練成之前,先把他收拾了。”退出豪宅,開始運起感應神通,總覺酒意已退,力道不夠。又扯下腰際羊皮酒裝,見及皮上繡有蓮花,想起乃素雲飛所贈,暗笑此文怪異行徑。
  烈酒下肚,醉意自來,連功感應,竟然發現蓮花師太在得知清風師太往北行後,她也跟著摸向汶京城,且已在附近不遠。
  宋兩利喃喃說道:“素雲飛,快來東郊區……錢英豪在此……”腦波一陣陣送將出去,希望影響對方。
  妙佛禪師不斷研究武學。
  那“水靈神譜”深奧無比,幾乎得絞盡腦汁,方能一窺一二,幸得他乃少林高僧,武功底子較佳,始終有所收穫,因而沉迷其中,時常臉露疑惑不解,百般思考試探,突又傳來恍然大悟快感,暢笑不斷。
  忽地覺得有人逼近。
  妙佛禪師猛一回頭,竟然是病態滿身卻怒容罩臉的清風師太,她已等不及,拚著身子尋來,手中一把利劍直指對方,怒道:“說!你是不是錢英豪,蓮花師姊要找的人!”
  妙佛暗詫,怎兩時辰未到,對方全變了樣,且如此秘密?然見其怒中帶感傷,多少存疑,自己又豈能承認,先套她以了解情況再說。急道:“師太怎來此說?您傷得重,不應該出來啊!快回去,我扶你!”便要扶來。
  清風師大利劍一刺。怒道:“不准過來,先回答我問題!”
  妙佛禪師笑道:“師太言重了,貧僧自幼即入少林寺,早不知俗家名字,哪會是什麼姓錢的,您是聽了誰挑撥是非?”
  清風師大喝道:“你認識蓮花姊姊?”
  妙佛禪師道:“聽過,卻未碰面,我跟她毫無干係。”
  清風師太斥道:“空穴不來風,你要是清白,那末兩利怎會說你便是師姊欲追殺之人?”
  妙佛禪師一楞:“他來過?!”
  清風師太斥道:“你管不著!”
  妙佛禪師當然明白,若無人說及,對方豈會突然變得如此,暗斥這小畜牲,專壞好事,道:“師大恐誤會了,宋兩利是我相國寺叛徒,且投身異教,他當然極盡破壞之能,我若和蓮花師大有瓜葛,怎能住持相國寺十數年未受波及,且還敢在你身邊出現?
  你若不放心,可找來蓮花師太對質便是。”
  清風師太怎知師姊根本不知錢英豪已化成妙佛,聞及此言,霎時崩潰,畢竟他且敢和師姊對質啊!利劍點地,鏘然有聲,淚水奪眶而出:“要是你敢騙我,便殺了你!”
  身子更軟,弱不禁風。
  妙佛禪師趕忙扶向她,安慰道:“師大多慮了,一切全是宋兩利搞的鬼,我自會找他算賬!”扶得親親切切,宛似一對戀人。
  清風師太再次找到依託似地靠向男人胸脯,讓他扶持而行,然縱使甜蜜,卻帶著隨時可能驟失戀情之恐懼盤據心頭,總無先前那般快樂,唯有等師姊解釋,一切方熊自解開來。
  妙佛禪師亦在盤算水靈神譜已到手,似乎不必再此耗去,畢竟若蓮花師太找來,恐將無法收拾。
  正盤算中,轉向花徑,猝見無念女尼臉色鐵青站立當場。她從小出家,禮教甚嚴,縱使未把清風師太當成聖人。卻也未敢相信自己師父會躲在男人胸脯,淚流滿面,且親膩得讓人噁心。
  她乃聞及後院吵聲,以為師父生變,拚著病身趕來,卻見著此景,駭怒道:“你們這是?”全身抖顫。
  清風師太乍見女徒,簡直被捕一刀,羞愧滿心,作賊心虛似地趕忙推開男人,急道:
  “無念你別誤會!”
  妙佛禪師鎮定道:“師太受傷,我扶她回房,如此而已。”
  無念厲道:“如此扶法麼?你們不守佛門清規!”說完掩面泣聲而去。
  清風師太乍驚:“別走啊!”若讓她傳出去,那還得了,喝著妙佛禪師:“快抓回來!”
  妙佛禪師自知輕重,掠身追前,道:“當人徒弟,豈可誤會師父?”
  無念有傷在身,根本逃不了多遠,妙佛禪師已擋前,要她別走,無念怒斥:“我什麼都不要聽!”仍想闖去,妙佛禪師宣個佛號,一指點其暈穴,抱了回來,無念體香陣陣,著實迷人。
  清風師大道:“暫時把她關起來!”
  妙佛禪師領首:“解釋之事,且讓師太親自辦理了。”終把無念抱往青石房中,清風師太亦返回,瞧著無念,不知該如何解釋,妙佛禪師道:“你們好好聊,我且避去。”終告退。
  不悔女尼早在一旁窺探,她心靈反應和無念一樣,然她長得不美,且骨瘦如枝,外人皆把她和清風師太相比擬,無形中已把師父當影子,甚至母親之感覺。發生此事雖痛心,然她卻想逃避,未敢現身,且亦想讓師父有解釋機會,決心來個充耳不聞,當作未發生過,躲回房中,倒頭即睡。
  清風師太終把無念喚醒,解釋種種經過。無念斥道:“我不想聽!”清風師太不禁有氣:“難道你認為我跟他有什麼曖昧關係?”無念冷哼,不想回答。清風師太想再斥責,卻覺手段不妥,輕輕一嘆:“沒看到師父受此重傷,又能做什麼?”無法解釋,因坐一旁。
  無念總覽師父表現異常。何況憑其冷漠個性,又怎可能倒在他人懷中哭泣,她始終不肯接受對方說詞。道:“我不想碰到你們,讓我離去!”想動卻動不了。
  清風師大道:“要走也得把傷養好再走。”
  無念冷道:“不必了,我自會照理!”
  清風師太道:“不管如何,仍不能讓你走,外頭太多神霄門徒,太危險!”
  無念掙扎無用,冷哼後,閉目不再理會。
  清風師太自覺心虛,不敢多言,暗嘆情勢變化太快。自己是否當真走火入魔,竟對男人產生戀情?枉費多年修行,心亂如麻,頭緒難理。
  宋兩利仍不斷呼喚蓮花師太素雲飛快來,否則好戲便難上演,徒讓妙佛耀武揚威。
  感應良久,蓮花師太仍未到來,卻覺妙佛禪師已想開溜,這還得了!宋兩利登時掠向牆頭,果然見得妙佛禪師小心移步,準備從後門溜掉。暗笑斥道:“往昔還尊你是掌門,沒想到你做了不少壞事,我且纏你幾下,好讓素雲飛前來拆穿騙局!”
  心想定,他潛往後門外頭,雙手凝起陰陽功,待門靡一動,猛地撲前打去,暴勁盡妙佛禪師怎知有人偷襲,碎地脆響,木門乍爛,掌勁更掃得他連連跌退,差點栽倒花叢,幸得他功力深厚,猛一提勁,倒彈人立而起,喝道:“何方小人敢暗算本人!”
  掌刀戒備,不敢貿近。
  宋兩利志在拖延時間,一掌奏效後又躲起來,讓對方摸不著敵我,徒增疑神疑鬼。
  。妙佛禪師果然不敢行動,冷喝幾聲,但覺對方若龜孫,心念一轉:“悟利你這小混蛋,敢耍我麼?”想及清風師太愛得謠言便來自對方,放大膽認定,突地直往門外掠去,其速如雷,心想若能引人最好,若沒人,趁此逃去亦可。
  宋兩利豈肯讓他脫逃,猛又暴拳打來,直取對方下體,妙佛見其正是宋兩利,心神落定,訕斥道:“果然是你,不知死活!”金剛掌反劈下來。
  轟兩掌相撞,雙雙彈開。
  宋兩利雙手發麻,暗道妙佛功夫了得,自己達獲陰陽老怪賞賜數十年內勁,竟抗他不倒。
  妙佛禪師亦驚,這小子每隔一段時間武功即強幾分,就此下去,恐成後患,冷笑道:
  “他處無門你不走,硬往這頭鑽,且拿你來試功夫,省得花錢找他人!”
  話未落,“水神刀”功夫現學現賣,一刀劈斬過來。勁氣凝力,嘶嘶裂聲,蓮花師太已練成白氣刀,他雖只霧氣刀,威力仍不同小可。
  宋兩利不知厲害,迎掌接去,叭地暴響,雙掌裂疼,駭得他欸呀倒滾,被打得沒頭沒臉,怔道:“這是哪門功夫?如此厲害得緊?”
  在雙手已生疼下,宋兩利不敢再硬接,立即恢復先時逃亡個性,東滾西藏,已無小神童之威凜神態。
  妙佛禪師一刀劈去,縱覽血氣湧騰,然此威力實叫人滿意,登又欺前追逼,心想趁此殺了他,永絕後患。出招更猛幾分。
  宋兩利幾次受擊,疼得受不了,只能喝道:“還想玩嗎?蓮花師太已到來,你死定了”
  妙佛禪師暗楞,四處瞧去,卻未見人,冷笑道:“再耍詭計啊!”水神刀再劈,直中宋兩利大腿,疼得做瘤瘤跳跳,直叫倒楣,趕忙躲往清風師太那青石屋,想攪和後趁機開溜。
  妙佛禪師並未阻止,冷笑道:“去啊!待我在她面前收拾你,一切自可澄清!”甚至喚道:“清風師太請來指認,傳出謠言者是否是他!”
  清風師大心下一喜,趕忙喚醒無念,道:“一切全是宋兩利稿的鬼,逮著他,自能證實。”
  無念女尼升起一絲希望,勉強跟她步出青石屋。
  宋兩利狼狽躲閃,苦笑不斷,若蓮花師太再不現身,一切完蛋,苦笑道:“錢英豪盜得水神刀功夫,準備開溜,我把他引回來了。”
  無念詫愣:“他會蓮花師伯的水神刀?”
  清風師太暗驚,怒斥:“胡說什麼!禪師快殺了他!”深怕盜秘岌之事洩露,準備殺人滅口,她甚至出劍欲助陣,可惜受傷在身,動作遲緩。
  妙佛禪師聞言怎敢再用水神刀,改用大力金剛掌,強劈直攻,讓他窮於應付,無暇發話。
  宋兩利險象環生,腦門突地閃念,素雲飛已到來,登時大喜:“在此啊!錢英豪在此啊!”只顧喊話,又受一掌,疼得他悶呃倒撞牆頭,妙佛禪師冷笑:“喊啊!看誰能救得了你!”
  那蓮花師太素雲飛的確憑著感應,因而尋向此華宅,突聞宋兩利喊及錢英豪現身於此,三千怒火猛暴開來,掠身如電衝向後院,果然見得負心人,水神刀強勁劈下,厲:“看你此次往哪逃!”
  妙佛禪師見狀大駭,騙局將被拆穿,哪顧得宋兩利,閃身即逃!
  清風師太整個人已發顫,指甲陷肉,鮮血直流,蓮花師姊那句喝吼,已吼碎她最後脆弱之心,對方根本認識,且是仇家,那不是錢英豪又是誰?一時怒火攻心,嘔吐鮮血,倒栽地面。
  無念已覺狀況,雖恨師父,然見她如此,仍扶持照顧。
  妙佛禪師只顧逃命,蓮花師太窮追不舍,一前一役已奔離豪華宅院。
  宋兩利自把握難得機會,雖右腿受傷,仍一拐拐追去。心想著這妙佛實也可惡,不讓他受點報應,有失天理。
  追及半裡,忽見妙佛未再逃跑,已和蓮花師太對上。
  拳風掌影,打得難分難解。
  素雲飛幾掌打去,竟被化去,怔詫道:“你學得了水神刀法?”
  妙佛禪師領首:“你我有緣,自會學會,是上天安排!”幾式化去對方掌招,信心大增。
  素雲飛詫道:“你怎會有此秘本?”
  妙佛禪師仿似緣份所得。
  宋兩利瞧之不慣,說道:“他故技重施,欺騙清風師父感情,要她盜得“水靈神譜”,然後偷偷練習。”
  素雲飛聽得七竅生煙。妙佛禪師急道:“別聽他胡扯!”宋兩利道:“清風師太遠倒在他懷中哭泣!因為她還搞不清妙佛就是錢英豪!”素雲飛簡直頭冒怒煙,“惡魔!
  連我師妹也敢非禮!”異功盡展,殺招連連。
  妙佛禪師直道冤枉,是對方心甘情願奉送,卻無人相信,不得不迎掌相抗。這水靈神譜果然了得,在研究了解之下,威力立即見效,攻守之間竟不比素雲飛差,登時吃下定心丸,苦嘆道:“飛兒怎好聽此娃兒胡言?我是否有非禮,如親自問清風師大便知啊!”說話間,拆解三招。
  素雲飛怒斥:“等你死了再說!”水神七乃第五刀“燦光奪目”劈展開來,掌燦如光,化若強輪,復化利箭,勁射厲穿。
  妙佛禪師以同招相抗,卻只守不攻,雙掌不斷拍打,強光般勁氣全被擊落,然費勁過猛,血氣為之翻騰,一時氣逆,強勁射來,直中胸口,迫得他氣散,悶呢一聲,倒跌一步,暗道對方功力確強過自己。
  素雲飛一招得手,冷笑:“自殺或是粉身碎骨!”
  妙佛禪師苦笑:“你我深情至此,我將以身相殉,只是我仍心願未了,能否再等三年?
  屆時任你處理!”
  素雲飛厲道:“三分鐘也不給!”
  水神乃第六式“乾坤幻滅”猝又攻來,忽見掌化白氣,一左旋,一右旋,混若太極陰陽圖,雖覺猛勁,卻若無聲,猛地一堆,掌勁如氣球飄飛罩去,看似極慢卻甚快速。
  妙佛禪師仍未窺此境界,忽見此招原是如此神奧,興起偷學意念,登時如法炮製,引來雙流,左右交叉旋去,果然見氣旋化開,心下一喜,全力一耍,氣旋更急,威勢更猛。見對方掌勁飄來,立即迎勁相抗。
  雙勁互撞。
  猝見氣球般氣旋爆若星球炸開,陰勁四射成箭,陽勁旋轉成渦,妙佛禪師竟被吸入漩渦中,無法脫身,強勁突地四散,炸得妙佛衣碎衫裂,身形暴彈數丈,猛吐鮮血,驚駭自己掌勁竟被吸去,且反過來傷及自己,難怪傷得不輕。
  宋兩利暗道此功奧妙,和陰陽訣之雙流運用有異曲同工之妙,但若要疑氣成形,且以慢掩快,恐得努力多年才行。
  素雲飛亦為此招用勁過巨,已然氣喘,然見對方受傷,仍覺值得,冷笑道:“去死吧!”利劍猝地抽出,猛刺過去。
  妙佛禪師哪肯坐以待斃,突地翻出一物,冷斥道:“你倒無情無義,休怪我下毒手了!”東西打出,竟是無數青亮尖針。宋兩利詫道:“快閃,是毒針!”
  素雲飛豈知對方卑鄙到家,根本未提防,眼看閃無可躲,利劍脫手射去,雙掌再掃毒針。
  青光乍閃,毒針九成被擊開,卻仍一成刺中,素雲飛悶呃栽倒。
  妙佛禪師左腿亦被利劍射中,疼得冷汗直流,趕忙抽出利劍,往林區逃竄。
  宋兩利想追人,又怕素雲飛遭不測,兩相考慮,只有放棄追人,趕忙奔向素雲飛,只見其掌臂、全身幾乎滲出青血,唯有臉面護得最好,只中兩針。
  這可好了,對方幾乎和那夜驚容一樣,中得毒針,若想治療,非得寬衣解帶不可,對方若能接受倒也罷了,若不肯而怪罪下來,小命難保。
  掙扎中見得素雲飛疼痛呻吟,全身發顫。他哪還顧得什麼,趕忙動手將她敲昏,隨即解開衣衫,乖乖倒是美得可以,比起一般少女毫不遜色。宋兩利無暇欣賞,立即揪掉毒針,幸得她護體神功了得,剌入不深,只留下紫青針點,他張口即吸,毒夜濃腥、實是噁心。他想吐在旁邊,又覺不妥,挖個小洞始吐去,待吸完後,始將小洞埋去,如此可掩飾曾吸吭之舉。
  他哪管毒性如何,清理後,立即替她穿妥衣衫,再拿出不怎麼樣之靈丹讓她服下,隨即又立即喚醒她,雙掌抵住其背脊,故意裝出運功模樣。
  素雲飛只覺傷處麻疼,腦袋微暈,後覺有人觸摸自己背脊,怔駭道:“你敢?”舉掌便劈,宋兩利急道:“我在逼你毒針啊!”猛打背脊,又道:“好了好了,毒針全數跳出來了!”素雲飛掌勁始終難以落下,喝道:“讓開!”爬身而起,又覺軟弱,坐向他處。
  宋兩利暗喜,掩飾得毫無痕跡,逃過一關,通:“快檢查看看是否有毒?”
  素雲飛這才知嚴重性,趕忙運功逼毒,但覺傷口燒熱,復又從腰際拿藥瓶,倒出靈藥,吞服三顆,逕自催化,忽有所覺:“你讓我服下什麼?”宋兩利乾笑:“提神丸,讓你有點精神。”素雲飛冷哼,不理,逕自解毒。
  宋兩利道:“應該有效吧!你臉上毒傷漸漸化了……”
  素雲飛斥道:“不准看我的臉!”
  宋兩利趕忙跳開,直追不看不看。
  素雲飛心生不忍,畢竟對方幫過自己且方才又救了自己,道:“我不習慣臟臉見人!”
  又覺為何要解釋,冷哼不理。
  宋兩利想笑:“你這叫臟,那我豈非臟透了!”想及方才死纏妙佛禪師,吃得不少苦頭,全身已是泥灰,好好一件道袍又毀了。心念一轉,道:“你便在此逼毒,我去追那混蛋,看看逃向何處。”
  說完拜禮而去。
  素雲飛暗噓口氣,自己怎會在他面前緊張?難道是救命關係,亦或自己已不習慣和男人相處?想及前次客棧同虛一室,又抓他掠行,方才且讓他觸及肌膚,在在皆是已往無法忍受者,此時怎會包容了?還是感念恩情?
  瞧瞧自身遍處針傷,對方當真能發掌震去?亦或是東揪西扯?
  素雲飛登時臉面飛紅,斥喝叫著小東西!然卻毫無恨意,難道當真已喜歡上他?
  不可能!
  素雲飛斬釘截鐵如是認為,畢竟年歲相差一大戲,哪來感情?縱使有,亦是母子之情吧?若有小孩,應有他一般大了吧?
  想及兒子,素雲飛更對妙佛禪師憤恨難消,非得收拾他,乃消心頭之恨。
  逼毒一陣,但覺有效,方自起身,找向小溪,將臟處洗淨,隨後運功蒸乾,找得方向,掠追而去。
  半峰間,遇上宋兩利正在青松林中打轉,裡頭擺著不少石塊,他且認真研究石塊擺法。
  素雲飛冷道:“人呢?”
  宋兩利道:“逃了,此乃五行天置陣,木石為主,天睪為輔,看來早佈置於此,也是他安排之退路。”
  素雲飛冷笑:“任他逃吧,遲早會得報應!”
  宋兩利道:“可是水靈神譜在他手中,得找回來,否則他練成,姑娘可就打不贏他了。”
  素雲飛斥道:“怎又叫我姑娘!”宋兩利趕忙更正:“是是是,師太!”素雲飛被他逗笑,說道:“我當真還那麼年輕嗎?”
  宋兩利道:“你若老,天下便沒年輕女子了!”
  素雲飛斥道:“少貧嘴!男人就是喜歡甜言蜜語!”
  宋兩利皺眉,暗道:“說實話也不行?”道:“還是趕快找到他,取回秘岌吧!”
  素雲飛邪笑道:“放心,他敢學,保證他走火入魔!”
  宋兩利怔道:“怎講?”忽感應對方腦門想法,通:“那功夫練不得?且還是個假秘岌?”
  素雲飛道:“未見過,真假暫時不知,不過胡練此功,的確會走火入魔,尤其“乾坤幻滅”和“羽化成仙”這兩招,若無先天道行,根本練不來!”
  宋兩利道:一你卻練得不錯,道行頂深?”
  素雲飛神秘一笑,道:“那也是我研究多年方知;看你學了通法,也許適合練此功!”
  宋兩利忽有感應,道:“想練水神刀,得先練前一篇之化神賦?”
  素雲飛怔道:“你感應我腦中想法?”這還得了,赤裸裸把腦門攤在對方面前,實是恐怖。
  宋兩利道:“猜的。”
  素雲飛冷道:“你未見著秘岌。怎如有化神賦?”
  宋兩利道:“也是猜的!”
  素雲飛道:“未免猜得太神準了吧。”
  宋兩利道:“錢英豪不小心透露的。”找了藉口,免得麻煩。
  素雲飛這才稍安,心念一轉,冷道:“千萬不能把練水神刀的方法說出去,否則取你性命!”
  宋兩利道:“遵命!”
  素雲飛冷道:“多謝幫助,來日再報!”說完閃身離去。
  宋兩利稍愣,對方行徑著實怪異,時熱時冷,時好時壞。但想及從以前排斥追殺,至此時之能言能語,亦算是有所進展,或許因她關係,可化解橫豎道尼和白雲庵之間隙吧。
  再次潛入奇陣中,想找出活門,妙佛禪師到底溜向哪去?

runonetime 2008-08-18 04:21 PM

第 八 章 走火入魔

  素雲飛掠回豪華宅院。清風師太仍嘔血昏迷不醒。無念、不悔女尼將她扶向青石屋中,兩人且受傷在身,根本無法以內功替師父治傷,兀自推拿師父全身穴道,卻無計可施。
  素雲飛及時趕回,瞧及清風師太,已知其先受重傷,隨又因憤怒而嘔血,一股鬱氣塞於胸口而昏迷,她立即截其穴道,復又運功輸入對方體內,替她調息運氣。不久,再嘔一口鮮血,清風師太幽幽醒來,不悔替她拭去血跡。
  見及索雲飛,清風師太淚水頓湧,“我對不起師姊!”悲傷欲死。
  素雲飛安慰道:“先休息再說!”但覺後輩在此並不妥,示意無念、不悔回到它房,兩人拜禮離去。素雲飛始問:“你當真和他發生關係了?”清風師太更形悲切,哭得可以,素雲飛心下一沉,敢情定挽不回了,恨道:“這淫賊,得殺了他!”清風師太道:“我還把水靈神譜給了他!”素雲飛道:“你怎如此不小心呢?”清風師太只顧哭泣。
  素雲飛道:“算啦,慢慢再要回來!只是你和他……,將來留下孽種,將如何交代?”
  想及往事,不勝烯噓。沒想到二十年後,竟然還發生在自己師妹身上。
  清風師太道:“我們沒有發生關係……”素雲飛怔道:“那你還傷心成這模樣?”清風師太道:“他趁我受傷,非禮了我身子,前後共兩次,我已無臉見人!”淚水更流。素雲飛恨道:“實是禽獸!”再道:“錯已造成,自己調適吧!都已快至中年,且是修佛,怎知你會跟和尚打扮的發生感情。”暗嘆不已。
  清風師太仍哭泣不斷。
  素雲飛不再多間,道:“你好好休息,別想不開,要死地得拖那淫賊一起死,否則太便宜他了。此事以後永遠別提,就當作沒發生,至於秘岌一事,我來解決,下次別再犯同樣錯誤!”點了清風師大黑甜穴,讓她休息,素雲飛再次尋往不悔及無念,兩人傷勢已穩定,心神方自落定。
  然那無念卻對清風師太反感,道:“弟子不想再跟師父,想跟師伯。”素雲飛詫楞:
  “為何如此?”無念道:“師父她背了禮教,沒資格再當弟子師父。”素雲飛暗忖對方可能發現事實,嘆道:“你師父是清白的,她只是被人所騙,為人弟子得替師父多想想。”無念冷道:“弟子仍無法接受!”素雲飛道:“既然如此,如便先回白雲庵,待我事情處理完畢再接你過來。”無念當下磕三晌頭,算是另拜他人門下了。
  至於不悔則在它房,並不知此事。
  三日後,無念已先行離去。
  清風師太自知原因,實是愧對兩徒,竟也讓不悔跟那無念回去,落得孤獨罪惡身子,準備找那惡魔搏鬥。
  再過兩日,清風師太傷勢已穩定,不敢面對素雲飛,留了字條,黯然而去。
  素雲飛輕嘆不已,為一個惡男人,卻讓多少女人為之痛苦。
  思考過後,仍決定找向宋兩利,希望他以神通感應功夫找出惡徒,以報此仇。
  宋兩利已尋找妙佛禪師多日,然卻不得其門而入。
  尤其那青松怪石奇陣看似簡單,卻暗藏玄機。宋兩利雖對外圍轉得清清楚楚,卻找不出活眼處,而那妙佛禪師即躲在裡頭練功,實安穩得很。
  簡單說即是怪石大多,其中一顆即為活門,其下方為密室或通道,如此無異大海撈針,甚費功夫。
  宋兩利有的是時間,白天前來尋人,夜晚則返回城區,順便照顧橫豎道尼,待發現對方漸漸又恢復功夫之際,自是替她高興,橫豎道尼亦甚認真,決心以佛心製住魔功,以突破天人之界,達到佛道境界。
  宋兩利自是恭喜她。
  今夜突地下雨。
  春雷乍響。
  宋兩利感應最是強烈。
  想及兩年前,自己仍在相國寺當小廝,為找尋母親卻時遭折磨,沒想到兩年後,一切變化式巨,母親已找著。自己由佛人道,變成神霄派小神童:相國寺差點毀去又重建:妙佛師父變成四處逃竄的落水狗,悟利卻成了大商人:師父一統道家皇朝,正在工築萬歲山……千變萬化,恍若隔世。
  宋兩利不禁緬懷大河前那千年銀杏樹,便冒雨前往奔去。待抵相國寺,其已換得住持掌門,瞧來乾淨許多。至於銀杏樹仍傲岸聳立,哪管人世多變化?它始終冷眼觀世界。
  宋兩利拍拍銀否枝幹,往事歷歷在目,感激說道:“樹公公,我的童年全靠您栽培照顧!日後有靈,且對你為天上玉樹,再也無人敢動你了!”恭敬拜禮後,倍感親切。
  立即掠上枝幹分岔處,忽覺另有老酒藏此,抓來即灌,恢復往昔情景,腦門特別清晰。
  閃電更劈、天空青白跳閃。
  宋兩利趕忙盤坐,腦門突地接受四面八方迅息。遠在明教的母親正為自己祈禱;明教各大護法已準備統合門徒,為百姓爭福利;夜驚容已回到大金國,她卻清楚瞧著自己,正想著趕快到中原,相見日子不遠;夜無群已當上大金國戰將,似乎想征討遼國,然他最想征服大宋,甚至收拾自己;陰陽老怪傳來滿意笑容:橫豎道尼又為魔功頭疼:皇上又和李師師偷情:蘇小鳳阿姨又在窺探做記錄:蓮花師大正想找自己並肩作戰……一切實在清清楚楚,簡直如親眼所見。
  閃電再劈!
  宋兩利腦門突地浮現一處青冷如精剛打造之深淵秘洞中,裡頭正有飄浮育影幌動著,他不停招手輕笑,直道:“過來吧!我才是一切主宰,把黃龍精鋼鐵送來……我能把你變成天下第一人……”宋兩利詫然不已,這不是那鬼域中之妖魔?他怎也向自己呼喚?想得黃龍精鍋鐵?這其中叉隱含何秘密?他待要溝通,陰陽老怪突地切入:“莫要著了妖魔魔法!”宋兩利暗楞,說的也是,不敢再攝向妖魔,轉攝他處,忽現張美人正苦練武功、準備報仇:王天君仍和張美人明來暗去;張天師不理世事,兀自修道。準備成仙;劉道真、金妙蓮仍熱衷雙修心法,準備大功告成後再顯神威;妙佛禪師正在秘陣中苦練武功,他趁著黑夜跳出秘陣,配合閃電施練水神刀……宋兩利突地乍醒,沒想到屢次欲感應找出妙佛時,他總是坐定禪靜,腦門只念阿彌陀佛,根本感應不出什麼名堂,此次卻在雷電交加助陣下,偷剛感應對方卻未被發覺,這下可好了,趁此機會摸去,焉有逮人不著之理?他跳下地面,撫向老樹,欣喜笑道:“樹公公多謝幫忙!”拜禮三叩,掠往東郊,逮人去了。
  妙佛禪師終無法突破宋兩利先天感應之強勁,被攝及腦波而不自知。他仍藉著雷電交加之際,選得一處亂石堆中,不斷打出水靈神譜武學。經過十餘日調養苦練,不但劍傷已痊癒,水神刀法更見功力。一招“水神罩天”打得天空驟雨四散,無法滲落半滴,以守為主,的確水洩不通;二招“浩瀚無涯”,舉勁化將開來,如江似海,掀騰滾掠,無窮無盡;三招“波濤斷浪”,掌君海嘯,欲吞天掠地,狠猛無比:四招“神龍追日”,掌化強龍,亦若銀鞭,直衝天際,霸勁非常:五招“燦光奪月”,掌刀化閃無數光箭,似欲射吞蒼天冷月,威勁可想而知。
  妙佛禪師連耍五招,雖見氣浮心燥,仍能發揮掌刀功效,打得石碎泥飛,好不過癮,唯有那第六招“乾坤幻滅”需左右陰陽發掌,他老是覺得不滿意,尤其雙勁攪動之際,體內經脈氣流竟然相克,搗得心跳氣脹,甚是難受。他不得不多下苦工,尤其親眼見得此招威力,怎肯放棄?十數日下來,他已有所熟悉,學會氣引雙流,一左一右,一陰一陽,右手陽流先出,配合左手陰流攪勁,終見若太極般勁氣成形,飄浮似地飛同巨石。待觸及剎那,勁氣猝化炸藥般威力,登時將巨石炸碎、絞爛。
  妙佛禪師見狀直道好,已有六分火候,若提至八九分、甚至十分,武學將入另一境界。
  他仍不氣餒,一而再、再而三苦練此招,已分不清汗水亦或雨水,每每劈碎一石,即竊喜幾分,畢竟神功大成,將可扳回頹勢,再得一切。
  閃電暴雨中,他苦練不斷。
  猝貝他相準一塊數丈高巨石,功力捷至九成,顧不得血氣浮動,右手陽流旋出,左手陰流互搗。
  勁氣成形,旋轉浩狂。
  功力再逼十成,勁氣猝若脫疆野馬,不聽使喚暴衝開來,兩道勁流相互撞擊,碎地暴響。勁氣猛炸巨石。在此同時,妙佛禪師卻吃勁不住,更被炸得倒噴七八丈,狂嘔鮮血,頓地不起,內勁猛從胸前受傷穴道洩去,妙佛大駭,引指截穴不斷,內勁仍洩,想及走火入魔、功力被廢等事,他已瘋狂截封自己穴道,然越截越弱,終癱軟下來。
  妙佛首先反應是厲聲大吼:“素雲飛你這賤人!敢在秘笈上做手腳”想及武力被廢,淚流滿面。
  一切已然全部毀滅。
  他激動得想自殺,可是又不甘心,且仍存有一絲希望,不斷提氣再提氣,希望終又破滅,泣聲更悲。
  宋兩利聽及喊叫聲,已經摸來。原來這老狐狸,於陣勢險處,他卻不用,轉向兩裡遙之山谷,若非有所感應及喊叫聲,恐怕又將讓其走脫。
  忽見妙佛禪師衣衫嘔血,癱在地上,泣不成聲。宋兩利已知對方因練此功而走火入魔,輕嘆惡有惡報,因果終現。
  妙佛禪師突地發現宋兩利,登時驚駭欲躲,卻無力氣,猛地雙手橫胸,厲道:“不准過來!否則收拾你!”宋兩利道:“還裝么?你武功已廢,根本接不了我一根手指頭。”妙佛禪師厲斥:“我沒廢!有膽過來!”突又暴哭起來:“小神童你要救救我,幫我恢復功力,畢竟我曾是你師父,對你有養育之恩啊!”宋兩利詫愕對方轉變之快:全想當年差點被他整死,哪來養育之恩?全是了道師父養大的。然他生性仁厚,見其已廢,多言無益,道:“我哪有那麼大神通,能幫你恢復功力?”妙佛禪師急道:“你有辦法!月餘前橫豎道尼武功被廢,你也曾替她復功,不是麼?快幫我!”宋兩利暗楞,對方消息如此靈通,若以他個性,學得“魔經心法”豈非難以駕馭而嗜殺成性?還是別答應他方為正事,伸手道:“把秘本拿來我瞧瞧!”想將水靈神譜騙回再說。
  妙佛禪師道:“什麼秘本?”宋兩利道:“你練的水靈神譜啊!我總該瞧瞧問題出在哪裡,才能救你!”妙佛禪師登住口袋搜去,抓出油布包,通:“定是有人動了手腳。否則此千古神功,不可能出差錯。”恨死素雲飛。
  宋兩利接過手,故意作樣打開。又顧及雨淋,躲向左近大樹底下,翻開瞧瞧,文字甚多,插圖亦不少,且已舊黃,該是正本,於是收起、揣入懷中,行返回來。
  妙佛禪師急道:“瞧得如何?你可知破綻在哪?”宋兩利道:“大概你運功過猛傷著自己,暫時只瞧出些許,慢慢再研究。”妙佛禪師急道:“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跟你磕頭!”
  說著便想伏身下跪。
  宋兩利道:“不必磕了。我是來救你沒錯,蓮花師太甚快即將趕來,看你還是避一周吧。”妙佛禪師怒道:“這賤人害得我還不夠?你先研究,改天再去找你!”哪顧得再下跪,勉強爬起,跌跌撞撞消逝雷雨中。
  宋兩利自想得知他老巢,故遠遠跟隨其後,終發現他逃回陣勢之中,並未開啟任何巨石,而是在一古樹前不起眼之石板,翻出秘道,立即躲入不見。
  宋兩利恍然,原是躲在此,難怪尋之不著,那些巨石根本是障眼法。實是所料未及。
  妙佛禪師已自廢武功,宋兩利實下不了手再殺了他,終放其一馬,希望他龍悔改。
  雨勢漸大,宋兩利尋返京城,準備明日再將秘笈交予素雲飛,以了心願。豈知行及半路,素雲飛突冒雨前來,見人即問:“你發現錢英豪那混蛋了,在哪?”宋兩利道:“東林中。”素雲飛道:“快去!”全然不畏雷雨,趕著便去。
  宋兩利喚道:“素姑娘……呢!蓮花師太,不必去了,他已因練功而走火入魔,流落山區當野人了。”這素雲飛被雨淋得衣服貼身,凹凸有致,總讓人誤會她是姑娘。
  素雲飛怔道:“你確定?”宋兩利道:“秘笈都騙回來,咱找一處避雨,再仔細探查是真是假!”素雲飛心想妙佛老妖肯交出處心積慮獲得之秘本,想必當真走火入魔。
  遂點頭:“走吧!”兩人掠行半裡。忽見山神小廟,躲了進去。此廟已荒,長著雜草,門板亦裂,宋兩利將門板拆下,引火烤衣,且將秘本交予素雲飛,通:“羊皮本,應不怕水,否則完了!”素雲飛攤開翻瞧,但覺熟悉,笑道:“是以前那本沒錯!”臉露得意神色,一切似在她掌握之中。
  宋兩利忽感應她腦中想法,道:“你當真在秘笈動了手腳,害他走火入魔?”素雲飛道:“只對一半。”宋兩利道:“怎講?”素雲飛道:“我是動了手腳,但他走火入魔卻非因此而起!畢竟未能悟通化神賦。
  即練水神刀,遲早都將走火入魔。”宋兩利道:“原是如此。”素雲飛仍覺得意,忍不了說道:“你可知我為何動手腳麼?”自問自答:“那是因為二十年前我早已發現他陰謀,所以才弄個假秘笈放在白雲庵,心想對方必定不死心,遲早會來竊取,結果二十年後他終還是自投羅網,所以我就等著他得到報應!”宋兩利怔道:“秘本是你的,不是白雲庵的?”
  素雲飛一楞,竟然露了口風,然既已說出,只好承認,通:“是我師父雲仙散人羽化時留予我的,她和白雲掌門有所交情,後來我投其門下,神譜便留在白雲庵,只可惜其中記載乃道家修行之法,她們沒興趣練,只好擱置多年,所以我才敢修改口訣。”宋兩利道:“改的甚多麼?”素雲飛道:“幾個字足矣!”指著秘本,道:“左改成右,一變得二,如此而已,最重要的全在化神賦口訣,放冰神刀譜並未修改。”忽有靈感:“你是學道者,傳予你如何?”宋兩利乍楞:“不妥吧?”素雲飛道:“反正創譜人姬封禪亦以道法悟道,你最適合追探其境界。”宋兩利乾笑:“你有所不知,我當道士,先前是被逼的,因為風塵困頓,現在是為了遮醜……”素雲飛不解:“遮醜?”宋兩利指著頭上符帶,道:“這兒有支烏龜,若被人見著,豈非叫我龜兒子!”素雲飛璞啼一笑,狀若少女,道:“豈有此事,能不能瞧幾眼?”宋兩利將黃符帶解下,又把膏約給撕開,果然見及鰲形胎記,道:“以前根本不敢見人,現在當了小神童,有點威風,倒漸漸忘了它的存在,不過照起鏡子仍很頭疼。”素雲飛竊笑不斷,“怎長得如此正正中中?”宋兩利輕嘆:“苦處無人知,如此不當道士綁它符稱,還能當什麼?所以說我一半是被逼的,沒你想像那麼偉大,想研究什麼道法!瞧完了麼?我得罩上了。”素雲飛想多看幾眼卻於心不忍,道:“罩吧!”宋兩利貼回膏荷,綁上符帶。
  素雲飛道:“可是我仍覺你甚適合當道士,因為一看即知道是道士的料!”宋兩利嘆道:“怎你也如此講?那我豈非要當一輩子?”素雲飛道:“有何不可?如今道興佛弱,神霄派更如日中天,你已成就非凡,”且會宋兩利道:“我可不想如此,待師父築妥萬歲山,我便想改行,否則每天與鬼神為通靈,將來必定可成仙成佛!”伍,連睡覺都不得安寧。”
  素雲飛道:“屆時如何屆時再說!我以神譜交換你通靈術如何?”宋兩利道:“不是已經傳你“相心夢靈訣”?多練多學,看看是否有效。”素雲飛道:“當真只有如此?我以為你在騙我。”宋兩利道:“其實我仍搞不清到底是否真能通靈,那只是天生腦袋會幻出某種意像,準確便靈了,不准便不靈,如是而已,佛家不是有禪定?我在相國寺學過,頗有類似之處。”素雲飛終有所了解,通:“待我研究過後再向你討教:目前你先學學化神賦,便當作修道法,有空即參悟其玄機,我悟了數十年,只知皮毛,希望你有收穫!”宋兩利自有好奇,在鋤之不去下,終再把秘本拿來翻瞧。
  素雲飛解釋道:“第一句寫著“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大略是指脫胎換骨之意。
  至於如何抽,仍未悟出,且看你悟性了。”宋兩利笑道:“大概只有神仙知道吧。”素雲飛果然有心傳授,遂將正確口訣說出,宋兩利若瞧字背誦可能甚慢,便以通靈大法,先喝烈酒,讓其醉釀,隨又感應素雲飛腦門所想。如此素雲飛只要解釋一遍宋兩利即能感應過來,速度自快許多。他為掩飾通靈之能。故意認真念字,倒讓素雲飛認為艱苦苦讀,教得甚是起勁。
  化神賦口訣長達三百句,宋兩利全然吸收,素雲飛連水神刀譜亦解釋,尤其第六式“乾坤幻滅”為何會走火入魔。原來不能操之過急,宛若太極生兩儀,陰陽相輔相成方能發揮最大威力,若一消一長、一強一弱、一快一慢,將使乾坤破滅,反傷自己,妙佛禪師即被此所傷。
  宋兩利謹記在心,將來有空慢慢消化。
  待解說完畢後,已然近五更天,雷雨已歇,東方漸吐白。
  素雲飛這才感覺耗去數更次,且竟和男人相處孤室而未受排斥,看來自己當真接受這小子且稱他龜兒子吧。然一時間難以表達十數年與人相處之道,如今距離拉開,又難自處,終說道:“秘本你留下,三日後我再來取!”說完掠身而去。
  宋兩利瞧著秘本,心緒浮動,但覺對方火爆脾氣,卻也有女性溫柔一面,至少對自己不再仇視,亦算小有收穫,且將秘笈收妥懷中,全想道觀即將開門,便掠身回城,處理每日功課。

runonetime 2008-08-18 04:21 PM

第 九 章 魔界邪功

  妙佛禪師走火入魔自廢武功後,一心想再恢復,然等待三日,宋兩利並未前來,他已心急,哪顧得有傷在身,登時換得百姓素裝,親自潛往汶京城。
  瞧及繁華城市,以及昔日自掌財產相國寺,實不勝唏噓。一年未到,狀況全非!
  暗道遲早要搶回來!
  原想尋及神霄寶殿找宋兩利,卻懼被神霄弟子認出,終直接潛往橫豎茶鋪,找那佛道怪胎老太妹幫忙。
  橫豎道尼自練得“無上魔經”後,心性時有衝動,她知此乃魔功所引,得想辦法克制及化去。故只要練及魔性將起之際,立即收功,改修佛心道法,清靜下來,焚香飲茶,想以此抑住魔性擴展,幾日下來似有收穫,希望以此真熊克住魔功因而轉化成正常功夫。
  正在清心修佛之際,妙佛禪師偷偷潛入茶鋪,見人便道:“我是受難者,能否幫我?”
  顧及對方受得宋兩利交代,不能幫他,故想掩飾身分。
  橫豎道尼一眼卻認出,怔道:“妙佛禪師?”落得如此潦倒局面,始料未及。至於前次受其暗擊之事,卻因昏迷,並未知曉。
  妙佛禪師見無法隱瞞,嘆道:“我練功走火入魔,仙姑你得幫我!”認為對方已入道家,改口稱仙姑,說的卻是極細,因外頭總有神霄弟子巡邏,不想被發現。
  橫豎道尼詫道:“禪師也會走火入魔?”妙佛禪師道:“千真萬確,和你一樣,需要特殊武學來恢復,你不是練了奇功,起死回生麼?”橫豎道尼輕輕一笑:“是練過,卻未必適合你,畢竟它是魔功,得需甚大克制力,否則不可收拾!”妙佛禪師道:“我修佛多年,和你有同樣背景,必定可以克服!請快傳我!”橫豎道尼道:“我也走火入魔一次,到現在才敢試第二次,豈是好練!”妙佛禪師一楞:“此功亦會走火入魔?”橫豎道尼道:“大凡以邪治邪,或突飛猛進之功夫,皆可能會如此!”妙佛禪師哪考慮許多,直道:“我心克制得了,快傳我吧!”橫豎道尼道:“少林易筋經聽說亦有此功效,禪師何不回寺苦練,說不定效果非凡,成為一代高僧。”妙佛禪師道:“那是謠傳,千百年來亦無比例,倒是爾等武學立即見效,自該請你解決!”橫豎道尼如其背景,尤其他和宋兩利過節甚深,且心術不正,道:“我不能傳你,因為此功全是小神童所傳。你應該去求他。”妙佛禪師道:“求過了,他已答應。”橫豎道尼道:“那請他通知再說如何?”妙佛禪師突地慎叫:“以我身分還要經過他的同意?”橫豎道尼冷目瞧來,妙佛頓覺不妥,一臉苦樣祈道:“在下的確有難,仙姑怎見死不救?”橫豎道尼道:“我正在救你啊!”淡笑開來:“喝杯靜心茶吧,一切將因此得救。”妙佛禪師暗怒,然卻無法,只好妥協,通:“那便等小神童前來,仙姑可有地方。先讓我休息,畢竟傷勢頗重,躺著等較能熬。”橫豎道尼暗愣,對方顯然想長期抗爭,既然如此,得親自找小神童過來解決,否則耗下去沒完沒了。道:“你便在此躺著吧,我去請小神童前來。”妙佛禪師急道:“快去快去!”當真找來椅子合併,便自躺下。
  橫豎道尼也不多語,立即行往對面神霄寶殿,輕易可找到宋兩利,並將事情說明,宋兩利不禁頭疼,這傢伙實是頑強且死皮賴臉,以一派之尊也好意思四處向人求乞,總得想個法子解決。
  宋兩利道:“你認為他適合練此魔功麼?”橫豎道尼道:“非常不適合,貪即魔,魔上加魔必定糟,我才不敢傳他,否則必有人遭殃。”宋兩利道:“可是也得想辦法打發,看來他將死纏活纏……”心念一轉,往內殿付去,掀出一破舊秘本,呵呵笑道:“且以此天書當秘本吧!”橫豎道尼直道妙哉,兩人隨往茶鋪返去。
  妙佛禪師忽見宋兩利,登時欣喜起身,拱手道:“小神童你答應要幫我,千萬則食言!”宋兩利猶豫道:“可是此功的確不適合你練,且會走火入魔,二次重傷,必定完蛋!”妙佛禪師急迫:“不會不會,我自特別小心!快傳我吧!”宋兩利還是猶豫:“不行,你得發誓,日後痛改前非,不再以我為敵,不然不給!”妙佛禪師發誓若喝水,態度卻慎重:“我妙佛他日若為非作歹,和小神童為敵,必定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拜向天地,一臉虔誠。
  宋兩利原是吊他心緒,免得太快交出而使其疑心,見時機成熟,猶豫再三,終於交出,道:“認真練吧,再無大悟,神仙亦救不了你!”妙佛禪師接過手,欣喜翻閱著,光見及“無上神功”四字,希望陡升,道:“可是字跡似新的……”紅色株砂仍留新浪。
  宋兩利道:“我乃新批,怕你弄錯秘本,若不喜歡退還予我便是!”伸手要去。
  妙佛禪師笑道:“豈有不喜之理?必定勤練,對了,”目光一閃:“另有水靈神譜可還我?”宋兩利暗斥貧賤,通:“那夜回返路上,蓮花師太硬要殺你,我騙她你已死去,她不信,只好以神譜交差,結果已被搶回,沒得給你啦!”妙佛禪師聞言冷目直縮,暗罵賤人,表情仍感激:“如此也好,多謝解危:對了,練此功不是要喝血?”瞧向橫豎道尼,傳聞她天天喝血,身上毛髮果然長得甚長。
  橫豎道尼暗楞,怎可讓他當真,若得不了,豈非殺人取血。
  宋兩利亦是詫楞,這老頭不但貪,且魔性重,心念一轉,通:“其實不必如此,但你要喝就喝吧,純種九冠公雞血最佳,多喝幾日,有助恢復傷勢。”妙佛禪師怔道:“傳言是人血?…….”宋兩利道:“哪有此回事!當初是她不忍殺生,我才找門下弟子捐血,你自無此顧忌!”妙佛禪師恍然,感激道:“那我且試試,不解之處再來請益!”說完恭敬拜體而退。
  橫豎道尼見狀嘆道:“倒是韌性堅強!”宋兩利無奈道:“堅強地尋求武功,準備收拾所有對他不利者,實是怪胎。”橫豎道尼道:“韌性堅者,通常活命特強,且不易打敗!”
  宋兩利道:“若用在正途,倒也好事,他偏偏喜歡要花樣,落得如此下場仍不知悔改,天知道他將如何結局,且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也要小心,莫要走火入魔了。”橫豎道尼欣笑:
  “安心,我已將它當成修行來熬,自能熬出頭。”宋兩利瞧她臉現善祥,倒放心不少。交代好自為之後,步往神霄寶殿。
  忽見天空流星閃亮。
  最近常有此狀,宮中卜算占星官員可有得忙,每每說是國運昌隆,倒讓皇上快活不少,萬歲山造得更快。
  宋兩利卻覺星象有異,自有風雲變色,群雄耀武揚威局面,卻不知自己是否能脫身。妙佛禪師練及三日後,一點進展亦無,開始焦切不安,橫豎道尼練得几日即有成效,難道秘本有所差異,亦或所飲血液不同?他生性多疑,登覺雞血總不及人血管用,可惜武功被廢,無法私自取得,幸仍有積蓄,便往附近村莊購血,他出手大方,總能順利購得,每日一碗已無問題,他卻求助心切,改喝每日兩碗,每每腥味滲嘴,他卻覺過癮。
  十日已過。
  妙佛簡直無法相信,體內絲毫勁道全無,這還小事,竟連下體毫無反應,難道練此功將陽萎?試了幾次仍無結果,登時詫駭,莫非宋兩利用計,要自個絕子絕孫不成?亦或是在走火入魔時連下體亦廢了?這一驚非同小可,男性尊嚴受損下,迫得他瘋狂爛打,周遭接枝受殃,厲吼:“小雜種你敢耍我麼?”自認為對方無此好心,必耍了手段,掙扎中,強自壓抑情緒“不行,我得找機會,不可能一輩子就此認了!一定另有方式!”心念直轉中,忽而想及陰陽老怪,既然宋兩利乃他徒兒,功夫想必出自其傳授,何不去求他。縱使當年不屑對方,然節骨眼裡,只好委屈辦事。
  方想定,信心又起,趕忙收拾,尋了路子,潛返汶京城。
  陰陽老怪居于華陽宮並非秘事,妙佛花錢打通關節。老怪終接見於特別安排之“兇惡台”。
  台寬八文、青石打造、冷森冰沉。
  四處骷髏閃森。
  左邊養著活老鼠,右邊養兇貓,雙方以繩索綁著,只留七十距離,若不小心尾巴掃過,將被抓傷。
  描兇鼠懼,在玩弱肉強食遊戲,動物凶殘在此展露無遺。
  見及陰陽老怪,妙佛禪師登時下跪頂禮,虔誠膜拜。
  陰陽老怪哈哈暢笑:“終於來找我了!比我預估還早啊!”妙佛禪師道:“尚請前輩救治!”陰陽老怪道:“憑什麼?我一向不做虧本生意!”妙佛禪師道:“弟子願拜在前輩門下,任由差遣。”陰陽老怪道:“你武功已廢,留著何用?我若留你,如何向徒弟交代?”
  邪聲笑起,“除非你夠姦夠壞!是天下第一毒心人,我倒可考慮收你入門!”妙佛禪師道:
  “弟子可以為前輩殺任何人!”陰陽老怪道:“包括你兒子?”妙佛禪師領首:“必要時;因為他是我所生,現在取回,亦理所當然。”陰陽老怪笑道:“好,夠姦夠壞!卻不知夠不夠狠?”妙佛禪師道:“我連兒子都敢殺,難道不狠麼?”陰陽老怪邪笑:“說說不算數,我才不上當!”指向猶鼠:“眼前有活東西,吃了它!”冷目更獵,想瞧瞧人性本惡,為了生存可出賣自己。
  妙佛禪師全身發顫,然一咬牙,仍往老鼠抓去,竟然往嘴巴咬去,吱厲尖叫,鼠頭已被咬下,妙佛茹毛飲血將其吃個精光,鮮血滿手臉,嗎心中更覺得意,道:“弟子夠格了吧?”陰陽老怪冷道:“我是要你吃那支猶!”目光更邪,遊走於妙佛詫駭臉容。
  妙佛登時橫心:“鼠都吃了還怕描!”猛往描兒抓去,就要啃食,原始獸性盡展無遺。
  陰陽老怪見狀哈哈大笑:“夠殘忍!梟雄料子!好啦好啦!將貓兒放下巴!我相信你會啃了它,試也沒意思!留下來殺老鼠便是。”妙佛禪師道:“除非前輩救助弟子,否則不放!”深泊對方試探,說十麼也要一拚,猛一用力,描兒尖叫,平添可怖氣息。
  陰陽老怪邪笑:“倒威脅我了?果然心狠手辣,天下已多年無此對手啦!活著皆快沒意思!好,答應救你!”妙佛禪師登時放下描兒,叩拜連連:“多謝師父!”腦袋差點撞流血。
  陰陽老怪邪笑道:“你是人性本惡最好表徵,只可惜武功不濟而已。投錯少林門,要是早跟我,說不定我早被你幹掉,這位置坐的是你了!”妙佛禪師急道:“弟子不敢!”陰陽老怪道:“客氣!不殺我便不夠壞!”妙佛禪師道:“弟子一片真誠想追隨你左右!”陰陽老怪邪聲道:“不必了!有一個宋兩利夠用得很,你只要認真為惡便是!想恢復武功?宋兩利不是給你秘本?”妙佛禪師道:“他給假的,弟子恢復不了。”陰陽老怪道:“真的卻也不難!”隨手一翻,丟予他一籍冊,正是“無上魔經”另一抄本,妙佛禪師接過手,拜謝連連,陰陽老怪笑道:“什麼沒有,奇功異術,我多的是!”妙佛禪師翻得幾頁,大惑滿意,道:“弟子若恢復武功,必定替師父解勞。”陰陽老怪邪笑:“倒是了解我從不做無本生意,眼前便有一事!”遙望遠處,通:“去到陰風澗鬼域,那裡有個惡鬼,去殺了他!”妙佛禪師大駭,當時為收拾宋兩利,曾把人逼人鬼城中,沒想到卻深陷落難,差點喪命,誰知對方卻提出此條件,急道:“弟子可以殺人,卻殺不了鬼!”陰陽老怪冷道:“他不是鬼,只是躲在鬼域中的殘廢,只要你壯膽,自可收拾他!”妙佛禪師顧忌仍多。
  陰陽老怪道:“去吧!遲早你都要碰他,否則哪來天下第一,也別指望想逃,天底下未有我找不著者!”妙佛禪師恭敬拜禮,沉重心情而去。
  陰陽老怪瞧向遠方,邪聲說道:“你也敢吸收門徒想對付我,咱們走著瞧!看誰棋高一著!”對於鬼域妖物一直感應宋兩利一事,陰陽老終做出反擊,且讓妙佛前去試試,行則宋兩利正在神霄寶殿充滿靈符法器的寢房,準備好好休息,畢竟數日疲累已耗去他不少精神,得想法補回。
  要命的蘇小鳳突地又鑽入侵房,嚇得宋兩利驚跳不已,手抓桃木劍,以為來了妖怪。準備刺殺。
  蘇小鳳冷哼:“你敢!”挺起胸膛,頂向桃木劍,示威意味濃。
  宋兩利苦笑:“怎又是你?老在我最疲憊時出現!”困坐床頭,哭笑不得,道:“探花姑娘,你如此三番兩次深夜闖進來,別人還以為咱有曖昧關係,能不能避著嫌疑?”蘇小鳳冷哼:“誰敢亂想,先宰了他!”宋兩利道:“那你要被的人恐怕一籮筐,因為每個皆如此想,他們哪知你是我阿姨!準以為……欸,反正別搞得連皇上都誤會才好。”蘇小鳳斥道:
  “全是歪想法!”忽又怒道:“你敢幹壞事,讓那橫豎道尼喝血練功?”宋兩利一楞:“你不只是對宮庭皇帝之事有興趣?怎管起他人江湖事了?”蘇小鳳斥道:“只要你的事,我都管:何況對方還喝人血,盡耍妖法!”宋兩利道:“怎可如此說,把血當藥物,有何不可?”蘇小鳳斥道:“哪來歪理!好端端搞啥名堂,要我向你娘報告?盡做些莫名妖邪之事!”宋兩利如說此無用,道:“你待要我如何?”蘇小鳳道:“當然不准再跟她來往!免得蘇家身敗名裂!”宋兩利道:“那麼嚴重?”蘇小鳳冷道:“我且漸漸懷疑你師父是否真有神通,竟然搞起萬歲山,四處斂財供其花用,連同蔡京、童貫等人全參進去,簡直比皇上一人揮霍時更惡劣!”宋兩利道:“你可以懷疑我,卻千萬不得懷疑師父,畢竟我是他救出來,且他鬥敗天下道長,才獲得此殊榮,豈是你三言兩語即否定?”蘇小鳳道:“你是否幫他耍詐?”邪眼瞪來:“否則每次車要時刻,他必定喚你去商量?”宋兩利暗楞,耍詐乃必要手段,然對方竟如此揣想,似窺出一二名堂,若承認豈非全完了,道:“徒弟聽師父安排,天經地義,你在想什麼?小心會有報應!”蘇小鳳邪笑道:“我會查個一清二楚;打從道家興盛後,表面看似風光,暗地卻窮困連連,再此下去,大宋江山豈非毀了,你還在耍小神童遊戲?遲早會被我拆穿,到時可別怪我沒警告你!”宋兩利道:“別管得太過火,靈界之事又豈是你能了解,我說你後面有個鬼你信不信?”話末說完,窗戶忽地吹來冷風,在此深夜,簡直讓人栗毛,蘇小鳳縱使大膽,亦尖叫往後退去。宋兩利呵呵笑起:“走啦!”蘇小鳳臉色鐵青:“我來此警告你,你卻當耳邊風,下次怎麼死都不曉得!再見!”甩頭即去。
  宋兩利苦嘆不已,蘇姨要是卯起勁胡搞,由於親人關係,甚至拿她沒法子,唯有暗暗祈禱,別發生此事才好。
  和衣而眠,滿腦子工築萬歲山一事,難道師父玩得過火,所費不貲了?無從查起,睡一覺起來再說!
  蘇小鳳退出神霄寶殿,仍且不甘心,轉溜一眼,瞧及橫豎茶鋪仍有燈光,心下暗喜,立即掠潛過去。縱使那頭有神霄弟子把守,然她苦練潛藏功夫多年,輕易可穿透防守,潛往內院。那橫豎豎道尼果然尚未休息,仍在小院子勤練武功。
  另聽得橫豎道尼不斷自言自語念著:“小魔仙,你可別亂竄,我只是要你乖乖聽我使喚,你怎可如此調皮呢!”那小魔仙即是體內亂竄之勁流,橫豎道尼給它取名,以便謹記在心而加以防範、控制。
  經過月餘練習,橫豎道尼已將“無上魔經”練至七成,然每每運勁打去,魔流即想往腦門竄去,因而形成易怒及把持不了之失控感,橫豎得立即散功,且全靠佛經心法給調壓下來,乃不至走火入魔。
  忽見橫豎道尼雙指直往地面石板抓扣,利指如勾,立即深陷三寸,她正欣喜之際,猝覺勁流不聽使喚,直往雙臂衝去,轟得石板碎裂不堪。
  橫豎道尼腦門一陣昏眩,趕忙收招休息,直念阿彌陀佛以平息勁氣,苦笑道:“小魔仙啊!實在難纏!”七成功力無法控制,只有多下苦功,道聲不練了,立即走向欄杆處,拿得一碗腥血,一口咕嚕喝下,嘴唇已紅,她舔去,嘆笑道:“再一個月應可避免再喝此了吧?”將碗洗淨。
  蘇小鳳原對她練功,感應、出邪惡之處,猝見得獨飲紅血,所有印象全被破壞,忍之不了已跳出來,喝道:“妖尼,敢喝血練功!”橫豎道尼怔詫:“全會是你?小神童可好?”
  自知她和宋兩利關係密切,以禮相待。蘇小鳳斥道:“少套關係!你修道不成改修魔法,還茹毛飲血,不怕下十八層地獄去?”橫豎道尼笑道:“佛祖常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待我走來還挺順呢!”蘇小鳳道喝道:“魔言妖語,不跟你談,給我搬離汶京城,否則我會讓你很難看!”橫豎道尼道:“遲早將會離去,可否等我修行完畢?心魔已控制不易,若加外魔干擾,我可當真要淪為魔界妖人了。”蘇小鳳冷道:“要多久?”橫豎道尼道:“不超過一個月!”蘇小鳳道:“方便你作怪是不是?”橫豎道尼道:“期限已不長,哪有啥作怪?”蘇小鳳道:“信你一次!”但聞血腥,噁心說道:“你一定要喝血?”瞄而其臉腮:
  “長得小毛快變猩猩,還敢喝!”橫豎道尼道:“在我來說它是白開水,呵呵!似相非相無相,何需斤斤掛于心中?”蘇小鳳斥道:“做壞事還我理由?亂了!佛門不幸!現在連道家都遭殃!”橫豎道尼道:“喝個“藥”便做壞事?你娘若生病要飲血治療,你做是不做?佛又是什麼?你未修得,又怎談佛?”蘇小鳳斥道:“管我知不知佛!我只知佛祖不會茹毛飲血!”橫豎道尼道:“降龍羅漢生酒肥肉全下肚,且快哉,涅樂經雲:“法若有者,便應定有:法若無者,便應定無。無不應生,有不應滅。”楞伽經雲:“以無故成有,以有故成無!”本是無相,心生自相,施主好苦啊!”蘇小鳳喝道:“明明惡事還引經據典,照你如此,若天下人都喝血,豈非殘殺連連:”橫豎道尼道:“法因人而異,一味以偏蓋全,並不妥!”蘇小鳳喝道:“可惡!不跟你談!一月後給我搬走.否則沒完沒了!”甩身而去。橫豎道尼招招手:“有空再來坐啊!佛祖隨時等著你啊!”那模樣俏皮之極,終恢復往昔爽心日子。
  蘇小鳳氣得七竅生煙。

runonetime 2008-08-18 04:22 PM

第 十 章 貞女魔女

  東郊奇林怪石陣中。妙佛禪師正在修行“無上魔經”。在走火入魔毀損經脈穴道之下,他武功盡失,卻因“無上魔經”心法式異,乃以心脈氣血為發功,每一運行,血脈抽緊,直貫四肢百骸,功力登時大增。然卻因脈衝腦門,此若頓吸鴉片之快感,讓人幾陷瘋狂,而欲摧毀。在橫豎道來說,此乃嚴重心魔,然對於妙佛禪師卻覺如獲至寶,畢竟欲搏殺敵人,當以極盡摧毀,免留後患。
  他運極無上魔功,全身發顫,青筋暴漲,狀若瘋子,猛往前面小山般青石抱去,雙掌下搗。轟!石碎粉射,散煙四起。
  他已狂笑,控制不了自己,復又往左側巨石擊去,連轟七八記,乃將激情餵得舒爽,狂笑連連。
  這正是他所要武功,霸氣無限,無堅不摧。
  想及過癮,不斷試功,劈掌連連,聲傳數裡。
  遠處清風師太早已搜尋他多日,可惜被困在奇林之外,甚久無法摸至目標,如今有了聲音引路,她輕易可尋至此。
  月餘養傷,她已復原,唯心靈那道烙痕永遠無法磨滅,自己冰心玉潔身子竟然會毀在惡魔騙子手上,奇趾大辱讓她恨怒填膺,唯有殺了惡魔,乃消心頭之恨。
  聞及聲音,她已激動萬分,漸漸潛近,果然見及這惡魔,瞧他得意瘋狂模樣,更是激怒,已運足功力,利劍猛抓於手,準備施予痛擊。
  妙佛禪師正恣狂享受恢復武功快感,對周遭變化根本不在乎。
  清風師太迫近十文處,猝地發難。
  身劍合一,直刺對方背脊。
  剝光如電閃,快速得身影盡失。
  劍氣迫近命門八三尺,妙佛禪師背脊猝有所覺,驚駭自動收縮。
  身形稍偏。
  利劍利入左背脅。
  妙佛禪師厲吼,身形若氣球暴脹,強勁內力衝射反擊,轟得清風師太悶哼倒跌數步,口角掛血,顯受內傷。
  妙佛禪師伸手摸向背脅,發現血跡,既驚且狂。掀來即舔,鮮血入喉,更形虐狂:“老妖尼也敢暗算我,你死期已到了!”左手撫傷口,右手怒化厲掌,撲身即擊。
  清風師太冷笑:“憑你也配!”彩虹劍招刺去,劍光畫虹,勁道十足。
  妙佛禪師根本不避,一手抓去,扣住劍身。清風師太怔駭,如此劍招竟然被擋,正想抽回,鏘鎖脆響,利劍折成兩段。妙佛禪師抓著半劍跳邪耍樣:“來啊!你不是喜歡我摸你?
  脫下衣衫我瞧瞧!”清風師太簡直氣怒瘋狂,身子被辱之怒,必加倍奉還,半劍照樣殺去,直取對方胸口。妙佛後彎如弓,利劍刺胸而過,清風師太變得躬身往前,妙佛揮動利劍上拱,刪地脆撕聲傳出,師太衣衫竟然敞開,胸脯現形。此對修道人簡直奇趾入骨,她原想抓衫躲閃,然抵不了怒火,竟然不理裸身,迫功猛往前撲,利劍直刺對方心窩,一劍落處,妙佛疼叫,胸口中劍,若非利劍被折,鋒口已平,否則必定穿胸透背。
  他原想戲耍,誰知突遭伏擊,已自大怒,反劍刺其小腹。清風師太中劍竟然不退。根本在拚命,斷劍又砍。
  雙方一來一往互刺不停。
  妙佛禪師發現她欲同歸於盡,哪肯再拚,丟掉劍尖,反手抓住斷劍,用勁震去。清風師太仍不放手,厲聲尖嘯:“你想玩我。只有一條路!”死字未喊,張嘴猛撲,咬及脖頸之間,準備吸他血啃他肉。妙佛掙扎,只咬及耳頸,她仍不放,妙佛拚命反打,清風師太始終不放。
  妙佛禪師突地猛展魔功,狀若瘋子暴彈而起,十指猛往清風師太左右腦門捆去,那原可穿金裂石之勁,這一扣及,千指陷入骨蓋,清風師太悶呢一聲,拚起最後餘勁咬下一肉,嚼吞入腹,哈哈厲笑道:“辱我身子的下場就是如此?”說完白眼一翻,當場死去。
  妙佛禪師左耳垂已不見,疼得他發狂,一手抓其腦發一手猛擊腹肚,直吼你敢傷我敢傷我?打得清風師太反嘔鮮血,又把耳垂給嘔出來。妙佛丟棄她,抓著耳垂粘向耳朵,又掉下來,不得不抓出銀針想縫,卻見之不著,猛往山泉掠去,準備照水縫耳。
  可憐清風師太一生嫉惡如仇,守身如玉,卻因一時迷憫幻情之中,落得裸身而亡,臨死時仿以為惡徒受此重擊將一拚身亡,豈知對方卻魔功護體,逃過一劫,實死不瞑目。
  妙佛禪師快速奔向山泉靜水中,邊瞧血臉倒影,邊忍痛抓來金針縫耳垂,先是瘋狂耳去,欸聲痛叫,忽又覺得亂縫它,將會被相,改得細心縫去,疼痛更烈,他卻忍住,一耳縫來耗去兩刻鐘,方自粘得像樣,趕忙拿出金創藥塗抹全身傷處,疼痛稍去。狠虐邪笑:“想殺我,豈是那麼容易?”話聲未落,突聞回音:“不錯,現在要殺你可得費功夫!”人影掠衝撲至。
  妙佛禪師大駭,此人來勢匪疑所思,自己從未有此感覺,冷喝是誰,雙掌反打。掌掌互撞,勁氣暴噴四射。
  妙佛禪師悶呃,瞪瞪瞪連退三步,驚駭不已。
  那人叫好,飛身落定,原是變幻莫測之陰陽老怪,邪異臉面跳動不已,哈哈暢笑:“你功夫進步得出乎意料的快!”妙佛禪師見狀噓松小氣,拱手拜禮:“原是前輩,嚇我一跳!
  來此何事?”陰陽老怪笑道:“看你練功,相當滿意,要知魔界無敵天下,真神卻只在天上,咱在天下當以魔神掌理一切!你儘管發揮你的魔性,將萬人難擋!”妙佛禪師道:“多謝指點。”陰陽老怪道:“你該走了!”妙佛禪師詫楞:“為何?我武功尚未完全練成。”
  陰陽老怪道:“別處方可練,尤其去對抗鬼域妖人,可悟魔道,屆時你將登峰造極。”妙佛禪師暗哼,還是想騙自己去鬥強敵。
  陰陽老怪道:“遲早都要鬥,何需騙你!”妙佛禪師暗楞,對方攝心術竟然如此了得,拱手道:“弟子必遵守諾言。”陰陽老怪邪笑:“有本事能幹掉我再談反叛,否則自討苦吃!我來此是通知你,我的寶貝徒弟可能發現我私自授你功夫,必前來東扯西問,所以你最好躲遠些,何況你倆打鬥慘烈大聲,清風師太那群鬼徒弟已摸來,你避開為是!”妙佛禪師冷道:“憑我現在武學,根本不懼他們!”陰陽老怪道:“別人還可纏,碰上我徒,最好暫時避去,因為他也是我栽培的,何況還有個蓮花師太,以你現在傷勢,打她不贏!”妙佛禪師想及索雲飛,暗暗邪笑,哪天大功練成,看她踝得何樣。目前破相,不宜見她,終同意離去,拜禮道:“多謝前輩提醒,來日再報”!說完閃身離去。
  陰陽老怪突地哈哈暢笑,聲震山峰,人性皆在手掌玩弄之中,本惡盡展無遺,實是快哉。
  見有人逼近,閃身不見。
  來者正是蓮花師太,以及不悔、無念,三人全受陰陽老怪魔法感應,總覺清風師太將受災難,因而趕往青林怪石區。
  陰陽老怪目的以不過再次玩弄人性,要對方恨死妙佛禪師,日後又是一場爭鬥,好戲不斷。
  蓮花師太發現血跡,已覺不妙,喊著清風師太,卻無回音,快步趕去,卻在亂石堆中發現血淋淋裸屍。嚇得她臉青眼皆。
  不悔見狀悲泣,叫聲師父,欺前撲下。
  無念心頭滴血,師父竟然裸屍而死,且兩眼瞪大,死不膜目,哪還顧得生前恩恩怨怨,悲切叫著師父,跪落屍前,全身抽顫,淚流滿面。
  師父為保名節而戰死,又豈是不守清規之徒啊!無念終於原諒她,換來心靈陣陣刺痛。
  蓮花師太悲切道:“她是死在妙佛妖僧之手,因為他用的手法極為類似橫豎道尼,畢竟武功已廢又恢復,必是妖功。這個惡魔還要危害武林多久?”後悔當初未盡全力追殺他。
  無念冷森道:“天涯海角,誓報此仇。”不悔恨道:“若那橫豎妖女也是同謀,一併收拾!”姊妹倆暗暗發誓替師報仇。
  蓮花師大道:“你倆先替她整衣淨身,我找橫豎道尼要人去!”說完掠身而去。不悔、無念越整越傷心,泣聲不斷。
  橫豎道尼聞之消息,詫駭不斷:“怎會如此?我和小神童明明未傳他復功之法,他卻恢復了?”蓮花師太若非顧及小神童,早出手擒人,冷道:“去把小神童找來,當面說清,否則沒完沒了:”橫豎道尼道:“自該找他,且一併前去看看現場!”蓮師大道:“不必了,清風師妹生前恨死你,死後也未必想見你,尤其另有不悔、無念雙徒,此時見面,一定大打出手。”橫豎道尼嘆道:“恩怨還能遺傳?也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匆匆前去找來宋兩利,匆匆趕回。
  .宋兩利乍知此事,頭頂冒煙,直道怎會怎會?仍不肯相信:“他當真武功恢復,且殺了清風師太?”蓮花師大道:“事實如此,你給了他什麼秘本?助約為虐麼?”宋兩利苦笑:“哪來秘本?是太上道德經的某一篇,難道真的有效?”仍叫著不可能!
  蓮花師太道:“他是否偷了道尼手中秘本?”橫豎道尼道:“也不可能,如此魔功,我全力照顧,藏在身中,永不分離,要偷盜除非殺了我!”抓出秘本“無上魔經”四字清楚現形。
  蓮花師太冷道:“難道會是陰陽老怪稿的把戲?”宋兩利乍楞,腦門突地閃出老怪思緒,若怪卻極快封去,但只此一閃念,宋兩利已自苦笑:“恐怕是了,他跪地求我幫他復功,若無效,必定會回過頭找我?然他卻沒有,想是找向我師了。”橫豎道尼宣個佛號:
  “罪過罪過!”宋兩利道:“去看看!”他和蓮花師太掠往東郊。
  轉掠奇林異樹中,終抵地頭。
  不悔、無念已將清風師太整理乾淨,然雙目始終不肯閉去,宋兩利瞧其腦門十個指孔森森兒紅,簡直如被抽鞭,道:“是他了!當時橫豎發功時亦以指功見長。”無念厲道:“是你們害死我師父的!這仇定要索回!”宋兩利道:“我們是無辜的……”不悔斥道:“沒你插手,我們早收拾叛徒,師父怎會落此下場!”宋兩利一時不知如何回話,苦笑道:“是有點罪過,但當時橫豎道尼自廢武功,已經遠此債了!”不悔、無念仍斥罪不斷,宋兩利心知氣頭上擺不平她們,道:“且看看師太死不瞑目為哪樁?”說完抓出符錄就要引魂接鬼。
  不悔猝地擋來:“我師乃佛門高尼,毋需妖道施法!”宋兩利楞住,轉向蓮花師太,她卻難為,宋兩利道:“好吧,你拜你們的,我要我的!”把家當搬至十丈遠,抓出株砂筆朝著木塊寫上清風師大四字,隨即拿起桃木劍,天靈靈地靈靈耍起引魂術。
  但見符籲張張化火海,周遭氣流為之飄動,似有鬼魂飛掠。
  不悔、無念見狀哪甘示弱,不斷誦經念佛,祈求師父合上眼睛。
  宋兩利則照著道法要求,引魂咒琅琅有聲:“天兵神將請護駕,牛鬼蛇神請走避,魑魅魍魎莫進門,唯請清風現形來!急急如律令!”符藤盡去,復見風吹草動。宋兩利雖在施符籲仙術,然最厲害者仍是先天佛眼神通,只要腦門意念凝聚,自能穿透陰陽兩界,儘管不悔、無念努力念佛,仍抵不了宋之先天靈力,終把清風師父靈魂給引出來。
  宋兩利佛眼神通乍瞧,果見及清風師太躲在巨樹陰影下,魂魄凝聚甚強,一股怨氣化之不去。
  宋兩利問道:“師太有何冤情慾訴?”清風師太悲切說道:“我一生清白卻毀在錢英豪之手,死後將被唾棄,尚請小神童替我立貞潔坊,並要我徒原諒我……”宋兩利詫道:“貞潔比報仇更重要?”原以為對方乃仇恨未報而死不俱目,誰知卻TJ為貞潔抗爭。
  清風師大道:“我將往生,無法再索此仇,惡必有朝。何需為此留戀幽冥界,望小神童以佛通靈修助我一臂之力,超渡往生之路。”宋兩利領首:“可以,去吧!”清風師太感激不已,拜謝連連。
  宋兩利符籲一晝,引火打去,清風師太隨火飛去,消失無棕。宋兩利轉向這群比丘尼,道:“師太已托我後事,三位辦是不辦?若不辦,她自合不了眼。”不悔、無念疑惑卻不理。
  蓮花師太知其有通靈之能,問道:“師妹說些什麼?要我們替她報仇?”宋兩利道:
  “非也,仇是要報,卻非為了師太,而是妙佛實在可惡,應有報應。師太乃在往生一刻大徹大悟,不再恩仇,她只想保住貞潔,要我們幫她立貞節坊,且要不悔、無念原諒且相信她是清白的,如此而已。”不悔斥道:“我不信!”無悔斥道:“你胡扯!師父定為仇死不俱目,你只想替自己脫罪!”宋兩利道:“多說無益,你看著辦吧!”找向石塊,準備刻貞潔碑坊以還願。
  蓮花師大道:“你們師父只是因治傷被摸及背部,終因此耿耿於懷,才遭到欺騙,她原本清白,不悔、無念快叩頭說明原諒你們師父。”不悔、無念立即叩拜,磕頭不斷。
  清風師太仍不俱目。
  蓮花師太不禁疑惑,轉問宋兩利,她未開口,只用眼神,宋兩利感應道:“不悔已相信,無念卻只作樣,師太當然不膜目。”無念心神一顫,自己的確如此想法,暗暗輕嘆,也許自己當真誤會師父了,終必恭必敬磕頭道聲師父安心去吧。說也奇特,清風師太聞言,眼皮突往下閉,終已合眼,留下淡淡淚水。
  無念見狀猛撲師父屍體,泣得更悲:“師父,弟子誤會您了!”不悔亦自悲切不已。
  蓮花師大直道阿彌陀佛,總算知曉師妹所為何事,實是貞烈無比。
  人死入土為安,宋兩利找得較佳位置,立了貞潔牌坊,清風師太長眠於此。
  三尼欲守靈。
  宋兩利拜禮後,不便多留,逕自退去。
  陰陽老怪早在禪房等著宋兩利。
  難得靜心打坐的他,呈現一臉祥和之氣。
  宋兩利趕來,張口欲問,陰陽老怪伸手制止,道:“不必說,一切錯誤皆已造成我原只是想救他,就像橫豎道尼一樣,誰知他卻難擋心魔,注定要出事。”宋兩利道:“你難道不了解他心性,還讓他復功?”陰陽老怪道:“惡人也要渡他,何況我是舉手之勞。”宋兩利輕嘆:“師父腦袋不知在想什麼,外頭如此多之傳言,弟子且不願相信,看來您是我行我素之人,恐是傳言不假了。”對其行徑漸漸已起疑惑。
  陰陽老怪冷道:“都是信口雌黃傢伙!為師乃正正噹噹做人,否則怎會救你蘇家親人,既然你對妙佛不滿,我且把他逮回來破去功夫,任你處置便是!如此你該無話可說了吧!”
  宋兩利道:“不知他在哪?”陰陽老怪道:“躲入鬼域裡頭,與妖人為伍了。”宋兩利詫道:“他?”陰陽老怪道:“沒錯,怕我追殺,只好如此,說不定他又和妖人勾結,亦或死在裡頭了。”宋兩利道:“既然如此,恐怕一時無法收拾了,”對於長輩,縱使有心結,卻又能如何興師問罪?少理他便是,道:“日後若有類似情形,倘祈師父告知;此事已了,弟子告退。”說完拜禮欲去。
  陰陽老怪道:“等等!”宋兩利道:“師父另有事?”陰陽老怪道:“最近流星甚多,你有何異樣?”宋兩利暗忖,每有流星,立即感覺似有妖物蠢蠢欲動,然已對者怪有所防備,道:“應該感覺神霄派光芒萬丈,前途無量吧。”陰陽老怪滿意道:“行!”忽又轉念,通:“如果有妖魔鬼怪,且得告訴為師,也好替你解危。”宋兩利領首道聲知了,告退而去。
  陰陽老怪滿意邪笑:“你是有了提防,但天下有誰鬥得過我!”忽又感傷:“老夫實在愛才,你且相信我啊!唯有魔能主宰世間萬物,不是人,所以你該當魔界主人才對!﹂若非愛才,他早棄人於不顧。
  掙扎中,忽而心情低落,忽見喜悅,變化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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