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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龍門求師
東方龍已帶小痴到島中最頂端那塔型殿堂。 殿分六角,門窗敞開,海風襲來,甚為舒暢。殿外植有幾棵千年古松,壓著月亮,更有一股意境。 殿內備有桌椅,可下棋、看書、觀海,興致所在,還可舞劍弄招。 除了東方龍,很少人上過此殿,因為他們知道東方龍性不喜騷煩,而他又時常在此殿,是以也把此殿劃為禁區,免得驚動龍王。 遠望著海洋碧黑中仍有閃閃浪濤白光閃出,連著天際星辰,倒能讓人忘卻憂煩。 東方龍倒了杯美酒交予小痴,道:“江湖人人稱你聰穎絕倫,你自己認為呢?” 小痴接過酒,一口就喝光,沾沾自喜道:“這是天生的,我也沒辦法。”他強調的說: “俗語叫做“天才’!” “好一個天才!”東方龍笑了笑,道:“我只想與天才交朋友,希望你能遂我心願。” 小痴睨向他,黠笑道:“這麼說,我要不是天才,你會殺了我?” 東方龍含笑道:“既非天才,死又何妨了反正天下庸才多的是。” “那你方才說的‘武功’一事……” “我的武功豈是庸才所能學會!” 小痴自得一笑,道:“那就好!我要不是天才,天下再也沒有天才……連白痴都沒有了!你放馬過來,我接著就是!” 東方龍頻頻點頭,瞧向遠方海天,已開始沉思,想考個題目,以測試小痴。 不久,他已含笑盯向小痴,道:“常言,繁星點點,點點繁星,試問,天上星星到底有幾顆?” 此乃千古大事,卻不知自認天才的小痴該如何回答這“天文數字”? 東方龍瞧著他,淡笑不已,他對自己所出的題目甚有信心。如若小痴能說的他心服,他才願意相信小痴確有過人之能。 小痴聞言已邪邪笑起,遙望夜空明亮星星,忽明忽滅,似有似無,如何算起? 他卻回答了:“它和你身上的毛一樣多。” 這問題很絕,東方龍為之一楞,隨即道:“我不信!” “不信?那很簡單!”小癡笑的更邪:“我數一顆,你就拔一根毛,等我數光了,看是否你的毛也拔光?” 東方龍為之語拙了。 天上星,身上毛,全是不可數之數,小痴以此相提比,還要以拔毛來印證,東方龍若不印證,就表示同意此答案,若勉強“印證”,縱使嬴了,身上也已汗毛不剩一根,那還算人了小痴輸的也心甘情願。 東方龍笑的甚勉強:“你果然有過人之能!” 小痴道:“那裡,我只是常數星星、汗毛而已!” 東方龍不再在此問題上打轉,遂轉望窗外,想再次出個難題以挽回頹勢,不久,他望著海水,又道:“敢問海有多深?” 小痴靈機一動,道:“和你的胃腸一樣深。” “這……作何解釋?” 小痴道:“很簡單;海乃無底洞,你看過有人填滿過?” “沒有,它根本填不滿。” 小痴道:“那胃腸有人填滿過?” “這……這不一樣……” “那裡不一樣?”小痴得意道:“是嫌你胃腸太短了?不然你拿出來量量,差多少再告訴我!” “胃腸豈可拿出來量?” “深海都能測了,你量個胃腸又算什麼?” 東方龍又不說話了,他仍反駁不了小痴所言,只好默認,不得不佩服小痴的機智。 思考一陣,他又問:“人生的道路有多長?” “這個……”小痴已覺得好笑,指頭已指往桌面那個用來鎮壓長畫的文鎮,笑道:“這問題不必問我,問它就可以。” 東方龍一頭霧水,瞧著兩尺長文鎮,百思不解。 小痴得意道:“只要你拿起這棒子用力往頭上敲,答案就可來了!” 棒打頭顱,保證斃命,人生道路亦為之終止,東方龍要是一敲,自己走了多少道路,也就明白了。 小痴童心未泯的翻開昨夜被梅冷心所敲之腫瘤,笑嘻嘻道:“像我就走了一半,滿辛苦的!” 東方龍雙目突如利刀戳向小痴,久久不言,經過三道題目測試,他不得不相信江湖傳言不差,小痴確有過人的智能。 小痴拿起石質文鎮,道:“你要不要試試?答案馬上就出來!” 東方龍收回目光,道:“不必了,你確有過人之能。” 小痴更形得意道:“欸呀!混江湖嘛!不聰明些,那還混得下去了早就翹了!就像現在我回答你問題,你很滿意,我就不必死在你掌下了!” 東方龍含笑道:“其實不論你能否答得出,我都不會殺你,方才只是想讓你處於絕地,免得心存僥倖而已。” 小痴哦了一聲,道:“至少我有那資格學你的功夫吧?” “你想學?” “那當然!” 東方龍突然右手一揚,如寒蓮吐蕊,身形飄飛而起,看似陰柔不動,卻已幻出數尊身形,如孔雀開屏顫掠,充斥滿殿堂,煞是好看。 小痴驚呼道:“無影蓮花幻步?外加三十六純陽烈神穿雲手?” 東方龍身形一閃,又已恢復原位,氣定神聞,道:“你看出招式名稱,是否也看出變化?” 小痴得意道:“簡單,你先前一出手就先點出一指,這並非純陽烈神手裡面的招式,可算是虛招,再來你身幻五花、腳踏反宮馬時,所劈出三掌的第二掌是取我‘神庭’穴最好時刻,也就是殺招,以下的全在表演,七實十六虛,五行帶天元行步,掌勢只算短兵路,傷不了遠敵,只能自保為佳!” 東方龍道:“就只這些?” 小痴凝視他,不久道:“難道要我全說出來嗎?” 東方龍點頭道:“不錯,其中有一殺招……” 小痴己截口道:“好吧!想留給你面子,你都不要?”他道:“你的殺招就是第一手那一晃,看似在虛張聲勢,卻殺機重重,若非我不動,你的右手輕而易舉就可戳入對方“天突”穴,這招乃是純陽神手的第三十五招“一指定乾坤”起首式,只是你中途又變了心意,改用第三十二式‘林葉飄飛落滿地’,這樣你該滿意了吧?” 東方龍登時楞了眼,隨即哈哈淡笑兩聲,以掩飾自己失態,道:“白小痴,你的聰明、資質,宜讓人嫉妒。” 小痴得意道:“那裡,如果你肯教我武功,我保證不讓你失望!” “武功……” 東方龍臉色已經吃重,負起雙手,走向窗口,海沁依舊騰湧,群星依然閃亮,一切皆如往昔,只有心靈波濤激昂滔掠,將何以抹平? 小痴見他沉重表情,亦感到失望,誰願將自己得意的武功平白傳給他人? 他感到東方龍也有此難為之處,不禁攤攤手,道:“大龍王,不傳就罷了,也不必愁眉苦臉,有失你龍王的威吧?” 東方龍突然轉身,冷然道:“我不是不傳你功夫!” 小痴又呆住了,道:“那你……” “我在考慮要如何接受你?” “接受我了很簡單啊!讓我跟小跟班住在一塊不就得了?” 東方龍倏然又有了笑容,道:“你誤會了,我是要你成名立萬,成為武林第一高手,那能讓你和小跟班一起混?” 小痴傻楞了眼,快要掉出來:“這該不是天方夜譚吧?” 他從沒如此失態過。 東方龍已有了決定,笑的堅決,正色道:“我不但要傳你功夫,還要提拔你成為龍王殿的副殿主。” “什麼?”小痴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東方龍又道:“我要任你為副殿主、副龍王,你可願意?” “我……我……”小痴如著了魔,量著自己頭額,又抓過東方龍的手按在頭額上,道: “摸摸我,看有沒有發燒?” 東方龍被他滑稽動作,逗出一絲笑意,摸著,還給他敲了一記,笑聲不竭。 小痴呀的叫痛,終於醒來,道:“是“卡”的一聲,原來是結冰了,這更嚴重!” 東方龍轉認真,道:“你答不答應?不答應,我……” “答應!答應!”小痴立時揪住他的手,急叫道:“當然答應,這可是我白小痴千年來的心願、造化,誰不想大發威風了這可是我揚眉吐氣的好日子到了!我答應你!大龍王!副龍王在此!” 小痴立時拱手,一百個甘心和虔誠,拜了這位東海龍王殿主。 東方龍目射稜光,含笑道:“別忘了,我還是你師父!” “是,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小痴已然下跪,拜得五體投地,千百年的心願,終於了卻了。 東方龍要他起來,又道:“以後在外頭,你就以副龍王身份出現,在島上或和我獨處時,就以師徒相稱,千萬要記住,不得失去龍王殿的威風!” 小痴英雄萬丈道;“這當然,我白小痴何時失過威風了現在身份不同,更不在話下!” 手猛切:“殺!殺得武林人人臣服,才知道我白小痴不是好惹的!” 東方龍含笑道:“年輕人發發威倒也可以,不過要有分寸,別殺孽過重了。” “是!”小痴一本正經拱手回答,倒也有板有眼。 東方龍了即一樁心願,心情也開朗許多,道:“你過來,讓為師看看你的脈門穴道!” 小痴依言隨他走到靠左窗兩張太師椅,東方龍已開始替他把脈。方一觸及脈門,就有一股力量反震,鶩得東方龍眉頭一皺,不由得看了小痴一眼。 小痴已被突如其來的喜悅衝昏了頭,直把東方龍當成再造父母,對他已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連性命都可交給他。 他此時只會對東方龍傻笑著。 東方龍也回他一笑,繼續把脈,臉情則時有變化,可見小痴的脈並不好把。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月已西斜,小痴仍甚有精神在等待結果。 小痴急追問:“如何?師父?” 東方龍吃重道:“你服了多少安藥?” 小痴得意風發,朗朗上口:“多啦!‘千年靈芝’、‘雪山朱果’、‘長白千年銀狐血”、‘六神銀花’、‘漠北千爪紅蛛’、‘天山冰莒血”、‘寒山玉葉何首烏’、‘五彩七角蛇’、‘陰陽金眼蠍’、‘萬年玉馬人蔘’、‘水晶蟾蜍’,太多啦!念也念不完。” 東方龍想不驚訝都不行,這些藥,樣樣俱有奇效,千載難得一求,他全吞入腹中,尤其是“水晶蟾蜍”,更是難得。 他問:“你當真服下水晶蟾蜍?” 小痴道:“當然,我的血都快變成透明的了!” 東方龍不解道:“那不凡所取得那只……” “那只道行只有幾百年,是被我騙出來的,雖有功效,總比我服下這只來得差些。” “原來如此……”東方龍已沉思,不知在想何事。 小痴追問:“師父,我的身體很棒吧?” 東方龍被他一喚,已定過神,淡然一笑,道:“你服下靈藥太多,體內已有股力量潛伏,隨時蟲蟲欲動,若引導得好,將獲益匪淺。” 小痴登時滿是高興:“我就知道,我的準備工作,做的很好,還沒練功,就有了內力!” 東方龍道:“你別高興的太早,你身上內勁雖多,但你的經脈卻漸漸消失,也許是你服了水晶蟾蜍的關係吧?”頓了頓,又道:“當你經脈消失後,那股力道將一洩而崩,如若你無法控制,將碎爛五臟六腑。” 小痴愕然,沒想到服下如許之多寶物,還會有副作用?他急問:“有辦法化開嗎?” 東方龍道:“也許有,那就是你必須在脈經消失前學會引導之法,或而能利用此股力量。否則為師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你快教我!” “教是一定要教,可惜大凡練武之人,所運內力,全是遵循經脈運轉,我的‘吸龍神功’也不例外!”東方龍道:“為師所擔心的是,你的經脈穴道要是消失,你又將如何運功?” 小痴頻頻點頭:“這倒是難題……我得想法子解決才行……” 東方龍忽然輕笑道:“不過你也別太在意,吉人自有天相,為師告訴你,只是想讓你知道體內的狀況,將來有個防範,再來就是練了本門內功心法,可能會因你體內漸趨減少的經脈而起衝突,會有突然消失之慮,若你在運氣時發現不妥,就千萬別和人動手,知道嗎?” 小痴點頭:“知道啦!不舒服就別交手就對了。” 東方龍稍沉思,又道:“也許該將你身上血液放出少許,以減少水晶蟾蜍藥力對經脈的侵蝕,以免於完全消失之慮。” “對!就這麼辦!”小痴立時伸出右手:“師父你快下手,我等不及了!” 東方龍輕輕一笑道:“說你聰明,也有傻勁?那有說放血就放血了這不妥,待為師再查典籍,必要時去討教名醫,再作決定,免得有所失閃。” 他已從小痴左肩,被梅冷心所刺之傷口,業已結成疤之血塊,摳下少許,道:“有這些就足夠鎖研了,別耽擱時間,我現在就教你“吸龍神功”!” 小痴喜出望外,多年心願終能實現,立時學樣打坐。 東方龍馬上將內功心法傳授一遍,然後舉指戳穴,以能讓小痴能明白穴道位置及名稱。 進一步,小痴已開始提氣,第一次,總不知氣從何來,經過東方龍輸入內勁引導,他才知氣從丹田所發。 有了引導,他馬上進入狀況,運行十分暢舒,只是另有一股不知躲在何處,又似乎充塞四肢百骸的勁流,仍不聽使喚的隨意流動。 東方龍也頗感意外,小痴如此容易就從不知而變成全知,已領悟而利用了。 他見小痴運行正常,已輕望西天將下沉涼月,已浮現一絲寬慰而滿意笑容,慢慢走下山坡。 殿堂內只留下小痴在運功。第一次,他總是欣喜的一次又一次好玩的行轉內力。 說也奇怪,他每行轉一次,內力就加強少許,速度也快了許多。 若非他仍漆黑著,將可發現他的肌膚已漸漸轉為透明。 月已西沉,涼風已帶寒意。 當小痴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晨,快接近中午了。 東方跟班早就在旁侍候多時。 他準備了早膳,以及洗臉水,突見小痴醒來,他已噓了一口氣,疲憊一笑:“你終於醒了,我足足等了一個早上。” 小痴見著他,突然呀的大叫,倒把他嚇一跳,小痴迫不及待想找人宣揚:“小跟班,我學會運氣了!你看!” 他一掌打向桌面文鎮,本只是想震碎它,豈知掌力一出,整張大理石五尺見方寬的方桌,登時轟然全毀了。 這一響,又嚇呆兩人,還好早膳是放在靠牆的小茶几上,否則就沒得吃了。 小痴連忙乾笑道:“純意外,小跟班你千萬別張揚!” 他在收拾碎片,一副狼狽樣。 東方跟班嚇得面無血色,這可是龍王心愛的東西,他何來膽子見著此事? 小痴又道:“別擔心,你說那裡有這種桌子,我偷偷換過來就是!” “……少爺那裡還有一張……” “這不就得了?”小痴道:“大不了去摃過來就是!何況我現在身份不同了!” 東方跟班也看出龍王對小痴特別優待,只第一次見面就帶他來“觀海殿”,只是他不敢想小痴會變成副殿主而已。 他道:“下次要練功,你可要小心了!” 小痴乾笑道:“純屬意外嘛,下次一定改進!” 東方跟班也蹲下去撿碎塊,道:“你還是先洗臉,然後吃了早膳,老爺等著你去見他。” “哦……”小痴現在對東方龍可說唯命是從,馬上放下工作,胡亂洗臉,囫圇吞了八寶粥。哈口氣,道:“成了,龍王在那裡,快帶我去!” “別急!”東方跟班笑道:“龍王還交代我要帶你去清洗一番,穿件漂亮的衣服,再去見他!” 小癡想想也對,自己現在可是副殿主身份,總得打扮象樣才對。 當下他已和小跟班兩人用臉盆裝著碎桌片,摃下山去,丟於偏僻處。 隨後小跟班領他至一設備幽雅的浴室,澈底清洗一番。 清洗後的小痴,換上一套白底藍邊緞衫,頭髮也梳理整齊,好似脫胎換骨似的,精神抖擻,英氣逼人,自有靈性,儼然一副公子哥兒行頭。 照著銅鏡,他對自己亦感意外,頻頻自得叫著:“還不賴嘛!” 他已信心十足,隨著小跟班去見東方龍。 |
第十章 新官上任
此殿在半山中,殿前有寬廣花園,居中則為大片鋪著白石之廣場,乃島中人員聚會之所。 殿內正式擺有氣派太師椅,居中一張大於兩旁椅子一倍有餘,紅絨椅墊上,素青衣衫的東方龍仍閒雅的坐於此。 他也等了近一個早晨,但仍心平氣和,等待對一智者來說,正是寧靜思考最佳良機。 終於,小跟班已領著小痴來此晉見,拜過禮,他已退至殿外侍候。 東方龍瞧著小痴,頻頻贊許英挺瀟灑,小痴也樂於接受,隨後他已道:“我準備馬上宣布你為本門副殿主,你可有所準備?” 小痴擺出威武姿勢,道:“早就準備好了,你儘管宣布就是!” “我所說的準備,不是指此,而是你當了副殿主,要如何讓他們心服?” “哦?”小痴疑惑道:“他們敢不聽你的?” 東方龍淡然一笑,道:“他們當然不會抗命,只是他們若不心服,你這副殿主當的想必也很痛苦,何不想個法子讓他們心服?” 小痴頷首:“也有道理……師父你替我想想,你經驗豐富!” 東方龍笑道:“我經驗豐富,卻不及你聰明,聰明的人,又有何事不能辦到?靠自己總比靠別人好。” 小痴聞言,頻頻點頭:“也對!這小事嘛……”腦筋一轉,已甚有氣魄道:“師父您放心,我保證讓他們無話可說,這是做副殿主的基本條件!” 東方龍贊許一笑:“如此我就放心了!”轉向殿門:“小跟班,敲鐘!” 東方跟班應了聲“是”,馬上走向殿堂右側後角吊著的大銅鐘,開始敲起。 “咚咚”鐘音渾沉傳出,不疾不徐,緩緩鳴送。 不到幾分鐘,龍王島該到的都集合在殿堂廣場外,個個面色吃重,不知龍王有何大事要宣布。 東方不凡站在最前面,刑開天在其右側,四大高手立於兩人後面,其後者,皆是一些護院和家丁、女僕,總人數約四五十名。 鐘聲畢,小跟班也站至人群一角,沒多久,東方龍一副君臨天下氣勢和小痴已緩緩走出來。 小痴昂首闊步,一生中也只有此時如此威風過,他可要好好過足癮。 眾人猝見小痴與龍王並排而行,皆詫然不已,尤其是東方不凡,更是瞅紅的怒眼猛瞪,直是不甘,兀自不解揣想著,這小白痴何德何能,竟能和父親混得如此親膩,莫要中他奸計才好。 一聲“龍王”,眾人已拱手拜禮。 東方龍和小痴立於殿前石階,含笑望著群眾,東方龍詳和道:“免禮。” “謝龍王。”眾人已收禮,靜默聆聽。 東方龍環視眾人一眼,道:“時下英才難求,為了本門日後得以更形門楣光耀,本人決定再立一位副殿主。” 此語一出,眾人已顯騷動,但隨即平靜。 東方龍很快又接著宣布:“這位副殿主想必各位並不陌生,他就是近日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智者白小痴!” 小痴馬上拱手笑道:“各位,咱們馬上就是好朋友了!” 群眾一陣譁然,不必說,情況可分兩種,傭僕者,只覺訝異小痴如此年輕就登上副殿主,存有一股羨慕之心,他們只有驚喜。 另一種則是排斥,刑開天、四大高手以及東方不凡皆難以心服。 刑開天立時拱手:“稟龍王,屬下覺得此事似乎有再商討之必要。” 東方龍笑而不答。 東方不凡盡露不屑神態,道:“爹!此人出身卑賤,而且胡作非為,將來一定會對本門不利!您不能聽信他花言巧語。” 東方龍冷道:“不凡,你可知英雄不怕出身低?不得以此來褒貶他人!” “可是爹……他明明是……” “不必多言!”東方龍冷道:“我自有主張,你們聽聽副殿主幾句,再作定奪也不遲!” 他轉向小痴,微微頷首,要他發言。 小痴立時神氣盎然,道:“我知道各位都不甚服氣,沒關係,對我有什麼不服的儘管說,我既然要當龍王殿的副殿主,就有辦法叫你們心服口服,如果服不了你們,俺鋪蓋一卷就走!也沒面子再留在此丟人現眼了!” 此語一出,幾位高手已有了機會,不禁皆暗中露出鄙夷笑意。 東方不凡冷笑道:“很好,我倒想要看看你如何讓我心服口服?” 小痴道:“不急!不急!不服的人不只你一人,這樣好了,服氣的人退在一旁,不服的人留在原地,我一個個討教!” 他的大膽連東方龍都有點吃驚,東方龍原本只是要他耍耍腦筋即可,誰知他卻來真的,要是動起武來,則小痴可就難辦了。 眾人聞及此言,已往東方龍望去,希望得到指示,小痴講的,可不怎麼算數。 東方龍道:“副殿主的話,你們一樣要遵循!” 群眾霎時有了變化,那些傭僕,扯不上爭權奪利的人,已退至一旁,只剩下東方不凡,刑開天以及四大高手,留在當場。 小痴頻頻點頭:“不出我所料,就是你們幾個人,沒關係,反正以後都是同行了,你們愛怎麼比就怎麼比,我決不讓你們失望!” 東方不凡冷道:“只要你能接下我三招,我就服了你!” 小痴滿口爽然答應:“是比武!沒問題,我接!還有誰要比武的?” 火龍冷道:“你能吃我震天雷,也該能吃我一掌。” “沒問題!”小痴照單全收。 神龍卜尚道:“屬下雖不排斥副殿主,但副殿主總得拿出一兩樣功夫吧?畢竟龍王殿並非一般粗鄙武林門派!” “沒問題!”小痴道:“你要看什麼功夫?我學的很雜,雖未必比你高明,但也過得去啦!” 東方龍道:“除了內力一項,副殿主其它功夫仍十分高明。” 他之所以有此一言,在點明卜尚別找小痴最弱一環他是只想“看功夫”,何來看最弱者? 小痴道:“也對!我內力還在修,不久就能讓你滿意,你看別樣吧?你專長何種功夫?” “輕功。”卜尚回答,這是眾所認定他“燕子三絕抄”為天下一絕。 小痴道:“輕功倒沒啥,一砲沖天,我可不賴,你能縱多高?” “大約十八丈。” 通常練武人只要能縱十五丈,已是罕見,若十八丈,可謂個中頂尖高手了。 “十八丈……”小痴往天空瞧去,大約有了定數,突然雙腿一蹬,人如沖天砲衝往高空。衝勁之足,讓人眼花。 傭僕未見此奇異身法?死板板的往上衝,已譁然叫出口。 卜尚猝見小痴身形速度不慢,也心存較量,立時騰空追掠而上。 兩人各衝高十數丈,已成碗大黑點,小痴還再衝高,卜尚已換過一次氣,凌空再追,終究仍差丈餘遠,而先行飄下,落於地面,他已服了小痴,向東方龍拱手一揖,默然退於一旁。 眾人為之吃驚,不得不對小痴另眼看待。 豈知小痴是摔下來的,“啊”的一聲,像蛤蟆翻身,屁股先著地,蹬得他憋紅了臉,頻頻悶叫疼! 其下墜衝力仍未竭,而帶著小痴往前滾,幸好東方龍一股暗勁趕忙托出,才將他身形給穩住。 眾人不禁覺得想笑,先前那股“另眼看待”之心只好重新估計了?這算那門輕功?簡直和摔死狗差不多。 小痴不敢明顯的撫抓屁股,幹憋的笑著,“這也是降落的一種功夫!屁股跟腳,只差三尺,也沒什麼好挑剔的了!” 微微定過神,他已轉向刑開天和天地二龍,道:“你們呢?想在我身上弄點什麼?” 刑開天有傷在身,自不便動手,他道:“人人稱你聰明絕頂,我們就比文的,能文能武力堪擔當龍王殿大任。” 天龍昨夜被耍了一記,亦甚不服氣,想再鬥鬥小痴,當下拱手道:“副殿主機智過人,屬下願再次領教。” 侏懦地龍道:“文的武的都有人了,我侏懦也沒什麼好比,只要你過得了關,屬下自是心服!” 小癡笑的邪,道:“看你吃得少、穿得少,倒也滿知足的,這種品種並不多見。” 地龍道:“屬下不中看,卻很中用!” “可以‘看’得出來!”再笑幾聲,小痴已轉向刑開天和天龍,道:“來吧?是要問答題,還是選擇題?” 天龍在四高手中,要算學問最好,已胸有成竹道:“風聞副殿主不但聰明絕頂,還考過秀才,可謂才高八斗,屬下就與您對一首詩。” “歡迎!”小痴得意道:“別的沒有,作詩這一行,俺從不落人後,放馬過來吧!” 天龍稍一沉思,已道:“白痴白痴白白痴!” 小痴愕然:“你在損人?” 天龍含有調侃道:“這只是詩,不損及人。” “好吧!你對我,我就對龍王!”小痴已道:“龍王龍王龍龍王!” “白痴白痴白白痴!白痴罪該萬死,死落十八地獄門,為閻王老子洗腳!” 這詩夠損人,幾位高手聞及,自有“大快人心”的感覺,也欽佩天龍之機智高超,一口子就得小痴啞巴吃黃連,無以還言,只有挨“罵”的份。 小痴摸摸鼻頭,怪異的一笑:“我現在又發現,我的名字連閻王都要欺負幾手才甘心?” 自嘲歸自嘲,他還是很快對上口: “龍王龍王龍龍王,龍王步步高陞,升晉三十六宮天,與玉皇大帝打麻將!” 此語一出,慵僕們已哄然竊笑,復又憋住笑聲,只因在龍王面前,不能太放肆的暢笑而已,他們實掩不住對小痴的喜愛,頻頻誇讚,對得好。 東方龍也情不自禁哂笑著,雖然他知道最後那“打麻將”對得不好,但他也明白這是小痴故意開玩笑。 全句都出來了,末尾只要稍加修改,對小痴來說,又有何難? 天龍也知道此道理,但他仍要例行的指出:“你那末句“打麻將”,多了一字,不能對仗,你可有解釋?” 小痴侃侃有詞道:“哦!錯了嗎?也罷,本來該是與玉皇大帝平起平坐的下棋,但是下棋歸下棋,總沒有時下的打麻將來得有意思,說不定三缺一,我還可湊一腳,至少插點花,分點紅總有的,你不認為‘打麻將’比‘下棋’有意思嗎?” 他的解釋雖刁鑽,卻也不無道理,最主要,他已表現出敏銳之思維反應,這在較量智能上,他是佔了上風。 天龍已心服的拱手:“副殿主機智過人,屬下心服!” 他也退至一旁。 小痴自在的接受,隨又轉向刑開天,道:“總管大人,你又該出何難題?” 刑開天早有準備,道:“屬下有個問題百思不解,幾年前,屬下在寒月觀與青雲道長閒談,他卻出了一個難題,屬下就以此難題來考你!” 他道:“一個人只有兩條腿,為何進入屋子以後,再走出來,就變成六條腿?” 這問題,他足足想了數年,還未想通,如今拿來考考小痴,心想勝算機會該不小才對。 他已稍帶狡黠的睨視小痴。 眾人也在想此問題,為何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間會變成六條腿? 他們想不通,全然瞧向小痴,看這天下第一聰明的人是否真有一套,把人變成六條腿? 然而小痴連想都不必想,立時道:“這問題很簡單,進入屋裡,背張椅子出來不就得了?” 人有兩腿,椅有四腿,加起來剛好六腿。 眾人譁然不已,刑開天想了數年的問題,竟然會如此簡單?簡單的讓人太過突兀,太不容易接受。 但事時上老道長出題,也只是秉著一竅開通心情,只要點破了,就不值多少銀兩了。 刑開天楞然的盯著小痴,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痴故意裝模作樣,道:“你不信?那你背背看,少了一只腳,就去找那老道長要,他會剁給你的!” 題目是道長所出,若不服此答案,倒須向道長再討教他的答案了,所以小痴才有此言。 刑開天輸的無話可說,他也退下。 侏儒地龍道:“副殿主所說答案,實讓屬下心服,屬下告退!” 不必等比武,他也退至一旁。 小痴呵呵笑道:“吃得少的人,果然容易侍候!” 東方不凡已憋了甚久,如今已剩下他和火龍,該是出手的時候了。他道:“白小痴,你一張嘴光耍著,可惜功夫不行,也無格居此高位,接我三招再得意也不遲!” 話聲未落,他已掠身而起,雖曾受過向殺掌傷,但並沒帶給他多大傷害,出招仍是狠猛。 扇光一閃,帶動空氣滔掠,形成一股狂濤,宛若張牙舞爪巨龍,騰翻、扭卷,撕抓般罩住了小痴四肢百骸。 一上手,他就用龍王殿絕藝“龍王斬”。 東方龍見及,不禁為小痴捏了一把冷汗,眾人更是將一顆心懸在口中,龍王殿第一絕技,豈是易與? 小痴大喝“好招”,心想此招硬接不得,只有避其正鋒,霎時搯出匕首,劃出慕容七劍第四式,刀光閃至胸口成全盤狀,突地再次往高空竄,想避開東方不凡凌厲攻勢。 東方不凡早已預知此著,金扇反抖,也追掠而起,萬道光芒如暴開冰針,全噬了過去。 小痴身形一扭,頭下腳上,以那金盤形刀光迎向金扇,雙方撞及一處,啪啦啦的電光石火暴閃,觸向群眾眼眸,引起一陣昏花。 兩人已暴開,小痴悶哼的斜墜地面,左胸起伏不定,被白金扇點了一記,嘴角已掛血。 東方不凡突然落地,並未受傷,冷冷一笑:“再看第二招!” 他不予小痴有休息機會,白金扇帶過,不再化游龍,而是幻出成形金牆,遠古開天之大盤石,抖著巨人雙手猛推,流竄的空氣已為之擠壓,裂出桐聲直鑽耳膜,令人生疼。 小痴突然不退反攻,匕首拉直,如一道精鋼光束飛馳,刀鋒過處,似如裂割屏風,一鑽到底。 他知道,若讓對力招式成形,將對自己更不利,倒不如在其威力未全部發揮之下,先下手為強! 東方不凡果然因未料到小痴會反攻,而有所受製。但畢竟此招威力不凡,只稍受挫,霎時又將小痴捲入其中,在連劈數扇之下,小痴右腿又挨了一扇,倒滾而退,已紫青腫脹,疼痛難挨。 “媽的!你這小子全來硬的?俺跟你有何深仇大恨?” 小痴咬著牙,心頭火了,他知道右腳這扇是東方不凡第二招用完時,再偷撂的一扇。心中甚是不服,已撐了起來,冷道:“來吧!最後一招!” 東方不凡眼見兩招不能打倒小痴,怒意更甚,旋身一轉,白扇張開,化作飛輪,咻然砍向小痴,人也騰空,雙手成刀,像一把通靈而受魔鬼詛咒的魔刀,飄浮空氣中,似乎任何流動都能割下小痴頭顱。 “斬絕情?” 眾人已驚呼,東方不凡已用上龍王斬最後一招“斬絕情”,簡直是想取小痴性命而後始甘心。 “什麼斬絕情?” 小痴火氣也不小,匕首硬抓在手上不放,突然身化數尊人影,用的正是昨天東方龍所使的“無影蓮花幻步”,游移於四面八方,和敵手周旋著。 然而其右腿已傷,行動稍遲緞,未能盡然避開,眼看白金扇就要從左斜方削下,東方不凡雙掌也劈至胸口,若小癡想躲旋轉金扇,必不能逃過雙掌,若不躲金扇,可能人頭落地。 千鈞一髮之際,他已做了抉擇,挨打事小,頭掉了或斷手斷腳,那才麻煩。 當下他竟然挺起胸膛,硬要接下雙掌,右手匕首已往空中白金扇砍去。 此舉看得眾人駭然尖叫:“快躲!” 東方龍亦激動的想衝前攔阻,然而一切已成定局。 啪然巨響,小痴整個人已倒撞花園,撞倒兩棵腿大古松,復再撞垮殿前石造欄杆,停於迥廊內壁。 而東方不凡卻也莫名的往後撞,還好他未受傷,很快的穩住身軀,甚是疑惑小痴那來那麼大反彈內勁? 群眾一陣肅穆,全然瞧向小痴,不知他傷的如何?亦或是倒地不起? 刀、扇已從空中落下,咋啷的死沉沉掉在石地,也重重敲向眾人心頭。 終於,小痴這耐打耐摔的身軀已慢慢爬起,眾人為之輕聲歡呼。 本來在“斬絕情”凌厲攻勢下,該無人能活命,但小痴本已服用太多保命靈藥,也摔過何只千百次,對於挨打,自有一份超乎常人之能耐,所以他又爬起來了。 然而東方龍卻知道小痴能保命的最主要原因是體內那股異奇力量反震了外襲掌力,而化解此掌不少勁道,東方不凡也因而被震退。 有此反震力量,掌勁越大,反震越大,小痴受內傷機會反而小些,這恐怕非他人所能預料得到的吧? 不過連挨數掌,又在他內力未成形之時,小痴也有得受,胸口火辣辣,十分難挨。但他仍想氣氣東方不凡,一拐拐的又爬起來,除了嘴角血絲更多以外,也難看出他到底受了多重內傷。 “沒事啦!三招!”小痴手豎三指,一拐拐走向人群,笑臉又露:“奶娘的!人稱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新官上任三招三掌三口血!” 他己走向原位,拾起匕首和白金扇,用力的將扇子拋給東方不凡,冷道:“三招已過,你還想再來也沒關係!” 東方不凡一陣忿怒,雙目猛瞪一陣,終於仍說話算數,憤憤的退於一旁。 小痴深深吸口氣,轉向火龍,道:“只剩下你了!” 火龍一身肥肉不動自顫,臉情變化不定,看小痴受此傷勢,仍眉頭不皺一下,不禁對他多一分好感,已拱手道:“屬下掌力比起‘斬絕情’仍遜色三分,副殿主能接下此掌,屬下心服口服!” 再一拜,他也退至一旁,全場為之鴉雀無聲。 小痴噓口氣,道:“總算熬出頭了,該有好日子過啦!” 東方龍已含笑走向小痴,道:“我果然沒看錯你,文武雙全。” 小癡笑道:“可惜就只有今天才被你發覺;我這種徒弟很難找吧?” “的確難找,不過從今以後你就是龍王殿的人了!”東方龍道:“這該是你發展才能的時候了!” 小痴呵叮笑道:“有了二龍王,大龍王就更逍遙啦!” 東方龍笑道:“將來島上的重責,可就要全落在你肩上了!” 小痴道:“沒問題,龍王殿豈是好惹的?如今有了我,更如虎添冀,只是……” 他大言不慚的說著,突又瞄向眾人,似有“難言之隱”的憋笑著。 東方龍不解:“只是如何?他們有何不對?” 小痴憋笑,細聲道:“你不覺得他們有點笨嗎?” 東方龍也為之結舌,不知如何回答,乾乾一笑:“跟你比起來,他們自不比你聰明;不過,我想他們每個人都足以獨當一面了。” 小痴睨眼道:“你不覺得把他們訓練聰明些,會更好嗎?” “訓練?”東方龍愕然:“才智天生,也能訓練?” “凡事都可以訓練!”小痴得意道:“看我的就可以啦!以後你只教武功,其它的都由我來!保證他們一個賊過一個!” “這不就成了“賊”窩了?”東方龍雖如此說,仍贊同小痴,道:“就隨你吧!只要能對龍王島有益,你儘管‘訓練’就是!” 小痴拱手道聲“是”,已滿意的笑著。 眾人退的有段距離,並未聽得詳細,仍默默的瞧著小痴這不速之客。 東方龍已轉向眾人,道:“今後副殿主的命令就等於我的命令,違抗者,以門規處置。” 眾人同聲應“是”,場中一片肅穆。 小癡想擺出莊嚴樣,仍是一副賊模樣。他道:“今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該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願意讓你們分享我的聰明頭腦,免得我們有代溝存在,今天掛了彩,不方便啦,三天后,我再教你們如何變得聰明些,沒事了,你們退去吧!” 眾人大感迷惑,聰明又如何分享?自己又如何才能變得聰明些?皆不解的瞧著小痴而忘了他另外下達要他們退去的命令。 小痴已自得笑道:“聽不懂了是不是?那更證明你們須要訓練,別急!我會按部就班的培養你們,這是我副龍王對本門的最新貢獻,我會盡力而為的!” 眾人越聽越迷糊,東方龍已道:“你們退下吧!副殿主的事,三天后再向他請教,他也有傷在身,須要治療。” 眾人這才應聲“是”,各懷不同心情離去,而絕大部份都有一股莫名的笑意,倒想看看小痴在耍何花招?這花招想必又是讓人哭笑不得吧! 刑開天和天龍卻暗自喟嘆,小痴莫要把龍王殿搞得天翻地覆才好。 眾人退去。東方龍也帶著小痴離去,至一面對碧海青天之崖面,以內力替他療傷。 小痴終於有了師父,有了武功心法,更有讓人仰慕的地位,看似前程似錦,但他豈又是捺得住束縛之人了將來發展,他可真的大有可為了? 無意間,眾人卻莫名期盼著三天期限快點到來,也好解開讓自己變聰明的方法。 卻不知小痴要如何訓練他們? 三天很快已過去。 誰不想從平庸資質變成聰穎過人? 天一亮,四大高手已在廣場前等候接受訓練。 前幾天被小痴撞壞的花草,欄杆已修復,連地上血跡亦清洗無痕,雪白一片。稍帶清冷海風刮過,帶著陣陣桂花香,在這怡人清晨,拂來盡是舒暢。 果然,小痴方躍龍門,大權在握,總想發威一番,過癮頭,他也及早來此。 |
第三卷 縱橫天下
第一章 智敏雙全 三天的療養,再加上白小痴本身體質的特異,那些傷早已痊癒,不但如此,在經過東方龍授予內功心法之後,白小痴日夜苦練,竟然收穫頗豐,若見他充滿靈性眼睛,此時也有碧光泛出,可想而知,內力已精進不少。 他已換上一件素青絲質便裝,這質料和東方龍所穿的一模一樣,也許是小痴身份不同,所以東方龍特別為他準備了此衣衫,穿在身上,再配上梳理整齊之頭髮,用東雲巾挽個髮髻,雍容華貴已隱隱泛出。 但他說話仍是那副德行:“嗯!你們來的很早,表示有心排除這個‘笨蛋’雅號,可喜可賀!” 眾人拱手問好後,天龍已道:“副龍王機智過人,屬下能學得一二,亦是托您的教導,自是受益匪淺!” “有此想法就好?可惜有的人就是想不開!”小痴似笑非笑的說:“本新官上任也不來捧捧場,實有點不太聰明!” 天龍道:“副龍王可是指少門主和刑總管?” “嗯!”小痴道:“本來,他們是笨是聰明,我管不著,但為了本門將來發展,我可不能讓他倆如此一笨到底,這是嚴重的致命傷,所以我還是要把他們請來,一起接受訓練。” 說著,他已轉向左側花園後頭,叫道:“小跟班,去請那位大人物來,就說副龍王有令!” 遠處傳來東方跟班回聲“是”,他已動身去找兩人。自小痴升了副殿主之後,小跟班已然對他侍奉的無微不致,變成名副其直的跟班了。 不到半刻鐘,東方不凡和刑開天已心懷不悅的走向此地,倨傲的拜個禮,連問好都免了。 小痴輕輕點頭:“來了就好,三天前你們扳不倒我,三天后你們就得聽命於我,否則我翻臉可像翻書那樣簡單。” 東方不凡冷冷的‘哼’了一聲,瞟眼而視,態度十分不恭。堂堂少門主身份還要聽令這外來客,實讓人夠嗆心。 小痴輕輕一笑:“大公子、大少爺,你愛怎麼‘哼’,我不管你,要是你違抗命令,我可不管你是誰,照樣以門規論處。” 東方不凡再大膽,也不敢違背他爹所訂的規矩,否則他也不會來了,聞言,硬是一把火在心頭,卻無處可發洩。 小痴得意一笑,向東方跟班招手:“你也來!我的跟班,少說也得比別人聰明才行!” 東方跟班暗自竊笑,已走向四大高手左後方,也想接受訓練。畢竟誰不想讓自己變得更聰明?甚至帶點狡黠。 小痴含笑道:“現在是訓練期間,各位不必太拘束,也不可故意搗亂,相信這對大家有益!” 在殿前石階上來回走了兩趟,他道:“雖然腦袋那麼小,卻有天才與白痴之分,想想也真拿它沒辦法,一大堆什麼過目不忘,舉一反三,觀察入微,反應靈敏……這些都包括在記憶力、理解力、創造力.分析力、觀察……幻想……反應……一大堆,想一時全部訓練,並不容易,所以我只好先挑重要的,你們猜,先訓練那樣比較好?” 地龍乾亮高舉矮短手臂,很快已回答:“先訓練過目不忘,這可以看清敵人招式,而且記下來很快就能化解。” 小痴搖頭:“你看我就知道了!我看得懂,未必化得開,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就和我差不多啦!” 天龍段絕道:“以創造力如何?不斷研究發展出新絕招,這可使本門功夫更進一層。” 小痴道:“話是不錯,可是‘創造’一途,該是龍王那種絕頂身手才須要加以發揮,像我,每次創出的招式,老是打不過人家,我也不知毛病出在那裡?創造武功之事,還是由龍王解決的好。” 以前小痴總喜歡另創招式,然卻時常不敵於人,並非其所創的全然無用,而是那些招式,非像他此種普通身手所能發揮,是以在他感覺上,好似所創招式皆不怎麼管用。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縱是如此,遇上了好招怪事,他仍會再創幾招,至於是否會被砸得滿頭包,他可不在乎。 這也是他懂得天下武功招式,但時常又被追殺的原因之一。然而目前以整人為樂,他倒不想往“創招”方向發展。 眾人也不如該從何處學起。 小痴已自得笑道:“從‘反應’開始,一個練武的人,最重要就是身手敏捷,夠得上一個“快’字,其它的就不怎麼重要了。” 眾人聞言,始恍然。創造招式,其目的也是在克敵、製敵,而招式若快於對手,更能製住對方,兩者俱有相當共同目的,當然練個‘快’要來得實惠多了。 小痴又道:“招式雖求身手敏捷,腦袋智愚也是一樣,誰反應快,誰就是聰明人,誰反應慢誰就是笨蛋!尤其對練武人來說,這點更為重要,所以我們就從‘反應’開始訓練。” 得意的尋視眾人一眼,他道:“在還未訓練以前,我想考考你們,看你們到底有多聰明。我好決定如何教你們,方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眾人已凝起心神,準備應考,連東方不凡也不例外,前三天,他是以武鬥,現在則想以文鬥來扯小痴後腿。 小痴睨向眾人,稍加思考,已淡然笑起,準備再次和眾人較量。 他道:“聽清楚,有一個人不用任何東西和武功,在柔軟的沙灘上行走,然而我們卻看不到他的足跡,這是為什麼?” 題目出的甚是平常,卻令人費猜疑,眾人開始沉思,總想找出答案。 第一個侏儒地龍已急忙搶先回答:“我知道,他是用手倒立行走,所以看不到足跡!” 小痴搖頭笑道:“不對!我所說‘看不到’是看不見任何痕跡,包括足跡手跡,以及其它可能留下的痕跡,你的回答不能算對。” 地龍顯得有些失望,乾笑著:“這題目果然有點門道……” 火龍扭動肥豬豬腦袋,道:“那人是用跳的,躍過沙灘,是以未留下痕跡。” “也不對!”小痴道:“我說過他是一步步的走,而且沙灘說不定十萬八千哩,他怎能跳得過去?” 神龍道:“他每走一步,就用腳將足跡掩滅,所以無跡可尋,當然,用樹枝之類東西抹去也行。” 小痴道:“不對,我說過不能用任何東西,“腳”也是一種東西,也就是說那人除了走路,其它任何消滅的方法都不能用。” 天龍道:“他走過之後,海浪襲來,已將足跡掩滅。” 小痴道:“不對,沙灘不一定要在海邊,在沙漠、湖畔,任何地方都可以。” 這就難倒眾人了,既然在沙灘上行走,不能用任何方法毀去足跡,又豈會見不著足跡? 小痴道:“怎麼?想不出來?這麼簡單的問題,小跟班你說說看!” 東方跟班嫩臉微紅,道:“沙灘是流沙,人走過去就沉下去了,所以……所以……” 小癡笑道:“所以足跡也沒得見了?” 東方跟班困窘道:“是……” 小痴道:“你的想像力比我還豐富嘛!其實你該想的實際些,那有人會在流沙上走?就算答案是如此,也很難令人滿意。” 地龍急切道:“那……答案到底是什麼?……” 小痴呵呵笑著,道:“答案很簡單;因為那是透黑的晚上,就算你們挖個大坑,也沒人見得著。” 眾人譁然,想了如許多之原因,就是沒想到此情況,不禁對小痴更加折服。 小癡笑的其開心,道:“你們想的全是如何足跡消失,這正上了題目的當,怎會想到讓自己的視線受阻呢?其實黑漆漆的夜晚是一種答案,另一種?我們背向看那個人,不也是瞧不見那些腳印?知道了嗎?答案並非只有一個。” 眾人由衷心服,只有東方不凡更加嫉心了。 小痴道:“這題你們過不了關,現在再出一題,你們要好好把握啊!” 眾人馬上歛起心神,準備再作答。 小痴輕輕一笑,道:“世上何種東西最不怕冷?” “貂!”地龍又搶著答。 “不對!”小痴道:“貂能生活在冰天雪地,人類也能,所以它不能算。” “天池冰魚,它可在寒冰湖中活命!”天龍道。 小痴道:“也不對!它是可在湖中活命,但湖水過冷,它還是會築巢躲起來,可見它仍怕冷。” 如此一說,眾人又茫然了,皆表示不知。 小痴輕笑道:“其實這東西就在你們身上,是鼻涕!” “鼻涕?”眾人驚愕脫口而出。 小痴淺笑不已,道:“不錯啊!天氣愈冷,鼻涕愈是喜歡往外跑,誰敢說它不是最不怕冷?” 眾人恍然而笑,皆對小痴回答感到滿意而風趣。 東方跟班問道:“那……副殿主……什麼是世上最怕冷的東西?” 眾人凝目注視小痴,倒想看他又如何解釋此物? 小痴連想都不必想,就脫口而出:“屁!” 眾人又是陣騷動:“會是它?” 小痴自得的點頭,得意笑道:“這傢伙剛從下面出來,又急著往鼻孔鑽,它不怕冷,什麼才怕冷?” 眾人那曉得兩樣東西都出在自身上?還被小痴說的頭頭是道,讓人無以反駁,除了莫名的笑意,還真無法講出一句話來。 只有東方跟班懷著崇拜心靈,道:“副殿主,這些妙絕的智能題目……你都是從那裡學來的?” 小痴道:“這要學嗎?有的人天生即會,當然啦若真的要學也不難,多吃幾條蕃藷就行啦,呵呵……” 東方跟班也臉紅的笑著,道:“那你認為我們……有多聰明?” “看樣子,你們的智商只有六歲半!”小痴哧哧笑著回答。 “六歲半?”眾人哭笑不得,每以為很聰明,但在小痴眼中,只有孩童的智力,實是讓人癟透了。 小痴肯定而又點嘲惹道:“不錯,只有六歲半,適合牛頭馬面變變變!(即現代之大蘿蔔蹲)!” “什麼?”眾人又是驚愕叫著。 小癡笑的惹人道:“我是說訓練你們,只有從“牛頭馬面變變變”開始,這樣才能啟發你們的智能,訓練敏捷的反應!” 眾人這下真的哭笑不得了,東方跟班還說的過去,但他們都已上了年紀,沒有六十,也有四十、五十,還在玩此遊戲,實是讓他們又吃驚又無奈。 天龍困紅著臉,道:“副殿主,你該不會當真吧?” 小痴道:“本副殿主言出必行,再說為了各位好,只好勉強一試啦!若不加強訓練,殿主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東方不凡冷道:“如此幼稚的舉止,本人不屑參與!” 小痴嘲諷道:“對付六歲半的小孩,不必玩什以抗命論處,砍下你一條手臂!” 東方不凡怒斥:“你敢!” 小痴目光轉凌厲:“你可以試試!” 兩人怒目而視,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刑開天見情況不妙,馬上拉扯東方不凡衣衫,細聲道:“少公子,這事,將來再說吧!” 東方不凡也知小痴並不畏懼自己身份,否則也不會在奪寶開始時就三番兩次找自己晦氣,此時此境只在表現自己不屑於小痴,若真叫他抗命,他還沒那個膽子,當然,若卯起勁,他勢成騎虎難下,但現在有了台階自是順勢退下,冷冷‘哼’了一聲,目光已移走,不再理會小痴。 小痴諧謔一笑:“對嘛!何必拿自己開玩笑?要扳倒我,也得找個好機會才行!吃眼前虧的人,智商只有兩歲半,是低能兒童,無可救藥了!你比低能兒稍高一點,會見風轉舵,所以還有救,而我就是你的救主!” 轉向眾人,道:“現在大家先抓個變臉名稱,遊戲就要開始,雖然有點返老還童,不過這方法的確有效,希望你們全力以赴,為了使訓練有效起見,每輸一次,就長一顆瘤!” 他拿出尺餘長的小木棒,揮耍著,隨時都有落在眾人頭上的可能。 眾人已選了臉面,依次為:東方不凡--牛頭。刑開天--馬面。天龍--虎臉。地龍--豹臉。神龍--豬頭。火龍--狗臉。東方跟班--貓臉。 名字取得怪,動作也怪,若是牛頭狀,則要作出長出牛角模樣,實讓人哭笑不得。 小痴已宣布比賽開始。 刑開天唱道:“馬面我馬面我變變變,馬面變完了我變豬頭:” 一場比賽就此開始,起初東方不凡還故意不遵,但被敲了幾次腦袋,再也不敢怠慢,拚命的賽著,免得腦袋變成金佛頭。 比賽從先前的緩慢,到後來全神貫注,爾虞我詐,倒也合小痴目的?訓練眾人的反應。 不到半小時,眾人腦袋的瘤也長了不少,尤其是心神那種疲勞,比讓他們練上一天武功還累。 終於小跟班由於武功最弱,體力當然不支而跌坐於地,就快昏厥,兩眼發直,氣喘如牛。 小痴見狀,突然大叫:“貓臉變變變!” 東方跟班愕然又蹦了起來,已全然失去理性控制,呆愣的望著小痴,急念道:“我變我變,我變變變……” “不必變啦!”小痴打斷他的話,笑道:“像你這樣不經過大腦的反應,可算是訓練成功,永遠不會輸了!” 東方跟班此時才稍微醒了過來,吶吶道:“副殿主……我可以不練了嗎……再練下去真的會變貓臉了。” “當然可以!”小痴尋向眾人,悅然道:“如何?這比練功還勞累吧?今天就到此為止……” 眾人噓口氣,浴火重生感覺頓上心頭,暗道:“好險”,要再練下去,就算不被累死,腦袋也會被敲腫。 小痴等他們擦汗,休息一陣,方道:“你們練了那麼久,不知效果如何,我來考考你們!” 他走向侏儒地龍,笑道:“老兄,你蹲的最是勤快,想必最有心得,就從你先開始!” 地龍身材矮小,蹲著和站看差不了多少,玩這遊戲,最為吃香不過了,輸的也比較少,一股冠軍感覺讓他沾沾自喜,聞言已擺出架勢,欣然接受,道:“副殿主抬愛了,屬下定當盡力以赴。” 小癡笑道:“很好!這試驗很簡單;把雙手伸出來,我打右手時,你的左手就得趕快收起來,知道嗎?” 地龍點頭,馬上伸出雙手。 小痴輕輕一笑,立時打向右手,地龍果然急忙伸回左手,不過右手卻硬邦邦不能動仍被打疼了。 地龍突然發覺不對,道:“副殿主,我的右手……” “該打!” 小痴再打一記,已換上天龍,以至于所有人,情況都一樣,右手根本閃不掉,被打得疼澈心骨。 又輪迴地龍,他急道:“副門主,這不合理,你老是打右手,而叫我們避開左手,如此一來,我們永遠也只有挨打的份!” “是嗎?”小痴道:“那換個位置,我打左手,你縮右手。” 說著他已揮棒打向地龍左手,地龍急忙伸右手,情況仍是一樣,他又抱怨:“副殿主這也不合理,根本避無可避。” “噢?”小痴黠笑著。 火龍道:“屬下也認為不合理,反應再快,也沒辦法躲掉。” 天龍道:“副殿主似乎該改為打右手,縮右手才較合理。” “合理?什麼叫合理?”小痴道:“打人還要講理的?” 小痴一不作,二不休,打得更急,更快。打得眾人臉色全變,手掌疼痛難挨,怨恚已起。 “合理的就是訓練,不合理就是磨練!你們這些人就缺少磨練!” 小痴打的更快速,笑的更捉狎。 地龍已被打得難以忍受,急叫道:“這明明是不合理,你怎麼可以如此?伸出的手不能動,分明是在整人!” “那來不合理?打右手,很正常嘛!” “可是被打的那雙手永遠逃不掉!” “你為什麼不逃?” 地龍突然收起雙手,他一收,眾人也跟著收,懼然的瞪著小痴。 小痴愕然道:“你們為何收手?” 地龍道:“收了手,你就打不著!” 小痴突然笑了起來,道:“為什麼你們非得被打疼以後才想到要收兩隻手?剛開始的時候就收手,不就什麼事也沒啦!” 地龍怔愕:“可是你先前不是規定打右手,縮左手?” 小癡笑道:“沒錯啊!否則你的手那會紅撞,你明知很不合理,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收手了要你們反應敏捷,不單只是動作上敏捷,就如此事,你左手反應再快,仍逃不了右手被打的命運,也就是從一開始,你就被我的話套牢,吃虧上當,那是必然的!” 眾人這才恍然,小痴原是想以此來測測眾人反應,沒想到眾人仍未能逃過語言束縛,而挨了這頓打,直在挨得一文不值而沒話可話。 小癡笑道:“這頓並沒白打,至少你們該知道合理的事情不一定是對的,不合理的事情也不一定是錯的,全在於你們如何應付,知道了沒?” 地龍摸著紅腫手掌,佩服道:“副殿主教導的是,屬下受用無窮!” 小痴淺淺一笑,道:“知道就好,今天就到此為止,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咱們再來較量!” 此語一出,眾人已拜禮而去,一大早雖挨了一頓打,但他們心靈並未空虛,至少已了解自己的確差小痴智能多多,想迎頭趕上,還得一段時間不可,他們都有心再次接受訓練。 只有東方不凡恨意難消,堂堂一個少門主,被小痴這小癟三耍得團團轉?他豈能咽下這口氣?已調頭找他爹去陳訴告狀了。 小痴反倒不在乎,悠哉的和東方跟班,逛這神奇的龍王殿,以遂心願,順便享受一番副殿主的威風。 |
第二章 難兄難弟
東方龍正坐在東島半山崖上那張白石靠背椅上,他在看日出。 淡淡薄霧飛掠,似如人間仙境,他品著香茗,然後幽雅的將茶杯放回椅側的小茶几,已微笑的聆聽浪濤聲,似乎俗事和他一無關係。 “你來了?”東方龍已發覺靠崖小徑上有人走動,並沒轉頭,就說出此話,很明顯,他早已知道東方不凡會來找他。 東方不凡繞過小徑旁一棵百年古松,走向崖面平台,拱手而委曲道:“爹,孩兒給你請安。” “不必多禮!”東方龍淡然道:“你受了委曲?你就說吧!” “是!”東方不凡再次拱手,已道:“爹為何把白小痴這小瘋子提升為副殿主?” 東方龍道:“他很有才能,武功也不弱,當時他不也滿足了你的條件?” 東方不凡恨道:“可是他和孩兒有過節,爹您怎能不考慮孩兒呢?” 東方龍凝視他,淡然一笑,道:“年輕人,不免有點氣盛,然而你該學習放寬心胸,他都已既往不究,你又何必懷恨在心?” “可是他不時在找孩兒麻煩,您看我的手!” 東方不凡張著被打腫雙手,裝出一副可憐模樣。 東方龍瞧了幾眼問道:“你接受了他的訓練?” “孩兒是被逼的。” “為了本門,他以副殿主身份,是有義務來訓練你們!”東方龍道:“不凡,你是我兒子,爹決沒有找外人來欺負你的道理,爹何嘗不想把你變成絕頂聰明之人?受點傷又算得了什麼?何況爹認為受此傷的又不只你一人,你為何不能忍呢?這全只是皮肉之傷而已,對一個練武的人來說,算不了什麼?” 東方不凡咬咬牙,心頭不知恨死小痴多少次,恨道:“他的訓練完全無效,他只是胡搞!” 東方龍問:“他又如何訓練你們?” 東方不凡道:“玩的是小孩子遊戲,牛頭馬面變變變!” “牛頭馬面變變變?”東方龍眉頭一皺,也頗感意外小痴怎會玩這把戲。 東方不凡見他爹有了反應,隨即又添油加醋道:“他不但把本門弟子當小孩耍,還拿木棒敲人腦袋,太狂妄透頂了。” 東方龍淡然一笑,道:“他敲了你幾次?” 東方不凡道:“最少二十餘次,尤其是剛開始,孩兒連續被敲,後來不得不小心應付,否則必定被敲得更多。” 東方龍道:“這就對了,剛開始你不斷被敲,但後來你的次數已減少,這不就表示你已在進步,他的方法怎會無效呢?” 東方不凡道:“爹……” “不必再說這些!”東方龍截口道:“白小痴他那絕頂智能,連爹都佩服不已,若非身份關係,爹還真想和你們一起接受訓練,不要為了一己私心而排斥他,否則將來日子你會相當難過!” 東方不凡沒想到自己的爹會如此指責自己,一時也訥然無以言對,楞在當場,滿腹委曲,當真豁著不甘,往肚子裡吞。 東方龍緩緩起身,走向他,伸手拍拍他肩頭,道:“凡兒,現在多吃點苦又算什麼?將來爹的基業還不都要傳給你?除非你自已不爭氣,讓他們看不起你,到那時,就算大權在你手上,你也未必保得住!” 東方不凡道:“可是……可是白小痴他……” 東方龍道:“你很畏懼他的聰明才智是不是?” 東方不凡猶豫一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東方龍含笑道:“他是爹的徒弟,自不會不遵爹的命令,你只要好好照顧自己,他的事由爹來操心。” 東方不凡道:“但……爹您怎能教他武功?……” 東方龍道:“他是一把利刀寶刃,不造就就他,何等可惜?有了他,東海龍王殿等於多了一條龍,從此天下武林更該對本門側目,何況爹已動了愛才之心,相信爹的作法是對的。” 東方不凡道:“可是……要是將來他叛變了?……” 東方龍含笑道:“不要現在就懷疑他人,這樣容易壞事,或許就是因為你的懷疑而導致後來的的叛變,爹已說過,他的事由爹來處理,你只要守好本份就行了,若真有那麼一天,爹仍會收回他武功,你擔心這些全是多餘的!” 東方不凡仍擔心白小痴的智能,道:“爹您當真要把全部武功傳給他?” 東方龍道:“不錯。” 東方不凡道:“可是……將來您如何收回?” 東方龍道:“若他真的叛燮,爹不惜以性相命相搏!”他笑道:“不過你放心,這事永遠不會發生;你回去吧!聽爹的話,多和他多學學靈巧事情,這對你有莫大益處。” 東方不凡實不相信自己父親會如此愛惜小痴而聽不進自己一句話,頹喪之餘,只好告別而去,心想著,一定要扳倒小痴,方消心頭之恨! 東方龍望著兒子背影消逝,良久才嘆口氣,自語道:“不凡,千萬別壞事才好!” 東山朝陽已升,燦爛霞光一片昏紅,仍無法突破雲層、霧氣,現出一片紅紗般的朦朧。 九華山下一處偏遠小鎮,名“凌陽”,百來戶人家,卻也有股鄉城小鎮的熱鬧氣息。 它正是小痴和呂四卦的出生地。 當呂四卦和小痴分開以後,小痴說的“老地方”就是指此鎮。 呂四卦逃回此地,宛若回到家中,四處熟人多的很,打打招呼之餘,仍會問及小痴怎會丟了?呂四卦則有難言之隱,隨便胡謅,鎮民也心裡有數,皆一笑置之。 凌陽鎮上上下下不知小痴者,恐怕只有剛哇哇落地的嬰兒了,他們又豈會不知小痴所幹的一些令人無以想像而又哭笑不得的事? 呂四卦這幾天全混在西小巷的一處賭場裡。 場內依然油布掛窗,大白天仍漆暗,非點著油燈不可。小地方,只開一桌,但賭徒之廝殺,仍是吶喊豎眉,激烈非常。 呂四卦更是青筋暴脹,難得手氣好,桌前也擺了百八十兩,準備嬴多了,好在小痴面前誇耀一番。 他拿起骰子,哈了幾口氣,驀然猛喝:“四五六啊!” 一聲喧吼,三顆骰子滾滾落定,兩四一個六點。 呂四卦已大笑:“哈哈!雙四一個六,是大!賠賠賠!一共三十四兩銀子!” 不等莊家賠錢,他已伸手抓向莊家桌前那堆銀子。 突地一雙手已按在他手背,阻止他抓銀子。 呂四卦叫道:“老鬼頭,輸了就賠,縮什麼烏龜?” 半百較胖中年人冷道:“誰又阻止你?那點銀子,大爺還不放在眼裡!” “你賠就賠,伸什麼手?” “誰又伸手?”莊家已舉起雙手抓骰子,叫道:“神經病!” 呂四卦突有所覺:“那這隻手……”他順著手往上瞧,已發現在側一名年輕勁裝漢子正冷目瞪著他,他罵道:“小兔崽子,放亮你那對招子,這是誰的地盤,別搞錯了!” 年輕人已鬆手,冷道:“你就是呂四卦?” 呂四卦打著長出兩寸毛髮的腦袋,叫道:“光看這顆腦袋也該明白我是誰?識相點,退一邊去,否則我發起威來可有你好受!” 年輕人道:“有人想請你去一趟!” 呂四卦凝視此人:“敢情你是來找碴的?好!在這等,我馬上回來!” 抓起銀子,呂四卦已走向桌後方。 年輕人愕然道:“你要去那?” “去那?”呂四卦突然得意奸笑:“我想逃啊!” 二話不道,他已穿窗而出,經驗告訴他,大麻煩又來了,不逃總會沒命,小痴又下落不明,先逃開總錯不了。 “你?”年輕人沒想到呂四卦說逃就逃,想追前已是不及,怒得滿臉通紅。 呂四卦已穿出窗口,得意道:“我很爽啊!贏了錢,啥事不開心?再見!” 驀然一陣哀叫,呂四卦又倒射回來,四平八穩的摔於地面,胸腹銀子也散落四處。 眾人霎時亂竄,他們知道將有大事臨頭,能躲掉,那是幸運。 窗口已掠進一位火紅衣服的美少女,正是慕容玉人。她找遍江南,找不到小痴下落,只好先找這位呂四卦再說了。 呂四卦猝見她,已苦笑不已:“我的姑奶奶啊!怎會這個時候碰上你!” 慕容玉人漸漸逼近,冷笑道:“你這個賊,害了我爹,還敢拋頭露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是啊!反正活也活不成,只有拚啦!” “拚”字力出口,呂四卦已衝向賭桌,猛然舉起,往慕容玉人砸去,人如彈丸已撞向不算厚的木板牆,譁然一響,他已破牆而出。 慕容玉人怨喝“可惡”,舉掌擊碎賭桌,一個騰身已追出牆外。 豈知呂四卦方滾落地面,三把長劍已齊往他脖子比去。原來慕容玉人帶了四名劍手前來,另三名則守在屋外,此時已製住呂四卦。 呂四卦苦笑不已:“運氣怎會那麼差?” 慕容玉人掠出牆外,已見呂四卦被製,也放緩腳步,得意的走向呂四卦面前,冷笑道: “對付你們這些混混,不要點手段不行!” 短劍已抽出,直刺呂四卦胸口:“說!那小白痴在何處?” 呂四卦脖子被利劍所架,動彈不得,胸口又落了一把利刀,夠他受了,皺皺眉頭,他道:“你不會玩真的吧?” 慕容玉人冷笑;“你可以不說,不過我不會殺你,只會慢慢刮下你的肉。” 短劍一送,呂四卦胸口已出現血痕,不由得微微抽動,暗罵一句“恰查某”,道:“我早已和他斷絕關係了!” “我不信!”慕容玉人冷道;“你們兩個一輩子狼狽為姦,永遠也分不開;你再不說,休怪我要逼人了!” 呂四卦苦笑不已:“真是交友不慎!好處沒有,壞事一大堆。”想了想道:“我真的不知他在何方,當時我們兩個被敵人猛追,後來就分開了。” “追你們的人是誰?” 呂四卦道:“好象什麼‘追命魔君’向殺?” “胡扯!那老魔頭已失琮三十餘年,怎會再來追你們?” 呂四卦冷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再怎麼逼我,也逼不出一個鳥蛋來!” 慕容玉人再刺一劍,呂四卦臉容微微抽動,並沒多大反應,她不禁猶豫,抽回短劍,冷道:“你們在何處被追?” “杭州城外!” “他為何要追你們?” 呂四卦反而笑了起來:“奇怪啦!小痴兒全身是寶,連水晶蟾蜍都被他吃了,你不也在追他了問這些不是白痴就是不懂行情。” “你亂說什麼?”慕容玉人給他一巴掌,叱道:“姑奶奶愛怎麼問就怎麼問,沒你說話的餘地,你最好講的是實話,否則我會把你給剁了!” 呂四卦心不在焉,他想的還有一位慕容可人可以放人,也不把她放在心上,道:“我還是勸你別作得太過火,否則小痴兒一回來,包管你慕容府缺了一角,變成‘慕容洞府’了!” 慕容玉人冷笑:“你以為慕容府那麼不濟?” “是不是“不濟”,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進進出出要比上館子並無多大差別!” “你……”慕容玉人怨意又起,想摑人,突又冷笑:“好!我倒想看看是那小白痴行,還是我行,帶走!” 一聲喝令,四名劍手已押看呂四卦往杭州城方向行去,想找向殺問個清楚。 鎮民對此種事似乎不只見過一次,皆投以似笑非笑神情,似在歡送般。呂四卦倒也大方得很,邊笑邊點頭:“不送不送,下次再見!” 利劍架在脖子上,他還是談笑風生,走的瀟灑而輕鬆。 |
第三章 猛龍過江
時光荏苒,匆匆已過月余。 小痴在這些天裡,除了訓練手下以外,其它時間全在練功。 龍王殿武學雖精奧,但對小痴來說,也非易事,一個月,足夠了。尤其是內力之精進更帶動他其它方面之進步。時下的他,就算龍王,恐怕也製他不住了。 唯一遺憾的是,每至運氣達到顛峰狀態時,他都會因體內經脈漸漸減少而不能控制力道,以至于內力中斷。 龍王已向他說明這是服用過多藥物的結果,必須長期治療,為今,只要稍注意自己身體變化,與人交手也該無啥大礙才對。 反正神功大進,小痴早已眉開眼笑,其它的,他並不在乎多少。 今晨,他又在望海居前一塊空地練功。 懸在半山腰裡,遠遠就可看見其矯捷身手掠騰,宛若仙人舞彩帶般,霎是好看。 功夫方練至一半,東方跟班已焦急奔來,急叫道:“不好了!副殿主不好了!” 小痴收了手,瞧向他,輕輕一笑,道:“我早餐吃的很飽,也沒拉肚子,那來的不好?” 東方跟班氣喘如牛的奔至他面前,道:“副殿主不是您不好,而是小姐她昏過去了。” 小痴道:“昏倒對小姐來說,並不是件稀奇的事,你何必大驚小怪?” “這次不一樣,聽龍王說很嚴重,他要您過去一趟!” 小痴稍驚訝:“龍王找我?看來是有點嚴重了,我們走吧!” 他拎起屋前石階上外衫,邊穿邊走的跟看東方跟班往小姐住處行去。 東方秋萍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面無血色,活像個咽了氣的人。 床邊坐著東方龍,臉色吃重的在把著脈。婢女桂花哭紅的眼珠仍布滿血絲,立於床角,不知如何是好。 東方不凡則拿著金盒子默然站在他父親後頭,這盒子正是以前裝水晶蟾蜍那口。盒子鎖扣已松,他不時輕輕撥動,想必裏邊已無蟾蜍。 房中一片寂靜,四周開滿的蘭菊,香味也顯得沉鬱多了。 小痴和小跟班快步奔入,打破了寧靜,小痴急往床遏走,輕聲道:“有救嗎?” 龍王放回女兒右手於棉被裡,朝小痴輕輕一嘆:“看樣子那只水晶蟾蜍真的被你給吃下去了。” 小痴伸起雙手,手臂竟如透明美玉般一無瑕疵,宛若初生嬰兒肌府,讓人欣羨不已。他道:“我早說過了嘛!若不是吃了它,我的經脈豈會消失?” 東方不凡一陣激動:“蟾蜍明明被我奪走,你是如何以假換真?” 小痴諧謔道:“我才沒那閒功夫去換你的笨蟾蜍。” 東方不凡又想發作,龍王已阻止,道:“不凡不得魯莽,須知奇珍異竇,必居有緣者方能得之,你那只也不假,只是道行差了點而已,真的早已被小痴給服下了。” 小痴輕輕笑道:“這下你該相信你那種白蟾蜍,我隨時都可找到了吧?” 東方不凡這才想通以前小痴為何捉了如許之多染了色的白蟾蜍,原是在捉弄自己把廢料當寶貝,不禁老臉微熱,怒瞪小痴,更對他多一份怨恨。 東方龍道:“不瞞你說,我要不凡去取水晶蟾蜍,目的就是想治秋萍的病,誰知…… 欸!全是天意……” 小痴看著奄奄一息的秋萍,再也高興不起來,道:“龍王沒讓她服下那只蟾蜍?” “服下了,結果竟會更糟……” 小痴問:“小姐得的是什麼病?” 東方龍道;“是她娘的遺傳“六陰脈”。”他道:“四十年前,她娘也服下一味和水晶蟾蜍異曲同工的“雪靈冰晶丹’而活過來,現在秋萍恐怕無法救治了。” “可惜水晶蟾蜍被我吃了……”小痴突然想到龍王要他來,無非就是想以他的血來試試,隨即欣然一笑,向年經而貌美的桂花道:“去拿碗來!” 佳花清純可人,見過世面少,被他一喊,一時間不知小痴要幹什麼?該不該去拿,懼然道:“這……副龍王您……” 小痴道:“拿來裝血!我全身都是寶,說不定我的血可以救活小姐,你快去拿!” “血……”桂花先是愕楞,復又聞及要救小姐,已然露出希望,立時點頭:“好!我去拿……” 她馬上奔出左廂房,去拿瓷碗。 東方龍拱手謝言道:“為今只有一試了;我總算沒看錯你。” 小痴被他一說,反而顯得不自在,乾笑道:“那裡!龍王言重了,我恨不得能將體內藥物除個精光,免得經脈不斷消失,放點血,正是機會啊!” 話未說完,桂花已拿著瓷碗奔入。 小痴也不客氣接過瓷碗,置于桌面,拿出匕首往腕脈劃去。晶瑩而帶透明的血液已慢慢滲流碗裡。直到瓷碗裝滿,他才收手。 說也奇怪,匕首一離開傷口,傷口已開始收縮,不再流血。 東方龍並沒注意他的傷口,而是注意那碗像極透明紅寶玉的血液,竟會一無血腥味,而帶有淡淡清香。 小痴道:“龍王不妨試試,如果再不行,我也沒辦法啦!” 東方龍頻頻點頭:“龍王殿有了你,將來必有可為!”接過瓷碗又道:“你到“松月宮”稍後,我有事與你談談。” 小痴拱手應“是”,已走出屋外,朝島上最高處那寶塔型宮殿走去。 東方龍得先試試血液的藥性,免得出了差錯,那就萬死不贖了。他也退去。隨後東方不凡和小跟班也離去,獨留桂花伴著秋萍。 靜謐中,秋萍竟也張了張紫黑的嘴唇,似在道謝,也似在沉吟。 小痴已抵達這“松月宮”。以前被自己砸破的石桌已換回同樣的石桌。一切如故,而小痴前後卻若脫胎換骨判若兩人。 他不禁對此地特別懷念,瀏覽四處,想記下這一草一木,一景一物。 猝然,一道青影從左窗電射而入,右掌盡吐,往小痴頭顱抓去,暴聲如裂錦,猛不可擋。 小痴猝覺有人偷襲,大喝一聲,腳踩蓮花幻步,一個閃身已扭過身軀,看也不看就往上空劈出三掌,身形如飄風般吹掠右窗,輕而易舉避開來人偷襲。 來人似有不甘,右手再探,身形在空中連打三個觔鬥,掌如裂堤黃河,四面八方湧向小痴,像要將他壓扁似的。 小痴有備而來,輕笑道:“你來得好,我去得妙!看“龍王第三斬’!” 右手如斧,連劈十七斬,整個人已如旋風轉裹來人。雙方一觸,拍然數晌,已各自分開。 小痴頓感來人功力不俗,逼得自己連退三步方穩住身軀。 來人也感小痴內力沉猛,震得自己血氣不穩,逼不得已退了兩步。 小痴一轉身,已驚愕叫出口:“師父!你這是幹什麼了試我武功?” 來人正是東方龍,他已深深吸氣,平穩血氣一番,含笑道:“你身手進步之快,實讓人感到驚訝。” 小痴得意笑道:“這當然,學一個月再沒搞頭,我這天下第一聰明的渾號就白叫了。” “很好!很好!” 東方龍頻頻點頭,已欣悅生於太師椅上。 小痴走前,問道:“師父您有何事要談?大小姐有無起色?” 東方龍道:“我想秋萍的病有了你的血液,該會有所轉機才對;為師來此,最主要是想考核你的武功進展如何?” 小痴得意道:“你還滿意吧?” 東方龍道:“嗯!看樣子我教的你都學會了。” 小痴道:“我學東西一向不客氣,全學啦!連顆螺絲釘也沒掉。” 東方龍滿意道:“如此一來,師父也沒什麼好教你的了。” 小痴靈光一閃,道:“師父您是說,要放我下山了?” 東方龍笑道:“不是猛虎下山,而是猛龍過江!” 小痴激動道:“呀……那太好了!等了十幾年,等的也是今天,嘿嘿,江湖?我非把它變成“漿糊”不可!” 東方龍笑道:“年輕人難免氣盛,為師放你出去,一方面是知道龍王島留不住你,一方面是想讓你發發威風,不過你可別做的太過份,將來可不好收山。” “收山?”小痴得意道:“我一輩子也要混江湖,才不想收山呢!” 東方龍道:“凡事都有天命,你好自為之。” 小痴用力拱手:“謝啦!東海龍王殿的副龍王,保證錯不了!” 東方龍淺淺一笑,道:“你是天之驕子,似乎一切寶物都隨著你身邊轉,為師有個願望,不知你能否替為師完成?” 小痴大打包票道:“莫說一恆,就是十個願望,徒兒照常替您完成;師父您儘管道來就是!” 東方龍沉吟一陣力道:“是找一把寶劍,名曰“沉龍劍’。” “找寶劍?”小痴甚有信心道:“那容易,只要我一喊,說不定它會自個兒飛到我手中哩!” 東方龍輕輕一笑,道:“這把劍也該算是龍王殿的遺物,是你太師祖所獲得,但後來卻平白無故失蹤,我跟你師祖暗查訪了兩代,一點也無消息!” “這麼說……最近江湖根本沒人見過這玩意?”小痴已面有難色,他所想的是,既然沒人見過,說不定已掉入大海,想找,還得摸遍海底,談何容易? 東方龍亦知此事不易,遂道:“這只是說說而已,全在你是否有這福氣,連你師祖找了一輩子都不見蹤跡,可見要尋此劍並非易事,說不定會碰上,你倒不必專程去找這把劍,這無異在浪費時間。” 小痴點頭道:“只要有此劍消息,我一定把它弄來,但要是真的沒個鬼影,我也沒辦法了。 “自該如此!”東方龍輕笑著。 小癡笑了幾聲,又問:“師父,我何時可以回內陸?” “現在!”東方龍道:“你已學會武功,多留一天,更難過一天,為師倒不如早點放了你,省得你說我在虐待著你呢?” 小癡笑的甚開心道:“徒兒那敢吶?” 東方龍笑道:“為師猜不出天下事有何者你所不敢的?” 兩人視目而笑。 不久東方龍道:“你先回內陸,隨後為師會派四龍作你助手,堂堂副龍王可不能沒有手下,這可弱了龍王殿的威風!” 小痴意氣風發道:“您放心,我副龍王一定讓江湖對咱們龍王殿刮目相看!乾脆拿個武林盟主來噹噹也不錯吶!” 東方龍笑道:“這盟主大位置,為師可不敢妄想,不過你要坐,為師也不反對,畢竟徒兒上了寶座,當師父的也有了光彩! 小癡笑的更狂,道:“不管誰坐,先拿下來再說!” 兩人一陣豪情暢笑,隨後小痴已告辭。龍王特地送他上船,在船中預備美酒佳肴替小痴餞行。 小痴此次回內陸可風光的多了。 東方龍送走小痴,嘴角也掀起陣陣笑意。有了小痴這種徒弟,誰不想笑上幾聲? 海濤依然卷掠,隆隆響聲中,船隻已消失遠方一片綻青水波之中。 學會武功的小痴,此次回中原,又不知將掀起何種波濤? 這恐怕非武林中人所能料想得到的吧? 未至黃昏,小痴舊地重遊,回到了杭州城,短短一個月之間,從街頭小廝搖身一變成為龍王殿副龍王,身價自是不同,走起路來不但威風凜凜還長稜帶角,刺得很。 他特地在左胸掛了一個青龍頭,右胸掛了個“副”字以表明身份。 人們果然投以怪異眼光瞧著他,只是心中所想的是?不知那來的瘋子。 因為他們並不認得此就是龍王殿的“新”標誌。 小痴可管不了這麼多,有人看,有人閃避,他即覺得身份不同凡響,鼻尖抬得比頭頂還高,當是目中無人。 身份的不同,衣食也有差別,他不再鑽骯臟小巷,而是上酒樓。 “佳賓集”倚著西湖而立,樓高三層,層層雕梁畫棟,儼然一座宮殿,乃杭州數一數二大酒樓。 小痴穿著也有了樣子,很快被請到二樓靠湖面窗口,坐了下來。 一副得意笑容:“人果然要出名,一沾上龍王殿,奶奶的!什麼奴才鬼怪都哈斷了腰,嘿嘿,我得好好過我的龍王癮!” 他叫了一客龍蝦大餐,心想多吃有“龍”字的東西準錯不了。 伙計很快替他準備這道招牌菜。小痴則利用機會溜眼瞧向四處。 二樓呈四方形格局,約有四十桌,紅地毯,紅桌巾,連椅子都是紅檜精雕靠背椅,華貴不俗。 快近黃昏,已有七分滿的食客,形形色色皆有,但並不顯得吵雜,似乎有意表現自己身份之尊貴。 “難道吃飯喝酒,憋起喉嚨慢慢喝,說話裝模作樣,就算是身份不同嗎?”小痴自己問著,想了想,也笑著回答:“是有點不同,若是抽了筋,中了風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他看不慣那些一板一眼的食客,明明是一口就可瀟灑飲盡的酒,還要以兩指挾起酒杯,尾指翹得比天高,像狗撒尿的那只腿,然後像唱戲的劃出蓮花指,與對方對了杯,才甩出大長袖像掃帚嘴巴,這才吃水蜜桃般的啜口酒,實在費事又做作。 瞧著那些人怪模樣,小痴倒想走過去灌他們幾杯。還好,自己的龍蝦大餐也來了。 伙計笑臉迎人端上大如手臂的龍蝦和幾道可口小菜,道:“公子您慢用,缺什麼,隨時給您送來。” 行個禮,他已轉身要離去。 小痴滿臉笑容,先抓起女兒紅灌個兩口,目光已落在可口的紅蝦,突然怔楞,立時叫道:“餵!小伙計,你可看清這龍蝦是怎麼回事?” 伙計也為之一楞,轉身瞧向龍蝦,鮮紅嫩肉,並無不妥,不解道:“公子您……” 小痴指著龍蝦道:“我是叫你看,龍蝦都是兩只大鉗腳,你的龍蝦怎會只有一只剪子?” 伙計倒沒注意這些,聞言方發現此蝦少了一條大剪,靈機一動,已道:“這才表示本店的龍蝦最新鮮!” 小痴睨眼道:“噢?有這回事?我倒想知道你的蝦子有多新鮮?” “新鮮得很!上桌前還活跳跳的!”伙計道:“您可知這龍蝦為何只有一只腳?那是因為方才它和另外一只打架,被剪斷的,呵呵……會打架的龍蝦當然是活的,是新鮮的!” 小痴捉狹一笑:“那你為什麼拿這只打輸的給我。” “這……還不都一樣新鮮……” “不一樣!”小痴捉狹道:“你知不知道打嬴的那只有三只腳!” “這……這……”伙計已紅了臉,不知如何回答。“說不定那只又被另外一……只打敗了……” 小痴道:“總有一只是贏的吧?” 伙計乾笑道:“小的這就去替你要回那只腳!” “不必啦!就讓那只腳繼續戰鬥,也好替我賺點利息回來!” “是……”伙計乾笑著。 小癡想想,已問道:“你可知道杭州城最有聲望的幫派是誰?” 伙計愕然瞧著小痴,一顆心已懸了起來,經驗告訴他,小痴也不是個軟貨色,他問: “公子問這些……” “當然是要拆掉他們!你儘管說就是!” 伙計畏懼的瞄向左側一桌三名彪形大漢,隨即道:“杭州城聲望最高者,除了慕容府分舵,就是城南“雷風堂’了!” 小痴精明心靈已有所覺,道:“那三人就是“雷風堂”的人?” 伙計懼然頷首,道:“公子……沒事小的可以走了嗎?” “請便!記著,我叫白小痴……” “聰明白痴!”伙計駭然望著小痴,差點岔了氣。沒想到這位攪得武林風風雨雨的人會冒在他跟前。 小痴甚得意有人識得他名號,隨即又道:“現在更進一步,我已是東海龍王殿的副殿主,將來大有可為,沒事你退下吧!” 伙計雙腿有點不聽使喚,僵直的走向樓下,滿懷懼意的眼神仍不停而不自製的瞥向小痴,一個“聰明白痴”讓人震愕不已,再加上“龍王殿”這武林中排名第一的名詞,他實不敢再往下想,避得遠些,總是對的。 他的舉動也引起雷風堂三名手下注意,全然瞧往小痴,想看個究竟。 小痴向他們招手,親切的“嗨”了一聲。 彪形大漢清一色黃衫勁裝,結實肌肉一塊塊呈現於外,甚為孔武有力。居中一名已冷道:“小鬼你在幹啥?佳賓集是何種地方,豈容你如此俗人?再裝模作樣,小心大爺把你丟入西湖涼快涼快去!” 小痴倒也不急不慍道:“我有事找你們談,不過等我吃掉這只打敗的龍蝦再說如何?” 大漢冷笑道:“吃飽了就滾,省得大爺多費一番手腳,乳臭未幹,架子倒滿大的?想找我們談?” 三名大漢戲謔的笑道。 小痴也沒反應,認真吃起龍蝦,等吃飽了,酒也喝光了,這才走向三名大漢。 一張臉看起來雖小,但身高卻不小的小痴逼得甚近,三人方察覺,皆露出不信神色,都以為自己酒喝多了,不在意才會被對方逼近。 小痴並未讓對方有多少時間考慮。輕笑道:“我們實在也沒什麼好談。”手指胸前青龍:“記著!俺聰明白痴現在已是龍王殿副殿主!出海第一個對象就是你們雷風堂!” “龍王殿?” “你是白小痴?” 三名大漢楞直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沒錯!” 小痴沒有讓他們愣多久,反手一抓對方衣領,兩手各一,再加上一腳,輕而易舉將三人全丟往西湖,涼快涼快去了。 一陣尖叫和落水聲,嚇得食客人人面無血色。 小痴從容自得,道:“放心,俺東海一條龍只找大角色,你們這些大人物,我了看不上眼,安全得很!想看熱鬧就到城南雷風堂!” 說著丟下銀子,大搖大擺的走出佳賓集,竟也暢行無阻。 |
第四章 大殺四方
風聲由此而傳開!龍王殿已有高手出現杭州城。 風聲快,小痴動作更快,他已抱定決心要將龍王殿發揚光大,以表現自己的不凡。 三名落水大漢未返回雷風堂,小痴已先行抵達。 高聳的前門站著兩名護衛,紅門半開,可見著裏邊庭院天井有不少門徒在練武。 小痴大搖大擺走向前,負手而立,注視門頂金色大匾所題“雷風堂”鬥大草體。 護衛走前冷道:“小鬼快滾,雷風堂前,豈容你閒逛?” 小痴道:“我不是閒逛,我是來問這塊招牌寫的是什麼?” 護衛叱道:“你這小子,連‘雷風堂’三個字沒看過也該聽過?快滾!否則我不客氣了!” 小痴輕輕一笑道:“既是地方對了!我是要滾了!” 驀然一聲暴喝,小痴騰射而起,右左開攻,登時將兩名護衛震倒牆邊。其勢未竭,兩手再拍,兩道極光電閃劈向紅門,轟然巨響,紅門拔飛而起,往庭院練武弟子罩去,嚇得他們四處逃竄,落後者還被壓個正著,哀叫不已。 小痴藉此機會已掠入庭院,輕笑道:“快叫你們堂主出來!” 眾人驚魂初定,猝見小痴,已有人怨喝“上”,數十名弟子全攻向小痴。 小痴從容應付,等眾人逼得甚近時才施展“吸龍神功”,雙手湧出狂濤駭浪,或旋轉或衝擊,全然將對方裹住,再吐掌勁,眾人已如炸彈開花,倒射四面八方,摔落於地,哀聲又起。 一聲“亮傢伙!”數十條人影,數十道閃光又現,全往小痴罩來。 驀地,一聲“住手”,廳堂已走出三位中年漢子,居中一位滿臉兒髯,活似個張飛,他正是堂主雷豪。左邊那位雙頰下陷,兩眼泛青光,和殭屍並無多大的差別,他是雷風堂之左護法。右護法冷森面孔從左裂向鼻頭有道血紅刀疤,兩眼倒吊,頭髮散亂,鬼氣洋溢。 雷豪冷森走出,突見小痴只不過十來歲,登時冷笑:“小娃兒你好大的膽子,敢踩雷風堂的盤子,報上名來!” “在下‘聰明白痴’!”小痴含笑而立。 “白小痴?”雷豪霎時如抽了筋,趕忙向左護法道:“快到後院看看……” 人的名樹的影,小痴一說出名號,雷豪所耽心的是自己所藏的寶物不知是否已經遭了殃了趕忙想叫人去查查看。 看來小痴這見寶而無所不偷的毛病,還真讓江湖人人心驚肉跳。 小痴輕輕笑道:“不必去了!本副龍王從今天開始,決心洗手歸山,不再拿你們那些瀉藥!媽的!一瀉就是三天,這種藥你們留著自己用吧!” 雷豪愕然道:“你不是為了寶物而來?” 小痴貪婪又起:“你們有什麼寶物?” 雷豪霎時結舌,知道自己說溜了嘴,冷笑不已,道:“就算有,你也未必要得了! 識相點,就此退去,大爺放你一條生路!” 小痴瞄向他,笑的甚捉狹道:“看你這副德行,有什麼好寶貝也是有限,何必怕成這個樣子?” 他自服了水晶蟾蜍後,起了莫名副作用,經脈漸漸消失,對於亂服靈藥一事已有了戒心,省得愈服愈糟,相對之下靈藥的誘力也減低不少,甚至有逃避之意,是以自是瀨得再問雷豪有啥寶物靈藥。 雷豪頗感意外,冷道:“那你來此作啥?” 小痴道:“要你臣服!” “臣服?哈哈……”雷豪狂笑不語:“你好狂的口氣!” “是嗎?” 小痴突然暴竄而起,在極不可能的角度下掠向雷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擊出兩掌,啪啪兩聲,輕而易舉將左右護法給擊退。 小痴已怡然自得掠回原位,好像事情全然沒發生過似的。 左右護法撞上牆頭已雙雙受傷,嘴角掛血,不敢相信而懷有懼意的望著小痴,對方出招讓自己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此人的武功豈非已高達無法想像之地步? 雷豪何嘗不是嚇得臉色發青,還好一臉扎須遮了臉皮,掩去不少窘態。他素知自己和兩位護法相差無幾,護法一招都敵擋不住,自己又能擋得了幾招?不禁對小痴要重新估計一番,方能自保了。 小痴輕輕一笑,道:“如何?我不是省油的燈吧?” 雷豪切齒一陣,道:“你到底要如何?” “噢……也許方才我講的太快了,你沒聽清楚,沒關係,我再說一遍!”小痴淺笑道:“要你臣服本王!” 雷豪道:“你們是……” “東海龍王殿!”小痴道:“在下乃龍王殿副殿主。” “龍王殿?”雷豪作夢也沒想到會惹上武林排名沒有第一也有第二的龍王殿?和它比起來,雷風堂又算得了什麼? 小痴道:“龍王殿很快會襲卷武林,你只是一個開端,最好給我想清楚些,免得門前那塊招牌掛不起來!” 雖然在弟兄眾目睽睽之下,雷豪仍自知自己力量差人太多,不臣服又能如何? 他已拱手道:“雷風堂願歸順龍王殿,一切由副殿王發落!” 他一拱手,眾弟子何嘗不知江湖傳言龍王殿之盛名,現在又見小痴身手,簡直超出想像多多,他們也拱手臣服了。 小痴滿意笑道:“臣服就好!龍王殿也沒有什麼要求你們幹壞事。只是想坐武林第一把交椅而已。” 雷豪道:“依副殿主功力,自是天下無敵,祝您早日成功,屬下必定全力支持龍王殿。” 小癡笑道:“你滿會拍馬屁的嘛!不過你雖臣服,那只是一個樣子,你還是幹你的雷風堂堂主,可不準利用龍王殿的名譽亂搞,知道嗎?” 雷豪道:“屬下謹遵旨令。” “很好!等將來龍王殿統領武林,我再來訓練你們!”小痴得意道:“要成為龍王殿的一員,非得有過人的腦袋不可,否則……呵呵……只有生瘤的份!” 他已想及那套牛頭馬面變變變,反應慢的人只有被敲的份,他也想到此項比賽將會永遠進行著,如此一來笨的人入了幫,其痛苦可想而知了。 事情進行相當順利,照此下去,不出三個月就可橫掃天下各派,想及此,他就樂不合口。 “你好好混,我走啦!有事情,我隨時會來找你!”小痴已揚長往大門走去。 雷豪拱手道:“是!送副殿主……” 小痴走了幾步,忽又轉身,問道:“你那樣寶物……” 他仍禁不住誘惑,想問個明白。 “是一條成形人蔘,大約有千年道行……”雷豪懼然回答:“副殿主想要,屬下這就去拿……” “不必了!”小痴頗感失望,這人蔘,他少說也吃了四五根,不再有啥口味,道: “你慢慢留著補身體,我吃得牙都酸了,補不勝補啦!” 得意一笑,他已趾高氣揚邁開八爺步,凜凜而去。 雷豪送走小痴,心頭一片喟嘆,不知該喜還是憂,喜者!已找了龍王殿當靠山。憂者!從此已淪為他人部下。這對一個領導者來說,無異也是個打擊。 “由它去吧!” 雷豪再次輕嘆,吩咐眾人照常作息,也退入後院。 眾人雖照常練武,但那股勁兒已如鬥敗公雞,失色多了。 小痴可當真一發不可收拾,不但挑了雷風堂,乾脆也把慕容府杭州分舵給摘下來,連丐幫分舵也未能倖免。 一夜之間,龍王殿重現武林風聲已傳遍江南,帶與武林人士莫大震撼。 然而他們並不知這所謂的“副龍王”就是小痴的化身,是以不斷在揣測,甚至以為是東方龍的兒子東方不凡,否則又有誰能俱有龍王殿的武學? 小痴並未歇手,順著長江一直往上游挑,非得把武林翻過來不可。 小痴的傳言並未傳入慕容玉人耳中,因為她連夜趕路奔往杭州,沒時間跟外人聯絡。 她必須先弄清小痴躲於何處,以能逮到他,替父親報仇。 呂四卦在壓迫下,只好帶她回到杭州城外山區。 林木依然,雖已夜晚,仍可見著上次打鬥痕跡。 呂四卦已被反綁,伸出右腳指著打鬥場所,道:“就在這裡啦!你們要找人,順著這小徑一直尋過去,他就在那盡頭。” 慕容玉人斥道:“你胡扯,都已一個多月,他還會在盡頭?” 呂四卦捉狹道:“他一定在,只是你們找不到盡頭而已。” 慕容玉人冷道:“他當真被向殺捉去了?” “不信你叫叫看,說不定向殺馬上就會出現,給你一個漂亮的答案!” 呂四卦正得意笑著,突然又有一聲低沉聲音傳來:“不必叫了!老夫在此!” 話聲未落,瘋子般的向殺已從林中飄落。 慕容玉人與四名手下已驚惶抽出利劍以對敵,呂四卦則一臉輕鬆,道:“老頭,你真能等?怎麼,我那另一半沒被你等到?” “等不到他,你也一樣!” 向殺喝聲出口,人已飛掠而起,十指如勾,全然抓向呂四卦,一點也不將慕容玉人放在眼裡。 慕容玉人怨道:“老魔頭你休想帶走人!” 她與四名手下已分別從四個方位,劃出劍勢,電掣風馳的攻向向殺。 向殺頓覺遍體生寒,已知對方劍勢不同凡響,不得不反手自救,就在劍尖離背不及三寸之際,他那副鬼爪已不可思議的反抓利劍以撥開另三把長劍。 慕容玉人見機不可失,當下猛竄而起,身劍合一,衝向向殺胸前空門。 “好丫頭!”向殺詫然她武功如此了得,只一眨眼,劍勢已至。自己身在空中,閃避直是不易,只得凌空劈出一掌,想阻住她攻勢,人也藉著掌勁往後斜掠。 慕容玉人但覺掌勁陰冷無此,只有運功抵抗,仍不落後的疾揮劍,以能一劍奏功,然而掌勁寅是太過強勁,阻去衝勢不少,短劍只切下向殺一片衣角,無功而退。 她現在才抱怨劍用的太短,若長幾寸,向殺那條大腿可就不保了。 向殺摃身落地,發現衣角少了一塊,甚是震怒而不信,吼道:“小丫頭你是何人門下?” 慕容玉人橫劍護胸,冷笑道:“姑娘要你嘗嘗慕容七劍的厲害!” 向殺稍愣;“原來是慕容府的丫頭,難怪如此刁鑽,快滾!老夫從不與小娃娃動手!” 慕容玉人冷道;“我還沒找你算帳已算你走運,你還想叫我滾?”她叱道:“快把白小痴還給我!” 向殺哈哈大笑,道:“老夫要的人,誰也無法搶去,不但白小痴,連這顆西瓜頭,老夫也要定了!” 慕容玉人冷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話聲未落,她已再次發動攻勢,四名手下也不敢怠慢,長劍齊出,霎時劍光閃閃,宛若匯集的流星飛竄。 向殺也沉著應敵,畢竟江南慕容武學在武林中堪稱一絕,自有它獨到之處,絲毫不能輕視。 呂四卦也落個輕鬆,免費看場熱鬧,他已準備在雙方打鬥最熱烈而無法兼顧時逃逸。 然而好事多磨,就在雙力拚鬥難分難解時,又趕來三名慕容府手下。 他們一到,馬上抽出長劍加入戰圈。 猝然暴喝,雙方已錯開身形,慕容王人及手下氣喘如牛,汗流滿面,可見此場打鬥十分費勁。 向殺也差不了多少,慕容七劍劍陣威力非常,自己若非武功深厚,早已受製於此劍陣,為了個個擊破,他只好先暴施絕招,先錯開身形,以便施展“大劫魔刃”的絕招以製敵。 慕容玉人見有幫手來到,心神也為之篤定,冷笑道:“老魔頭,再膽再來!” 慕容府年輕一輩就屬她武功最好,膽識最大,一點也不讓鬚眉。 “二小姐……”趕來助陣的劍手,已有一名走向她耳際,細聲說了幾句。 他所說的正是小痴挑了杭州分舵一事。 慕容玉人臉色已變:“你說的可當真?” “屬下不敢造假,全杭州城都已知此事。” 慕容玉人突地不能自製,忿怒尖叫:“你這白小痴!我要殺了你!” 吼叫中,她已不理向殺和呂四卦,狠命的追出山林,趕往杭州城。 幾名劍手也不敢怠慢,疾追而上。 他們突如其來之舉動,已使向殺和呂四卦為之愕然。 呂四卦見及向殺怪模樣,心想自己馬上要落入其手中,不禁已發毛,急往前奔: “餵!大小姐,我可是你的俘虜啊!你不能丟下我不管啊!” 誰又猜想得到,恨不得甩脫慕容玉人的呂四卦,現在會追她追得如喪家之犬。 向殺被他一叫,也楞醒過來,一個騰身已掠向呂四卦前頭,含笑而立,道:“呂四卦你別怕,我不會為難你!” 呂四卦已走頭無路,只好擺出不在乎神情,突又聽及向殺口吻並非殺氣騰騰,心中已稍安,道:“老魔……老前輩你要找的是小白痴,可不關我的事啊!” 向殺道:“沒錯!老夫已說過不會為難你!” “既然不為難我,何不放我走,留下我,你想幹什麼?” “聽我唱歌!” “聽你唱歌?”呂四卦整個人似抽了筋,他實想不到這大魔頭會有這麼大的歌興? 要抓人來聽他唱歌? 向殺雖有點窘態,仍正經道:“不錯!我想了想,也只有你能幫忙。” 呂四卦道:“我能幫什麼忙?” 向殺道:“老夫已和你的朋友白小痴約定,只要我唱出他喜歡聽的兒歌,他將願意為我犧牲,我則答應他,替他辦完他所想辦的一切事情,讓他快快樂樂的離開人間;你該知道生而無憾,死亦不悔,所以老夫必須滿足他的要求。” 呂四卦終於弄憧這是怎麼回事了。不禁暗自罵著小痴又作了孽,也暗自竊笑起來。 “他當真答應你了?” “當然,否則老夫何必千辛萬苦來找你。” 呂四卦問:“那……他現在人在何處?” 向殺怒意又現,道:“說來氣人,老夫本想與他去龍王島報仇,結果在錢墉江口被人用調虎離山之計騙走,老夫追向那名黑衣人,沒想到他輕功在我之上,後來被追丟了,再回到船頭,白小痴也失去蹤跡了。” 呂四卦聞及小痴不在他手上,亦感緊張:“擄去他的人是誰?” “不清楚,不過老夫知道她們是女的,否則老夫早就殺到龍王島去找人了。” “女的?……會是兇婆娘?……”呂四卦喃喃自語,倒也猜想是梅冷心母女所為。 “人既然不在你手中,你光唱,要唱給誰聽?” 向殺道:“遲早老夫仍能找到他,只是這段期間得好好練習,你是他朋友,該知道他喜歡聽何種歌調,先唱給你聽,我想效果不會差得太遠。” 呂四卦謔笑著,道:“白小痴這傢伙天生的變態,可沒那麼好侍候,你最好唱些怪調給他聽,這樣較能滿足他空虛的心靈。” 他想整整小痴耳朵,誰知向殺卻道:“這不成,小痴他年幼喪父,須要父愛,他已告訴我要唱些柔和感人的兒歌,怎能唱怪調?” 呂四卦暗自罵小痴整得向殺如此神迷,當下道:“也許他現在又改變口味……” 向殺道:“那也等碰上他以後再說!你只要告訴老夫,何者他喜歡聽,何者不喜歡聽即可!” 呂四卦無奈道:“好吧!你先唱一首來聽聽看!” “點啊點水缸,伍郎綁痞拿塔稱……” 向殺已認真唱起來,然而聲音尖得足可刺破耳膜,呂四卦這才發現此份工作不好幹,聽久了,說不定還會神經錯亂。 “停停停!不及格!”他即時喊停:“你果然須要加強磨練,你的歌可以殺人,你知不知道?” 向殺苦喪著臉:“這正是我擔心的原因,老賣說,我這輩子還沒唱完三條歌!” 呂四卦不得不佩服小痴那副賊腦筋,竟會想出這難題來折磨人家。 諧謔的笑了笑,道,“反正我也逃不掉,你就解了我繩索吧!” 向殺毫不猶豫,一掌切斷呂四卦纏身粗繩,冷道:“你最好別打逃走的念頭,否則我會一掌劈了你!” 這種恐嚇對呂四卦來說,一點效果也沒有,有機會,他仍會逃,當下搓搓因被捆過久而酸麻的手腕,道:“走吧!那丫頭急著想找小痴兒算帳,現在又匆匆離去,少不得又有了新消息。” 向殺驀有所覺:“也對……” 他已拉著呂四卦追向杭州城。 杭州城早已燈紅遍街,喧嘩連天。 向殺和慕容玉人一樣,在得知小痴已挑了多處地力之後,連夜追向長江上游。 |
第五章 勢如破竹
小痴可真勢如破竹,短短三天,已挑了長江派,九江天河堡,黑嶺十八寨,三處大幫派,其它小幫派更不必說了。 他已直指四川峨嵋派,然後北上直掃終南,華山……等九大門派,其野心之大,實叫人心寒。 今夜,他已住進湖北虎波口的一間高尚客棧。 夜近三更,一片沉靜冷森,偶而傳出幾聲犬吠,憑添陰森鬼氣。 “福遠客棧”屋前那串燈籠招牌已熄了火,門扉也緊閉著,除了夜貓子,誰會在此黑夜裡竄動? 武林中人本就無晝夜之別。 慕容玉人早就找到此地,她決心要活捉小痴,所以非等到黑夜才出手。等了許久獵物終於上門,她冷狠虐笑著。 巧得很“福遠客棧”正也是慕容府產業的一部份,此時偌大莊院只有住著小痴一人,其他旅客早已被遣走。 慕容玉人和七名手下都已換上黑衣勁裝,手中除了利劍以外,還拿了一張緬鐵蛟筋編成的網,存心不讓小痴有任何退路。 照理來說,他們無須如此小題大作,因為掌櫃已安置小痴於一間機關房,只要一按住,小痴馬上就成為籠中之鳥,可是慕容玉人不知是過於擔心,還是心存報復,仍然準備了巨網,已掩向那間房屋,想出口怨氣。 屋內一張頗新的床,靠在左牆,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一張八仙桌,兩張太師椅夾著小茶肌靠於右窗,茶几上置有古松盆景,一切還算清雅。 小痴躺在床上,二郎腿翹在牆上,目光不時溜向屋內四處,偶爾想及樂事,也會呵呵笑起來。 “照這樣下去,不出三個月,我就發啦!呵呵……武林第一盟主,萬人朝拜……美女如雲……呵呵……” 他手指不停點著床面,笑聲不斷。隨後又耍了幾招。 “嘿嘿,天下第一神功,果然無人能敵……哪天我再創個連神仙都害怕的招式,那時嘿嘿,該叫做天上天下都無敵手!呵呵……” 想及樂處,笑的更開心。 陶醉一陣,也覺得夜月已深,該休息了。每當要休息前,他都有個“假動作”,就是故意穿窗而出,然後叫聲“誰”。 他認為這樣可以避免被偷襲,而且也可藉此練練功夫,畢竟他學會絕頂神功,只在短短月餘之間,對功夫仍存有一份新鮮感。 “誰?”他已吹熄桌上燭火,穿窗而出。動作自是心不在焉,然卻故耍功夫,掠來輕巧無比。 慕容玉人那曉得小痴會突然神經發作,射窗而出了然而自己只潛至一半,現在若現身,則前功盡棄,只好猛然的躲入屋脊背部,心想就算被發現,也得等小痴靠近些再施予突襲,免得巨網不夠寬。 小痴掠出窗口,漫不經心的掃了屋脊、天空一眼,輕輕笑道:“夜深人靜,那來的人?安全,一無危險!” 他已得意走回屋內,四平八穩的躺在床上,呼呼入了睡。 慕容玉人潛伏一陣,不見動靜,方噓口氣,暗道:“這小白痴鬼把戲倒蠻多的……” 她已輕輕笑了幾聲,隨後指揮手下慢慢潛向此間房屋。 黑夜裡,依然可從窗口隱隱見著小痴橫臥於床。 慕容玉人見他熟睡不醒,心中稍安,又見手下已站妥位置,正想下令之際小痴突然從床上蹦起,尖叫不已:“啊!有鬼!” 聲音未落,人已消失慕容玉人眼前。慕容玉人驀然大喝:“快!別讓他逃了!一馬當先,先行衝掠追去。” 數條人影已衝向房屋,緊接著一陣卡然巨響,房屋門窗已落下鐵柵,整間客棧已變成鐵牢。 一切又歸於平靜。連衝入屋內的四名劍手也如泥牛沉海,一無回音。 慕容玉人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凝目注視屋中變化良久,仍無音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喃喃叫道:“奇怪,怎會沒有聲音?” 她背後已有聲音傳來:“可能中了邪,著了鬼,已倒地不起了。” 慕容玉人道:“這麼說,小白痴該在屋裡了?” “他命大,早就溜出來了!” “怎麼會?那機關如此快速封鎖四處……” “他用燭臺抵住窗口,防止鐵柵落到底,然後就溜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慕容玉人轉身瞧向屋脊轉角處,那名只露半個頭的人。 那人道:“是我親眼所見的!” “你明明在我背後,怎能看到另一邊窗口?” “沒辦法,我剛剛從那個窗口爬出來,想看不見都不行!” “你?……” 那人已忍不住笑起來。 慕容玉人突地瞧及一張可惡又最不想見著之臉容,登時臉色大變,怒喝:“小白痴你這惡賊!” 手中巨網已往小痴罩去。另三名劍手聞聲也從三個角落衝過來,以助她擒捕小痴。 原來小痴早在掠出窗口之際,已發現整個客棧無一亮著燈火,甚為不合理,然後瞄向四周時,也發現少了平常夜間該有的蟲鳴鳥叫聲等,就已知道有人潛伏其中。 他又想及對方既然有辦法將客人全部撤走,想必和客棧有所牽運,說不定自己早就入了甕,那當然是指所住的地方可能有問題,為防萬一,他在掠回屋內時,老早將銅裝燭臺置于窗角,果然將鐵柵給卡住了。 在機關發動之際,四名劍手往屋內衝,老早就被小痴給放倒,是以才會靜默無聲。 慕容玉人雖栽了前腳,她並無多大氣餒,因為她還有一張網,此時已撒向小痴,再加上三名助手,足可製住小痴。 這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小痴可從容得很,伸手抓住巨網,和玉人拉扯個沒完,東竄西跳的避著三名劍手的攻擊。 “小丫頭你想死啦!敢打主意打到龍王殿副殿主的身上來?”小痴往胸口龍形標誌指去:“見著沒!天下第一大門派的副殿主就是我本人!” “呸!什麼副殿主?標準白痴一個!” 小癡笑道:“我是白痴,那你就是低能兒童,還敢踉我耍鬼計?” 慕容玉人老羞成怒,瞋罵道:“你找死!還我爹命來!” 短劍化作靈蛇,已刺向小痴全身要害。 小痴可非昔日吳下珂蒙,捉狎笑:“你這劍去串八大胡同的糖葫蘆倒蠻適合的!” 他避開短劍,忽覺背面兩道勁風掃至,只好來個倒打金鐘,倒竄而起,閃過利劍。 此時慕容玉人見機不可失,冷笑道:“你認命吧!”短劍突然飛射而出,直取小痴頭顱,咻然嘯起破空聲,刺耳得很。 在此同時,三名劍手也反攻小痴上空,似要把他逼往下方。 小痴頓覺上空被封,想突破並不容易,乾脆往下竄,心想就算有埋伏,自己仍可從容應付。 就在他往下竄之際,慕容玉人冷笑不已,馬上墜得更快,一張巨網已撒向小痴下方。 原來她乃想以利劍封住上空而以巨網封住下盤,以讓小痴無以遁形。 小痴也頗感意外她會用此方法,但他並不慌張,心想屋頂脆得很,只要用力往下撞,仍可突破防線,是以他已施展千斤墜之類功夫,猛往下撞。 轟然一響,屋頂已破,小痴壓著網往下掉。 慕容玉人可沒想到會有此變故,本想在小痴落下之際,自己再掠過他身軀,就可將網封起來。誰知巨網已往下扯,自己又已騰空,本來放掉繩網也沒事,可是她就不甘心被小痴脫逃,竟然更加快速墜往洞內,以期能困住小痴。 小痴身纏巨網,想一時掙脫並不容易,又見慕容玉人死追不放,只好往她撞去,希望將她給撞退。 然而慕容玉人也不甘示弱,猛力抵抗。兩人這一撞,全往地上打滾。 這下可好了,巨網本在下方,兩人這一打滾,慕容玉人又死不放手,在猛打滾之下,兩人全被巨網給包住了,就像裹木乃伊一般,面對面,心對心,活生生的變成一對“夫妻”。 小痴不禁想笑,怎會搞成這個樣子? 慕容玉人被壓在下方,一張眼,見及小痴就在她眼前,少女的羞辱已使她掙扎,那還顧得抓人,尖叫著:“你無恥,下流!快放開我!” 小痴被她“擠”得難過異常,怒火也起,罵道:“你有完沒完,不知道我也被包著,根本解不開啊!恰查某!” “你放開我!下流!無恥!!”慕容玉人那聽得進這些?仍是不停掙扎,罵的更厲害。 小痴不禁火大了:“你罵什麼?下流就下流!看我怎麼整你!” 小痴竟然卯上了心,一張嘴猛往慕容玉人臉上親,乾脆也親往朱唇,他是有意以嘴巴“堵”往慕容玉人嘴巴,免得她亂吼亂罵,以達製“制伏”之目的。 慕容玉人這下更恐慌了,然而手腳全然被裹住,無以掙扎,連頭部活動空間都有限,仍避不掉小痴親嘴。掙扎吱唔一陣,叫聲也沒了,人也軟了下來。 此時三名劍手方從屋外奔入,見此狀況,不敢作聲的又走往屋外。在他們心中已留下一個想也想不通的結!怎會在此情境搞起戀愛? 慕容玉人眼角已流下淚珠兒,一切的侮辱,羞怒全湧上心頭,少女珍貴無比的初吻,竟會斷送在這小白痴的手中? 小痴見她不說話了,方得意抬起頭來:“我就不信堵不住你的嘴!你再叫吧,再罵吧!像你這樣,還算是個女人嗎?” 小痴似乎對這一“吻”沒什麼感覺,事實上他也只是認為用來堵住慕容玉人的權宜方法而已。 慕容玉人聞及小痴所言,內心更加難過,淚水更流。 “哭?你也會哭?”小痴道:“像你這種女人還懂得哭?真讓人難以相信!” 慕容玉人咬緊嘴唇,想阻止眼淚往外流,兩眼露出無盡恨意,一字字道:“白小痴,我會殺了你!” “殺我!嘿!從一開始你就想殺我,我可不在乎啦!趁你還沒殺我之前,就讓我多親你一下!作個風流鬼也甘願!” 小痴當真湊過嘴巴,又親了慕容玉人一個香吻。 莫容玉人並沒躲,也躲不掉,只是閉上眼睛,不願見著小痴這副臉孔,一波波強烈怪異感覺直湧心頭。 “哇!還真香啊!果然是香吻!”小痴回味無窮的叫著:“不過你也沒吃虧,我這也是純真的初吻,珍貴得很,就獻給你吧!” 慕容玉人睜大眼睛瞧著小痴,心神變幻不定,不知是喜,是怒,是怨,是恨?難道自己真的不吃虧?他獻的也是初吻? 小痴已帶著她翻滾而退,不久已將巨網給甩開,小痴諧謔道:“這叫自投羅網,你下次要用,最好再帶一把剪刀,就萬無一失了。” 慕容玉人推開小痴已爬起,咬牙切齒道:“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 她已滿懷悲憤,甩頭奔出屋外,竄上屋頂,疾往前奔,像要把一切都拋開似的。 三名劍手不明就裡,為了顧及她安危,也追了上去。 小痴也起身,慢步走出屋外,瞧著慕容玉人消逝方向,笑的甚癟,道:“俺到底走的是啥桃花運?竟會惹上這不是女人的女人?哪天可得和她徹底談個清楚,省得連睡覺都提心吊膽,這是什麼人生嘛!” 摸摸嘴唇,還有那麼一點丁香味,倒也回味無窮,伸出舌頭舔了舔,道:“原來初吻就是這個滋味?只是……好像姿勢不大對……是被綁著的……” 想至後來,他也大笑不已。 隨後他覺得此地不宜久留,要是這母老虎再回來那還有命在?反正孑然一身。要到那裡就到那裡,方便得很,也無其他行李,說走就走。 趁著黑夜,他已掠向屋頂,往鎮西方向馳去。 然而方掠出鎮郊,他已聽及似是呂四卦的叫聲。 “小痴兒!我來啦……” 聲音甚淡,但已瞞不過功力大進的小痴,他感到奇怪;“呂四卦怎會找到這裡?我不是要他回老家等我?” 機靈的他躲入路旁草叢中,想看個究竟。 不多時,向殺和呂四卦已追了過來。呂四卦抱怨的叫著:“小痴兒!唱歌的來了!” 小痴乍見向殺,已然明白是怎麼回事,憑著自己現在身手,也足以應付一切,他已呵呵笑著,走出草叢,向兩人招手:“我在這裡!你們辛苦啦!” “小兄弟?”向殺見著小痴,馬上欣喜若狂的追了過來,急道:“你去了那裡,我找你可找得好苦!” 呂四卦也迎上來,見及小痴打扮,戲言道:“喲!小痴兒,幾天不見,你好像發了?” “豈止發了了而是‘大發’!”小痴指著左胸那條龍,得意道:“看到沒有?俺現在可是龍王殿的副龍王了!” 呂四卦愕然道:“你去了龍王殿?” “嗯!”小痴昂然點頭。 向殺已笑道:“原來你自己溜去了?難怪我找不到;東方龍可有欺負你了如果有,我立即摘他腦袋!” “他不但沒欺負我,還傳我一身武功,又封我為副龍王!我算是吉人天相、好運連連,嘿嘿!老怪物,現在我們可平起平坐了!”小痴一副得意的在向殺面前晃來晃去,很是威風。 呂四卦聞言,也耍起威風:“你是副龍王,那我就是後補龍王了!雖然是後補,但威風綿不能差太多。” 向殺道:“還好東方龍沒殺你,否則老夫非拆了龍王殿不可!” 小痴瞄向他:“老怪物!現在龍王殿可是我的窩,說話可要客氣些!免得某些人聽來會不大高興!” 向殺想裝出和藹笑容,但那副尊容,仍是鬼臉一副。他道:“這當然,龍王殿已成了你的窩,老夫自不會去動它。” 小痴冷道:“找我有什麼事?” 向殺道;“小兄弟你該沒忘了我們的約定吧?” 呂四卦立時接口道:“他是來唱歌給你聽的!他要填滿你童年的悲哀!呵呵……” 小痴也想笑,道:“那你就唱來聽聽!” 向殺點頭,稍帶困窘已唱出聲音:“風筋來,風筋來喔溜瓦翁來(泥鰍換鳳梨)……” 音扣拉鋸,尖酸刻薄,讓人頭皮發麻。 “停停停!”小痴立時叫停,和呂四卦反應差不了多少:“你的聲音會殺人!我五臟六腑已經移位了!快翹啦!” 呂四卦幸災樂禍道;“這可是你自找的,沒事想聽什麼童年的回憶?” 小痴苦笑道:“我那知道他童年的回憶那麼苦?說不定還是個鑰匙兒。” 呂四卦道:“我看鑰匙也不必了,他帶的是鋸子,那家門都可以進去,連聲音都能鋸斷人的命,厲害無比!” 向殺哭喪著臉,道:“小兄弟,沒辦法,你的心願如此,我只有盡力而為了,唱的不好,請多多包涵。” 呂四卦奚落小痴道:“現在你後悔也來不及了,你好好享受吧!” 小痴斜眼睨向他:“誰說後悔來不及?我要你享受,你還得求我哩!”呂四卦表現出不信神情。小痴馬上轉向向殺,道:“這樣好了,我們換個方法,只要你能使他快樂,我就……” 呂四卦霎時老臉抽了筋,急叫道:“不行不行!.我認輸就是!千萬別把那殺人聲音傳給我,我會神經錯亂啊!” 小痴得意一笑:“後補龍王總是差了點,你就認命吧!” 呂四卦乾笑著,未敢再多言。 小痴轉視向殺,道:“老頭,我看你也不必唱了,你的歌永遠也沒辦法讓我快樂起來。” 向殺道:“那你換個條件!” 小痴道:“我現在是副龍王,一身本領已是鮮有敵手,也沒什麼條件好向你提出,你走吧……” “不行!”向殺已生怒意:“明明說好老夫替你完成心願,你則為老夫犧牲,豈可半途反悔?” 小痴也叫道:“誰反悔?明明你根本無法達成我的心願,你有何話說?唱得那麼難聽,還好意思獻寶!” “老夫偏不信!就算唱遍天下所有歌曲,也要讓你心滿意足!” 小痴擺擺手說道:“那你去學啊!整天纏著人家,能唱出什麼鳥歌?你有這閒功夫,我可沒這閒時間。” 向殺冷笑道:“你不跟我走不行!除非你有辦法趕我走!” 小痴道:“好吧!給你台階你不下,我可就不客氣了!” 說打就打,他已騰身而起一式“龍王斬頭”已施展開來,手化游龍掌刀已斬向向殺胸口,用的全是真功夫。 向殺頗感意外,小痴只在短短月餘時間,功力竟會如此巨大轉變?當下斂起心神,運足功力,五指如勾抓向小痴掌刀,心想此爪必能阻住其攻勢。 豈知小痴掌刀威力非同小可,不但劈得他五指發麻,虎口裂出血痕,還將他劈退三尺餘,差點撞入草堆之中。 小痴一招得手,得意笑道:“老怪物你該相信我所言不假吧?” 他說話,四卦在旁猛回答:“不假,不假!二點也不假!副龍王的身份豈可白當的?” 向殺那知隱居三十年,方出江湖就吃了敗仗,不禁戾氣又起,厲吼道:“不知死活的小娃兒,老夫就給點厲害讓你瞧瞧!” 掌勢一變,也成手刃,劃過胸前,真如硬邦邦的斬馬刀,卡卡暴晌,劃出傘狀圓輪,滾向小痴,勁風中仍帶一股腐味。 小癡心知對方已用上“大劫魔刃”,也不敢怠慢,腳踩“無影蓮花幻步”,手劃“龍王斬”,來個掌刀對掌刀,硬碰硬。 雙方一觸,掌影紛飛,似若千百只飛鶴齊展翅,啪然有聲,化得身形已裹入掌影之中。 呂四卦在旁已看傻了眼,真希望自己也能擁有此身手,那可威風多了。 小痴在連對十餘掌之後,利用蓮花幻步奧妙,從向殺左脅穿掠而過,相準對手空門在“至陽”穴,一掌已劈了過去。 向殺一時措手不及,只得扭身閃去要害,背肩硬是被挨了一掌,痛徹心肺,氣得哇哇大叫。 小痴得意笑道:“如何?龍王斬可不比你那鬼功夫差吧?” 話聲未落,向殺竟然不顧疼痛,稍作喘息,咬牙迸聲;“納命來!” 他已將“大劫魔刃”舞得山崩地裂,排山倒海的湧向小痴,雙目所見,盡是利如尖勾之指甲,還泛出一股旋迥青霧氣流,他已使至第七層。 小痴全身已被裹入漩渦之中,肌膚像要被撕開,血脈為之賁張,不得已,他也運盡全力抵抗,雙手交加劈出掌勁,以逼迫向殺近不了身。 漩渦愈轉愈激烈,小痴愈感到沉悶,他知道此招已接近無破綻,全然溶入漩渦之中,向殺又在週邊、想偷襲實是不易,為今只有先竄高,以帶動漩渦改變方向,再伺機下手。 心意想定,他已連攻七掌,藉勢一個剩身,飛箭般竄飛而起,那洪流青霧竟也如蛇隨形,滾湧而上,狂力的縮卷,張出那無底的深口,揪也不放的追噬著小痴。 小痴見詭計已成,馬上倒掠身形,龍王“斬絕情”已斬出,掌影串串如百把利刀直瀉而下,任是銅牆鐵壁,也似乎無法抵擋而被鑿穿似的。 狂漩氣流已被掌刀劈開。突地一陣悶哼。小痴在空中身形竟會往下掉,他已被氣漩掃中,倒飛十餘丈,撞人草叢之中。 向殺則連蹬數步,手撫胸口,嘴角掛血,分明也受了內傷,想必掌刀貫穿氣漩之時,也劈傷他了。 呂四卦一顆心差點壓出汁來,突見小痴莫名的被掃中,他急奔追向小痴,想看個究竟。 為何小痴會在緊要關頭發生此種狀況了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 原來他運功達到最高點,劈出“斬絕情”之際,全身內力突然中斷,使得他功力盡失,只好任由身軀往下掉,幸好只是被氣漩末梢掃中,若在湧流中,那身骨頭說不定已被拆得四分五裂。 雖是如此,他傷的也不輕,臉色白的嚇人,四肢生疼如離了肢體般。 他已慢慢爬起來,苦笑不已。 呂四卦走前扶著他,笑罵道:“什麼嘛!你那招是在料理自己的吧?一點都不管用。” 小痴苦笑道:“對別人不管用,對自己絕對夠用!骨頭都快散了,那傢伙呢?是否把他料了?否則可慘了?” 呂四卦道:“好像也受了傷,在外面發呆……” 小痴馬上推開呂四卦,擦擦臉蛋,以為自己也吐了血,想抹掉血跡,然後深深吸兩口氣,五臟六腑像受了千刀萬剮,疼得可以!他還是裝出威武樣,一步步走出草叢,朝著向殺走來。 黑夜裡,也掩去他蒼白臉容。向殺此時已把目光移向小痴。 兩人就此對上了眼。向殺實不敢相信自己會敗在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娃兒手上?這對他打擊實在太大了。 小痴卻在想,要是向殺此時神經發作,只要經輕一掌,自己就得魂歸西天,此時若嚇不走他,結果如何也不必再想了。 他仍擺出一副凜凜威風樣,一點也看不出受傷樣子。 終於向殺開了口:“你那招可是‘斬絕情’?” “不錯!龍王斬最厲害一招!”向殺凝目一陣,道:“當時你為何往下掉?” 小痴從容道:“我還沒練熟,身形未免受阻,掉一點,那是小事。” 也只有此種解釋能使向殺較為忌諱,沒練熟,自然會出現此狀況,而且練不熟就有此威力,他更須小心了。若小痴加以否認,一時疏忽,那要讓一個絕頂高手相信,其理由恐怕十分牽強。 向殺猶豫一陣,此時已受傷在身,若想硬拚恐得付出代價,終於道:“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跟我走!” 他已掠向回頭,隱入墨黑夜色中。 小痴店笑道:“到時你別忘了還要唱幾首讓我懷念的歌啊!” 呂四卦見向殺已走,心情也為之放鬆,噓口氣道:“我寧可自殺,也不願接受他的魔音,那會使人神經錯亂,失去理智!” 小痴已坐了下來,苦笑道:“要是真的如此,我也沒辦法,是命中注定,逃都逃不掉。” 呂四卦疑惑道:“你幹嘛?當真武功沒學全?” “這倒不是!是亂吃寶藥的後果!功力斷斷續續,十分難搞!”小痴已將身體情況大略說一遍。 呂四卦慶幸自己吃的較少,沒有這份顧慮,道:“那怎麼辦?要是經脈全部不見了,你還不是回到以前混混的地步?” 小痴道:“也許師父會想出法子;所以我必須在短時間內打遍天下,將來就算沒了功夫,照樣可以嚇人,方才這老怪物不就被我嚇走了?” 呂四卦道:“還有,你把學會的傳給我,到時我就可以替你出手,你就省事多了!” 他已呵呵笑了起來。 小痴白他一眼,道:“如此一來,我就成了你的傀儡對不對?” 呂四卦邪笑道:“別說的那麼難聽嘛!我們還分什麼彼此?該說是共襄大事!我出力,你出頭腦,天下還是我們的!” 小痴也笑了:“你放心,這一天永遠不會落在你身上,我要是不行了,第一個就是把你給害死!省得遺害人間!” 呂四卦道:“何必自相殘殺呢?枉費我們兄弟一場,換我當你傀儡一場總可以了吧?” 小痴得意笑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否則我就不教你武功,免得養虎為患。” 呂四卦道:“說歸說,你可別當真,你的功力何時才能恢復?除了向殺那老怪物,慕容小妖女要是折返照樣讓人吃不消!” 小痴稍運氣,但覺丹田已有內力升起,道:“不礙事,休息一會兒準沒事。” 他已開始調氣療傷。 呂四卦靜靜尋向四周,似在守護,但一片草叢晃動,嗖嗖陰氣逼人,除了鬼魂,恐怕只剩他倆了。 耐不住寂寞,他又開口:“你準備上那兒?” 小痴道:“峨嵋山。” “找尼姑?”呂四卦道:“那會倒楣的!” 小痴白眼道:“你懂什麼?我現在是龍王了,龍王就是神,神是不受世俗的禁忌所影響,連這個都不懂?” 呂四卦乾乾一笑,道:“那你找她們幹嘛?” “要她們歸順龍王殿!” 呂四卦又怪笑了:“龍王殿有尼姑,那不太好吧?” 小痴戲謔道:“不然你這後補龍王有啥用?那些尼姑是讓你管的!” 呂四卦苦笑道:“我不要,這有失男性尊嚴!” “既然不要就少說廢話!”小痴道:“我是在創記錄,要折服天下各大幫派,你就少說風涼話!” 呂四卦興趣盎然道:“我也加一腿,自古白痴不離呂四卦的!我的加入,保證讓你增光不少。” 小痴捉狎道:“是啊!等理了光頭,再當上尼姑首領,那可就光芒四射,連我要遜色多了!” 呂四卦乾笑著。 小痴也覺得傷勢有了進展,不再逗留此地,與呂四卦連夜往川境方向行去。 黝黑小徑壓著兩旁長茅,更加陰森了。 |
第六章 再挑峨嵋
“峨嵋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一語勾出峨嵋之秀絕天下。 山分四峰;而以峨嵋最為雅偉秀麗,原有三十六寺,七十一庵,不愧為佛家勝地。 山間林木蓊鬱,溪流縈紆,引人入勝。 一道潔白石梯掛在青山中,蜿蜒而下,宛似轉了彎的飛瀑。 小痴和呂四卦正一步步往上走,他倆在數階梯,然而近萬的階梯豈是容易數得精確,兩人只稍不不留神而開口說話,就得從頭算起,煞是費神。 終於,從頭走了幾趟,小痴已沒那個興致了,已放棄此“艱巨”工作,直接掠向盡頭,古色古香之寺院已現。 立刻有兩名年輕女尼迎去寺外,右邊較高那位已施個佛號,道:“兩位施主一大早登上本寺,不知有何事情?” 小痴溜眼瞧向兩人,素灰長袍洗得淨淨白白,面貌雖不算漂亮,卻有股靈秀之氣,仍俱少女之嬌嫩。 女尼被他瞧得甚為困窘,又出言:“施主請告知貧尼所為何來!若無事,請速速離開佛門淨地!” “哦!是來教訓你們的!” 小痴說的自然而平淡無奇,就像在談論家常事一樣,還帶點笑容,真把“教訓”兩字看成理所當然了。 “教訓?”女尼先是不解,但仔細一想已臉色微變:“你是來尋仇的?” 小痴道:“別誤會,我們那會有什麼仇?我只是想叫你們掌門人知道我武功高過她,要她臣服而已。” 這豈是“而已”?要人臣服,簡直比尋仇來得更嚴重。兩名女尼聞言已驚愕的擺起架勢。 較瘦的女尼冷道:“原來是目空一切的狂徒,快滾!峨嵋勝地豈是你撒野的地方?” 呂四卦道:“我們不是來撒野,我們是來辦正事的,請你趕快通報好不好?我且快快辦妥此事,快快離開。” “不好!”高女尼斥道:“再不走,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小痴指著胸前龍頭,道:“我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們自該以禮相見!” 瘦女尼冷道:“那算什麼,街道小攤上多的是,買一塊貼在胸前就以為是龍王太子了?你想唬誰?” 罵到後來,她也忍不住憋笑起來。 小痴眉頭一皺,道:“看樣子你們真的是不識貨了?不通報,我自己來!” 他已昂頭大叫:“龍王駕到!” 音如洪鐘,聲傳數十裡,震得整座峨嵋山微微抖動,回音不絕。 “你?”兩名女尼沒想到小痴說叫就叫,被其舉動與聲音嚇住了,楞了一下方醒過來,才知事態嚴重!這聲音不把全派的人驚著才怪? 呂四卦也不落後,高聲就喊:“後補龍王駕到,快開門迎接!” 兩名女尼臉色已變,嬌喝罵道:“太可惡了!”已然出手攻向小痴與呂四卦。 小痴不閃不避,等高女尼逼近時,突然往前邁一步,挺著胸膛,準備硬接一拳。笑道:“相準一點!” 高女尼沒想到小痴竟然不還手,還往前跨,自己煞勢不住,右拳已打向他胸口,已然“啊”的尖叫,像抓著毛毛蟲般,花容失色的往後退去。 “你……你為什麼不還手?”高女尼驚駭道。 小痴呵呵笑著:“對付你們,用嚇的就可以了!” “你……”高女尼一陣窘羞,已轉怒意:“太可惡了!再不還手,休怪我不客氣了!” 咬著牙,她已盛怒而發,招式更形凌厲。 突地寺內傳來中年女尼聲音:“靜如、靜慧退下!” 話聲甫落,迎門而出數位女尼,居中者為一臉靜白而帶煞的中年女尼。 靜如、靜慧立時收招,拱手道:“師叔。” 此尼正是峨嵋三大長老之一的渡悔,她揮著拂塵要兩人讓至一邊,隨即冷森瞄向小痴與呂四卦:“你們來此有何目的?” 小痴輕輕一笑:“你是掌門人?” “貧尼渡悔。” “那就不是掌門人?”小痴道:“乾脆把人全部叫出來,省得我又得再說一遍。” 渡悔目光閃出殺機:“小施主好狂的口氣!” 呂四卦道:“這不是狂,而是‘省事’,請你別把意思誤會才好!” 渡悔冷笑:“兩位膽子倒不小,敢來峨嵋派撒野?不知是那個老賊教出來的混混!” 小痴聽及她出言不遜,也懶得跟她瞎扯,冷道:“別盡說些廢話,論身份,俺是東海龍王殿的副龍王,剛才已經通報過了,是撒野也好,不是撒野也好,今天我來了,總得辦完事才走。” 渡悔登時眉頭緊縮:“龍王殿?你就是白小痴?” 呂四卦接口道:“既然被你看破了;我這個‘無毛呂四卦’,你也該不會陌生吧?” 渡悔愕然而後冷笑:“看樣子,你們今天是有備而來了?” 小痴道:“你也真是!從長江口拉一條直線,也該明白,我砸了巫峽十三舵,下一個就是你們峨嵋派。” 呂四卦道:“走直線通常都比較舒服,我們準備殺入青海,直上崑崙山,然後到蕃邦去傳播武功。”他輕笑著:“必要時,我還可以把蕃王引渡回國深造。” 渡悔冷道:“峨嵋派與你何仇?你竟如此趕盡殺絕?” 小痴搖手直笑:“錯了,錯了!無仇無怨,俺只是想把龍王殿發揚光大,成為天下第一幫,要你們臣服,那只是要你知道龍王殿勝過峨嵋多多。如此而已。” 呂四卦道:“如果勝不了你們,我們也沒面子要你們臣服了,不對嗎?” 渡悔宣佛號,道:“名利趨使,將使兩位沉淪於萬劫不復之地。” 小痴狡黠的瞄她一眼,道:“老尼姑你要我們看破名利,免得為其所害?” 渡悔道:“不錯。” 小痴又問:“這麼說你早已看破名利了?” 渡悔道:“出家人不沾俗世,早已跳開名利之外。” 小痴狡黠道:“這就好了,你們這些尼姑又不沾利,又不想名,根本也不必和我爭名利,峨嵋一派臣服龍王殿又有何妨?”他哧哧笑道:“反正對你們來說,這只是外表的臣服因為你們內心早已不在乎這些,又何必與我爭呢?” 呂四卦頻頻點頭:“不錯,這等於服而未服:我們只注重外表,不注重內在的。” 渡悔為之結舌,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答上口,以出家人立場,自是不必與人爭名鬥氣,但若不爭,峨嵋豈不也任人宰割? 小痴奚落道:“怎麼樣?你看破了沒?看破了就站一邊去,看不破就說一聲,俺也不會怪你,就別再說那些狗屁倒灶的話,傷神吶!” 渡悔臉容不由一變,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峨嵋自不像龍王殿如此狂妄自大,想吞服天下武林!這與土匪行徑有何差別?今日你膽敢侵犯峨嵋,為了自保,貧尼也不客氣了!” 渡悔想掠陣迎敵。然小痴已豪邁笑道:“爽快!” 雙掌迥旋劈出,一道氣流已湧向渡悔,整個人也衝過去。 渡悔未想到小痴說打就打,急迫之際,又深覺對方掌勁逼人心血翻騰,為求自保,只得先掠退再說。 雙方一退一進,如飛燕追逐,吃虧的該是那些避之不及的小尼姑,皆倉皇失措的往四處散去。 呂四卦也笑嬉嬉的追上:“別怕,小尼姑!本門要找的是你們長老、掌門之流,跟你們很難扯上關係,到一邊涼快去吧!” 眾尼姑散亂之後,小痴和渡悔已掠入前廳大廣場,她們只好纏向呂四卦,以盡一己之力,保衛峨嵋。 小痴一掌單向渡悔,早已算準她會避開過於狹窄的門,是以在她追退之際,身形突然拔高七尺,再一個騰翻,六個觔鬥如六道閃電般快捷,完全閃向渡悔。他想一招得手,以能給予渡悔一個下馬威。 渡悔那知小痴早有計算,自己一時不察,已四面受敵,避無可避,只好運起全身功力與小痴硬拚。 剎那個,兩人已交手,掌影紛飛,啪啪數晌,小痴已趁機一掌印向其胸口。 突地,一聲叫喝:“師姊快躲!” 左側已掠出一條灰影,直往小痴背脅處攻去,想逼得小痴回身自救,她乃度心師太。 小痴得意笑道:“那有這麼容易?” 他已使出“無影蓮花幻步”,神奇詭異的避開渡心掌力,人已往左後方移去,已將要拍向渡悔之掌勁移向渡心,心想渡悔已吃了癟,換換渡心也不錯。 此時渡悔和渡心此時已連成一處,一個面向小痴,一個左肩側向小痴,照理來說,小痴若想傷人,一定是側向小痴的渡心首先遭殃。 然而事情有了變化,就在小痴吐出不算大的掌勁時,眼前突然一閃,渡心似已易了位,迎向小痴的竟是渡悔。 啪然一晌,渡悔胸口已結實挨了小痴一掌,悶吐鮮血已往後倒摔。 若說正面迎敵,她可能備盡功力,傷的較輕,然而此時有渡心在前,她心靈直覺反應,該幫助渡心迎敵,根本沒想及掌力會劈向自己,只一剎的疏忽已容不得她再挽回,一股子摔在地上,已奄奄一息。 小痴楞然立於該處,瞧著雙手:“怎會這樣子?” 他本無心打得人家倒地不起,然而所發生的已不容他再作它想。 渡心之所以會避開,也許是求生本能,但她該在避開之前再封一掌,也許情況不會如此嚴重。 突見渡悔倒地不起,她已心慌而現殺機:“你這惡賊!還我師姊命來!” 手中拂塵一抖,化作千萬條毒蛇,猛狼的噬向小痴。 小痴不小心傷了人,一時也不敢出手過重,只有以遊鬥方式應敵,一時間情勢顯得甚是混亂。 “靜慧快看看你師叔傷的如何?”渡心邊戰邊叫:“快擺‘太清劍陣’!” 趕來的群尼聞及,馬上掠出由三十六人組成的劍陣,個個利劍盡出,凝神以抗,將小痴和呂四卦因於中央。 “太清劍陣”聞名武林,與少林“羅漢”武當“七星”齊名,威力不在話下,當峨嵋擺出此陣,已把對手視如大敵,看樣子小痴今日要善罷,似乎是不可能了。 靜慧奔向渡悔,扶起她,見她臉色死灰,氣若遊絲,已急切道:“二師叔,大師叔快不行了!” 渡心聞言,急忙掠出劍陣,奔向渡悔,伸指戳向她身上數處穴道,又塞入一顆藥丸予她服下,再以內力替她療傷。 小痴和呂四卦被困陣中,這對小痴來說,並非多大不了之事,他很容易瞧出陣勢變化:“反五行套乾坤八卦位,主攻為太乙宮,主殺為丙辰宮,兩儀向南,混力天生,嘿嘿,我避開就是了!” 他在陣中亂轉,全然隨著陣勢走,“太清劍陣”對他效果並不好,若非森嚴劍網連綿不斷,早就被他突圍而出。 渡心替渡悔運氣療傷一陣,渡悔呼吸已較平穩,渡心已知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又見陣勢起不了作用,乃將人交待靜慧,已騰身加入劍陣。 “白小痴,你該為此惡行付出代價!” 渡心冷森面孔罩著殺氣。劍陣有了她在引導立時順暢許多,而且有她阻住小痴,使其身形變換不易,劍陣霎時又發揮了威力,幾個照面下來,小痴和呂四卦也掛了不少彩。 呂四卦急叫:“快呀!你副龍王幹假的?再這樣下去,連龍筋都會被抽掉!” 小痴道:“這老尼功夫硬得很,不好對付……” “不好對付就宰了她!豈不省事?”呂四卦叫著。 “我已宰了一個……” “你不宰她,難道要躺在此不可?” 小痴無奈道:“好吧!我宰,她們要躲就躲,不躲也怪不了我!” 當下不再猶豫,龍王斬已使出,千均力道全往渡心罩去。 渡心頓覺小痴力道如狂濤一般源源不絕,未敢大意,馬上喝道:“百鳥朝鳳!” 話方出,眾劍手全然將劍交叉,形成網狀,以互傳內力,再一個騰掠甩身,則如舞龍般騰起,龍頭則為渡心,想合數十人之力以對付小痴。 小痴也卯上了心,一股兒將勁道逼至極致,像萬里流星一墜,化出光虹般撞向渡心。 雙方一觸,一邊是快捷流星,一方是匯流狂濤,猛然嘯出震碎耳膜爆音。 在此時,渡心突然被噴向高空,如此一來,龍頭垮了,也帶走勁道,其它龍身則根本無法抵擋小痴攻勢,紛紛被撞噴四面八方,哀聲遍地。 驀然青影再掠,已快捷阻住小痴攻勢,雙方在空中連對十三掌而後倒飛而退。 小痴一落地,但覺雙掌發麻,血氣不穩,不由多往此人瞧了兩眼。 此人年近中年,身形適中,臉眸祥和而莊嚴,此時已泛白,她正是峨嵋掌門渡緣。 若非她及時阻止小痴,其劍陣弟子折損必定不堪設想。 她正以不信而詫異的眼光瞧著小痴。 小痴見她素袍上加了兩道青邊於領衫上,知道她就是掌門人,當下喘口氣,血氣也平穩多了,才道:“這不能怪我,全是你的弟子技不如人。” 渡緣凝目一陣才道:“渡悔也是你傷的?” “我說過這不能怪我,全是你那個師妹渡心惹的!”小痴道;“她本可以還我一掌,可是她卻躲了起來!” 渡心十分狼狽的已從地面爬起,拱手自責道:“掌門人,弟子無能。” 渡緣道:“連太清劍陣也阻不了他?” 渡心道:“此人邪異,劍陣對他起不了多大作用。” 渡緣長嘆一聲,道:“你去照顧渡悔,此事由我來處理。” 渡心道聲“是”,已走向渡悔,替她療傷。 渡緣轉視小痴,道:“你是江湖最近鬧翻天的白小痴?” 小痴含笑施個深禮道:“請多多指教。” 渡綠道:“你為何為虎作倀呢?” 小痴道:“老尼姑你這話就不對了,龍王是我師父,恩同再造,做人徒弟,為師父辦點事,自是應該,再說這事也是我自己想幹的,沒有‘為虎作悵’這個意思,因為我就是老虎。”突然笑起來,指向呂四卦:“他才是為虎作倀!” 呂四卦得意笑道:“我是騎在虎背上,很難下來了,決定作倀到底。” 渡緣道:“既為虎,已為王,為何還四處強食弱肉?” 小痴退道:“奶奶的,這叫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想當年我這只老虎還小,被你們當病貓永遠翻不了身呢?” 渡緣嘆道:“全是孽!有是因而後有是果?然而施主慧根過人,何妨體恤我佛慈悲?” 小痴道:“已經夠慈悲了,否則我早就宰了那些混蛋!” 渡緣道:“貧尼所言,乃在指施主挑起是非,將會有許多人為此而喪命,施主……” “別說那麼多佛理!”小痴道:“說也奇怪,我落難時,你為何不來救我一把?我出了名,練了功,你就有那麼多大道理?難道你的慈悲心腸全是為大人物所發?還是像我以前的小可憐蟲的人太多了,救不勝救,所以你就不救了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就是要打倒天下各大門派,也讓他們明白我白小痴終有出頭的一天!” 呂四卦道:“老尼姑你也別專說道理,你服是不服了不服的話,就繼續較量,俺一定叫你心服口服。” 渡緣長嘆不已:“佛渡有緣人,看來此全是在劫難逃,你們走吧!” 小痴稍訝異:“你服輸了?” 渡緣道:“連太清劍陣都困不住你,貧尼又豈是你的對手?” 此語一出,全派弟子為之動容,渡心已急叫:“掌門師姊……” 小痴似覺得不過癮,道:“掌門老尼,說真的,你那‘太清劍陣’在最後對決時,鬆散得很,還不如我們對掌來得夠味,你又何必謙虛呢?” 渡緣詫然:“有這回事?” 小痴道:“要不然,我怎會輕而易舉的劈倒十餘人?” 渡心道:“掌門師姊,弟子無能,本已有傷在身,自不該發動‘百鳥朝鳳’以至于使本門弟子受波及。” 渡緣道:“怪不得你,要是當時,我也會發動此劍勢。”嘆口氣,轉小痴:“你走吧!龍王殿功夫果然不凡。” 渡心急道:“掌門師姊,他還傷了渡悔師姊,怎能平白放過他?” 渡緣瞧及昏迷不醒的渡悔,一時也猶豫起來,然而一個不留神,血氣控制不妥,已呃的作嘔而嘴角掛出血絲。 渡心急道:“師姊你也受傷了?” 原來渡緣在和小痴對掌之際,已傷及內腑,但為了不讓弟子驚惶,只得壓抑血氣,如今失之大意而現原形,也無話可說,嘆然點頭:“白小痴內力出奇強勁,恐非你我二人力量所能抵抗!” 渡心不禁怒火填膺:“我跟他拚了!” 說著就想衝往小痴,渡緣卻及時喝止:“渡心不可如此。” 渡心道:“難道就讓惡徒揚長而去不成?” 小痴道:“誰是惡徒?我可是龍王殿的副龍王,現在你們也受傷了,我也不願乘人之危,你不服輸都不行,要想再贏回來也不難,龍王殿大門永遠開著等你來!” 他呵呵笑著,又道:“不過,我告訴你,輸給龍王殿並不是怎麼丟臉的事,因為不久的將來,天下各大門派都會輸給龍王殿,如此‘都是輸’的比照下,誰也別笑誰!” 呂四卦笑道:“相信這件事,你們很快就會習慣了!” 渡心想再多駁,渡緣卻阻止:“由他們去吧!” “對!這才是出家人該說的話!”小痴道:“我只是例行到各大幫派走一趟,並非專指著峨嵋一派,如今事情已了,也該走啦!有什麼帳,就記在我頭上,隨時歡迎你們來算!” 呂四卦戲謔的行個大禮:“保重!以後見!” 兩人已威風八面,笑嬉嬉的走出這武林名派,全然像在演戲。 渡緣見兩人背影消失,才長嘆道:“是福是禍,就看蒼天能否渡化他了。” 一陣沉悶中,她吩咐受傷者趕快療傷,自己也抱起渡悔進入後院,親自替她治傷。 渡心仍忿忿不平,然而顧及掌門諭令,只得硬是壓抑在心,等將來有機會再討回公道,她也默然退去。 霎時整座寺院已恢復沉靜,遠遠不停傳出梵唱聲,似乎小痴的來到,並沒帶予它多大的變化。 |
第七章 龍王名帖
小痴挑了峨嵋派,一路已往北行去,準備到終南派去耀武揚威。 然而翻山越嶺,實也夠累,四卦不禁發嘮叨:“那有如此沒派頭的副殿主?” 此時他們正越過龍門山,抵達“高子老店”的小鄉鎮,兩人找了家不算大的飯館,果起空蕩蕩的肚子。 呂四卦的一番話,倒將小痴給敲醒了:“對呀!憑我的身份,還談什麼翻山越嶺?” 呂四卦指著那碗大滷麵,道:“副龍王還吃這種東西了傳出去,這可多丟臉?” 小痴不想還好,越想越不值,馬上把掌櫃叫來,要他送上好酒好菜,但送來的也只是幾片滷牛肉,幾樣切盤小菜,撐不了場面。 小痴乾笑道:“小地方,呂四卦兄您就將就些!” 呂四卦神氣活現的擺擺手:“也罷!人有落難時,以後別忘了就行。” 伸手抓起牛肉片就往口中塞,吃起來就舒服多了。 四五張桌子,只有他們兩個客人,說起話來更肆無忌憚。 小痴喃喃道:“少說我也是個副龍王,總得擺擺場面……對了!”他突然雀躍不已: “我想到了!” 呂四卦被他嚇著,差點被牛肉給噎斷了氣,白眼叫道:“想到就想到,也不必那麼毒,想先把我給害死!” 小痴抓起牛肉放入嘴中咀嚼有聲,捉狎道:“如果牛肉能毒死你,我要感謝上天,去出家念佛了!” 呂四卦瞪眼道:“害死倒也省事,就是要死半活最痛苦,還好我時時刻刻在防著你,否則準遭不測,說吧!想到什麼好方法?抬轎子?” 小痴邪笑道:“如果你要抬,我也勉強接受。” 呂四卦道:“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可知道我可也算是個龍王,給你抬轎子?這算什麼話?” 小痴哧哧笑道:“用“後補龍王”來充“副龍王”的面子,那再好不過了!” 呂四卦道:“我不幹,你最好再想其它方法……” “印名帖!”小痴很快回答。 呂四卦愕然:“印名帖?” 小痴趾高氣揚道:“不錯!把我們的職務印在名帖上,然後拿到武林各大門派去發,如此就威風多了。” 呂四卦有點哭笑不得,道:“你這招倒是史無前例,你想印些什麼職務?” “多啦!從三歲半開始,我就是“小山村”的陀螺王!後來晉升彈珠王,以至于小山村第一神童,第一名嘴,第一棋王,第一酸秀才……” 小痴滔滔不絕,背出光榮歷史。 呂四卦打趣道:“照你念的全印在名帖上,至少要三大張,五斤重。” 小痴呵呵笑道:“愈重愈有份量,讓他們看得手都酸了,才知道我白小痴份量有多重,壓也要把他們壓垮。” 呂四卦也笑的甚開心,道:“好吧!份量有了,該如何去壓他們?” 小痴道:“很簡單,叫他們一個一個排隊來找我,一次就可解決,省得翻山越嶺,既省時又省力,面子也保住了。” 呂四卦頻頻點頭:“就這麼辦?地點呢?” 小痴考慮一陣,道:“廬山“天斷峰”如何?此處正位於居中位置,交通便利,想必耽擱他們不了多少時間。”他捉狎的笑著:“最主要的是,他們摃著我的重名帖,要到那裡,很不方便。” 呂四卦呵呵笑道:“我的名帖可要讓他們用馬車拖才行!” 小痴狹笑道:“不必了!你的“名帖”多的是!田里的呂四卦(西瓜)就是你的註冊商標,只要放在腳下用踢的,要滾多遠就多遠,省事得很吶!” 一聲“去你的”,呂四卦也哈哈大笑起來。 果然,他們吃飽飯後已雇了輛馬車直返江南,準備印製名帖。 三天后。 名帖已出來了,小痴果真印了一張如床鋪大的名帖,折起來則有七寸厚,五寸寬,九寸長,不多不少,正好一斤重。 這還是他減去了三分之一較不重要的頭銜,如街長,順陽第一酒桶……等名銜。 事實上,頭銜大小也有差別,光是“龍王殿,副龍王”六字就已佔據名帖一大半,再加上“聰明白痴”四字,所能用的空間已不多。縱是如此,他還填了近百種頭銜。要一一看完,還得費上把半個時辰不可。 呂四卦也不差,字體是大了些,小痴有的,他也全有,只是再加個“副”字或“後補”兩字,倒也湊足一斤的份量。 隨後兩人雇了幾名跑腿,將名片和帖子一起送往武林各大門派。 帖子寫的甚是挖人有趣: 收帖者:XXX掌門人。 沒啥大事,最近龍王殿一發不可收拾,決心與天下各大門派一爭長短,成者為王,敗者為臣,不來者為烏龜,可保百年身。 時間:八月中秋月圓時。 地點;廬山天斷峰。 注:赴約時別忘了帶月餅,以免垂涎三尺,切記,切記! 龍王殿副龍王 白小痴 發帖 (請參閱本人名帖) 帖子甚快送出去,江湖為之鼎沸。 有人說小痴狂得目中無人,決心給予教訓。 有人說小痴只是鹹魚翻生,窮極無聊,根本不必加以理會。 有人則憂心忡忡,深怕龍王殿找上門來。 眾說云云:然皆因離八月十五中秋節還有近半月時間,鼎沸的江湖仍只止於言論傳說,實際付諸行動者並不多。 然而大多數人都想參加此盛會,一方面可避免當上縮頭烏龜,另一方面也瞧瞧熱鬧,至於動手與否?只有等屆時再決定了。 還有不少日子,小痴改尋為招,也落個輕鬆。玩了幾天也累了,才想及近日種種,也想到了上次在“順陽鎮”附近山區,為奪“水晶蟾蜍”而被慕容玉人追捕,後來遇見那名跛腳糟老頭,自己曾答應他要傳他武功,現在不就是時候? 當下他和呂四卦已往“順陽鎮”尋來,也很快找到這棟快傾倒似的小茅屋。 茅屋四處依然不變,堆滿枯枝雜草,連上次烤肉的木炭堆都還在,只是風吹草動,顯得淒涼些。 小痴走近茅屋,已有所疑惑:“奇怪?怎會沒人呢?” 呂四卦道:“會不會找錯了?” 小痴瞄向木炭堆,道:“不可能找錯,上次我明明在此和他互拆了一只雞,香味都還在!怎會找錯?” 他深深吸著空氣,做出“香味十足”模樣。 四卦捉狎道;“真是狗鼻子,都隔了兩三個月,還聞的津津有味?” 小痴乾乾一笑,道:“木炭都沒變,可見他自上次烤過雞肉以後就沒再烤其它東西…… 至少不曾在此處烤。” 呂四卦道:“你是說他也很早就走了?” 小痴道:“有此可能……不過這老茅屋少說也過了數個年頭,他都住了,理該不會再搬到別處才對……” 呂四卦道:“管他的!反正他遲早要回來,咱們就呆在此等他,他總不會一去不回頭吧?” 小癡想想,也覺得有理,此時離八月十五仍有一段時間,他也想落個輕鬆,遂同意住下來。 兩人往茅屋行去。 屋內一片陰黯,空氣污濁而帶有腐味,可見已多日未曾住人。 兩人很快把窗櫺給支開,掃去不少霉氣。 小痴目光尋向四周,一些床鋪,器皿皆古舊不堪,倒有點像乞丐窩,不禁苦笑: “媽的!堂堂副龍王,住這乞丐寮?” 呂四卦覺得不甚舒適,道:“我看還是回去吧!這茅屋至少幾星期沒住人,那老頭莫要給老虎給吃了,等也是白等。” 小痴若有所覺:“難道他會上山打獵?” “我看是上山替老虎送肉去了!”呂四卦道:“這可是一去不回啊!” 小痴也沒了主意,道:“好吧!只好下次再來了!” 說著,兩人已往屋外走去。此屋遠比破廟還舊,也沒啥好偷,門窗關不關都差不了多少,出門方走幾步,小痴突然發現左側山徑正有一名老頭一拐拐的往下走。 這不是糟老頭是誰? 小痴欣喜一叫,已迎了上去。 呂四卦愕然自語道:“也回來的真巧?” 他沒跟上去,只在廣場那堆木炭潑弄著,想烤個野味吃吃。 糟老頭果然是山上打獵,帶回來幾只兔子、山羌,還有一只金錢豹,談到獵豹,他說的口沫橫飛,精彩激烈,似乎又年輕了十幾歲。 三人一陣喧嘩長短過後,果真升起火來,烤起野味。糟老頭還特別挖出屋後一缸陳年竹葉青,相互暢飲。 一個折騰,已近黃昏。 小痴才道:“老頭兒,我是來還誓言的!” “什麼誓言?”糟老頭睜著那只迷惑的右眼。 小痴道:“你不是想學慕容府的武功?” 糟老頭愕然:“小兄弟你學會了?” “豈只學會?”小痴扯拉一下左胸龍圖,得意道:“你看,連龍王殿的功夫,我都了若指掌!” 槽老頭不敢相信的望著小痴,連放在嘴中的烤火腿也忘了咬。 呂四卦道:“老頭兒,嘴巴不必張的那麼大,如果你知道世上很多事的不可預料的,你就該相信奇蹟永遠都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糟老頭如夢初醒,笑的甚僵:“這……太使我感到意外了……只短短一個多月………” 小痴道:“沒什麼好意外,我現在教你,你不也在一兩個月之內就學會了?” 呂四卦道:“廢話少說,你到底想不想學?” 糟老頭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困窘,但隨即猛咬牙,狠勁道:“好!我學!” “這才象話!”呂四卦稱兄道弟的拍他肩頭,豪邁道:“有好功夫不學,那才叫呆子!” 糟老頭似也被喚起萬丈豪情,猛灌美酒,笑的更狂:“哈哈……我老頭癟了數十年,沒想到今天也會遇上真人,真***造物弄人啊!” 狂笑中,三人懷著幾分醉意,也開始舞起慕容府功夫,以及龍王殿絕技。 小痴全不保留,該教的全都傳授糟老頭和呂四卦,他倆能否全部吸收,全憑自己資質造化了。 夜已漸深,火堆卻更猛,有酒助興,三人更是放縱高歌暢飲,不知天地何事。 此處依然是夜,然而卻充塞惆悵。 弦月初升,淡冷青光下,映著一片肅穆。 峨嵋派寺院後鹿一處寧靜雅房。 渡悔已病臥三日,仍未起色,在她床邊守著掌門渡緣和長老渡心,以及侍奉湯藥的靜慧。 照理來說,渡悔傷的並非到達無藥可救地步,再說也服下峨嵋療傷聖藥“續命金丹”,該是可以起死回生才對,如今卻每況愈下,氣若遊絲。 渡緣驚惶萬分,不停以內力替她療治內傷,希望能有所起色。 時近三更。 渡悔突然猛吐一口污黑腥血,全身轉為紫青。 “師妺!”渡緣大驚,急忙截向她胸口讓住要穴,以免傷及心脈。 任何人都看得出,渡悔受的不只是內傷,而且已中了毒傷。 渡心臉色鐵青,怒牙砒眼,厲道:“白小痴他竟然用了毒掌,我一定要替師姐報仇!” 渡緣此時也對白小痴充滿恨意,先前那股慈悲為懷意念完全幻滅,她認為以武論成敗,並不失俠客風範,若以毒掌害人,就已犯了禁戒,至為無恥之徒,她有點後悔如此就放小痴下山。 渡悔張開遲滯眼神,瞧向渡緣,氣若遊絲道:“……師……姐……” “師妹別說話,師姐替你逼毒!” 渡緣馬上點指按向“命門”要穴,想逼出餘毒。 “沒有用了……師……姐……” “師妹……”渡緣也知無法挽救,眼見自己情同骨肉的師妹就快從她手中去逝,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不禁也流下淚珠兒,緊緊抱著她:“師妹你不能走!師姐一定想辦法救你……” “沒有用的……”渡悔悲悵的抽動嘴角,似想裝笑,悵然而希冀道:“……替我…… 報……仇” “我會的!師姐會找白小痴替你報仇……” “……不……白小痴他……” 渡悔目光移向渡心,似要說出什麼?渡心禁不住心頭哀切也撲向渡悔,悲泣不已: “師姐……是我害了你……” “不……不……” 渡悔極力想掙扎說出一番話,然而卻瞪大眼,張大口,連舌頭都噎出,全身繃緊,終於在嘴角湧出濃血時,咽了最後一口氣,已一命歸天。 渡緣如失了魂般直叫她名字,雙手不停抖晃,想把她抖醒,然而全是枉然,只得抱著她慟哭。 “師姐,是我害了你……”渡心更是悲切自責的哭泣著。 日光透過窗牖,投在渡悔臉上,睜大的眼睛透著兩道怨恨,她臨死前又想說出什麼? 為何在渡緣說要殺死白小痴之後,她會極力說個“不”字?難道她不想殺死小痴? 難道兇手另有其人? 無可否認,小痴根本不想取她性命,更沒有那所謂的毒掌。 如此一來,若兇手不是小痴,那又會是誰? 此事透著懸疑,然而渡緣和渡心即沒那種心情去揣想,她倆已被悲悵衝脹了頭,只想找小痴報仇。 三更天,下弦月,峨嵋山已傳出陣陣沉怨鐘聲。 |
第八章 通天和尚
三天眨眼已過去。 小痴已把該教的全都傳給糟老頭,只可惜老頭功夫底子並不甚好,所能體會的並不多。反而呂四卦在多日與小痴廝混下,也精進有加,學個七成,並無問題。 早膳方畢,三人抱著鬥大粗木椿當椅子,圍坐於庭院。 小痴道:“沒啦!心願已了,俺要回去 !” 糟老頭拱手道:“白少俠慷慨相授,老朽感激不盡。” 小痴道:“也沒什麼好謝的!我教了你,你可學的不全,不過勉強可以殺虎捉豹啦!” 糟老頭困窘一笑道:“有失少俠美意了。 呂四卦道:“別急,慢慢練,你總會練成的一天,到時替你弄個再補龍王,讓你風光一世!” 糟老頭輕笑不已:“老朽可不敢想,對了,聽少俠所言,什麼天斷峰,大會天下英雄?” 小痴得意道:“這是龍王殿統一武林的光榮時刻,也是我發光發熱之時刻,老頭你想不想參加?” 老頭搖頭道:“我那行?都七老八老了,還爭什麼名利?” 小痴道:“哀大莫過於心死,老頭你可慘了!” 老頭淡然一笑;隨即又問:“到時龍王殿將去幾人?” 呂四卦得意道:“光我們兩個,就足以叫他們吃不完兜著走,何必找其它幫手?” 糟老頭甚為驚訝:“白兄弟竟然要以一己之力對付天下各派?” 小痴得意笑道:“別把他們看的多高,而且現在是個創記錄的時代,我白小痴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橫掃武林只是一個開端而已。” 糟老頭心情為之起伏,他那想到這年輕人野心如此之大?不久,等平靜不少,他才問:“不知慕容紅亭他去不去?” 小痴道:“帖子是送去了,不過我想他不可能去。” “為什麼?” “因為他早就失蹤了。” “慕容大俠會失蹤?”糟老頭心目中所敬仰的大俠竟會如此不濟:“是你親身碰上此事?還是你的傑作?”。 小痴呵呵笑道:“不錯,事情是……呵呵……” 他得意的笑著,仍把情況說個清楚。 糟老頭也無話可說?碰上小痴,還能說什麼了只有苦笑。 他道:“其實龍王殿和慕容府早已凌駕各大門派之上,小兄弟只要降服慕容府,還不是一樣可以雄據武林?” “這多沒意思?”小痴道:“慕容府全是女的,專找女孩比鬥了有失男性尊嚴,要幹就幹大的!” 糟老頭嘆息道:“我不知你們年輕人是如何想?也許我老了吧?” “老人也有兇得很的,如向殺這老魔鬼,只是你的心已死罷了。”小痴道:“還有幾天時間,你去不去?不去,俺可要走嘍!” 糟老頭長嘆道:“老朽再也無那種雄心壯志,白少俠多保重了。” “那當然!我不保重自己,誰來保護?不多談,有事等我擺平他們再說!告辭了!” 小痴和呂四卦,英雄式的拱手施禮,然後邁開大步,一晃晃的離去。 直到兩人背影消失,糟老頭那張老臉突然像是胃腸般的蠕動,快爛掉的右眼已射出駭然青光。 他一字字殘忍的說;“是嗎?我已心死了嗎?……嘿嘿……等了十餘年,機會終於快來臨了!” 他等待的又是何種機會? 只見他一閃身,已奇快無比的掠入茅屋,那身形豈是普通高手所能辦得到? 很快地,他已從屋後窗口掠出,直奔山區。掠過三座高峰,已抵達一處幽靜的崖面,順著崖邊小徑往下走,約行百餘丈,已出現一小洞。他很快竄人外邊長滿雜草的洞中。 一道年輕人的聲音已傳出:“爹,你來了?” “嗯!”老頭回答;繼續往前走。 洞不深,轉個別,前面已出現較寬腹洞,一名年輕人光著上身,正坐右石床上練功。 他面貌姣好,只是那對眼睛過於尖銳,像極鷹眼,如此冷酷無情,正望著對面走來的糟老頭。 “爹,成了?” “嗯!”糟老頭一份喜悅:“沒想到我只要慕容的武功,白小痴卻連龍王殿的功夫也一併送了過來,真是天助我也。” 年輕人亦現出喜悅神情:“那小子真的給了你?” “難道爹會騙你不成?” 年輕人一陣激動:“那我們復仇有望了!” 糟老頭狠厲笑道:“都快二十年了,也該是復仇的時候了。” 年輕人嚮往般笑著:“我倒想去會白小痴這號人物……他的傳言實在太多了……” 糟老頭臉色不由一沉,道:“海兒,別人你可以會,唯獨他,你碰不得!” 年輕人不服道:“為什麼?” 糟老頭有感而發:“你不會了解的,他簡直已不是人,他的智能實在高的可怕,你可想想,在短短兩個月內,他竟然學會慕容府和龍王殿的武功,還當上了副龍王。” 年輕人道:“他多行?還不是中了您的計?” 糟老頭道:“你錯了!那是因為他對我沒戒心,而且還有一絲憐憫,否則這些計謀一定瞞不過他。” 年輕人不說話了,冷然一笑,又問:“爹,他有多大?” 糟老頭道:“人倒是十分高大,不過年紀忽大忽小……爹猜他ㄦ|超過十八歲。” “那麼小……”以二十餘歲的他來說,自是不會如此就服輸,他問:“他現在在作何事?” 糟老頭道:“說你也不信,他已向天下各大門派下戰書,約鬥廬山天斷峰。” “就只他一人?” “嗯!” 年輕人不得不相信小痴的確有兩下子,自己雖目空一切,可還沒到達那種不要命的程度。臉眸奇異的變換一陣,才道:“我們何不利用他們打鬥之際,來個一舉兩得?” 槽老頭道:“起初爹也有此想法,但他卻獨鬥群雄,不找龍王殿助陣,如此一來,我們也不便出手,以免露了底而後患無窮。” 年輕人有幾許煩躁:“爹,到底還要等多久?” “快了!”槽老頭冷殘直笑:“等你將慕容府武功和龍王殿功夫學會,而找到破解之法的時候,那就是我們報仇的時候了!” 父子倆相視而大笑,那種快意恩仇之意,充斥笑聲中,十分刺耳。 聽其父子所言,不難猜出他們對慕容府和龍王殿有所不解之仇,而槽老頭處心積慮利用小痴獲得兩派武學之後,必定用于報復之中。 卻不知道這父子倆為何會與兩派結下此仇?以及他們將來又將會用何種手段報復? 想必又是另一種殘酷的局面吧? 八月十二,晨。 少林寺一片誦唱聲。 青蔥山林那道小石徑,峨嵋掌門和渡心長老已親自拜山。 她倆正為剿除小痴而來。 很快,少林派已以禮相迎,接待於“達摩堂”。 掌門虛無,一身清新袈裟單身,六十開外,留有花白及胸長髯,他坐于堂中左側靠背椅。 另一位濃眉大眼,蓄有三寸硬腮胡,一副孔武有力,則為達摩堂主虛空。 渡緣和渡心則坐於右側,雙方相對而坐。渡緣很快將事情說明。 虛無聞之則怒意橫生:“白小痴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渡心道:“最讓人痛恨者,他竟會是邪道人物,專門用毒以傷人,此人若不除,天下蒼生何以安寧?” 虛無道:“他既是邪道,自該除去,以替武林除害。” 渡緣道:“貧尼此次前來,是想請大師發出武林帖,以讓賊人無所遁形。” 虛無稍愕然:“渡緣掌門,對付一個小惡徒,須要如此費心?” 渡緣道:“此人武功之高,恐怕若非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本派“太清劍陣”,竟無法困住他,可想而知他並非跳梁小醜。” 虛無道:“有這回事?” 波心反問:“大師可收到他所送來的帖子?” 虛無道:“收到了,簡直荒唐,老衲懶得理他。” 波心道:“此事雖荒唐,可也看出他目空一切,要是少林派不去,這等於少了一條肐臂,要是其它幫派一個不敵,全歸順龍王殿,再反過來對付少林一派,這豈不是武林一大悲慘?” 此語一出,虛無登時醒悟,不該對此事置之不理。 虛空已道:“掌門師兄,不論事情如何,弟子以為都該派人參與,以免讓賊人所乘。” 渡緣道:“貧尼還是認為發出武林帖較為妥當,因為白小痴本就具有龍王殿副龍王的身份,說不定還是東方龍在背後撐腰,我們不可不防。” “東方龍……他會嗎?”虛無道:“十數年前,他還幫助各大門派滅了“七花門” 他又怎會正邪不分?” 渡心道:“但事實上白小痴已是龍王殿的一員。” “這……”虛無沉思半晌,終於點頭:“好吧!老衲就發出武林帖,好歹也得穩住各派,以免被賊人所乘。” 渡緣立時拱手道:“多謝掌門深明大意,得以為本派弟子報仇。” 虛無回禮道:“九大門派,一脈相承,又何來彼此之分?” 渡緣道:“不管如何,貧尼還是要告謝掌門。” “這真是折煞老衲!”虛無勉強笑了兩聲,轉向虛空:“師弟你就跑一趟,發出武林帖,八月中秋,廬山天斷峰以勦匪人。” “是。”虛控拱手,馬上退出達摩堂,迅速傳出武林帖。 渡緣和渡心見目的已達成,也告別返回峨嵋,準備傾巢而出,以替渡海報仇。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常年罩霧,神秘如仙子的廬山,如今也難得的敞開真面目,似如一塊聳拔的翡翠,嵌在碧玉雕成的屏風,清稚怡人。 天斷峰位於廬山南麓,不算高聳,卻也險峻,無兩下功夫,想攀登,還得花費一番心血才行。 不過今天要爬上去就容易多了。 從山下一直到山峰,都插滿了龍形旗幟,其上寫滿小痴和呂四卦大名,隨風飛舞,威風凜凜。除了旗幟,還有繩索。 抓著繩索往上爬,一點危險也沒有,既省時又輕鬆,小痴可是專為那些湊熱鬧的人所設計的。 八月十四開始,已陸續有人登上此峰,準備來參與與此武林盛會。 不過他們全忘了帖中最重要一項?自帶月餅。 還好,在峰頂一處數十丈寬,較為平坦處,已設有一個攤位,專賣月餅。 其實這個攤也只是擺著三個大箱子,一個小箱子,如此而已。 負責銷售的是兩名花甲老人,一瘦一胖,十分突出,尤其叫不停的聲音,直讓人覺得他倆十分來勁。 已是八月十五中秋日。 在少林掌門虛無引導下,九大門派已浩浩蕩蕩趕至此地。 五十丈方圓,差不多聚集數百人,純欣賞者A皆散落四周,甚至爬上較高峰頂,居高臨下,看的更清楚。 無形中,他們全部以月餅攤為中心,圍成扇形,靜靜的等待小痴人駕光臨。然月餅攤卻趁機發財,叫賣聲不斷。 胖老頭笑嘻嘻道:“奇怪,今夜為中秋月圓,你們為何不帶月餅就來賞月了?真煞風景,來一塊如何?只要三文錢,保證可口又衛生。” 瘦老頭道:“今天這筆生意做成了,足足可以讓我吃上半年,各位幫個忙吧?算是作件善事!” 兩人吼吼叫叫,並未兜著生意,只是笑臉迎人,似乎很有把握月餅一定能賣出去似的。 小痴並未準時到達,眾人已從午時等到黃昏,以至于夜晚。 遠處浮雲靜處,一輪明月已探出笑靨,皎潔銀光投在峰頂,不沾一絲塵俗。 若在平時,峰頂這些人早就把酒弄月,對月撫琴吟詩,何等風雅了那有像現在悶得發慌,人還不來,肚子也餓得差不多了。 “賣月餅啊賣月餅,月餅圓圓像銀圓,圓圓滾來圓圓去!滾入腹中笑嘻嘻!來啊! 蘇州香月餅,香啊!買一個,買一個,對著大好中秋月,餓著肚子多店氣?先填飽肚子再說啦!” 叫賣聲不停傳來,而且兩位老頭還不停將月餅剝開,津津有味的吃著,那股香氣,真叫人垂涎欲滴。 眾人有點明白,為何小痴要他們自備月餅的原因了。 已有人忍不住,叫道:“來一塊!” “好的!”瘦老頭馬上送過去:“一塊三兩銀子。” 那人愕然道:“剛才不是三文錢,怎麼……” “剛才你們不餓嘛!月餅就不值錢,現在餓了,月餅也生了利息啦!”瘦老頭道: “你要不要?不要,馬上就變五兩銀子?” 那人無奈,硬是花三兩銀子買下月餅以果腹。 瘦老頭接過銀子已笑嘻嘻轉向胖老頭,道:“照這種情況下去,今晚的生意,夠我們吃上三年了。” 兩人笑不可支,又陸續賣了不少月餅。 銀盤明月已升至中空,眾人皆明白已近三更。 還是不見小痴蹤影。 虛無已道:“難道白小痴在耍我們?” 不少人已如此想,他們有股哭笑不得之感覺,中秋夜裡,大老遠趕來此處挨餓,還看人賣月餅? 此話要傳到蠻夷之邦,不被笑死才怪。 渡緣也開始擔心被小痴擺道;武林帖可是她要求發出的,若逮不著小痴,她可就無以向各派交代。 瘦老頭乾脆站立上那口已售空的箱子,高叫道:“別急!別急!小老頭已和白小痴大俠副殿主打好契約,月餅賣不完,他是不會出來的!” 胖老頭也叫道:“想要看人就買月餅吧?” 波心聞言,立時騰身掠向瘦老頭,左手扣住其腕脈,冷森道:“說!白小痴在那裡?” 瘦老頭尖叫:“放手啊!契約不包括告訴你這一項,你買完月餅不就得了?” 波心冷笑:“你還嘴硬!” 她正要再催內力以逼迫瘦老頭,然而老頭已尖叫:“放手!放手!我說!我說!” 波心冷笑,並未放手,冷道:“諒你也不敢不說!” 眾人以為老頭必定會實話實說,誰知老頭卻一本正經的說:“木箱裡的月節還有一半,生意好的話,很快就能賣完!” “你?”波心為之愕然,沒想到老頭會如此回答,一時也楞住。 群眾已傳出不少笑聲。 瘦老頭趁她一楞之際已掙脫其掌握,往箱後鑽,捉狎道:“如果你全買,我打個八折,那就更快了!” 渡心想再追上,但渡緣已出言阻止:“師妹無須問這販夫,小痴遲早會出來。” 她已暗中點頭示意,以一派長老追逐小販,實有失身份。 波心又自冷哼,瞪了瘦老頭一眼,方悻悻然退回原處。 瘦老頭笑的更惹人,道:“還猶豫什麼?都快四更天了,不吃個月餅,對得起月宮的嫦娥嗎?快!別讓嫦娥笑你們呆,三兩銀子一個月餅,到那裡去找?快來買啊!機會不多了!” 他捧起幾塊月餅,已向群眾兜售。 群雄一肚子誨氣,卻無處發洩,任由兩名老頭招搖叫賣,硬是拿他倆沒辦法。 驀地,已有聲音傳來? “美酒穿腸過,香肉口中留,通天我不會,入地卻無門,一副臭皮曩,終日填不滿!” 眾人登時驚叫:“通天和尚?” 千百只眼睛已往四處尋去,想一靚這位一代奇人風來。 瘦老頭一副捉狎模樣:“我看你們是餓昏了頭,天上的明明是嫦娥,那來的和尚? 別老是幻想月亮圓圓會發亮,就以為是和尚頭了,差那麼多!” 胖老頭道:“買個月餅吃吃,醒醒腦吧!否則變成尼姑,那就更慘了!” 話聲未完,一陣輕風掠過,場中已多了一顆“月亮”,閃亮亮的擋在瘦老頭前面。 虛無以及眾少林弟子已拜禮:“師伯!” 此人正是少林輩份最尊的“通天和尚”,年已近百,卻仍紅光滿面,一無老態,穿得邋遢破爛不堪,但披在肩上半截袈裟可完整無損,手中還拿個瓢葫蘆,總習慣的往嘴中送。 他在喝酒,還沒時間開口,瘦老頭已叫道:“餵!叫花和尚!光棍不擋財路!別在那裡耍威風,要喝酒,俺下次喝給你看!”丟一個月餅給他,黠笑道:“看在嫦娥份上,就賞你一個,站一邊去!” 和尚愕然接過月餅,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 和尚指著虛無,道:“我是他師伯,號外“通天和尚”,久千禪師!” 瘦老頭笑道:“你知道我是誰?” 久千道:“你是誰?” “我是“一萬大餅”!”瘦老頭諧謔直笑:“比你的“九仟慘死”還嬴了一仟!我看你不是“慘死”是餓死的吧?” 通天和尚愕然望著他。 胖老頭道:“我是“十萬大餅”,足足贏你九萬一仟,扣掉你手中的那個,還有九萬九個九十九個。” 通天和尚突然轉為大笑:“好個一萬大餅,好個白小痴!果然伶牙俐齒且機智過人,佩服佩服!” 瘦老頭瞪他一眼,雙手推向他:“走開走開!老頭我作的是月餅生意,你打什麼岔?” 群雄目光已移向瘦老頭,被和尚一說,他們才想及,除了白小痴,誰又有此副伶牙俐齒?然而這兩人不論言行舉止,全然看不出破綻,實在太像老人了,不禁又猶豫不決。 通天和尚道:“白小痴你就別再裝了!賣了兩箱月餅還不夠?” “什麼白痴黑痴?再不走,我可要打得你變白吃,專吃瘤肉包!”瘦老頭趕得甚急。 通天和尚心念一轉,換向胖老頭,道:“你這大西瓜也別裝了!鬍子都掉了一半,想瞞誰?” “那有?” 胖老頭已伸手往自己白鬍子抓去。瘦子趕忙想阻止,然為時已慢,鬍子被抓下,已然露出一副粗唇。 瘦老頭已一掌打向他腦袋:“笨吶!教你多少次,鬍子不是用來揪的!你總也不聽!” 呂四卦笑道:“沒辦法!我不小心就中計了!” 通天和尚時已大笑不已,群眾一陣騷動,有人叫道:“他就是白小痴!上!” 一群人已往小痴湧去。 小痴突然大喝:“住手?” 聲音如洪鐘,已將眾人震住。 小痴這才慢條斯理的說:“有什麼,等我月餅賣完再說!” 眾人以為他會有所重要言詞,沒想到他關心的仍是月餅,一陣激怒已湧上心頭。 “惡賊你找死!” 渡心一心想替師姐報仇,奮不顧身已攻向小痴。 小痴也不客氣,騰身而起,快捷的迎向渡心,凌空一掌將她逼退,啪的輕響,他已乾淨俐落倒掠回原來位置,露了一手極純厚的功夫。 渡心倒飛落地,蹬蹬然連退數步,方穩住身軀,臉色稍白,呼吸為之急促。 她還想再出手,已被渡緣阻止。 雙方頓時成對立局面。 小痴望著月餅,煞是失望:“只差不到百個,你們就不能幫個忙嗎?生意歸生意! 恩怨歸恩怨!怎可混為一起呢?” 群雄仍是雙目帶煞,一無反應。 小痴道:“憋了一整天,你們不覺得很餓嗎?” 虛無已道:“白小痴你百般捉弄天下各大門派,未免太目中無人了吧?” 小痴道:“欸呀!老和尚,我明明在帖上註明要自備月餅,你們怎麼不帶?否則又怎會發生此事?瞧不起我沒關係,我替你們送月餅來,難道也錯了嗎?” 他已很技巧的將“過失”推向虛無眾人身上,都是因為他們看不起小痴而不遵照拜帖所言。若攜月餅上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被他如此一說,虛無也不知回答了。 渡心已道:“敵我不兩立,白小痴你準備受死吧!” 小痴道:“不急不急!要打架也得先填飽肚子再說,否則傳出江湖,說我龍王殿趁人之急,我可罪大惡極了!” 到現在,他還不忘推銷月餅。 渡心冷笑:“恐怕你月餅含有剌毒吧?” 此語一出,吃過月餅者臉色無不大變,齊往小痴瞧來。 小痴輕鬆偷快的指向通天和尚,道:“有毒無毒,看他那副饞像就知道了。” 通天和尚正一副饞像的啃著月餅,聞及此言,已呵呵笑起;“中秋佳節,不吃月餅,直在對不起月裏嫦娥!有毒無毒,那倒在其次!” 有他這麼一說,眾人心中稍加寬慰。 小痴靈機一動,叫道:“餵!老和尚,你光顧著自己,也不替你們那些和尚徒孫著想?別的不說,要是將來他們敗了陣,看你如何向少林祖宗交代?” 通天和尚瞄向他,哧哧笑道:“好小子,不但人精,連生意都如此一堆到底,不留存貨,直讓老衲吃醋,天下怎會有你這種人?” 小痴呵呵笑道:“賣不出去,那是因為你拆我的台,這筆帳,咱們有得算,賣得出去,是你的造化!要吃醋,吃拳頭,隨你選!” 通天和尚淡然一笑,道:“好吧!老衲就還你這份債,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總該讓著你一點。” 小癡笑道:“你怎知道我活不了多久?” “我會看相。” “就憑他們?” “不錯!” 小癡笑的更得意:“老驢子,你只會看長鼻子的大象(相),它們一定是用鼻子喝水,廢話少說;還有九十三個月餅,你看著辦吧?”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喝口烈酒,滿面紅光的轉向虛無,道:“肚子也餓了,就把月餅吃了,那小子雖壞,倒也童叟無欺,沒下什麼毒,吃了以後,好好把他給收拾起來,省得他為害人間。” 虛無本是覺得為難,要弟子食月餅,無非已弱了小痴三分,但聞及師伯也指示要收拾小痴,如此一來則不一樣了,他馬上答應,並吩咐虛空將剩餘月餅接過手,發給九大門派弟子食用。 通天和尚道:“小白痴你覺悟吧!通天之門為你開,只看你造化了!” 小痴聽得懂他所指“通天之門”乃是要自己跟他走,危機可除,然而小痴此時氣勢如虹,他要怕了,也不會發下帖子,搞什麼中秋盛會了。 他道:“我看你還是入地門吧!說不定我們還會碰面呢?” 通天和尚長長一嘆:“好事由來最多磨!命也!命也!” 他已掠過人群,投入黝黑夜色中,仍傳出那首打油詩:“美酒穿腸過,香肉口中留,通天我不會,入地……” 聲音漸淡,已走遠。少林弟子齊拱手,送走久千後,已然全部盯向小痴。 一場中秋風雲會至此方正式展開。 |
第九章 七絕魔功
小痴和呂四卦已扯下易容之假道具,恢復本來面目,仍是笑臉迎人。 呂四卦道:“淨賺一千伍佰二十三兩銀子,其中三張銀票,五錠金元寶,兩人分擔,也湊合湊合,不會太重!” 渡心冷笑道:“恐怕你們無福消受!” 渡緣冷道:“白小痴,貧尼見你本性不壞,才不願趕盡殺絕,沒想到你身懷邪功,以毒害人,貧尼及眾大門派將誅你性命,以絕後患,你認命束手,貧尼留給你一具全屍!” 小痴道:“唷!踉真的一樣!你們口口聲聲說以毒害人,又說我月餅有毒,好象我是毒鬼似的,我倒想聽聽看,我的毒是從何處來?” 渡心嗔厲道:“你這惡賊以毒掌害死我師姐,由不得你狡賴!” 小痴聞言,楞大了眼,再也拽不起來,詫然道:“渡悔翹了?怎麼可能,我只給她一掌而已!” 渡心厲道:“你還想裝?師姐屍骨未寒,必以你這萬惡淫邪之血祭拜!她才能瞑目。” 小痴和呂四卦對望一眼,混歸混,殺人的事,他倆還是沒乾過幾趟,尤其又非保命時所殺,想起來,頭皮都有點麻。 “怎會如此呢?當時我根本未用盡全……”小痴看頭直皺:“你們該不會看錯吧? 我可沒練什麼毒功?會不會她吃錯藥了?” “你才吃錯藥!”渡心斥道:“血債血還,今夜就是你還債的時刻!” 小痴被她一吼,也吼出火來,冷冷一笑,道:“渡悔若死在毒掌,那對不起!兇手不是我,今夜你們要索債也好,要比鬥也好!我都歡迎,就怕你們臨陣脫逃!” “還我師姐命來?” 渡心怒火攻心,不顧安危,已再次撲向小痴,她不再以掌攻,而是抽出背負黑心木劍,劍化點點寒星,欲殺小痴而後始甘心。 小痴戲謔道:“怎麼?用上棍子?我看你最好抓那關雲長的青龍偃月刀來得划算,宰不到我,也可以把我給壓死!豈不省事?” 說歸說,他還是輕巧閃過劍鋒,斜身一掌反擊渡心左脅,輕易將她迫退,強弱之分甚為明顯。 “師妹快躲!有毒!” 渡綠深怕渡心再受毒掌,不再顧及身份,已掠身出劍,加入戰圈。 “怎麼?打群架?我來!” 呂四卦見渡緣反攻,也不願閒著,騰身而起,大塊頭如山堆,撞向渡綠,幾分蠻勁,倒也逼住渡緣攻勢。 追隨小痴多日,所練功夫雜得很,而且總分點寶物吃吃,雖沒小痴服的多,卻也讓他內勁充沛,元氣十足,再加上前些日子所練龍王殿絕技,時下恐怕連渡緣想要嬴過他,都得數百招以後的事了。 雙方大打出手,勁風嘯掠,刮體生寒。 “阿彌陀佛!”虛無掌門已知小痴武學並非浪得虛名,深恐峨嵋派再損人,已轉向武當掌門枯海道長,道:“此人功夫邪異,已入了魔,枯海掌門,為天下蒼生,貧僧決心出手伏魔,您以為呢!” 一臉長髯,仙風道骨的枯海亦還禮道:“在下隨掌門指示。” 虛無含笑點頭,隨即轉向虛空:“羅漢陣掠陣,不得讓他走脫!若能生擒則生擒,若不成則全力撲殺!” 虛空回禮,馬上引導十八羅漢掠於四處,嚴以待之。 虛無轉向各大門派掌門,道:“惡徒狂妄狠毒,還望各位合力誅之!” 眾人見小痴武功了得,一則擔心他將來凌駕自己頭上,一則想試試自己身手,聞言莫不支持虛無。 一聲輕喝,虛無已平飛而起,露了一手精湛輕功,隨即加入戰圈,大力金剛掌幻化無數掌影,直劈而去。 眾掌門雖支持此項行動,卻也自恃身份,若非小痴再敗虛無,他們也不願一窩蜂湧上,時下只在四周遊動,等待機會以援手。 小痴見和尚加入,輕輕一笑:“果然同行都有一份特別的感情!不過你這老禿驢是要找我報仇呢?還是比武?” 虛無劈出一掌,掃向小痴肩頭,冷道:“惡徒死到臨頭,口舌仍如此不饒人,其心可誅!” 小痴一轉己避開:“你們這些大掌門,要殺人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我可不在乎,今天人多,我沒時間陪你玩!” 他突然大喝“看掌”,身形驀地暴高丈餘,一個倒翻觔鬥,行雲流水般快捷衝了下來,右手手刀一切,一股勁道成形,直劈虛無胸口。 “龍王斬”果然名不虛傳。虛無但覺此掌來勢甚急,卻又不帶任何破空之聲,已知必非易與,當下運出“摔碑手”以對抗。 豈知他盡力推出一掌之際,小痴身形卻如騰海狂龍暴掃而至,七拳十三掌盡劈而來。 “來個禿駝打滾!” 小痴輕笑著。果然虛無未想到小痴身形變化如此快捷,想回身自救已是不能,唯一方法就是滾往地面避開,然而以他一派之尊,一對上手就落個滿身是泥灰,這臉他可丟不起,硬是咬牙想硬接小痴掌勁。 枯海掌門見狀大急:“方丈硬接不得!” 長劍抽出,直射小痴胸口,想以此逼住小痴攻勢。 然而小痴早有準備,匕首一探,很快撥開長劍,攻勢仍末停頓,直罩虛無背面大空門。 渡心此時也不顧一切刺出一劍,想手刃小痴。 三人各憑功夫撞於一處,猝然暴開,啪的一響,虛無仍無法避開,被小痴一掌打得往前踉蹌猛撞。 若非渡心一劍傷及小痴左大腿,小痴不得不收勢以應付,虛無非得當場出醜不可。 他利用打出反彈掌勁,倒翻三個觔鬥,飄落地面,抓起左大腿,雖只傷及肌膚,但褲管裂縫卻不小。 “花尼姑你很色你知不知道?竟敢逃逗我的大腿!害我春光外洩!”小痴調侃的說。 渡心那能受此悔辱,大喝“無恥”,峨嵋絕學盡展,化作飛花點點,全然卷向小痴。 此時枯海掌門也剛好掠身接住長劍,凌空一個旋轉,身化游龍,和渡心一前一後挾攻而至。 小痴輕笑道:“峨嵋“飛霜十九劍”第七式“飛花點點”,加上武當“七星劍法” 第四式“星殞翰海”,前後挾攻,天衣無縫,可惜我會這招“達摩竄月”!” 話聲未落,他已使出在梅莊所偷學的功夫,用以迎敵。 只見他匕首幻化萬道銀光,帶出一條銀河旋飛,在那空曠空間騰掠、追纏,暴亮的銀光讓人目不暇思。就在萬道劍光淮處,叮噹響聲不絕,點點火花四射,勾出黑夜中的一朵燦爛茶花。 “七絕魔功?” 已有不少人驚呼而出。 人影已分,枯海和波心兩把利劍雙雙被劈斷,駭然的倒掠而退,尤其那句“七絕魔功”更震慴兩人。 枯海臉色鐵青,實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為事實。 一向激動的波心,此時也睜大眼睛注視小痴,似想看清他倒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此霸毒絕招? 虛無方才被挨一掌,踉蹌跌撞而退,還好他功力深厚,倖免於滾滾地面,然而也受了輕微內傷,突聞“七絕魔功”,霎時激動喝道:“妖魔重現武林,大家一齊剿除!” 似乎“七絕魔功”有著不可抗拒的魔力,阨困著眾人心靈。潛意識使然,群眾已蜂湧而上,武功盡出,似在對付妖魔般的攻向小痴。 小痴不解為何眾人對此功夫如此忌諱,他也想及心兒母親當初交代,不論如何不准使用這招功夫。 難道她們也是怕激起天下武林圍剿?那她們母女又是何種身份呢? 不由得小痴多想,群雄一湧而上,他也瀟灑不起來,只得全力應付。 漸漸的,半刻鐘過後,他和呂四卦已走下風,時而挨掌挨劍,處境並不理想,甚至可說十分狼狽。 小痴苦笑道:“媽的!好好一件事,就被那什麼鬼招式“達摩竄月”給弄砸了!” 他本想以各派身份,不可能一湧而上,自己可穩操勝算,沒想到有誤殺渡悔在先,再加上露了莫名其妙的魔功,以至于激起群怒而圍剿,倒也使他措手不及,窮於應付。 呂四卦更慘,塊頭大,想躲都不容易,被劃得衣衫盡碎,已急叫:“小痴兒快想法子!我快不行啦!” “有什麼法子?太多人了……”小痴咬牙硬撐,然撐不了久,已險象環生,終於道: “我看先溜再說!” 為了保命,什麼副龍王尊貴身份也管不了了。 大喝出口,匕首再抖,用的仍是“達摩竄月”朝著一大群人撞去。 “擋我者死?”他狂叫著,以助聲勢。 虛無馬上反喝:“陣仗迎敵,不准讓他逃了!” 羅漢陣馬上展開,圍在外圈,連武當的七星陣都已聯合發動,縱有超人之能,想突破兩陣,恐怕都得拚掉老命。 匕首閃光過處,一片欸叫傳出,小痴雖然擊倒數名敵手,然而對方人手實在過多,仍未能破繭而出。 “媽的!這些人渣!” 小痴咬著牙,又施以攻擊,雖然每次都有收穫,但也掛了不少彩。 然而最令他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他每集其內力攻擊一次,似乎體內經脈就消失幾道,功力也為之減弱幾分。 照此下去,他必定會內力枯竭而受逮,甚至暴死當場。 他暗自苦笑:“吃什麼水晶蟾蜍?原以為是火藥,誰知竟是禍害!搞到此種地步? 真是禍不單行。” 不管了,能走就走,他再次暴喝,攻出三掌七刀,抓起呂四卦,雙足猛蹬“一砲沖天”的往山峰最高處衝去。 “別讓他逃了!” 群雄如附骨之蛆,已然騰身追掠,雖未必竄得比他高,即緊緊跟在後頭,絲毫不讓他有喘息,走脫機會。 小痴竄高十餘丈,內力突然枯竭,身形也為之一頓,往峰面摔去。 呂四卦急道:“老毛病又犯了?” 小痴苦笑點頭:“嗯!” 呂四卦大叫“***”,也顧不了自己,趕忙換手抱住小痴,一掌倒劈隨後追來之群雄。 兩人無暇調整身形落地,只有硬撞峰面岩石。 枯海此時已追掠而至,半截長劍已刺向呂四卦,任由呂四卦如何躲閃,都避無可避。 情急之下,小痴突然怒喝:“呂四卦快躲!”不知那來的神力,竟然又從手中發出,硬生生的將枯海手中斷劍抓過來,連人帶劍扯向左峰面。 枯海駭然的松掉斷劍,以保住自己免於被拖帶,其勢也為之一頓,為顧及對方“七絕魔功”威力,不敢擅自再搶攻。 小痴以為神力恢復,但猛劈兩掌,又覺得失望已極,只好叫道:“往峰頂走!得找逃路了!” 呂四卦此時也如喪家之犬,打一記,逃一記,沒時間去多想,馬上帶著小痴往峰頂走。 虛無大師已追上,急喝:“四面包抄,別讓他走脫!” 群雄仍極力追趕,非得擒殺兩人不可。 驀然一陣大笑傳來? “你們未免太小看龍王殿了!” 聲音未落,六條人影天馬行空飛掠而至,已然擋在各派前面。來者正是龍王殿四大高手和刑開天,以及東方不凡。 六人齊拱手拜見小痴:“屬下參見副龍王!” 小痴終於噓了一口氣:“來了就好!俺差點喪命在此。” 東方不凡含有奚落道:“副龍王為何被人追趕?這實在有辱您尊高身份,且不該發生在您身上……” 小痴截口道:“你愛嘲笑就嘲笑,反正我糗定了,趕快宰了他們,別弱了龍王殿名頭!” 東方不凡已露出快慰笑意這小子終於求助於自己,且在嘲諷他之後,憋了許久,終於報了一箭之仇。 六人道聲“是”,再一個拱手,已罩向各大門派。 如此一來,雙方又形成拉距戰。 虛無冷道:“刑總管你該知道,龍王殿一向以正義為旨,為何你們要助紂為虐?” 刑開天冷笑:“別忘了,他是龍王殿副龍王。” 虛無冷道:“可是他卻是邪道人物,他會“七絕魔功”!” 刑開天冷道:“誰不知本門副龍王,天下第一絕才,有過目不忘之能,那些功夫絕逃不過他眼睛,他會用,不是件希奇大事,你們是退,還是戰?若是戰,龍王殿奉陪到底!” 虛無臉色連變量變,已然厲道:“與妖魔為伍,終非善類,九大門派誓不兩立!” 已無妥協餘地,雙方再次展開廝殺。 龍王殿四大高手武功雖厲害,但在各大門派高手濟濟之下,仍未攔住所有人,尤其是十八羅漢陣和七星陣守掠著,一時要突圍,十分不容易。 小痴得到喘息,稍微松了一口氣,慢慢的往山峰爬去,他已覺悟,功力要恢復已相當困難,因為體內經脈似乎都沒了,縱有功力恢復,又將如何引導?為今之計,只有先逃開再說。 雖然龍王殿高手,要帶自己走,並無困難,只是自己和東力不凡結怨太深,說不定他暗中來個一刀半掌,那還有活命在? 他已想好?再跳一次崖吧!能逃就逃,若真的翹了,也該無話可說,反正月餅都賣了。 此時圍攻兩人的,只剩下峨嵋派,也許先前先過勞累緣故,渡心攻勢也弱得多,但渡緣卻招招逼人,打得呂四卦招架乏力。 峰頂只有三步大小方圓,從此處四處眺望,仍可見及繞著山峰,反射月光的淡淡雲層,靜靜浮於半山腰,與峰前激烈廝殺聲,形成截然之對比。 一上峰頂,小痴似也軍心大定,向下邊不及五尺的呂四卦道:“上來吧!反正是一敗塗地啦!” 呂四卦追打邊退向峰頂,叫道:“別洩老氣!咱們龍王殿高手還有的拚,輸不了多少。” 小痴道:“我看還是輸掉好,要是贏了,落人東方不凡手中,那可是生不如死啊!” 小痴白他一眼:“你沒聽過奸臣謀奪王位的啊?” 呂四卦已有所覺,已哭喪著臉:“那怎麼辦?” 渡緣長劍已攻至,冷森道:“怎麼辦,血債血還!” 小痴一顆石頭甩出,已將她攻勢逼住,道:“大掌門,說你也不信,我根本不會用毒掌,我勸你還是另找其它兇手,免得你師妹死不瞑目!” 山峰陡帩,地盤又小,小痴兩人居高臨下,佔了地利,任由渡緣、渡心武功了得,一時也攻不上去。 渡緣斥道:“事實具在,你還想狡賴!” 小痴道:“我何必賴?大丈夫敢作敢當!你不相信也就算了!”他懶得再理渡緣,轉向呂四卦,笑道:“照舊啦!” 呂四卦瞄向峰背,愁眉苦臉:“又要跳?” “不然又能如何?”小痴無奈的攤攤手。 呂四卦還封渡緣.渡心幾掌,叫道:“跟你說過莫見尼姑,那會倒大霉,你偏不信? 還說什麼龍王能克霉運,到頭來還不是幹老本行,又要跳崖!” 小痴乾笑道:“我那知道龍王的氣接不上手?會克不過尼姑,你也別灰心,保證下次一定行!” “還有下次?”呂四卦抱怨道:“我遲早會被你克死!” 一個分神,左腿又被劃出一道血痕,渡緣已再逼近三尺,就快攀上峰頂。 小痴急叫:“跳不跳?” 呂四卦恨道:“你每次有讓我選擇的餘地?” “現在不就是……” “是什麼?”呂四卦叫道:“每次也是把老命擺在一起選!每次也是“不跳準沒命”,你叫我怎麼選?” 小痴乾笑道:“這樣可以減少你很多考慮的時間,過來吧!” 呂四卦一肚子怨氣的走向小痴,叫道:“這次背靠背,每次都你落在我身上!這是相當不公平的虐待!” 他想以背相靠,可以騰出雙手,必要時可發掌擊物,免得又墊底。 小痴道:“好吧,你要如何便如何,跳了崖,誰還管得了這些!” 呂四卦一撤招,渡緣和渡心很快已掠上峰頂,長劍直指兩人咽喉。 渡心逼近半截斷劍,厲道:“說!“七絕魔功”你是那裡學來的?” 小痴談笑風生道:“這功夫,路邊多的是,有何稀奇,看你們嚇得神魂顛倒,真讓人不敢相信你們會是一派之尊?” “可惡!”渡心怒極,利劍已刮向小痴肩胸,出現一道三寸長血痕。“你說不說,不說就剮了你!” 傷口少說也有百來處,多一處,無啥痛癢,小痴道:“奇怪!你不問我如何殺了渡悔,卻一直逼問“七絕魔功”下落,我實在懷疑你是不是在替你師姐報仇!” 渡心為之一楞,隨又老羞成怒,斥道:“師姐已被你毒死,不容你狡賴,問你魔功下落,就是要誅盡你們盡你們這些魔鬼妖孽,還不快說!” 斷劍又往前送,小痴急叫:“好!我說!” 渡心此時方收回利劍,冷笑道:“由不得你不說!” 小痴無奈道:“反正我也活不成了,出家人慈悲為懷,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渡緣猶豫一下,渡心已道:“師姐別上了他的當!” “上什麼當?”小痴瞪眼道:“我只是要帶走賣月餅的錢,有什麼當好上?”指著峰下平坦地面那口小箱子:“就在那裡,麻煩一下!” 就有此種人,死到臨頭,還說些無關安危的事,弄得渡緣渡心有點哭笑不得。 呂四卦道:“兩位就幫個忙吧!那可是我們今夜賠了生命而唯一賺本的一項,拜託拜託!” “不行!”渡心斥道:“我要讓你們虧到底。” 小痴祈求道:“那只是舉手之勞!” “不行就是不行!” “沒有妥協餘地?” 渡心怒道:“你再專說些廢話,我立刻殺了你!” 小痴眼看沒搞頭了,嘆息道:“沒想到今年中秋節會那麼慘,一虧到底……” 他突然大吼:“住手?” 此聲一出,如洪雷直耳,震得在場諸人楞在當場。渡緣和渡心也為一之一愕,想不出小痴會來這麼一吼。 小痴不讓兩人有反應的機會,已向眾人宣布:“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他指著渡心和渡緣,高叫道:“她們說決心要嫁給我了!” 此語一出,全場譁然。 渡緣、渡心那想得到小痴臨死還敢擺她倆一道,一時也聽不清,渡心追問:“你說什麼?” 小痴呵呵笑著,向群眾道:“她說怕你們聽不見,要我再說一遍!”吊高嗓子: “她決心要嫁給我,聘金都收啦!” 呂四卦加油醋道:“就是那月餅錢!” 群眾這次嘩的更大聲,全然不信的瞧向兩位年近中年,卻仍存幾分徐娘風味的尼姑。 渡緣、渡心霎時窘熱得紅透耳根,不知該如何應付才好。 偏偏小痴又不給她倆有太多思考機會,馬上伸手又往前抱,調情叫道:“來!我抱抱!” 兩位女尼雖貴為長老之資歷,但也只不過四五十歲,何況此種事情又是第一遭,而且來得如此之快,在羞窘心靈充斥之下,竟也回覆少女情懷般“啊”的尖叫,趕忙往四處閃躲,而忘了一劍就可制止此事。 “啊”聲叫出,人又躲閃,群臨更是譁然大叫,真以為有那麼回事。 然而渡緣、渡心本能的尖叫後,已發覺自己失態,由羞窘而化成的那股怒火,足可燒掉整座山峰。 “無恥淫賊你找死?” 兩人長劍齊出,掌風猛擊,狂風暴雨般掃掃向小痴和呂四卦。 “欸啊!謀殺親夫啊?” 小痴和呂四卦早有準備,見掌風襲來,已雙雙騰空,藉著掌勁掠向瞭高崖,已直往下墜去。 渡緣已怒得吐血,全身抽搐著,渡心則面色鐵青,恨得連斷劍都砸向高崖。她倆憤怒的站在峰頂,映著即將隱入西山的明月,倒似兩尊已被侵犯的神仙。 小痴呂四卦剛掠入高崖,刑開天已怒道:“要是本門副龍王有所失閃,龍王殿唯九大門派是問!” 他向四大高手示意,已和東方不凡竄向峰下,直往霧區掠去。 群雄不知他們為何不戰而走? 突地看戲的群眾之中,有人含有讚揚意叫道:“白小痴一定是藉此脫身了!他跳崖無數,根本不差這一次……” 武當掌門聞言,霎有所覺,馬上向虛無道:“江湖傳言,白小痴跌不死,摔不斃,所跳的懸崖也不在少數,此次恐怕仍被他走脫了!” 虛無聞言,立時道:“我們快追,別讓龍王殿捷足先登了!” 一聲令下,群雄又尋往峰下,直掠霧區,往深崖處逼去。 渡緣和渡心經過一陣緩和心情,也平靜多了,雖然群雄知曉這些全是小痴耍的把戲,但她倆所叫的那聲“啊”足可讓她倆窘憾終生。 眼看人群已退去,渡緣不禁長嘆:“沒想到你我的修為仍是如此淺薄。” 渡心道:“師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逼他。” “不怪你!”渡緣嘆道:“我們也走吧!” 兩人默然掠下峰頂,落至平坦處,一些斷臂殘肢中挾擺那口“聘金”的箱子,瞧得兩人老臉不禁又紅。 渡心忿然走前,拿走箱子已丟往懸崖,罵道:“留此臟銀又有何用!” 兩人這才隨著小徑,追向雲層處,她倆也想確定小痴是否已斃命? 明月如洗,淨光輕撒,披向山峰,蒙上一層銀青薄衣,天斷峰仍是聳拔挺翠,只是寒風中,仍飄來淡淡武林仇殺的血腥味。 |
第十章 功失武殘
天已亮。 深崖處,罩著淡淡晨霧,四面陡帩石壁,長滿不少雜草,根莖枯了又長,一叢叢聚在壁上,透過晨霧,就像一堆堆墳墓。 崖底呈長方形,居中有一條小溪,四處為亂石地。群雄找遍了各處,仍無法找到小痴和呂四卦屍首。 難道說,他倆又藉此脫逃了? 縱然如此,摔下來總該有個痕跡吧?而此處卻無跡可尋。 兩人就似如空氣般平白的消失了。 若說找錯地方,崖下卻有那口摔碎的箱子,不少銀子散落四處,地方根本不可能尋錯。 唯一的理由是?小痴並沒落於此處,亦或是…… 在找不到屍體,虛無已道:“該不會是被龍王殿的人救走了吧?對方武學本就十分高強!” 枯海道:“就算他們救人,也該留下痕跡才是……” 虛空道:“白小痴常以跳崖逃生,想必有其一套不同於常人的方法,為今之計只有當他還活在這世上了。” 虛無嘆道:“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 眾人當然相信小痴還活得好好,只是他們卻想不出小痴為何遁得無跡可尋? 枯海道:“既然找不到人,只有等下次再說,大師以為如何?” 虛無道:“惡徒懂得“七絕魔功”,追緝自不能放鬆,此事牽連龍王殿,說不定還是他們救走,老衲以為有必要去查個清楚。” 枯海道:“大師所言甚為合理。” 虛無稍頷首,已走向默然不語的渡緣掌門,道:“掌門師太,恕老衲無能,讓歹徒給走脫了。” 渡緣拱手回禮:“方丈言重了,此賊太過狡猾,比起昔日的“七花門”有過之而無不及,還望方丈鼎力相助以將惡賊繩之以法!” 虛無道:“為武林存亡,老衲在所不辭,為今只有先撤收,再尋龍王殿以征討了,師太可有意見?” 渡緣道:“貧尼謹遵方丈指示。” 在虛無號令下,群雄已各自收兵,領著門下弟子,疲憊的返回自家門戶。 這一戰,九大門派至少折損三分之一人手,再加上受傷者,足足耗去一半戰力,這恐怕非各大掌門所能料及。 今年中秋夜,他們過的並不快活。 而小痴呢? 直到天明,風聲已傳千里,雖然他沒有讓天下各派臣服,但那“廬山賣月餅”,“餓垮武林肚”的傳言,已讓天下人津津樂道,隨後再來個“千兩聘金招尼姑”更讓人贊為天下一絕。 傳言加油添醋,更形容得傳神精彩,已使不少人大嘆未睹真情景,實乃人生一大損失。 不過這些大都止於販夫百姓之流,因為九大門派弟子遍天下,誰敢談論此漏失顏面的事? 傳言中,仍有十項最重要者。?小痴到底去了那裡? 不知名的山區。 在一處萬馬奔騰的飛瀑下,承著瀑布深潭左側,有一棟古樸的木屋,木屋前空地置有一火爐,爐上正熬著水壺,蒸氣不停冉冉上升。 一名糟和尚正坐在溪邊巨石,邊喝酒邊吟唱,一副怡然自得模樣。 屋內十分簡陋,除了一張木床,一張四方桌,桌上置有一盞油燈,左牆再堆了些不知名藥草、山藤以外,已空無一物。 小痴和呂四卦已直板板的擺在床上,身上的血衣仍在,活似個死人。 看樣子,是此和尚救了兩人。 不知過了多久,爐中茶壺已滋滋叫起,水氣也少了,和尚這才掠向壺邊,伸手就抓起燙如火的茶壺,露了一手精純內力,隨後已笑嘻嘻走入屋內。 瞧了兩人一眼,笑道:“也該醒來了!” 他已撬開小痴嘴巴,猛把壺嘴往嘴中灌,全然不怕燙著小痴嘴唇。 然而藥已入口,一點變化也沒有,那藥也不燙了,連白姻都不冒,原來糟和尚早已用真氣將藥水給逼冷,如此神功,實是天下少有。 再讓呂四卦服完藥湯,槽和尚已凌空將茶壺托在桌面,伸手拍拍小痴嘴巴。 “餵!睡了一天一夜,也該起來了吧?” 小痴似有所覓,吱唔的已張開眼睛,入眼就是個光頭,已驚叫:“九仟?” 此和尚正是“通天”法號久千。他笑道:“什麼九仟,你這“一萬大餅”快要被人給吃光了。” 小痴突然蹦起,雙手往通天和尚掐去,叫道:“都是你,害我賣了月餅收不到一文錢,快賠出來,否則掐死你!” 他狠力的掐著通天和尚脖子,和尚卻一無反應,笑道:“你不是把銀子拿來當聘金了?” 小痴驀然楞住,他未理和尚,卻驚愕的瞧著自己雙手:“我的功力……沒了?” 他只覺得全身經脈已消逝無蹤,“吸龍神功”心法已無法施展,一切的美夢莫非就該隨此而幻滅了? 通天和尚笑道:“所以你還是乖一點,現在我一個指頭就可以捏扁你了。” 小癡想及自己武功盡失,不由得一股怨氣無處發洩,撞向和尚,出拳就打:“沒有武功,你救什麼救,你救了還不是白救?” 睡著、吼著,他真想大哭一場,一身本領才上身不到兩個月,就已消逝無蹤,對一個處心積慮追求武功的他來說,打擊未免太大了。 呂四卦也醒來,看他如此瘋狂的搥打,心頭也不甚好受,畢竟他倆從小一塊長大,自有那股他人所不能了解的深情存在。 通天和尚沒躲,筆直的讓他搥打,讓他發洩。 終於,小痴打疼了手,眼淚都快掉出來,他仍忍著,悵然若失的喃喃念著:“失掉就失掉,我還怕什麼了怕什麼?我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不用武功也能打倒他們,我怕什麼?我有的是辦法……有的是辦法……” 他走向門口,倚在門楔,遠望飛瀑隆隆,心頭卻在滴血,十幾年追求的美夢,就此蕩然無存了。 他的臉,似笑非笑,如此無依無靠,任何人見之,都能感受到那份哀戚。 呂四卦不忍,想走過去安慰,卻被通天和尚給阻止,呂四卦也為之住足,不知該不該過去?因為他也不知要如何安慰他。 和尚另有原因,他知道小痴現正處於最不敢接受自己,最痛苦的一刻,如果熬過了,對將來的他,將較為裨益,這比任何安慰都來得有用。 小痴喃喃念著:“什麼天下第一聰明?聰明的人會亂吃藥?連藥多必傷的道理都不懂?” 他自嘲的悵笑著,聽得呂四卦忍不住而落淚,叫聲“小痴兒”已往他走去。 通天和尚仍阻止他。 呂四卦忍受不了,已罵道:“我要去安慰他,你憑什麼阻止我?” 通天和尚沒想到他會如此激烈反應,一時也楞住了。 呂四卦很快走向小痴,哽咽道:“小痴兒你的病會好的,你還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 說著,他已靠在小痴肩頭啜然哭了起來。 小痴也忍不住,緊握呂四卦右手,叫道:“不准哭,大男人還哭什麼?以前都沒哭,現在有什麼好哭?” 他也落了淚,卻趕忙拭去,呂四卦禁不住感情奔放,已抱緊小痴嚎啕大哭。 小痴也抱緊他,感情在淚水中無盡的交流著,童年的純真,以及至死不渝的交情,更是生死與共的友情,一剎那間全湧了出來。天地間能關心的,也只有他們兩人,從小無依無靠,奮鬥中成長,又將遭受折磨的難兄難弟,在無人可安慰、依靠時,他倆從不嫌棄,排斥對方,為的就是他是他的一切,他是他的所有,熔不開,拆不散,永遠是和了心,粘了肉,架了骨的兩個的一個人。 通天和尚見及此,不禁也黯然落淚,畢竟世上如此真情的人並不多。 窗外飛瀑滾滾,似也在歌頌兩人感情之水乳交融。 終於,哭聲漸漸消逝了,呂四卦的抽搐也漸漸平靜。 兩人抬起頭來,卻發現對方淚痕掛臉,不禁嘲惹的叫罵:“媽的,你哭什麼?” 兩人突然尷尬的笑起來而扭打成一團。 通天和尚知道風暴已過,也露出滿意微笑。 打了一陣,兩人滾出屋外,躺在草地上,小痴早已抹去淚痕,笑的和往常一樣開心: “媽的!才風光不到幾天就淪落到這種地步,實在很慘你知不知道?” 呂四卦道:“大不了還是和以往一樣,混他娘的五湖四海,我就不相信江湖容不下我們。” 小痴道:“說不定再吃另一種東西,失去的經脈突然間又恢復了!” 呂四卦道;“有此可能,咱們只好從頭開始啦!” 小痴抽抽嘴角,叫道:“真癟!” 通天和尚已走出屋外,淡然一笑道:“難得你白小痴能看得開,可喜可賀!” 小痴已坐起來瞪眼道:“要是我武功恢復,第一個就殺了你!” “噢?老和尚我和你有不解之仇?” “有!若非你救我,我那會受此失去武功的煎熬?你分明是在虐待我!” 通天和尚笑道:“你不也想跳崖逃生?” “逃生也有可能摔死,我準備腦袋先落地,了結殘生,誰要你救?” “我可沒救你,是你掉入我的繩索上,我不得不拉起你們。” 小痴若有所覺:“原來你趁我們跳下深崖之際,暗中把我們打昏,再用繩索吊起我們。” 通天和尚笑了笑:“我可沒這麼說!全是你猜的!” 小痴目露邪光,道:“九仟和尚,你很陰險!” 通天和尚不解道:“我陰險?我怎麼不覺得?” 小痴黠笑道:“別裝了,你早就計算我會跳崖,所以在半山崖等著我們,就連你出面拆穿我們易容身份,也是有目的而來。說!你到底在耍何把戲?” 呂四卦擺出架勢:“不說,俺照常打得你滿地找牙齒!”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道:“白小痴不愧白小痴,一顆玲瓏心比什麼都靈!” 小痴嗔道:“我要你說出原因,光拍馬屁有啥用?” 通天和尚神秘一笑,道;“和尚我捨不得見你英才早逝,所以纔來這麼一下子,你該滿意了吧?” “我不信!”小痴叫道。 “我也不信!”呂四卦接口道。 通天和尚道:“我知道,現在你們很難相信,將來你們就會信了,像你這種人,死了,多麼可惜啊!” 小痴冷道:“我現在生不如死……”突有所悟:“你也算準我的武功會全部失去?” 通天和尚笑而不答。 小痴急迫問:“你早就對我有企圖,早就在計算我了?” 通天和尚道:“你不是想學天下第一武學?” “當然想!”小痴欣喜若狂道:“你有辦法恢復我的功力?” 通天和尚道:“對於一個沒有經脈穴道的人,和尚我也無能為力。” 小痴霎時又如墜入萬丈深淵,一顆希望的心也為之沉滅,不禁生怒:“老禿驢你少尋我開心,小心我跟你拚了!” 通天和尚嘆口氣,目光移向滔滔飛瀑,不久才道:“白小痴,除了武功,天下沒有一事值得你關心嗎?” 小痴無精打彩的走向溪邊,坐於巨石上,古怪的一笑:“奇了,自己的事關心不了,還有資格關心別人?你問這些話,實在很不上道。” 通天和尚也走近,道:“如果我讓你功力恢復呢?” 小痴道:“少再捉弄人家,你剛才不是說沒了經脈穴道,你根本救不了我。” 和尚道:“我說我不行,我並沒有說其它人不行!” 小痴和呂四卦激動之餘,竟異口同聲追問:“那人是誰?” “要命郎中!”和尚道:“救人命,取人命,再生父母,要命郎中。” “通天和尚”與“要命郎中”同時齊名武林,三十年前轟動武林,現都已近百年齡,和尚無所不能,是謂“通天”,郎中無病不治,只可惜他常要人命,所以江湖才給他“要命”之外號。 小痴欣喜道:“他在那裡?” 和尚道:“你先別急,讓我說出他的為人,你再決定是否要給他治病。”頓了頓: “他雖有活人本領,卻性情怪異,向他求醫者,就等於將人交給他,救活了,命也是他的,他要你死,隨時都可取你性命,這還是小事,最讓人受不了者,他喜歡在人身上作實驗,說不定開腦,說不定換狗腿,數十年前就有位猿人被他裝了人腦而弄得武林大亂,你若不在乎將來變成何種模樣,去求他倒也無妨。” 小痴和呂四卦聞言,舌頭伸得長長,頭皮已發麻,想及自己不知將會被改造成何種怪物,小癡心頭就起毛,乾笑道:“我看還是考慮一下比較好。” 呂四卦道:“九仟和尚,你這不就白說了?” 通天和尚道:“凡事都有例外,說不定他一高興,只給你裝條狗尾巴,說不定你們被逼急了,會不顧一切去找他,不對嗎?至少這是個希望。” 小痴乾笑道:“若裝了狗尾巴,以後歡迎人家就不用手了。” 呂四卦以手在臀部甩了幾下,憋笑道:“這多難看了隨身攜帶鸚毛撢子?” 小痴道:“還是想想其它辦法吧!”問和尚:“九仟大和尚,人說你叫“通天”,總該有自己的一套吧?難道我這絕症就無藥可救了?”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道:“你的情況相當特殊,和尚我可要問個清楚才能擬個對策,你可知道你服下多少靈丹妙藥?” 小痴道:“多得記不清,不過慢慢想,總會想出來!” 他已將開始偷服靈藥的名稱,以及服過以後所發生的變化一五一十說出,直到服下水晶蟾蜍為止。 他又問:“水晶蟾蜍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服下它,我連洩三天?” 通天和尚經輕一笑道:“此蟾蜍藥性屬陰,卻又吸食月亮陰氣,常年修練,已脫胎換骨,只具其形,不具其貌;實乃人間異寶,常人若整只服下,必定壓制不了而被其破腸而出,根本無法消化,而你體內服有不下十數種靈藥,正好得以和水晶蟾蜍相抗衡,所以才能相安無事。” 小痴暗道:“好險”,不過想了想,又覺得後悔,道:“要是當時它鑽了出來,我再醫肚皮也不遲,省得淪落今天這種地步。” 和尚道:“這你就不知了?若你無法克制它,則表示你體內藥物不足以抵抗,如此水晶蟾蜍本身就俱有之藥性已足以溶化你胃腸,屆時你肚皮所剩下的可能只是一灘血水而已。” 小痴這次可真的相信是“好險”了。 呂四卦對這件事仍最感興趣:“他拉三天,是不是吸收不了?……” 通天和尚搖頭道:“不對,相反的,他全部吸收了,吸收得過火,才會如此!” 他解釋道:“水晶蟾蜍已吸收月亮精華而脫胎換骨,人們服下它,也俱有此種功效,小痴兒所以會腹洩,全是他以前服過太多藥物,如今碰上蟾蜍藥性,在化解和排除之下才會有此現象。” 呂四卦呵呵笑道:“原來如此,那他洩出來的也是靈丹妙藥了?” 通天和尚道:“對別人來說是如此,對他來說卻是廢物。” 小痴終於弄懂了,為何在服下水晶蟾蜍之後,會有此反常現象,不禁也覺得好笑,慨歎世上真是無奇不有。 呂四卦也笑,他笑的是,可惜當時沒把那些“靈丹妙藥”留下來,說不定還可賺一筆。 小癡笑了一陣,又問:“這麼說,我也脫了胎,換了骨了?” “可以這麼說!”通天和尚道:“你的身體已無經脈,血液自流,刀傷不治而愈,連痕跡都沒有,這些都非常人所能有的現象,尤其你肌膚白裡透紅,嫩如嬰兒,再生能力之強,實讓人羨慕。” 小痴伸出雙手,一道道刀傷已密合,只留下一條條細長血疤,恢復速度之快,若非親眼所見,實難以相信。 呂四卦身上雖也結疤,但總有痛楚傳來,痕跡也較大,可見其肌膚復原仍差小痴有一段距離。 小痴並無多大喜悅,反而有點無奈道:“脫胎換骨有啥用?一點功夫也不會!” 通天和尚立於石塊上,望著飛瀑,若耍禪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入海不復還,這飛瀑多浩大,流到你足前溪中,還不是潺弱悠遊?” 小痴精明透頂,隨便一想也知道和尚在打機鋒,懶洋洋道:“大和尚你就省省了吧! 誰不知道急流俱有萬鈞之力,卻敵不過寒潭之深渺,柔能克剛,這道理誰不懂?” 通天和尚道:“你只悟了後半句,前半句呢?” “李白的“將進酒”,對你這酒鬼倒很有效!禪理我懂得說不定比你多!這句話又有何難?” 自解釋道:“黃河本無源,源自天,奔流湧入海,失于海,這和我體內經脈消失差不了多少。經脈已失,就如同奔流入海,想恢復,可得就要一條條再接回去,也就是你所說的,找“要命郎中”醫治。然而你卻說水的源在天,就表示內力的引發不在於經脈,天隨時都會下雨,只有雨的力量才是無源不絕,生生不息,對不對?” 通天和尚滿意笑道:“完全正確。” 小痴瞪眼道:“我倒想知道,你要如何使老天說下雨就下雨?” 他在暗示,如何叫體內內力能控制自如,說出現就出現。 通天和尚也非等閒之輩,道:“昔日諸葛孔明能呼風喚雨,藉東風,東風就來,並非無人不可為也。” “可惜你非諸葛孔明!” “可惜你非我也!” 小痴突然楞住了,似乎這句話已打入他心頭七寸要害,睜大的眼睛,直往和尚瞧去。 呂四卦仍一副迷糊,不解禪機。 通天和尚輕輕一笑,道:“我非孔明,自無其才智可惜東風,你卻非我,你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你和諸葛孔明比起來,也許相差不多,你為何不藉東風?” 呂四卦有點了解了,小痴卻楞的更深。 通天和尚又道:“武學一途,始於無極,散流四處,及至達摩祖師,方歸宗有流,以至于後來之各路各派。你可想及當初第一位創武功之人,他何嘗不是和你一樣,一無內力?” 小痴猶豫道:“可是我……” “你身軀不同於他人,少了經脈是不是?”通天和尚道:“你是聰明人,該明白靈丹妙藥之用處,水晶蟾蜍既然能讓你脫胎換骨,必定對你大有裨益,縱使是讓你經脈全矢,何嘗又不是回到了無極境界?若你悟出道理,相信你功力將會登峰造極,無可限量。” 呂四卦霎時喜悅道:“不錯!脫胎換骨,沒有經脈,照常能運功,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小痴兒你快點悟通其中奧妙,咱要趕快回去報仇啊!” 通天和尚道:“悟道,全在於慧根,你能從方才之“無”,悟及現在的“有”,可見你慧根過人,相信不久,你就會悟通此道理。” “無”“有”之悟,乃指小痴從不相信無經脈之人可以練功,以至相信有此可能小痴攤攤手道:“好吧!要悟就來悟,希望別悟到像你那麼老,連一點效果都沒有才好!” 通天和尚如獲重釋般噓了一口氣,道:“你該不會甘心像我一樣差吧?” 小痴哧哧笑道:“像你這麼差,我早就自殺了!” 呂四卦也打趣道:“我也奉陪!” 話一說開,無形中又拉近三人距離,三人暢然一笑,眼前溪中流水看起來似乎清涼多了。 情不自禁,小痴已跳入水中,洗清那身瘀血。呂四卦想跳,卻被和尚阻止,說他傷口仍不及小痴已完全密合,不宜沾水。呂四卦只好乾瞪眼,任由小痴涼快去。 小痴洗夠了,突然大叫:“我悟通了!” 呂四卦和久千愕然瞧向他,心中所想:有這麼快嗎? 小痴正經八百的說:“我悟通了……要生內力就得先從潑水開始,水一潑就變成雨,雨往下掉就變成溪,我一潑,內力就來!” 突然他已潑起水花,打得呆楞的呂四卦和久千如落湯鸚,兩人方知已上當。 呂四卦不禁大叫:“我也悟通了,用石頭多砸幾下,內力馬上來!” 他也還邋以顏色,拾起石頭,猛往小痴砸去。一時水花四濺,和尚不得不避開,終於,呂四卦還是落水了。 兩人打得盡興,方自爬起,和尚早已替兩人準備一套換洗衣服。小痴身上血疤已洗掉,只留下淡淡紅跡,已無大礙,已輕鬆穿上衣服。 呂四卦傷口已較浮腫,並有血水滲出,和尚不得不替他擦乾,再敷上金創粉。 這一折騰,天色已暗下來,和尚並未升火,只從屋後抓出幾只烤火腿,配著美酒以果腹,三人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月光再次升起,一泓銀光隨飛瀑撒下,像極洩洪水銀亮麗,濺起水花,一顆顆似如天上星星,閃閃失失,迎向天空,已分不清何者是真,何者為假。 三人仍坐於溪邊巨石上,面對著飛瀑上的明月,小痴突然有感而發:“大和尚,你找我,不只是要點化我吧?” 和尚嘆口氣,道:“能點化你,何嘗不是武林之福?” 小痴和呂四卦默默聆聽,他倆知道和尚必有其它原因,也知道他會說出來。 果然,和尚沉默一陣,已問:“你們對武林事知多少?” 小痴道:“寶物我倒知道不少,武功也勉強過得去,你問的是那一樣?” 和尚淡然一笑:“我是指天下各大門派的紛爭和武林中的恩怨,尤其是二十年前的事。” 小痴自得笑道:“除了寶物,我從來不與人爭的,至於二十年前的事,那要問我媽。” 呂四卦:“我還在吃奶!” 兩人玩笑的笑著,也表示知道不多。 和尚淡然一笑,隨後又沉思,不久稍嘆口氣,才道:“二十年前,江湖中出現四大門派,鼎立東西南北,不可一世,它就是東海龍王殿,江南慕容府,西天無回谷,漠北七花門。” 小痴道:“這我聽過,是個瘸老頭說的。” 和尚道:“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少,後來四大門派也因正邪之分而起了衝突,結果無回谷和七花門因此而覆滅,只留龍王殿和慕容府,這其中又隱含了莫大恩怨和秘密,老衲找你來,也是為了此事。” 小痴愕然道:“他們胡亂搞,又怎會牽涉到我?” 和尚道:“因為你的聰明才智。” “噢?”小痴不懂。 和尚道:“這事你慢慢會了解,何況你已當上龍王殿副龍王,此事恐怕擺脫不了了。” 小痴感到一份得意:“能當上副龍王,我也不願擺脫,有競爭,那才叫人興奮。” 和尚似笑非笑輕嘆,道:“也許是命吧?不過我得先把事情說清楚。”他道:“如果公平競爭,敗了,恐怕較為心甘情願,不過江湖險詐,何來公平之處?二十年前那場紛爭,在我看來,卻隱含了莫大陰謀。尤其是滅“七花門”一事,恐怕九大門派都被檬在鼓裡。” 小痴追問:“七花門是被九大門派滅的?” 和尚道;“至少九大門派參加了圍剿。” 呂四卦道:“這麼說“七花門”也是邪派了?” 和尚道:“正邪之分,在於一念之間,“七花門”代表了七位絕頂高手,沒人知其真面目,只知其發源地在漠北,當時他們遷入中原武林時,自難免被排斥,這該從數百年前“七絕神女”談起。傳這神女天姿絕色,武功卻獨樹一幟,當她來到中原,難免引起風流俠客,王公貴族追逐,也引起不少人嫉妃,終於掀起一場風暴,神女在受傷害之下,瘋狂的報復,殺了不少武林人士,也因而讓人聞之變色,個個避之猶恐不及,後來還是各大門派聯合將她逼出中原武林,以後又陸續有她重返中原報仇的傳言,此事足足擾動了五十餘年才告平靜。” 小痴道:“這麼說,她就是七花門的創始人了?” “也許吧?”和尚道:“當她消失,也許已去世,不到十年,江湖又出現了七名絕頂高手,雖然他們不是為了報仇,但行事稍偏激,任何作姦犯科落入他們手中,一律斬首斷腳,甚至還誅及其全派,當然,也有不少為惡不為人知的正派人士被他們給宰了,江湖又為之鼎沸,九大門派再次聯合抗拒,就此“七花門”已成為中原武林共同敵人,兩百年來,陸續有拚鬥情況,早近一次則為二十年前那件事。” 小痴有點懂了,道:“你認為七花門是正是邪!” 和尚道:“我已說過,正邪之間,存乎一念,若能化解雙方仇怨,他們又何來百般恩仇。” 呂四卦道:“這麼說,梅冷心和她娘就是七花門的人了?” 小痴苦笑道:“我看差不到那兒去,難怪她要躲在鳥不生蛋的地方,難怪她要我不準用那招“達摩竄月”,原來她是怕被九大門派看出來!” 呂四卦憋著臉,叫道:“什麼嘛,別的地方不砸,會碰到她家去,實在夠倒霉了!” 小痴道:“難怪我用那招武功時,九大門派會一湧而上,還說什麼“七絕魔功”? 說我是邪魔妖孽?” 事情終於弄清楚,兩人反倒輕鬆的笑著。 不久,小痴又問:“大和尚,你是何時發現我的身份,我是說,你看出我會那招“達摩竄月”?” 和尚道:“這要從慕容紅亭失蹤開始。”他道:“他的失蹤,雖表示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只要經過那場紛爭的人,很快會聯想,某種事情將會發生,老衲也因此得知你會此種功夫,後來向殺的出現,你也用了幾次,至此我才敢肯定。” 小痴道:“所以你才設下八月十五日的詭計?” 和尚淡然一笑,沒有回答。 小痴無奈道:“好吧,都已上了賊船,你要我怎麼辦?告訴你們梅冷心母女住處,你們好一舉殲滅?” “阿彌陀佛!”和尚宣個佛號道:“上蒼有好生之德,老衲豈是好殺之人?小施主誤會了!” 小痴瞪眼道:“當了一天和尚,一輩子都刷不掉戒疤,少念那些佛門術語,有話快說。” 和尚輕輕一笑,道:“如果我要你離開龍王殿呢?” 小痴眼睛瞪得更大:“你要我放棄副龍王的寶座?” “有這個意思!” “辦不到!”小痴一口回絕。 呂四卦道:“老和尚你有沒有搞錯?叫我們放棄二十年努力才換來的功名地位?” “功名乃過眼雲煙,何必如此看重?” 小痴瞋目道:“少在那裡倚老賣老,這句話如果你十八歲以前就悟得透,我就跟你走?” 和尚苦笑的嘆息,當年他又何嘗悟得透“名利”兩字呢? 他道:“人各有別,悟道時間也不同,你聰明過人,難道就不能提早悟道?” “誰規定聰明的人要提早悟道?”小痴斥道:“我延後悟道行不行?” 呂四卦道:“聰明的人,通常都是先悟出功名利祿的好處,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和尚不說話了,看著這兩位似大非大,似小非小的年輕人,有說不出的無奈,只能苦笑。 小痴有種戰勝的得意,道:“要我離開龍王殿,這是不可能,因為東方龍不但教我武功,還破例提升我為副龍王,我不能不講義氣,也不可能丟著大好地位不要,你的希望要落空了。” 和尚淡笑道:“凡事都有例外。” “這件事沒有!” “你沒想過,你已武功盡失?” “我還有智能,而且我武功說不定會恢復!”小痴道:“再說,也只有他不要我,我怎能不要他呢?” 呂四卦含有教訓口吻道:“老和尚,以後不要把美夢作在我們身上,太會幻想了。” 和尚苦笑不已,對他倆,有理也說不清。 小痴道:“我倒想聽聽你要我離開龍王殿的理由?” 和尚長長一嘆,瞧向爬高少許的皎潔明月,那淡光總也如此希冀而不斷的想穿過黯黑雲層。他似有難言之隱的嘆息著,終於還是說了。 他笑笑的說:“也沒什麼,全是為你著想,一來你武功盡失,也許東方龍會遺棄你,二來,你可曾記得,答應梅冷心,殺死東方龍一事?現在你卻投靠東方龍,我不知你要如何演完這幕戲?” 小痴感到一絲得意的笑著:“這怎能怪我?我是被逼的,不過我準備化解這場糾紛,呵呵!” 雖是武功受製,然他對此事似乎甚有把握,笑得捉捉謔謔。 一齣戲不知如何演下去。 |
第四卷 尖圓無相
第一章 尖圓弄月 白小痴原答應梅冷心收拾東方龍,誰知卻投其門下,甚至想化解雙方糾紛,聽得通天和尚莫名不解。 和尚道:“你又如何化解?” “很簡單,冤家變親家!”小痴捉狎直笑:“把梅冷心母親介紹給東方龍,一個寡婦,一個鰥夫,必定能情投意合,水到渠成!” 呂四卦道:“到時她就變成你師娘了,梅冷心就變成你師姊,變成你上司啦!” “這……”小痴一陣猶豫,真以為此事成真,然而想了老半天,仍無法擺脫“師弟” 之名。“不管啦!為了成全好事,這點犧牲仍是值得的!” 他仍覺得促成好事的樂趣大於一切,笑得甚開心,呂四卦也跟著笑了,畢竟此事若成真,可謂武林第一大事,何等轟動。 和尚卻苦笑不已:“被你如此一搞,天下又不知將成為何種局面了?”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若有機會,小痴當真會幹此種事,至於後果如何,他可懶得去想。 和尚等他倆笑夠了,才道:“老衲找你們來,只是希望你們能化解此劫數,不知意下如何……” 小痴滿口答應:“當然啦,只要我有能力,必定照辦,誰不聽話,我就把他給綁起來,不過這得等我恢復功力再說,老和尚你不覺得現在談這些都太不切實際了?” 和尚何嘗不知身在武林,必須要有高強武功為後盾,他只是覺得小痴心靈尚未成熟,所想的全是一些令人難以揣測的思維,答應的事,可能因一時所好而忘了,甚至反過來施行,梅冷心要他殺東方龍就是個例子,要是助其恢復功力,而將來若反其道而行那該如何是好…… “將來事,誰敢預料!”和尚似已無選擇餘地,他苦笑一嘆:“只有盡人事以待 天命了。” 三人再談些瑣碎事,直到月已西沉,方自躺於巨石上休息。 第二天,天一亮。 小痴為了武功能及早恢復,也開始所謂的“悟道”。 通天和尚對小痴經脈盡失之症,也無完全把握可以治癒,全憑經驗推斷,他想個人造化不同,小痴又非庸俗之輩,該不會如此下場,是以儘量將自己所知之武學以及醫理告知,希望能有所助益。 呂四卦也湊上一腳,正經八百的在打坐悟道,然而大部份時間,他都在打盹。 半個月下來,呂四卦也胖了不少,然而小痴已開始焦躁不安,所悟的“東西”,少說也百來樣,道理談的一大堆,功夫還是不濟,一點起色也沒有。 今夜,月弦如勾。 他們三人仍坐於平坦巨石上,和尚居中,小痴在右,呂四卦在左。 和尚望著弦月,已道:“月彎如勾時,其圓相何處去了月圓時,其尖相又去了何處?” 呂四卦馬上回答:“月圓的時候,就是月餅,月尖如勾的時候,就是被天狗啃了一口,古代的‘天狗吃月’就是這樣傳來的。” 通天和尚輕笑道:“答的很好!” 呂四卦得意聳肩:“那裡!” 然而和尚仍給他一盆冷水:“給你零分。” 呂四卦愕然:“這……傳言本就如此!” 小痴道:“給你零分,就是答對了,你可見過零就是‘0’,就是‘對’的意思!” 呂四卦恍然一笑:“哦……原來大和尚話中含有禪機?我悟憧了,零就是‘0’就是答對的意思!” 小痴輕笑又道:“你只悟了一半,另一半,‘0’就是月圓的時候,‘零分’就是把‘0’分割,也就是影射月缺的時候,懂了沒?” 呂四卦呵呵笑道:“懂了,最近我進步神速,隨便一猜就得‘零分’,答的真妙!” 和尚也笑了,他笑的是小痴竟然有辦法說的頭頭是道,連自己想反駁都無從下手,不禁多看兩眼,殊不知小痴智能到底有多深? 然而對於一個好動少年,要他坐禪悟道,而且又得不到預期之效果,時間一長,他已起了毛躁,若非有呂四卦的憨拙,讓他開開玩笑,他早就憋不住了。 和尚被他問的也是有點困窘,因為小痴每每回答,似乎境界都高過他多多,有的甚至他都無法參悟,小痴才說明出處,這都使他尷尬。 他微微頷首,希望小痴回答,因為除了此法,他也別無他法了。 小痴望著下弦別月,無奈道:“境界分為三等,其一‘尖時圓相隱,圓時尖相在’,其二‘尖時圓相在,圓時尖無相’,其三‘尖時亦不尖,圓時亦不圓。’” 和尚又愕然了,似乎所有禪理,經過小痴嘴巴,就變得如此明朗。 呂四卦雖然得了“零分”,但他也知道只是淺顯的解釋,甚而有點玩弄意味,因為十幾天的比照一來,他已明白小痴最後的“打禪機”,才是禪道的最高境界,好奇心使然,他仍問及這些作何解釋。 小痴很快的已說明: “尖時圓相隱,圓時尖相在”,乃指:月缺時,只見其彎尖相,其圓相已失。月圓時,整個圓亮,已包含了彎月的部份,和西瓜“零分”有點雷同。 “尖時圓相在,圓時尖相無”,則指:尖月時,雖不見圓相,但圓相仍不失,而月圓時,則尖相尚未成形,境界較高層。 “尖時亦不尖,圓時亦不圓”,則表示:如果月尖時,沒有“月圓”的形相和它相比較,何來尖相?月圓時,眼中所見的是“圓相”,而心中所想的並非“圓相”,又怎知月亮已圓?如此已參透形象之外,悟道已臻化境。 不管小痴如何解釋,呂四卦無法體會“尖無尖相,圓無圓相”之理,這就是慧根之深淺。 最後小痴說了一句:“把你打成白痴,腦袋一片空白以後,再去看月亮,就明白這是何原因了!” 呂四卦仍不能領悟,乾脆不悟了,他下個定論:只有“白痴”(暗喻小痴)才會懂得這些怪道理。 小痴也欣然接受。 通天和尚贊嘆道:“你懂的比我還多。” 小痴也嘆口氣道:“其實這道理,在“仰山翫月’時已悟過,也非什麼難事。” 通天和尚終於明白小痴之所以會“一無進展”,不是在他“悟”了道,而是他懂得太多了,前人所悟的禪道,他早已吸收,不必花心思去想,馬上就能說出。 如此,看似“悟道”高深,其實只是“懂道”,對於武功,可能一無用處。 他不禁暗嘆道:“白小痴啊白小痴,你可知你太過聰明,反而阻礙了你悟道的機會了!” 他仍不敢說明,深怕小痴知曉此原因而不悟了,如此更連一絲機會也沒有。 小痴已道:“對這些禪理,我悟的也不在少數,都是超越形象或去蕪存菁,無非是想領悟我體內消逝的內力,能有其它方法可恢復,但事實與抽像總還有點距離,這樣下去,會有效果嗎?” 和尚道:“這是一個考驗,老衲想,該有所助益才是。” 小痴自嘲的一笑,道:“有時真想去找那‘要命郎中’賭他一下,免得悟白了頭髮,還悟不出結果!” 不想還好,這一想及,他可把要命郎中那些殘酷手法給忘了不少,好歹這也是個方法,不去碰,怎知好壞?他已決心走一趟。 和尚道:“你想去找他?” “如果真的沒法子時,我想……試試無妨……”小痴輕輕一笑,隨即問道:“他在何處?” 和尚道:“絕命幽湖附近。” 小痴道:“那不是快到苗邊了?” 和尚點頭道:“不錯,那地方充滿了瘴毒,苗人視為禁區,躲在那裡,誰也不會去打擾。” 小痴計上心頭,道:“不如這樣好了,如此悟禪,效果不大,乾脆我閉關一月,若再悟不出所以然來,就去找要命郎中如何?” 和尚也無話可說,要命郎中雖難纏,有自己護送,想必也不會出差錯,最主要,若現在不答應,小痴可能即會溜走,當下只好點頭:“也好,你就在瀑布左側有個山洞中閉關,每三天,我替你送一次飯。” 呂四卦道:“我也閉關,最近愈悟愈有心得。” 小痴捉狎道:“我看你悟到後來,乾脆出家算了!” 呂四卦摸著長不長頭髮的頭顱,乾笑道:“當不當和尚也差不多啦!” 三人相視一眼,各懷心思的笑著。 和尚雖猜到小痴有意找尋要命郎中,但他沒想到小痴會如此之急,方入了關,就準備開溜。 在入關第三天,他倆吃完膳食後,小痴已說明原因,呂四卦也無意見,趁著和尚下山打酒時,已雙雙開溜。 臨行前,還在山洞堆了石塊,再披上外衣,若非親自進來察看,陰暗洞中,也甚難分辨真假。 小痴估計和尚發覺,該是第二次送飯時,也就是六天后。 六天,至少可以趕千里路。 小痴只花了十天時間,已摸到蠻邦地區,也找著了“絕命幽湖”。 說它“絕命”,還真有那麼回事。 此湖在苗族一個部落的禁區中,其外圍圍滿了尖樹枝編成之籬笆,延伸數裡,其尖枝上,多多少少插著點骷髏頭,透著幾分陰氣。 籬笆內則為一大片爛泥,泥中不停冒出瘴氣,衝鼻難聞,飛鳥不渡,其中只有幾條距離甚遠的浮石小徑。 踩著浮石可以直趨而入,抵達一座不算高,卻森森茂密的原始森林,不停有野獸咆哮,以及怪物鳴叫聲。 除了要命郎中那種人,誰會住在此? 林中一幽深處,一盆湖水靜如明鏡,倒映林木,青天白雲,倒有幾分雅緻。 湖水盡頭為一小山,山底部明顯可見著多出來像屋簷的竹篷,此時也纏滿山之類東西,翠綠綠的往下懸盪。 小痴和呂四卦已潛至竹篷不及三丈的林區中,仔細的往裏邊瞧,仍可發現篷內有個洞口,想必要命郎中就住在此了。 呂四卦低聲道:“闖不闖?” 小痴考慮一陣,道;“還是規矩點,我們是來找他看病的,不能亂搞……還是按步就班來!” 想定,兩人已走向竹篷,整理一下青布便衣,倒也看不出一絲江湖味。 小痴已叫道:“有人在嗎?不要命的來了!” 呂四卦及“不要命”已笑了起來,小痴瞟他一眼,他趕忙煞住笑聲,憋聲的叫道: “我們是來當實驗品的,老前輩,請賜給我們機會!” 聲音夠大,可惜沒有回音。 小痴奇道:“難道會不在?” 再叫幾次,仍無回音。 呂四卦道:“走吧!他不在,等也要把他給等回來!” “也只好如此了!” 兩人已慢步撲向山洞。 方踏入洞門,一種陳積的藥味已湧向兩人鼻頭,淡香中隱含了腐蝕味,以及蛇腥味,好似腐熾的屍體和屠殺的戰場滲出臭味,而用藥香強行把臭味給座過去似的。 洞內呈曲冑型,往裏邊延伸,甚為寬敞,仍保有原始風貌,頂端倒立不少石缸乳,四處角落則堆滿了骨頭,人骨、獸骨皆有,活似個骷髏墳墓。 呂四卦全身發毛,栗然道:“鬼氣森森,閻王爺恐怕就住在裏邊吧?” 小痴可管不了這些,醫病要緊,道:“就算閻王爺坐陣,我也要拆了他骨頭,走! 瞧個究竟是啥玩意?” 好奇心已起,又往裏邊走,呂四卦也跟上。 方走幾步,似有青色夜明珠從轉角處射出,閃閃生光,憑添一份恐怖氣息。 突地呂四卦尖叫,蹦了起來:“蛇--” 乍見之下,地面全是五顏六色蛇群,呂四卦踩到一條,那是小事。 小痴陣仗見過不少,但對如此多的蛇群,也起了疙瘩,呂四卦更是冷頭直打。 還好這些蛇似乎甚為畏懼兩人,紛紛走避,鎖入石縫,霎時走個精光。 小痴知道,那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之味道,驅散了蛇群,自得一笑,又往前走。 轉過弩,左右石壁上果然嵌了兩顆夜明珠,珠下各有一道石門。 小痴隨便一比,指向左邊,已朝左門行去。 門一開,腥味立時衝出,呂四卦見狀,不禁想嘔,小痴則眉頭直皺:“是個手術房……” 房內有一石台,正躺著一名剝了皮,全身鮮紅的軀體,血水仍在滴流。 還不只這些,四周玻璃箱中,不知堆了多少人頭,肝腦、獸屍……活似個屠宰場。 小癡想到自己將來也有可能變成如此,不禁頭皮發麻。“這還算人嗎?獸身人頭縫在一起?” 呂四卦已不敢再看,道:“你還想求醫嗎?” 小痴也猶豫了,但一關上門,那股懼意消去,又道:“看看再說……” 兩人又走向右門。 門一開,小痴已笑道:“嘿嘿!這下可摸對了門!” 裏邊一瓶瓶、一罐罐散落四處,藥香撲鼻,不必說,一定是靈丹妙藥。 “真是個好機會!”小痴道:“我們一瓶瓶試,說不定會被我碰上,解了水晶蟾蜍藥性呢!” 呂四卦道:“你不怕再中獎,連心脈都沒了?” 小痴道:“那會這麼巧?要真是如此,也是天絕我也,吃吧!天下再也沒有像水晶蟾蜍那麼毒的了,你擔什麼心?” 他已打開一瓶藥罐,當真全往嘴中倒,全然不怕死。 呂四卦也無奈的笑著,跟在後頭,吃點補品,他可不敢亂吃。 而小痴也非全部都吃,憑他吃過數十種珍貴藥物,現在只要藥物一入口,他都可感覺是屬於何種藥性,有毒無毒,該不該服用?他邊試邊吃,而且專找小瓶的試。 所謂物以稀為貴,他所找的,可全是珍貴的,有的甚至只有一顆。 經過一段時間下來,他只服了十幾顆,也喝了幾瓶汁露,然卻把一大堆藥瓶給搞的亂七八糟,弄到後來,索性把不能吃的倒在一堆,已然起了童心,呵呵笑意。 “那混蛋郎中要找回原藥丸,我看要三年時間!”他捉狎的笑著說。 呂四卦也玩上了手,抓起藥丸就撒往地上,笑道:“我替他種藥豆,明年就豐收了!” 小痴拿起液體瓶罐也往地上撒,笑嘻嘻道:“施點肥,加上營養,想必長得又快又漂亮!” 兩人玩的起興,已唱起“農家樂”、“播種歌”來。 可憐一間藥室已被他們弄得面目全非,“豆苗”滿地。 玩夠了,呂四卦才想到此行目的,不禁嘲惹笑道:“要是那笨郎中回來,他不打死你才怪,怎會替你治病?” 小痴驀有所覺:“對啊……”苦笑道:“玩過頭了……”然而靈機一動,他已笑了起來:“我看豆子不一定要種在地上,種在瓶子裡也一樣,這樣比較純!” 說著,兩人又將藥丸胡亂的裝回藥瓶中,有的溶化成泥狀的,仍往較大的瓶罐裝,幾分鐘下來,倒也恢復了八九分。 至於地面還有濕跡,小痴以藥粉輕撒後,也勉強過得去,一時間也不容易看出來。 大事已畢,小痴已哧哧起笑來:“他的藥,功效想必十全十美呢?” 呂四卦打趣道:“可以吃,可以抹,還可以用來化妝!” 兩人大笑,已退出藥房,再往裏邊行去。 |
第二章 要命郎中
行過數丈,裏邊豁然開朗,似進入另一世界,似小型仙人居住般。 有小橋、有流水,花草樹木應有盡有,橫在前面的是一曲流水,其上跨有原木曲橋,雖只三腳就可跨過去,卻造的十分精巧,曲橋過後是不定形花園,再過去為一平台石,花園左側則為一岩層,從岩石縫中滲出清澈山泉,流入小潭中,石壁上長了許多綻開的藍花,更有霧氣一陣陣自泉洞中冒出,悠柔的輕罩此寬敞山洞。 洞的左側已透空,陽光就由此處投入。 小痴並未注意此景,他雙目已盯向平台上面對面打坐的兩個人,一名花甲瘦老頭,瘦得連臉頰都往下陷,配上短少山羊胡,更形老態。 另一名則為苗疆打扮的美少女,圓圓的臉,身材也甚豐滿。 小痴見著兩人,趕忙拉著呂四卦躲了起來,細聲道:“完了,那老頭在此,剛才我們……” 忍不住,他還是竊笑起來。 呂四卦也笑了幾聲,偷偷探頭瞧上幾眼,道:“奇怪,他好象不動了?會不會翹了?” 小痴也覺得狐疑,靜靜瞧了一陣,仍無變化,膽子不由大了起來:“走,過去看看!” 兩人已好奇而又懼然的慢慢走向平台。 平台上,老人和少女仍如石雕般,一無所覺。 小痴詳細瞧著,發現兩人頭髮都染了灰塵,想必已坐了不少時日,可是卻又不見動靜,連呼吸都沒了。 呂四卦道:“我看八成是死了!” 小痴道:“若死了,也該腐爛才對……難道會是“龜息大法”?” 他伸手揪向老人鬍鬚,輕而易舉就揪下一撮,隨後又摑了老人一巴掌,禁不住已笑起來:“我看他們一定是得道,靈魂出竅了,只留下凡體在人間。” 呂四卦摸摸少女臉蛋,有股興奮道:“滑滑的,跟活人一樣嘛!真想親她一口。” 說著當真噸嘴就想親。 啪然,小痴給了他一巴掌,笑罵道:“親什麼死人?也不怕觸霉頭?” 呂四卦憋著臉,叫道:“我只是作個樣子嘛!真殺風景!” 小痴道:“那你為何不親老頭子反正是作樣子嘛!” 呂四卦乾乾一笑,道:“不親就不親;你看這女的,皮膚還那麼柔細,實在看不出何處翹了?” 小痴也覓得奇怪,瞧得更是仔細,伸手按著兩人臉頰,已發現老人硬梆梆,女姑娘卻軟綿綿。 “軟的?”小痴道。 呂四卦道:“那裡軟的?”目光已落在姑娘胸部,有點豬哥樣。 小痴白他一眼,道:“不必看,一樣是軟的!” 他已伸手按向姑娘胸脯,果然軟綿綿。 呂四卦也想伸手;“我來試試!” 小痴霎時又把手掌給打掉,叫道:“不准你亂來!” 呂四卦抱怨:“可是你……” “我什麼?我是試驗!”小痴黠笑道:“第一次是試驗,第二次就是心懷不軌!” 呂四卦怨聲道:“那我試驗一下屁股總可以了吧?” 他快捷的拍姑娘臀部,深怕又被小痴給阻止似的,手一拍,也捏了一把,呵呵笑道: “很軟!” 小痴卻沒心情再理他,雙目直落姑娘小腹上,因為呂四卦那一掌拍得甚為用力,已將她身軀撥動少許,小腹肚臍眼處已晃著一條黑灰色帶子。 小痴奇怪的伸手去撥:“這是什麼?” 一撥之下,他才發現此帶從姑娘肚臍處,直連老人肚臍部位。 他趕忙掀扯姑娘及老人小腹衣衫,赫然發現此帶竟然連著各自肚臍,這等於是條臍帶。 呂四卦愕然道:“怎會如此?” 精明的小痴腦中一閃,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他道:“這老賊元陽已盡,也就是快翹了,他卻找來這個女人,將她肚臍接上管子,然後連在自己肚臍上,以吸收少女的元陽,如此他就可以增加壽命了。” 呂四卦聞言,臉色大變:“這老賊這麼殘忍?你快救救女孩!” “看我的!” 小痴趕忙抽出匕首,猛往臍帶砍去,然而臍帶似有刀槍不傷之能,並無多大損傷。 “咦……怎會如此?” 小痴正猶豫為何砍不斷時,情況有了變化。 只見老人身軀突然漸漸抖動,身軀似乎在膨脹,尤其是下陷的雙頰已慢慢脹起,小姑娘卻開始呻吟,似十分痛苦。 呂四卦見狀,知道老人已加速在吸取少女元陽,急得捏緊雙手:“小痴兒快砍啊!” 小痴不敢怠慢,匕首猛砍,也拚起命來:“我砍!砍砍砍……” 然而仍無法一刀砍斷臍帶。 老人吸得更快,全身已發脹,漸漸恢復血色,姑娘卻在萎縮,像脫水般乾枯著。 呂四卦激動道:“快砍!快?快殺了他!” 小痴也急瘋了,一刀砍向老人脖子,竟然只砍出一道血痕,根本無法奏功。 眼看姑娘已快變成骷髏,小痴才想到自己功力已失,趕忙甩刀予呂四卦,急叫: “快砍!” 呂四卦也顧不了什麼,抓過匕首,猛往臍帶砍去,正想再往老人刺去時,姑娘已尖叫一聲,倒臥平台。 老人卻藉此倒飛而起,掠退丈餘遠。 方才還是白胖胖的姑娘,此時已如包了皮的骷髏,睜開無神的眼球瞧向小痴和呂四卦,無力的抽動一下嘴角,一句話也沒說就已偏了頭,一命歸陰了。 小痴和呂四卦看得兩眼發直,一股寒意直衝背脊,天下竟有如此殘酷的人? 來不及他倆多想,老人似已得到元陽,全身不再乾枯,瘦瘦的臉也豐滿起來,至少年輕三十歲,現在看來,和中年人差不了多少,若非頭髮斑白,可能 更年輕,他已揪掉臍帶,冷笑一聲,雙掌已打向兩人。 在措手不及之際,小痴和呂四卦硬是被他給打中,雙雙滾前數尺,一頭栽入花園中。 老人哈哈大笑,立於平台,狂妄已極:“何方小鬼也敢擅闖禁地?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他似乎很有把握製住小痴和呂四卦,並不急於擒住兩人。 小痴和呂四卦滾落花園,撞得頭昏腦脹,還好並無多大損傷,馬上爬起來迎敵。 老人對他倆如此快爬起,亦感驚訝:“你們不怕毒?” “毒你媽的頭!” 小痴不管功夫已失,憤怒的已撞向老人,呂四卦恐他有所失閃,新學會的龍王殿武功也用上了,一掌猛切老人胸脯。 老人見呂四卦出手,驚叫道:“龍王斬?”馬上躲開。 然而他功夫似乎並不高明,硬是被呂四卦給掃了下盤,差點跌個狗吃屎。 如此一來,呂四卦和小痴可軍心大定,呂四卦奚落道:“我以為你多行了原來是紙老虎,全是唬人的。” 小痴得意道:“把你給逮來,我來作接骨手術。” 呂四卦趾高氣揚的漸漸逼近:“老頭你就認命吧!” 老人似也畏懼,馬上拿出一竹製短笛,吹了起來,聲如蜂鳴,“嗚”的能讓人血氣翻騰而眩惑,傳得甚遠。 小痴急叫道:“快阻止他!” 呂四卦一陣劈出三掌,已迫得老人往左側透光處逃竄,笛聲也來不及吹。 “想逃?沒那麼容易!” 呂四卦往前追掠。 驀地,一聲“呀”的怪叫,從天降落一只猩猩身體卻有人面的怪物,舉大雙掌,猛往呂四卦掃去,那掌勁,竟如狂風,掃得呂四卦不敵,往後栽。 小痴乍見怪物,已想起通天和尚所言,暗道:“莫非這就是“獸人”?這下可慘了!” 管不了那麼多,他也拿起匕首,撞向怪獸。 老人見著怪物能製住兩人,已然安心的立於花園假山,悠然的欣賞一番精采打鬥。 獸人力大無比,似也懂得武功,呂四卦掌勁想打到它,並不容易,就算打著,它那厚皮足可化解七成掌力,根本無傷大雅,不但如此,連小痴偷襲幾刀,都砍不了幾分肉,無啥用處,用“金剛不壞”來形容,也不為過。 只幾個照面,小痴和呂四卦已灰頭土臉,又被逼回原處。 “奶奶的!這還算人嗎?刀槍不入……”小痴苦笑著:“我看只有找它罩門才有辦法了!” 呂四卦喘息不已:“會不會在腳底?” “攻!” 小痴猛喝,一手甩出石頭砸向怪獸臉部,人已騰空撞了過去。 呂四卦也不落後,飛身罩劈其胸部。 人面怪獸對呂四卦的掌力從不閃避,只伸手拍掉石頭,怒吼一聲,雙手抱向呂四卦,想把他給抱住。呂四卦則一掌劈出後,已往其上空掠去,攻擊它背心。 怪獸不理小痴逼近,轉身反擊呂四卦。此時小痴已攻前,匕首直刺它腰際,突又猛打轉,果然怪獸已尖叫。 小痴已呵呵笑起:“原來怕癢吶!” 又轉了幾次,才逃開,滾落地面。 怪獸已發怒,不再理會呂四卦,反身踩向小痴,小痴趁機匕首猛往其腳底刺去,霎時如刺鐵板,震得兩手發麻。 他苦笑:“罩門不在腳底!” 話未說完,怪獸腳掌已落下,小痴拚命往後滾,然而怪獸卻猛踩追前,非踩死小痴不可。 突地小痴已滾向平台,無處可退,獸人勝利般的咆哮,又往下踩。 小痴只得苦笑:“我糗了!”也不甘受死,拚起力道,盡全力的刺出一刀。 呂四卦見狀大駭,尖叫:“小痴兒快躲!”也顧不了自己,撞向怪獸,雙手猛勒其脖子。 怪獸脖子受製,怒意更熾,雙手猛往呂四卦打去,全身甩個不停,想把呂四卦摔死,已無暇去踩小痴。 如此一來,反而換呂四卦受難了。 小痴驚魂初定的爬起,仍擔心呂四卦安危,只得猛搔怪獸,讓它發癢,但怪獸愈癢則對呂四卦攻擊愈猛烈。 眼看呂四卦就快不行了,小痴火上了心,也衝上去抱住怪獸腰部,匕首猛扎,扎紅了眼,連嘴巴也用上了。 “我咬死你!咬死你!” 那張嘴相準腰部肥肉,狠猛的咬著不放。 怪獸起初仍猛力掙扎甩人,但被小痴咬上一口,突然如觸電般抖顫,想極力扯開小痴,然而已無能為力,已軟綿綿的往地上倒。 誰又知曉刀槍不入的怪獸會怕人咬? 老人見狀大駭:“這小鬼嘴中有毒?” 他想衝前看個究竟,卻又不敢貿然行事,額頭已急出了汗。 正如老人所言,小痴嘴中有“毒”,因為他製造獸人時,用了許多藥物,卻少了“水晶蟾蜍”一味,如今小痴全身都含有此藥,連口水也不例外,在咬及獸人肌膚時,雖咬不了肉,咬破皮總沒問題,也因此唾液滲入獸人體內,與它體中藥物發生相克作用,無意中卻把它給毒死了,可謂不幸中之大幸。 小痴和呂四卦擺脫獸人,已疲憊的靠在平台。小痴仍得意而意外的笑著:“這怪物,是被我咬死的!” 這“咬死”兩字,他說的特別逗人,就像小孩在幻想般,讓人聞之則感受到那股童真。 呂四卦抹掉嘴角血跡,他可傷的不輕,勉強一笑,道:“早知道,我也多咬幾口,省得挨它巴掌!” 老人已試探性的逼近少許,冷笑道:“你們別得意,老夫不只只有一只,你們最好說實話,否則我照樣能收拾你們!” 小痴反問道:“臭老頭,你到底是不是那什麼‘要命郎中’?” 老人冷笑道:“不錯!你們好大的膽子,膽敢擅闖老夫起居處?” 呂四卦道:“闖都闖了,你又能奈我何?” 滿成巧姦狡一笑,問道:“你們來此有何目的?” 小痴和呂四卦對望一眼,在考慮是否要將來意說明。 滿成巧已笑的更姦,道:“其實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來找老夫的,除了治病以外,沒有第二種原因了。” 小痴不屑道:“知道又如何?我現在高興,又不想找你了,看看你,也只不過如此而已。” 滿成巧凝目注視小痴,想看出治病的人是否就是他。然而距離還有丈餘,他無法看清,只好問道:“你們想治什麼病?” 小癡心念一轉,道:“治一種沒有經脈的病,你行嗎?” “沒有經脈?”滿成巧三角眼轉個不停,瞄向小痴,想到他不會武功,又瞄向獸人,他竟然能咬死它,已愕然問道:“你服過“水晶蟾蜍”?” 小痴得意道:“服過又如何?” 滿成巧終於明白小痴為何能平安無險的走入洞中,走過蛇群,又不怕自己毒掌,還毒死獸人? 他想及“水晶蟾蜍”,不禁已露出貪婪像,這千載難逢的靈藥竟會在眼前出現,怎能讓它給溜走? “我可以替你治病!”滿成巧肯定的說。 小痴一份喜悅已湧上心頭,表面仍一無表情:“噢?我倒想聽聽你怎麼治?” “很簡單,老夫可以從別人身上抽出經脈,再裝入你身上。” 小痴和呂四卦聞及此,已想到方才那名女人,就此平白的犧牲,不禁想反胃,又想及死人之經脈留在自己身上,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小痴冷笑道:“你想唬我?” 滿成巧詰笑道:“老夫醫術冠絕天下,豈會唬你?” 小痴道:“你當然可以替我裝上經脈,只是這經脈在我身上不久,仍然會再消逝無蹤,你這不是在耍我?” 滿成巧道:“這就是我要和你談的條件。” “什麼條件?” “老夫替你手術,也替你換血,等血換過之後,你再也無此顧慮了,而老夫只要你的血,這對你來說並不吃虧。” 小痴謔笑道:“也就是想要水晶蟾蜍就對了?” 滿成巧笑而不笞:又道:“老夫還可以使你經脈暢通無阻,功力大進,足可睥睨天下。” 要是在以前,小痴會一口答應,但見及了手術臺上血淋淋的屍體,以及美姑娘的霎時乾涸而死,而姑娘此時就在他身後的平台上,他實在沒有這個心情。尤其是想及手術時,任他擺佈的情境,說不定變成了另一個獸人,他心頭就發毛。 他裝笑道:“我又如何知道你會遵守約定?” 滿成巧道:“你的兄弟可以在旁,我武功不如他,他隨時可以殺了我。” 呂四卦道:“我拒絕殺你這種人!有失我的尊嚴!” 滿成巧未料及呂四卦會說出此語,一時也愕然無言以對。 此時小痴卻感到肚子怪怪,心念一轉,已想及方才吃的靈藥又克不住水晶蟾蜍藥性,要排泄出來。 抱著肚子,他已瞧向呂四卦,苦笑道:“你就勉強殺他一下,到了這種地步,男性尊嚴已不重要了!” “你?……”呂四卦怔然瞧著他。 “拉啦!” 小痴等不及,已狼狽的抱著肚子躲入花叢中。 滿成巧不明就裡,急問道:“小兄弟?” “不要吵他!”呂四卦叫道:“他有急事要辦!” 滿成巧道:“什麼急事?” 呂四卦喝道:“你很 嗦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急事要在花叢中辦的?” 滿成巧已有所悟,不禁窘然一笑,突又見著呂四卦仍坐地不起,已明白他受傷頗重,倏然已狂妄大笑。 呂四卦冷道:“這種事有什麼好笑?” 滿成巧逼近道:“你別裝了,方才獸人已把你打傷,現在老夫只要一個指頭,嘿嘿,黃泉路上你再去伸冤吧!” 一個騰身,他已出掌劈向呂四卦,以雪前仇。 呂四卦哪知會露了底,只得盡全力反擊,然而所能提起力道也弱的可憐。 小痴顧不得再洩,急忙喝叫:“住手!”抓起樹枝就往滿成巧砸去,大叫道:“你們快出來啊?” 這一喊,倒把滿成巧給嚇住,反身往洞口瞧去,深怕仍有伏兵。 小痴此時只有拖一步算一步,立時又道:“看住這老頭,只要他敢動,就射死他!” 滿成巧在他裝神弄鬼之下,不自禁的已頓了足,但嘴巴仍硬得很:“誰敢闖入本洞,老夫格殺勿論!” 小痴實在忍不住,又蹲下去,只有呂四卦在應付了。 呂四卦叫道:“他敢動,就像這怪獸一樣,讓他躺在這裡!” 誰知不說還好,這一說,滿成巧已聽出破綻,心想:“方才他倆和獸人拚老命時,都無人手相助,以至于弄成重傷,豈有可能還躲到現在?” 他已冷笑逼向呂四卦,手掌如勾,想一掌抓碎其天靈蓋:“我倒想看看有誰來救你!” 呂四卦見狀,知道瞞不過了,只好苦笑:“小痴兒,不靈了!” 勉強挪動身軀,他已準備迎敵。 小痴又站起來大叫:“快射!” 滿成巧調侃道:“你專心拉你的屎吧!” 小痴吼道:“九仟和尚你還不快出來!” “久千?”滿成巧又愕然瞧往洞口,若是“通天和尚”他可得相信幾分,罵道: “瘋和尚你給我出來!” 突地,洞口真的有人走出。 一名苗族裝扮妙瑞少女迎面而來,她笑的很甜,左腮頰有個梨渦,豐碩的身材,露出一股健康美,她眨著美麗大眼睛,說出甜美的聲音:“這裡好熱鬧啊!” 她的來到,小痴第一個有反應,鬆口氣,蹲了下來:“後半段,該沒人會來吵我了吧?” 滿成巧見及青衣姑娘,馬上拱手:“二小姐。” “叫我秋海棠好了!”她道:“你吹笛子在討救兵嗎?” 滿成巧瞄向呂四卦,稍帶困窘道:“方才著實驚險,但已被老朽化解,有驚無險!” 呂四卦奚落道:“少吹牛了,你差點嚇得屎尿直流,還化解個屁,十足膽小鬼!” 滿成巧惱怒叱道:“老夫現在就收拾你!” 五指如勾,又逼向呂四卦。 呂四卦戲謔道:“現在?現在有人來了,你當然拽起來啦!剛才為什麼不收拾?哼! 膽小鬼,臉皮倒挺厚的!” 滿成巧厲道:“我倒想挖出你的膽子看看有多大!” 這次他可是動了真怒,五爪猛落而下。 秋海棠卻對呂四卦產生了興趣,道:“滿神醫請慢,我有話問他!” 滿成巧忿然住手,冷笑道:“問過了再殺,省得你死不瞑目!” 呂四卦嘲訕道:“沒想到你還是條走狗?純種的曳尾哈巴狗。” 滿成巧想再痛斥,秋海棠已走向他前面,他已不便再出口,瞋怒的瞪著呂四卦。 秋海棠水汪汪眼珠兒不停打量著呂四卦,梨渦笑的更深:“身材魁梧,頭大如鬥,三分長毛下蓋,活像個呂四卦,你來自中原?” 呂四卦自得道:“廢話!你們苗疆找得出像我如此優良品種?” “果然品種優良!”秋海棠笑的更甜:“你敢獨自闖入苗疆禁區?有何目的?” 滿成巧道:“秋姑娘,他們是兩人一同闖人禁區。” “哦!還有一人呢?” 呂四卦瞄向小痴隱身處,已竊笑起來:“他很忙,正在努力當中。” 秋海棠也瞄向花叢,已發現有人,哧哧笑著,往小痴行去:“到底在忙些什麼?” 滿成巧急叫:“秋姑娘……” 呂四卦已悠笑叫道:“大姑娘你安份點好不好!不要亂騷擾人家工作!” 秋海棠不明就裡,仍走近:“什麼工作?我看是膽小如鼠,躲了起來!快出來吧!” 小痴從花叢縫中已瞧及秋海棠逼近,有種哭笑不得之感覺,叫道:“你就讓我安安心心辦完此事不行嗎?” 有人回話,秋海棠已止步,輕笑著:“有什麼事,出來再辦,還不是一樣?” 呂四卦已忍不住笑道:“小痴兒你就出來吧!” 小痴又好氣又好笑,叫道:“不行!這是我私人的事!” 秋海棠笑道:“私人事也不一定非要躲著不可,你出來,說不定我還可幫你忙!” 敢情她還搞不清小痴是在拉肚子,竟然講出此話,實讓呂四卦笑出眼淚。 “小痴兒你就出來吧!看她如何幫你的忙!” 小痴憋笑輕罵道:“媽的!天下怎會有這種女人?”他叫道:“你存心叫我妨害風化是不是?” 秋海棠:“這裡又沒外人,你怕什麼?” “我的天吶!”小痴不得不加緊工作,省得她貿然的闖進來。 秋悔棠等了半晌,仍不見小痴,已開玩笑道:“你再不出來,我可要進去了!” 小痴猛然用力,還好及時解決,匆匆料理,已抓起褲頭站了起來,噓口氣,自言自語道:“還好,及時辦完。”馬上轉向秋海棠,訕笑道:“進來啊!也該換你了!” 拉著褲頭,邊整理,邊往外走。 秋海棠見他衣衫不整,也愕住了:“你在幹什麼?” 小痴得意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呵呵……” 秋海棠若有所悟,臉已泛紅:“你……” “我很舒服,你要幫忙,往裏邊一蹲就可以了!”小癡笑不合口:“別說我太苛,連一點機會都不給你!” 他笑著走向呂四卦身邊,舒服的伸個懶腰,兩人笑的更是諧謔。 秋海棠紅著臉,罵道:“你實在很不衛生!” 小痴捉狎道;“總比你叫我出來妨害風化的好!呵呵!還想幫我的忙?” 儘管秋海棠性情大方,此時也困窘異常,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小痴又道:“若說不衛生,也該說老怪物的藥不衛生,吃不到幾分鐘就拉了!” 滿成巧猝然驚慌:“你吃了我的藥?” 小痴戲謔道:“不但吃了,還把你配種,澆水施肥,說不定已發芽、開花、結果嘍!” “你們……” 滿成巧不敢想像那些珍貴藥物現在已變成何種模樣,照小痴所言,那還得了?一急之下,已往洞口奔去,想看個究竟。 小痴和呂四卦則笑的更開心。 有話題岔開,秋海棠已很快掩飾尷尬心情,恢復正常,道:“你們兩個膽子果然大的嚇人。” 小痴得意道:“對付這小妖怪,是不須要用什麼膽子的!” 秋海棠凝目注視小痴,突若發現寶物般露出喜悅神情:“身高七尺五寸半,一頭掃帚散發,眼亮如天星,臉容怪異,忽大忽小,行事乖張,說話尖酸刻薄,膽大包天,無所不為,卻又絕頂聰明,你是‘聰明白痴’白小痴?” 小痴詫然瞪著她:“沒想到你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秋海棠已軒眉欣然暢笑:“原來是你?難怪此地被你弄成一團糟!” 小痴愕然道:“弄得一團糟,你好象還很高興?” 秋海棠笑道:“只要你來了,其它都無關係了!”秋海棠深深點頭:“嗯!本來我還想到中原去找你,沒想到你卻自己來了,這不是更好嗎?”又笑起來:“你的傳言,我聽的太多了。” 小痴已覺得事情並不單純,但一時也無法想及,乾笑道:“自己來,也就是自投羅網的意思!” “沒有那回事!”秋海棠笑道:“我們歡迎你……” 話未說完,滿成巧已瘋狂的衝入洞中,厲吼:“惡賊?我要殺了你?” 他雙目盡赤,左手抱著幾瓶藥,整個人如著了魔,不顧一切的撞撲小痴和呂四卦,行動之快之狠,已看出他欲殺兩人而後始甘心。 想必他看到藥房靈藥全毀,刺激太深,已無法自製了。 又有誰能忍受得了自己千辛萬苦弄來的寶貴東西,被如此輕易的就毀於一旦。 小痴反而鎮定得很,朝秋海棠道:“你們歡迎,就是此種方法?” 秋海棠來不及回話,嬌軀一扭,凌空掠起,似如仙女騰雲,從容不迫的逼向滿成巧,看似極柔,速度卻夠快,露了一手精純內力和輕功。 “滿神醫請息怒!” 她只輕輕推出兩掌,已將怒極而發的滿成巧掌勢化開,技巧的又將他逼回地面。 滿成巧似知不敵,未再攻擊,然怒意仍未消,如喪親子般痛心的咆哮:“秋姑娘,他們毀了我一生心血,我非殺了他們不可!” 秋海棠無奈的瞧向小痴,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算恰當。 小痴卻奚落有加:“誰說我毀了你的藥?你沒看到我替你澆水施肥?這才長出果實,你懂不懂?” 呂四卦嘲訕道:“現在被你拔起來,可真的毀嘍!” 滿成巧恨得全身抖頭,牙咬個死緊,就要吃人般:“我會剁爛你們!” 秋海棠道:“滿神醫且勿發怒,他正是主人要找的白小痴,一切事,等見過主人再說。” 滿成巧聞及“主人”,怨怒未再如此激烈,厲道:“白小痴你別高興太早,總有一天你會落人我手中!” 小痴訕笑道:“得了吧!憑你那兩下子,我還未放在眼裡!” 滿成巧怒目再掃,轉向秋海棠:“秋姑娘,如若你家主人不要,非把他倆交給我不可!” 秋海棠頷首:“這當然。這事較為突然,否則又怎會讓神醫失望呢?” 滿成巧得到秋海棠允諾,方自較為鎮定,厲笑聲更為暴戾。 秋海棠轉向小痴,含笑道:“走吧!我帶你到另外一個地方!” 小痴問道:“去見你的主人?” 秋海棠笑道:“可以這麼說。” 小痴道:“你的主人會不會像他一樣亂發羊癲瘋?” “去了就知道。” 小痴也明白此行可能仍是危機重重,至少仍在他們掌握之中,但此時此景,已不容他另作他想,只有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他打趣的說:“該不會要選我當什麼女婿的吧?” 秋海棠笑的更甜:“差不多!” 在各懷心機笑聲中,秋海棠已領著小痴和呂四卦走出這要命的洞穴。 滿成巧望著一片混亂的花園,何嘗能接受這事實?已瘋狂的亂砸亂踢以發洩怒氣。 “白小痴?我非剁了你?” 看樣子,他一生和小痴的恩怨,永遠無法化開了。 |
第三章 莫拉真主
小痴和呂四卦跟著秋海棠走出洞外,已發現來的不只只有她一人,外邊立了十數名年輕男女,一樣一副苗裝,男者還光著上身,露出結實肌肉。 有頂幽雅轎子,想必是秋海棠所乘,但她卻讓給小痴和呂四卦,自己改用步行。 坐在軟香轎中被抬著走,小痴可以見著出了禁區後,一大堆苗族已手持兵器圍在籬笆四處,似在準備作戰。 在秋海棠的示意下,他們才各自離去。 小痴所想了解的是,秋海棠到底是何身份,而她口中所說的“主人”又是指誰? 該不會是苗族酋長吧? 轎子繞過部落,走向一座清新蒼翠的山峰,此處就爽然多了,沒有那種落後地區的影子。 山區隱密處,有棟建築高雅的四合院,此院豪華並不亞於中原王公貴族府第,以石料居多,還雕了不少鳥獸石像,大者丈余高,小者幾寸,散落四處迥廊、門檻、走道。 說它為一宗教信仰的特有寺院,似乎較貼切些。 他倆被安排在東廂院一獨立住屋中。 屋內全是碧青大理石磨的青亮,寬敞四周掛滿帳幔、簾紗,隨風輕盪,幽雅脫俗。 左側則為數坪大的水池,池水清澈見底,其旁邊還擺了數口金質盒子。左側則放置了象牙大床,綢緞床單光澤閃閃,甚為柔軟而高貴。 小痴和呂四卦就躺在床上,真以為已進入了王宮。 然而還弄不清是何事情,已走進來幾名貌美少女,要替兩人寬衣解帶。 小痴一急,已抓起褲襠:“你們想幹什麼?” 少女笑道:“替你洗澡!” 敢情那水池是浴池,用來洗澡的。 小痴和呂四卦對望一眼,憋笑不已,小痴道:“不好意思,我們自己來!” 少女道: u沒關係,這是苗族習俗。” “我可不是苗人!”小痴乾笑道;“我不習慣你們這一套。” 呂四卦道:“我可還是處男,在室的!” 少女沒想到兩人反應如此激烈,褲頭抓得緊緊,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痴道:“我看你們還是出去好,我自己來!” 少女已轉懼意,道:“你們不讓我們洗,我們就違背了“莫拉真神’旨意,會遭到懲罰的。” 看她們表情,似乎懲罰還不輕,小痴也心軟了,道:“一定要脫光嗎?” 少女點頭。 小痴無奈:“好吧,等我們下來,你才過來!” 不得已之下,小痴和呂四卦趕忙跳入水中,然後才寬衣解帶,弄滿了泡沫,倒也應付得過去。 剛開始,兩人還不習慣,但到後來,才發現這些姑娘按摩功夫甚有一套,按得他倆舒服得很,心情也放鬆爽然多了。 洗畢,少女替他倆換上像道袍似的淡黃色長袍,梳理一番,已容光煥發。 洗澡少友退去不久,又有人送上美酒佳肴,連桌椅都抬來。 兩人也不必多想,先吃飽再說。 直到近黃昏,秋海棠才笑盈盈的出現,瞧向小痴,露出訝然神情:“沒想到你還真俊!” 小痴笑嘻嘻道:“品種好嘛!現在可以去見你的主人了吧?” 秋海棠點頭道:“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說著,她已領小痴和呂四卦步田大門。外邊庭院站了不少護衛。 三人繞過許多迴廊,來到一處高聳廟堂,其大門左右各擺了一只似蛇似龍的怪龍,其口中還冒著火焰,透著一股神秘氣氛。 秋海棠合掌念了幾句術語,大門已開,裏邊陰森森,幾盞油燈隱隱透出火花,神秘氣息更濃。 三人走入廟內,大門已關上,就像進入地牢一般。 最裏邊,一尊降魔天神把關,秋海棠很快按啟機關鈕,天神已往右移,露出通道,三人再往裏邊走,天神又已快速恢復原狀。 裏邊則呈長方型,左右壁上掛有夜明珠,透著淡紅光彩,朦朧而神秘,盡頭處為幾階石梯,左右各有一尊魔鬼臉容的高大雕像,居中則是長角的大怪獸,狀似麒麟,但卻長著牛角,面容接近山豬,猙獰而可怖。 小痴眉頭一皺,幹澀道:“蠻荒地區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不但人恐怖,連神都特別嚇人。” 秋海棠沒反應,只顧著往前走,似要保持一股莊嚴氣息。 小痴和呂四卦也跟著走在後頭,小痴忍不住又間:“海棠姑娘,那山豬……那尊神就是你主人?” 秋海棠伸起食指輕輕噓一聲,要他別出聲,小痴無奈,只好看她到底在耍何把戲。 她則走到神像不及三丈位置,跪了下來,開始膜拜,口中念念有詞,只是小痴一句話也聽不憧。 沒多久,神像已然漸漸往上浮起,沉悶隆隆聲音緊敲眾人心扉。 秋海棠這才轉頭,要小痴和呂四卦也下跪。 兩人莫可奈何,也跪了下來,實在想不通什麼神,這麼難請? 秋海棠已恭敬的喊道:“恭迎“莫拉真主’!” 話聲方落不久,神像底部已浮起一張寬大白石椅,椅上坐著一名白衣蒙面人,露出兩道眼光,青碧閃閃,似如毒蛇般凌厲。 他沒有動作,只發出低沉而帶威嚴聲音:“‘護神女使’有何事求見?” 小痴偷偷瞄他一眼,身材看起來並不高大,聲音則是壓低的中年男子嗓門,除此之外就是一身白,左胸似有淡淡圖案,但距離過遠,看不清。 莫拉真主對小痴偷瞄舉止,稍有憤意,目光頓閃強光,想以威嚴懾住小痴。小痴則一點反應也沒有,只覺得苗疆的人,全是怪裡怪氣,邪得很。 秋海棠已道:“稟真主,您要找的人已帶到。” “誰?”莫拉真主已再次瞟向小痴,似有個預知。 秋海棠道:“是白小痴!” 她要小痴拜禮,小痴則說一句,動一下,拜禮道:“偉大的莫拉真主,找我有何重要怪事商量?” 莫拉真主並沒聽出小痴所言“怪事”,因為他已深深被小痴吸引,問道:“你就是白小痴?” 小痴輕笑;“獨一無二,如假包換!” 呂四卦道:“俺呂四卦也是天下無雙,英雄氣概!” 莫拉真主目露喜色:“好!好!你們站起來我看看!” 三人已起身,小痴聳肩此出唱戲的動作:“身高七尺五寸半,體重五臉盆水,相當標準,你還滿意吧?” 呂四卦道:“我就高多了,直量八尺七,橫量四尺,淨重兩大缸美酒!” “好!很好!”莫拉笑不絕口:“果然是好人選。” 秋海棠也笑了起來,含情的看著小痴。 小痴問道:“我中獎了?” 秋海棠道:“差不多。” 莫拉真主又問道:“功夫如何?” 小痴本想大誇幾句,但聞及功夫,只好將張大的嘴巴縮小,有點憋氣的說:“將來天下無敵。” “這……”莫拉真主不解:“將來?……” 小痴乾笑道:“我把功夫藏了起來,將來要用,再拿出來也不遲!” 呂四卦道:“我沒這份顧慮,我是現買現賣,好得很!” 莫拉真主瞧向秋海棠,要她解釋。 秋海棠道:“稟真主,小痴武功已失,不過有神醫在,自能恢復,該無此顧慮。” 莫拉聞言頻頻點頭:“嗯!只要天資好就可以……” 小痴道:“對嘛!只有品種是天生的,這才是最重要,別人學都學不來!” 莫拉含笑道:“不錯!天下很難再找到你這種人!” 小痴得意道:“那你是看上我嘍?” “不錯!傳言不虛,你很讓我滿意!” 接下來,該是最重要的了,小痴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找我幹什麼了吧?” “繼承‘莫拉真主’!” “你不想幹了?” 莫拉真主笑道:“本真主年事已高,依教中規定,必須找繼承人,等你了解全部狀況後,本真主就該讓位於你了。” “哦……”小痴又問:“當真主有何好處?” 莫拉真主突然大笑不已:“真主就是真神,統領天下,武功超絕,號令天下,要什麼有什麼,好處說不盡,用不完,你問這個是多餘了!” “不錯,是多餘了!” 小痴和呂四卦的眼睛大睜,真不敢相信這種奇怪的好事又要落在他們身上了。 莫拉真主道;“天下成千上萬的人都爭著想當‘莫拉真主”,然而他們都不及你資質好又聰明,必定能使本教發揚光大,你可願意接受?” “願意!願意!一百個願意!”小痴喜不自勝,差點就當場昏倒:“不願意的才是天下第一大呆子!” 呂四卦追問:“有沒有‘莫拉副真主’?我對這個[副l的職位很能勝任!” 莫拉真主道:“目前沒有,不過將來真主可以自行設立。” 呂四卦也雀 起來:“嘿嘿,那也算啦!” 秋海棠拱手道:“恭喜兩位能繼任本教真主。” 小痴得意道:“那裡!這是天意,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秋海棠道:“多謝厚愛。” 兩人樂不可支,當真以為已當上了真主。 莫拉真主等他倆高興夠了,才道:“護神女使,帶他們去洗煉吧!” “是!”秋海棠拱手回禮,轉向小痴,含笑道;“在當真主前,要經過七天七夜的洗煉,兩位可願意?” 如此一步登天的事,豈能平白放棄,兩人不加思索已大呼“願意”。 什麼陣仗沒見過,會怕這洗煉。 秋海棠已再次拜禮,領著兩人從石雕像左側行去,按向石壁,出現一道石門,三人已步入裏邊,石門馬上又恢復原狀。 莫拉真主此時笑的更狂:“有了白小痴的智能,再傳他武功,天下武林豈不垂手可得?哈哈……” 他塑造小痴,不單只是要他當真主,亦想利用小痴來入侵中原武林,一場陰謀已在進行中。 |
第四章 攝心賊窟
小痴進入秘道,一陣陰森含有鐵銹味已衝鼻,行過十數丈,已抵一間秘室。 秋海棠道:“秘室中有食物和飲水,以及書籍、神典,你們餓了可以服用,最主要,必須把神典背熟,那是當真主必須了解的。” 小痴滿口答應:“沒問題,背書我最行了,不必要等到七天吧?” 秋海棠笑道:“這是教規,兩位就勉為其難,七天后,我再來接你們。” 小痴和呂四卦也沒什麼意見,已步入秘室。 秋海棠卻伸手攔住呂四卦,輕笑道:“你的在另一間。” 呂四卦愕然道:“一起修練不成?” 秋海棠道:“本來該無你洗煉的份,但你有可能當上副真主,我不得不再為你準備一間,若兩人在一起,也就失去洗煉本意了。” 小痴道:“就這麼說定,真主和副真主要洗煉的可不盡相同,你要當副真主,就得認命些,去吧!拜拜!” 他已步入門內,連石門都帶上。 秋海棠已將秘室上鎖,隨即招呼呂四卦,含笑道:“跟我來。” 呂四卦無奈,而在副真主的吸引下,也跟著秋海棠往秘道行去。 秘室內透著一股淡淡甜香,黯紅光線從石壁小夜明珠透出,就像步入溫暖閨房般。 裡面有柔軟的床,以及書桌和小平桌,書桌擺了不少舊書冊,想必就是神典。小平桌則放滿了瓶瓶罐罐和食物。 除此之外,四面皆是冷硬石壁,活似個監牢。 小痴檢查一番食物,覺得只是普通美酒之類東西,未再加料,也甚安心灌了幾口酒,然後舒服的躺在床上。 “這叫什麼洗煉?簡直和渡假差不多!” 享受一陣,突然想起要背典籍,馬上拿過神典,翻開一看,不禁楞住了。 第一頁,畫的一幅如八卦又似年輪的圖案,正是他用來攝取慕容紅亭心神的圖案。 他驚道:“攝心圖?怎會在這裡?” 再往下翻,果然連“懾心咒”也有。急忙又抓住另外幾本書瞧瞧,不禁臉也紅了起來。 其中不少繪有上了色,維妙維肖的美女春宮圖,讓人見之則血氣翻騰。 他紅著臉道:“他們為何要叫我看這些東西?” 左思右想,他已找出合理答案:“對呀!要當真主,怎能像常人胡亂有七情六欲?” 他輕輕笑了起來:“原來洗煉的就是這趙事?我得好好應付……” 隨後,他走向牆壁,摸摸敲敲,覺得全是硬石所造,也無出路,喃喃念道:“不知呂四卦是否也來這麼一招?呵呵!他將如何應付?一定是抱起女人猛親吧?” 他幻想呂四卦色瞇瞇模樣,已捉狎的笑起來。 不久,他開始背神典,先從攝心咒開始。 此咒他已念過,倒也影響不大,然而愈往下念,心情愈覺得迷糊,他想強作鎮定,但似乎一點效果也沒有。 先前喝的酒已慢慢染紅的他的臉,神情為之爽然,如遊太虛般,他感到自己在飛掠,騰雲駕霧,輕飄飄的隨處遨遊。 忽然間,他遇見了秋海棠,她在對自己笑,然後輕步的走來,她的衣衫薄薄的一層罩在那充滿性感的胴體,她每跨一步,那迷人的酥胸就輕盈而有韻律的抖顫著。 小痴看傻了眼,一股熱氣直竄丹田,他也追過去摟抱她,她沒有躲閃,反而撲了上來,噸起那張紅潤而殷濕朱唇吻向小痴臉頰,然後兩張嘴唇緊緊的湊在一起,雙雙滾落充滿夢幻美麗的柔床。 他伸手撕開了秋海棠那層薄紗,雪滑的肌膚閃亮出迷人的誘惑,渾圓的臉,渾圓的酒渦,笑得如此迷人,尤其那對酥胸光滑剔透,隨著那喘息聲顫浮著,他忍不住已伸手撫去,竟是如此柔軟,手指一觸,她已夢靨般呻吟,嬌臉已浮上紅雲。 小痴看呆了,迫不及待的扯下自己衣衫,緊抱著她,擁吻著她,一寸寸,一口口,親密的、甜美的,充滿愛欲的吻著。 他迫不及待的撫擁那柔軟的胴體,撫向妙處,終於撫在她身上,不停的掙扎、喘息,她已抓緊被褥,也在掙扎、在呻吟,天地間只能容下他們兩人。 終於一聲慘叫,是秋海棠的聲音? 小痴突然從床上蹦起,全身是汗,衣衫卻已破碎,被撕破的。 秋海棠呢?早已消逝無蹤。 望著那顆淡光閃閃的夜明珠,他才如大夢初醒,自嘲的笑了起來:“原來是作夢……” 見及自己衣衫破碎,連床巾都被扯破不少,笑的更怪:“這夢還真香豔!看來我塵緣末了!凡心仍在!” 他想著秋海棠迷人身材,不禁又紅了臉:“她真的有那麼迷人嗎?還自願送上門來?” 他也覺得自己“很色”,不停的笑著。 也不知作了多久的美夢,肚子已覺得餓起來,趕忙收拾一下殘局,扯平床單,衣服本是袍子,現在破得不象話,只好拋棄,撕下一塊床單,勉強裹在身上。 他自嘲笑著:“真是天作孽!” 走向平桌,拿起幹肉片,就已果腹,而望及美酒,突有所覺:“這酒……怪怪的!” 他小心翼翼的倒出少許,嘗了又嘗,終於被他嘗出眉目,其中放了不少春藥之類東西難怪他喝了以後會作那種香豔的夢。 他不敢再喝,將酒有計劃的倒在床下,以免被發覺。 然後他又開始背神典,有了一次香豔的“作愛”,現在看起來已感受不會那麼強烈。 愈看他愈感到奇怪:“這些都是一些迷心攝魂方法,他們為何把它當成神典?難道真是怪物?” 他已生疑,又想及“要命郎中”那種邪惡手段的人都拜在真主門下,還有那些神像都充滿邪氣,如今又見著這些淫書,攝心咒,聰明的他已有了感覺,不再像未進門以前,那股興奮而衝動。 “我得先弄清楚他們到底在搞些什麼再說,免得像那要命郎中變成了怪獸。” 心靈有了準備,他也懶得再認真背神典,只利用強記,把神典拆散,一段段的背,然後再組合,以免又中了邪失了心。 現在他擔心的倒是呂四卦,不知他現在處於何種情況下? 小癡想偷偷打開門,然卻無法得逞,只有等七天后再說了。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忽然門外傳來開鎖聲。 小痴聞及,立時故作昏迷的倒在地上。 門已啟開,秋海棠已現身,她換了一襲白衫,顯得更加俏麗。 望著小痴,她竟也覺得困窘而臉紅,然而她很快傾下身軀,探視小癡情況,覺得甚滿意,竟然在他臉頰親了一下,含情的笑起來,隨後再替他套上另一件同樣式的長袍。 她很快又將弄破的床單換掉,觸及床單,她也感到一陣嬌羞,似乎真的和小痴作了愛似的。 其實見著此景,只要不算太笨,也該猜得到小痴曾經作過什麼美夢,難怪秋海棠會不自在。 換過床單,收拾收拾,她才將小痴扶在床上,隨後念念有詞。 小痴聞言,知道她像在叫醒自己,也慢慢張開眼睛,故意裝作被懾了魂,呆滯的瞧著石壁不動。 秋海棠見狀,其為滿意,笑道:“死冤家!沒事想當什麼真主?也不怕把命丟在此?” 罵婦罵,她很快又念咒語,隨後已開始問及小痴出身背景,以及種種事情。 小痴暗道:“原來想身家調查?我就給你亂扯!” 他雖然胡扯,但說的也是頭頭是道。 秋海棠本已問及他作艷夢之事,不如怎麼,又覺得困窘而作罷。如此也解了小痴的窘澀。 問得差不多,秋海棠才把小痴擺回床上,又是親他嘴唇一記,含笑道:“你好好休息,我馬上回來!” 說完話,她已拿著破床單退出屋外,上了鎖,洋溢喜悅的離去。 小痴伸手猛往嘴唇擦,不如呸了多少次,叫道:“噁心!這麼肉麻!” 反正也擦不掉了,他只好躺著,希望秋海棠快點來,帶他離開這鬼地方,至少可以探採呂四卦消息。 果然,秋海棠只耽擱半刻鐘,已去而復返,打開石門。已將小痴帶往秘道深處。 不知經過幾道暗門,前面已出現透亮光線。 是一個不算大的廳堂,呂四卦被綁在左側石柱上。莫拉真主坐於最裡側太師椅,見著秋海棠走近已起身,笑道:“效果如何?” 秋海棠含笑道:“還不錯,真主試試就知道了。” 莫拉真主瞧著小癡呆楞模樣,也甚滿意的笑著。 呂四卦可不一樣了,焦切的叫著:“小痴兒你別楞頭楞腦,他們那要你當什麼真主? 他們想利用你打天下,我不答應,他們就把我給綁起來,還說什麼要把我交給要命郎中,變成妖怪獸人,真***全是一群豬狗羊!你千萬別上了當。” 小痴仍是癡呆,但心頭已有了準備,見著呂四卦無恙,也安了不少心。暗道:“原來真主是專門搞這些的?我得小心應付才是!” 莫拉真主見小痴沒反應,已狡黠一笑:“呂四卦,你也別全說壞的,本真主原就是要他終承真主一職,並非真的在利用他,為了本教,他該出點力,作點犧牲也是值得!” 呂四卦叱道:“那你為何迷失他本性?你存心不良!” 莫拉真主道:“這只是一時之計,我要看他到底是否真心信服本真主,另外,我還得試試能否控制他,否則他接了真主位置,胡作非為,那還得了?試驗過了,我自然會恢復他本性。” 呂四卦罵道:“誰相信你的鬼話?” 莫拉真主冷笑:“到這個時候,你只有相信了。” 呂四卦又急叫:“小痴兒,你幹什麼孬種?兩三下就被擺平了?快宰了他們!還發什麼楞?” 秋海棠道:“你就想想你自己吧?我本也可以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不過你另有用處,所以只好把你留下了,只要你答應歸順,說不定我會放你一馬,你覺得如何?” 呂四卦冷笑:“放屁!落入你們手中,我早覺悟了,歸順你們,保證變成獸人,我才不幹!” 秋海棠道:“那我只有把你拿來當作試驗品了!” 莫拉真主已殘酷笑道:“開始吧!” 秋海棠道聲“是”,然後轉向小痴,交給他一把鋒利匕首,含笑道:“去把呂四卦給殺了!” 小痴聞言,心頭為之一楞。 用呂四卦來試驗小痴是否受製,再恰當不過了,因為若清醒的小痴,一定不忍心殺害呂四卦。 小痴此時內心正百般煎熬,不知該如何是好,若不刺,馬上就得暴露身份了。 他仍然呆痴的走向呂四卦,匕首抓的筆直,似真要刺殺獵物般。 呂四卦哭喪的叫著:“小痴兒,我並不怕被你殺,我只是為你不值,這麼癟的就任由他們擺佈!實在有失面子!” 小痴甚想摑他兩個巴掌,教訓他亂開口罵人。他已逼近不到三尺。 莫拉真主和秋海棠都露出滿意笑容。 呂四卦仍罵個不停。 突然間,突然間,小痴已猛然刺往呂四卦小腹,任何人都感覺得出,那把匕首已穿入血肉之中。 呂四卦已呃的悶哼,頭也軟了下來。 莫拉真主此時已哈哈大笑:“好!很好!果然十分有效!” 秋海棠也滿意一笑,往小痴走去。 誰知事情有了變化 小痴突然一個巴掌打向呂四卦,叫道:“你什麼意思?為什麼口水掉到我頭上?” 原來呂四卦低頭下垂之際,不小心流了口水,正好滴在小痴頭頂,倒把小痴給滴的受不了而叫出聲音。 呂四卦也醒了過來,乾笑道:“全是意外嘛!” 莫拉真主和秋海棠見狀,已愕然睜大眼珠,不敢相信小痴會醒起來。莫拉真主已站了起來,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秋海棠吶吶不知如何回答。 小痴轉身,摸著頭頂,叫道:“他的口水掉到我的頭頂,怎麼回事?” 莫拉真主急道:“我是說……” 他本想說小痴為何會醒過來。小痴卻截口道:“說什麼?難道口水會是你的不成?” 秋海棠已醒了不少,驚叫道:“你沒有被懾心?” 小痴叫道:“攝什麼心?口水一滴,我就醒過來了!” 他已往呂四卦漸漸靠去。 其實他如此先聲奪人,並非全在捉弄對方,而是想引開對方注意力,以讓呂四卦有辦法掙掉纏在身上的繩索。 當小痴匕首落人呂四卦腹部時,已切斷一條粗索,呂四卦也為之察覺小痴並沒迷失本性,高興之餘又要配合演戲,是以才不小心掉了口水,小痴也被滴的無法自製而摑了一巴掌,事後只得借題發揮了。 纏在呂四卦身上有四五道繩索,在小痴先聲奪人之下,他已掙脫其它數道得以脫身。 眼看小痴靠了過來,雖然上次受傷仍未痊癒,但逃命要緊,也顧不了許多,拉著小痴右手急叫:“快溜!” 兩個人已竄往左側一道拱門。 小痴也不客氣,匕首射向莫拉真主,大喝:“看迷魂刀!” 話未落,人已閃入拱門。 莫拉真主此時才完全醒來,劈掉匕首,已急喝:“快追!別讓他逃了!” 其實不用他說,秋海棠已追了出去。 小痴和呂四卦逃出拱門,緊連著是條長廊,空無一人,兩人慶幸的往盡頭疾奔。 誰知一個轉角,七八名武士已攔在該處,兩人不得不倒退,突又見著秋海棠,只好往左邊廂房撞了進去,還好空無一人,隨後又從另一頭窗口掠出。 前面已出現花園天井,不加思索,兩人又往前狂奔。然而一連竄過了三座廂房、花園,仍是找不出通路,也無人追趕,小痴已起疑。 “難道會有奇門陣勢?” 他仔細一瞧,果然發現此花園及房屋暗含陣勢,趕忙找了左側一道廂房和廂房之間的細長小巷奔去。 滿以為找對了門,豈知方跑至盡頭,秋海棠已笑盈盈的在那裡等著:“出來吧!你逃不掉的!” 小痴乾笑道:“我再試試!” 趕忙和呂四卦又往回奔,然而為時已慢,幾名武士已迎面攔阻而來。 小痴苦笑道:“拚了!” 大喝一聲,他和呂四卦已攻向秋海棠,希望能一舉成擒。 豈知秋海棠早有準備,輕盈往後掠退幾尺,右手輕輕一揮,一張足可罩住整個天井的大網已落了下來。 任是武功多麼高強的人,此時恐怕也無法走脫,因為這網正好將天井封得密不存縫,如何能鑽脫? 小痴和呂四卦只好認命的又落入羅網之中,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 武士很快將兩人連網的裡住,提往秋海棠前面。 小痴贊嘆道:“你這張網可說是天下少有,讓我大開眼界了。” 秋海棠笑道:“要網住你,用小網是罩不住的!” 小痴苦笑道:“你很看重我?” “要不然怎會選你當真主繼承人?”秋海棠道:“你現在還有機會,你願不願意?” “願意!”小痴答的很順口,就和上次一般認真。 秋海棠瞧著他,笑的甚甜,“白小痴你實在讓人又愛又恨,我明明知道你在說假話,卻又心甘情願的寧可信其有。” 小痴急道:“我可是說真心話!不然,我們可以從頭再洗煉一次。” 秋海棠稍微臉紅,或許是想起偷吻小痴一事,她道:“第一次不靈,就得另求其他方法了。” “也不一定,像我通常都習慣靈第二次的!你不妨再試試,要不行,再換別的的方法如何?”小痴說的真像那麼回事。 秋海棠輕笑不已:“你很會說話!” “你答應了?”小痴急道。 “答應了!”秋海棠笑道:“我答應先關你幾天再說!”轉向護衛:“帶下去!” 護衛道聲:“是”,提著兩人已往左側走廊行去。 小痴和呂四卦掙扎不已,小痴尖叫:“壞女人,色女人、騷女人,你敢偷親我?不要臉!你謀殺親夫,我說的真心話?放開我……” 秋海棠默然的聽他吼叫,長長一嘆,也步入一間廳堂,準備回報莫拉真主。 |
第五章 慕容紅亭
地牢內,陰森黯淡,腐味甚濃,一排大約有七八間鐵柵牢房,小痴和呂四卦被關於第三間。 守衛只在門口,是以此處甚為沉靜。連燭火都沒有,幸好是白天,仍能看清四周。 小痴躺在地上,悠哉道:“好啦!總算天下太平了,一切災難從此一去不回頭。” 呂四卦抱怨道:“每次跟你混,沒有一次不吃癟的!什麼災難一去不回頭?這可是人家的牢房,虧你還有這個心情?” 小痴輕笑道:“住在這裡,至少比送給怪獸郎中要好的多了,你先別愁眉苦臉,現在是鬥智不鬥力的時候,這方面我很有信心。” 他已想及秋海棠有求於他,不會那麼快加害於自己,在談判之間,勾心鬥角,他可內行得很,必定有機可乘,是以仍處之泰然,並無多大懼意。 呂四卦叫道:“什麼天下第一聰明?什麼要找怪獸郎中醫病?然後就可恢復武功,統治武林?全不是那麼回事,早知道也在九仟和尚老巢修練,說不定我已悟道成正果了!” 小痴乾笑道:“我哪想到“要命郎中’會是這麼個要命法?純屬意外,請多包涵!” 呂四卦瞪眼:“你的意外特別多!” 小痴乾笑道:“下次不會了!至少我會儘量改進!” 呂四卦再抱怨幾句,也說不出什麼讓小痴難堪的話!隨即轉變話題道:“你當真不想逃了?” “想啊!”小痴道:“總得要有個法子才行!” 呂四卦稍點頭,已站起來,四處走動,想找找看有無脫逃可能。轉了幾圈,覺得鐵柵又粗又硬,根本不可能開脫,復又往隔著一道鐵柵的二號房號瞧去,他已發現那裡關著一位老人。 他覺得探點消息也好,已出口叫道;“老頭!咱們碰個面吧!” 聲音甚尖,已把老人驚醒,他已瞧向呂四卦,突又搓揉眼睛,想看個仔細,已愕然叫道:“你是那人稱“無毛西瓜’的呂西卦?” 呂四卦聞言也楞住:“你認識?” 小痴也驚愕爬起:“莫非他鄉遇故知:”趕忙瞧向老人:“你是誰?” 老人輕輕一笑,站起來,舉止不俗的行過來:“老夫慕容紅亭,你們該不會如此健忘吧?” “慕容紅亭?” 小痴和呂四卦大為驚訝,幾個月前被他倆綁在樹上,然後無故失蹤的慕容紅亭,會好端端的被囚在此? 他倆不敢相信的再瞧個清楚,已確定他是正牌貨。 小痴愕然道:“你不是在爬樹,怎會爬到這裡來?” 慕容紅亭苦笑一嘆:“老夫也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就莫名的到了這裡。” 小痴和呂四卦對望一眼,已竊笑起來,心中所想的是:“也許是那一棒把你打昏了!” 呂四卦道:“經過了這麼久,你總該有點心得了吧?” 慕容紅亭道:“老夫猜想,他們是一個組織,正想進犯中原武林,捉我,只是一個開始。他們也曾逼我歸順,但老夫一直不答應,也就一直被關在此處。我只知道那麼多而已。” 小痴道:“他們叫‘莫拉真主’,你聽過這個幫派?” 慕容紅亭道:“這是代表苗族人民信奉的“莫拉真神’,就等於法師,本來不是個幫派。也許他心懷野心,才自組幫派,以前並沒聽過。” “這麼說還是新的嘍……”小痴又問:“那他們如何繼承‘真主’一職?” 慕容紅亭道;“新幫派,老夫不知情,但以舊規矩,繼承者必須是苗人,而且從小就要受洗,再當上“護神使’,也就和中原的“長老’性質差不多,然後才有資格繼承‘真主’。” 呂四卦已戲謔道:“小痴兒,你若當上了再到我孫子家裡通知我一聲,我決定不幹副真主了!” 小痴也已明白秋海棠他們如此草率不遵法理的找上他,是另有圖謀,不禁也癟笑不已:“不當也罷!省得我兒子嘲笑我虛度青春,到老了才出人頭地?” 慕容紅亭不解道:“他們抓你來當“真主’?” 小痴癟笑點頭,隨後將一切說了一遍,又道:“看樣子若不當,他們不會放過我。” “他們何嘗放過任何人?”慕容紅亭有感而發:“這些人手段極為邪派,不達目的,似乎絕不肯善罷干休!否則老夫也不會困居此地如此之久。” 小痴喃喃點頭,隨後又問:“你不想逃?” 慕容紅亭苦笑:“試過,但無計可施。” 小痴目露邪光,一副奸詐像,道:“你的武功可還在?” “被他們製住了。” “總該記得如何運功吧?” 慕容紅亭啞然一笑,練了一輩子武功,豈會忘記亍不禁多望天真的小痴幾眼,含笑的點頭,卻不知小痴在打何種主意? 小痴滿意笑著,賊頭賊腦的說:“反正你也出不去,何妨把你的“玄天神功”傳給我?以免有失傳之慮!” 到此地步,他還念念不忘偷學功夫,直讓人啼笑皆非。 他又何嘗想過自己是否能脫困?這功夫,慕容世家弟子也有不少人學會,豈會如此就失傳。 呂四卦也湊起興趣道:“老前輩,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請好好把握!” 慕容紅亭乾笑不已,也窮於應付兩人。 小痴歉然笑道:“你可別把上次那件事放在心上,用木棒,那是不得已的措施,現在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是要相互幫助的,你說是嗎?” “話是不錯,可是這武功……”慕容紅亭也為本門武功只傳嫡親而困投。 小痴道:“總有例外嘛!生死攸關,是值得權商的!” 呂四卦道:“不如咱先答應作你女婿,你就無這層顧慮了!嫁的不行,入贅的也可以!” 他的話使小痴和慕容紅亭都一楞,他卻更形得意的笑著,以為想出了好方法。 小癡想及慕容玉人那副“恰勁”,心頭就起毛,不由得叫道:“要當你去當,我可不幹這種事,還“入贅’咧?多失男性尊嚴?” 呂四卦道;“這只是權宜措施,不高興,咱們還可以隨時休妻嘛!” 小痴白眼道:“你入了贅,要休誰?是她休你,還是你休她?要是她不休夫,你就慘一輩子嘍!” “這……”呂四卦乾笑道:“我一時沒想那麼多……不過也全沒辦法……到時可以逃走……” “逃?虧你還說得出口?”小痴兩眼瞪得更大,一副責罪樣。 慕容紅亭無奈直笑:“其實婚嫁也不成,本門功夫只傳嫡親,不包括女婿,兩位要失望了。” 小痴給了呂四卦一個響頭:“聽見沒有了以後問清楚再說!免得到處亂認岳父。” 呂四卦抓著頭,乾笑不已,道:“我也是一番好意嘛!這不行,只好你自己想了。” 慕容紅亭嘆息道:“你們當真要學?” 小痴見他語氣有了轉折,心想可能有希望,霎時猛點頭:“那當然!你答應傳給我了?” 莫容紅亭苦笑道:“如今你我都被因於此,命運仍是未知……” 小痴搶口道;“你是說若能脫困,你就教我?” 莫容紅亭點頭道:“如果真能脫困的話……” “沒問題!”小痴雀躍道:“包在我身上!嘿嘿,這門功夫我學定了!” 他好象早有脫困之計,說的如此有把握,看得慕容紅亭摸不著頭緒。 呂四卦趕忙問:“如何脫逃?” 小痴得意道:“用武功把鐵柵扳開不就成了!” 呂四卦聞言,不禁洩了氣:“你去扳!這鐵條足足有手臂粗,至少要像我這麼壯的兩個人才有可能扳動,你高興個什麼勁?” 小痴狡黠道:“對!就是兩個人,你和慕容大俠客不就兩個人了?” 慕容紅亭道:“可是老夫功夫已失……” “呂四卦可還在!”小痴道:“他雖受了傷,但休息一下,也就無啥關係,他可以替你解除禁制,恢復你的功力。” 這無異是一大好消息,慕容紅亭不禁喜上眉梢:“可是他們手法可能相當特殊,不知能否解開?” “看多啦!”小痴得意道;“天下功夫,我至少學了七八成,摸也摸得出是啥門路! 試著就知道了!” 三人在喜悅之餘,小痴已問及慕容紅亭受製之狀況,然後以呂四卦內力一一戳其身上穴道。 經過幾小時揣摩試驗,終於恢復了慕容紅亭功力。感恩之餘,他又以充沛內力替呂四卦療傷。直到有人送過晚膳後,天已黑暗,牢內更漆黑一片,呂四卦傷勢方告痊癒。 慕容紅亭擦掉額上汗珠,道:“我們開始扳鐵條吧?” 小痴習慣瞧向牢頂一口小窗已甚陰暗,道:“可能已二更天,是時候了……” 說著,三人已合力扳向靠鎖之柵桿。因此桿位於兩間牢房中央,乃共享的,若扳向小痴這邊,則慕容紅亭可出困。而小痴和呂四卦仍無法擠出牢外,相反的,鎖柵縫隙因為彎曲而更形狹窄。也就是說,不論如何,一定要扳曲兩條鐵桿,三人才能一起脫困。 經考慮,慕容紅亭仍決定先扳向自己,以讓小痴和呂四卦順利出困。 盞茶功夫一過,柵桿已彎了不少,小痴勉強可擠出去,他已喜悅一笑:“小心扳,我替你們把風!” 他很快溜向石梯,潛出牢外,去擔任那所謂的把風工作。 呂四卦也在不久後,擠出柵門,爽然的活動一下,朝慕容紅亭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到時別忘了傳我們武功啊?” 慕容紅亭道:“老夫自不會食言。” 呂四卦這才高興的再與他合力扳鐵桿。 不久,小痴已賊頭賊腦潛回來,還摃了一根黑鐵棍,細聲道:“沒人,用鐵條撬,更省時,快!” 他已將鎖棍插在鐵柵,利用槓桿原理撬鐵柵。 呂四卦也過去幫忙,鐵棍有手臂粗,八尺長,撬起來甚為順手,他滿意笑道:“早點拿來,不就省事多了?” 有了鐵棍,慕容紅亭也落個輕鬆,在裏邊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有作勢的坐著。 小痴一副認真道;“要合著力道,我說一二三,再用力扳!” 呂四卦也甚合作,一二三,如划船般有韻律的扳著。 只扳了三次,鎖柵已彎得差不多。小痴滿意道;“再一次,用全力,一次解決!” “好!”呂四卦答應的甚有氣派,扭動一下手臂,希望能達到標準?一次解決。 他倆認真的配合,鼓足了全力,聚集了精神,異囗同聲念著:“一、二、三” “三”字出口,兩人奮力的往後扳。 突然一聲尖叫傳出,小痴和呂四卦已撞往牆壁,鐵棍喀啷的往地上掉,慕容紅亭已被嚇呆。 原來兩人用力過猛,不但未把鐵柵桿給撬別,還把鐵棍給扳成兩截。鐵棍一斷,無法吃力,而兩人又用力過猛,煞身不住,只好撞向牆頭。 這還沒關係,小痴的尖叫,霎時引起注意,牢外已傳來“誰”的叫聲,想必已被人發覺了。 小痴尷尬笑著:“我怎知鐵棍是生鐵,那麼不耐折……” 生鐵硬而易碎,只斷而不彎,小痴這次又出糗了。 呂四卦想罵,又忍不住笑起來;“都是你!拿什麼鐵棍來?還叫一二三?” 慕容紅亭又失望又覺得好笑,事情怎會弄成這個樣子?聽及腳步聲逼近,心知自己無法走脫了?已急叫:“你們快走!” 小痴歉然道:“老前輩,不好意思……” “別說了,都是命,你們快走,逃出去後,就麻煩傳告慕容府,我活的很好,但別告訴他們我在這裡!”慕容紅亭說的很急。 牢外又傳來聲音:“可能是牢房,快去看看……” 小痴已知不走不行了,乾笑道:“你多保重,下次我換支鐵棍再來救你!” 不多說,逃命要緊,他和呂四卦已竄向牢門,往門外一座花園樹叢鑽去。 只一閃身,三名護衛已快速奔入牢房,手持長刀,抓得緊緊,一副如臨大敵姿態。 小癡心知不可多停留,立時又潛往他處,希望能逃出這鬼地方。 慕容紅亭不愧為武林前輩,在知曉自己無法走脫以後,馬上恢復鎮定,從衣衫中拆下幾顆鈕扣,準備當暗器使用,以能制服進來之護衛而使小痴有更多時間逃逸。 三名護衛衝入牢內,因此地過於黑漆,一名護衛已叫道:“你們去看牢房,我去點燈!” 三人一同走近,以慕容紅亭絕超內功,黑夜視物並非難事,他已看清只來三人,已出口道:“三位有事嗎?” “你是誰?” 三名護衛立時轉向他,機不可失,他已打出手中鈕扣,三道勁風帶過淡光,已準確的落在三人眉心。三人連哼都沒哼,就已倒地斃命。 慕容紅亭長嘆一聲,道:“希望他倆能走脫才好!” 瞧及那斷成兩截的鐵棍,他也有種哭笑不得的笑意,直想不透,世上怎會有小痴這種人? 直到四更,交換衛兵時,他們才發現小痴和呂四卦逃脫了,霎時鳴鐘搜索。 然而有了幾小時緩衝,再加上前次脫逃,發現此處的陣勢方位,小痴和呂四卦很快已逃出去。 既然被他溜掉,憑他一副賊腦袋,“莫拉真主”教派想捉他,可就難如登天了。 |
第六章 狼情獸意
已近九月初秋,江南景色仍是秀絕天下。 慕容府的旗幟仍在風中飄揚,並未因慕容紅亭的失蹤而弱了威風。 對於慕容紅亭的相助而使小痴、呂四卦得以脫困,這份情,他倆可銘記在心,縱使不甚願意和慕容玉人碰頭,他倆仍想將慕容紅亭臨行交代的事情辦妥。 他倆來到慕容府,已是十天后的一個下午。 望著高聳的慕容府,躲在附近林區的小痴已道:“那恰查某不知還在不在?” 呂四卦道:“你要告訴她?” “不,是避開!”小痴道:“你沒聽她上次說,要把我宰了?” 呂四卦哧哧笑道:“其實你們兩人也滿相配的,郎才女貌……” “去你的!”小痴給他一個響頭,罵道:“你才跟她相配,大棵呆配上狐狸精!” 呂四卦搔頭乾笑道:“說著玩的嘛!看你還當真了?那配上慕容可人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小痴已笑了起來:“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你想追她?” “我不敢!”小痴道:“上次追一次,害她差點自殺,說什麼我玩弄她,要是這次再出差錯,不是我死就是她傷,我可不敢再亂什麼吟詩作樂!” 呂四卦神秘笑著:“其實她對你很有意思,否則她也不會放了我們!” “這我可不敢保證。”小痴道:“她喜歡高雅不俗的人,她喜歡我的詩,可不喜歡像我這無賴德行!再說……”一副仕志凌雲樣:“我武功未練成,對兒女私情暫時不考慮!” 呂四卦睨眼邪笑:“不追她,看看總可以吧?” 小痴點頭:“這倒是實話,和美人談話,也是一樂,至少比慕容玉人還來得好。” 呂四卦道:“那我們如何找她?從水溝潛進去?” 小痴考慮一陣,道:“也好,省得被他們碰上,脫不了身!” 兩人想定,已潛向西側,脫下衣服以防水袋裝好,照著上次脫困路線潛入慕容府。 不到半刻鐘,兩人已浮出慕容可人居住的湖面中。 楊柳還在,曲橋還在,香榭還在,只是佳人已不見蹤跡。 舊地重遊,兩人透著回味笑容,已漸漸潛向那高雅的亭子。 呂四卦道:“沒人,上去?” 小痴也想瞧瞧美人窩,以償上次被拒之癟心,當下已點頭,兩人已輕巧翻上亭邊小道,隨後溜入雅亭。 一切如故,輕紗掩窗,古琴靜雅,連四周花卉盆景都清新可人,高雅飄逸,甚是脫俗。 小痴道:“果然是佳人窩,一塵不染,還帶有迷人香味,我一聞及,就想陶醉了!” 他如醉酒般倒于紅地毯上,享受一番佳人雅居。 呂四卦也東摸西摸,一切覺得稀奇,隨後坐在軟香柔椅上,也如痴如醉。道:“佳人不在。多可惜呀!否則我可願意為她作任何犧牲而無怨言。” 小痴一副色瞇瞇樣:“佳人不在,我就引她來!” 他已走向古琴,架勢十足的坐著,開始撥弄琴弦。 樂理音韻,他懂的並不多,但以他強人的記憶,甚容易可記起音韻,彈起來卻也 八九不離十。 他彈的正是上次慕容可人所奏之“如夢命”。音如行雲流水,琤琮不絕,十分悅耳。 驀地,有聲音傳來? “小姐回來了!小姐……” 兩名年輕貌美丫裊已快步奔向雅亭。 小痴愕然道:“小姐在哪裡?”他以為丫頭是在歡迎小姐,這一抬頭,才發現她們是朝自己奔來,不禁苦笑:“幾天不見,小姐就變成丫頭了!” 呂四卦可沒心情再開玩笑,急道:“怎麼辦?她們來了!” 現在要溜,跳入湖中即可,但小痴從丫裊口中已知慕容可人不在家,遂想問個清楚,道:“問問她們再走!” 呂四卦會意,馬上潛躲門後,準備捉人。 丫裊不知“小姐”已換人,欣喜的直往雅亭奔:“小姐您回來怎麼不說一聲?害大家都替您擔心……” 兩人剛踏入門口,突見小痴光著上身,已駭然驚叫,呂四卦立時掩上,罩住兩人嘴巴,省得她們叫出聲音。 小痴輕輕笑道:“我是先生,不是小姐,別誤會了!” 丫裊吱吱唔唔,駭然的掙扎,呂四卦恐嚇道:“別叫,否則脫光你們衣服!” 一想及衣服將被脫去,丫裊嚇的面無血色,再也不敢吭一聲。 呂四卦才哧哧笑著,將人放開,道;“請坐,有話慢慢說!” 他拿來兩張墊腳用矮椅,丫裊木訥的坐了下來,駭然的瞧著這兩名不速之客。 小痴含笑道:“別怕,我是你們小姐的朋友,是來找她的,她去了那裡?” 兩人訥訥然,不知所云。 “這樣問不出結果的,要如此!”呂四卦臉孔一拉,喝道:“說!不說照脫不誤!” 雙手一伸,就想剝衣服,丫裊驚叫,一名已脫口而出:“小姐去赴宴了……” 呂四卦得意一笑,瞄向小痴:“看到沒有,既方便又快速!” 小痴輕輕笑著,也無任何反應,問丫頭道:“赴誰的宴?” 丫頭道:“聽說是龍王殿的東方不凡。” “會是他?”小痴詫然道:“這小色鬼千方百計要討好她,我看一定有蹊蹺!” 他又追問:“她在那裡赴約?” 丫頭道:“不大清楚……聽說在西湖附近……” “又是西湖?”小痴道:“這小子作孽全找杭州城,想必是把杭州當成龍王殿了!” 呂四卦道:“也差不多,杭州離龍王島最近,他隨時都可偷溜回去,自是安全多了。” 小痴嗔道:“太失龍王殿的面子,我得好好教訓這小子!” 呂四卦威嚴接口道:“我後補龍王也不能放他一馬,犯戒者,殺!” 兩人可未忘記自己乃龍王殿高貴的身份,只是小痴沒想過武功全失以後,龍王殿是否還要他這副龍王。 小痴問:“東方不凡如何約你家小姐?” 丫頭懼然道:“不清楚……以前小姐都不理他的……這次卻走了……” 小痴道:“她沒向你們交代什麼?” “沒有……”兩位丫頭茫然搖頭。 小痴知曉當人丫裊,若主人不說,她們也無從得知,遂問:“去了多久?” 丫頭道:“昨天傍晚。” “一天了……”小痴沉吟半晌,隨即道:“不行,這小子心存不軌,我得趕去瞧瞧!” 轉向呂四卦,道:“走吧!會佳人去!” 呂四卦點頭,瞄向兩名丫嬡,恐嚇道:“不准把我們來此之事走漏,否則……嘿嘿…… 我讓你們沒衣服穿,知道嗎?” 丫裊嚇得花容失色,趕忙點頭,話也忘了回答。 呂四卦和小痴才藉此掠入水中,潛向回路。 兩位丫裊果然不敢張聲,她們也不知該如何向別人說明此事,因為小痴和呂四卦就如一陣姻,吹過了就消逝無蹤。茫然的望著湖面濺起水花漸漸平靜,還是楞在當場不知所措。 潛出府外水道後,呂四卦得意笑道:“如何,我這兩下還管用吧?嚇得她倆保證三天睡不著覺。” 小痴頻頻點頭:“不錯,效果很好!” 呂四卦笑不絕口:“其實你也用過,今天為何不用?” 小痴道:“今天不一樣,我不敢用。” “為什麼?”呂四卦不解而狐疑。 小痴諧謔笑道:“因為她們是大美人的貼身丫裊,你嚇了她們,將來你自己去收拾吧!” 笑聲中,小痴已爬上岸,往林區奔去。 呂四卦如被人抽了一鞭,又中了小痴詭計,將來碰上慕容可人,再碰上丫裊,不用想,一定甚慘。 “可惡!小白痴,你竟敢不說一聲,害我犯下嚴重錯誤,我拆了你骨頭!” 他也狠命追向小痴,可惜他已找不到人。經過一番折剩,人是找到,卻累個半死,那還有心情折人骨頭了只有自認倒霉了。 要找像東方不凡如此自命風流的人並不難,只稍一打探,就知他身在何處。 西湖畔,“送情閣”。 他已包下此閣,夜月中,萬盞燈火齊亮,倒映湖中,粼粼碧波蕩漾,秋蓮暗香輕拂,足以媲美西湖十景。 東方不凡一襲白衫,晃著白金扇,倒有幾分佳公子風采。 他已設筵以招待慕容可人。 今晚除了他們兩人,是無人會來打擾了。 寬敞的雅廳,兩人對坐羊毛地毯上的長筵席,東方不凡頻頻敬酒,慕容可人有意回絕,喝的並不多。 東方不凡似乎也不勉強,以保持高雅風度。 直至三更。 慕容可人已有點不耐,拂起淡青羅裙走向窗牖,推開白窗櫺,西湖夜闌盡攬眼裡,銀波漾漾十數裡,畫舫穿梭湖面,悠遊自得,好一幅人間仙境。 她淡然道:“東方公子,我已陪你一天,你可以告訴我,我爹在何處了吧?” 聽其所言,可以得知東方不凡是以知曉慕容紅亭的下落,約了慕容可人。 東方不凡瞧著和風吹送慕容可人輕柔秀髮輕飄,甚而帶起軟羅裙衫,隱隱勾出佳人風情萬種,體態迷人,不禁看傻了眼,話也忘了回答。 慕容可人未聞回話,反身想再問,突見其如此模樣,已感不安的避開風口,以免衣衫被撩起。冷道:“東方公子,希望你能回答我問題。” 東方不凡頓覺自己失態,已然困窘一笑:“對不起,你實在太美了,美得讓人癡迷……” 慕容可人聲音更冷:“如果你不說,我要走了!” 說著她已往門口走去。 “不急!我告訴你就是!”東方不凡攔了過去,笑道:“都已來了,何須在乎一點時間?” 慕容可人並沒回話,冷目注視著他,在等待答案。 東方不凡陪笑道:“如此西湖勝景,花前月下,佳人何不盡情欣賞一番呢?” 慕容可人冷道:“我已欣賞了一天,除非你能了卻我心事,否則再美的西湖,我也沒那個心情欣賞!” 東方不凡笑的有點淫邪:“紅粉佳人鬱悶心頭,誰不想解開呢?試問佳人有何心事?” 慕容可人道:“我要知道我爹下落。” “除此之外就無其它事能讓你心動了?” 東方不凡邪笑的跨進一步,逼得慕容可人往後急退,冷道:“請你放尊重些!” “我在問你,另外可有心動之事?” 慕容可人已看出他有點心懷不軌,但想及自己武功也不弱,自不會任他擺佈,另外杭州仍是慕容府地盤,以及他也是龍王殿的人,在武林身份不同於他人,該不會有可恥舉止才是。 有了這幾種想法,她已處之泰然,認為東方不凡只是口語上佔點便宜,不敢亂來。 然而她還是不夠了解男人,尤其是好色的男人。“色膽包天”這句話,她可能還沒弄懂。而且男人都有一種“生米煮成熟飯”的想法,認為女人只要失了貞,就會認命的任其擺佈。這更助長了男人的膽量。 慕容可人想不通這點,所以她還能處之泰然。她道:“我爹失蹤多日,我沒心情再談其它事情。” 東方不凡目露邪笑:“如果我替你找回你爹呢?” 慕容可人瞄他一眼,反身又走向窗口,讓微風吹掉東力不凡淫邪的臉容。她道: “到那時再說吧!” 東方不凡已單刀直入:“慕容姑娘你也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意,為何你總是如此對我冷冰冰的?” “感情的事勉強不得,何況你我認識不深!” “我們已見過三次面……” “談的卻十分淺薄。” 東方不凡已逼近,黠笑道:“現在呢?我想盡情的與你談心,以前都沒機會。” 慕容可人想轉身告訴他,今夜她是為父親而來,沒有心情談那些,誰知一轉身,東方不凡已離她不到半尺,她驚叫:“你想幹什麼?” 東方不凡突然伸手抱住她,充滿感情的說:“可人你難道不了解我的心?” “你放尊重些!放開我!”慕容可人已驚惶的掙扎。 東方不凡觸及她充滿情感的胴體,一把慾火已升起,抱得更緊,已吻向她粉頸: “可人,我須要你,自從見著你以後,我就決定今生今世非你莫屬了!” “你放開我!無恥!” “可人你答應我,嫁給我,我會好好照顧你……” 東方不凡已色上心頭,甜話直說,嘴巴猛親,雙手也不老實的亂摸。 慕容可人拚命掙扎:“放開我?你無恥?” 激動之餘,她已張口咬向東方不凡左手臂。 東方不凡“啊”的痛叫,不禁火上心頭,怒罵:“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如何搞你!” 一巴掌打向慕容可人,怒火高張的猛往其衣衫扯去。想來個霸王硬上弓。 慕容可人功夫不弱,但卻非東力不凡敵手,又在冷不防之下,已然受製。驚惶、恐懼的拚命厲叫:“放開我……救命啊?” 東方不凡也夠大膽,在西湖畔就幹起這種事,這聲“救命”已傳出甚遠,聽見的人不在少數,然而第一次,聽見的人只會懷疑,想再聽個仔細,來印證自己是否聽錯了聲音。 然而東方不凡不再給予慕容可人機會,急忙一指點向其啞人,止住她吼叫。 他奸笑不已:“你叫吧!叫親哥哥!哈哈……” 可憐慕容可人已急出眼淚,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她恨不得化成魔鬼將東方不凡給啃食撕碎,但這已是不可能了,她也感到後悔,不該如此自信和大意就進了賊窩,然而這些都有什麼用呢?眼看自己就要遭到玷辱了…… |
第七章 佳人傳情
慕容可人已落人險境之中。 一個熟悉的聲音已傳來:“一定在這裡!我聽到有人喊救命!” 慕容可人已喚起生命掙扎,哽頭逼得青筋暴脹,她要喊出“白小痴”三字,卻喊不出聲音,但在她耳際迥響的全是這三個字。 小痴和呂四卦果然尋到此處,小痴已指著樓閣,急叫:“就在這裡!” 呂四卦猶豫道:“要是闖錯了?……” 小痴罵道:“你想那麼多幹嘛?救人如救火,闖錯了就宰了他,妨礙我救人,快把我丟去上去!” 呂四卦憋笑著,樓閣過高,他帶著小痴可能竄不上去,走樓梯又過慢,只好“丟人” 了,提起小痴,已丟皮球般拋向樓閣,自己也騰身自掠而上。 東方不凡本也聽及小痴聲音,但他並未想到來人就是小痴,他認為一個小鬼聲音不足以慮,仍然淫邪的向慕容可人施暴。 就在此時,小痴已撞破窗口,滾落地面,跌夠經驗的他,很快就人立而起,猝見有人施暴,已然瘋狂般的吼起來:“惡徒,色魔……” 衝上去,猛然亂打。 東方不凡突遭攻擊,也冷不防被打了幾拳,顧不得再幹壞事,一掌劈向小痴,輕而易舉將小痴給劈退。 慕容可人終於噓了一口氣,癱瘓的躺在地上,淚水更如湧泉,這驚喜得來真是不容易。 東方不凡轉身瞧向小痴,驚愕道:“會是你?” 小痴滾跌的又爬起,怒罵:“是我又如何?你這淫賊,本副龍王要殺了你!” 他又往前衝,東方不凡不知他功力已失,趕忙迎掌出擊,砰然一響,輕易的把他打得四腳朝天,已愕然道:“你的武功?” “沒武功照樣能收拾你!” 小痴卯上了心,又奮力往前攻。 東方不凡聞及他武功已失,登時哈哈大笑:“白小痴,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戲耍的劈出掌勁,存心折磨小痴至死。 “別得意太早,還有後補龍王!” 呂四卦趁機掠入,一掌打得東方不凡往前栽,撞倒酒桌,白衫也染了不少酒菜斑漬。 他拭去嘴角血絲,厲吼道:“你們找死!” 不再大意,一出手就是“龍王斬”犀利的攻向呂四卦。 呂四卦並不在意,冷笑:“這我也會!”他照樣耍出相同招式,迎向東方不凡。 然而不知是功夫不純熟,還是學的招式有漏洞,在最緊要關頭,總是慢了東方不凡一步,或是空門暗露,連連吃虧中掌。 呂四卦不由被打得鼻青眼腫,傷勢頗重,苦笑道:“小痴兒你有沒有教錯?” “沒錯啊!”小痴也覺得奇怪。 東方不凡奸笑不已:“去間閻王爺吧!” 他出手更加狠厲,眼看呂四卦快不行了,小痴也顧不得自己,猛然衝上去,抱緊他,就像打獸人情境差不了多少。 呂四卦得以喘息,不過他仍未停止攻擊,只是所攻的招式弱多了。 東方不凡並沒讓小痴纏多久,幾掌下來,已將小痴給劈退,回身抽出白金扇已削向呂四卦頭顱。 小痴驚叫:“呂四卦不要用龍王殿的功夫!用‘達摩竄月’!” 呂四卦有了指示,隨手抓起倒地的銀盤,大喝一聲,已使出“達摩竄月”,化作一條銀龍,直指東方不凡胸口。 東方不凡但覺此招威力不小,然而自恃功力高襁,並未將呂四卦放在眼裡,等其衝勁抵達胸前三尺之際,才閃身向左。白金扇不再削頭顱而削其雙手。 豈知呂四卦手中銀盤卻脫手飛出,斜斜的撞向東方不凡胸口,一個不察,其衣衫帶肉已被劃出一道血痕,若不閃避,可能會傷及肺葉,東方不凡不得不反手自救,一方面往後退,一方面白金扇回撥,打掉銀盤,應付得十分狼狽。 呂四卦一招得手,已呵呵笑起:“什麼龍王斬?還不及我的達摩竄月來得厲害!” 東方不凡老羞成怒,厲道:“找死!”身形騰掠而起,化作騰海蛟龍,吞天掠地迴旋掃蕩,在快速變幻之中,白金扇已如一道流光飛出,直砍呂四卦腦袋。 “斬絕情?” 小痴可曾經吃過此招的厲害,心知呂四卦萬萬不是敵手,已尖叫:“接不得,快躲?” 呂四卦一個詫異小痴為何大叫,已感覺不妙時,白金扇已不及三尺,又急又快射來,不加思索,滾落地面,抓起破桌子就往前送去。 啪然巨響,七寸厚桌子連腳全被斬得稀爛,呂四卦也被逼向牆角,駭然的瞧著碎桌片。 東方不凡見機不可失,接過回飛的白金扇,厲笑道:“你認命吧!” “斬絕情”又使出,那身形飄掠更如狂濤駭浪,卷起一陣烈風,冽冽製人。 小痴突見呂四卦避無可避,根本無法抵擋,不禁雙目盡赤,血脈賁張“啊?”的怒叫,整個人已不顧生死的撞向東方不凡。 他武功盡失,竟然撞向浩瀚狂流,威力無與倫比的“斬絕情”厲招之中,無異是自尋死路。 慕容可人見狀,臉容又急個通紅,想叫他避開,甚至出手相救,然而心頭喊碎“快躲開”,卻無聲音,也阻止不了小痴,驚惶得身軀直抖。 呂四卦卻已憋不住,奮起最後真力,也衝向東方不凡,希望能趕在小痴前頭。 就在這一剎那,奇事發生了。 砰然的巨響,小痴撞向東方不凡那狂掌之中,竟然把他撞退,不但撞退,還把他撞向七寸厚牆壁,硬生生把牆壁給撞垮,直往水中掉去。 小痴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雙手,那來的這份力量? 慕容可人也楞住了,明明被打得慘兮兮的他,又怎會突然間施展出如此巨大勁道? 呂四卦卻沒時間反應,因為他撞向兩人,突然間目標已失,一個煞勢不住,也往窗口撞去,一頭栽落湖中。 小痴仍愕楞的瞧著雙手,莫非這就是所謂潛力,在急迫中發出來的驚人力量? “難道我武功恢復了?” 他突然陶醉而激動的叫起,運足勁道再往牆壁撞去,砰的又是一響,他被彈了回來,跌得痛叫不已,他終於明白功力仍未恢復。 但方才那幕承退東方不凡之事,並非虛假的啊! 他趕忙奔至窗前,瞧往湖面,呂四卦正拉著東方不凡載浮載沉的身軀游回樓閣。 “這分明不是作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痴仍不信的看著自己雙手,希望能想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不久,呂四卦已拖著東方不凡,一副落湯雞的走回來,丟下東方不凡,他也欣喜若狂道:“小痴兒你的功力恢復了?” 小痴裝作高興模樣:“恢復了!” 呂四卦霎時雀躍不已:“太棒了!” 小痴登時洩了氣道:“又失去了!” “這……”呂四卦又傻了眼,張大的嘴巴合不攏,叫道:“你該不會騙我吧?” 小痴苦笑著,他何嘗不想欺騙呂四卦,突來的喜悅又如此快就消失,任誰心情也難以平衝,然而事卜就是如此,仍說了。 呂四卦已看出小痴沒騙他,雖感失望,但卻不覓得難過,安慰道:“這至少證明你武功曾經恢復過,九仟和尚的話並沒說錯。” 想及通天和尚的禪語“萬象俱空,無中生有”,小痴也有了喜悅:“不錯,復原有望啦!” 這一笑,希望又無窮,只要找到了原因,不難恢復武功,有何好洩氣?他馬上又擺出一副威風凜凜姿態。 “把罪人帶上來!” 呂四卦瞄向東方不凡一眼,笑道:“他已昏迷不醒,差不多翹了!” “翹了?”小痴急道:“快看看!我還要告他十惡罪狀呢!” 他和呂四卦已湊前檢查東方不凡傷勢,不久呂四卦憋笑道:“肩胛骨斷了,幾處穴道已毀,看樣子會廢了。” 小痴也沒想到會傷他如此之重,但想及他強暴慕容可人一幕,就忿忿不平:“廢了好!我還想剁了他呢!” 呂四卦道:“他可是大龍王的兒子……不醫他,會翹的!” 小痴瞄了幾眼,才勉強道:“就看在授業恩師的份上,先治他一治,改天再找他算帳!” 他已從腰際拿出丹丸讓東方不凡服下。 能留在小痴身上的藥丸,自是珍貴異常,東方不凡服過之後,小痴已懶得再理他,這才想到慕容可人,回頭望去。她仍躺在地上,青羅衫已破了不少,紅肚兜也已被扯偏,酥胸半露,嬌態可掬,甚為扣人心弦。 小痴看的瞪大眼球,驚叫道:“真是一絕!” 慕容可人見他如此色瞇瞇,竟然未生怒意,反而紅了臉的閉上眼眸,窘得很。 小痴伸手扯下窗簾,罩在她身上,隨後要呂四卦替她解了穴道,才笑道:“大美人,你不覺得你很迷人嗎?” 慕容可人稍帶羞容一笑,倒也落落大方掀起簾布,坐了起來,感激道:“多謝二位趕來相救……” “別客氣啦!”小痴道:“這叫好心有好報,要是你上次不放我們,現在誰來救你? 只是……” 他又露出邪怪眼神,瞧得慕容可人甚不自在。 呂四卦已接口道:“只是你此較嚴重,須要多一件窗簾而已。” 慕容可人羞窘之餘,也稍帶嬌嗔:“二位再口不擇言,我可要走了。” 小癡笑道:“大美人別放在心上,說著玩的;你也真是,竟敢赴這色狼的約會?” 慕容可人瞪向東方不凡,嗔道:“我哪知曉他如此卑鄙下流!我要殺了他?” 說到氣處,她站起來就想動手。 小痴急忙攔住她:“大美人請息怒,他已廢人一個,沒什麼好動手,至少也得等我清理門戶以後再說!你認為呢?” 聽及東方不凡已成廢人,她怒意才消去不少,嗔道:“要是將來他還敢胡作非為……” “我宰了他!”小痴截口笑道:“像你這種大美人,作這種血淋淋的事,太俗了啦!” 慕容可人頓覺自己失去昔日脫俗舉止,趕忙歛起過於表露心情的姿態,恢復往昔舉止,淡然一笑:“那我又要再謝謝你一次了。” 小痴瞄向她,似笑非笑,似諷非諷道:“這樣看起來就脫俗多了。” 慕容可人微紅著臉,不知該如何面對小痴,畢竟方才那幕情景賁讓人過於困窘,她只好找話題來掩飾:“你們如何找到這裡?” 呂四卦搶口笑道:“這小色狼聞名全杭州,隨便一聞就聞出來了,尤其小痴兒聽到你踉小色狼在一起,他就發了羊癲瘋,讓人很不了解!呵呵……” 慕容可人臉腮更嬌紅迷人了。 小痴瞪向呂四卦,斥道:“我發羊癲瘋,總不及你一路帶水壺還來得讓人想不通吧?” 他說的果真叫呂四卦想不通了。 慕容可人也無法了解,好奇的問:“他為何帶水壺?” 小痴已戲謔直笑:“你看過豬哥流口水嗎?為了不弄髒衣服,不帶水壺,行嗎?” 說完他已大笑不已,慕容可人想忍,卻也忍不住的笑著,對小痴這俗人,也說不上的懷有親切感。 呂四卦也拽不起來了,叫道:“你開玩笑,開的太過火了!” “過火?”小痴諧謔道:“沒叫你帶臉盆,已算對你客氣了!” 呂四卦瞪了幾眼,也笑了起來:“好,算我輸你,但事實上你還是很急,我可沒有說錯吧?” 小痴道;“急就急,你幹嘛說我發羊癲瘋?你也看見了,再晚一步,什麼事都來不及了,這表示我推斷準確,也沒有急錯。 慕容可人再次感恩道:“謝謝你們…… 呂四卦也沒話說了,本想讓小痴困窘一下下,沒想到卻弄個“水壺”回來,他可不敢再多說。 他已改了話題,道:“其實我們找你,還有另一種原因的!” 慕容可人急問:“什麼原因?” 小痴道:“我們找到你爹了。” “真的?”慕容可人鶿愕而激動道:“他在那裡?” 小痴呵呵笑道:“上次他在練爬樹功,現在在練鐵條功,身體非常健康,他要你們家人不用替他擔心。” 慕容可人悵然道:“你又在開玩笑了!” 小痴也不忍再捉弄她,正色道:“這次沒騙你,我們剛從他住的地方回來。” 慕容可人美目眨動,露出希冀神情:“我爹他在何處?” 小痴道:“不是我不告訴你,那是你爹交代不能說,請多多原諒。” 他也知道慕容紅亭的苦衷,是怕慕容府的人貿然去救他而喪生。 慕容可人又轉悵然:“我爹一定遇到了什麼困難,否則他不會不告訴我們住處的。” 呂四卦道:“沒那回事,他武功還在,力量又大,誰敢把他怎麼樣?何況我們才跟他分手不久,要是他有困難,我們怎麼能安然來找你?” 這話並無多大說服力,慕容可人仍不信。“你們讓我知道如何了你們也該了解,長久的怔忡等待,比什麼都難熬。” 小痴見她如此傷神模樣,心知已無法瞞過她,就算瞞過了,她仍會往壞處想,只好另謀方法。 他道:“好吧!你既然胡思亂想,我只好帶你去找你爹了!” 呂四卦急忙揪他衣角,暗示他別亂來。“莫拉真主”教派的一切,他可餘悸猶在。 慕容可人已目露喜色:“你真的要帶我去?” “大丈夫豈可言而無信?”小痴凜然的說。 呂四卦更急了,又揪個不停,小痴卻置之不理。 慕容可人已笑顏頓展:“我相信你!” 小痴這才道:“不過你爹真的很安全,他也在練一種功夫,所以才要我如此轉告你家人,你既然不放心,我自會帶你去,但我想再過些時候再去,較為恰當,免得打擾了你爹,這不太好。” 這話聽起來就順耳多了,慕容可人已有點相信,問道:“我爹當真在練功?” “是真的!”小痴道:“他說最近武林又將大亂,他必須再進修神功,也好有個對策。” 呂四卦不再扯他衣角,反而改拍他屁股,暗自贊道:“小痴兒就是小痴兒,吹牛都有一套!” 慕容可人問道:“你何時才帶我去?” “很快!”小痴道:“我去一趟龍王島,辦完這小色狼的事,馬上就回來帶你去,這夠快了吧?” 慕容可人這才軒然一笑,如百花綻放,美極了。 小痴那想帶她去?只想擺脫她,將來再碰上,又不知多久的時間了,不過他倒甚想找些人手去救慕容紅亭,但這些人並不包括這位大美人。 此事已了,他道:“大美人,沒事了,你在此等等,我替你弄件衣服,免得你走不了!” 慕容可人道:“你在趕我?” 小痴道:“我那捨得?只是天快亮了,總該有個準備才行。” 慕容可人這才嫣然一笑:“沒關係,我還有披風,就在樓下客廳,也勉強過得去了。” 小痴似笑非笑道:“這種事……可以勉強嗎?” 美女已是迷人,再“勉強”露點肌府,不驚世駭俗才怪? 慕容可人羞困道:“我那披風很長,足可當長袍,沒有什麼好顧慮的。” 小痴和呂四卦已呵呵笑著。小痴道:“那……我們休息一下,天亮再走吧?” 慕容可人突然想及自己衣杉不整,而又孤伶一人,似多不便,已道:“我看我還是先走好了,還好杭州城有慕容府分舵,換過衣衫再回慕容府也不遲。” 小痴巴不得她快點走,自己好落個輕鬆,當下滿囗答應。 “那你龍王島回來,記得通知我,我還得去找我爹。”慕容可人道。 “一定,一定!”小痴頷首道:“你安心的等,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那我走了!”慕容可人抓著窗簾,風情萬種的走向樓梯口,復又回過頭來,道: “對了,你可小心些,聽說天下各大門派都在找你下落,別讓他們碰著了。” 小痴感激道:“多謝大美人忠告,我會千萬小心,你安心的走吧!” 慕容可人輕盈一笑,這才道別離去。 小痴噓口氣的跌坐於地:“這傢伙怎會這麼麻煩?” 呂四卦笑道:“我看她八成已看上你了!” 小痴白眼道:“少胡扯,她是在利用我,她要找她爹,另外,我們又救了她,她那好意思繃著臉了何況她比我大,這搞不出名堂的。” 呂四卦黠笑道:“愛情是不分年齡的,何況你只是猜想她比你大,你少找藉口了!” 小痴白了幾眼又笑起來:“其實像這樣美人,不喜歡的才是傻瓜!” 兩人呵呵笑著,又趕忙爬向窗口,瞧著披上披風,潔白如仙女的慕容可人,漸漸走向湖邊小徑。 慕容可人似懷念的回眸一瞥,卻意外的見著兩人,伸起嬌柔纖手,已向兩人招手告別。 小痴已激動的抖著身軀直叫:“哎唷--好象觸了電!” 他和呂四卦嘻嘻笑著,也趕忙搖起雙手,直到慕容可人消失夜空中。 兩人如喘大氣的躺在地上,小痴喃喃念著:“搞不清,我是不是在戀愛了?” 呂四卦道:“很簡單,我一試就試出來了!” 小痴瞄向他:“噢?這麼神奇?怎麼試?” 呂四卦突然摑他一個巴掌,呵呵笑著。 小痴愕然叫道:“你為什麼打我?” “我在試驗你啊!”呂四卦正經八百道:“人說戀愛使人神魂顛倒,如痴如醉,進入忘我境界,我打你不就可以測出你是否已渾然忘我了?” 小痴突然還擊:“去你的!這什麼戀愛,這麼痛苦?” 呂四卦拔腿就跑,謔笑道:“放心,你有反應,還沒達到戀愛標準!” 兩人一追一逃,笑聲頻傳,終於也追累了,倒地休息,不知不覺中已進入夢鄉。 窗外和風已冷,颼掠窗簾,發出冽冽孤寂聲。 月已西沉,畫舫燈光不再,似乎一切都已沉淪墨夜中,只有秋蓮仍暗吐馨香,迎送漣漪陣陣,不知月已沉,夜已孤寂。 |
第八章 內外皆亂
晨曦已露東山。 一聲“少爺”,已把小痴和呂四卦驚醒。 總管刑開天已現於樓梯口,驚惶的奔向倒地未醒的東方不凡。 當東方不凡幹此壞事時,他都會識趣的躲在別處,等第二天事情辦完時才回來,他又豈能想到有人敢動龍王殿的上下? 他驚駭的扶起東方不凡,趕忙替他療傷。 小痴已靠在牆頭,懶散鄙笑著:“他死不掉,你急什麼?” 刑開天聞及聲音,才發現另有人在,趕忙轉身,突見小痴和呂四卦,更是驚愕: “是你?你不是掉落萬丈高崖了?” 小痴得意道:“從天上掉下來,我也罩得住,萬丈高崖又算什麼?” 刑開天楞了一下:“恭喜副殿主。”他急問:“是誰把你們傷成這樣?” 小痴回答的很絕:“是內亂。” “內亂?”刑開天惑然不解,但過於關心東方不凡傷勢,無暇多想,又追問:“是誰把少爺打傷的?” “我!”小痴很快回答。 “你?是你?”刑開天已怒然起身,逼向小痴,冷森道:“你一定是懷恨在心,恩將仇報,老夫要替少爺報仇!” “站住!”小痴喝叫,冷笑的站起來;“你別忘了,我是副龍王,是你上司。” 刑開天為之一怔,但隨即又冷笑:“他卻是少門主,你傷了他,龍王也饒不了你。” 他仍擺起架勢,想出手。 小痴不屑道:“你非龍王;你怎知龍王饒不了我?本副龍王是以門規處置淫徒,有誰敢阻止,我連他也作了!包括你在內!” 呂四卦站了起來,冷叱道:“你敢出手,就是犯上,本後補龍王將治你叛幫之罪!” 刑開天為之進退維谷,雖然忿恨難消,但小痴卻具有副龍王身份,最主要,他尚不知小痴功力已失,自己遠非他敵手,就算想抗命,也無從逮人。 “可是你傷了少爺,叫我如何向龍王交代?” 小痴冷笑道:“我豈只是傷他?我連他功夫都廢了。” “你們……”刑開天駭然瞧向東方不凡,練武之人,武功被廢,無異和死亡差不多。 他抽搐的抖著,眼看自己一手帶大的人已毀於一旦,不信、不甘和忿恚充塞整個心靈,就快讓他無法忍受。 他雙目噴出無盡怨怒的烈火,沉沉得讓人冰冷,道:“你們作的太過份了!” 小痴冷笑:“這就是淫徒的下場,怪不了誰!” 刑開天切著牙齒道;“事已至此,一切該由龍王作個決定,希望你別為難屬下,親自回龍王島一趟。” 他已把話撂明,若小痴不回去,他將不惜以命相搏。畢竟東方不凡武功被廢,事情太過於嚴重,恐怕龍王都會無法忍受而殺了小痴,又豈能讓他平白離去? 小痴卻一副求之不得模樣:“回去就回去,龍王要是公正無私,連你也難逃失職之罪,否則我這個副龍王不當也罷!” 他自恃有“突然間”會恢復功力的能力,也不怕龍王武功有多高,照樣可以拚個你死我活。 刑開天也無話司說了,負起昏迷不醒的東方不凡,一面揪住小痴,已離開“送情閣”。 臨行前,小痴還要他丟下銀子,作為賠償毀壞的損失。 隨後他們僱車抵達錢塘江口,乘上一艘龍王殿特有的快速船,直驅龍王島。 船中人員見及少門主變成如此模樣,皆駭然不敢相信,以為發生何種重大災禍,遇上了強大敵人?更形用勁航行,以免耽擱時間。 船行如梭,快捷非常,不到黃昏,已抵龍王島。 島中景象一如往昔,神秘而莊嚴。 小痴和呂四卦被安排在平常聚會的大殿堂中,刑開天怕兩人臨陣脫逃,還暗中派了手下以監視。 他安置東方不凡後,馬上回報東方龍。 東方龍豈敢相信此事?他立時奔往探察兒子傷勢。 在溫暖的臥房。 東方龍急切的診治東方不凡。刑開天默然立於旁。 東方不凡仍面無血色,氣息甚弱,活似個死人。 經過一陣診斷,一向不俗的東方龍,此時也失態的咬起牙齒,怒道:“他真的廢了我兒子!” 親生骨肉,又是獨子,誰能夠接受這事實? 刑開天亦甚悲沉道:“少爺當真無法復原了?” 東方龍繃緊了血脈,活似條發怒蛟龍,要吞天掠地般,隱現出一股足以搗毀一切的暴力。他的憤怒和鶩駭、失望、傷心是可想而知。 然而憤怒到達最顛峰,他打過一個冷頤之後,已漸漸歸於平靜,他似乎覺得自己不該如此易怒而失態,他該了解一切事情再說。 他在想,也許心愛的兒子還有希望復原,他在想,也許小痴是不得已,或是失了手…… 畢竟小痴也是他一手栽培的…… 他是不該如此亂發怒,事已成真,他必須尋求一個妥善的方法解法,才不至於愈演愈糟。 他已寧靜如往昔道:“是副龍王廢了他?他作了何種人神共憤的事?” 刑開天也頗意外東方龍的轉變,已照回答:“少爺約了慕容府大小姐在西湖‘送情閣’,後來屬下再去,已發現少爺受傷,副殿主也在場,他已承認對少爺下毒手。副殿主可能懷恨在心……” “不要私自猜測,誰是誰非,我會查個明白。”東方龍道:“去把副龍主請來。” 刑開天不敢多言,拱手道聲“是”,已步出門外。 東方龍望著愛子傷勢沉重,那像個人樣?禁不住心頭悲悵,眼眶已紅,喃喃念著: “難道我錯了嗎?我該料想得到你們兩人一向不台……我竟讓此事發生了?……” 他撫著愛兒臉容,那蒼白肌膚透出一股冰冷,竟然如此劃分著父子之間一道鴻溝。 “不凡,爹對不起你……你放心,爹一定盡力替你醫治……” 腳步聲已傳來,東方龍不得不收起奔放的感情,也如凡夫俗子般挽拭著含淚的眼珠,強自鎮定。 刑開天已很快領著小痴進入臥房。 小痴已莊嚴拜禮。 東方龍顯得十分平靜:“他作了何事?” “犯淫戒!”小痴不客氣的說:“他色膽包天,想強自玷辱慕容可人,屬下不得不下手以救人。” 東方龍輕輕一嘆:“你該知曉,他是我兒子。” 言下之意,似已承認自己兒子作的不對,但卻暗自責備小痴未看在師徒份上,下手稍微留情,畢竟父子親情,有誰能不護著? 小痴以為須要大大辯爭一番,那想到東方龍承認如此之快?如此一來,自己反倒覺得作的太過火,說什麼也該為恩師留點根才對?什麼大公無私,執法無情,全都是怒火攻心,意氣用事,那些說法講理,只是藉口而已。 他已歉然道:“屬下是有點過火,但當時屬下無法控制自己,才會造成如此……” 東方龍道:“你無法忍受心頭怒火?” “這是其中之一。”小痴道:“但如果他被屬下打敗,也許屬下怒火就消了,自不會再下毒手。” 東方龍道:“他的傷是在一次攻擊所造成的,你是想置他於死地?” “當時的確有。”小痴道:“因為屬下當時一點武功也沒有,只是拚命的撞向他而已。” “你武功消失了?” 東方龍愕然的瞧向他,甚為不敢相信。刑開天亦是瞪大眼睛瞧著。 小痴無奈道:“事實是如此。” 東方龍突然騰身,化作疾風射向小痴,快捷一掌打向他胸口。 小痴詫然無以閃避,被打個正著,蹬蹬蹬,連退數步,撞至牆壁,才穩住身軀,驚愕的望著東方龍,但隨即已明白他有意試探自己武功是否盡失。 一掌之下,東方龍反而比小痴更驚詫:“你當真失去了武功?” 這掌用的全在巧勁,小痴並無受傷,已走回來,苦笑道:“沒辦法,屬下已經脈全失了。” 東方龍驀然有所悟,已伸手把向小痴脈門,結果連脈門都找不著,按了一陣手腕,才微微嘆道:“你的病果然發作了……” 刑開天已道:“稟龍王,這不大可能,副龍王若功力盡失,他如何打傷少爺?分明是有意隱瞞。” 東方龍頓有所覺:“副龍王你對此事作何解釋?” 小痴道:“這也是屬下百思不解的地方。”他解釋道:“當時屬下只想撞退他,以救呂四卦,沒想到突然發出了神力,一掌就把他給打下湖中,連讓我考慮的機會也沒有。” 他乾乾一笑:“若非事出突然,屬下必定不會如此下重手,全是意外。” 刑開天冷道:“這不可能,少爺武功何等高強,又豈會被一個失去武功的人撞落湖中?” 小痴瞪向他:“本來就不可能,否則怎會叫作“意外’?你也不必多說廢話,不服氣,我照常敢同你再打三百回合。” “你們別為此事傷了和氣。”東方龍出言阻止兩人,道:“副殿主經脈已失,武功盡失,已無庸置疑,至於他突來的神力,可能是他個人體質的關係。總管不必再為此事爭執。” “是。”刑開天雖一肚子怒火,也不敢在龍王面前發洩,不過小痴武功已失,他可如獲最佳消息,鄙意已露,道:“若是他功夫已失,這“副龍王’職位恐怕無法勝任……” 小痴冷道:“本座武功隨時都有恢復可能,你急什麼扯我後腿?” 東方龍稍沉吟,隨後道:“副龍王體質異於常人,實不能以常人視之,再說他也是我一手栽培,如此廢棄,自不近情理,本人決定對他施以治療三個月,若無起色,只好忍痛犧牲他了。” 如此一說,刑開天也無話可說。 小痴則滿懷信心,深深欽佩恩師深明大義。不會為了自己兒子而遷怒於他人,實具有一代豪傑之風範。 “你們放心,我現在就覺得要恢復功力了!” 小痴已開朗的耍著雙手,也想給予恩師一點信心,免得讓他失望了。 東方龍深深一嘆,注視著受傷兒子,也不知該如何處理才好。 就在此時,一陣吹螺聲已響起。 刑開天驚道:“有人入侵?” 東方龍道:“到渡口看看!” 刑開天拱手,已迅速離去。 東方龍轉向小痴:“你先避開,若為師猜的不錯,那些人可能為你而來。” 小痴剛回島不久,就有人入侵,很容易讓人猜知此事的可能性。 小痴也不願託大,拱手道聲“是”,又歉然的說:“師父,我實在不是有意要傷他……” “師父明白。”東方龍勉強一笑:“這都是命,怪不了你,希望你好自為之,別讓師父失望了!” 小痴感恩道:“徒兒一定盡命效忠龍王島。” “好,很好!” 東方龍滿足的笑了一聲,隨即要小痴退去,轉向愛兒,深情的撫其臉頰,雙目閃出凌厲青光,霎時又隱去,然後才離開臥房,直奔渡口。 東方龍的寬宏大量,也著實讓人心服。 在渡口。 一艘漁船,載著幾名和尚和帶刀劍的武林人土。 來者是九大門派高手,領頭的是少林達摩堂主虛空大師。 四大高手已圍在渡口,武器盡出,防止他們闖上峰。刑開天和東方龍已先後掠至渡口左側一處凸起丈余高的礁崖。刑開天似乎覺得不便和龍王並立,馬上再掠至地面,與四大高手並排,也擺出架勢迎敵。 東方龍瞥向船頭,已淡然一笑:“原來是少林長老虛空大師,久仰了!不知大師遠渡而來,有何貴事?” 虛空軒動如張飛的醒大巨目,喧個佛號道:“不瞞龍王,老衲是為白小痴而來。” 東方龍已沉聲道:“此事,龍王殿還沒找九大門派作個了斷,大師卻尋上門來了?” 虛空道:“龍王該知曉白小痴乃‘七絕魔功’的傳人,為一邪派人物,龍王不該護著他。” 東方龍道:“白副龍王天資過人,學些其它武功,並非多大難事,大師以此論斷,未免太過武斷了?再說他已被你們打下萬丈深淵,若非不見屍首,本殿上下早就興師問罪了,大師今日來此,實在太不將龍王殿放在眼裡了吧!” 虛空又施個佛號:“龍王德高望重,老衲那敢私自騷擾,實乃有人見及白小痴又出現杭州城,也已回至龍王島,老衲才敢前來要求龍王交人。” “所以你們纔來要人?” “正是。” 東方龍輕輕一笑:“大師所說的那個人,可在船上?” 一名青衣中年漢子已挺身而出,粗啞而稍帶自大的聲音已脫口而出:“在下天台派焦橫,今晨在杭州城親眼見及白小痴。” “很好!” 東方龍突地騰身飛掠,化作一道極光,快逾奔雷的射向焦橫。 船上眾人為之一驚,各自出招想對抗突如其來的東方龍。 然而一派之尊,豈是虛有其表,凌空一掌劈出,打得焦橫無以招架,東方龍已借方倒飛而退,悠然的飄落礁岩上,氣定神閒,悠雅飄逸。 他露了一手絕世神功,早已驚住船上所有的人。 “憑你們也想來龍王島要人?未免太小看我東方龍了。” 船上諸人愣了一陣,似也不甘示弱,想往峰上衝,卻被四大高手給逼回去。 虛空怒道:“東方龍,老衲以禮拜見,難道你敢和全天下武林為敵?” 東方龍道:“龍王島素來不與天下武林交往,縱使有事,你們也該呈上名帖,何況還涉及本門副龍王?”他冷道:“你們如何證明他沒死?” 虛空道:“有人親眼看見他活著。” 東方龍道:“有千萬人也親眼見著他被九大門派逼落萬丈深崖。” 虛空道:“可是卻找不著屍體。” “所以你們就猜測他還活著?”東方龍道:“你帶這些人往高崖跳,有活過來的,本人願割下腦袋雙手奉上。” 虛空為之語拙,隨即又道:“白小痴異於常人……” “所以你們趕盡殺絕?”東方龍冷道:“你們就栽個邪派人物給他?” 虛空更形難堪:“他毒死了峨嵋長老渡悔師太……” “他怎麼不把你們也給毒死?” 虛空無言以對了,畢竟這事全是九大門派一廂情願的說法,全然未聽小痴解釋。憑著一招邪派功夫就咬定小痴為邪魔惡煞,這理由十分薄弱。 焦橫抱著受傷身軀,鐵青著臉吼道:“說不定這功夫就是你所傳,你才是真正的邪魔!” 東方龍懶得理他,向手下道:“去把他給殺了!” “是!” 一聲喝,四大高手已騰身單向船頭。 虛空大駭,急叫:“住手!”也出掌迎敵。 然而四大高手功力非凡,天龍一掌已逼退虛空,地龍和火龍封住其它人,神龍手中拂塵一甩,焦橫連喘聲都來不及,已沉入海底,斃了老命。 四大高手又快速的掠回地面,動作乾淨俐落,儼如在斬麻切菜。 東方龍滿意一笑:“這就是侮辱龍王殿的下場。” 虛空怒道:“東方龍你膽敢與天下武林為敵?” 東方龍道:“虛空大師,恩怨要分明,殺他,只是懲罰他對本門的侮辱。” “你在殺人滅口。” “我何須滅你們的口?”東方龍冷道:“你們是為白小痴而來,可以,本人讓你們進入龍王島搜人,如果搜不到,各位將要付出對龍王島侮辱的代價。” 他聲音如冰刀:“把命留在這裡。” 如此一來,虛空反而矛盾了,他若相信焦橫,就該搜,可是所下賭注未免太大,若不搜,那焦橫所言則不堪相信,也談不上滅口,東方龍這招果然甚為狠絕。 船中眾人那敢冒這個險?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裡都有數。 東方龍似也不願逼人太急,道:“本門也參加圍剿邪派一事,自無將邪徒收入本門之理,白小痴一事,可能是誤會,如今他生死未卜,本人也無法查知,若他真的活在世上,本人將會同他,和各大門派當面作個了斷,在還沒找到人之前,你們最好別再進犯龍王島。” 有了這番話,虛空再不知下台階,那就太不識時務了,他道:“希望龍王別助紂為虐才好。” “也希望九大門派別栽錯贓才好。” 很明顯,龍王也不願小痴平白受人欺侮而不思報復,兩者之間已無妥協可能,只是報復大小而已。 虛空不敢搜人,也只好引船調頭離去,一切等稟明掌門,再作定奪。 龍王擺了一次漂亮威風,刑開天和四大高手更加欽佩主人了得。 東方龍也心事重重,隨後遣散他們,已回殿堂,找小痴去了。 其實小痴也躲在暗處,瞧了全部經過,而大呼過癮,想當然耳,自己將來也要有此派頭才不虛此生。 |
第九章 正邪之間
他見著龍王已返回,也趕忙溜回原處。 在龍王殿最高處那高雅殿堂。 景物依舊,殿外古松依然蒼勁飄逸,一切都沒變。 第一次拜師,對小痴是何等珍貴、懷念? 舊地重遊,他又多一份感恩。 東方龍和他靜靜立於窗口,似在緬懷昔日相見那段情景。 海有多深,就像深情那麼深…… “你看到了?”東方龍淡淡的說。 “嗯!”小痴知道他問的是方才逐退虛空一事。 “你的功夫……” “是向一位怪異的母女學的。” “學了多少?” “只此一招。” 稍沉思,東方龍又道:“你也明白這招武功是邪功?” “被打落懸崖之前就知道了,好象是什麼‘七絕魔功’。” “不錯……她們母女住在何處?” “在一處不知名的山谷,大約在太行山區附近,叫‘梅莊’。” “梅莊……”東方龍又開始沉思。 小痴猶豫一下,說道:“是她們把我丟上龍王島;她們要我刺殺您。” 東方龍瞧向小痴,凝目道:“你卻當了我徒弟?” 小痴道:“是她們逼我的,還餵我服下毒藥,當時我心知不是您對手,根本不理她們,後來逃不出龍王島,只有當您徒弟啦!” 東方龍輕輕一笑:“如果當時你武功贏過我,你會殺我?” “也不一定,要看碰上的一剎那,看我處在何種局面之下,才知道結果。” “現在呢?” 小癡笑道:“你都是我師父了,我那敢殺您?” 東方龍也輕輕笑起,隨後說道:“以後碰上那對母女,千萬要小心,如若敵不過,要趕快通知師父。” “這當然,我才不會平白送死!”小痴道:“只是……她們為何要徒兒刺殺您呢?” 東方龍道:“也許她們是‘七花門’的餘孽,當時為師也曾圍剿他們,他們前來報復,自屬理所當然。” 小痴頻頻點頭:“好小子,下次被我見著了,非把她給捉來不可!” 他已是龍王殿的人,肐臂往內彎,自是把梅冷心母女視為敵人。 東方龍輕輕一嘆,道:“她們,為師倒不擔心,為師擔心的是你的傷,不知能否再恢復功力?” 小痴道:“該沒什麼問題,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為師卻只給你三個月時間……” 小痴道:“都是命啦!能恢復就當副龍王,不能恢復就當您不中用徒弟,您的恩情,徒兒可永遠都會記在心上。” 東方龍甚是欣慰的笑了笑,道:“希望你能逢凶化吉才好。” 小癡笑道:“這可是我的專長,師父您也別太過於擔心。” “很好!”東方龍淡然笑著,不久道:“現在你功力未復,不宜再露臉,而龍王島已有人來探過路,想必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為師將安排你到一處隱密地方,直到你功力復原為止,至少在三個月內別亂出來走動,你可願意?” “當然願意!”小痴百般感恩的道謝。 東方龍頻頻點頭:“很好!你去了以後,一切飲食起居都有人侍候,不必讓你多操心。” 小痴問道:“那地方該不會是個小島吧?” “不,在內陸,是為師當年一位朋友的家。”東方龍道:“事不宜遲,為師這就派人送你去。” 如此,小痴和呂四卦又被送上船,往內陸出發。 東方龍並沒過多責罪小痴傷了他兒子,還百般呵護,此種胸襟,足以使小痴挖肝腸以圖報,他甚至希望時光能倒流,能使自己有機會不傷害東方不凡,以減少東方龍的心靈負擔。 然而這已是不可能,現在他唯一能作的是,趕快恢復功力,以替龍王殿打天下,好讓東方龍能當上武林第一盟主。 而刑開天和四大高手對於東方龍如此處置小痴,也頗感意外,畢竟日久生情,他們又是看著東方不凡一寸寸長大的,那股深情,自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服。他們仍希望小痴得到懲罰。 只是他們也不願違抗東方龍的旨意罷了,只有任由小痴安然離去。 東方不凡呢?恐他他要一輩子讓人侍候了。 東方龍替小痴找的地方在九峰山的一個隱密小村莊。 這是一座離小村仍有半裡路的古老四合院。 倚溪而建,古樹參天,透著純樸氣息,正是武林中人隱居好地方。 屋中本有一對老夫婦和三名子女,現在都已搬至小村,讓出此居。由小痴呂四卦和兩名中年漢子居住。 中年漢子也是村僕裝扮,除了送食外,很少打擾小痴和呂四卦。 臨行前,東方龍給小痴不少藥物和醫理書籍,還有內功修行方法,這是他唯一能為小痴所作的事了。 小痴倒也真心想趕快復原武功,甚為認真參習這些書籍。 呂四卦經過調養,已差不多痊癒,一身龍馬精神,時常在庭院中吆喝練拳,殺氣騰騰。 這已是第十天的一個深夜。 夜無月,透著點毛毛細雨,匯成的雨滴順著屋簷往下滴,沉悶而淒涼。 在寢房內,一盞油燈掛在牆頭,閃閃的燃著。 小痴和呂四卦躺在床上,卻遲遲不能入睡。 呂四卦望著油燈發呆,不久道:“好靜。” “嗯!靜的讓人發慌!”小痴翻個身,已瞧向窗口,像要找尋什麼似的。 除了雨滴滴落地面,枝葉聲外,似乎再也聽不到其它聲音了。 呂四卦煩悶的叫著:“下什麼雨?下得讓人受不了,連野鳥怪貓都發了慌,叫都不叫!” 小痴突然坐起,似感覺到不妥:“對呀!怎會沒有鳥鳴蟲叫?” 呂四卦道:“下雨嘛!” 小痴道:“不對!雨下不大……昨晚還有子規夜啼,現在都沒了……” 呂四卦也感到不妙:“你是說……” “可能有人……”小痴道:“很多人,把莊院四周都圍滿了……也驚動野鳥、昆蟲…… 所以它們才不敢叫。” 呂四卦忍不住摸向床頭那支短鐵棍:“龍王不是說這裡很隱密?……” “可能洩了底……”小痴也抓起貼身匕首,細聲道:“有沒有,溜出窗口就知道了。” 若有人,此舉正好可以引出,若無人,就當作一次戲耍。 他倆已擺好架勢,各自捏緊武器,準備衝出。 小痴再細聲交代:“有人,就直往北方逃,那裡靠近河流和山區。” 呂四卦會意點頭。 兩人暗自頷首,霎時撞出窗口,碰然一響,木窗已裂。 就在此時,幾道暗器已射了過來,黑暗中,仍看得見閃光。 呂四卦大喝:“果然有埋伏!” 手中鐵棒點向左側三杖暗器,落地一個打滾,抓起小痴已掠向屋頂。 “別讓他逃了!” 深沉聲音傳出,已有數條人影凌空單向兩人。僧、道、儒、尼全有,不必說,來的是九大門派徒眾。 小痴苦笑道:“***!全是跟屁蟲!” 呂四卦一時應付不了眾人,只得翻過屋頂,已落往庭院,放開小痴,急叫道:“跟在我後頭,別讓他們傷著了!” 說話間又反攻三棍,逼退兩人,往右側廂房逼去,逃過廂房,就可竄向北方河流林區。 小痴也狠命的揮刀,緊跟呂四卦後頭,苦笑道:“我也變成跟屁蟲了!” 打鬥不及幾招,呂四卦已收拾兩名庸手,逼前不少,只差七尺餘就可竄向廂房屋頂。 此時正廳屋頂已出現虛無、虛空、枯海、渡心、渡緣和幾位掌門人。 渡心見手下製不住呂四卦,已凌空罩下,厲道:“白小痴,看你今天往那裡逃!” 照此陣仗看來,九大門派今晚準備的更周詳,小痴和呂四卦恐怕兇多吉少了。 虛無擔心渡心有所損傷,也派虛空再迎上去。 有了渡心和虛空兩人助陣,呂四卦好不到那兒去,時時挨掌。 小痴罵道:“管***!‘達摩竄月’!” 一吼之下,他和呂四卦已舞動兵刃,泛作一道強光,奔濤駭浪的射向對手。 呂四卦刺的是武功高強的渡心和虛空,小痴射的是蝦兵蝦將,不過兩人一樣認真而拚命。 此招使出,宛若有股不可抗拒之魔力,迫得對方招架乏力,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虛無已焦急喝道:“快上!” 七八名掌門人已各顯神通,一個快過一個,似如電閃奔雷般從屋頂劃出洩尾光芒,直射而下。 呂四卦一招迫退渡心和虛空,正感得意,又自攻出一招“龍王斬”,其勢更犀利逼人。想在各派掌門未衝至之前,先收拾兩人再說。 小痴也有戰勝的快意,雖然宰的是微不足道的嘍 ,但畢竟是贏家,是以又自大喝: “有膽別逃!” “達摩竄月”已再度展出。然而此時大廳後方卸出現火把閃光,一閃即逝。 雖只一閃,精明的小痴已有所覺,若想照明,大可高舉,又何必再隱藏,莫非…… 他已尖叫:“有炸藥?快退?” 顧不得再攻,抓向呂四卦,要他快溜,呂四卦也不必多想,逃準沒錯,抱起小痴,已竄向屋頂,直墜屋後林中。 小痴吼聲也驚動九大門派掌門,虛無及時喝道:“快退!” 眾人趕忙再吸真氣,雙足點地,也各自竄向屋頂後力。 渡心卻不甘被小痴脫逃,喝道:“別上了這小鬼的當!” 她和虛空依然窮追不舍。 就在眾人竄掠之際? 驀然一陣轟天巨響,一座大宅院已炸開,瓦牆碎片,碎裂往四面八方射去。緊接著烈焰滔天,映得通紅一片,熱不可擋。 還好小痴及時察覓,吼了出口,有機會騰空而起,當爆炸時,他和呂四卦已快竄入林中,但也被炸藥威力掃中背部,猛然噴出數丈,一頭栽入小溪中。 其它九大門派,除了武功較高的掌門人,以及追趕小痴的渡心和虛空外,在宅院內的無一倖免,損失相當慘重。 虛無滾落地面,已沾得一身濕泥,甚是狼狽,然而阱表的損傷卻不及心靈損害還來得悸痛,他已克制不住瘋狂的吼起來:“惡魔?” 未加理會自己傷勢,已追向小痴。 其它掌門人還不是悲傷欲絕?霎時間眼見著自己門人就如此平白的斷送性命,何異千刀萬剮,搗碎心肺了他們個個雙目盡赤衝向那萬惡的魔鬼。 這炸藥分明不是他們所設,當然也不是小痴所設下的陷阱,那會是誰呢? 小痴和呂四卦沒時間多想,背部被碎片砸刮幾道傷囗,也夠他倆疼的,還好跌慣了,又掉入水中,無啥大傷,眼見圍在屋外的羅漢陣、七星陣……一大堆門徒都奮不顧身的追趕而至,他倆只有拔腿就跑,直奔上游。 然而這次他倆運氣似乎並不怎麼好,能找著什麼高山斷崖?可以藉跳崖逃生。 這山區全是一片丘陵,雖綿延不絕,卻只是稍有起伏,連林木都不高,野草也不長。 溪流在夜色中,像極一條黯青銀亮的彩帶,甚為明顯。 有人跑在溪中,更為明顯。 未多久,九大門派徒眾已趕上來,小痴苦笑不已:“在劫難逃啊!” 呂四卦急道:“是危險時候,你運運氣,看是否已恢復功力!” 小痴也真以為危急之中,可以激發身軀的潛力,就此恢復功力,但耍了幾次,已感失望:“還沒恢復。” 呂四卦哭喪著臉:“那只好硬拚了!” “拚就拚,打得半死最好!” 小痴以為,非得像上次受傷累累才能激發出潛力,也不再畏懼挨打,已然攻向敵手。 一時雙方又大打出手,已從溪中打向了丘陵寬林中。 然而群雄眾多,個個武功精湛,很快已壓制兩人攻勢,易客為生,將兩人逼得險象環生。 渡心對上了小痴,虛空對上了呂四卦,外層還圍著各派掌門人及弟子,兩人可謂無處可逃。 他們本可一劍殺了兩人,但方才那批炸藥炸去了不少性命,也炸出他們狠厲怒火,如今兩人如喪家之犬,過街老鼠,他們都想百般凌虐,一寸寸的折磨至死。 更何況在他們眼中,小痴和呂四卦是前世結束的仇,“七花門”的妖孽乃人人得而誅之。 他們已露出殘酷而狡黠的勝利笑容。 小痴和呂四卦已傷痕累累,滿身是血,但只要有一口氣在,他倆永遠都不會甘心讓人擺佈。 “來吧!自命正派的人士了來取我妖孽的性命吧!” 小痴跌撞的又攻向渡心,他一半是怨恨正派人士的不講情理,另一半卻想盡辦法要激出生命潛力,所以他的攻敵,大都自甘情願的受傷。 渡心一劍刮向小痴左脅,挑出一道血痕,她已冷笑:“今夜我要替師姐報仇,一劍一劍的祭了你!” “一百劍,一千劍也沒關係!來!就從這裡刺下去!”小痴挺起胸膛,左手指著心窩,告訴渡心往此處刺,笑的甚是弄人。 渡心一陣被辱的感覺,一掌打向小痴胸口,厲道:“妖孽!死到臨頭還敢作怪?” 小痴哇然狂吐一口鮮血,已撞向呂四卦,兩人滾落地面,血仍吐個不停。 呂四卦勉強擠出笑容:“行了沒有?再發不出來……我們真的完了……” 小痴也苦笑的抽動嘴角:“奶奶的……一點力道都沒有……我看要打死才有效……” 波心已逼上,冷森道:“想死?你們早就該自殺,何必留下來遺害人間?” “我害了誰?”小痴怒罵:“全是你們自作孽,還標榜正義?我呸!” 他吐了一口濃血,濺在渡心左衣角,已得意笑起。 渡心不由怒火又起:“找死!”一掌又打向小痴,打得他撞向人群。 呂四卦見狀,鐵棍一揮,怒吼:“你找死!”不再攻向虛空,改攻渡心,招式還算凌厲。 渡心怒極而笑:“好,我就讓你們死在一堆!” 一掌也把呂四卦打向小痴處,滾向人群,眾人虐笑的讓向兩邊,以及往後退開,以便有更大空間讓渡心戲耍兩人。 小痴又罵道:“我呸!老母豬!當了尼姑還老是黑杏出牆!” 他已豁出去了,一心想發揮潛力,但他愈想及此,就愈是提不起勁道。 或許潛力的發揮,須要達到“忘我”的境界吧? 呂四卦也不客氣,罵道:“我看你是身在佛門,幹的是老娼生意……” “你胡說?” 渡心已怒極而近瘋狂的擊掌攻向兩人。 呂四卦大笑:“誰胡說!佛門忌殺生,你連人都敢殺,還有什麼事你幹不出來?” “我殺的是你們妖孽?” 小痴拚全力的撞向渡心,厲吼:“我殺的是母豬?” 呂四卦也衝向前:“我宰的是老娼?” 他倆用的方法,全然和“送情閣”對付東方不凡一模一樣?絕地中的拚命一擊,他倆都懷有一個希望,能像上次一樣發揮奇蹟。 然而奇蹟不在。 只見渡心雙掌一吐,一掌一人,力道何只千鈞,打得兩人哇然吐血,倒噴天空數丈,直往人群背後摔去。 奇蹟並沒讓小痴再發出神力,他倆已失望而感到絕望,這次可真的非喪命此處不可,他倆覺得死得很不值,被人誤成妖孽而死,而且是死在尼姑手上? 難道遇見尼姑,真的會倒大楣了連副龍王的身份都克不過這詛咒? 他倆在飛,鮮血噴得很高,撤向天空,和著毛毛細雨紛飛。 老天竟也悲悵得下起紅滴滴的血雨? 奇蹟並沒使小痴武功恢復。但奇蹟卻發生了? 就在兩人身軀噴過眾人之際。兩道黑影快如飛竄流星射向兩人,雙手一帶,已挾著兩人,凌空一個筋斗,漂亮而快捷的掠向林中暗處。 突如其來的變化,眾人為之一楞,還好各派掌門畢竟經驗老道,馬上有人喝道: “不好,快追!” 十數條人影已快捷追掠而起。 驀然間,黑暗中黑影又倒竄而至,他們手中沒有小痴和呂四卦,只有一把匕首。如此亮而鋒利的匕首已劃出一道森芒芒光束,就要射穿天地間的射向空中那群人。 “不好!七絕魔功?” 一聲駭然急叫出自虛無口中,眾掌門哪敢硬接,奮力的往四處閃去。 欸然兩聲悶響,武當枯海道長和終南派江曲人已挨了刀,直往下墜。 兩條黑影身形靈巧無比,利用反彈勁道,凌空再轉幾圈,射回原地,抱起小痴和呂四卦,已逃之夭夭。 各派掌門飄身落地之際,已不見黑影蹤跡,再想及“七絕魔功”之厲害,一時也猶豫,尤其枯海道長左肩已傷,終南掌門右大腿已滲出血跡,更讓人觸目驚心。 但這猶豫只是一剎那短暫時間,在眾多門人之下,豈有自甘示弱之理?虛無已喝道: “全面追敵,死活不論!” 一聲令下,眾人已奮力追向山區。 然而高手追逐,分秒必爭,只這一猶豫.已足夠讓任何有經驗的高手脫逃。 何況黑影又是有備而來,想必早已找好退路了。 眾人搜遍了九峰山方圓數十裡,仍無法發現分毫蛛絲馬跡。 眼看天已快近五更,雨下的更大,大家都知道,要找人,希望相當渺茫。他們也明白又讓小痴、呂四卦逃跑了。 此次圍剿,可謂損失慘重,比天斷峰一役還來得慘重數倍。 那些儀牲者,連屍骨都蕩然無存。 敵蹤不可尋,眾人有傷在身,又已心力交瘁,雨勢又漸大,此情此景,虛無不得不下令撤收。 他們走回古宅,火勢已被雨水澆息,冒出陣陣焦煙,已片瓦無存,能找著屍體,也只是附近一些分不清的殘肢斷臂。 沉痛悲切的拾起殘肢斷臂,就地掩埋後,他們才各自離去。 他們都發下重誓,要為死者報仇。 這炸藥會是誰所埋設? 那兩名黑衣人了還是另有其人? 不管是誰,小痴的黑鍋是背定了。 梅花香氣依樣襲人。 小痴所蓋的“獸籠”樓閣還在,只是長了不少青苔,攀附不少藤蘿。 梅莊一切如故,那些梅花似能常年不謝,依然笑茁綻放,蕊瓣爭艷,各不相讓,紅中透白,滿林滿谷幽雅自成一格。 小痴和呂四卦躺在西院的一間佈置清爽的客房。 這本是賞花的小軒,床鋪是臨時架上木板再鋪上軟羅被墊。 梅冷情和梅冷心母女在旁照顧兩人。 兩人傷口都已收縮,衣衫也換上乾淨素袍,睡的甚甜熟。 梅冷心在餵完兩人傷藥之後,已道:“娘,已第三天,他們可能快醒了!” 梅冷情冷然道:“醒了也好,娘還想一刀殺了他,永絕後患。” 梅冷心道:“你不是說,救他……對我們很有幫助?” 聽她所言,不難猜出,救出小痴和呂四卦的黑衣人就是她們母女。 梅冷情道:“可是娘想到他背叛我們,就恨意難消!” 梅冷心想及此也想笑,但觸及她娘眼神,已趕忙歛起笑態,裝出冷冰冰道:“那娘在問過他一些事情後,再殺了他也不遲……” 梅冷情冷冷哼了一聲:“否則豈能留他活到現在?” 話聲方落,小痴已有了反應,喃喃夢囈著。 梅冷心趕忙站起,整理一下白色羅裙,目露喜色,臉容又冷冰冰的站在她娘左後側,凝目注視小痴。 梅冷情則冷然施出一道暗勁,撥動小痴腦袋,像在打巴掌,冷道:“小白痴你睡夠了沒?” 小痴被撥動已快醒來,張開眼睛,茫然道:“這是那裡?……” 梅冷情又冷森道:“睡夠了沒有?快起來!” 小痴一轉頭,猝然發現兩張不想看的臉,怔楞而哭喪道:“怎會是你們?”趕忙想避開,拉起棉被,苦笑不已:“還沒睡夠……” “給我起來!”梅冷情已使出暗勁掀開棉被。 呂四卦也被驚醒,喃喃道:“這是那裡?……” 小痴苦笑道:“女子的閻羅殿!” “閻羅殿?……我們死了?”呂四卦沒服過水晶蟾蜍,復原也較慢,此時仍感全身疼痛,舉止甚為不容易,並未轉過頭瞧瞧。 小痴自嘲一笑:“不但死了,而且還要死兩次!” 梅冷情叱道:“說完了沒有?” 呂四卦愕然:“她是誰?”轉過頭,乍見之下,也楞傻眼。 小痴憋笑道:“她是女子的閻羅王,隔壁那位是女判官。” 梅冷情冷笑道:“不錯!你敢抗命,我就剁了你。” 小痴也不敢再作怪,含有懼意道:“多謝……女閻羅王救命之恩……” 梅冷情也被他逗出一絲笑意露在眼眸中,表情仍冷漠:“閻羅王只會殺人,不會救人,你們只是死的慢一點而已,不必道謝。” “是……”小痴細聲道:“不知你要如何殺我們?……能不能安樂死?……” 梅冷心已禁不住快笑出來。梅冷情仍一副冷森;“答的好,死得舒服些,答不好,一寸寸的剁了你!” 小痴趕忙點頭:“你快問,我是有問必答,有答必舒服!” 梅冷情已被逗出笑意,不過她的笑仍十分冷漠,小痴並未看出,也許這是常年繃著臉的關係吧?她冷斥道:“什麼‘有答必舒服’?想歪曲假造?” 小痴急忙道:“不不不!這是對我而言。能回答你的問題,我就免去一分災難,不就有答必舒服了?請別誤會!” 梅冷情冷笑幾聲,整理一番思緒,已含怒道:“你這小白痴!我叫你殺了東方龍,你卻混在龍王殿作威作福,不但殺不了人,還當他徒弟,幹起副龍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是不是?” 小痴哭喪道:“沒辦法,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梅冷情斥道:“你左一聲師父,右一聲師父,叫的比親爹還親蜜,這也是他逼的?混出了名堂,打著龍王殿旗號,在武林中作威作福,這也都是他逼的?” 小痴勉強乾笑:“嗯……” “胡說!”梅冷情叱道:“他若逼你,會把武功都傳給你?” 小痴含懼意而困窘乾笑:“你誤會了……是我逼他把武功傳給我的。” 梅冷情為之愕然:“你逼他,那誰又逼你?” “我自己……”小痴窘澀道:“我意志力薄弱,禁不起誘惑,就逼自己拜他為師了……” “豈有此理!”梅冷情叱聲出口,也禁不住露了笑意,但她仍強行壓抑著。 梅冷心就沒那麼具有忍勁,已憋紅了臉竊笑起來,但隨即以斥叫掩飾:“你見風轉舵投降變節,人人得而誅之!” 小痴回答的甚絕:“反正我不變節,也一樣人人得而誅之,結果都差不了多少。” 言下之意,乃是指他若不殺東方龍,梅冷心母女照樣會宰了他。 梅冷心為之惱羞成怒:“你……你無恥、無賴?” 小痴倒很鎮定:“這也不能全怪我,誰叫你們的‘黑蕊碎心丹’那麼不管用?害得我死不掉,非得變節不可!” 如此一來,他倒把“變節”罪狀,全推給了梅冷心母女,還諷嘲她們藥效不管用。 梅冷心母女怒紅了臉,恨不得把小痴給掐死當場。 梅冷情一個巴掌摑過去,打得小痴歛起得意忘形笑態。她怒笑道:“下次沒有那麼幸運了!我會一刀宰了你!” 梅冷心冷笑道:“可惜你變了節,人家卻把你當狗一樣的耍!” 小痴從容道:“我只有被逼,不會被耍!” “這次你錯了!”梅冷心嘲訕道:“你以為東方龍那麼善良?收你為徒,又傳你武功?哼!他全是在利用你,把你這只只會搖尾巴的小狗放在手中耍,你卻把他當作神人一樣看待?真是狗就是狗!只會逢迎人家,叫你吃屎就吃屎!” 小痴不為所動:“仇人對仇人,總是說些相互貶損的話,我很了解你的心情!” “你……”梅冷心見他不信,甚為忿怒,隨即又冷笑:“好!我就說給你聽,讓你這條失心狗也懂得被耍的痛苦!” 她冷嘲道:“東方龍傳你武功,他只是在利用你,他要造就你成為武林一流高手,讓你去對付天下各大門派,然後再慢慢收拾你,你的武功消失,就是其中一個原因!三天前那場追殺,那堆炸藥,全是他一手設計!他先把你安頓在那裡,然後暗中通知九大門派去找你,再來一個炸彈開花,如此將能一網打盡他所礙眼的人!哼哼!你自認天下第一聰明,竟然會被人耍在鼓裡,還認賊作師父?可笑之極!” 小痴和呂四卦如被人狠狠抽了一鞭,瞪大眼睛,愣住了。 這會是真的嗎? 那古宅是東方龍所安排的地方,除了他,可說是無人知曉,而那些炸藥,若非事先埋妥,也該是趁小痴不注意時,暗中掩埋,這都必須極其隱密而接近此宅才能完成,除了那兩名傭僕,似乎無人能瞞過小痴。 若說是九大門派所埋,他們何須入侵而賠上如此之多性命? 而若非有人通知九大門派,他們如何得知小痴住處? 這些事,由東方龍作起來,太容易而順利了。 然而小痴卻不敢也不願相信,他認為東方龍一直愛護他,不惜一切將武功傳給自己,而自己武功已失,他要殺人,大可在龍王島就下手。 他還是如此愛護自己,連他兒子武功被廢,他都能包容,何事他不能包容?他還給了自己不少恢復武功的祕方和秘功,他還擊退來找自己的虛空,這些都是他對自己的袒護。 如此恩重如山的恩師,他怎會那麼狠毒的想陷害自己。 可是這場圍殺,這堆炸藥,又是讓人難以解釋…… 無可否認,梅冷心這番話,深深的刺在小癡心坎,只是他不願相信,因為他心目中的東方龍,是如此慈祥而愛護著他。 “你少耍人了!誰不知道那把火是你們放的,炸藥也是你們埋的!” 小痴很快找出理由,她倆的可能性,要比恩師還來得太多了。 梅冷心冷笑道:“我們若要炸死你,幹嘛還要把你救回來?” 小痴黠笑道:“那是因為被我脫逃了,你們將計就計,乾脆把我們倆人救回來,也好探聽一點消息,甚至還可以利用我來對付我師父!” 呂四卦和道:“對!你們的詭計就是如此!” 梅冷情斥道:“死到臨頭,還如此執迷不悟!” 梅冷心鄙夷道:“第一次你們都背叛了,我們還會傻得再叫你們去對付東方龍?你們倒很會幻想?” 小痴叫道:“我師父沒有理由要殺我,全是你們惡意中傷!” 梅冷情冷道:“你廢了他兒子,你以為他如此寬宏大量?他恨不得把你五馬分屍,以報毀子之仇。” 小痴也想過此事,但東方龍當時的失望,並非自壓抑,以及後來的寬容,全是如此坦然,否則自己又豈會更進一步的感恩? “不要再說了!你們的話,我不信!因為你是我師父的仇人,我不會聽你們所說的一切!” 梅冷心冷道:“沒人要你聽,我們只是要你明白,你所景仰的師父,是世上最卑鄙狠毒的人。” 難道東方龍會是這樣的人嗎? 小痴冷道:“不必你們多說,這件事,我自己會查明!” 梅冷情道;“你還以為可以活著出去?” 小痴叫道:“死了就向閻王查明,不須你們費神!” “好個向閻王查明……”梅冷情冷冷一笑:“恐怕閻王都要笑你認賊做師父!” 小痴冷道:“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著,有什麼話快問吧!” 聞及東方龍有可能在利用自己,小痴心情也沉多了,畢竟東方龍給過他不少恩惠,如同再生父母,在還沒弄明白之前,他可能快樂不起來了。 梅冷情見他不再像方才刁鑽而漫不在乎,也出了一口怨氣,冷道:“我要龍王殿的功夫!” 小痴道:“我受傷在身,暫時無法給你!” 梅冷情見他回答如此乾脆,也頗感意外,隨後又道:“我還要知道慕容紅亭的下落!” 小痴愕然道:“他跟你有何關係?” 呂四卦道:“我看又是想偷學功夫!還有深仇大恨?” 小痴瞄兩人一眼,不甚理踩的又問:“你們如何知曉,我知道他的下落?” 梅冷心道:“自從你進了慕容府,他就失蹤,不問你問誰?” 小痴突然心有一計,想讓兩人去苗疆,最好一去不回頭。已說道:“他在苗疆“莫拉真主’教派手中。” “莫拉真主?” 梅冷情為之詫然,似乎對這個教派甚有戒心。 小痴嘲訕道:“怎麼?嚇到了?有什麼好怕的?我還去那裡遊了一圈,輕鬆得很!” 梅冷情立時追問:“你去過?” “豈只去過?”小痴得意道:“我還是‘莫拉真主’的繼承人呢!” 此語一出,梅冷情臉色又變,不相信的瞧著小痴,想不透他有多少能耐,會當上“莫拉真主”的繼承人? 梅冷心對她娘的失態頗感不解,但仍沒出口詢問。 梅冷情已強制恢復鎮定,冷森道:“你若是真主繼承人,我要你帶我走一趟,要是你騙我,休怪我下手不留情!把你大卸八塊!” 小痴道:“要去可以,我得先回龍王島查明此事再說!” 看樣子,小痴和呂四卦暫時又可免於性命之憂了。 梅冷情冷道:“由不得你!” “那不如先殺了我吧!” “你敢恐嚇我?” 小痴輕鬆自在道:“我那敢?我只是任人宰割的俎上肉,想選擇慢一點死掉而已。” 梅冷情已猶豫,可想而知“莫拉真主”似乎和她有某種關係存在,否則以她剛烈性格,自不會如此。 梅冷心示甚想知道她和“莫拉真主”有何關係了但從小她已學會不能多問,該說的她娘自然會說。她只能迷惑的瞧著她娘。 終於梅冷情已開口:“你若回去,要是東方龍翻臉殺了你,你又如何能跟我一同去苗疆?” 小痴道:“你怕我被殺,可以保護我啊!” 事情變化實是離奇,小痴搖身一變,反倒變城了梅冷情要保護的人。 梅冷情嗔怒道:“你休想!若你被宰了,也沒什麼資格當上莫拉真主的繼承人,我何必再救你?” 小痴道:“救不救隨便你,我不在乎!只要能回去就行了!” 梅冷情考慮半晌,終於道:“你若聰明的話,就該看穿東方龍的詭計,如今你武功已失,除了莫拉真主,沒人能護得了你!” 敢情她不知小痴已作過了莫拉真主的美夢,如今夢已醒,他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重圓舊夢,她這番話,自是不能打動他。 就算天下已無路讓他走,他也不會去幹那種行屍走肉的真主。 |
第十章 直搗龍門
事情轉變,常出人意料,梅冷情已答應放小痴和呂四卦回龍王島。 過了三天。 小痴和呂四卦傷勢已好了七分,梅冷情已逼迫小痴將龍王島的武功一一說出來,小痴甚合作,該說的全說了。 練功中,匆匆又逝去數天。 梅冷情覺得功夫已練得差不多,在感覺小痴甚為合作之下,她也不為難,很快已將小痴和呂四卦送出梅莊。 臨行前,她還是冰冷的恐嚇小痴要乖乖的回來。 然而小痴豈會聽她擺佈? 他急著想揭開事實真象,和呂四卦已潛向杭州錢塘江口,找了船隻,已放洋出海。 準備回龍王島,查個究竟。 一天光景,小船已抵達龍王島對面那座較大的原始島嶼。 此時已是夜晚戌時,寒星點點,碧海粼粼。 上次小痴就是被梅冷情丟在此島。舊地重遊,他自然熟悉多了。 船停在波濤泅湧,暗礁密布的岸邊外側十餘丈處。 技術不夠,怕船撞沉,只好游泳上岸。 一上岸,兩人穿上衣衫,小痴已道:“你留在此地,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呂四卦擔心道:“要是龍王真的如梅冷心她們所說,你不就糟了?” 小痴道:“沒那麼嚴重,龍王對我那麼好……” “既然對你好,那我跟你去又有何妨?” 小痴瞪眼道:“這次回來,是試探,你幹嘛踉我唱反調?” 他雖然相信龍王對他的愛護,但梅冷心的話,說的也甚為難以讓人反駁,無形中,他還是產生了防範之心。 呂四卦無奈道:“好吧!你要我如何支持你?” 小痴道:“島上一切,你也了解不少,要是我過久沒回來,你就放把火,炸他一個精光!” 他抓起一麻袋炸藥,笑的甚有把握。 呂四卦卻叫道:“不行,那樣你還是翹了,這劃不來!不如你帶點炸藥去,也可以威脅他們!” “也不行!”小痴道:“龍王對我如何,尚不知結果,要是他對我一往愛護,我帶這麼一大堆炸藥,將來如何面對他?” 呂四卦也覺得棘手,但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喜悅道:“有了!你上次不是被打得傷痕累累?” 小痴白眼道:“你還不是一樣?” 呂四卦得意道:“你既然受傷,就可包紮,然後將炸藥裹在身上,龍王就看不見了。” 小痴道:“可是我們已經好了,龍王也知道我受傷復原相當快,難免會動疑。” 呂四卦道:“那是內傷、刀傷,要是骨折了,十天半月總免不了吧?” 小痴恍然一笑:“看不出你最近愈來愈聰明了!” “那裡!跟你學的!”呂四卦笑的甚開心。 其實此種事本該難不倒小痴,只是他近日為了龍王的一切,過於患得患失,其它怪主意全然沒心情去想,倒是呂四卦平時也從他身邊學了不少,如今竟也能派上用場。 兩人齊動手,在小痴腰間纏了至少廿斤炸藥,再穿回衣衫,顯得有些臃腫。 弄妥後,呂四卦還抓出兩顆黑色雞蛋大小圓球,交予小痴:“震天雷,備用的,我可不希望你真的炸成肉片!” 小痴接過手,笑道:“該死就要死,你自己也小心,最近老是走楣運,希望這次能來個鹹魚翻身!” “能翻就好,別弄個炸魚幹回來!” 小癡笑了笑,道:“我走啦!兩小時沒回來,你就開炸!” 招招手,他已潛向龍王島,一身炸藥,走起路來,也夠讓他提心吊膽。 呂四卦也不停留,摸向龍王島另一頭較靠近渡口的方向。 夜色中,龍王島一如萬盞燈火通亮的宮殿。 寧靜中透著神秘。 在東方不凡養病的臥房裡。 東方龍豈能讓愛子如此就失去武功? 他已盡所有能力在救治愛子。 東方不凡光著身子,坐於床上,雙目緊閉,身上敷了不少藥物,熱汗不停從額頭及胸背湧出。 東方龍則坐於其後,雙手按其背面,以內力為他衝撞已毀的“天突”、“紫宮”、“巨闕”、“日月”諸穴。 他也運盡全力,汗流滿臉,依稀可見其周身湧出淡淡霧氣,可見其內力已登峰造極。 經過盞茶功夫,東方龍才撤掌收手。走下床,拿起床邊預置的濕毛巾,擦擦汗水。 他的臉容已顯憔悴而鬱,失去以前常有的光彩。 不久,東方不凡也醒了。 東方龍遞過毛巾,急問:“覺得如何?” 東方不凡邊擦汗邊運氣,仍是悲切道:“爹……和以前一樣……” “一點進展都沒有?” 東方不凡淒切搖著頭。 東方龍一顆心快要滴出血來,有股欲墜的昏眩,使他步伐為之不穩的微晃著。 多少的努力,仍是讓人如此失望,他有點支持不住。 “爹……”東方不凡見他如此模樣,也驚慌地叫著。 東方龍霎時歛起失態,困笑兩聲:“沒關係,方才運功過久,有點累了。” 東方不凡見他沒事,也放了心,但想及自己武功盡失,又悲傷欲絕:“爹!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我!” “別難過,爹一定盡力使你功力恢復!” 東方不凡啜泣道:“都是您,為何收白小痴這惡魔為徒,害得孩兒遭他侮辱不說,還被廢棄了武功!” 東方龍嘆息道:“這是爹的失算……” 東方不凡泣聲道:“您失算一次還不夠?聽刑總管說您還捨不得廢掉他副龍王職位! 我不管!您一定要替我報仇,將他碎屍萬段。” 東方龍安慰道:“爹何嘗不想把他碎屍萬段,爹豈能讓他如此逍遙!” 東方不凡道:“可是您卸還想替他恢復功力……” “那只是權宜之計,爹早已對他下了手!” 東方不凡愕然道:“您殺了他?” “沒有!”東方龍嘆聲道:“爹用了炸藥,沒想到他真有過人之能……” 東方不凡追問道:“您沒炸死他,又被他脫逃了?” “不錯!” 回答的不是東方龍,而是臉色充滿忿恚和不甘的小痴,他已跨門而入。 他知道,要聽最真確的消息,就要從東方不凡身上探取,所以他老早就摸到此處,他耐心的等著東方不凡療傷完畢,也耐心聽他們談話,沒想到卻聽到自己最不想聽的消息。 他的出現,使東方龍父子大感驚駭,不自禁的驚叫:“是你?” “不錯!是我!”小癡笑的比哭態還難看:“是你的得意徒弟,是龍王殿的得意副龍王。哈哈……” 他狂笑起來,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拜師,視同再生父母的師父,會是如此狡猾之人,要得自己團團轉,講的那些甜言蜜語,就像妓女在談真情,自己卻信得連生命都可交給他。 那副偽君子的嘴臉,現在看起來竟是如此猙獰而讓人噁心,他真想啐他幾口唾沫。 東方龍驚愕過後,已裝出笑臉:“副龍王你別多心,方才那些話只是在安慰我兒子。 絕非事實……” “安慰你兒子?”小痴冷笑道:“找個藉口要用千百斤炸藥?你是天下最陰險的人!” “副龍王……” “呸!”小痴啐口唾沫:“聽到這名銜,我就噁心!” 東方龍眼看無法再隱瞞,也不再作假,冷然笑起:“白小痴,你也太大膽了,敢一個人回來……” 小痴截口道:“對付你,我一個人就夠了!” 東方不凡恨道:“爹,快殺了他,替孩兒報仇!” 小痴冷笑:“媽的!小淫賊,早知道,我就一掌斃了你!” “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東方龍冷森道。 小痴瞄向他,冷冷一笑:“東方龍,我倒想知道,你為何要利用我,又把一身所學傳給我?” 東方龍突然暢笑不已:“白小痴,虧你聰明絕頂,卻也想不通此點?好吧,我就告訴你,那是因為你服了水晶蟾蜍的結果。” 小痴突然被點通:“我明白了,你早就料到我會經脈消失,所以才大大方方傳我武功!如今我雖然學會了,仍是如同廢人,對你一點損失都沒有?” 東方龍優雅一笑:“不錯!你終於開竅了!” 小痴自嘲的一笑:“媽的!你還說過我的經脈慢慢消失,你會替我想辦法醫治,我還真他奶奶的不信不疑,直把你當恩師看?” 東方龍道:“當時我也想找出原因,但失敗了!” “如果能治,你就不會想除掉沒有武功的我了?” “不錯,我還要利用你打天下!”東方龍忽然轉為暴戾:“沒想到你竟然敢廢了我兒子?你可知道他是我唯一骨肉?你作的太過份了!我不得不殺你!” “所以你才定下九峰山計謀,事先還在渡口逐退虛空,還百般呵護我,讓我深深感動,接受你的安排。”小痴道:“後來你又暗自通知九大門派來捉我,以便來個‘一炸天下沉’的大手筆?” 東方龍厲道:“這都是你傷了我兒子的結果。你明知我在你身上花費不少心血,你卻恩將仇報,我不能讓你活在世上!” 小痴冷笑:“你不想讓我活,我也不想讓你活!” 東方龍逼近而冷笑不已,準備出手:“白小痴你不該來,就算你武功恢復,你還是不該來,因為你根本不是我敵手!” “噢?真的嗎?”小痴一副捉狹的往後退去。 東方不凡急叫:“爹,別讓他逃了,生擒他,孩兒要親自剮了他!” 東方龍冷笑:“在我手中,沒人逃得掉!” “我不想逃,我還想宰了你!” 東方龍不屑道:“憑你了再練三十年吧?” 小痴黠笑:“宰你不須要練功夫,有這玩意就行了!” 他已翻出手掌兩顆震天雷。 東方龍愕然道:“你帶了炸藥?” “不錯!我也想把你炸的粉身碎骨。” 話聲未落,小痴已甩出一顆震天雷,直取東方不凡床補下方,準備炸死兩人,趁機避向後方。 東方不凡尖叫的往後撞躲。 豈知就在震天雷快要落地之際,東方龍身形突如隨風傾倒的巨樹削向地面,右手一伸,方離震天雷不及三尺,發出一道巧勁,硬是將它給吸入手中,然後腳不動,身軀已彈了起來,恢復先前優雅姿態。 他露了一手漂亮的“吸龍神功”。 小痴見及自己猛力甩出的炸藥,根本無法落地就被他給抄起,心頭也直叫苦。 東方龍已從容傲岸的撫弄手中炸藥,傲然一笑:“你身無功力,所丟的勁道不足,你該知道傷不了我!” 他已向前逼近。 小痴突然大喝:“再看一顆!” 手一甩,人已往門口逃去。 東方龍方要閃身,突見小痴並沒甩出東西,已知上當,不禁怒火已起:“小白痴你別想逃走!” 雙足微移,如輕風吹掠柳絮,快捷而優雅的追前。 小痴方奔出屋外庭院,刑開天以及四大高手已攔過來。 刑開天乍見小痴,稍怔楞,他不知小痴已和東方龍反目成仇,仍以為他具有副龍王身份,也不知該不該攔阻。 小痴則卯上了,心知欺瞞他們,仍避免不了東方龍的追逐,只有爭取時間的強行闖過為是。 他抓起震天雷,也扯開腰間炸藥,喝道:“不怕死的就過來!” 他衝向刑開天和四大高手,五人見著炸藥,雖心存懼意,但經驗豐富的他們已心知有變,並未立時退開。 此時東方龍已掠出,見著五人,馬上喝道:“快退!” 五人不必多想,唯命是從的掠向後方。 東方龍冷笑道:“白小痴,這是你自找的!” 空間已夠,他突然打出手中震天雷,想引爆小痴身上炸藥,把他炸個粉碎。 這恐怕非小痴所能料及的吧? 只見炸藥電射而來,小痴苦笑道:“我完了……”絕望中,他也拋出手中炸藥,丟向五大高手,希望能撈點本回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突有一道寒光斜射而出,直竄東方龍所發那顆震天雷,寒光一觸,叮然輕饗,竟然未把震天雷給引爆,反而將其快速的迫向東方龍。 這會是誰所發的暗器?呂四卦沒這種手法,全是用一股巧勁,帶著易爆的震天雷,這種暗器身手,至少可以擠身武林十名以內。 情勢頓轉,東方龍一個不察,已無法再抄住炸藥,趕忙掠退躲閃。 小痴暗道一聲“好險”,已死命的往山下奔。反正綁在身上的炸藥非得以火引燃不可,他索性縮起頭來用滾的。希望能像烏龜一樣,一滾瀉到海中,那就得救了。 爆聲方起,突然間更大的爆炸聲響不止,而且漸漸逼近,每爆一聲,就有一股烈焰沖天。想必呂四卦也開始反攻。 東方龍登時雙目盡赤,大吼道:“有埋伏,先救火?” 喊聲中,他仍追往小痴。 五大高手,連同驚惶奔出的傭僕已齊往烈焰奔去。 呂四卦可是邊炸邊往山上奔,邊喊著:“小痴兒,你快過來?” 小痴滾得差不多,仍未忘記回話,一聲“我在這裡”,已把呂四卦給引來。 呂四卦見小痴仍活著,欣喜若狂掠過去,將他摃在肩上,呵呵笑道:“你的逃命功夫不賴啊!” 小痴滾得頭昏腦脹,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有乾笑著。 此時東方龍已追掠而至,厲喝:“你們別想逃!” “我去你的!” 呂四卦點燃炸藥,連丟四捆,趕忙摃著小痴往大島方向奔去。 炸藥是引燃而去,任由東方龍手法高超,也不敢抄下它,只有閃躲。 四捆炸藥轟了下來,已形成一片火海阻住他去路,等他再繞道而行時,已失去了小痴和呂四卦蹤跡。 不甘心,他又奔向大島搜尋。 這一折騰,小痴和呂四卦已有足夠時間逃上船隻,直放外海。 他倆還向東方龍招手,戲謔的叫著:“拜拜!本副龍王走啦!多謝你的大恩大德! 來生再報啦!” 東方龍雙目盡赤,雙手捏得緊緊,眼巴巴的看著小痴離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突然間,他已想及自己船隻速度夠快,說不定還可追上小痴,已返回龍王島。 小痴見其回奔,已歛起笑態,急道:“快走吧!他們馬上就會追來。” 呂四卦得意道:“放心,那艘船現在至少有十幾個洞,弄個不好,還會炸開呢!” 他早有想及,在海上脫逃,非得先毀船隻不可,早就潛向渡口,把那艘船給鑿了不少個洞,也裝下炸藥,隨時都會炸開。 果然不久,龍王島岸邊已傳出沉悶爆炸聲,一束烈焰卷向天空。 小痴至此才放心:“大呂四卦可是愈來愈聰明了!” “那裡,那裡!”呂四卦笑不合口:“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聰明也是會傳染的。” 兩人望著閃閃火光沖天的龍王島,笑的更是開心。 小痴捉狹直笑:“這才是龍王島最威風時刻,熊熊火光照天下!” 笑聲中,船隻漸漸消逝茫茫水波深處。 東方龍這次可損失慘重,想利用小痴,即被小痴毀去兒子武功,又燒了龍王島。 這恐怕是他始料未及的吧? 小痴和呂四卦現在已走頭無路,混不下江湖。 龍王島要捉他。 九大門派要宰他。 梅冷情母女要捉他去苗疆“莫拉真主”教派,不知要幹些什麼事。 現在他倆只要一露臉江湖,保證馬上招來殺身之禍。 如此困境之下,小痴得找個地方躲。 終於,他還是回到了“通天和尚”住處。 至少通天和尚足可為他抵擋九大門派的尋仇。 |
第十一章 無極禪悟
飛瀑依然湍洩不息,茅屋仍在,不知人還在否? 小痴和呂四卦帶了一大包狗肉,一大壇黃山花釀,準備巴結巴結和尚,以解前嫌。 一開門。 和尚突然出擊,猛烈擊向小痴和呂四卦,砰然一響,兩人倒飛而退,足足飛退十餘丈遠,掉入冰冷的小溪中,跌個混身濕漉漉。 和尚技巧的已騰空接下美酒和香肉,飛身落于巨石上,咕嚕的先灌幾口美酒,才捉狹道:“兩位閉關悟憚,一悟就是兩個月,不知悟出結果了沒有?” 小痴乾笑道:“悟出結果了……” “噢?說來聽聽看!” 小痴乾笑道:“那就是,沒事不能亂跑!” 呂四卦憋笑道:“跑了以後,沒死,回來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通天和尚滿意笑道:“嗯!悟的很徹底,起來吧!” 小痴和呂四卦,這才爬上巨石,脫下濕衣服,擰了幾下,晾在腳邊,已打開香肉,三人圍在一處,暢飲起來。 小痴道:“九仟和尚,我們離開,你會很想念我們嗎?” 久千道:“我為什麼要想念你們?” 小痴道:“因為只有我才了解你的心情。” “噢?”和尚道:“我有什麼心情?” “我們突然失蹤,你一定急得到處亂轉!對不對?” 和尚瞄他一眼,戲謔道:“你臭美!” 小痴像拆穿人家秘密又想安慰的捉狹笑著:“何必呢?要是我,我也會著急。” “可惜和尚不是你!”久千道:“和尚是故意讓你出去混,你該死了這條心吧!” 小痴愕然道:“你早已知道我們要溜走?” 和尚得意笑著:“否則老衲怎會叫‘通天和尚”?” “那你也知道我們會去找要命郎中了?” “是老衲所言,老衲怎會不知?” “你卻眼睜睜的看我們去受難?” 和尚得意笑道:“老衲早已算準你狗屎運特別好,必能逢凶化吉,安然無恙的回來,怎會擔心你去受難?那是一種最佳的考驗。” 小痴突然笑了起來:“我也算準你的命運了!” 和尚斜眼一睨,瞄向小痴,諧謔的說:“噢?你算我是什麼命?” “倒大楣的命!” 小痴和呂四卦突然用力撲上,抓著方才晾曬的衣衫,捆向和尚,隨即摃起往瀑布下的深潭丟去。 “什麼玩意兒?見死不救,還在說風涼話?”小痴雙手插腰,凜凜威風的說。 呂四卦也罵道:“擺我們一道,還想吃我們喲狗肉?世上那有這麼便宜的事?” 他倆不想想,是自己先去整人,然後才被擺道,卻怪起和尚見死不救。看樣子,和尚若想跟他倆混,不倒大楣都不行。 等和尚掙脫衣衫再爬起來時,已嗆了不少潭水,肚子都腫了起來,還好他內力深厚,肚裡能撐船,這點折磨,他還受得了。 他喝道:“你們不怕我拆了你們骨頭?” 小痴卻穩得很:“除非你把我們給殺了,否則恩恩怨怨,因果循環,終有一天你會倒大楣的!” 和尚著實拿兩人沒辦法,為免於後顧之憂,只好妥協,輕輕一笑,道:“其實和尚我也為你們捏了一把汗,如今回來就好!讓我們重新開始。” 小痴也不願鬧得過火,自己可還要靠他來庇護,遂道:“好吧!就暫且原諒你一次,下次可要小心維護我的安全。” 呂四卦道:“天下已無我們容身之處了……” 話還沒說完,小痴已一巴掌打向他後腦袋:“你怎麼可以掀自己的底?” 呂四卦突然想通,乾笑道:“我只是想說,我們處境很危險而已……” 他目光已瞄向和尚,希望和尚沒聽清楚,然而和尚已笑道:“江湖風聲大,老衲怎會不知?歡迎兩位回來!” “糗死了!”小痴乾笑的說:“既然你已知道,就算我們出糗好了,你管不管我們?” “管!當然管!”和尚道:“老衲愛才若渴,怎會捨棄天下第一聰明,只是偶而會出點糗的人?” 小痴和呂四卦對望一眼,笑的甚癟。小痴道:“你該不會又像東方龍那樣奸詐吧?” 和尚走回石面,坐了下來,淡然一笑道:“和尚目的已向你說過,其它已一無所求。” 小痴瞪眼道:“什麼化解天下紛爭,現在天下每個人都要殺我,怎麼去化解?” “你不殺他們不就成了?” 小痴黠笑道;“是啊!不殺他們?我只恨不得咬他們幾口而已!” 呂四卦道:“我喜歡用吞的,一口一個,讓他們屍骨無存!” 通天和尚嘆息道:“都是冤孽,前世結下的冤,也只有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灌下幾口酒,稍作沉思,已改變話題道:“經過兩個月折剩,你的內力可有進展?” 小痴失望一嘆:“沒有!”突然又喜悅:“不過我發現一項奇蹟,我一掌把東方龍他的龜兒子給廢了,這證明我還有機會恢復內力。” 通天和尚滿意點頭:“有此發現,就不虛此行了。” 看來他讓小痴離開此處,乃有目的要讓小痴接受考驗,從困阨中去領悟武學之道。 至少他讓小痴證明了武功有可能恢復,這比他說破嘴還來得讓他自己相信。 小痴道:“可是從那次以後,為何奇蹟不再了?” 和尚道:“當時你似乎激出生命潛力,才有那無堅不摧的力道;也許後來幾次,刺激不夠,所以才沒再創奇蹟吧!” 小癡迷惑道:“不會呀!那次我也是豁了命,再不出現奇蹟,只有擺平了。” 呂四卦笑道:“只是奇蹟出現在別人身上而已。” 和尚沉思半晌,想找出其中原因,但畢竟非自己親身體驗,領悟自不可能比小痴還深,也說不出任何理想道理。 他道:“老衲已說過,只有諸葛孔明能藉東風,這一切就得看你自己努力,既然知曉某種刺激有可能現出神功,你不妨朝這方面去體會,日子久了,總該會有心得才是。” “怎麼體會?……” 小痴開始沉思。 就此,他又日以繼夜的為恢復功力而努力。 他想及當時情境,被打得很厲害,他也叫呂四卦和久千照作,結果被打個半死,仍沒效果。 他又想到當時東方不凡在凌辱慕容可人,也許和性有關,也從山下弄了一名長得不錯的妓女,要呂四卦演了一劇接近一模一樣的戲,結果不但弄不出名堂,還叫妓女給纏上了,弄得三人大呼吃不消,不得不裝神弄鬼把她給嚇走。為此,通天和尚還誦了三天經,以贖見色思欲之罪。 小痴也想及當時是被呂四卦丟向高樓,也照章來了幾次,結果功夫沒練成,把附近小鎮樓閣砸破不少,被追得滿街逃,然後已被小鎮列為不受歡迎的人物。 他想了將近十餘種千奇百怪的方法,不但弄得自己灰頭土臉,鼻青眼腫,還把呂四卦和通天和尚給整得慘兮兮,大嘆人生難過。 十月天,若太陽高照,仍十分灼人。 “不練了!”呂四卦抱怨叫著:“再練下去,你不斷氣,我可要去見閻王了!丟什麼盤子?氣死人了!” 今天小痴的怪招是“丟盤子”,因為當時東方不凡攻向呂四卦時,是用白金扇使出“斬絕情”這招,白金扇拋出,迴旋如盤狀,因為用白金扇已試過,只好改用盤子。 最主要,呂四卦也曾用盤子對付東方不凡。 想當然爾,小痴怎會放過此重要關鍵? 午時大太陽下,屋前平坦草地擺了足足有小山高的大小盤子,有金、銀、銅、鐵…… 各類盤子,而以瓷盤為最多,因為它便宜,砸起來又有聲音而易碎,十分過癮。 呂四卦和通天和尚負責砸。小痴則在巨石上不停做出想做的事,又躲又閃又衝又擊,耍得渾然忘我。 半個月下來,呂四卦全無休息,已感吃不消,他不幹了。 小痴為之一楞:“幹嘛不砸?不是練得好好的!” 呂四卦賴在盤堆,擦著汗,嗔道:“你只顧著練,可想到我們辛苦了陪你受罪,也該有個休息機會給人家吧?” 通天和尚苦笑著:“小痴兒,照這樣下去,老衲也不管用了,休息一下如何?” 小痴見兩人如此疲憊,豔陽又烈,也甚過意不去,猛然點頭:“好!就放個假,大家休息!暢飲它三天三夜!” 哇的一聲尖叫,呂四卦已蹦起來,大呼小叫的吼著小痴夠朋友,已和小痴雙雙褪下衣服。跳入潭中泡它一頓清涼浴。 通天和尚也噓口氣,分享一絲喜氣,從屋裡搬出大堆美酒佳肴,準備暢飲三天三夜。 呂四卦個子魁梧,也容易餓,遊不了幾趟,就已飢腸咕嚕直叫,已爬上岸,先填飽再說。 幾杯酒下肚,心情心爽然,已唱起童年快樂山歌。 他一唱,小痴也跟著接唱,如此一來,兩人愈唱愈起勁,至後來已跟吼音差不多。 聲音愈高,回音愈大,震得滿山似已抖動,飛瀑為之失色,呂四卦突然有股想叱哼風雲,壓過萬丈飛瀑之念頭,立時憋足真氣狂吼起來。 聲音嘯至最高點,像極“獅子吼”讓人耳根生疼,山峰為之唯唯抖響,飛瀑聲也被其淹沒。 嘯聲未竭,山峰抖動更厲害,突然一塊巨岩已從飛瀑頂端疾如流星般殞落,正砸向潭中的小痴。 呂四卦和通天和尚見小痴正興高采烈的向著自己在相對的吼著,根本未察覺巨岩已快壓頂。他倆驚駭尖叫:“小痴快躲開?” 兩人奮不顧身已衝向小痴,想擊碎石塊以救人。 然而岩石如流星,快捷無比,兩人根本趕不及。小痴則在吼聲音,也沒聽見兩人叫聲,突見兩人衝前,心知不妙,突然抬頭,巨石已壓頂而下,烏黑一片。 呂四卦已絕望的吼叫:“小痴……”救之已是不及,兩眼急出眼淚。 乍見巨石烏黑罩頂,駭然之下,小痴連想都來不及想已伸手往巨石擊去。 奇蹟又發生了? 突見小痴雙掌擊出,啪然碎響,千斤重,足足有肥象大的岩塊,竟然被他打得零零碎碎,倒噴而散。 呂四卦和通天和尚也同時落於地面,駭然不信的瞪著小痴。 一切似乎已凝結,聲音不再。 小痴和前次相同,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神奇的雙手。 直至碎石全部塵埃落定。小痴才欣喜若狂的尖叫雀躍起來。 “我成功了!我知道了!原來如此!” 難道這塊殞石已讓他悟出道理? 呂四卦已從驚駭而轉露憨然的笑容:“***小白痴,專門搞些讓人提心吊膽的事!” 三人終於恢復喜悅,圍在平坦石塊上。 通天和尚已問:“小痴兒,你悟出了什麼道理?” 小痴得意洋洋灌口酒才道:“‘空’,就是‘無極’!奶奶的!害我白白浪費三數個月!” 呂四卦追問道:“小痴兒,我可不懂什麼禪語,說明白點!” 小痴口沫橫飛道:“就是‘無招便有招’,不去想,功力自來!” 呂四卦還是不懂。通天和尚已喧個佛號,道:“恭喜你悟出道理,將來功力自無可限量。” 小痴呵呵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轉向呂四卦,笑的更捉狹:“我還得謝你這擎天一叫,把石頭給叫下來,否則我不知還要憋多久呢!” 呂四卦陪笑道:“感謝我,就說得清楚些,好讓我也當個聰明人。” 小痴立時解釋道:“理由很簡單,就是不要去想‘要恢復功力’,就像我突然間出掌打向東方不凡這小淫賊時,連想都來不及想,所以武功就出來了。剛才也是如此,石塊又急又狠,我也沒時間去想!” 呂四卦恍然道:“我懂了!這就是‘空’,什麼都不要想!” 呂四卦已絕望的吼叫:“小痴……”救之已是不及,兩眼急出眼淚。 乍見巨石烏黑罩頂,駭然之下,小痴連想都來不及想已伸手往巨石擊去。 奇蹟又發生了-- 突見小痴雙掌擊出,啪然碎響,千斤重,足足有肥象大的岩塊,竟然被他打得零零碎碎,倒噴而散。 呂四卦和通天和尚也同時落於地面,駭然不信的瞪著小痴。 一切似乎已凝結,聲音不再。 小痴和前次相同,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神奇的雙手。 直至碎石全部塵埃落定。小痴才欣喜若狂的尖叫雀躍起來。 “我成功了!我知道了!原來如此!” 難道這塊殞石已讓他悟出道理? 呂四卦已從驚駭而轉露憨然的笑容:“***小白痴,專門搞些讓人提心吊膽的事!” 三人終於恢復喜悅,圍在平坦石塊上。 通天和尚已問:“小痴兒,你悟出了什麼道理?” 小痴得意洋洋灌口酒才道:“‘空﹄,就是‘無極﹄!奶奶的!害我白白浪費三數個月!” 呂四卦追問道:“小痴兒,我可不懂什麼禪語,說明白點!” 小痴口沫橫飛道:“就是‘無招便有招’,不去想,功力自來!” 呂四卦還是不懂。通天和尚已喧個佛號,道:“恭喜你悟出道理,將來功力自無可限量。” 小痴呵呵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轉向呂四卦,笑的更捉狹:“我還得謝你這擎天一叫,把石頭給叫下來,否則我不知還要憋多久呢!” 呂四卦陪笑道:“感謝我,就說得清楚些,好讓我也當個聰明人。” 小痴立時解釋道:“理由很簡單,就是不要去想‘要恢復功力’,就像我突然間出掌打向東方不凡這小淫賊時,連想都來不及想,所以武功就出來了。剛才也是如此,石塊又急又狠,我也沒時間去想!” 呂四卦恍然道:“我懂了!這就是‘空’,什麼都不要想!” 小痴道:“沒錯,是個‘空﹄字!”他憋笑不已:“想當時在九峰山古宅被人追殺時,就是一直要恢復功力,結果差點送了命!白白挨了一頓打。夠冤枉了!” 通天和尚含笑道:“這幾天的練習還不是一樣?老衲差點讓那姑娘給破了戒,當了你的犧牲品!” 小痴乾笑道:“有練習才有進步嘛!縱使您破了戒,如來佛還是會原諒你的。”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通天和尚趕忙連連告罪。 呂四卦笑了一陣,又問:“那個﹃空’我懂了,但這﹃無極’作何解釋?” 小痴道:“這個較難說明白,淺顯的說,就是無限力量,可分為兩種,一種是本身的潛力,就像我吃過很多補藥,本身就具備有較深的功力,所以才能擊碎石塊。若功力不行,就算潛力發出,仍然無法抗拒巨石壓頂的命運。” 喝口酒,哈出酒氣,他又道:“第二種,也就是你較想知道的一種,就是外在的力量要無限的刺激,以引出生命潛力;我們不拼命就會死在東方不凡手中,我不拚命,就會被巨石壓死,那些加諸予我的力量是無形而可怕的,所以我才會激出相對的力量,懂了沒!” 呂四卦頻頻點頭叫“懂”,隨後又問道:“照這樣說來,你還得每次被打個半死,或者非得賭命的時候才有辦法發出神力了?” 小痴道:“照理來說該是如此……” 呂四卦已笑道:“這還不是一樣沒保險?要是萬一你‘空’不出心思,照樣被打個半死!” 通天和尚道:“這就是小痴兒接下來所要修練的地方!” 呂四卦含有調侃的笑著:“怎麼練?心不能想,要如何練?既然練,就想到要練什麼,一‘想到﹄就不是‘空﹄,不就練也是白練了?” 小痴眉頭直皺,苦笑道:“這也是我頭痛的地方!” 通天和尚道:“你不必過於失望,既然找出原因,你可以慢慢帶動體中內力,將來完全恢復以後,就可運用自如了!” “這我知道,只是剛開始,要如何不想?就算是比劃招式……” 小痴漫不經心的劃起右手食中二指,點向那堆瓷盤,突然啪的輕響,瓷盤已被擊破,他又愕住了。 呂四卦也瞪大了眼,直瞧著小痴及瓷盤之間。 “這是……這是奇蹟?…….”小痴又試了幾次。可惜又無效果。 突然他已跳起來亂舞,混合大招式耍個不停,全以指勁為主,果然偶爾有指勁透空而出,擊向瓷盤,而這些都是在他帶得甚為順手,而又不是刻意要出擊的指勁中。 他已雀班道:“我又想通了,只要不專心去想,順著招式,隨時都有可能發出勁道!” 呂四卦滿意而打趣道:“小痴兒!我看你就自創一招‘跳舞功’吧!” “有何不可!” 小痴趁著火熱多跳幾趟,指勁愈來愈多,勁道亦是愈來愈強勁。 最令他喜悅者,體內似乎已有股氣流在流動,像是裝了水的瓶子晃動,裏邊的水就是那股氣流。 現在水裝的滿滿,晃動不大,若是能在裡面製造漩渦,那可是無所不至,無所不達,比起順著經脈運氣的內功心法,何異強上數倍? 小痴缺的只是引導的方法。 還好現在己有所小小收穫--靠“跳舞功”發勁,已讓三人心神為之大振。 小痴的恢復功力,將指日可待。 |
第五卷 前世今緣
第一章 鏡花傳奇 經過幾天練了下來,小痴已摸出一個端倪,在輕鬆自在,無羈無束,隨心所欲,竟也收發自如,七成以上都帶了勁。這勁道往往大得嚇人,連通天和尚有時都盡全力抵擋招架乏力。 尤其是輕功,任意施展,總有奇蹟出現,竄高十數丈,那是小事,似又把“一砲沖天”的絕技重拾了回來。 像這樣“進步神速”,小痴豈能還待得了此處。 他的心早已飛到五花八門的武林世界。 “武功大成啦!該是我白小痴揚眉吐氣的時候了。”小痴威風八面的說,然後想著該如何回到武林辦些正事。 清晨,山林含露,一片清新爽朗,景色宜人。 三人如往常,在屋前廣場練功。 小痴的叫聲,已把呂四卦和通天和尚喚回頭。 收了招式,通天和尚道:“你覺得運用自如了?” “嗯!你看!” 小痴回手一招打向遠處一棵垂柳,然而招式過處,如泥牛沉海,什麼也沒發生。 通天和尚嘲惹:“看什麼?看歌仔戲?” 小痴一陣乾笑:“我又想到招式了!重來!” 他如跳舞般耍起,然後順勢不在意的揮向垂柳,果然一道勁風呼起,吹得垂柳甩盪不已。 他這才得意道:“收發自如!” 呂四卦道:“總是要先跳舞才行,我看你還是多練些時候吧!” 小痴呵呵笑道:“扭兩下有何不好?這可以虛張聲勢,現在問題已不在多加練習,而是在於我‘想不想”的問題。只要我不想,不就大功告成了?” 呂四卦訕笑道:“問題是,你每次都會想。” “慢慢會改進嘛!要是再混在這裡,我看我都會只成真白痴了!”小痴道。 呂四卦道:“那好啊!你若皇成‘真白痴”,什麼都想不起來,武功馬上就恢復,可變成天下無敵啦!” 小痴亦感有道理,頻頻點頭:“也對,值得一試。” 若有機會,他倒想求證一番,現在他考慮的,是如何力能把自已變成“真白痴”,以及成了白痴以後,將如何再變回來如若無法變回,那可別玩,他可不願意一輩子變成呆呆傻傻的。 通天和尚知道小痴已動了凡心,若再留他,保證他又會來個不告而別,也只有順其自然,以免又惹出無謂的事端。 他將小痴和呂四卦招至屋前那塊平坦灰岩,三人坐了下來。他才道:“小痴兒,你武功大成之後,將作些什麼事?” 小痴威風凜凜道:“多啦!揚名立萬,濟弱扶傾,替天行道,專殺壞人!呵呵,偶爾也可以躍武揚威一下。”” 和尚道:“你所說的壞人,可有標準?” “沒有標準!”小痴得意而捉狹道:“只要我看不順眼的,都是壞人!因為好人,我一向都看得很順眼! 呂四卦也打趣道:“眼前就有一個!” 和尚立即苦笑:“和尚已行將就木,再壞也壞不了多久,兩位何不放老衲一馬?” 小痴哧哧輕笑:“你壞是壞,還算滿老實,這是你唯一優點,也是我饒你一命的最佳原因!” 和尚苦笑不已。 小痴不再開玩笑,正經道:“至少我得出口怨氣,平白的被人追殺,簡直太欺侮人了!” “包括九大門派?” “當然!”小痴罵道:“這些人比壞人更可惡,打著正派口號,就隨便可以殺人? 什麼玩意兒!” 和尚嘆道:“老衲何嘗不是為此而離開少林寺?”他回憶道:“當年久折掌門要剿‘七花門’,老衲也曾經阻止,沒想到悲劇仍不斷延續著。欸!這都是正派人士太過於嫉惡而近於走火入魔的結果。” 小痴恨道:“所以這些人更該殺!” 通天和尚長嘆一聲,道:“老衲知道你非好殺之人,該不會濫殺無辜,如此說,只不過嘴巴硬而已……” “誰說的!”小痴擺出狠勁:“我的人生是血淋淋的,我逢人就殺!” 和尚笑道:“據我所知,你還沒殺過一個人。” “廢話!”小痴踉樣道:“俺混了十幾年,以前的不說,奪取水晶蟾蜍,慕容府偷學武功,以至于後來的‘天斷峰’戰役,苗疆邪魔歪道拚鬥,‘九峰山’古宅的血淋淋事件,死傷少說也近千人,你竟會說我沒殺過人?” 和尚含笑道:“看起來,似乎這些人的死亡都和你有關,但實際上他們都不是死在你手上:你想想看,當你武功不濟時,以及武功消失時,你又如何能傷人?我看每次被追殺的都是你!” 小痴突然拽不出來了,想想,還真有那麼回事,尚未入龍王殿之前,他根本殺不了人,奪寶紛爭的死傷與他無關,武功大成後,雖挑了不少門派,就算峨嵋長老渡悔也是死於中毒,並非他親手所殺。後來的“天斷峰”戰役,自己也在最緊要關頭失去武功,死的人,全是龍王殿高手所傷,及至後來武功盡失,那還能殺人? 想及此,實在讓他有點洩氣。 混武林如此之久,一個人都沒宰過,未免太沒面子了吧? 突然癟氣中,他已再得意聳起肩頭來:“誰說我沒殺過人?我在‘要命郎中’那裡殺了一個獸人!嘿嘿,老和尚,你搞錯啦!” 和尚淡笑道:“那是‘獸人’,並非‘真人’,只龍勉強算是半個人。” “小痴兒你少糗啦!”呂四卦像是掀人瘡疤般捉狹笑道:“你那是殺人?那獸人明明是被你活生生給咬死的!你那有資格‘殺人’?” 小痴也覺得想笑而癟笑起來:“也罷!現在江湖難混,想殺個人都不容易,只好用咬的,這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能咬死人,也實屬少見,三人各有一股不同笑意。 不久,和尚道:“不管如何,老衲認為你本性仍是善良並非兇惡之徒,所以老衲才不惜犯眾怒的將你給救回來,看在有恩報恩的份上,小痴兒你可答應我幾件事?你該不是忘恩者吧?!” 小痴兒行為雖非那種一諾千金之人,但他也有此種心態,只是偶爾心力不足而已,對和尚的搭救,他當然感恩。 “你說說看,能辦到的,絕無問題!” 和尚滿意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希望你別對九大門派記恨太深,他們也是被利用者。” 小痴懷有不甘:“‘恨’是結定了,我不殺他們,他們可不放過我!這件事很難辦!” 呂四卦道:“何況我們還偷了他們不少靈丹妙藥,深仇已結成這樣子,我看是化不開啦!” 和尚道:“這些我了解,在江湖,若無恩怨,那是假的,對於九大門派之仇,算一算便結了,想來亦能化干戈為玉帛,老衲原意,是希望別再讓奸人利用,而造成親者痛仇者快的局面。” 小痴滿口答應:“這容易!俺天下第一聰明,怎麼被人利用?下次有人敢利用我,第一個就宰了他!”認真點頭:“這事純屬意外,經過一次教訓後,我終於想通,最親密的人就是最危險的人!” “去你的!”呂四卦罵道:“你這分明是在說我嘛!” “本來就差不了多少!”小痴瞪眼道:“隨時隨地在扯我後腿,掀我瘡疤的人就是你,我遲早會死在你手中,你不危險,誰才危險?” 呂四卦不怒反而得意笑起來:“這是善意的忠告,也是為你好啊!少了我的扯後腿,你才真正危險!” 小痴白眼:“我寧可忠言逆耳,聽些拍馬屁的話。” 呂四卦笑嘆道:“欸!誰叫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見死不救啊!” 小痴道:“什麼朋友?專門陷害我的朋友?” 呂四卦笑而不笞。 通天和尚淡然一笑,已把話題扯回來:“另外,老衲希望你能替我辦三件事情。” 好奇心驅使下,小痴和呂四卦不再針鋒相對。 小痴問:“什麼事?” 和尚道:“第一、老衲希望你能阻止‘龍王殿’可能的陰謀報復。東方龍一向陰險狡詐,他不可能不報復。” 小痴道:“這當然,東方龍不找我,我還想找他呢!” 和尚又道:“第二、老衲要你探探‘莫拉真主’的企圖,以及它的組織。” 小痴封此事也其感興趣,一口就答應下來。 和尚滿意一笑,沉吟半晌才道:“最後一件,你要替老衲找出‘七花門’的門徒。” 小痴面有難色:“我怎知他們有多少人?” 和尚道:“傳言只有七位,似乎都是女人,你只要找出她們七人就可以了。” 小痴道:“她們全部以“花”為代表?像梅冷情,她住的地方全是梅花,其她者也可能住在蘭花、桂花之類了?。” 和尚道:“也有此可能,據上次圍剿“七花門”人士說,她們武功各有專長,而且以花為記,想是錯不了,不過有一人卻相當神秘,到現在來沒人見過她。” 小痴好奇道:“是誰?” “就是‘七花門’的門主‘鏡花’!”和尚說道:“鏡花水月本無蹤,含情一笑絕命中。” 小痴道:“你是說她武功高強,來去無蹤,從未被人見過,而且在談笑風生之中就可殺人?” 和尚點頭:“不錯。” 小痴有興趣了:“她的武功多高?” 和尚瞧他一眼,暗自一嘆,小痴仍對武功如此癡迷。他道:“傳言她殺人從未用上三招,可想而知天下無人是她對手。” “無敵天下?”小痴兩眼瞪得如銅鈴般大,貪婪的只差沒流下口水,如若能和天下第一高手較量,亦或和她切磋,甚至偷學幾招,實是讓人興奮之挑戰,道:“比起你呢? 你自認能通天,自然有一套了……” 和尚苦笑不已:“不瞞你說,老衲師弟久折掌門,在二十年前那次圍剿,敵不過她五十招。老衲武功和他在伯仲之間,想必也好不了那兒去,大概勉強可湊個六十招吧?” 小痴並不想知道他能接下幾招,他只要評鑑“鏡花”武功是否無敵天下?聞及和尚如此說,那當然不錯了! “好!很好!真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師父!”他說的其是貪婪,似乎就想當場拜師似的。 和尚淡然一笑:“小痴兒,恐怕你要失望了!……” 小痴截口而瞄眼道:“你想阻止一個天才找尋理想的師父?這將是武林一大憾事!” 和尚搖頭直笑:“並非如此!”他解釋道:“‘鏡花’神祕莫測,而且冷酷無情,尤其是對男人,只要稍不順眼,馬上取其性命,這是‘七花門’門下所有人的通病,你想這種人,她會收男性為徒?” 呂四卦道:“看樣子,分明是心理變態!梅冷情母女就有痛恨男人的毛病,我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小痴如被潑了一盆冷水,高興笑容也凍僵了,勉強的乾笑:“說不定她會破例…… 像我這種天才不多……” 呂四卦調侃道:“是啊!將來拜了師,練了功,莫要變成人妖,專殺男人才好!” “去你的!”小痴一掌又摑向呂四卦頭顱:“要是如此,我第一個就殺你!至少會先閹了你,變成小太監!” 呂四卦摸著頭,憋笑著,也不敢再出言。 小痴瞪眼道:“我只是覺得‘鏡花’武功厲害,天下無敵,這種功夫不學,你要學什麼功夫?拜不成,不會偷偷的學?一招‘達摩竄月’打得天下大亂,你有什麼好嫌棄? 將來我學會了,休想再叫我傳給你!” 呂四卦被他說的笑容也澀僵了,歉然道:“對不起!我只是說說而已,當不得真,就算你真的拜她為師,我還不是一樣跟著你?” 小痴這才有了笑容:“真是!分什麼男男女女!一頭死腦筋,好功夫當前,不學的才是呆子!” 這話無異也罵上了通天和尚,他乾咳一笑,隨即道:“你說的也沒錯,練武者,對絕世功夫都有莫名的吸引力,否則江湖也不會常常發生掠奪祕籍事件。不過對於“鏡花’一事,你可別存太多希望,因為她行蹤飄忽不定,不知是生是死,你不妨先查明她的下落再說!” 小痴甚感興趣而俱信心道:“沒問題!世上只要有那種功夫,就算她在閻王殿,俺也要下地獄把她給引渡回來!當然啦,她若不想傳我武功,我也會把她逼出來,就像生核子一樣,我要她生她若不肯,照樣逼她生下來!” 通天和尚心知無法阻止小痴學功夫之莫大心願,也不願多費脣舌規勸,遂道:“若說武學之精奧,少林達摩“易經筋”可謂浩翰無比,為天下武功之最,可惜除了達摩祖師,無人能參透十層,老衲也只能悟出七八層而已。” 小痴又貪婪起來:“我聽過,就是沒辦法弄到手,大和尚,‘易筋經’放在何處? 藉一下如何?” 和尚輕輕一笑道:“‘易筋經’乃少林鎮寺寶物,藉不得外人的;至於放在何處,基於安全,老衲不便告知,請能見諒。” 小痴白眼道:“你以為我想偷?” 以小痴出道江湖之種種作為,這句話是白問了,任何人也知道他對武功有所偏好,學不到,用偷,那是常事。 和尚仍是輕笑著,笑聲中已含有那股“心照不宣”之意味。 小痴也想及江湖人人如何防自己,不禁也笑了起來:“終有一天,我會弄到手的!” 和尚輕笑:“那也是緣份,老衲無話可說。” 小痴已下定決心,找機會專程為“易筋經”大大設計一番,非把它弄到手不可道: “放心,若有這麼一天,我必定避著你啦!”。 和尚笑道;“多謝多謝!” 談著,晨曦已升至山頭,投下串串金光閃亮,照在枝葉尖端晶瑩晨露,幻化無盡珍珠晶亮,甚為美麗。 小痴已覺得該走了。 和尚則追問:“你們要從何事先著手?” 小痴不加思索就道:“武功要緊,當然先把調查‘鏡花’的事擺在第一了。” 呂四卦詫然道:“你要去找那女閻羅王?” 小痴得意洋洋道:“有何不可?我現在可是神功蓋世,何必怕她們?” 呂四卦苦笑不已:“希望你別再出差錯才好,‘梅莊’那棟大樓,可就要再加三層了。” 小痴呵呵笑道:“放心,大樓是要蓋,不過,不是我們,是她們母女倆!而且可能要蓋三十層!” 呂四卦除了苦笑,又能如何? 和尚已起身,整理一番破舊袈裟,然後道:“該作的,老衲都作了,兩位好自為之,老衲不送了。” 小痴仍有一份感激:“九仟大禪師,別過今日,你將去何處?” 和尚嘆道:“武林岌岌可危,老衲豈可袖手旁觀,天南地北,自有該行之處,他日有緣,再與你這天下第一聰明禪師論禪,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就此告別!” 話聲方落,沒想到先走的會是他,只見他騰身而起,化作一道輕姻般飄浮,天馬行空掠向飛瀑,飛近瀑布左側古松處,右足尖輕點松枝,已然再彈十數丈高,藉勁幾次,人已消逝瀑布頂端。 他的輕身功夫,讓人想起神仙凌空虛渡的絕妙。 小痴和呂四卦看著他背影消失,心田深處也升起一份悵然若失,畢竟,通天和尚也算得上是兩人的半個師父。尤其是小痴,若非他,又豈能悟出武學禪理? “人都走了,我們也走吧!” 小痴歛起悵然神情,向茅屋作最後一瞥,已和呂四卦舉步往小徑走去,望向萬馬奔騰瀑布直瀉而下,兩人不禁豪氣又起,已仰天長嘯,以抒發鬱悶心胸。 嘯聲霞得山峰暱暱作晌,回音不絕,兩人才邁開大步,直掠山下。 他倆似如猛虎出山般氣勢萬千,卻不知後力是否夠足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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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可玉奴嬌
小痴果然再次尋向“梅莊”想找梅冷情母女,以探聽“鏡花”下落,一了窺探第一高手武學之秘密。 然而他倆在太行山附近,轉了一天一夜,就是不得其門而入。兩次出入梅莊,都是被蒙著眼送出來,在抵達一處綠竹林,才鬆開布條。照小痴判斷,絕不會超過十裡路程,然而這卻難住他們了。 兩人找得身疲體倦,遂找條小溪,洗把臉,先坐下來休息再說。 呂四卦抱怨道:“這女閻王,朋明要我們去苗疆找那‘莫拉真主’,卻變了卦,不見半個鬼影,害我們白跑這趟冤枉路。” 小痴雖然累,但瞄向前面幾座插天高峰,突然有點得意的笑起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呂四卦馬上追問。 小痴有點戲耍味道的笑著:“像上次一樣,爬上山峰再往下跳,路就出來了?說不定還可以將梅冷心這兇女人給壓扁呢!” 呂四卦瞪眼道:“你有完沒完?差點被你害死還不夠?什麼壓扁?說下定她們早就在屋頂裝上竹刺,這麼一下去,保證可以從前胸看到背後!跳第一次可以說聰明膽大,跳第二次絕對是笨蛋,我不幹!” 小癡笑道:“我們本就是‘聰明白痴’和‘笨蛋’意義相同,你不覺得有點光榮麼?” 呂卜四卦道:“一點都不光榮,還是不幹!” 小痴供奈道:“不幹就沒辦法了。” 呂四卦問道:“你想她們為何不等我們?” 小痴道;“理由很多,也許她們以為我們又讓人家給捉去了。” 呂四卦道:“是龍王島?” “那倒不會!”小痴道:“她們母女賊得很,聞及龍王島被我們炸了,再加上東方龍四處在尋人,她們必定會想到我不在東方龍手中,只是在某一個地方,或是某人手中。” 呂四卦道:“所以她們在等不到人之後就走了?” 小痴道:“事實如此。” 呂四卦道:“我是說她們會去找‘莫拉真主’?” “任何狀況都有可能!”小痴道:“有可能去找我們,也有可能留在‘梅莊’。” 他起身道:“走吧!” “不找了?” 小痴道:“我找她,不如她來找我們,反正我們現在是大人物,跺一腳都會動江湖,還怕人家找不著?” 他已走向小溪下游。 呂四卦也踉上,不必找了,心情也為之輕鬆:“咱們去那裡跺江湖幹?”小癡想想,已曖昧的笑起來:“找大美人啊!咱們不是跟她約好了?緣訂三生,然後來個洞房花燭夜!” 呂四卦突然楞住,慕容可人身邊兩個丫裊,被他嚇死過,現在去,準沒好結果,他急道:“我不去!” 小痴呵呵笑道:“你不去?那你留下來好了!” 說完,他已往山下疾奔。 呂四卦眼見剩下自己一人,要是碰上梅冷情母女,那還得了?不得已,硬是咬著牙: “真是交友不慎!”一聲“等等我啊”,也舉足追下去,對付丫裊,要來得比女閻王要保險多了。 慕容府紅門前那兩雙石雕麒麟仍沉猛雌伏著。小痴和呂四卦就躲在麒麟後面。張著眼睛往丈余高,帶銅扣的紅色拱型大門瞧去。 門頂嵌鑲邵塊白底金字題有“慕容府”鬥大草體字的大玉石長匾,雕琢之精細,就如一塊玉屏風,找不出一絲不妥與瑕疵。 小痴可沒心情去欣賞這些。眼睛一轉,又溜回身前白色麒麟,老成持重的誇耀者: “好一雙活麒麟,看起來比小象還大,保證可以騎著它去見玉皇大帝。” 呂四卦道:“麒麟是祥獸,可以避邪,咱們也沾點祥氣,免得將來老是時運不濟,頻頻落難!” 對於要去見慕容可人,很可能碰上那兩個丫裊,他早心頭忐忑難安,希望能藉麒麟祥瑞之氣,避此霉運。 小痴並沒專心去想他話中含意,也甚想過過癮,立時高興道:“不騎白不騎,反正沒人,騎兩下也無啥干係!上吧!” 說著,他已擺出架勢,像極戲臺上奸臣騎大馬的誇張動作,一聲“呀喝”已騰竄而起,像要壓倒山丘的往麒麟壓去。 如此用力,一般人必把臀部給壓疼,然他那身鐵打身軀,硬的像石頭似的,豈會受此一壓而發疼,只瞧得他輕輕鬆松,跨得威風八面,一點也不疼。 呂四卦見他跨上,也不甘落後,雀躍叫聲“我也來”,隨即跨身坐向麒麟。 正在兩人興高采烈往下坐之際 忽然“啪”的一聲,偌大而堅硬的麒麟竟然如中炸彈般開了花,碎垮滿地,塵灰為之冒湧而起。 小痴和呂四卦尖叫一聲,已然跌坐於地,傻楞楞的相互對眼,一時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堅硬石雕的麒麟,竟然不堪一坐? 小痴苦笑不已:“這麒麟好象紙糊的一樣,怎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垮了簡直中看不中用!!” 呂四卦道:“大概你不小心又用上功力,就把它坐垮了。” 小痴道:“會嗎?隨便一坐即有此威力?” 呂四卦道:“怎不會?高山殞石都可震碎,坐垮麒麟又算什麼?” 小痴乾笑道:“真是亂發功,不過沾沾麒麟喜氣也好。” 呂四卦抱怨道:“麒麟再如何吉祥,也抵不過你這個衰人一身的倒霉運!” 小痴爬起來,一身都是灰塵,十分狼狽。瞧瞧那顆還算完整的麒麟頭,又聞及屋內傳來陣陣吆喝聲,心知慕容府弟子已察覺,急忙拔腿就跑:“快走吧!再不走,更倒霉的事情就要來了!” 呂四卦也不敢落後,顧不得再整理衣衫,辭忙追向小痴,往左側不遠處那清澈水溝奔去。 他們想故計重施,潛水進入慕容可人起居處。 大門一開,湧出數名勁裝漢子,突見麒磷已毀,甚是驚咳,又見小痴,呂四卦兩人背影,其中一名急叫:“快追!” 護院武師趕忙快步追了過去。 小痴已知無法隱瞞,只有入水一途了,苦笑道:“跳吧!麒磷的吉祥,在水中才能顯現出來的!” 他和呂四卦已沒時間考慮換下衣衫,已雙雙跳入水中,反正衣服都是灰塵,洗洗反而乾淨。 武師追趕而至,突見兩人跳水後,就已不見蹤跡,順著河溝追趕一陣,仍無所獲,只好調頭返回慕容府。 眼見麒麟被弄個粉碎,不禁也想笑,他們在想:若說小痴和呂四卦有意挑釁,那也不必逃的如此之急?若非挑釁,又何苦硬將麒麟給弄碎?如此又弄又逃之行徑,何異小孩在耍把戲? 只是他們未想及,麒麟是讓人家給坐垮的。 小痴和呂四卦熟巧的潛入慕容可人花園中那座幽雅靜湖中。 已近黃昏,霞光萬丈,投向湖面,映出萬道金光閃閃,似若一串串金葉子隨風飄動,甚為光彩奪目。 湖面九曲橋盡頭之雅亭,已燃起燭光,淡淡透出柔如蟬翼紛飛的紗簾,一股神秘清雅氣息湧現著。 亭內,似乎有人在整理東西。 小痴和呂四卦很快冒出水面,瞧向雅亭,見著人影,已滿意笑起。小痴道:“大美人果真在此!” 呂四卦吶吶道:“會不會是那兩個丫嬛?” 小痴道:“急什麼?叫一下不就知道了?”他突已昂起頭叫著:“大美人!我們……” 話聲未叫完,呂四卦趕忙掩住他嘴巴,急叫道:“你想害死我啊?要是她真的是丫嬛,那我不就……” 然而他動作雖快,卻無法掩住小痴所叫聲音,亭內那名丫嬛已發覺,乍見有人從水中冒起,基於上次吃的虧,可謂終身難忘,想都不想,已驚叫起來:“不好啦!有刺客……” 呂四卦乍見竟然是要命丫嬛,那還顧得了小痴?一個騰身掠出水面,使出“燕子三抄水”的絕頂輕功,流光飛逝般竄入屋內,凌空一指,已把驚惶而想逃逸的丫嬛惜春給點倒。 呂四卦這才噓口氣,飄落地面:“還好最近功夫進步神速,否則非出漏子不可!” 小痴也爬上曲橋欄杆,戲謔道:“怎麼樣了查出來是誰了沒有?” 呂四卦瞪眼道:“查出來了!是你娘!” 小痴不在意的笑著:“我娘?那你趕快叫伯母啊!” 呂四卦想佔口舌之利,誰知仍被小痴給倒打一耙,要叫惜春“伯母”?硬是把話給咽了回去,免得又遭了殃。 小痴走入亭內,一切依舊高雅怡人,瞧瞧惜春,得意笑道:“藏起來吧!都已抓著了,還爭個什麼?” 呂四卦瞪眼道:“你再亂叫,我可要先走了,省得死在你手中!” 小痴呵呵笑道:“我那有這麼多時間鬼叫著?你藏了惜春後就躲起來,別忘了還有另一個小丫嬛在風騷著。” 呂四卦抱怨道:“每次跟你在一起,沒有一次風風光光的!” 小痴稍尷尬的笑了兩聲:“就快啦!方才坐垮麒麟,不就威風八面?” 呂四卦奚落道:“只是灰頭土臉而已!” 小痴乾笑著:“這種事也不是人人能夠“享受’的嘛!” 呂四卦再瞪他一眼,也不敢怠慢,把惜春藏在雅亭後角,用長簾給罩住,雖然稍微凸出,但不仔細看,也不容易發現。 藏妥以後,呂四卦則潛向九曲橋左側一棵濃密垂柳立即藏身其中,準備再逮另一名丫嬛。 小痴則坐於屋內矮腳長桌前,倒著美酒,自飲自酌,時而幻想著待會兒要如何與大美人交談,如何表現自己的不俗。 老是讓美人斥及油裡油氣,心頭也不好受! 然而他這次似乎仍是一樣俗不可耐。 因為他想著想著,再加上美酒醉人,不自禁的已進入夢鄉,夢中不停露出笑意,嘴巴張得杯口大,差點流口水,也許做的是美夢吧? 這還沒關係,他竟也把雙腳架在桌子上,衣服又濕,如此一來,和潦倒街道的流浪漢已相差無幾。 夕陽已沉,霞光黯失,夜已臨。 呂四卦已等得發慌,正想跳下樹以活動筋骨之際,突又發現有人踽踽行來,仔細一看,白紗輕裙,正是美絕天下的慕容可人。 他立時給小痴暗號,但小痴已進入夢鄉,那還有時間給他回音? “媽的!臭小子,到現在還有時間喝老酒了我看你如何去消受美人恩!”呂四卦已從方才的緊張而轉為捉狹,他也想報復先前的恩怨。 不容他想太多,慕容可人已輕盈走向雅亭,輕聲叫著:“惜春!你到那裡去了?我不是叫你整理好,通知我一聲嘛?” 惜春當然不會回話,慕容可人已走入雅亭,乍見一雙長腳掛在桌上,詫然驚訝,提防的走過去,想看清是誰? 突見小痴甜美笑容,她不禁也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害我等了那麼久……”她伸手去搖著小痴肩頭:“白小痴,你醒醒!” 小痴扭動一下身軀,並未醒過來。 慕容可人叫了兩次,見他未醒,也不好意思再搖,心想就讓他睡夠了再說,然而眼眸瀏向四周,不見惜春人影,頓覺以白小痴個性,惜春可能遭了殃,急忙又搖著小痴: “白小痴,你快醒醒,惜春呢?” 小痴似有所覺,扭動身軀一陣,喃喃夢囈的念著:“大美人 喝杯吧……” 他迷糊的作出抓酒杯姿態,想必夢中正好進行這一段。 慕容可人不明就裡,她只擔心惜春,又追問:“我不喝,惜春在哪裡?你把惜春怎麼了?” “不喝怎麼行?”小痴喃喃叫道:“不喝就不夠高雅脫俗,喝了再告訴你!” 慕容可人無奈,只好舉杯喝下米酒,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小痴喃喃道:“要說什麼?……” “惜春在那裡?” “惜春?她是誰?……” “就是我的小婢,高高的……” “哦……”小痴似懂非懂的說:“她……她在樹上……”此時的他,已把惜春和呂四卦擺在一起,伸手已往窗外呂四卦躲藏之垂柳比去。 “樹上?”慕容可人想不透一個好端端的人,怎會跑到樹上去了但想及她爹也曾經被綁綁于樹,不禁驚愕道:“你們……” 呂四卦躲在樹上,仍戲謔的往小亭看,存心想看小痴出醜,誰知小痴竟往自己指來,直覺反應:“這混蛋又在耍我了!” 不客氣,截取一小段樹枝已打向小痴,不管如何總能把他打醒,讓他裝不下去吧? 樹枝打在小痴頭頂,咋的一聲,又脆又晌,小痴登時蹦起來,急叫:“誰敢暗算本大爺!”聲音之大,已把慕容可人給震住。 “那一個不怕死的……”小痴正舞起招式,準備還擊對方,驟見慕容可人,已楞住: “是你?” 慕容可人一笑:“是我……” “怎會是你?!”小痴乾笑道:“剛才我……我在幹什麼?耍酒瘋,說夢話?”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還好,只是把腳放在桌上而已。” “哇!我又糗了!”小痴尷尬的笑著:“這動作,還算美吧?” 慕容可人道:“比起某種人來說,是美了不少。”她仍擔心惜春安危,追問道: “惜春呢?我的貼身丫裊。”小痴歉然的指向後邊牆角下:“在那裡,好象也醉了……” 慕容可人趕忙走過去,拉開紗簾,已出現惜春熟睡臉容,再探視一番,心知是穴道受製,也為之放心,想把她拍醒。 小痴卻出言阻止:“大美人且慢!你的丫裊可兇得很,這一拍醒她,我就得落水潛逃了!” 慕容可人猶豫一陣,終於還是將惜春置回原位,已恢復平常擁有的甜美笑容,走了回來:“你也真是,上次何須對她們開玩笑呢?” 小痴指著垂柳樹上,捉狹道:“開玩笑的人在樹上,跟我沒關係。” 慕容可人這纔明白呂四卦藏在樹上,嫣然一笑,道:“叫他下來吧!有我在,惜春和雨春不敢亂來的!” 小痴一副無奈道:“這我可無能為力了,他一向有這個偏好,若非他願意下來,拉他也沒用,就由他去吧!”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道:“就隨他吧!”已走向矮桌,稍加整理被小痴弄亂而濺出不少酒漬的桌面,道:“你們也真是,要找我,直接由大門來,不就得了?何須每次都弄得一身濕漉漉的?” 小痴可不敢把糗事給說出來,乾笑不已:“這……這是因為……因為狗改不了吃屎,我們已很習慣這種見面方式!” 一時無法答上口之下,他連“狗改不了吃屎”如此自我貶損的話都用上,但覺回答甚妙,已呵呵笑起。 小痴自知要是消息傳開,若有入圍上來,府外水溝後路必定被堵死,逃不了,那是小事,要是在美人面前出糗,那可真的“出大糗”了。 要是以前,慕容可人聞及此粗俗言語,必然會不屑一顧而拂袖離去,但此時,她雖感困窘而不習慣,卻未產生太大反感,只是以笑容來掩飾心中的不習慣。 話已說過,小痴也未太留意,他只擔心慕容可人是否已知曉麒麟被毀一事。見及她如此反應,必然不知此事,心情也為之安定下來。 “最近還好吧?”小痴問。 慕容可人輕輕一嘆:“你說過,上了龍王島之後,要馬上帶去我找我爹,誰知你一去就是數個多月,我等得心好急!” 小痴睨眼道:“也就是說,你很想念我的意思?” 他本以為慕容可人會表現困窘形態,誰知她卻一如方才,含有傷感道:“為了我爹,我能不想你嗎?” 小痴有點不是味道的說:“除了你爹,你就不想我了?” 慕容可人嘆道:“想是想,只是我想的是你上次吟詩作弄我;那個女人丟得起這個臉呢?” 小痴癟得甚僵,暗自後悔捉弄人,到頭來卻和大美人劃下了一條鴻溝,他乾笑道: “我是無心之過,敬請原諒!” “我也明白你是無心,只可惜我卻無法忘懷!”慕容可人笑的稍帶淒悵:“別說這,我們喝點美酒,你能拿出雅的一面嗎?” 小痴滿口答應:“當然!我現在發覺,唐突佳人,是件不能原諒的錯誤,從今天開始;我將是優秀的秀才,準備侍候漂亮的佳人!” 他已擺出姿態,準備和美人大談風花雪月。 慕容可人也含笑的坐了下來,兩人面對面啜飲美酒,小痴此時是順眼多了,不過她談的仍是有關她爹的一切。 “我爹他在那裡?遠不遠?” “在苗疆,要七天路程!” 慕容可人含帶有疑惑眼神:“你當真要我去?” 小痴大打包票道:“不帶你去,帶誰去?我發現我們愈來愈投緣了,你不覺得我們是天生的一對?” 慕容可人嫩臉微紅,笑的如芙蓉出水,美極了,也落落大方道:“你若不那麼油氣,說不定我會忍不住的喜歡上你呢!” 小痴樂歪了心,笑不絕口:“說真的,你這個大美人,還真有那麼點魅力,足可把天下男人迷倒,誰說不喜歡你,那都是口是心非,不過油氣是天生的,要改過來,恐怕沒那麼容易!” 慕容可人道:“為了我,你不能改嗎?” 小痴道:“改了就不真,不真就是假,現在為了你。我勉強亂改,要是將來你花容不再,說不定我老毛病又犯了,這又何苦呢?” 慕容可人已呆楞,她想的雖有關小痴的話,但最主要還是那句“花容不再”,想及父親日漸衰老,又有誰能青春常在? 小痴又道:“美人跟英雄都是一樣,不許人間見白髮,我看沒有必要去牽就你,故意裝作很有氣質的樣子,你也不必追尋夢中的影子,把我的壞處當成好處,也勉強通過啦!” 平時甚有主見的慕容可人,被小痴三言兩語,說得方寸大亂,不禁對自己起了懷疑 世上真有那種完美無缺的人? 自己美絕天下,又精通琴棋書藝畫,可謂色藝雙絕,但心靈充斥的,難道就如小痴所言,全是夢幻美景? 她未想通是否全為夢幻,卻明白自己活得比小痴不踏實,整天以書琴為伍,不懂人與人之間的情趣,這人生是否白活了? 她有這麼點丁感覺 人生似乎不是活在象牙塔里的撫琴弄月,該是接受塵世的衝擊,才能化出生命之光輝。 “好一個‘把壞處當成好處’?”她嫣然輕笑:“我試著去接受,不過你也別壞得太離譜了,讓人連嘗試都不敢試。” 小痴欣然自得道:“我若真的壞,你也不會坐在這裡踉我喝酒了,不對嗎?至於我對自己的評語是時好時壞!” 慕容可人道:“有時候,我也不如自已做的對不對?” 小痴回答的甚有味道:“聰明的人,在不知‘對不對’時,都會選擇‘對’,這可以使人來得神采飛揚!” 慕容可人道:“要是選錯了呢?” 小痴回答的更絕:“既然都是‘錯’,早選晚選都一樣,留到最後再來選,不也一樣?” 慕容可人輕輕一笑,斟了一杯酒,啜飲一口,方道:“恐怕那時,想挽回都來不及了!” 小痴又有歪理:“你聽過挽不回的錯誤,會有好結果嗎?” 慕容可人搖頭經笑:“沒有,有時甚至比一錯到底還來得痛苦。” “這就對了!”小痴興味盎然道:“既然比一錯到底來得痛苦,挽不挽回又有何差別?” 慕容可人淡然一笑:“你的理由雖然有點歪,但卻讓人很難拂卻,不管是對的,或是錯的。” “所以說,不必想太多,對與錯的結果都差不了多少!”小痴拿起酒杯:“來,喝酒,現在談對錯的是非題,實在很殺風景,選擇喝酒就是對的。” 慕容可人似也想拋棄是與非,欣然舉起酒杯,與小痴對酌起來。 兩人笑聲不斷傳出。 這可把樹上的呂四卦給憋死了,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憋得喉頭直發癢。 正想發作之際,似奇蹟般的瞧向左邊花園盡頭之拱門,已奔入一紅衣女子。 “慕容玉人?”呂四卦先是驚愕,但隨狡黠笑起:“好小子!談戀愛談昏了頭,就讓你來個三角戀愛!” 他已存心看戲,不再示警小痴。 慕容玉人直奔而來,迫不及的叫著“大姊……”突見著輕紗後透出兩尊人影,還有笑聲傳來,已心生疑惑:“誰有那麼大的福氣?會讓大姊看上?……”含有捉弄意味: “我得瞧瞧是何方神聖?” 她已慢步潛向雅亭。 她哪知藏在雅亭那人就是強行吻過自己的白小痴,仍捉姦般地潛去。 呂四卦看在眼裡笑在心裡,一顆頭探的比駝鳥還長。 小痴不如大禍臨頭,仍是美酒不斷,豪氣大發:“你可知前人誰的戀情最是感人?” 慕容可人嫩臉帶紅暈,更形楚楚動人,似乎美酒也替她壯了不少膽子,她也鬆懈了自己矜持,竟然和小痴背靠著背,把酒話湖光月色,其樂也融融。 她嬌羞一笑:“感人的很多,但最讓我回味的仍是曹植與甄宓的戀情,太動人了!” 小痴瞇著醉眼望向美人,笑得甚醉人:“我要想的也是他們這一對,你想過,我們和他們有什麼類似之處?”不等可人回答,他已說過:“那就是甄宓比曹植大,我比你小,這種戀愛談起來才過癮吶!” 慕容可人嬌羞一笑:“可是這些結局都是悲劇,你不怕?” 小痴豪邁道:“怕什麼?什麼陣仗我沒見過?會怕一個‘悲劇’?放心,我會改造它。” 慕容可人道:“這麼說,你談過很多次戀愛了?” 小痴得意道:“從兩歲半開始,大大小小少說有百來次,每次也是轟轟烈烈的失戀,我還怕什麼?” 慕容可人道:“看樣子,你果然經驗豐富了?” 小痴得意道:“那裡!失戀了,可以再接再勵,若沒失戀,他只有一次機會;我一向不會平白的把機會給放棄!就像你妹妹那個恰查某,命中注定我們要失戀,我還是慷慨的施捨她一個……” “香吻”兩字還未出來,小痴已吃了一個火辣辣耳光,打得他往左側幾張靠背椅拉去。 慕容玉人,不知何時已潛進屋內,登時聞及此事,一個怒火攻心,不但賞他一個耳光,更抽出短劍剌向小痴。怒罵不已:“淫賊!我要殺了你!” 慕容可人詫愣不已:“這是怎麼回事亍?!” 小痴趕忙躲向椅後,苦笑道:“這是我失戀最痛苦的一次!” 慕容可人已從怔楞中醒來,趕忙攔向玉人,急叫道:“妹妹不得太衝動,有話慢慢說。” 慕容玉人仍是一味猛刺:“姊姊讓開,讓我殺了他,他是淫徒、惡賊、登徒子,十惡不赦的壞人!” 有慕容可人擋著,小痴也落個輕鬆,摸著紅腫右頰,嘖嘖叫痛,隨即罵道:“戀愛談不成,你也不必那麼兇,恰查某!” “你……”慕容玉人怨火填膺,短劍又刺:“我要剁了你……” 慕容可人急忙道:“妹妹你別激動,他剛才說的全是在開玩笑,你別當真!” 慕容玉人厲道:“他沒開玩笑,他就是淫徒,專門欺騙女人的感情 ” 慕容可人見她如此激動,倒也怔住了:“他……他騙了你?!” “誰讓他騙了?”慕容玉人厲道:“他是用卑鄙手段網住我,再吻我!他是色狼 ” 慕容可人霎時臉色一婁,轉向小痴,聲音冰冷的可以凍死人:“你吻了我妹妹?” 小痴道:“別聽她胡說,我只是堵住她嘴巴而已,當時被捆在網中,我也沒辦法!” 慕容玉人怨叫:“你胡說,你分明是淫徒 ” 慕容可人長嘆一聲,懶得再看小痴一眼,已掠身走出雅亭。 看樣子,誤會已在小痴和慕容可人之間形成。 小痴急叫:“大美人你可千萬別相信你妹妹的鬼話……” 慕容玉人一把利劍已逼得他手忙腳亂。 他苦笑著:“沒想到這次失戀的更快!” 想及好好一件事被慕容玉人給搞得亂七八糟,不禁怒火也起,嗔罵道:“恰查某,俺談情說愛關你何事?你敢破壞氣氛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他舞起功夫,硬是要製住慕容玉人,然而他愈急,心思愈想及武功,招式愈是不靈了。 才三招不到,已被慕容玉人給撂下三片衣衫,連帶血痕上身,弄得十分狼狽。 慕容玉人三劍得逞,已發洩不少先前怒火,冷笑不已:“我還以為你多行了看我如何一劍劍把你的肉給剮了!” 一連七劍毫不留情剮向小痴四肢,小痴躲無可躲,只好掀起長椅上的酒壺擋它一擋。 然而短劍過於鋒利,酒壺已被刺穿,若非小痴躲得快,一只右掌非得被刺出血洞不可。 小痴被逼得四處逃竄,險象環生。呂四卦卻在樹上呵呵直笑,欣賞著小痴種種“美妙”姿勢。 小痴眼見呂四卦見死不救,不禁也火了心,昂頭就叫:“來人吶!有刺客 在樹上 有好幾位 ” 呂四卦聞言,暗道糟了,立時往樹下掠,準備逃逸,他那想到小痴會不顧自己安危的叫來大批人手? 話聲未落,四邊牆頭、拱門已衝來不少護院武師,個個武功精湛全數圍向呂四卦。 他也沒得閒著,四處出手迎敵,卻不停罵著小痴不夠意思! 小痴但覺自己心亂如麻,又急於突圍,一些“空”的境界都無法達到,想靜下來,慕容玉人利劍可不氣的猛剛而至,倒不如先詐降認輪,以便能靜下心思,再想辦法恢復武功。 他急忙道:“住手住手!我認輸,你要殺就殺,要刮就刮,我決不還手!” 慕容玉人見他突然不動,心想其中必有詐,趕忙提神戒備,也忘了再攻。 小痴眼見詭計得逞,馬上陪笑著:“我快死了,你就讓我完成一段心願吧?” 不等慕容玉人回答,他已胡亂的舞起招式。 “我的心願就是舞完人生最後一招!”小痴呵呵笑道:“看這招‘回眸一笑’!” 他舞出怪招,突然右手甩向慕容玉人,在他一甩手之際,一股勁風衝向她,既快且疾,慕容玉人避無可避,啊的驚叫,硬被勁風掃向牆角,跌出亭外走廊。 小痴一招得手,已得意笑著:“母老虎,你現在該知道本大爺不是好惹的吧?這“回眸一笑’,是我笑,不是你笑。嘿嘿,讓著你,你還以為我怕你?再看這招‘達摩竄月’!” 他再使出招式,快步衝向慕容玉人,本來此招該是飛掠而起,如今他功力時有時無,只好以快步代替飛掠,儘管如此,聲勢仍是十分浩大嚇人。 慕容玉人吃過他的虧,一時也不知該否硬接,猶豫之下,已往左側閃去,想找個適當機會再出手。 小痴見她退去,更形狂妄,姦猾直笑:“那裡逃?你不是要我親你嗎?馬上你就會實現了!” 他衝向窗口,因有桌椅擋前,一時也跨不過去,只好煞住衝勢,爬上椅子,再舉足跨出窗口。 慕容玉人見狀,心知機會已臨,趕忙叱喝,一把短劍揮出數道寒光,疾快的刺過去,心想刺不死,也得使他受重創。 然而她快,一個花瓶更快,不知何時,丫裊惜春已驚醒,突見有人爬上窗,意識上已認定他就是壞人,隨手舉起花瓶,已狠命的砸向小痴腦袋。 事出突然,小痴未想及敵人竟從背後來,已被砸個正著,卡啦啦脆響,他已翻白眼瞥向惜春,苦叫著;“好厲害的馬後砲……” 說著,他已一頭栽往窗下,昏了過去。眼睛還張的雪大,似有不甘。 慕容玉人見他已倒地,終於噓了一口氣,抹去額上汗珠:“好險,這混蛋鬼把戲這麼多……” 想及“鬼把戲”,她又歛起笑意,深怕小痴又使詐,小心翼翼的走前,撥動小痴身軀,隨後又扯下窗簾,將他捆綁。 一切妥善後,她才真的放心,含笑轉向惜春:“多虧你;對了,你怎會在此?” 惜春稍帶怒意道:“是他們兩人偷襲我……”突然發現呂四卦不見了,著急道: “還有一人呢?” 慕容玉人瞧向亭外,一大堆人打的難分難解,立時道:“在外面,我們過去瞧瞧!” 她和惜春施著小痴已走往九曲橋,只一轉折,也走到呂四卦拚鬥現場。 慕容玉人冷笑一聲,喝道:“住手!” 話聲一出,慕容府弟子已退至一旁,刀劍仍握得緊緊,以防呂四卦脫逃。 慕容玉人冷笑不已:“臭和尚,你的難兄難弟已被捉了,你還想逃?” 呂四卦瞄向地面小痴,苦笑不已:“媽的!什麼神功大成了睡覺倒是不落人後……” 小痴倒地受縛,直覺上,呂四卦已認為沒有再戰的必要,再衝量一下敵我力量,他已認輸了。 “來吧!反正要死,也得死成一堆!”呂四卦伸出雙手,準備就縛:“誰叫我交友不慎,一生之中只交你一個朋友!” 慕容玉人甚滿意呂四卦舉動,見他束手,馬上下令:“來人,過去把他綁起來!” 立時有三名護衛應聲“是”,快捷走向呂四卦,並捆綁他雙手,提向慕容玉人。 惜春見及呂四卦,已怒意泛生:“二小姐,就是他偷襲我!太可惡了!您要好好教訓他!” 慕容玉人得意一笑:“教訓?我還想剁了他們呢!他欺負你,你就加倍要回來!” 惜春正想快意的說聲“是”,豈知呂四卦已猝然撞向小痴,被綁的雙手勾向小痴身上簾布,將他拉起,趕忙往湖中竄去。 原來他方才故意認輸,就是有意想接近小痴,以便能帶他脫逃。 事出突然,眾人為之一愣,慕容玉人一楞之餘,也醒了過來,急忙喝道:“快拿人!” 數名武師已躍入水中,準備捉人。 |
第三章 囚裡逃生
小痴一下水,已驚醒過來,但在水中,口不能言,突又見著有人追至,情不自禁的一聲大喝,一掌日劈向來人。 突然而發,他不但掙脫了裹身簾布,也發出強勁掌力,打得那些武師倒噴空中,四腳朝天的往水面摔,濺起水花噴高數丈,濺得岸邊不少人衣衫盡濕,個個嚇愣當場,不知發生何事。 小痴抬頭向慕容玉人招手,訕笑道:“要逮我可沒那麼容易,再見!”向呂四卦作了一個美妙而代表勝利手勢,已雙雙潛向回路,準備逃逸。 慕容玉人急得暴跳如雷:“還不快追。” 對水,她可是外行,否則她早就跳入水中去捉人了。 又有幾名護衛躍入水中以逮人。 一名較老的武師拱手道:“稟二小姐,這兩人似乎就是打碎大門玉石麒麟的那兩人。” 慕容玉人叱道:“除了他們還會有誰?你盡說此廢話!怎不早通知,早就可以將他收拾,還留到現在成為禍害!” 武師窘困道:“屬下當時並不敢確定,仍派人四處搜查……,屬下是說,他們曾跳入府外左側水溝逃逸……” 慕容玉人突地靈光一閃,已冷笑起來:“快!到外面捉人,別忘了帶巨網!” 話聲未落,她已先奔向府外。 幾名手下趕忙前去取出巨網,隨後再追向府外左側清澈水溝,慕容玉人心知小痴狡黠過人,已命大家躲在暗處,以免被識破而讓他又逃走了。 果然不到幾分鐘,小痴和呂四卦已潛回水溝,小痴探頭尋視,並未發現不妥,已細聲道:“沒人,很安全!” 探視十分小心而緩慢,但衝上岸卻甚快,畢竟他也想及追兵不久必定會趕來。 然而他倆卻不知追兵早已抵達,且埋伏在此四周,在兩人快速衝往岸邊之際,只見慕容玉人一聲急喝:“撤網!” 一張十餘丈長寬的巨網從天而降,罩得天衣無縫,小痴和呂四卦已楞在當埸,暗自叫苦,這那能走得掉? 小痴、呂四卦只能拚命反打,然巨網過巨,且數十守衛欺撲圍捕,縱使能擊退數人,卻擋不了全部,幾個照面,雙雙落網,小痴直叫苦,費了不少勁才逃至此,如今又要淪為階下囚,實是時運不濟! 尤其又是淪入不可理喻的慕容玉人手中。 網已罩下,兩人已就逮。 慕容玉人慢步走出,冷笑不已:“小白痴,我看你這次往那裡逃?” 小痴自我解嘲的說:“有女人陪伴,我為什麼要逃?” “你……”慕容玉人怨極反笑:“到現在還嘴硬?好!我就讓你如願以償!”轉向手下:“帶走!” 一聲令下,小痴和呂四卦已被摃回慕容府,不必說,一定送往地牢刑房。 慕容玉人笑的甚是開心,她已想妥任何能夠折磨人的手段,要一道道的讓小痴嘗遍。 惜春也懷著戰勝喜悅心情返回府中,準備折磨兩人。 紅門已帶上,夜光下,只見著一只孤伶伶麒麟雌伏著。 在地牢。 小痴及呂四卦和上次一樣被扣在牆上呈“大”字狀。 一切用刑道俱都備妥,若將它一一往人身軀試,不死也要脫層皮。 尤其那堆熊熊烈火,所冒火焰,在一丈開外都能感覺出它逼人的熱氣和悶氣。爐火上的火紅鐵牌,不停暴出火花,讓人怵目驚心。 牢內除了小痴和呂四卦,只有慕容玉人,以及惜春,雨春兩個丫裊,慕容可人仍不想沾此事,躲得無影無蹤。 慕容玉人針對小痴,一個個耳光打個不停,惜春和雨春專心對付呂四卦,也整得他甚為難受。 小痴被打得鼻青眼踵,仍是口不饒人:“你再怎麼打,俺一樣舒服得很,我明白,你是有口難言,打在手裡,愛在心裡。” 慕容玉人冷笑道:“我看你嘴巴能硬到什麼時候?” 小痴道:“若不硬,怎能堵住你嘴巴?”他器喪著臉:“如今我才相信,這是我所作最痛苦的一件事!” 一想及自己被吻,慕容玉人惱羞成怒得簡直無法自製,怒火已升:“我就燙爛你的嘴巴!” 掀起火紅鐵塊,就想往小痴嘴唇送去,以報心頭之恨。 小痴暗道一聲“完了”,以她個性,還有何事做不出來?”他急叫:“你燙了我,你就永遠休想知道你爹下落!” 慕容玉人冷笑:“我爹武功高得很,不必你操心!” 她已將火紅鐵牌往前送,小痴焦切急叫:“二小姐別當真,我們之間全是誤會!” 慕容玉人冷笑:“誤會?那烙死你也是誤會了!”烙鐵仍往前送,眼看就快燙及小痴嘴唇。 驀地 一聲“玉兒住手”,從石梯已走進來一名紫裙中年美婦容貌薙容華貴,頂上墜珠鳳凰金釵晃閃像要翔飛,均勻的淡妝,給人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她正是慕容紅亭妻子左青姿。 在她左後方,慕容可人一無表情的跟下來。雅亭那件事,似已讓她對小痴又有一種鄙視排斥之心。 慕容玉人見母親已臨,當下已泣出眼淚:“娘,他欺負我,這個大色狼無惡不作,我要殺了他!” 左青姿蓮步輕移,姣好臉容和身軀,當使人相信只有她才能生出像慕容可人這種美人胚。 她道:“玉兒,凡事適可而止,別做得太過火了。” “可是他……他親……”慕容玉人對於被偷吻一事,在如此多人之下,也羞於啟口,恨得直咬牙。 小痴張著腫青眼眶,戲謔道:“誰親你?你懂不懂接吻是要有感情的?”轉向左青姿:“別聽你女兒亂說,她三番兩次追殺我,這也罷了!她竟敢在用巨網捆住我時,還嘮叨罵個不停,我最不能忍受就是長舌頭的女人,只好堵住她嘴巴!她偏要說我親她? 這算那門的去死(吻)嘛!”再白慕容玉人一眼:“猴急也不是這種猴急法?” 慕容玉人又羞又窘又怒:“誰長舌?你明明是想佔我便宜,我饒不了你!” 小痴戲謔道:“如果親你一下,就要遭到千刀萬剮,這種便宜,除了你以外,天下沒人敢佔。” 呂四卦也奚落道:“從剛才到現在,就只有你一人在吱吱鬼叫,你的舌頭不長,誰的才算長?” “你們……”慕容玉人怨不可遏,烙紅鐵牌已烙向小痴。 左青姿眼見不出手是不行了,再叫一聲“玉兒住手”,已騰身而起,截在慕容玉人前頭,已接下那支鐵牌。 慕容玉人禁不住心頭悲悵,已伏在她娘肩頭慟哭:“娘,您要替女兒討回公道!” 小痴風涼話直說:“不但舌頭長,連哭調都天下無敵。” 惜春已逼近,斥道:“不准你多說!” 小痴得意道:“我沒多說,我說的句句實話,而且一針見……” “血”字未說出,惜春已掀起爐邊木炭往嘴巴塞去,冷道:“你才是天下最長舌頭的人!” 小痴嘴巴被塞,只得鳴鳴叫著,可惜再也沒人聽得懂他想說些什麼? 呂四卦卻幸災樂禍道:“他說他要塞大的,這麼小一塊木炭,怎麼夠看?” “你也差不多!” 雨春見他這副小人得志神情,心頭也甚毛火,抓起更大木炭,也塞向呂四卦嘴巴。 如此一來,牢內就安靜多了。 慕容玉人見兩人如此模樣,心頭似也得到某種報復,啜泣聲也小得多了。 左青姿這才安慰一番後,走向兩人,向惜春、雨春道:“把木炭拿下。” 惜春,雨春蹲身為禮,道聲“是”,很快已把兩人口中木炭給取出。 小痴又張口大罵:“你們有沒有人性,堵住人家話是犯了天條!此罪足以凌遲分屍誅九族!” 慕容玉人聞言,登時斥道:“你也曾經堵住我說話,你也該誅九族!” 小痴一時沒想到自己也曾堵過慕容玉人嘴巴,如今罵出話,不就等於也在罵自己? 但他腦筋轉得快,馬上找出差別:“木炭怎能跟嘴比?用嘴堵嘴,兩人都不能說話,誰也不吃虧,天條規定的沒有這一項!” 慕容玉人怨斥:“你又不是玉皇大帝,有什麼資格規定天條?” 小痴呵呵笑著:“比起你們來說,我和玉皇大帝也差不了多少哩!” 慕容玉人又瞋怒:“好,我就送你上西天!” 一把利劍又想刺向小痴。 小痴一點緊張也沒有,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慕容府有求於他,只要不單獨落在慕容玉人這任性兇辣女人手中,他就無後顧之憂,如今她娘來了,更讓他如吃了定心丸,安得很。 果然左青姿已攔住她:“玉兒,有什麼事,等娘問清你爹下落再說。” 慕容玉人這才忿忿然退至一旁,手握利劍抖晃著,隨時都有落向小痴身上的可能。 左青姿瞧向小痴,雖然鼻青眼腫,仍能看出幾許清秀精明,尤其那對刁鑽靈活的眼珠子,只要為人母親者,都會希望自己兒子有如此迷人靈性的眼珠。 “你叫白小痴?”左青姿問。 小痴得意道:“外號‘聰明白痴’,武功天下第一多,是未來的武林盟主。”輕輕一笑又道:“雖然有時候臉色容易發青發腥,這只是過渡期,很快就會改善的!” 左青姿淡然一笑,道:“你知道慕容紅亭下落?” “當然知道!”小痴瞄向慕容玉人,已黠笑起來:“可惜被您女兒打了幾巴掌,又忘掉了!” 慕容玉人冷斥;“你敢不說,我打得你說!” 小痴黠笑不已:“也好!你打打看,說不定一打見效,我又想起來!”他恍然模樣: “哇!被你一嚇,連打都不必打,我已想起來,好象在什麼天山……” 慕容玉人冷笑:“諒你也沒這個膽子敢不說?” 慕容可人疑惑問道;“你不是說在苗疆?怎會變到天山去?” 小痴呵呵笑道:“只不過差個十萬八千里,慢慢找,還是可以找著。” 慕容玉人聞及,已知被捉弄,瞋怒厲道:“你找死!” 一劍又想刺出,仍是被他娘給攔下。 小痴戲謔直笑:“你不信在天山?那也許在西天吧!慢慢找,總是會找到的!” 左青姿眼見如此問下去也不是辦法,遂要惜春和雨春將兩人給解掉手銬、腳鐐。 小痴和呂四卦挽搓著手腕,笑容為之開朗多了。 “這還差不多,那有人打探消息,又打又罵的?”小痴道。 呂四卦道:“若有酒菜就更進一步了。” 左青姿道:“只要能找回老爺,慕容府必盡全力報答兩位恩情。” 小痴道:“這倒不必,希望你女兒別到處亂追人,這對我的名譽損失很大!” 其言下之意,乃是指慕容玉人這瘋女人胡亂追求,瞧在別人眼裡實在有失面子,也貶損了慕容玉人不害臊的猛追求自己,此種行徑已達到傷風敗俗的地步。 慕容玉人怨道:“誰追你?你不要臉,我是替爹報仇,我還要從你身上奪回水晶蟾蜍!錯過今日,我非把你剁成肉醬不可!” 小痴無奈道:“這些我都了解,但別人可沒聽你說要替父報仇,你這樣胡亂的追,你認為他們會怎麼想?人言可畏啊!小姐請自重,以免拖累了我這純潔的形象。” 慕容玉人怨得直咬牙,就是發作不得。 左青姿趕忙岔開話題,免得兩人又鬥起來,她問:“老爹現在在何處?” 小痴道:“在苗疆,他活的很愜意。” “苗疆何處?” “不清楚!”小痴道:“我這次前來是帶你女兒一起去……”瞄向慕容可人冰冷表情,無奈道:“不過我看也沒什麼希望,你們自己去找吧!” 慕容可人卻淡然回答:“我還是要跟你去。” 小痴知道她一向把感情劃的甚清,要跟自己去,只是為了她爹,對自己的誤會並無半絲冰釋。 他也淡然道:“要去就走,省得說我食言而肥。” 慕容玉人急道:“姐,別聽他胡扯,他是江湖有名的大騙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跟去,一定會吃虧的!”小痴奚落道:“要騙你們,不須花費那麼大的勁,隨便伸出一雙手掌,你都會猜它有十根手指頭!”他奚落的笑著:“也難怪啦!被我騙了百來次的人,不嚇著都不行!我明白你的苦衷!” “誰被你騙了百來次?”慕容玉人斥道:“你分明是在睜眼睛說瞎話!” “噢?這次被你識破了?”小痴捉狹道:“那就改為九十九次好了,差一兩次的失誤,在所難免!” 左青姿不想見及兩人又鬥上嘴,已道:“我也跟你一同去。” 小痴頻頻點頭,瞄向慕容玉人,捉狹道:“現在你該不會連你娘都說她是笨蛋,那麼好騙了吧?” 慕容玉人怨得直咬牙:“娘,您怎能聽他的……” 左青姿安慰道:“事關你爹安危,娘只有相信他了。他和慕容府並無深仇大怨,自沒有必要陷害娘才對!” 小痴急忙道:“不對不對!跟您沒仇,跟您女兒可就仇深似海,恨比天高,我隨時隨地都想陷害她!” 慕容玉人冷笑道:“可惜你那兩下子,只能用來打狗,稀鬆得很,你永遠也不會如願以償。”小痴調侃道:“是啊!有狗可以打,為何要打人?尤其我對母的特別有偏好! 保證一打到底,永不停手。” 呂四卦也接口嘲訕:“我比較嚴重,我是一殺到底,天天有香肉吃,又能打,又能吃,可謂一舉兩得!” 慕容玉人也聽出兩人在罵她,卻硬是發作不得,否則不就承認自己就是小痴所戲弄的狗兒?雙目瞪出怒火,一句話去引無法反駁。 左青姿深怕她太過難堪,已道:“玉兒別再為此事操心,一切娘自會應付,你跟他的間隙,也等救出你爹以後再說如何?” 慕容玉人瞪向小痴,瞋叱道:“便宜你了!就讓你養胖些,到時剮起來才夠你受。” 她已退至慕容可人左側,利劍晃著似隨時都可能落在小痴身上。 小痴仍想奚落幾句,左青姿已出言引開話題:“白少俠,你何時帶我們去找人?” “隨便啦!就明天如何?” 左青姿稍加考慮,隨即頷首:“好吧,就明天!”轉向惜春:“帶兩位少俠去客房!” “不必了!”小痴道:“慕容府每個人都有……有偏好,我無福消受,還是睡外頭比較安穩!” 他本想說“每個人都有病”,尤其是慕容玉人要再發起瘋來,那可是在劫難逃,然而此話有損及慕容夫人,只好改口“有偏好”了。 左青姿也知小癡心意,聞言亦不甚堅持,頷首道:“好吧!那兩位就住在鎮上的‘福祥客棧’,趕明兒我們再去找你!” “也不須非住那裡不可!你們慕容府經營的客棧,我住的可說回味無窮,領教多次了!”小痴道:“我看明天就在那裡碰頭,過了午時,你不來,我們就走了。” 他想及上次在虎渡口客棧,差點把命給丟在那裡,如今又要住進慕容家族經營的客棧,心頭就毛毛的,還是不住為妙。 左青姿含笑道:“就隨兩位意思!” 小痴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只是……”左青姿猶豫一下,仍問出口:“慕容府前那雙麒麟,是你們砸碎的?” 小痴聞言已乾笑道:“不是碎……而是不小心坐垮的……” 呂四卦也窘笑著:“我們以為它會飛上天,誰知它是分開來飛的……” 麒麟被坐垮,碎石滿天飛,呂四卦才有此一言。 小痴困窘道:“早知道你們擺的麒麟,管看不管用,我們也不敢亂用;壞都壞了,下次我摃一雙還你們就是!” 對兩人如此孩童行徑,左青姿也莫可奈何,只得無奈的笑著。 慕容玉人卻冷笑:“賠?你賠得起?這麒麟是桂林鐘乳石所雕成,天下只有這對,你找什麼來賠?” 石鐘乳並非珍品,但若大得如一座小山,並且雕出小象般的麒麟,那可就甚為難求了。 小痴自得笑道:“這有什麼了不起?改天我弄雙活麒麟來替你看門,如果有必要,時間到了,它還會叫你起床 !” 他吹得在場諸人都想笑,慕容玉人也不例外,強忍著笑意,斥道:“你是在癡人說夢話!天下那有活麒麟可尋?” 小痴詰笑著:“既然是吹牛,有什麼值得你擔心?就算你要閻羅王,我照常可以把他給弄來!” 慕容玉人不再有笑意,怒斥道:“誰吹牛了我說的明明是實話!” 左青姿道:“也罷!這兩雙麒麟,少說也擺了近一甲子,也該換過了,白少俠,若麒麟真的是被你坐垮,我們也不敢要你賠,時候已不早,就讓惜春、雨春送你們出去吧!” 呂四卦聽及兩名丫裊,心頭就怕,急忙著:“不必了,這麼點夜色,難不倒我們!” 小痴老成持重模樣:“我們是專走夜路的。” 慕容玉人冷笑道;“遲早會碰上鬼!” 小痴嘲訕道:“碰上鬼還有救,就怕碰上你這種母夜叉,不被嚇死,也得脫層皮!” 話方說完,他和呂四卦已撞出地牢,逃之夭夭。 慕容玉人直跺腳怒罵:“小白痴你不得好死……”轉向左青姿,急切叫道:“娘,您就平白的放走他們兩個混蛋?” 左青姿長嘆道:“為了你爹,何事不可忍呢?一切等救出你爹再說吧!” 慕容玉人無話可說了,她也關心著自己父親安危,否則何須三番兩次追逮小痴?但想及小痴種種對待自己的可惡行徑,一把怒意就無法捺下,她非報此仇不可,她暗自決定,等救出父親之後,非得狠狠痛懲小痴,甚至割了他那多話而不饒人的舌頭。 然而偶爾想及小痴種種怪異行徑,她仍不能自製的笑著,甚至她也曾幻想,只要小痴不對她太壤,太冷酷無情,她會原諒他的錯誤。然而這幻想來的相當薄弱,很快已被恨意給掩飾去。 小痴呂四卦已離去,眾人也各有心思走出地牢,各自回房。 地牢中,仍可見及一爐炭火熊熊,燒紅的鐵仍是火燙燙,不知將烙往誰的心胸,在他心坎上留痕。 |
第四章 第三春情
小痴和呂四卦奔出慕容府,望著天際下弦月已剩下幾尺就該落人西山,心知已近三更天,也該找個地方休息。折騰一夜,已全身酸疼,疲累不堪,也夠他倆累的了。 毫不考慮,兩人直往東南方奔去,記憶中,那裡該有一小村落才是。 果然奔不及十裡,倚山而築的小村落落瑩光閃閃的從一片綠竹透了出來。 綠竹蒼直高勁,隨風擺盪,如漣漪浪潮陣陣,此起彼伏,產生了森森幽冥鬼氣,迎向天空寒星點點,自有一股蕭索氣息。 竹林下,透著夜光不易,更形漆黑,若非膽大的武林中人,誰也沒這個膽子敢走入林區。 小痴和呂四卦從來沒這份顧慮,大搖大擺的就往林區走。 像他倆這種混遍江湖之人,鬼都要怕其三分,若惹了他倆恐怕連躲入地獄,都將被挖出來,再也難以安穩渡日了。 呂四卦不但無懼於鬼氣森森,還故意學鬼嗟嗟的怪叫:“小白痴……我要你的命……” 小痴也不客氣,扮起鬼臉,舌頭伸得長長:“呂四卦……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的銀子……” 呂四卦已笑道:“這麼現實?我看你是窮死的!”小痴鬼模鬼樣:“沒辦法,陰間人口暴漲,鬧饑荒啊!” 呂四卦道:“那你該要糧食,幹嘛要銀子?” 小痴道:“因為你的身上只有銀子,我不要銀子,要什麼?” 呂四卦笑罵道:“去你的!連作鬼都要佔人的便宜!小心碰上真的鬼!到時看你如何向他們要銀子。” “照要不誤!”小痴鬼臉一拉,已尋向四周黝暗處:“各位短命鬼,本惡人來索債啦!該給就給,免得你我爭風吃醋,讓人看笑話了!” “鬼怕惡人”所以他自稱“惡人”以能製住鬼魂,在裝神弄鬼之下,也勉強湊個理由來解釋。 突地,一聲輕響傳出,異樣東西已往小痴腦袋砸去。 小痴欸呀驚叫,撫著腦袋,趕忙轉身,然卻未見著任何東西,目光瞪向光頭仔,叫道:“呂四卦你幹嘛偷襲我?” 呂四卦愕然道:“我沒有啊!” “你沒有,難道會是鬼不成……” 一說到“鬼”,小痴和呂四卦已頭皮發麻,以前不怕鬼,那是沒碰上,現在碰著了,混身就如浸在冰水中,一股寒氣直衝背脊,整個毛孔不停收縮,呼吸都快凝結而窒息,頭髮根根好象已倒豎起來似的。 小痴強作膽量,瞪瞧四處,喝道:“何方鬼怪,有膽出來較量,偷偷摸摸算什麼鬼東西?” 呂四卦低聲道:“鬼本來就偷偷摸摸,很少有光明正大的。” 小痴又喝道:“怎麼了不敢出來了?敢情還是個膽小鬼!”瞧及森森竹林,一時膽大,劈掌過去,掌風掃得枝搖葉擺。 小痴正待宣布無鬼之際,卡地一響,腦袋又吃一記冷襲,他猛轉身斥喝是誰?仍無反應,就連敲腦袋之東西皆未見著,越想越是心寒。 “媽呀!有鬼……”小痴頭皮發冷叫著。 兩人不敢再耍寶,繃緊神經一溜姻的,拚老命的往村莊奔去。 驀然有一道白影飄掠而至,似想阻住小痴去路。 小痴已嚇破了膽,哪敢再瞧一眼,閉著眼睛,連劈數掌,驚嚇忘我之際,勁道突然泛出,打得丈餘寬廣竹林全被劈斷。 白影似覺小痴掌力過強,已避向左側竹林。若非小痴閉上眼睛亂劈,她少說也得挨下數掌。 只一剎那,又有一道幽冥鬼魅般青影撲向小痴和呂四卦背面,凌空丈餘,就已發掌擘向兩人。 啪啪兩響,小痴和呂四卦猛往前栽,滾得四腳朝天,被鬼纏身感覺直攻心頭,嚇得大氣不敢喘,咬著牙,猛往小村奔去。 突然間,白影已笑出聲音,是女人聲。 小痴聞及,霎時明白來者是人不是鬼,自己已被兩人給捉弄了,登時苦笑不已: “這年頭扮鬼的竟會那麼多人?” 兩人已煞住衝勢,調身回來,準備找這“女鬼”算帳。 小痴喝道:“何方妖孽敢裝神弄鬼?嚇得我朋友呂四卦落荒而逃?快快出來受死! 否則我準備把你給嫁了!” 他本想說嚇著自己,但這未免有失顏面,只好往呂四卦身上推。 呂四卦嗔叫:“什麼嚇著我?你跑在前頭,你才是膽小鬼!” 小痴尷尬一笑,但腦袋一閃,已有了理由:“你有看過將軍是跑在後頭的?我是在替你開道,前面漆黑一片,說不定那裡的鬼更兇。” 呂四卦想反駁,白影已疾衝而至,手伸得長長,很明顯,她是想摑小痴嘴巴。 小痴有備而來,冷嘲道:“憑你也想打我?” 他趕忙舞出招式,但只一比劃,白影快得出奇已衝至,啪的狠狠給了小痴一巴掌,打得他量頭轉向,跌坐於地。 來者正是小痴最不願意見著的女人之一 梅冷心。 呂四卦瞧著小痴捉虐笑著:“要打你,並不困難,好象人人都可以打嘛!當然女鬼打得更兇!” 話未說完,梅冷心也給他一個耳光,啪地既脆又響,照樣打得他跌坐地面,再也笑不出來。 小痴奚落笑著:“我是被“偷襲”,你是平白被打,差別就在這裡,照這樣子看來,要打你就更簡單了。” 平白挨打,等於無還手餘地,比起被偷襲而來不及還手,自有差別,只要找出差別,小痴即有一份得意在 儘管挨的巴掌都是一樣火辣辣。 呂四卦苦笑不已,摸著左頰幾道指痕,挨的實在不輕。 小痴自我解嘲道:“反正在慕容府已被打得鼻青眼腫,多一個巴掌又算得了什麼?” 梅冷心飛落兩人身前,斥道:“小白痴!我娘要你回去找她,你竟敢跑到慕容府去談情說愛?” 小痴愕然道:“你一直跟在我後頭?都瞧見了?” “誰跟在你後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梅冷心嗔道:“你的事休想瞞過我!” 小痴突然呵呵笑起:“這就奇怪啦!我談情說愛,為什麼要瞞你?又干你何事?” 忽作恍然狀;“哦……我明白了,你在吃醋!” “吃你的頭!”梅冷心怒掌再摑,卻被小痴給閃開,她罵道:“你無恥,下流!專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小痴自得笑著:“我還沒聽過談懋愛是無恥下流的事?你的解釋倒滿特別的。” “你……”梅冷心怒得咬牙切齒:“就是不准你談!” 小痴更得意道:“嘴長在我身上,我愛怎麼談就怎麼談,難道這種你也要管嗎?” 老成持重的說:“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 言下之意,好似在說梅冷心硬要拖著他談情說愛。 梅冷心似已橫了心,怒罵道:“我就是要管!下次再被我碰到此事,我就殺了你!” “這麼嚴重?嘖嘖……”小痴咋舌不已:“沒想到這年頭談情說愛,都得看人臉色…… 不如這樣好了!”他已純真笑著:“換我們兩人來談!你該不忍心看我失戀吧?” 呂四卦曖昧笑著:“沒有愛情滋潤的花朵是會枯萎的。尤其對一個以失戀為常業的人,更是重要。” 梅冷心嫩臉已現紅雲,若非夜晚,必能使她困窘難待此處,她叫道:“管你們枯死、萎死!事情還沒辦完之前,你們誰也別想跟我談戀……” 她突然發現自己說溜了嘴,困窘的瞄向小痴,希望他沒發現才好。 然而小痴精靈古怪,等的也是這句話,立時接囗道:“跟你談戀愛是不是?沒關係,現在不能談,將來再談也不遲!”輕笑不已:“遲來的愛情,聽說特別耐人尋味,也特別感人,不是普通人可以談的。” 呂四卦呵呵笑著:“只要有愛情滋潤的機會,枯萎的花可就謝不了,隨時都可再發嫩芽綠葉,這就是所謂的“第三春”!” 梅冷心正值青春年華,談及男女關係,總是窘臊難以啟口,再加上常年獨居“梅莊”,根本未接觸過異性,又怎能是混盡江湖,號稱天下第一聰明的小痴的敵手。 她已不知該如何應付是好?不禁惱羞成怒:“你們這些登徒子!不讓你們吃點苦頭,你還以為天下女人都那麼好欺負?” 她已出掌擊向小痴,藉著動作來掩飾自己窘態。 豈知小痴卻出乎意料的不躲不閃,胸脯挺得高高,硬是接下此掌。 梅冷心大感意外,掌勁吐及小痴胸脯,突又駭然的撤去三成,深怕將人給打成重傷。 為何她會臨時撤去功力?恐怕連她自己也想不透。 她驚愕道:“你為何不躲?” 小痴呵呵笑道:“打是情,罵是愛,我為什麼要躲?” 梅冷心倏然又知自己中了人家圈套,被他牽著鼻子走,怒火可真的燃起來:“好! 我看你能愛到什麼時候!” 一掌擊出,勁風嘯起,竹林為之頭動,她可用上了十成功力,小痴若被打中,不死也得躺上十天半月。 然而小痴早有準備,捉狹笑道:“有時候愛情火花太熾熱,也會使人受不了,我看咱們還是來慢的好!”身形已往右側林區竄去:“有道是慢工出細活,這種感情才能耐人尋味……” 小痴風涼話正說的過癮,對方掌勁已至,他原以為能避開,然卻被另一股狂流掌勁給打了回來,欸呀驚叫一聲蹬蹬連滾數滾,才勉強坐了起來,什麼風涼話也不敢再說了。 原來那要命閻羅梅冷情不知何時已現身,已冷冰冰的站在他身前。她可不像她女兒如此好欺負。 小痴突見女閻羅,哪敢再作怪?為了免遭殃,還是少說兩句為妙。 梅冷情方才在背後給了兩人一掌,隨即四下巡了一遭,以免有其它陷阱,對小痴的精靈古怪,她不得不防著點,待回來時,見這小子又在耍花樣,終於出手再次教訓,果真一掌打得對方不敢再作怪。 梅冷心已笑顏頓展,方才受的怨氣,也報復了不少,冷笑道:“你再說啊!你再愛啊!只要你消受得了,你愛什麼,馬上就會實現!” 小痴瞄向梅冷情,乾癟一笑:“談感情,心情也很重要,這種冰天雪地的調調,很容易就感冒了,呂四卦勉強還可以,我就不行了,最近身體相當虛……” 呂四卦急忙道:“我也不行!剛才被鬼一嚇,什麼勁也提不起來,還全身乏力,情況相當嚴重。” 梅冷情並未對他倆所言,有所反應,仍冰冷含煞的說:“你們到慕容府幹什麼?” 小痴瞄向悔冷心,捉狹一笑:“問你女兒最清楚,她是從頭看到尾,什麼事也瞞不過她。” 梅冷心正想反駁,梅冷情已斥道:“少油腔滑調!她一直跟我在一起;你再不說出實話,我就廢了你!” 小痴睨眼瞧著兩人,擺出趾高氣昂狀:“我可不是以前的吳下阿蒙,說廢就廢?不過看在我們還有合作的餘地,告訴你也無妨;是慕容可人要我帶她去找她爹,如此而已。” 梅冷心冷笑:“我不信,既然他們有求於你,為何把你打成這樣?” 小痴睨眼道:“我高興被打,你滿意了吧?”說完他已笑的甚邪,大有那種“打是情,罵是愛”的含意存在。 呂四卦摸摸紫青眼眶,輕笑道:“這可以試出一個人的真心!” 梅冷心冷笑道;“試了結果又如何?” 小痴戲笑不已:“她們都是真心的!真心用力的打,就會變成我現在這兩個黑眼眶!” 呂四卦自得笑道:“若再激動些,要見我們,就得多辦一道手績。” 梅冷心冷眼瞄向小痴,雖沒問出口,但已表現出急於想知道是何手續? 小痴悠哉道:“很簡單,到閻羅王那裡登記一下就行了。” 梅冷心想笑,又硬憋著,心情稍平靜才冰冷又道:“你在胡說,她們在求你,怎會如止對待你們?” 小痴輕嘆道:“沒辦法,我是吃硬不吃軟的!” 說著,他已和呂四卦一搭一唱,長噓短嘆不已,但眼角已笑的快瞇了眼。 梅冷心此時想忍都忍不住,只得笑罵幾聲:“活該!打死了算了!” 小痴自恃武功已恢復,不再是任人使喚宰割,與梅冷情母女有平起平坐之態,說起話來,也響得多了。 “老實說,我們也找過梅莊,只差沒從崖上跳下去,是你們等不到人就跑了,到頭來卻怪起我們?”小痴睨眼道:“做人可要講道理,不問清楚狀況,便自胡幹蠻干,真枉我對你們一片真心!” 梅冷心瞋道:“誰沒等你們?你們卻躲了起來,難道你們明年纔來,我們也要等到明年不成?” 小痴頻頻點頭:“這是最佳的辦法。” 呂四卦輕笑道:“下次有類似情況,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你臭美!”梅冷心斥道:“永遠不會有下次,若有,我一劍就殺了你們!” 小痴輕輕笑著:“說也真是,前幾天,你們到底躲在那裡了如果碰上了,就不會引起如此大的誤會啦!” 梅冷心冷道:“我們準備去殺你這不守信用的叛徒!” 小痴靈機一動:“你是說東方龍已到了內陸,你以為我還在跟他廝混?” 梅冷心冷道:“不錯!還好你沒跟他在一起,否則我早就殺了你。” 小痴諧謔笑著:“判斷錯誤!我已改邪歸正,現在我們是同行,有共同的目標,共同的敵人,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梅冷情冷道:“你少油嘴滑舌,如果你騙了我,並非“莫拉真主”繼承人,只怕你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從她以前冷酷的手段,轉變為處處忍讓,不難發現全在於“莫拉真主”身上。卻不知她與“莫拉真主”有何關係?而這關係又似乎非比尋常。 小痴此次重出江湖,也有心找“莫拉真主”較量較量,何在乎梅冷情的威脅?自得一笑,道:“我想很快就會繼承真主職位,到時候風水輪流轉……”他邪笑著:“兩位現在最好善待我老人家,否則後果自己去想,不過我告訴你們,別去想比較好,因為你們根本想不著!” “可惡!你敢威脅我們?” 梅冷心怒意又起,正想摑掌,梅冷情已伸手攔下她:“心兒,一切等見過真主再說!” 小痴逍遙的晃著身軀:“對嘛!凡事總得留些後路,小娃娃姑娘,你媽就比你成熟多了!” 這句“小娃娃姑娘”說得梅冷心恨透了小痴,恨不得一口啃了他,正想發作之際,梅冷情已斥道:“小白痴你再胡言亂語,休怪我先宰了你,再向真主說明,要你這種小混混當繼承人,實在有失尊嚴。” 小痴雖猜得出“莫拉真主”和她有某種賓主關係,但她也未必是人家手下,若惹得過火了,仍難免短兵相向,何況自己還得從她身上找尋武功無敵天下的“鏡花”,多忍忍也是應該的。 他自得笑著:“小混混也有翻身的一天,而且這天很快就會到來!看在你們‘苦苦追求我’的份上,我就勉強答應跟你們同行,走一趟苗疆,也好讓你們死了這條心,甘心的承認我是偉大的真主。” 梅冷情冷然一笑:“很好!走吧!” 她似乎想把此事弄個明白,已催促小痴上路。 “現在就走?”小痴面有難色:“我和慕容可人說好,明天一起帶她去,我是一個言而有信重諾之人……” 梅冷心似乎甚不喜歡聽見“慕容可人”名字,已嗔道:“這事和她沒關係,用不著你自作主張!” 小痴道:“誰說和她無關?她爹還在苗疆受苦受難,事關慕容世家安危,她去救她爹,有何不妥?” 梅冷情疑惑道:“你既是真主繼承人,你怎麼不放了他?” “放?你以為“莫拉真主”教派那麼好混,說放人就放人?”小痴白眼道:“那得等我大權在握的時候才行得通。” 梅冷心叱道:“將來你繼承了,再放他也不遲,何須一定要慕容可人跟去?” 小痴呵呵笑起來:“這就是所謂的,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能失信於人,言而無信,如何立足江湖!” 梅冷心冷笑不已:“你的失信屈指可數,要你殺東方龍,你卻投在他門下,要你不用本門武功,你卻發明‘達摩竄月’,要你回來找我們,你卻到處混。你這是什麼大丈夫?還守什麼信用?” 小痴已尷尬笑著:“以前是小丈夫……難免會如此,現在晉升為大丈夫,凡事總該有個開始吧!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言‘逝者如斯矣,來者可追’,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你說完了沒有?”梅冷心哪想到他失信毀約,還有那麼一大堆理由,說的口沫橫飛,頭頭是道?已嗔斥道:“就是不准你帶她去,你再說廢話,連你也不必去了!我現在就殺了你!” 小痴瀟灑笑了笑,嘆道:“為什麼每次我要守信時,都會碰上一些怪人怪事,好吧,我就勉強答應你……” 梅冷心已露出得意笑容:“最好就是如此,你也懂得保住你的狗命!” “不,你誤會了!”小痴含捉狹意味道:“我是說,我勉強答應你不跟你去了。狗命可以不要,信用不能不講!” 呂四卦呵呵笑著:“我支持白大俠的決定,好難得才找到能夠守信用的機會,怎能輕言放棄?” “你們……”梅冷心霎時又已明白被他倆捉弄了,已怒沖沖的抽出貼身鋒利匕首: “我就成全你們!” 小痴以為梅冷情會出言阻止,仍不閃不避,悠哉的說:“來呀!這裡一刀就可斃命!” 他伸手指著心窩。“最好是一刀穿心,讓我死得毫無痛苦,然後我們到天庭,再來個大談戀愛,你以為如何?” 梅冷心果真匕首直刺心窩,梅冷情並沒出言或作出任何阻止舉動。 眼看刀鋒就要刺向嫩紅紅的肉體,小痴已驚慌尖叫,兩眼直瞪梅冷情,似責罪她為何不阻止她女兒了梅冷心卻笑的更冷。 還好,當鋒利刀鋒劃過衣衫之際,小痴身軀驟然發出強勁反應力道,一箭兒快速的已往後退撞,避開了要命的一刀,然而事出突然,力道又沒抓穩,這一往後撞,可跌得他腰酸背痛,連滾帶撞的退丈餘遠,還砸碎不少青碧竹枝。 他唉聲嘆氣的坐走來,自我解嘲的說:“這下可糗大了!” 呂四卦風涼話直說:“才一丈三四而已?還早得很!以前一洩三千里的氣概那裡去了?” 小痴苦笑道:“所以我才說糗大了,碰上這種女人,不死已算幸運啦!” 梅冷心雖沒刺中白小痴,但逼得他狼狽跌撞而退,也發洩了不少怒意,她冷笑著,並未做第二次攻擊。 小痴已走回來,不找梅冷心而找她娘,喝道:“你幹嘛見死不救?眼睜睜地想讓我被你女兒殺死!” 梅冷情冷道:“我為何要救你?” 小痴叫道:“我是“莫拉真主’的繼承人,你忍心看我被宰?” 梅冷情面無表情:“宰了反而省事,你這種貨色,隨便路邊撿,都有一籮筐!還想當真主繼承人?” 小痴摸著鼻頭,怪異“笑著,自已竟然被她形容得一文不值?“你可別忘了,我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 梅冷情冷道:“若非你還有這麼點好處,誰會要你這個便宜貨?” 呂四卦找到機會,又奚落兩句:“不但便宜,還可以隨時打折。” “媽的!便宜貨?”小痴苦笑不已。 呂四卦諧謔道:“隨便啦!有打折,總也有得賺,有啥好嫌棄的?” 小痴瞪眼道:“我便宜貨,你什麼貨?大爛貨?垃圾貨?奉送貨?買一送一,外加兩枝棒棒糖?” 呂四卦被他一罵,也拽不起來,困窘直笑著。 小痴再瞪他幾眼,才轉向梅冷情:“不管我是什麼貨色,有人要就好,談個正經的,我要帶人去,你接不接受?” 梅冷心搶口道:“不接受!” 小痴謔笑道:“我又不是問你,在你媽面前,那有你講話的餘地?沒大沒小!” 他技巧的以她娘身份在訓她,說的她七竅生煙,即硬是發作不得,“你”個沒完,眼眸卻投於小痴和她娘之間,希望得到她娘允許。 方才小痴未說出此話,梅冷心可以為所欲為,這並不侵犯她娘尊嚴,現在被小痴帶出此話,她若再不理她娘,那可就大大的冒犯她娘了。 梅冷情也不願女兒太過難堪,稍加考慮道:“要帶她去可以,不過不能同行,你可以事先和她約定在苗疆某一處碰面。” 小痴頻頻頭:“這話成熟多了,懂嗎?小女孩,該跟你娘多多學習!別沒大沒小,一點教養皆無!” 梅冷心正想發作,梅冷情已一掌摑他耳光,怒道:“我的事還要你來品頭論足?什麼‘成熟’?這字眼是你可以用的?” 一個十來歲小鬼,竟然評論一位女兒都已快比自已大的婦人成不成熟?梅冷情當然無法受。 小痴被摑得火辣辣,心頭笑的仍甚開心,終究“倚小賣老”不是每個人所能辦得到。 他苦笑道:“大姑娘,你娘什麼都好,就是這招‘五百斤’粗魯了些,你可以不必學。” 梅冷心想笑又不敢笑,右手一揚,也做出要摑人狀:“我不但要學,還要變成‘五千斤’,一掌打得你飛向西天,讓你們這些混混永遠消失在我眼前!” 小痴拉過呂四卦擋在前頭,黠笑道:“要打,先打他好了,你摑得動他,就不用擔心摑不動我。” 呂四卦急忙閃開:“這不關我的事,西天我已去了不少趟,就把機會讓給他吧!” 梅冷情嗔道:“少在那裡裝腔做勢,小白痴,我已給你機會,你不要,我現在就抓你回苗疆。” 如此一來,小痴也不敢再耍,立時道:“總得告訴她們一聲,現已近五更,馬上天就亮了,不如慢慢步行到‘松溪’小鎮,等到達該地,也剛好天亮,然後把事情交代了,我們再往苗疆。” 梅冷情稍加考慮,衡情之下,也覺得並無多大差別,遂答應小痴。 四人已往松溪小鎮方向行去。 行途上小痴和呂四卦走在前頭,有說有笑,就像在游山玩水似的,悠哉得很,方才被虐之事已忘得一乾二淨,似乎從未發生過。 而梅冷心母女倆和兩人分的甚遠,默默的走著,倒像是他們請來的保鏢跟班,難怪小痴和呂四卦會如此裝模作樣侃侃而談,八成都在嘲訕她們母女倆的人生不正常,連最起碼的,談笑風生的自由都沒有。 然此母女倆亦相對的鄙夷小痴和呂四卦,寧願走的遠遠的以和他們劃清界線,也不願自貶身份的和他們搭腔。 雙方各走各的,界線分得清清楚楚。 |
第五章 怨婦情冷
東方已現紅光。 繞過一座山頭,四人已抵“松溪”小鎮。 此鎮雖說是鎮,卻已有城巿規模,尤其是在慕容府近處,在刻意經營之下,也成為一重要買賣城鎮。 大清早,還透著點霧氣,朦朧中,仍可見及行人三三兩兩趕著幹活,有的摃著柴薪,直往大戶人家、大客棧及豆漿、肉包之類的飲食店鑽。 一排長不見底的街道,就此已生氣盎然的開始迎接新的一天。 光是見著早食店所冒出的熱騰騰蒸氣,小痴和呂四卦就已飢腸咕嚕直叫,那饞像,只差點沒流出口水。 “你們餓不餓?”小痴已問出口。 梅冷情轉向她女兒,想徵求她意見。 梅冷心白了小痴一眼,故意要為難他,冷道:“我不餓。” 小痴豈是那麼容易被人給難倒,不管答案如何,他還是“吃”定了。 他頻頻點頭,笑道:“大姑娘你還真能熬,說不餓就不餓,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多花幾個銅板!”右手往鎮西一棵大榆樹比去:“你們就在那裡休息休息,回頭再跟你們聯絡,我實在餓了,不得不走!” 他和呂四卦已快步奔向前方不遠的“老記豆漿店!” 梅冷心母女不禁往西方瞧去,榆樹高枝晃動不已落葉紛飛不斷,可想而知那裡風勢必定不小。 “這小白痴實在太可惡了!”梅冷心不甘被耍的嗔罵著。 梅冷情輕輕一嘆道:“心兒,以後就少跟他嘔氣,他這種人,鬼心眼特多,一不小心就得吃虧上當,令人防不勝防。” 梅冷心委曲道:“娘,您何不一刀把他給殺了,讓他永遠作不了怪?” 梅冷情道:“以前殺了他,也許沒事,誰知他又弄了個真主的繼承人?於情於理,我們都得賣真主一個面子,一切等見過真主以後再說了。” 梅冷心瞪向小痴隱入的豆漿店,罵道:“我最看不慣這種作威作福的樣子!” “犯不著跟他嘔氣,咱們走吧!”梅冷情已挽著她,往鎮西行去。 梅冷心詫然道:“娘,您真的要去喝西北風?……” 梅冷情淡淡一笑:“傻孩子,娘再傻,也不會傻得聽那小白痴的話?他說的也沒錯,那有人不吃東西又不餓的了拐個彎,咱們找家較清靜的食堂,先吃飽再說。” 梅冷心仍嘔氣,不想離去。 梅冷情道;“傻孩子,你不吃,不就上了他的當了到時他那張嘴可又滔滔一大堆話,饒不了人,你愈是跟他嘔氣,他就愈開心,說不定他現在已猜出你現在嘟嘴瞪眼的模樣而笑不絕口呢!” 經她母親所言,梅冷心突然開竅了,不再上小痴的當,暗道好險,這小子果然詭計多端,還好及時發現,含有報復意味的立即跟她母親去吃個飽。回頭也想好了種種奚落小痴的話,準備讓他難堪。 小痴吃的慢,卻吃的不多,吃完後,和呂四卦四處溜達,也找著了“福祥客棧”,直到客棧開了門,他倆才走回那棵大榆樹。 此時天空已透白,若非雲層過於沉厚,太陽恐怕早已露了山頭。街上叫賣聲也漸漸多了起來。 梅冷情母女早就在樹下等人。忽見可惡傢伙前來,梅冷心還故意裝作“喝西北風” 模樣。 小痴乍見兩人如此憨憨傻傻的在這裡幹等,心頭也興起捉弄念頭。 他笑臉迎上去:“嗨!兩位早安,這風吹得人滿舒服的,要是能吃,那該多好啊!” 梅冷心冷目直瞪,道:“那又如何?” 小痴道:“你當真吃過了?味道如何?” 呂四卦也笑道:“清清的,涼涼的,光是讓它吹兩下,什麼饞鬼餓神也都跑光了! 那像我們又是熱豆漿、熱油條、熱包子,外加熱鍋貼、熱燒餅,還煎了個熱蛋,這口接不上那口熱,吃得可是滿頭熱汗!”以手掌搧著風,呼呼直叫:“哇!好熱啊!命真苦!” 梅冷心這下可逮著報復機會了,向她娘瞥了一眼,兩人均露出會心一笑,她也落落大方道:“是啊!這風吹的人甚是舒服,又吹來了狀元粥、魚翅羹、叉燒包,哦,還有烤乳鴿,害我想不填飽都不行。你們看,還有兩雙乳鴿咽不下去呢!我看只有丟狗吃了!” 她從身後拿出油紙包著的兩只焦黃乳鴿,一副無奈的想找路邊看有無野狗好丟給它們去啃。 兩人已瞪大眼珠。那曉得她們會去搞那些東西十.反而白白被挖了一頓苦,貪婪的口水直吞,呂四卦苦笑不已:“剛才果然吃的很辛苦!早知道,我就該在此喝西北風了!” 小痴嫩臉也皺成一團,乾笑著:“你們運氣還真好!” 梅冷心調侃道:“沒辦法,若非你指點,我那來這麼多豐富的早餐?還多虧你的幫忙。” 呂四卦已忍不住:“讓我們也嘗嘗風尾巴如何?反正你都撐不下了!” 梅冷心晃著手中烤乳鴿,捉狹直笑:“這可是要給狗吃的,你們自認是狗的話,就拿去吃吧!” 呂四卦搶口道:“沒關係,一樣都是‘吃’,狗跟人沒什麼差別。” 梅冷心終於報了一箭之仇,無奈的嘆口氣,道:“好吧,既然你們對狗食那麼有興趣,那你們就拿去吧!” 她遞出烤乳鴿,想交給小痴和呂四卦。 然而小痴和呂四卦並沒接過手,兩人對望一眼,已哧哧笑了起了。 小痴面有難色道:“我看……你還是留給狗兒吃好了,少說我也是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咽不下這東西……” 呂四卦道:“其實人格還是挺重要的,我不跟狗爭食啦!” 梅冷心本意也只是想戲弄他倆,並沒想到呂四卦會想乞食?聞言之下,並未感到太大意外,淡然一笑道:“那我只好讓美食槽蹋了!” 她收回烤乳鴿,十分無奈的晃著,並未馬上拋棄,似乎有意等兩人餓了以後,可能又會出言乞討。 小癡笑的倒是挺開心,連貪饞的呂四卦也難得的在放棄美味可口的烤乳鴿後,還能喜氣洋洋。 不過這些在梅冷心母女眼中,認為對方倒是一種苦中作樂的舉止,她倆也因報了一箭之仇而心情為之爽不少。 難道這個憋,小痴就吃定了? 他已淡然的說:“天已亮,我們到客棧去等人吧!” 梅冷情母女似乎並不願意去見那慕容世家的人,梅冷情道:“你們去就可以,我在此等你們。” 小痴道:“哎呀!來都來了,還在乎這些?反正她也不認識你們,再說你們要是不在場,她若拉著我不放,或者跟我後面,你們還是一樣的碰頭。” 梅冷情想及小痴一腦子歪主意,若不跟他去,說不定又有差錯,至少聽他所說,已有“你不去,我帶她來見你,也是一樣”的味道,既是如此,去與不去都差不了多少了。 她道:“好吧!不過不能耽擱太久!” “不會太久,很短的時間就夠了!” 小痴已露出一種因詭計得逞而難以自製得意的笑容,和呂四卦頻頻道謝:“多謝給我面子。”此種行徑,似乎已有點反常也暗懷了某種捉狹意味。 可惜梅冷心母女只覺得怪怪,卻猜不出小痴又想要啥名堂?然而兩人自恃武功高強,何須懼於這江湖混混的三腳貓伎倆。 她們已隨著小痴和呂四卦往“福祥客棧”行去。 客棧坐落街道中心位置,也是本鎮最繁華地區。店舖連綿數十家,但以慕容府產業氣勢,自該表現富可敵國之象徵,是以此客棧建得十分突出,雖只兩層,卻高過其它房屋許多,宛若城牆中央,進出信道頂端凸出的城樓。 客棧前,一長高懸掛招牌之木桿十分顯眼,只要在街道行走,大老遠就可瞧見。此時燈籠招牌已被取下,換回白天用的金色墨字招牌,太陽尚未直射,就已顯得金碧輝煌,閃閃生光了。 四人瞧瞧佈置鮮雅,甚為養眼的客棧外表,也覺得慕容府有股不同於其它商家的味道。 不知怎的,梅冷情瞧幾眼之後,竟發出一絲十分不屑的冷哼,也許她太過於自視甚高呢? 小痴也瞧見了,但他卻急於辦什麼似的,一溜步的已跨進客棧。 瞧向周旋於十數張精緻桌椅間的小二,他已嚷道:“小二,四名貴客到!準備上等席!” 小二轉著靈活眼珠瞄向小痴,見他鼻青眼腫,暗自皺眉,嘀咕道:“這是什麼貴客?” 不過再瞄向梅冷心母女,已有另外的想法:“原來是跟班的?” 他把小痴和呂四卦當成梅冷情母女傭僕,馬上哈腰迎了過來。直笑著:“客倌裏邊請!” 雖然早膳時刻已過,但對某些人來說,此時還算相當清早,而這些人往往都是富貴之人。他們當然要住在鎮上第一的客棧且睡得香甜方會起床,是以已透著亮天,膳房仍相當少人,三三兩兩散落四處,顯得十分冷清。 小二領著四人抵達可見及街道的左窗口。 小痴和呂四卦一副拽樣的坐了下來。瞧著梅冷情母女倆,小癡笑的甚邪:“兩位也坐吧?” 梅冷情和冷心瞄了小痴一眼,似乎不願失去身份的和兩人同桌。 小痴已出言相激:“不坐嗎?隨你,站著我也歡迎!” 他和呂四卦已笑的甚為諧謔。 梅冷心不服,冷哼一聲,已坐了下來,梅冷情猶豫一下,也跟著上坐。 至此小痴和呂四卦才真的開懷暢笑,笑的一副小人得志,笑的讓人覺得他倆有若詭計得逞的奸臣。 小二也感到一頭霧水,心想著怎會有此自我陶醉的跟班? 梅冷心已斥道:“有什麼好笑?” 小痴輕笑不已:“沒什麼,你們吃飽了是不是?不知烤熟的鴿子,會不會飛了?” 梅冷心聞言,又想及方才戲耍小痴的得意事,晃起手中烤乳鴿,戲謔道:“美味當前都無法咽下了,那還不飽?欸!你們若真想吃就拿去吧!省得美食糟蹋了。” 小痴諧謔笑道:“餓是有點餓,不過在人家客棧裡吃自已的東西,有點過意不去吧?” 他瞄向小二,露出狡黠神情,小二也報以乾笑,心中所想:“這主人真小氣,一只烤乳鴿算得了什麼?” 在慕容府經營的客棧茶樓,烤乳鴿只能算是小菜一道,無啥稀奇之處。 小痴和呂四卦已笑抽了腸,卻仍強行壓抑,臉部已憋得通紅,顯得十分怪異。 梅冷情母女笑顏頓失,冥冥中,似乎已知又中了小痴奸計,嫩白的臉已透出紅雲,尤其是梅冷心,手中拿著烤乳鴿,此時此景,就如在皇帝御用膳食時,千百道山珍海味之中,她卻自以為自己這只乳鴿是時下珍品,還奚落皇帝吃不著,此情此景,夠她窘死了。 其實她倆若稍有經驗,就該知道小痴和呂四卦混遍大江南北,豈有飯不吃飽的道理? 那不是在虐待自己嗎? 這種事,他倆一輩子也幹不出來。 事實上,小痴和呂四卦早已有意揩油慕容府,準備大吃一頓豐富早餐,但為了避免肚腸太過挨餓,他倆總會不吃虧的先填些早餐,免得自找苦吃。 梅冷情母女卻不知情而來這麼一招烤乳鴿,反而給對方有反嘲機會。本來喝西北風也罷,現在好端端的卻被人反嘲,竟連一點反駁的面子都沒有,更讓人難受的是,兩人已坐了下來,若現在離去,不就更助長小痴的氣燄而自認服輸? 一時間,她倆也沒了主意,光窘紅的臉,怨恨的直瞪小痴,恨不得殺了他以洩恨。 方才小痴還怕她倆不來,苦口婆心說了又說,還千謝萬謝,終於把人給拐來,也讓兩人安穩坐下。他是該謝兩位能讓他演完這出戲。 他感激道:“多謝兩位能夠前來,讓我有再吃早餐的機會。”說完已哧哧笑起來。 梅冷心恨得咬牙切齒,握住烤乳鴿的右手,已微微抖了起來。 呂四卦見狀,嘲惹道:“你餓了嗎?要不要我點幾道菜來詨你嘗嘗?” 梅冷心叱道:“不勞你們費神!” 小癡笑道:“來到人家店裡,起碼有個最低消費,這樣好了,就來壺鳥龍茶,解解胃,說不定馬上就胃口大開!如何?” 不等梅冷心母女回答,他已轉向小二,大爺般的說道:“來兩壺上等鳥龍,要快!” 小二雖應聲“是”,即瞄著小痴,並未有多大舉動,因為他見小痴和呂四卦不但鼻青眼腫,而且衣衫也碎爛污穢許多,和乞丐差不了多少,當人跟班還可以,若要當大爺的大吃大喝,可就待衡量了。 他先瞄向小痴,再瞧向梅冷情,似要徵得同意。 小痴已明明了他心意,為了不讓梅冷情有開口機會,他已搶口叫道:“小夥子,看著點,大爺可不是普通人!”指著黑眼框:“這些可不是人人挨得起,你知道你慕容府有個恰查某叫慕容玉人的二小姐吧?這個就是你們二小姐的賞賜,怎麼樣,慘不慘?你想不想來兩個?” 問及慕容玉人,小二不禁也打了個冷顫。可不是?此鎮離慕容府不到十裡路,二小姐隨時都會來此發發威風,自已吃的苦頭也不在少數,已稍帶懼意的瞧向小痴臉部傷勢。 “很慘是不是?”呂四卦甚為得意的說:“普通人還吃不到呢!” 小痴晃晃肩頭,趾高氣昂道:“你該明白會被她打的很慘的人,非得有兩下子不可!” 摸摸眼眶,更形得意:“這都是真拳實腿揍的,不信你摸摸看!” 若說被挨揍,還能如此威風侃侃而談,天下恐怕只有他們兩人,而且還談得讓人深信不疑 被打是件快樂的事情。 小二哆嗦著:“不必看……小的知道二小姐……” 小痴滿意點頭:“你果然是過來人,但我想你要惹了她,頂多一巴掌就了事,那像我,惹得她打了還想再打,簡直是上了癮……那種打,說有多兇就有多兇,普通人豈敢嘗試?” 小二嚇得臉色發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梅冷情母女雖氣在頭上,此時也被小痴如此以被打為得意事而大吹法螺,給逗出一點笑意。 小二栗道:“二小姐她……” 他想問二小姐為何會打他們倆。 呂四卦卻得意搶口道:“她還會再來。” 小二楞了眼:“二小姐會再來?” 小痴含笑點頭:“我們已經約好了。” “這……這……”小二更是駭然,小痴竟然跟她約好?看他如此得意,莫非還想再被打? 小痴捉狹笑著:“不但是她,連夫人也會來。” 小二瞪大眼珠:“夫人也想打你們?” “不,她沒這個癮。”小痴黠笑道:“她是來‘監督’的。” 他強調“監督”兩字,有意暗示夫人是來監視他被二小姐“挨揍”的局面。 呂四卦自得一笑,道:“連你們夫人都出府了,這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當然啦! 被挨打,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至少總得讓我們吃飽吧?” 小痴飛了一眼:“若吃不飽,元氣大失,被二小姐一拳給解決了,將來墊背的可就是你嘍!” 小二被兩人搭搭唱唱,唬來唬去,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不知如何是好,瞧著小痴,轉向呂四卦,再瞧向梅冷情母女,復移向幾位客人,最後落在離門口不遠,大黑長框後面的掌櫃身上。 掌櫃約四十上下,身材適中,祥和臉容掛著一副金邊眼鏡,配上素色絲綢長衫,領口鏝著黃金如意圖案,十足生意人模樣。 他正摘下老花眼鏡,遠遠瞧著小痴及梅冷情母女。慕容府手下,自有兩下子,他也聽了個七八成清楚,此事,憑經驗,他可有點相信,因為在慕容府附近,除了二小姐,任誰也沒這個本領把人打成如此慘兮兮。另外昨天有人闖府一事,他也得到消息,要注意找尋兩名怪物,一高大卻像小孩,一魁梧卻似和尚頭,不就是眼前這兩位? 不管如何,他得先安撫兩人,等聯絡上慕容府再說。何況小痴還提到連夫人都要來,這可就更不能得罪人家了。 他已含笑點頭,指示小二照常招待。 小二求之不得,嚇壞的心,稍微有了依靠,且希望小痴和呂四卦吃得飽,待會兒能夠擋下二小姐,免得他墊背。 他乾笑道:“兩位要吃什麼?小的馬上送來。” 小痴睨眼邪笑:“你想通了?很上道嘛!其實你要是能挨,被敲幾下又有何妨?我保證你馬上就飛黃騰達。” 小二苦笑道:“二小姐的功夫,小的不敢領教,碰上她,能撿回一條命,那是祖宗八代保佑了,上次一個巴掌,小的下巴足足吃了三個月脹饅頭,一排牙齒差點就掉光,小的那敢再去惹她!” 小痴頻頻點頭:“還不壞嘛,仍是可以造就!” 小二苦笑不已:“這還算不壞?我命都快丟了……” 小痴回答的很絕:“就是因為你的命沒丟,所以才可以造就,二小姐若來了,你擋個兩二拳還可以吧?” “那我非死不可!” 小痴呵呵笑道:“對你,我的理想要求不高,能挨幾拳,就不失造就你的代價。” 小二愕然道:“你造就我,只是想讓我挨二小姐幾個拳頭?” 小痴含笑點頭:“這是你死前唯一的功用。” 呂四卦呵呵笑道:“挨幾拳,那是高估你,我看你的臉,很像那種‘一拳斃命’的薄命相。你要小心吶!” 小二苦笑不已,好端端的被人說成薄命相?不過想及二小姐種種不講理手段,這“薄命相”三字,說起來也不為過份,他默認了。 對小二,嘴皮子也耍得過癮了,小痴才想及還有兩位坐冷板凳的美人兒,心想著,也該輪到她們了吧! 他已邪笑的瞄向兩人,隨後轉向小二,大爺般的點起菜來:“小二,我要三只大箝腳的龍蝦大餐!” 他想以及前在杭州西湖“佳賓集”用餐時,小二曾送來一只“戰敗”而只有一只大腳的龍蝦,現在他可要選擇三雙腳“戰勝”的龍蝦,以彌補上次損失。 小二不解:“龍蝦怎會有三只腳?……” 小痴得意而捉狹道:“你們龍蝦難道不新鮮?” 小二急忙道:“不,每只都活跳跳,每三天都有專人從東山島送來,養在水池裡,新鮮得很。” “這就對啦!”小痴瞄向眾人,得意的說:“活跳跳的龍蝦,難免會打架,打嬴的就有三只腳,我當然是要吃打嬴的。” 眾人為之恍然,都覺得想笑,對小痴的怪論調,還真拿他沒辦法,總有一份歪理存在,讓人不知如何去拂卻它? 小二苦笑道:“不知二位要幾只‘戰勝’的龍蝦?” 呂四卦眉飛目揚道:“先來五只,總得讓它們有時間打仗,分出勝負吧?” 小二苦笑:“是……” 小痴瞄向梅冷心,嗤嗤笑著:“再來一只‘烤乳豬’,要嫩、要Q、要香、要爽口不油膩,再加一些姜絲、沙茶,烤的時候要撒點陳年汾酒;我對吃,最是挑剔了!” 小二連連應“是。”。這話說得梅冷心嫩臉更紅,這烤乳鴿的配料,火候那能比得上人家那種幾近於美食專家的調理方式? 自已方才還大言不慚的奚落人家?現在窘得可恨不得立時有個地洞可鑽。 可惜沒有地洞,她已羞窘的暗自咬牙,待會兒離開此地,非得狠狠教訓這個小白痴不可! 很快地,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已送上來,鮮紅大龍蝦果然每只都是三只腳的“戰勝者”。 烤乳豬烤得又嫩又香又Q,擺在芥菜青綠盤中,更讓人垂涎欲滴。 小痴禮貌的瞄向梅冷心母女:“兩位餓了沒,吃一點如何?保證和喝西北風的滋味不同!” 梅冷心冷道:“謝了,我們不餓!” “噢,不餓?”小痴捉狹一笑:“那多喝茶,茶喝多了,餓的比較快,到時候…… 也許乳豬……還在吧?乾脆我把頭留給你們……” 說著,他認真的往烤乳豬那顆腦袋揪去,然後恭恭敬敬地擺在一旁,已嗤嗤笑起來,所幻想的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人在啃豬頭,這將會是何種難得一見的局面?必定很有趣吧? 梅冷心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把豬頭狠狠塞住這小白痴不饒人的嘴巴,最好能把他給噎死。 梅冷情已嗔道:“要吃快吃,還嚕嗦什麼?再說廢話,小心我割掉你舌頭。” 小痴瞄了幾眼,甚受委屈道:“何必呢?何必不想吃就生這麼大的氣呢?我可是一片好心。也罷,你們不吃,我可就不客氣……”放下豬耳朵,抓起切魚專用小薄刀,和銀箸故意打得叮叮作響,興致高昂道:“就從大龍蝦先來!嗯好香好嫩啊!” 他和呂四卦已大擺姿勢,吃起龍蝦,以及烤乳豬,姿勢之多、之逗人,實叫人難以想像,有時一塊嫩蝦肉,一連嗅了十餘次,舔了數十下,還在梅冷情母女面前晃足了門面,才捨不得的吃入腹中。 這段時間,恐怕是梅冷情母女一生中最窘困一次,幾乎咬牙瞋目,已到達無法忍受的地步。 但小痴戲耍人也有一套,見著兩人快翻臉了,馬上又擺出低姿態,讓倆人火氣稍歛,等兩人氣消得差不多了,又重新開始戲耍,逗得不亦樂乎。 時間一分一秒溜逝。 耽擱並未多久,鎮西已奔入兩只雪白快馬,馬上坐的正是左青姿和慕容可人母女,左青姿換了一套青色緞綢便裝,梳理整齊的頭髮仍系著金質鳳凰發釵,隨著快馬飛舞,就像活生生鳳凰要飛向蒼穹般引人注目。 慕容可人一襲白色近淡水藍勁裝,修長腿兒套著短靴,再纏著藍色交叉型窄邊腿帶,更顯得飄逸大方,烏黑齊胸秀髮飛往背後,恁地隨風卷抒,韻律的起伏飄掠,那份瀟灑足可迷倒天下眾生,不禁使街道男女為之瞠目,緊緊瞅著美人不放,而大呼美絕天下,莫過於慕容府大小姐可人了。 母女倆已直奔“福祥客棧”,她們來到,立時引起小鎮一陣騷動。 這當然也避不了小痴的好奇。一個探頭往窗外瞧去,他已呵呵笑起:“來啦!付帳的來了!” 梅冷心母女聞言,雖自恃身份,不願與小痴同流,但仍瞥眼往窗外瞧去。 這一瞧,梅冷情突然如觸電般站了起來。一徑的瞪著左青姿,似想看清到底是不是她。 駿馬飛也似的很快掠至客棧門前,掌框已迎門而出,必恭必敬拱手直道:“歡迎夫人,小姐大駕光臨!” 左青姿和可人跨下馬,很快走入客棧,舉目已往四處尋去。 小痴立時招手:“嗨!兩位早啊!我剛吃完三只龍蝦,還差幾只,馬上就能隨行出發了!” 左青姿轉身,目光觸及梅冷情先是一片突兀,隨即認得清楚,臉色登時大變,愕然道:“是你?” 梅冷情早已冷若冰霜,聞言更形冷漠,想出言,邦又不知該說什麼?一時也冷目瞪著左青姿。 小痴怔了怔,隨即笑道:“原來兩位還認識,那太好了,現在可說是一家親,咱們一起去救人……” 話未說完“啪”的一聲脆乎,他已吃了梅冷情一個耳光。 梅冷情怒喝:“你這小白痴,怎麼沒說她要來!” “我……這……”小痴被打得莫名其妙,一時也不知如何應付,張望于梅冷情和左青姿之間。吶吶道:“不是說過慕容家的人要來,當然是包括夫人了……” 左青姿也冷哼一聲,斥道:“白小痴你為何找她來?” 小痴哭喪道:“她也要找慕容紅亭,所以我就……” “哼!”左青姿哼的更冷轉向可人:“我們走!”說著掉頭就想走。 慕容可人那想到從來難得生氣的她娘,今天會如此失常,登時也慌了心。 “娘,我們還要去找爹……” 左青姿冷瞋:“不必去了!”她仍往屋外行去。 慕容可人驚慌追出:“娘,爹會有生命危險……” “有那女人在,他死不掉!” 左青姿臉鐵青,跨上駿馬,就要往回路奔。 慕容可人回身瞧了梅冷情一眼,似乎也想及某種事情,淡然一嘆,再瞧向小痴,露出失望表情,也隨之跨身上馬準備離去。 小痴見狀大急,三步作兩步跑,追了出來:“餵!你們不能這樣就走了!我的一切全在你們手中啊!” 他很快追奔至屋外。 左青姿已策馬奔離。 慕容可人瞧向小痴,淡然道:“我們不去了,你走吧!” 她也策馬追向她娘。 “你不能走!”小痴又叫住她。 慕容可人冷道:“我娘不去,我總得問明原因,你為何要我去?” “你誤會了……”小痴乾笑道:“你去不去,那倒在其次,問題是……那些酒菜錢……” 慕容可人臉色不由一變:“你叫住我,就只為了那些酒菜錢?” 小痴尷尬點頭:“我以為你們會請客……所以……我現在一毛錢都沒有……” 這話是如此的唐突佳人,慕容可人以為他仍想挽留自己,如此,縱使不能去,也覺得寬慰不少,沒想到小痴竟是俗不可耐,為了酒菜錢才叫住自己,這對一個自視甚高的她,傷害不可謂不小。 她強行深吸口氣,露出僵硬笑容:“白小痴你實在很可惡!” 說完已轉向掌櫃:“他愛吃多少就讓他吃多少!” 話聲未落,她猛策馬韁繩,怒馬狂嘶,人立而起,隨後展蹄狂奔,直衝鎮西,一溜塵灰霎時卷起,又快又急的拖得好遠,卷得好高,好亂。 小痴不禁升起一絲愧疚,他並非有意如此,只是情勢所逼,若不說,待會兒準被剝皮。誰又料想得到,好端端的,竟會如此旁生枝節? 望著滾滾塵姻,馬蹄聲都快飛絕,小痴只有苦笑著。 梅冷情母女也走出各棧,梅冷情又給了小痴一巴掌,怒道:“這筆帳,咱們慢慢算!” 她倆已向鎮東奔去,走的甚不高興。 呂四卦撫著雙頰,苦笑的走出來,想必也挨了不少耳光。 他苦笑著:“我招誰惹誰?老是被挨打?” 小痴無奈道:“誰叫咱們碰上了神經婆?大的,小的都一樣。” 小二已走出來,似笑非笑的說:“怎麼二小姐沒來,換成大小姐?” 小痴白眼道:“你沒看到她們母女比二小姐還兇?難道真的要把你們客棧拆了不成?” 小二輕笑不已:“還好,你們龍蝦大餐沒有白吃,又挨過了一關。”心想一個巴掌換得一餐仍是值得。 呂四卦笑道:“我看下關準死無疑!” 他想梅冷情母女氣沖沖地走了,若再碰上她們,包準吃不完兜著走。 小痴摸摸臉頰,本也苦笑,突然想起此次重出江湖,乃是有所為而來,豈可任人欺負,這兩天種種吃癟,可說全在於對女人太過於柔弱,才會連番失利,現在他可要狠下心來,好好表現表現。 “什麼準死無疑?”小痴不甘服輸的說:“她們再亂來,俺照常賞她們幾個耳光,走,她們不去,咱們自己去!” 說著已大步往鎮南方向行去。 呂四卦也覺得不能老是丟人,挺起胸膛,向小二甩甩手,大爺模樣道:“記帳,俺會叫你二小姐來付!我很忙,下回見!” 他也一晃晃的追向小痴。 小二也搭搭唱唱,含笑的說:“兩位客倌慢走,希望下次見著你們時,能完好如初,這就不失小的特地為兩位準備的‘戰勝’龍蝦餐了。” 他聲音並不小,雖兩人已走遠,仍能清晰聽見。 小痴回過頭來,頷首道:“下次我要吃真的龍肉,你好好準備吧!” 得意笑聲中,已消逝通往郊區的泥道上。 小二稍嘲惹道:“龍肉?再多的龍肉也禁不起女人的巴掌!”和掌櫃照了一眼,他也步回客棧,闊始收拾殘羹散餚。 陽光已透出雲層,亮麗奪目,溫煦的早晨,特別讓人精神抖擻。 梅冷情和左青姿為何相識?而她倆之間又藏有某種間隙存在? 否則怎會一見面就水火不容?這其中又牽涉了什麼秘密? 坐在鎮南不遠,小徑旁的一棵古榕樹下,小痴和呂四卦也在想這問題。 呂四卦道:“江南慕容府,照理來說,是和‘七花門’敵對的,左青姿如此對待梅冷情,自是理所當然。” 小痴道:“我看問題出在慕容紅亭的身上!”他神秘一笑:“說不定是纏綿悱惻的三角戀愛!” 呂四卦道:“這也就是我要說的。他們若搞戀愛,不就受到正邪不兩立的限制,怎會搞得起來?” 小痴自得一笑:“所以注定是悲劇嘛!” 呂四卦靈機一動:“就像你現在一樣,你在追慕容可人,然後梅冷心吃醋,想殺了你,再加上慕容玉人的從中作崇,哇!是四角戀愛簡直就是她們的翻版,劇情節節高漲,高潮迭起!” 小痴呵呵笑道:“加上你就是五角關係了!必定更加高潮!” 呂四卦乾笑道:“我不要!如果天下女人都像她們這樣,我寧願出家當和尚。” 小知戲謔道:“你若當和尚,一定是不守戒律的和尚!” 呂四卦自得一笑:“這至少可以騙過她們,形成保護作用。” 小癡笑的甚邪:“算了吧!這年頭,要和尚的女人可多的是,想當時九仟和尚差點就栽在阿桃的肚皮下,這可不是假的。” 他說的乃是在小茅屋,為了恢復功力而找來妓女一事。 呂四卦想及此,也乾笑不已:“看樣子,當和尚亦是一件非常危險之事,得當太監不可了。” 小痴邪眼道:“你就認命吧,若女人要喜歡上你,管你是誰,她通通都要,躲也躲不掉。” 呂四卦乾笑問道:“為什麼會如此?” 小痴老成持重而神秘道:“很簡單,你沒聽過‘戀愛使人頭昏眼花’,也該聽過‘愛情是盲目的’,這比吃什麼迷幻藥都來得夠味!” 呂四卦頻頻叫懂的點頭,隨即又問:“你談過戀愛沒有?” 小痴狡黠道:“聰明的人是不談戀愛的!” “哦?”呂四卦不懂。 小痴得意解釋:“談戀愛可不是那麼鬧著玩的,若失戀了,更是痛苦萬分,何必找罪受?那天若想要情人,老婆,拿根鐵錘到街上,看中意那個就敲那個,敲昏了就摃走,豈不也省事多多。” 他的怪理逗得呂四卦呵呵直笑:“要是她醒來又跑了呢?” 小痴胸有成竹:“多敲幾個不就成了?若她還敢跑,拴個鏈子在她脖子上,照樣能留下她。” 呂四卦輕笑不已:“這不就和狗兒差不多了?” 小痴斬金截鐵道:“對某種人,是有必要如此的!” 兩人共同想的是“慕容玉人”,已視目的呵呵笑個沒完。 不久,笑意已發洩,呂四卦才問:“咱們真的要去苗疆?” 小痴點頭:“當然,以前受的鳥氣,總得要回來!” “可是……你的武功……” 小痴耍了幾招,也透出幾絲強勁掌風,甚滿意道:“武功高強,天下無敵。” 呂四卦道:“但是昨天……怎麼不靈了?……” 小痴窘然一笑,隨即恢復拽樣:“哎呀!這都是我太仁慈,不忍心傷害那些姑娘,才會如此,若是對付莫拉真主,他十個也不夠死!” 呂四卦嘲惹道:“希望你別再出差錯,這可不是鬧玩的!” 小痴自我解嘲道:“大不了,真的去當真主,死不掉的啦!” 呂四卦心中毛毛的:“像‘獸人’一樣,沒有靈性,只會殺人……好恐怖……” 小痴道:“反正那時,咱們也沒知覺,說不定還會感到快樂呢!”他嘿嘿輕笑: “殺人為樂,倒也獨一無二。” 呂四卦知道他是非去不可了,自己雖擔心,卻也沒到達那種逃避的地步,定定神,又問:“那兩個婆娘,她們會不會再來?” 小痴道:“哪兩個?姓梅的還是姓慕容的?她們都叫婆娘。” 呂四卦道:“姓梅的,她倆比較凶悍,得防著點!” 小痴道:“不一定,不過我們去了苗疆,她們一定會趕去。” “為什麼?”呂四卦問。 小痴得意道;“為了仇啊,咱們跟她仇深似海,她們必須弄懂我的身份,然後再把我們大卸八塊,這種機會她們怎會放棄?” 呂四卦稍帶懼意:“要是她們真的跟來,該怎麼辦?” 小痴洋洋得意道:“那我就變成莫拉真主,要得她們團團轉!” 他已起身,意氣昂揚的說:“走吧!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兩人已動身往正南方向出發,當真無所忌憚的想找莫拉真主算老帳。 |
第六章 再探神窟
七天后之早晨。 兩人已抵苗疆部落,兩人為了隱去身份,還扮成苗人裝束,大紅花綠的衣衫、夾襖穿在身上,果真有點苗人味道。 他倆在部落中打轉,想打聽神殿下落,忽而才想到自己連一句苗話皆不會說,何從問起? 想找中原來此作生意的商人打聽,都因自己一身苗服,而不敢搭腔。 不得已,兩人只好自已摸了,他倆想到“絕命幽湖”還有個“要命郎中”滿成巧,若找到他,照樣可以探知神殿下落。 他倆已調頭往幽湖禁地行去。 幽湖四周仍是瘴氣四溢成霧,圍在四周竹牆,插掛不少骷髏仍在,神秘之間猶充滿死亡氣息。 兩人找個較隱密草叢,已撥開竹木籬笆牆,剛探頭想鎖過之際…… 兩聲脆響已傳出。 哇的痛叫,小痴和呂四卦撫著腦袋,趕忙縮了頭,急叫著“好痛”,心知有埋伏,立時凝神戒備。 曾幾何時,梅冷心已立在籬笆另一端,手中甩著短木棒,嗤嗤笑著。這兩棒,敲得她十分開心。 小痴乍見是她,已苦笑不已:“真是倒霉透頂,連肉包都長在頭上!” 呂四卦罵道:“小娃娃,俺是欠你揍不成?從中原追到苗疆來,追老公也不是這種追法,你害不害臊?” 梅冷心諧謔直笑:“你們不是要見真主,我是來帶你們去的。” 小痴愕然;“你見過真主了?” “不錯。”梅冷心含笑點頭。 小痴暗道槽了,這不就等於事情穿了幫?他還是鎮定若常:“那你該知道俺的身份不同凡響吧?” 梅冷心揮揮手中短棒,輕笑道:“是啊!頭上都長了瘤,身份自是不同了。” 言下之意,已有“我都敲了你,你又算什麼?” 小痴眼看不妙,已想走為上策,心已想定,反而輕笑起來:“這麼說,你已識破我的詭計了?” 梅冷心淡然一笑:“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這麼說,不過你想要知道答案,還是去見真主一趟吧!” 小痴輕笑道:“要這麼麻煩嗎,我現在覺得,我已經是真主了!” 說話間,和呂四卦已慢慢站起來。兩人默契的準備捉人。 梅冷心似胸有成竹,仍怡然而笑:“你們想反……” “抗”字未出,小痴已快速伸手穿過籬笆,想掀住梅冷心手中木棒,呂四卦也同時伸手捉人。 然而梅冷心稍後退半步,已從容避開,奚落的笑著:“這籬笆就像鐵牢一樣,把我們隔開了。你奈何不了我的。” 小痴不服叫道:“我不信!” 他和呂四卦又伸手抓了數回,惹得梅冷心如在看猴戲般笑著。 小痴火了心,突然撞向籬笆:“抓不到你,我就不信壓不著你!” 話聲未落,籬笆雖有手臂粗,豈能禁得起兩人猛力撞擊,叭地一響,基部斷裂,整片已往梅冷心垮壓而去。 梅冷心一時大意,如今想躲都來不及,連出掌擊碎木桿都不成,尖叫一聲,硬是被木篾笆壓在地上,狼狽得很。 小痴和呂四卦已呵呵笑起,小痴得意道:“我奈何不了你?現在你該知道什麼叫泰山壓頂了吧?” 呂四卦捉狹道:“比起上次梅莊,從百丈高崖往下掉,撞破屋頂,壓垮床的滋味如何?” 梅冷心被壓個驚慌,那還聽得進去?已駭然的尖叫起來。 叫聲方起,四處已閃出不少布衣教徒,各自拿著兵器圍了過來。 小痴見狀,感到不妙,趕忙叫聲“快溜”,和呂四卦捨棄梅冷心,甩頭就往回路鑽。 可惜鑽出草叢,早就被人給斷了後路,人潮圍滿一大圈。 “媽的!我偏不信邪!” 小痴不甘受困,已開始耍起武功:“來一招‘清風拂面’!”招式順勢而走,再往人群帶去,呼嘯一宰,倒有七八人經不了強大掌勁而被擊退。 呂四卦也不敢怠慢,雙拳四腳全用上了,踢、踹、砸、掃、劈……樣樣都來,如虎入羊群,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邊打邊退,戰得甚是從容,教徒雖多,邦乏有高手,似難以阻擋兩人,尤其小痴此時功力又出奇的好,甩手帶掌之際,勁道源源不斷劈出,簡直凌厲已極,他以為自已武功全恢復了呢? 事實上,是他打上了癮,只要出招,就有收穫,根本不必去想如何應敵、如何出招,只要不想,形意混融,即能達到內外俱忘“空”的境界,當然威力勇猛無比。 梅冷心已擊碎木柵籬笆,爬了起來,突見兩人就快衝破重圍,立時輕喝一聲“不准讓他們走脫了”,人也飛身而起,急起直追,一個掠撲,單向小痴,隨身攜帶匕首已刺了過去。 小痴打得正順手,見她來勢不弱,出手方位又準又狠,輕輕一笑:“‘梅花穿心手’第十一式‘寒香晴吐’,殺著在第三連環變化的‘截香脈’,俺可用‘千葉手’第七招‘擎雨秋葉’迎招。” 只見梅冷心匕首連刺三刀於中宮位置,馬上旋身而起,快速的截向小痴左側原該是“少衝”脈的位置,其勢之狠準,實屬少見。 幸好小痴早有防備,閃身向後,雙手擎上,等待匕首切向左脅,再一個倒打,飛身而起,頭下腳上的掠向梅冷心背後,左手自然的一推,正好打在她臀部上,啪的一響,十分輕脆。此招就如荷葉擎滿了雨水而往下傾瀉,等雨水傾光,隨又彈回原位,而梅冷心身軀正好落在荷葉本位,難怪會吃了一掌鍋貼。 梅冷心霎時滿臉通紅,惱羞成怒:“你無恥……” 大喝之下,她已亂攻。 小痴本也無意要打她屁股,但自已若不舞完全招,可能就無法發出功力,在一楞之際,被她逼得節節敗退,不過他仍口不饒人:“大姑娘,我這招‘回風屁’你還滿意吧?” “你無恥!”梅冷心咬牙,殺招盡出,拚出全勁,一味猛攻,一時也迫得小痴手忙腳亂,險象又生。 小痴眼見若再不扳回劣勢,可能就要受製,當下定定神,從頭再來,又跳舞般耍起功夫,希望能引帶體內真力。果然幾招下來,又漸入佳境,已反敗為勝。 “怎麼樣了俺武功進步神速吧?” 梅冷心心頭驚駭不已,她不知小痴武功怎會時高時低,而且有愈戰愈勇之勢,不禁改走遊鬥,心想先找出原因所在再說。 幾招下來,她已發現小痴必須練完一整招,然後再藉招式之衝、掠、劈、砸、刺…… 等攻擊性時,才能使出強勁內力,其它劃線的招式變化時,則勁道全無(如一劍刺向前力,則有勁道衝向前方,然後如彩虹般劃弧時,勁道已失,直到彩虹墮往另一頭,可發展成“劈”訣時,又可生出力道)。 有了這個發現,她已欣喜若狂:“小白痴你死定了!” 待到小痴換招劃弧之際,她已艙身而起,勁化出弦之箭,匕首帶出一道光束,直撞往小痴左肩,心想砍不下他一條手臂,刺個血窟窿自無間題。 然而她卻猜錯了,小痴動招全在意念之間,腦門愈空愈見效果,愈是讓小痴料想不到,愈能激出他潛在力量。 只見他在驚愕之下,隨手擊出一掌,封向梅冷心。掌勁驀化長江駭浪,衝得梅冷心呃然悶哼,倒摔丈餘遠,連周圍掠陣教徒皆受掌勁波及而迫向後力,個個露出駭然臉容瞧著小痴,不敢再攻前。 梅冷心已嘴角掛血,似乎傷的不輕。 小痴得意的拍拍手掌:“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以前讓著你,你當真我怕了你不成?” 梅冷心不甘受辱,玉牙一咬,已惱羞成怒的抖起匕首,再衝了過來:“惡賊……… 你找死……”用的是那招“達摩竄月”。 小痴黠笑道:“這招我也會,不過我不能玩……” 他隨地的舞跳著,準備不想招式,以不變應萬變。 突地,又有一道快若流星之青影以一種無法想像的快捷速度超前悔冷心,直撞向小痴,,那股咻出的勁聲,已讓人感到血氣翻騰。 小痴頓感壓力倍增,想都來不及想,危急萬分之下,突地伸出兩掌已封了過去,就像在擊碎巨岩般。 雙方一觸,轟然巨響,青影已被擊退,飛高數丈,小痴卻連連退了三步,驚愕的瞧向來人,不敢相信此人武功之高,竟然不在“通天和尚”之下? 他難道會是莫拉真主? 沒人知道,因為他在倒掠之際,又以奇快的速度隱沒林區。 他似乎專為偷擊小痴一掌而來。 小痴被他迫退,也因而避開了梅冷心的殺招,仍怔楞的望著青影消逝地方,猜想著他是誰?該不會是武林第一高手“鏡花”吧? 然而由不得他多想,青影消逝不到三秒鐘,森森林中又已飛出數條身著橘紅色道袍形式卻剪裁十分合身的教徒,他們全部蒙著臉,連頭髮都在布巾中,只露出兩顆閃茫茫眼光。 他們全部掠往呂匹卦,似乎想先拿下呂四卦以當人質。 小痴正感不妙,大喝“呂四卦快閃”,“一砲沖天”的絕頂輕功頓展,化作流光閃電的衝向那几名教徒。 然而這些人似早經過指示,馬上兵分兩路,三人掂向呂四卦,兩人迥身封向小痴,在小痴快撞至之時,已撤出白色軟網,罩向小痴。 小痴救人要緊,不閃不避,硬是撞了過去,連帶扯動軟網也拉動兩名橘衣教徒,再撞往另三名教徒。 事情太過突然,眾人皆感措手不及之際,已撞成一團。 小痴猛不可擋的撞退那三名橘衣人,正慶幸自己及時趕到,想揪掉擋在身前的軟網以救人:“呂四卦,俺功力還可以吧?” 呂四卦也欣慰笑著:“進步多了!” 他正想爬起,誰知先前撤網而被小痴扯拉向前的橘衣教徒,不再揪扯而想裡住小痴,反而改變目標加速衝往前頭,罩向呂四卦。 網是張在小痴和呂四卦之間,如今反罩呂四卦,依然易如反掌,只一帶過,呂四卦已被軟網給裹往。 小痴驚駭急叫:“快扯開!” 他想再次撲上,但為時已晚,三名教徒已擋在他前面,不攻擊,不發掌,並排而立,形成一座肉牆。 小痴一次撞退他們數步,他們又爬起,擋著不放,小痴接連撞了兩次,突然內力為之消失,他知道自己一心想著要撞人,反而使內力提不起勁。眼看再撞已是不行,只有從頭開始舞出招式,希望能奏效。 他的功夫,簡單的說,只要打得愈急,愈危險,讓他無從想起招式,或想打倒某人,全憑自然反應來迎敵,當能發揮最大功效,然若苦思要發招對敵,則萬萬得不到掌勁,變得徒勞無功。 青衣人似乎知道他的弱點,改叫橘衣教徒以不動製萬動,居然迫使小痴得須以招式來帶動勁道。 小痴一連舞出異招數回,終於稍帶起勁道,邪聲喝叫:“放開呂四卦,否則劈死你們!”正準備攻擊之際 遠處突傳來甜美笑聲。 不知何時,美麗大方而豐碩健康的“護神女使”秋海棠已慢步走了過來,她混身散發著命男人難以抗拒的媚力,總讓人心跳不已。 她爽朗一笑:“白小痴,別來可好?好久不見了……” 小痴見她到來,心知要逃走已相當困難,只要她一叫,千萬苗族必定盲目追殺。自己若不被殺死,也會活活被累死。 既不能逃,只有裝了,他也笑道:“秋姑娘,我終於想想通了,所以我又回來了。” 秋海棠淡然一笑,豐滿胸脯微微抖顫,甚為撩人:“噢?你是說你想當真主了?” 小痴含笑道:“不錯。” “你該不會在騙我吧?” “不會,我想通了。” “你想通什麼?” 小痴指著這堆教徒,含有報復的呵呵笑道:“這些傢伙不如俺是何等身份,竟然冒犯我老人家又殺又打,全然不把我放在眼裡,俺得恢復真主身份,好好收拾他們。” 秋海棠輕笑不已:“哪有教主對門徒施展報復的?” 小痴得意而邪惡道:“凡事都有個開端,新真主要來個偉大的新革命,此事就從我開始吧!” 秋海棠笑的甚開心:“你別忘了當真主,還要經過考驗……” “那些都是小事。”小痴邪笑的瞄向五名橘衫蒙面人:“只要能報仇,我心甘情願。” 他喝道:“還不快把人放出來!” 五名教徒猶豫的瞧向秋海棠,希望得到指示。 秋海棠急忙道:“你可別生氣,他們都是忠心耿耿之徒,若你當上真主,要他們死,他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小痴冷笑不已:“我正想要他們如此!” 秋海棠輕嘆而笑:“若將來你接掌教派,不知會變成何種局面?” 小痴得意道:“這你就不必擔心了,以後你就會明白。” 秋海棠無奈的笑著,也示意五人放開呂四卦。 呂四卦脫困而出,狠狠的瞄了五人一眼:“咱們最好相見不恨晚,愈快見面,我這副真主愈快叫你們脫層皮,沒大沒小的!實在亂來!” 五人似如啞巴默立著,連眼神都一樣冰冷而無感覺。 秋海棠淡笑道:“兩位真主,可願隨屬下回宮?” 小痴威風八面的擺擺手:“帶路”他又道:“記著,別讓那五名老混蛋給逃了!還有這恰丫頭!” 他瞄向梅冷心,已嗤嗤笑起。 梅冷心嘴角血痕雖已抹去,但仍留有淡淡紅跡,她冷笑著:“你未免得意的太早,人家要不要你,還是個問題,到時你被貶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痴輕笑道:“放心,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秋海棠打個圓場,笑道:“梅姑娘,一切等進了宮再說如何?” 梅冷心再瞪小痴一眼,隨後轉向秋海棠,已笑顏頓展:“秋阿姨你照規矩辦就是,我不打擾。” “阿姨?”小痴愕然瞧向秋海棠:“你是她阿姨?” 秋海棠最多不會超過二十歲,也不可能大梅冷心三歲以上,她怎會當上人家阿姨? 小痴感到十分不解。 秋海棠輕笑道:“她娘是我結拜大姐,她當然叫我阿姨了。” 小痴雖頻頻點頭,道:“這倒是了……”心中卻在想秋海棠的真實身份到底為何了怎會到處都有親朋蜜友? 秋海棠見他已楞憨不動,已含笑催促:“大真主,咱們可以走了吧?” 小痴鶩地醒來,頷首直笑道:“是,秋女兒。” 小痴得意直笑:“我是真主,到時收你為女兒,這不為過吧?” 秋海棠紅了臉:“可是……這還早……” 小痴黠笑道:“這都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我馬上有個孫女兒是逃不掉了。” 說完,他和呂四卦已大笑起來,笑的甚是捉弄人。 梅冷心臉色再變,卻無言以對,手中匕首抖個不停,恨不得切下小痴腦袋當球踼。 秋海棠深怕雙方又鬧僵,趕忙走向梅冷心,含笑道:“別理他這瘋子,就算他要當真主,我也會替你出這口氣,回去再說如何?” 聞及秋海棠要為自己出氣,梅冷心心情稍為平靜,總有報復的一刻,此時人多也不.便鬧的過火,只有等進了神殿再作打算。 她已強忍怒氣,隨秋海棠進宮。 神殿依然雄偉肅穆,坐落幽靜林區。 小痴和呂四卦仍和已往一樣,被送至那間寬廣如宮廷般的大浴室。 有了一次經驗,兩人在美女服侍下,洗得甚是舒暢,隨後又穿上寬鬆乳白色長袍,好似又要重新接受新真主的儀式。 洗完後,婢僕已散去,兩人躺在豪華大床上,暫時享受一番舒適。 呂四卦有點不安:“小痴兒,你當真要接真主職位?” 小痴回答甚是得意而肯定:“當然。” 呂四卦憂心忡忡道:“可是她們那些考驗……” “誰說當真主要經過考驗?”小癡笑的甚邪。 呂四卦愕然:“那你想……” 小痴得意的晃了晃肩頭:“憑我們武功,豈能任她們擺佈?”轉向呂四卦,細聲而狡黠道:“待會兒見著真主,咱們就一湧而上,來個擒賊先擒王……” 呂四卦眼睛一亮:“你是說篡王位?” 小痴得意道:“有何不可!我不但要當真主,還要當真主頭上那位‘真正’的主人,才顯得夠威風!” 呂四卦登時呵呵笑起:“這些臭女人,也該嘗嘗咱們的利害了!”他興致高昂而捉狹道:“要是篡奪成功,你準備如何整他們?” “這個……我倒還沒想過……”小痴沉思半晌,眼眸突然一亮:“就先教他們學中原話!呵呵!奶奶的!專說些土話,這樣很容易產生代溝的!” 呂四卦道:“你要如何教?咱溝通本就有問題。” 小痴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再說!” 兩人想及此事,已視目笑的合不了口,真以為自己已是真主呢? 不到盞茶功夫,秋海棠已含笑走了進來,領著兩人,去見“莫拉真主”。 走過熟悉石造秘室,已抵神殿。 四周牆上火光閃閃,一把把碧慘慘,映著清冷地面,以及神殿盡頭那雙牛角怪獸,一股神味隱隱泛出,只是邪氣太濃了些。 魔鬼雕像前擺了兩張太師椅,梅冷情母女靜坐其中,此時正冷目的瞧著走進來的小痴和呂四卦。 五名橘色蒙面教徒則立於台階上牛角怪獸兩側冷目如電戒備著,似乎是莫拉真主的貼身保鏢。 小痴走近,見及有護衛把守,心頭暗自嘀咕如何下手方為妥當。 呂四卦則已飛個眼,想徵得小痴是否照計劃進行。 小痴從容一笑:“等真主出來再說。” 呂四卦也不多問,仍跟著往裏邊走。 小痴見及梅冷情母女,甚是逗人的招招手:“嗨!好久不見了,你們還是忠心耿耿堅持要當我的部下,我實在很感動。” 梅冷情冷哼一聲,不屑回話。梅冷心則冷笑不已,右手不自主的抓向腰際,似要抽刀宰人,然這只是她表現滿恨的舉止,她並不想在此殺人。 秋海棠含笑道:“白小痴你誤會了,她們不是本教門徒。” “不是嗎?……”小痴邪邪一笑:“看她們那麼乖的坐著,若不是……也差不到那兒去吧?” 秋海棠道:“這就要看你將來如何對待她們了!” 小痴一字字如丟磚塊笑著:“一定好好善待!” 任誰都聽得出,他那種“善待”,是如此的不懷好意。 梅冷情母女仍冷笑,似乎大有不屑與小痴為伍之態。小痴仍想出言奚落幾句,然而階上巨獸已升起,發出深沉咯咯聲。 五名侍衛左二右三已退開。 秋海棠立時拉著小痴和呂四卦:“快跪下!” 反正已跪了一次,兩人再跪一次也無妨,已隨秋海棠跪下。 梅冷情母女則起身拱手為禮。 大家齊呼“恭迎真主”,聲音低沉肅穆。 慕拉真主仍是一襲白袍蒙面,左胸繡著那只怪獸圖樣,勾了金絲,閃閃生光。 他仍坐在白石椅上,椅中墊了厚厚似紫貂毛皮毯,甚為莊嚴華貴。 “各位免禮!”他的聲音依樣低沉而平穩。 眾人紛紛回禮,已起身,梅冷情母女也坐。 真主瞄向小痴,露出笑意:“你終於還是回來了!” 小痴含笑道:“沒辦法,情勢所逼,有的人硬要我當他上司,我不來都不行。” 說話之際,眼光已向梅冷情母女,似在揶揄兩人非得要找個人來管不可。 梅冷情已拱手說道:“真主明查,此人與我有所過節,是以不得不押他來問明身份。” 小痴道:“什麼‘押’?是你們半路潛逃,隨又跟我後頭來的,別說的太誇張啊!” 呂四卦戲惹道:“這種舉動,小時候都有一個漂亮的名詞.叫‘跟屁蟲’!” 說完已和小痴呵呵笑起來。 梅冷情母女臉色立變,但礙于真主情面,硬是發作不得。 秋海棠忍不住也笑了兩聲,隨即出言阻止:“在真主面前,你們放尊重點,那有人如此笑法?” 小痴觸及真主稍帶怒意眼神,立時乾笑:“對不起,對不起,俺只是想把事情說清楚.免得您想不開……” 秋海棠道:“是‘想不通’,不是‘想不開’。” 小痴乾笑道:“這差別並不大,反正真主不會活太久……” 真主已怒道:“白小痴你說什麼?你說我活不久?” 看來天下也只有小痴敢如此面對真主而請出這番話。 小痴仍篤定得很:“這已是對你客氣了,正確的該是說:你快翹了。” “你……”真主怒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真主想站起來,但不知何故,又坐了下來,也許是自持身份,不願親自出手之緣故吧? 秋海棠淡然一笑:“白小痴你好大的膽子!” 小癡笑道:“這不是膽大的問題,而是實話實說,真主不是說過他年事已高,要找個繼承人嗎?既然如此,我講這些話又有何差錯?” 呂四卦說的更絕,他笑著:“沒說真主‘老而不死是為賊’,已算他走運了。” 此話不但逗得秋海棠想笑,連梅冷心母女都憋笑在心裡而露於臉容。 小痴和呂四卦的大膽,實在讓人覺得有股童真般的可愛。 莫拉真主身軀已抖了起來,怒道:“好!我就先殺了你們,看誰活得長命!” 他正想叫秋海棠動手,小痴卻笑了起來:“老真主你也別生氣,我是說著玩的,你想想,待會兒我要當繼承人,還要接受考驗,弄得像個木頭人,到那時你要如何整我都可以,現在殺了我,不就太便宜我了?” 真主一想及此,也覺得甚有道理,活生生的人變成行屍走肉,這要比一刀斃命來得痛苦。 小痴又道:“我是你繼承人,當然不同於他人,尤其是就事論事罵人一事,我可是天下難逢敵手,這種人,你不正需要嗎?” 真主聞言,突然哈哈大笑:“好一個‘罵人無敵手’!本座領教了!” 有了笑聲,任誰都知道小痴和呂四卦暫時時不會有性命危險了。 小痴也陪笑道:“我不只罵人無敵天下,其它的也是冠絕天下,尤其是跳舞,更是一絕。” 他暗自盤算,準備以跳舞功來引發功力而施以突襲。 真主不解:“跳舞?你也會舞功?” 小痴得意道:“不但會,而且打遍天下無敵手,你不信,我就給你來一段!” 說著他已舞腰扭臀,當場跳了起來。雖是胡攪,跳起來卻有板有眼,不輸一位經過訓練的舞者,尤其柔軟度,似和練過瑜珈術般,東折西彎,甚有看頭。 其實他聰明絕頂,平常見過雜耍者也不在少數,一些奇門怪招學了不少,如今只要照樣劃葫蘆的搬出來。 眾人一時也被其新奇舉動所吸引。 呂四卦則在旁解說道:“跑了十幾年碼頭,大江南北的‘舞功’都學得差不多啦! 到時別忘了給點賞錢,更精彩的馬上就出來了。” 小痴耍的時間並不多,卻有意往真主逼去,眼看自己功力漸漸帶起,已有信心準備偷襲。 他笑道:“這招是‘拜火教’的祈神舞,真主你覺得如何?” 他腰臀扭不停,還喳喳有聲,舉止和肚皮舞差不了多少,若在舞台上,最能吸引男性觀眾。 真主頻頻點頭:“好!很好,看來本教祈神舞也要請你重新設計了。” 他說的甚高興,然而秋海棠和梅冷情母女已覺得臉部熱熱的……看男人跳舞,她們還是第一遭。 “這是‘達摩奔月’……” 小痴已將純舞功改為武功招式,準備出擊。 呂四卦也湊興的扭扭跳跳起來,他的目標是那五名橘色蒙面人。 梅冷心見小痴招式,突然想及早上交手一幕,他有可能想引發功力,已驚慌的想叫出口,並阻止小痴舉動。 梅冷情不明就裡,以為她看不慣小痴舉止而想出手教訓,馬上暗中拉住她,並搖頭表示在人家地頭,不能太冒失從事。 梅冷心則認為她娘此舉是在告訴她,真主武功高強,豈會怕人偷襲?不得魯莽從事。 她也只好忍了下來,且看小痴耍何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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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主秘密
驀地 小痴突然大喝:“達摩竄月!”整個人已發難,化作一道飛墜流星,帶出一條強光已奇快無比往坐在石椅上的莫拉真主撞去。 呂四卦也不怠慢,雙掌齊張,如餓虎撲羊般撲向五名橘色護衛。勁道之猛,方位之準確,實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此舉暴出,全場皆驚。 五名橘色蒙面人本想攔住小痴,但情況太突然,小痴速度又快,而呂四卦又威脅凌厲的逼來,不得已,五人只好反攻呂四卦,希望能在最短時間內收拾,再反身回救真主,因為他們認為以真主功力,高出他們甚多,自不會如此就被人給撂倒。 秋海棠先是一楞,再驚醒出招時,也只能迎向呂四卦背部了。 梅冷情則罵聲:“這小白痴!”也和女兒一同騰身前掠以援手。 她之所以會罵人,那是因為小痴所用的“達摩竄月”,即是在梅莊被他偷學去那招武功,如今他竟用來對付真主,她無形中也有那種助紂為虐之心情,難怪她會出言斥喝,且出手攻招,以洩心頭之恨。 而莫拉真主突見小痴竄射而來,驚慌不已,並未像護衛所說的出手反擊,而是按下椅邊扶手中的機關鈕,準備脫逃。 機關鈕一按,卡然一響,連人帶椅已往下沉,頂端巨大怪獸也快速往下壓。 小痴不甘一擊無效,冷喝道:“你逃?我就把你給揪出來!” 他不顧裏邊是否另有機關,已順勢鑽入洞穴中。 人一閃入,巨獸石像也哄然恢復原狀,封住了通路。 而呂四卦在擊退兩名蒙面人之際,那堪敵得過四面湧上的高手?已被刀劍逼得動彈不得,像神像般立於臺上。 不過他仍談笑風生;“各位別急啊!有話慢慢說,凡事都得留點後路,搞不好我那兄弟篡位成功,俺可是副教主一個,你們是要磕頭的!” 梅冷情顧不得反斥,急忙向秋海棠道:“快啟開機關!”想進去救人。 秋梅棠卻苦笑道:“大姐,沒法子了;這機關完全由真主控制,我也沒辦法啟動。” 梅冷情急道:“這……這……總該有其它方法吧?” 秋海棠搖頭:“完全沒有通路,若有,也只有真主才知道,其它人根本不得而知,實在沒法啟開了。” 呂四卦突然捉狎道:“我知道!” 眾人驚愕的馬上轉向他。 梅冷情急問:“你有什麼方法了快說出來,饒你不死!” 呂四卦大言不慚道:“把神殿拆了不就成了!” 說完已哈哈大笑。 “你……”梅冷情一個巴掌已打向呂四卦。 呂四卦往後一縮,只被掃中少許,又戲謔道:“用炸藥也可以,保證一炸,通路就來!” 梅冷心厲道:“我先殺了你,看你嘴巴有多硬!”她一抖匕首就想刺向呂四卦心窩。 秋海棠立時阻止:“梅姑娘,我想近是留下他當人質,萬一有什麼不測,也好用他來威脅那小白痴。” 梅冷心這才煞住刀勢,但仍在呂四卦胸前劃了一道血痕,嗔冷道:“就讓你們一起死!” 呂四卦得意笑道:“還早哩?小痴兒這一下去,保證搖身一變,變成了大真主,我還準備教你們學中原話呢!” 梅冷情不理他,轉問秋海棠:“真主近況如何?”她問的是指武功。 秋海棠道:“若無其它情況,他該能制服小白痴小對。” 梅冷心若有所覺:“當初在‘幽湖’和他對掌的,可是真主?” 秋海棠道:“不錯。” 梅冷心聞言也為之放心不少:“這天殺的小白痴也敢篡奪真主職位,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梅冷情輕輕一嘆:“連百丈高崖他都敢跳,他什麼時候要過命?” 呂四卦呵呵笑道:“所以我看你們還是認命吧?現在天下是不要命的人當道,可殺得很!” 梅冷心斥道:“沒你說話的餘地,再亂說,小心我先割掉你舌頭。” “不說就不說,我笑總可以吧?”呂四卦笑的更諧謔,更狂妄。 眾人也拿他沒辦法,轉視龐然神像,推也推不動,只覺得地底不停傳出沉弱撞擊聲,打鬥似乎相當激烈。 梅冷情長嘆一聲:“也只有等他們出來再說了。” 眾人默然立於神像四周,都希望神像趕快移開,以知曉結果。 廳中為之沉默,只有火把燃油,不停跳出火花,發出輕微啪啪咨聲。 不知如何,梅冷心想的卻是小痴的安危,雖自己如此恨他,然而此時此景卻渴望見他一面,想知道他現在如何了。想及早晨在鬥時,自己因大意而被壓在竹柵下,還有小痴不經意的一掌打向自己的臀部,實在讓人窘心,想至此,臉眸也微微熱起來,手心已滲出汗水。偷偷瞄向呂四卦,看他仍自信滿臉,似乎對小痴甚有信心,心情也為之寬鬆少許。 地底不停傳出打鬥碰撞聲。 小痴和真主真的打鬥如此激烈? 地底中,依然呈長方形,四面青石壁各掛了三盞油燈,火花閃閃。左側牆頭掛了不少套衣衫,想必是真主替換用的。 整個空間不大,十幾二十步就可走完。 當真主坐著椅子退入秘室時,眼見小痴也跟了下來,大為驚慌的拔腿就跑。 小痴豈能讓他溜掉?大喝一聲“一砲沖天”絕頂輕功不是往上衝,而是以砲彈方式轟撞向真主,這是他唯一不以招式引帶而能發出功力的功夫。 “死老頭,看你往那裡逃?” 他已快速撞向真主,而真主卻甚為慌張的往盡頭急奔。 若以一派之尊,他如此行徑,食在太失面子了,簡直和江湖癟三差不多。 然真主的確如此失態地四處逃竄? 小痴已結實的撞向他背面,砰然一響,他竟然若完全不懂武功的老百姓被撞退十數步,一頭栽向牆壁又滾了回來。 小痴大惑不解:“原來你不會武功?” 他雖如此想,但上次自己要逃逸時,曾經丟了一把飛刀直取他門面,若他真的不會武功,豈能安然的擊落? 可是當前情景確實是如此。 莫拉真主痛苦的翻個身,靠在牆角,眼光已黯淡轉弱多了。 小痴趕忙走過去,摘下他面罩。七十上下白髮老人,留有山羊胡,瘦癟臉頰深陷,皮膚皺黃,和一般老百姓並無奇特之處。 “你就是真主?”小痴實不敢相信真主會是這麼一個平凡無奇的人? 在他心中,真主該是目光銳利,一副精明樣的老臬雄,那會是這種糟老頭? 真主喘口氣,心情也較平靜,才道:“我就是莫拉真主。” 小痴甚為失望道:“搞屁!真主怎會像你這麼沒出息了長得凹眼、塌鼻,還加上一副倒霉透頂往下別的八字眉?我不知道你的人生是怎麼過的?難怪你會弄些邪鬥歪教,呵呵……我看你,連當和尚都無法被錄取。” 真主道:“就是因為老夫面貌不揚,所以才須要蒙面。” “哦?帶面罩,還有這麼點文章?”小痴晃手中面罩:“這麼說,從來沒人看過你真面目了?” 真主點頭:“沒有。” “秋海棠呢?” “也沒有!” 小痴不解道:“那他們如何辨認你?以聲音?” 真主道:“也可以這麼說……事實上,我很少跟他們接觸,而且我的武功……” 小痴截口道:“你的武功?你會武功?” 真主點頭:“本門武功可謂天下無敵。” “又來了!”小痴道:“以前有個‘鏡花’也自稱武功無敵天下,現在你武功全失,你也敢自稱天下無敵了你該不會在作夢吧?” 真主長嘆道:“在今天以前,我的武功仍是天下無敵……” “這麼神了就只差一天?”小痴有點不信。 真主悵然道:“你可知早上和你對過一掌的青衣人?” 小痴瞪大眼睛:“那個人就是你?” 真主稍微頷首:“不錯,是我……” 小痴再次注視真主全身,但覺身材及動作都差不了多少,也信了七分。 如此一來,他又升起另一道問題,既然當時真主有能力擊退自己,為何現在不堪一擊? 他已如此向真主詢問。 真主嘆道:“這就是本門武功缺陷。”他解釋道:“本門武功的確能無敵於天下,但若練到一個境界,無法突破,則必將真元耗盡而喪失武功,若能突破,就可達到金剛不壞之身的地步。” 小痴又露出貪婪像:“什麼武功?這麼神奇?” 真主道:“陰陽兩儀大乾坤。” “難不難練?” “初級並不難,等陰陽交會時就難了。”真主嘆道:“老夫到現在還沒悟出道理。” 小痴急道:“他們知不知道有此功夫?” 真主道:“他們不知,這門功夫只有嫡傳弟子才能知曉。” 小痴又追問:“那他們也不知你武功已失了?” 真主嘆道:“若非早晨和你對掌,我武功豈會失去?他們當然也不知了。” “這就好……” 小痴欣喜的回頭,想找什麼似的四處走動。 真主不解:“你想找什麼?” “找‘打架’。” 打架還能像東西般四處可以撿來? 此話弄得真主滿頭霧水。 不過馬上就有答案了,小痴找了一陣,終於在掛衣服之上頭揪下一根丈餘長鐵條,有事沒事的就往頂端石壁撞去,偶爾也往地面敲。 神殿眾人聽見的卡卡聲,就是這麼傳出來的。 真主終於明白小痴所說的“打架”是什麼含意了。 小癡笑道:“我們現在已經打得難分難解,當然你的武功也沒失去啦!” 殿堂眾人聽及聲音,又怎知小痴會和真主混成一氣,還弄個打架聲來隱瞞?自是料想不到真主武功會失去了。 真主不得不佩服小痴的智能。 小痴一時興起:“來點大的!” 鐵條已四處亂打,咋咋噹噹,十分慘烈。 殿堂眾人已神經繃緊,冷汗直流,當真以為兩人打得死去活來,心情為之緊張而煩燥。 只有呂四卦在笑著。因為小痴亂敲之中,早已把暗號傳了出來,他故意裝出可憐模樣:“真糟糕,我看他八成是沒救了,真主就由我來當吧?” 他所說的“他”,包含著小痴和真主,但若聽得懂,仍能分辨他說的是真主。 群眾一陣緊張,卻也無計可施,急如熱鍋之螞蟻。 小痴敲足了癮,才滿意的收手,改為零星敲擊,因為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問真主,不得不拖時間。 “你武功怎會在對掌之後失去了?” 真主嘆道:“我原以為你武功不濟,可以輕易制服你,所以才出掌相搏,誰知你卻反把我震退;本來我在無法突破陰陽交會境界時,功力就已漸漸減退,最忌盡全力相搏,如今和你一交上手,已使我武功為之耗盡,才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小痴頻頻點頭:“我懂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反問:“就因為你功力漸漸消失,你為了保留更長久時間,所以才把一切事情交給秋海棠來辦,你只顧坐在龍椅上,連動都不想動?” 真主點頭道:“‘護神女使’本就該替真主工作,不過最近我確實把一切事情都交給她。” 小痴滿意笑著,鐵條又敲了幾下,才道:“你之所以指定我為繼承人,也是有目的的?因為你想利用我的智能替你渡過難關?” 真主苦笑道:“你果然絕頂聰明,一點就通。當時風聞中原有你這號天下第一聰明的白痴,我早就想把你請來,希望你也能悟通此秘功。” 小痴道:“可惜你行動不便,秋海棠又要處理教派事情,所以此事一直拖著,另外你就把‘要命郎中’滿成巧給請來,希望他也能替你找出原因,對不對?” 真主道:“滿成巧是被仇家追殺而躲在本座庇護之下,當時我也希望他能助我完成功力,不過我並沒把事實真像告訴他。” 小痴狡黠笑了笑:“若非被我識破,你也不會告訴我吧?” 真主苦笑:“我必須保護我自己。” 此是人之常情,小痴並不在意。其實小痴會如此好說話,說穿了也只不過在於對武功的癡迷,他也想學學“陰陽兩儀大乾坤”。 精靈的眼神閃出水樣的清澈,他問:“既然你有意要我替你解悟功夫困境,你為何要設下那些鬼東西來迷惑我,還要把我弄成行屍走肉?” 真主道:“這有兩方面解釋。一方面:本教教規確有這一條,我不得不如此做。另一方面:本門武功,剛開始時,也要經過此種考驗,也就是說,你若過不了關,也無法悟透秘功,所以我必須先試你一試。” 小癡心中暗道:“看來又是邪功了,連‘攝心魔女’的功夫都有可能出自此秘笈……” 雖然如此,他還是想瞧瞧這厲害功夫。 他道:“照你們說,過了關就無知覺,如同白痴,那和過關又有何差別 都不能用!” 真主道:“你錯了,過不了關,早就死在秘室之中,因為那些祕籍及飲料都能使人發瘋至死,能出得了秘室,就算過關,不論是否心智已失。” “原來如此……”小痴恍然一笑,隨後又問:“那你們為何又要我親手殺了我朋友呂四卦?” 真主沉思半晌,道:“因為你不同於常人,智能高的出奇,為了以防萬一,只有如此一試了。” 小痴頻頻點頭:“你還滿老實的嘛!敢拿我朋友來試探我?不過……事情過了就算了……”他已狡黠笑了笑:“反正你也是找我解悟秘功,你可有帶在身上?” “有……”真主勉強挪動身軀,從胸口抓出一本羊皮黃色籍冊:“就是這……” 小痴一手搶過來,貪婪地翻閱著:“我看看……” 書中盡是些歪理怪論,也畫了不少春宮圖和攝心圖,這些小痴在秘室中都瞧了不少,是以並未引起多大副作用。 真士道:“分前後兩段,可分開練,亦可融合一處,最重要是如何使陰陽交會,方能達到盡善盡美的境界。” 小痴欣吝若狂;“沒問題,只要在我手中,管他什麼疑難雜症,俺保證照常醫得他活跳跳!” 忍不住,已照著書中招式比劃,但翻及內功心法,不禁又洩了氣。哭喪道:“我經脈穴道全無,如何行氣是好?……” 洩氣歸洩氣,他已把祕籍揣入懷中,心想一時練不成,將來終有機會,反正時間多的是,大不了再把它改造一番,總會有所收益吧? 他含笑道:“暫時先由我保管,等我悟通了,再告訴你也不遲。” 真主苦苦一嘆:“也許我不成了……” “怎麼會?你只是元氣差了些,只要不動武,修養個三五年,保證沒問題。” 真主苦笑道:“你有所不知,若練本門武功,衝不破陰陽界,等元氣耗盡,最多只有一星期活命了。” “哦……”小痴見他如此頹危,也覺得過意不去:“你還是當你的真主,我不想篡位了。” 真主苦嘆不已:“現在真主一職,我當不當都沒關係,早在陰陽交會時,我就失去了興趣,一切都交給秋海棠去料理,你去而復返,總算也是有緣份,真主一職就由你接掌吧!” 事情發展的,倒使小痴有點意外,本以為兇巴巴的真主,此時竟會軟綿綿,和垂死老百姓並無兩樣。又想及梅冷情母女,不禁報復心情已生,手中鐵條又往屋頂撞了幾下。 他黠笑道:“好吧!我本也準備來找王位的!你要傳我,那最好不過了。” 此時真主己露出一絲笑意。真主一職,終於有了傳人,不致於斷送在他手中。 小癡想想,又問:“你們當初找我,當真有企圖征服中原武林?” 真主目光也露出神采:“若能練成神功,無敵天下,征服中原武林,自該進行。” 小痴頻頻點頭,儼然自己就是武林盟主:“不錯!將來這件事就由我來辦!” 真主欣慰一笑:“將來本派榮辱就交給你了。” 小癡笑的更是得意洋洋,剛剛丟了龍王殿副龍王職位,馬上高升為莫拉真主,可謂步步高陞,前途不可限量。 |
第八章 前世今緣
“老真主,現在你總該把教中一切規矩說給我聽了吧?” 真主已一五一十說個清楚。 事實上教條並不多,只有唯命是從,叛幫者凌遲處死,教派和苗族只處於信仰之間,並無一定約束力,但苗族信奉此教人數不在少數,無形中此教已是他們精神寄託,自有其左右苗族之力量。 真主以下,設有護神女使,以及數名長老級的護神使,他們散落在各部落之間,三個月回朝一次,本是苗人,但在真主有意替換之下,已有一半為中原人替任,武功甚高,其它可談的就是五名橘色檬面人,武功甚高,卻全是啞巴,乃是“要命郎中”從一些快亡魂的江湖人物中給救回來,並奉送給真主,是以他們只知唯命是從,其它的一概不知。 小癡想及他們也快變成行屍走肉,一股想報復心情也為之散去不少 總是可憐之人! 了解了大概,他又問:“你和梅冷情的關係是如何?” 真主凝目注視小痴,一時也為之語竭,他似乎不願說明此事。 然而小痴早就看穿他心思所顧慮者,立時道:“你也別隱瞞什麼,俺號稱天下第一聰明,啥事能瞞過我?她是‘七花門’門下在二十年前唯一逃過九大派圍剿,還能活到現在的人,當然啦,也許還有別人活著,不過我只見著她們母女,也只好如此猜想了。” 頓了頓,他又道:“我要你說的是,以她們‘七花門’規矩,自然不該對你如此尊敬,這其中必定有何緣故,你既然要把位置傳給我,總得讓我了解一切吧?” 真主沒想到小痴會明暸此事,自己所顧忌梅冷情母女身份,也就白擔心了。 長長一嘆,他道:“你都明白梅冷情身份,我也無須隱瞞了。”他從腰間解下一塊紫紅色,差不多三指並排寬之紅玉牌,其中雕有栩栩如生之仙女駕雲圖案。 小痴乍見之下已愕然道:“仙女令牌?”他想及第一次墜入梅莊時,梅冷情曾經拿出同一形式令牌。只是她的為木質紫黑色,眼前所見則為玉質紫黑色,帶有光澤,更形珍貴。其中所雕仙女含情駕霧飛昇,衣衫勾劃了了,跳脫傳神,必定出自同一人手斧。 梅冷情要他無條件服從,難道就是指此令牌?看來是錯不了了。 “是她給你的?”小痴問。 真主搖頭:“不是,是她師父。” “鏡花?”小痴緊張而又興奮的叫著,沒想到會在此探到鏡花消息。“是她送你的?” 真主頷首道:“不錯,是鏡花……” “那她人呢?聽說她武功才是天下第一!” 真主瞧瞧激動的小痴,似沉湎二十年前舊事中,心頭一片茫然。 小痴又追問:“老真主你說話啊!她在何處?” 真主被他一叫,也醒了過來,輕輕一嘆,笑的甚僵:“我見她最後一面時,是在她被九大門派圍剿於‘雁歸嶺’,從此再也沒見過她的人了。” 小痴追問:“是你從九大門派手中救了她?” 真主頷首道:“當時她已被逼落懸崖,我正巧趕至,才救了她一命,不過她已受傷甚重,恐怕……若無好好醫治,恐怕很難活下去。” 小痴道:“這麼說,這令牌是她臨走前交給你的?” 真主頷首:“不錯,她是個倔強的女人,為了感恩圖報,所以留下了玉佩就走了。” 小痴道:“她留下玉佩,很顯然就是償願,而梅冷情也知道此事,所以才對你甚是恭敬,也可以說她們願為你做任何事情?” 真主道:“也許吧?” 小痴終於明白梅冷情聞知自己是“莫拉真主”繼承人時,為何會下不了殺手,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不過他最想知道的仍是鏡花下落:“當時梅冷情很可能沒參加戰役而逃過一劫,而她也知曉‘鏡花’將玉佩交你一事,可見‘鏡花’已在受傷之際,仍碰過梅冷情而將事情說明,由此也可猜出她並未死去。”他問:“‘鏡花’臨走前沒告訴你,她要去何處,隱居何處?” 真主道:“沒有,她只說恩情日後圖報之話,就走了……我看她的下落,你最好親自向梅冷情詢問,也許會有結果……” 小癡想及梅冷情森然臉孔,就感到心涼涼地,只好苦笑著:“她啊?我看難嘍!” 自嘲的一笑,突又想到什麼,問:“你說說‘鏡花’長得何種模樣,美不美?功夫厲不厲害?” 真主回想一陣,難得的露了笑意:“須要動用九大門派圍剿,功夫自是不在話下了……” “也不一定!”小痴截口而得意道:“我也被那些自命正派的草包剿了兩次,我的功夫仍撇得很!” “撇得很?”真主不解。 小痴得意道:“就是差得很。”他反問“你看過試卷沒有?錯的都如何了是不是老師一筆從上往下撇了撇多了會如何?” 真主愕然。 小痴不等他回答,已嗤嗤笑道:“‘撇’多了就愈靠近雞鴨鵝的蛋,隨時有得數一二三,簡單明暸。” 真主問:“要是全撇了呢?” 小痴呵呵笑道:“那只有吃蛋了,雞鴨鵝馬上生蛋,新鮮得很。” 真主也被他逗出一絲笑意,抿抿嘴唇,等笑意稍竭,才道:“可是你早上那幾手,以及方才突襲,似乎並不‘撇’,不像在吃蛋。” 小痴呵呵笑道:“那是在孵蛋,愈孵功力愈好!”他不想把話題扯遠,立時道: “廢話少說,你還沒說她功夫厲不厲害?” 真主也歛起笑態,稍沉思,已道:“老夫沒與池交過手,不知‘七絕神功’威力有多大,但以她一己之力獨戰天下高手,恐怕比起本門神功也不遜色,可能在伯仲之間。” 小痴問:“你去找她,也想試試功力,以分個高下?” 真主頷首:“當時確有此想法,不過最近見著梅冷情功力,相較之下,也許本門功夫須要練至陰陽會合,才有致勝之可能。” 小痴不禁又對“鏡花”的武功更懷有一份嚮往:“鏡花和梅冷情比起來,長像差不多吧?” 真主頷首:“不錯,尤其那股冰冷神情,若非朝夕相處,很難如此相似。” 小痴似笑非笑,帶有調侃意味:“冰冷無情的神韻……” 想到她們母女,鐵條又往屋頂敲了幾下,以捉弄殿堂上面的梅冷情。 敲足了癮,隨又掀過真主手中玉佩,笑道:“我看你也用不著這玩意兒,就送給我吧!” 真主功力已失,只有任由小痴宰割,那敢吭聲,只得嘆然著。 小痴晃著玉佩,狡黠直笑:“有了它,那怕她們母女作怪?哼!想殺我?也得看看大爺我是誰?” 晃了一陣,才將玉佩揣入懷中,貪得無厭的瞧向真主:“反正你也快不行了,有什麼可以送的,一併拿出來,看開點,就算傳給我好!” 看樣子,他非把真主榨個精光不可。 遇上小痴這種人,真主只有自認倒霉了,摸著身上,也拿出不少丹藥、銀錢之類東西。 小痴若有所覺:“對了,上次你想把我攝心,總該不會永遠讓我迷迷糊糊一輩子吧? 你還想要我替你解悟陰陽會合。你該有解藥吧?是那一瓶?” 真主道:“你不是已不怕攝心術?……” 小痴道:“我不怕,別人可怕得很,為了以防萬一,拿給我!” 真主掀了一瓶白底紅斑花瓷瓶交予小痴:“這就是解藥。” 小痴打開,倒出紅色米粒大藥丸,又聞又嗅了一陣,不知有無結果,仍一副滿意的點頭:“果然好藥!”這才往懷中揣。 眼睛瞄向那堆東西,想想,也乾脆全部抓人口袋中,有收入總是錯不了。 “還有沒有?什麼真主信物之類的東西?”小痴已瞄向他胸口那雙怪獸圖案,心想也該有此秘牌之類的信物才是。 豈知真主卻說沒有。他道:“已往真主甚少離開此地,是以並未有信物,只要穿上這衣服即可。” 小痴道:“這怎麼成?要是他們不相信我是真主,一切不就白唱了?” “確實是沒有信物……不過……”真主忽然想到什麼:“不過你可以念幾句術語這只有真主才懂得,它可以用來激活殿堂上的獸神。” 他很快將術語念給小痴聽。 小痴聽的覺得想笑,吱吱咕咕,倒有點像在鳥叫,不過他仍記在心裡,自嘲一笑: “看來要認定身份,還得隨身攜帶那雙大怪獸了。” 真主暗笑道:“若有必要,你可以自行規定信物。” 小痴已呵呵笑起來,因為他已想到,若弄個如鍋子般的大信物掛在胸前,那該多有意思。 笑歸笑,他還是沒忘記該問的。 “我覺得奇怪?…….方才你還想殺我,現在卻百依百順,有問必笞,你是不是在耍陰謀?” 真主苦嘆一聲,似乎又老了許多,悵然道:“方才在大眾面前,老夫若不教訓你,馬上會受人懷疑,我沒選擇餘地。” “你不怕秋海棠當場殺了我?” 真主道:“以早晨對掌的功力,秋海棠殺不死你。” 這倒是直話,小痴有點信了,隨後又問:“就因為你活不了多久,所以你才把一切都告訴我?” 真主默然頷首,表情十分悲悵。 小痴已嗤嗤邪笑起來:“我不信!” “你不信?”真主愕然:“要如何你才相信?” “因為你還沒死!”小痴姦黠笑道:“除非你馬上死去!”他已伸出手指:“如果你讓我點個死穴,一命歸陰,我就相信你所說的一切。” 真主不由臉色一變,自已雖活不長命,但要他立時死去,那種畏懼死亡之恐惺感,仍是讓他難以坦然接受,死亡的滋味到底如何了是痛苦萬分,還是一了百了? 嘗過的已說不出話來,未嘗過的又說不出結果。 內心掙扎,他終於選擇了一了百了,因為他要證實他所說的一切。眼睛瞌上,淡淡的說:“你動手吧!” 他的舉動,使小痴頗感意外,然而小痴仍是伸手點向他“命門”死穴。“老真主你也別難過,為了證實你所說,死也是值得的,你放心,我會乾淨俐落,不讓你感到一絲痛苦!” 真主閉上眼睛,眼不見,就當做它是一場夢,儘管如此,當手指觸及他背“命門” 穴時,他還是禁不住的抖起身子。 小痴當真一指快速的戳向真主“命門”穴。真主亦是應指而倒,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不動了。 小痴當真殺了人? 看他滿臉得意笑容,似乎殺的還甚滿意,且還更神氣的說:“看樣子,我非相信你不可了!” 啊的喜極而叫,手中鐵條突然猛烈四處亂打亂砸,卡砰之聲不絕於耳。 殿堂眾人霎時大為緊張,冷汗已濕透了背,個個面色為之沉重。 呂四卦則風涼話直說:“放心,這是最痛苦的死亡掙扎,馬上就會有結果了,你們該慶祝新真主誕生才對!何必虐得自己,嚇成這個樣子?” 梅冷心瞄他一眼,並未有所舉動,因為地底又傳來一聲最沉悶顫聲,抖得殿堂為之晃動,掛在四壁上的火把皆紛紛悶晃而減弱焰光,殿堂更顯得沉靜黝黑,沉靜得已能聞及眾人緊張之卜通心跳聲。 一切突地靜下來。 小痴猛擊劈向屋頂,震晃一陣後,也丟下鐵條,表示打鬥已結束。 他滿意的走回真主身邊,拍他嘴巴:“餵!快醒醒,勝負已分啦!” 莫拉真主被他叫喚,當真呃呃的醒了過來。 他但覺被小痴點了死穴,怎會又活過來了?難道對方手下留情?還是自己已借屍還魂? 原來是小痴手下留情在戳穴時,認為真主已抱定必死之心,並未躲閃,心念之下,也無須真的把他弄死,臨時指力移開穴道半寸,真主因而逃過一死,也因指力透過“命門”要穴附近,而把他給震昏,現在被小痴一撥,理所當然就醒過來了。 真主茫然張開眼眸,無力的瞧向四周:“我沒死?……” 小痴道:“你還沒告訴我,如何開啟機關,怎能說死就死?” 真主定定神,也明白了小痴用意,悵然一笑,道:“本殿機關是‘無極神斧’畢開山所造,神奇詭異無比,一切控制都在本秘室,你跟我來!” 他已起身,蹣跚的走向那張白玉大椅,小痴也跟上。他很快解說椅中種種控制機關鈕,以及椅後方一個長形大石櫃,掀開蓋子,其中裝置了不少把手、按鈕及轉輪……他也一一說明功用。 小痴很快銘記在心,他也注意到蓋子底部刻有一雙短斧標記,也許這就是畢開山的獨門記號。 他要記東西,只須聽過一遍即可,真主慨歎他直有過人記憶力,自己費了五天時間才弄懂,他只要短短的三分鐘,無怪乎天下人人心甘情願的稱他第一聰明! 解說完了,似乎一切事已結束。 小痴道:“老真主,我看也差不多啦,你有何打算?” 真主悵然答道:“老夫已只有七天壽命,唯一的心願就是能和歷代真主葬在一起,以能羽化升天。” 小痴反問:“你也相信人死了會升天?” 真主苦笑道:“到現在,只有信其有了。” 已知活在陽世不久,誰不想進入另一個天堂世界,真主當然寧可信其有了,否則,要是入了地獄,上刀山下油鍋,那該有多痛苦? 小痴滿口答應:“沒問題,我保證讓你死的風風光光,轟轟烈烈。” 真主嘆道:“多謝了。也許你不知本門真主在知天命已盡時,就得自閉禁區,以能圓寂羽化,並不像平常百姓大事喧嘩鋪張,這有損教義。” 小癡笑容也沒了:“沒想到你連享受風風光光去逝的權力都沒有。” 真主苦笑一聲:“你也別難過,老夫能死得其所,已是心滿意足了。” “我不是為你難過!”小痴回答的讓真主愕楞著。他道:“我是在為自已將來難過。 要是將來我像你這種死法,我可就慘了,連大吃大喝一頓都沒有。” 真主見他乃為此事而難過,倒也被逗出一絲笑意:“也許你情況特殊,或許會死的風風光光,至少你可以嘗試改進,現在難過未免太不值了!” 小痴此時才有了笑容:“對呀!我是特殊真主,改個規矩又有何關係?”轉向真主: “就從你先改起如何?” 真主搖頭嘆道:“不了,老夫心神已死,又何須再勞師動眾,你讓我安靜離開,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痴也無奈道:“就隨你吧!”他問:“歷代真主羽化地方在那裡?” 真主道:“在本殿後山禁區一座洞穴裡,從此處有秘道可以通達該處。” 他指著秘室盡頭一處類似活動門的長方形較深色石塊,想必那就是通路。 小癡想想,道:“你等等,我上去擺平他們再送你去,還是你自己去,呵呵……” 他已經想到所謂的“自己去送死”,而輕笑起來,畢竟此種事在活人世界,可說甚難碰上,而他卻碰上了。 真主猶豫一陣,終究死亡是件痛苦而難以取捨之事,他道:“老夫等你,畢竟你是真主繼承人,必須了解此秘道如何走法。” 這不也暗示著小痴將來也得“自尋死路”? 小痴暗自坯了不少次,苦笑不已,直叫著倒霉,不過仍答應了真主要求。 隨後他馬上在衣堆裡找件和真主一模一樣的白袍,穿在身上,也蒙上了臉。 至此他才發現自己高出真主許多,身材也不成比例,若非白袍穿在真主身上本就甚寬鬆,此時小痴恐怕也無法穿上,儘管如此,他還露了一節手臂及腳踝,拉拉扯扯才勉強湊合。至於靴子是穿不上了,他只好割下較長的靴管,罩在自身平底蛟皮軟靴,如此坐在椅子上不動,勉強可用白袍給遮起來。 扮了八分像,他才向真主笑道,“這些門徒還真不好應付,不弄點行頭是不行的。” 禮貌而託大的招招手,他已按啟扶手旁的開關鈕,唯然一晌,頂端獸神已升高一椅子也跟著浮向殿堂。 殿堂眾人突見機關已激活,趕忙退下台階,拱手準備迎接,因為他們想,若是真主升起,自已站在台階上,無疑是一種冒犯,這並不妥。而退下去,若發現出現的是小痴,再圍剿也不遲。 有了這層思慮,她們才退的甚為自然。 |
第九章 風水輪轉
椅子已升起。 小痴裝出老真主的聲音:“各位辛苦了!” 眾人突見白袍加身,聲音也甚老成,皆以為真主親臨,趕忙拱手:“真主武功蓋世。” 只有呂四卦瞄向小痴,兩人對上了眼,馬上已傳出熟悉感情而說明了一切。呂四卦因而叫的最大聲。 小痴淡然一笑:“那裡,你們很想念我吧?” 呂四卦馬上回答:“想念。” 梅冷情母女和秋海棠頓覺真主說的有點不適合身份,但因小痴裝的音唯妙唯肖一時也不敢確定真偽。 秋海棠立時道:“屬下實擔心真主安危,如今見真主平安,實是真神保佑。” 小痴得意道:“本真主豈是紙糊的,一個小小白痴豈能奈我何?” 梅冷心急忙問:“稟真主,那白痴如何了?”已表露出關切神情。 小痴瞄她一眼:“你很關心他?” “不……”梅冷心嫩臉微紅:“我……我與他有深仇大恨,恨不得手刃他,實感謝真主代勞……” 小痴暗自好笑,道:“殺仇人須要臉紅嗎?” “我……我……”梅冷心更顯得難以自處,困窘已極。 呂四卦搶口笑道:“稟真主,小的甚了解她,我想她臉紅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殺人的方法不同?” 小痴納悶:“噢?她有何奇特方法?” 呂四卦呵呵笑道:“她準備把白小痴放在床上活活壓死;因為白小痴也曾經壓得她差點斷了氣,這種仇,她非報不可。” 小痴已笑起來:“這麼神?” 梅冷心已惱羞成怒,一個巴掌就想摑向呂四卦:“你胡說!” “心兒!”梅冷情馬上拉住她。冷道:“在真主面前,不得魯莽。” 心兒硬是憤恨難消把伸出去的手給收了回來。 梅冷情已拱手道:“在下教女無方,讓真主見笑了。” 小癡笑道:“沒關係,反正我已經習慣了。” 這話說的梅冷情甚為尷尬,不由得多看女兒兩眼,正想要她賠罪。 小痴卻又說:“梅姑娘別誤會,我是說多給那人幾個耳光,並無不可之處。” 此言一出,不但梅冷情吃驚,連呂四卦也驚愕了。 呂四卦急叫:“我是副真主,你敢叫人打我?” “有何不敢?”小痴捉狹一笑:“秋海棠,給我掌嘴!” “是。”秋海棠立時拱手,隨後一掌已輕脆的打向呂四卦。 呂四卦被打的心不甘情不願,小痴卻已笑的雙手浮動,黠謔之極。 然而他一笑之際,已忘了“不准動”的禁忌,手腳已露出一截白嫩而毛茸茸的肌膚。 梅冷心一眼就看出不對勁,急叫道:“他不是真主!” 此語一出,眾人為之一楞,全往小痴望去。 小痴雖愕然,但仍鎮定,不知衣袖已露出毛手,仍甩個不停:“小丫頭你可別亂說,小心你娘又責你莽撞之罪!” 梅冷心仍堅持道:“他不是真主,他是白小痴,你們看他手臂的毛,還有雙腳!” 眾人被她一說,也瞧向小痴雙手。一節毛茸茸雙臂,從手肘以下已露出來。雙腳褲管更是縮至腿肚以下,至黑色蛟鞋之間還套著白色靴筩,有如穿了半截無底的白襪,顯得不倫不類。 小痴那曉得自己得意忘形,笑的過火而露了底,苦笑之下,仍想自圓其說:“各位別誤會,是衣服縮了水……” 梅冷情已怒喝:“混帳東西!”人已騰空而起,撲向小痴。 五名橘色蒙面人也一湧而上,準備拿人。 小痴晃著雙手。實也苦笑不已,眼看無法再瞞下去,突然大喝:“住手!” 他很快抓出仙女令牌:“看清楚點,這是什麼?” 梅冷情硬將身形給煞住,驚愕道:“鏡花令?” 她一停手,身後五名橘色蒙面人心知事情有了變化,也一排的停於她後邊,等待事情進一步發展再說。 小痴嚇嚇笑道:“難得你也認得這命牌,你該知道它代表什麼吧?” 梅冷情冷森道:“如若你真的殺了真主,我將殺你,替真主報仇,然後再自絕謝罪!” 小痴道:“若我說是真主親自傳給我呢?” 秋海棠冷道:“我不信,先前地底秘室打鬥如此激烈,分明是你搶來的!” 小痴呵呵笑道:“你們真是死腦筋又自作聰明!好吧!我不跟你們多說,我叫老真主來解釋,總可以了吧?” 他想到自己若強作解釋,無非效果甚少,還是由老真主解釋,來得快速而且有效。 不等眾人有任何反應,他馬上又激活機關鈕,往下沉去。 梅冷情急叫:“別讓他逃了!”正想劈出掌勁,小痴已不見蹤跡。 她恨得追前兩步,想推開獸神巨大雕像,誰知轟的一聲,小痴和老真主已同坐一張椅子,再次浮出殿堂。 眾人看傻了眼。真主也很快將一切說明,而把位置交予小痴。 至此,梅冷情母女和秋海棠,以及五名橘色蒙面人才無話可說。默然的立於殿堂上。 小痴洋洋得意:“真是風水輪流轉,要不發都不行,你們也不要愁眉苦臉,本教有了我,保證讓你風光明媚,快樂又逍遙。” 梅冷情長嘆不已,不知小痴得此權位,又將會把教派弄成何種局面? 呂四卦卻得意非常:“嘿嘿,我這副真主的願望,今天終於實現了,看在就任第一天,方才那巴掌就此算了,就當作是一顆晌亮的鞭炮吧!啪啦的,滿有意思。” 他輕拍自己嘴巴,一陣啪啦聲,似也在放鞭炮般。 此時小痴已發起威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秋海棠!” “屬下在!”秋海棠立時拱手而立,靜聽命令。 小痴對她反應相當滿意,裝出嚴肅道:“你帶人去把‘要命郎中’給捉來,我要親自剖開他肚子!奶奶的,竟敢要剝我的皮?” 秋海棠應聲“是”,已領著兩名橘衣人準備離去。 小痴深怕任務失敗,馬上道:“五個都去,免得他走脫了!” 秋海棠也不多言,五個就五個,帶著人已走出殿堂。 梅冷心瞄向小痴,怒火不由心生,既然已報不了仇,何須留在此地受怨氣,轉向她母親:“娘,我們走!” 拉著她娘,已想離去。 梅冷情一陣猶豫,畢竟莫拉真主對“七花門”有恩,而且老真主仍在,她不能一走了之。 小痴已晃著手中玉牌,笑的甚邪:“梅夫人,梅姑娘,事情變化有點讓你們吃不消吧?不過當初我也有錯,不該無緣無故的壓垮你們梅莊,才牽了一大堆麻煩,如今事情也該告一段落了,我不會為難兩位,只是有幾個問題,梅夫人是否能告訴我?” 梅冷情冷道:“玉牌在你手中,你有權要球我做任何事情。” 小痴試探的說:“如果我要你死呢?” 梅冷情毫不猶豫從袖口抽出匕首,毫不猶豫猛地就想往心窩刺去,端的是傲岸性子。 梅冷心驚惶的尖叫,想阻止,卻也來不及。 還好小痴早有準備,及時叫道:“等等,我只是說說而已。我不想要你死,血淋淋的我怕。” 梅冷情匕首仍未放下,冰冷的瞧著小痴,冷道:“你想如何?” 小癡心念轉了一下,已淡然笑起:“本來我想問你‘鏡花’的下落,不過現在我不想知道了。現在我只想實現諾言,替你殺了東方龍。” 他突然做此轉變,連呂四卦都感到驚訝。以他個性,該是不擇手段的追求高深武功才是,又怎會放著“鏡花”這絕頂高手的去處,不想探尋? 其實他早已想過,照老真主所言,“鏡花”很可能不在人世,若真的死了,這功夫可就非得從梅冷情身上尋得,既是如此,何不先作個順水人情,先化解雙方仇隙,將來找機會再偷學也不遲。果然這招有了效用。 梅冷情言詞已緩和多了:“只要你能殺了東方龍,我說的話仍算數。” 小癡心頭滿意直笑,外表卻表現淡然:“隨你,反正東方龍也騙了我,我不殺他還真咽不下這口氣,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二位是要留下來看我風光,還是準備打包回去……” 梅冷情道:“閣下既然當上真主,我也無話可說,就此告辭。” 她拱手為禮,也對老真主揖個身,以表示敬意,隨後領著梅冷心已往殿門行去。 小痴卻搞了把戲:“夫人身份不同,本座就請副真主送你出去!” 呂四卦愕然:“你要我送我們以前的仇人?”他摸著臉頰,那耳光還熱熱的。 小痴呵呵笑道:“恩怨已了,你就勉為其難吧!” “什麼恩怨已了?”四卦道:“巴掌可挨的不輕!” 小痴道:“這麼說,你不想當副真主了?” 呂四卦無奈:“當你的副真主可真沒面子!” 他深怕小痴玩起真的,把他職位給撒了,心不甘,情不願的送出梅冷情母女。 小痴滿是得意的笑著:“臉都被打得紅紅大大的,怎會沒面子?” 老真主長嘆唏噓不已。 小痴也斂起心神,轉向他,道:“老真主,你不想多看世界一眼?或是來個狂歡至死?” 老真主嘆道:“既是油盡燈,哪來明焰火,誰又有此心情?” 小痴點頭道:“就隨你愛怎麼解決!我這就和你一同去禁區秘洞。” 說著他已和真主退入秘室,順著地道,通過重重石門,終於抵達出口。 此處乃位於高山林立的峽谷,罩著白霧,沉靜得讓人不安。 老真主很快找到山壁小徑,兩人已順著蜿蜒小徑攀登而上,爬高數十丈,果然有一長滿蕨草洞穴。 稍一驚動,已有幾只蝙蝠吱叫飛出,可見此洞已相當久未有人來過。 兩人步入洞中,一種特有類似檀香味道已滲出,可能是一種防腐之類藥品所發出的藥味。 洞內十分寬敞,呈深橢圓形,正中央凸出一塊長方形長石,其上置放不少石牌,有大有小,想必是靈位,石塊後面一環的石壁上,各有相同大小的拱形石窟,其中已擺著不少打坐的屍體,衣衫皆完整,只是光澤已失,和乾枯的表皮形成一種特有的木乃伊。 小痴走前瞧個清楚,屍體皮膚萎縮,就像被烘乾似的,但仍能辨別面貌,只是較瘦幹而已。 石窟下方都刻有苗族特有文字,但數字號碼,小痴仍能猜出--光數人頭也知是第十一位。 老真主該算是第十二位,他已走向自己該坐的位置,爬向石窟,也打坐起來。 “白小痴,一切都交給你了。你臨走前,在石碑前香炕點上三文長香,七天后再來替我塑靈位即可。” 小痴不自由主的點頭,心中所想的:“他當真如此看得開,就這樣心甘情願的死在這裡?” 他有點不信。在作完最後一道手續--點上線香後。他已返身走出洞口。 明的是往回路走去,暗中卻潛回洞口草叢隱密處,想探個究竟。 一個人當真如此心甘情願的死在這裡? 足足過了半天光景,蹲得兩腳發麻,他不得不相信真主的舉止,因為真主從坐上石窟後,就再也沒動過半寸,連眼皮都沒動瞌過。 只有線香淡淡而緩慢的燃燒著。 小癡心知照線香燃燒速度,正好可燃一星期,也就是真主壽命最大期限,他也知道此香有催眠作用,也許就是此香,才使得真主未曾動過半寸,在慢慢催眠中羽化升天。 “看樣子,他是真心求死了……” 小痴自嘲的一笑,不再窺視,心想是真是假,一星期以後再來查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他已往回路行去,他還有許多事情待辦。 折騰了半天。 呂四卦則坐在神像前台階,似乎等得過久,心情也為之煩悶,不停神經兮兮的耍著招式,打向神像,以洩發鬱悶心情。 終於-- 獸神像移動,小痴已浮了出來。秋海棠和蒙面人立時拱手為禮。 呂四卦卻衝上去,牢駁叫道:“你搞什麼鬼?一去就是半天?” 他情不自禁的想揍人,卻被小痴伸手攔下。 小痴輕輕一笑:“辦事嘛!總得辦出結果才行。怎麼?這麼快就送走她們?” 呂四卦道:“出了前門庭院,她們就開溜了,倒也省了我不少麻煩?” 小痴哦了一聲:“她們有交待什麼?” 呂四卦瞪眼:“她叫你要小心,她隨時會取你性命!” 小痴瞄他一眼,已嗤嗤笑起,他知道這是呂四卦自己說的,遂問:“你沒告別告別她們?” 呂四卦已無精打彩:“有啊!我叫她們有空隨時歡迎來此與我們相聚,把臂言歡。 梅冷心倒是說了一個字……” “是‘不’字對不對?”小痴得意道:“欸呀!女孩子說‘不’,就是代表‘是’的意思,她是暗中答應你啦!女孩子嗎,臉皮總是比較薄!” 呂四卦瞄向他,像在戲謔,卻不露聲色,淡然道:“她不是說‘不’,而是說‘滾’!” 小痴霎時如被塞了個大饅頭,笑容也僵了,若女孩說“滾”,那可就沒救了,自己方才自我陶醉,看來全是會錯意了。 他乾笑道:“不管是‘不’字或‘滾’字,反正有回答就有希望,你也不必太難過……” 呂四卦嗤嗤笑道:“我一點也不難過,因為我已經告訴她,你說她是“落翅仔’! 所以她才說“滾’的!” “你……”小痴聞及此,心知自己背了個大黑鍋,不禁想追打呂四卦。“你敢栽我贓?你不要活了!” 呂四卦趕忙跳下台階,又笑又急道:“住手住手,我那有這個膽子,只是說‘母老虎’而已,要是‘落翅仔’,她早就把我給殺了。” 小痴也咯咯笑了起來,“母老虎”還有解釋機會,若是“姻花女”,“落翅仔”那可就百口莫辯了。 秋海棠不明就裡,兩人為何鬧的如此開心,然因自己未完成任務,也不敢多問,只以詫然不解眼光瞧著小痴。 小癡笑過頭來,突然觸及她眼光,已注意到她,笑聲已收斂不少:“如何,人捉來了沒有?” 秋海棠拱手道:“回真主,滿成巧已聞風逃逸。” “什麼?”小痴再也突不出來:“他怎會知道我要捉他?” 從小痴篡奪真主職位,以至于下令捉拿他,全在此殿堂進行,外界根本不可能得到消息,他又如何得知? 除非他先知曉,亦或是秋海棠放走他? 秋海棠已默然道:“屬下不知……” 小痴盯著她,似想從她眼神、舉止猜出一些蛛絲馬跡。 “他一個人走的?” 秋海棠道:“連東西,藥物都拿走了。” 明眼人都可猜出要命郎中是預先有所準備,才有可能將東西一起帶走。 呂四卦冷道:“秋姑娘,你該不會放人吧?” 秋海棠道:“屬下無此必要。” 是了,以要命郎中的身份,秋海棠自無須冒這個險,放人之後又再回來,而小痴所想的是,即使秋海棠想放人,眼前這五名忠心耿耿的蒙面人,也不會答應。 他已猜想早晨在“絕命幽湖”一鬧,因而驚動滿成巧,是以他才有所準備,溜得一乾二淨。 小痴問:“你可知道他為何要逃?” 秋海棠道:“屬下認為他可能早已知道你是未來真主繼承人,不管事情演變成何種局面,都可能對他十分不利,在沒有必要冒險之下,他只有走為上策了。” 這解釋很能讓小痴接受,因他見過滿成巧,深知他是只老狐狸,豈會坐以待斃?任何風吹草動,他都有可能逃之夭夭,何況自己又是二度光臨,他不逃,那就不是真的他了。 小痴頻頻點頭,覺得如此解釋甚為合理,他道:“你快下令全面逮捕他。” 秋海棠道:“命令已下達,本門弟子已全力搜捕,若他未逃出苗疆地區,再過三個時辰,必有回音。” 小痴頻頻笑道:“很好!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又漂亮又年輕,看起來就很舒服。” 秋海棠臉腮稍泛紅雲,笑出一個迷人梨渦:“真主過獎了。” 呂四卦捉狹道;“一點都不過獎,繼續表現,馬上就可升你為壓寨夫人了!” “壓你的頭!”小痴給了他一個晌頭:“當真主,那來老婆?你懂不懂規矩?” 呂四卦撫頭乾笑道:“我以為……以為真主可以為所欲為,所以……” “所以從你副真主開始。”小痴指著窘困羞紅臉頰的秋海棠:“壓寨夫人在那裡,我就賞給你吧!” 呂四卦紅著臉吶吶道:“我想……副真主也是吃清齋的!” 小痴瞪眼道:“既然是吃清齋,你就少給我出餿主意!” 呂四卦紅了臉,乾笑著。 反而秋海棠在一次緋紅之後,已落落大方道:“屬下身為‘護神女使’,自該照顧真主一切起居,當不當壓寨夫人,那倒在其次了。” 聽她所言,以乎早已將一切心甘情願的奉獻給真主。 小痴可不敢再想入非非,急忙道:“秋姑娘別誤會,一切照規矩來,我可不會叫你徹底犧牲,這太……太……有違教義……” 秋海棠莊重而淡然道:“屬下既然奉獻給真神,何來犧牲之有?這並不違教義……” 弄到此種地步,小痴也慌了方寸,尤其是秋海棠豐滿身軀,充滿了性感,而且還在上次被催眠中赤裸裸的出現過,他也紅了臉,急忙道:“此事不宜多談,你快去召集教徒,我要去訓練他們!” 秋海棠淡然一笑,似對自己散發女性媚力深俱信心,一笑之際,胸乳微微顫抖,充滿了挑逗,逗得小痴和呂四卦趕忙把視線給移開,省得心亂意迷而想入非非。 秋海棠這才拱手道聲“是”,嫣然一笑的領著五名護衛離去。 呂四卦終於噓了口氣:“真***騷,混身是勁,迷人的臉蛋,朱紅而濕潤的嘴唇,尖高的胸脯,扭來扭去的屁股,長長的腿……如果是妓女,她娘的比什麼江南第一名妓女多情還來的夠味!” 小痴頻頻搖頭:“不得多看,奶奶的,她有電,電得我快酥了心,散了骨,若再看下去,我看非被她電個半死不可!” 呂四卦茫然道:“像這種女人並不多,是天生的狐狸精投胎!” “怎麼,你的心被她攝去了?”小痴瞄他一眼,道:“方才許配給你,你又說要吃清齋,現在還嘆個什麼勁?” 呂四卦喃喃道:“我開始後悔方才的決定了!.” 小痴道:“沒關係,你隨時可以還俗,娶了她,可以當蕃王,下次我來苗疆,就方便多了。” 呂四卦一想及秋海棠是苗族,心頭也斂回不少癡迷。若一輩子困在這裡,他可不頤意,再說像秋海棠如此性感的女人,要是娶來當老婆,麻煩可就大了。 說說想想還可以,他可不敢當真。他深有領悟道:“美女大多只能看不能摸,摸了就一點美感也沒了!何況中原美女和苗疆美女總有差別,我不得不特別慎重,以免遺憾終身,損失可就大了。” 小痴睨眼邪笑:“難得你有這麼大定力?走吧!要是她再回來勾引你,八成你會搯心剮腹的跟她走!” 他已舉步往殿門走去。 呂四卦追向前,不解道:“要去那裡?” “請老師!”小痴得意道:“待會兒秋海棠聚集了門徒,咱們總得請個西席,教他們學中原話吧?” 呂四卦這才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好戲,已湊上前,急道:“西席該請誰?你來教不就成了?” 小痴老成而托大道:“我現在是真主,那能自降身份去當西席,我們有派頭的人,效果會更好!” 呂四卦嗤嗤笑道:“也好,早一點感化他們,也可早點解除代溝。” 兩人笑嬉嬉而逗趣的去請那所謂的派頭西席。 |
第六卷 鏡花水月
第一章 以賭製賭 只見小痴已換下真主服裝,隨便抓套不成樣衣服套在身上,已和呂四卦潛向地牢。 解決了事先安排的獄卒,兩人摃著鐵條,再次舊地重返。 地牢依然陰黯,幾個牢房鐵柵已修補耍善,似換粗不少。 慕容紅亭仍被關在二號牢房,日久未修飾自己,鬍子、頭髮都蓬鬆得很,也瘦多了。 小痴潛入地牢,已細聲叫道:“慕容大俠,我來啦!你還好吧?一別數月,實在很想念你!” 慕容紅亭突聞小痴聲音,脫逃希望頓生,欣喜若狂的倚向鐵柵:“我在此,你們無恙吧?” “廢話少說!時間不多!” 小痴和呂四卦裝模作樣耍出緊張姿態,一根腕粗鐵條已插入鐵柵,開始扳撬。 “你也快來幫忙!”小痴細聲道。 慕容紅亭苦笑不已:“老夫武功又被製了。” “呂四卦快解開他穴道!”小痴道。呂四卦正想動手,慕容紅亭已道:“這次是藥物,不是穴道。” 小痴捉狹且細聲道:“沒關係,藥物我多的是!什麼症狀?” 慕容紅亭道:“是散功藥物,聽他們所言,應是什麼‘天葵散’之類東西。”小痴很快找出“天葵散功散”解藥,讓他服下。 他又掠至呂四卦身旁,煞有其事的撬著鐵柵門,希望能及時奏效。 慕容紅亭服下解藥,但覺功力漸漸恢復中,也舞動手臂一陣,過來幫忙。 “小兄弟,這該不會像上次撬成兩段吧?”他似笑非笑而帶點無奈的說。 小痴壓低聲音道:“不會,這是北海緬鋼,硬得很!” 說話之際,牢外突然傳來吆喝聲。 小痴又急道:“來不及了!”趕忙將鐵條推給慕容紅亭,又丟給他一份地圖:“逃出此牢,往右潛逃,那裡有條小陰溝,順著爬向盡頭,再左潛……地圖上有標明路線,我先去引開敵人!” 說著已和呂四卦雙雙奔出地牢,已忍不出憋笑起來,再從秘密縫隙往裡瞧。 慕容紅亭不明此是小痴戲耍詭計,當真如喪家之犬的大扳鐵柵門,弄得大小汗珠直冒,然後才擠香腸般的擠出柵門,緊張如臨大敵的潛出地牢,不必思考,就往右側陰溝潛去,儼然一副要命的驚險逃亡,驚心動魄。 這些舉動落在小痴、呂四卦眼裡,兩人已笑歪了嘴。世上最是捉弄人,莫過於此了。 堂堂一代大俠,又怎知小痴在戲耍他了他被整的實在冤枉。 等他慕容紅亭潛入陰溝中。小癡笑歪嘴之際,仍不忘進行下一步任務,捉狹直說: “走,咱們去歡迎老師!” 和呂四卦笑岔了氣,一步一拐的走向通往前廳天井之通路。 天井空地上,已立了近百位清一色素黃衣衫之門徒。 他們靜默的等待新真主即將給予他們的訓示。 前廳台階上已放置了一張紫檀木太師椅,椅上墊得厚厚皮毯,十分華貴而氣派。 秋海棠與五大高手分別立於太師椅右側。左側則擺了一道長形桌子,直通廳堂與廂房連接之轉角處,桌子罩了緞繡巾布,像掛在廟前祭桌上那種繡有龍虎等等圖案的罩巾,讓人很容易想及此桌是用來祭放供品的。不過現在桌上一點東西也沒有。 庭前一片肅穆,眾人皆在期待新真主到來。然而他們卻頗感意外,新真主會是這副德行?! 小痴如官兵捉強盜的般從廳堂快速的直奔而來,動作和三歲小孩無兩樣。小痴勉強套了白色道袍,面罩也不用戴了,一股子跳上太師椅,才裝出嚴肅臉孔,整著衣衫,目光卻不停瞄向那祭桌之下方,像會出現什麼寶物似的。 呂四卦則憋笑著臉,走向祭桌,探頭往桌底瞧去,隨後做出一個“沒有”之動作。 兩人會心一瞥,這才轉向教徒。小痴威嚴而慈祥笑道.“一切禮數全免了,本真主將會給你們一個驚喜,從今以後,再也沒有苗疆、蕃邦、異教徒之分了,因為我將教你們講中原話,就是‘國語’!你們高不高興?” 小痴說的口沫橫飛,興趣盎然,台下眾人卻如鴨子聽雷,一無反應,不知這位小真主是在搞啥玩意,皆你看我,我看你,一片茫然,甚至見著小痴動作而想笑者,不在少數。 小痴說了幾遍,效果不彰,也不是滋味的轉向秋海棠:“他們難道一點都聽不懂?” 秋海棠含笑著:“不錯,從來沒有一個真主講的讓他們如此茫然。” 小痴乾笑不已:“真癟!他們還真難侍候?”總不能讓門徒把自己當傻子,腦筋一轉,他立時道:“你替我翻譯,就說我講的是‘天機’,呵呵,天機不是隨便人都可聽懂的!” 秋海棠暗忖道:“虧你還能想出這些歪道理來顧著面子?” 小痴道:“快啊,我可不想當傻子!” 秋海棠終含笑的以苗疆話,將小痴意思說明,門徒霎時騷動,齊露驚愕神情,往小痴瞧來,當真以為小痴是神的化身! 小痴見狀已滿意笑道:“蕃邦人還真好騙,那天把你們給賣了,你們還以為得道升了天哩!” 秋海棠淡笑道:“稟真主,他們信奉十分虔誠,您可不能虐待他們。” 小痴捉狹道:“那會?你告訴他們,要悟天機,就得先從中原話學起,因為天庭住的大部份都是中原人。” 秋海棠聞言也禁不住笑起,隨後也傳予門徒聽,她講的可沒像小痴如此瞎掰,而是說明真主要教他們中原話,以便將來可以到中原傳教,如此已顯得婉轉而讓人容易接受多了。 果然眾門徒頻頻點頭,有的甚至已露笑容。 小痴不明就裡,也自得笑著:“難得你們也了解上天庭與諸神打交道,要講中國話?” 呂四卦打趣道:“不但是天庭,連閻羅王也是中原人,他們不學國語,下了地獄就慘了!” 小痴瞪眼道:“你懂什麼?地獄也有幫派的,你沒看到他們的神長了牛角?這和牛魔王差不多,下地獄以後,一定被牛頭給搶了地盤,不會說人話,有什麼好慘的?你聽過牛講人話嗎?” 呂四卦乾笑道:“當然聽過,且記得清清楚楚,小時候我家的牛,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會說人話了……” 小痴愕然道:“這麼神奇了它講什麼話?” 呂四卦嗤嗤而笑:“它總是色瞇瞇的叫著,‘摸,摸’,想摸那女人一把才心甘情願似的。” 他已瞄向秋海棠,笑的更捉狹,秋海棠也感到好笑而頻頻淺笑。 (黃牛叫聲與“摸”音相近,是以呂四卦把它比喻為人語之“摸”,充滿了幽默意味) “去你的!”小痴給了呂四卦一個宰頭,沒打著,被呂四卦給閃開。他笑罵道: “你家的牛這麼色了見了女人就想摸?這還得了?” 呂四卦打趣而慨歎道:“所以它只活了三歲,就患相思病翹了。” 小痴嘲訕而笑:“我看是得了疤疹吧?這麼色……” 兩人笑的更是惹人,聽得懂的秋海棠嫩臉也不禁紅了起來。 呂四卦嘲惹直笑:“不管如何,我總聽到牛講話了,比起你一問不知要來得好得多了。” 小痴聳肩自得而笑:“也未必見得!你可知道我家的貓不但會說話,還會教人做善事呢!” 呂四卦明知他在蓋,仍裝出希冀模樣:“這麼神奇?它會教人做善事?” 小痴瞄足了眼才得意道:“每當有人問它要到那裡去燒香拜佛,它都會‘廟廟’的直說著,指點人家要到廟裡去燒香拜佛,做做善事,積積陰德,實在是功德無量!” 他的貓又比呂四卦的牛高明多了。 呂四卦愕然道:“這還算是貓嗎?” 小疣嗤嗤笑道:“你要把它當做人,我也不反對!” 兩人各展神通,吹得口洙橫飛,逗得秋海棠笑不絕口,真不知世上怎會有這麼兩個人存在,說的歪理一大堆,能讓人泛出會心一笑,卻又不忍心去反駁他。 呂四卦呵呵笑道:“你的貓一定賺了不少香火錢吧?” 小癡笑道:“那裡,它現在已當上香火公會的理事長而已,前途未可限量!” 他自吹自擂,讓人聞之,真以為他真有那麼一只寶貝貓似的。 呂四卦慨然道:“早知道我也養你那只貓,有出息多了,那像我的牛,三兩年就得了不治之症,實在讓人痛心!” 小痴還想借題發揮之餘,忽然祭桌底下已傳出輕微碰撞聲。小痴已知道狀況來了,趕忙斂起心神,準備再演另一齣戲。 他轉向秋海棠,諧謔直笑:“你告訴他們,為了要教好他們學中原話,我特地請了一個老師來教他們,你且將此消息告訴他們,也好讓他們高興一下。” 秋海棠依言轉告他們,隨後反問:“老師呢?” 小痴神秘笑道:“他有個怪毛病,要出門,非得帶張桌子不可!” 他瞄向長長一排桌子,已呵呵笑起。 秋海棠也瞥向桌子,卻不明小痴在弄何玄虛道:“為何要帶桌子?可是桌子又在此? 實是令人費解……” “那些桌子是等著讓他摃的,否則他可不願意來!”小痴黠笑道:“你只要照著翻譯念給門徒聽,外後叫他們見著老師時要熱烈鼓掌,以示敬意。” 秋海棠無奈,只好照著說給門徒知曉,眾門徒已詫然不解,心想著,天下怎會有偏好於摃桌子的老師?未免太離奇古怪了吧?好奇心使然,他們全瞪大眼睛的瞧向那排供桌,想看看這位老師生作何種模樣? 小痴那是在請名師?他是在擺慕容紅亭道兒。見及門徒好奇的表現,心知詭計即將成功,也露出了得意神情,暗暗竊笑不已,和呂四卦照了又照,那股小人得意模樣,實叫人不敢恭維。 他倆也不停瞄向長桌,期待慕容紅亭的出現。 慕容紅亭那知小痴在整他?為了逃命,凝足精神以對,風聲鶴唳般地,一步步潛向長桌底下。此處空間不大,為了對照地圖,只好趴在地上,攤開來端詳一陣,覺得方位並沒弄錯,這才慢慢的爬向出口--小痴坐處。 他一爬,蓋在桌上而垂向桌下的繡緞桌巾已晃動,任誰都知道--老師來了。皆摒息的準備鼓掌。 小痴要秋海棠說給門徒知道,老師已臨--事實上是說給慕容紅亭聽。 果然秋海棠一開口,慕容紅亭直聞聲音,暗自叫苦,怎摸到大廳了?!霎時不敢動,隨後又慢慢後退,桌巾也慢慢往後晃動。 眾門徒中,已有人說道:“老師要走了!?” 小痴呵呵直笑,門徒說的雖是苗疆話,但他見及此人表情,也猜出此人話中含意,已笑道:“不,他一向是進兩步退一步,這可以表示他身份不同於別人。” 秋海棠照著意思翻譯,門徒不禁露出會心一笑,此種老師,倒也少見。 慕容紅亭聞及小痴聲音,愕然暗道:“他怎會在外頭?難道被捉了?” 顧不得安危,他已再次爬向前頭。 呂四卦則捉弄的故意往桌上敲敲打打,逼得慕容紅亭不敢太露痕跡,爬爬停停的往前爬行。 這舉止落在門徒眼裡,更逗得他們想開懷暢笑,雙目瞅得更緊,想瞧瞧西席廬山真面目。 慕容紅亭已爬到了盡頭,小痴正好低下頭來,憋住笑意的瞧著他。道:“你好,咱又見面了。” 慕容紅亭不明就裡,細聲的招手:“你被捕了?” 小痴茫然道:“沒有啊……” 慕容紅亭見他說話過於大聲,趕忙食指伸於嘴唇,噓了一聲,比比劃劃的要小痴別往他這裡瞧,以便他好救人。 小痴嗤嗤笑道:“有這麼嚴重嗎?” 不知何時,呂四卦已掀起一小塊桌巾,露出了慕容紅亭腰部以下的下半身。眾門徒見其縮縮退退的舉動,也禁不住而嗤嗤笑起來。 慕容紅亭聞及笑聲,認為對方已鬆懈意識,急忙細聲道:“小兄弟,快走!” 他快速伸出右手,一手已揪向小痴手腕,想拉他一同潛逃。 然而手臂一伸,呂四卦已掀開整塊桌巾,大喝笑道:“各位弟兄,快快歡迎偉大老師到來!” 門徒一陣激動而熱烈的鼓掌,他們並非聽得懂呂四卦言語才拍手,而是情緒在掀起桌巾時,已被逗得達到最高潮,不一而同的欣然拍起手掌。 這也達到了小痴逗樂的目的。 慕容紅亭登時傻了眼,直往人群以及小痴之間瞪來瞪去,他現在的模樣就如偷東西的小賊,在黑暗中抓著了寶物,卻同時引燃火燭,四周卻已站滿了瞧視他偷東西的人。 他四肢落地,一隻手揪著小痴手腕,臉面驚惶地往人群瞧轉,全身濕漉漉而泥黑,滿臉腮胡,簡直像街道流浪漢,那像是江南慕容府的老爺? 這次他可栽慘且不解,怔道:“我怎會是老師?!”。 小痴瞧著他,本是捉狹,卻裝出無奈道:“慕容老師,難道你一定要這樣才肯出來嗎?” 呂四卦也打趣而無奈道:“你的習慣要是不改,我們實在很難侍候你……不過你的學問實在很好,不請你,又要請誰呢?” 秋海棠乍見是慕容紅亭,也為之吃驚,但此時小痴已當上真主,慕容紅亭業已不再是階下囚,自己也無須與他為敵,尤其是小痴的把戲,耍得她都禁不住拍案叫絕,此時,她也笑的甚開心。 慕容紅亭先是一楞,但聽及小痴言語,已知被他擺了一道大菜,想翻身都不能,栽得徹了底。想及自己如此緊張兮兮的撬開鐵柵,隨後潛入陰溝,爬向窄巷,再偷偷摸摸的逃到此處,匍匐的鑽著桌底,如此神經緊張,兢兢業業的逃難,全落在小痴眼中,想起來就耳熱臉紅的,甚是困窘。 此時他只有苦笑,然又能如何? 他不好意思再跪在地上,已慢慢的爬起來,那膝蓋似有千斤重,轉動立直之間,像要用盡全力般,才勉強揪動少許,還傳出日久生鏽似的卡卡聲。 他苦笑不已:“小兄弟,你整得我好慘……” 小痴呵呵笑著,裝出無奈表情:“沒辦法,在蠻邦地區,習俗特別怪,他們就喜歡這些,你就勉為其難吧!” 呂四卦笑道:“我們已把你聘為‘莫拉真主’教派的西席,這些手續在所難免,放心,一回生二回熟,下次你就能從容應付了。” 慕容紅亭苦笑道:“還有下次?!” 小痴輕笑道:“多少會有一點,不過,現在你總不好意思拒絕你的學生吧?當西席在此乃甚光榮之事!” 眾門徒從慕容紅亭出現後,到現在,陸陸績續都鼓著掌聲,歡迎這奇特的老師到來,現在仍是笑臉迎人,興致未減。 慕容紅亭瞧了眾人一眼,心知是逃不掉了,遂問:“你要我教他們什麼?” “中原話啊!”小痴神樣得很。 慕容紅亭苦笑業已被整得如此,哪還躲得了?道:“‘手續’都辦了,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小痴頻頻贊許:“嗯!你果然是名師,不必點就通,乃是無師自通也!來,讓他們歡迎歡迎!” 小痴把他拉過來,面朝門徒,吱吱呱呱叫了一些連他都聽不懂的話。然後已嗤嗤笑了起來。 門徒感到茫然,皆瞧往秋海棠,希望她能翻譯,秋海棠仍是不解小痴話中含意,遂問:“真主,你這是……” 小痴得意道:“這是‘真天機’,較難懂,你隨便找個簡單的解釋給他們聽,叫他們多拍手就錯不了。” 他向秋海棠眨了幾次眼,似在作暗號,以表示自己也懂得苗疆語,好讓慕容紅亭刮目相看。 秋海棠皺眉一陣,終也弄懂小痴含意,輕輕一笑,也翻譯,說要眾人多多鼓掌以歡迎西席老師。 門徒聞言,馬上表現熱絡的再鼓掌,親切的瞧著慕容紅亭以及小痴--這兩位突如其來而怪異的真主和西席。 小痴見及掌聲熱烈,也想趁此吹噓一番:“實在沒辦法,他們對我已是接近無所不達的地步,聽不懂,卻能心靈相通,我實在擔心,若我不在他們身邊,他們不知將要如何的難過,也許都會一頭撞死吧!” 慕容紅亭聞言已笑了起來:“他們真的與你心靈相通?” 小痴得意的聳聳肩頭:“那當然,你沒看到他們如此激烈鼓掌?” 說話之際已瞄向秋海棠,擺的更是拽樣。 秋海棠也輕笑著,對於小痴種種舉動,她總覺得存有一份新鮮感,甚樂意去接受這新來的一切。 慕容紅亭也笑了起來,雖然衣衫破碎,但氣度仍在,他也開口了:“你們和真主心靈相通嗎?你們聽得懂‘真天機’嗎?” 他說的竟是苗疆話,說得門徒靜默下來,手掌也忘了拍。說得小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瞧著慕容紅亭--他竟然會說苗疆話?! 慕容紅亭含笑的再問一遍,已有門徒回答,他才淡然一笑,瞄向小痴,帶有點調侃意味道:“他們說,他們不能和你相通心靈,連話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鼓掌只不過湊熱鬧罷了。” 小痴已熱了臉,乾笑不已:“我糗大了,吹牛吹到牛角尖了……”乾咳幾聲,困窘地說道:“看你一頭驢樣,怎會懂得苗疆話?” 呂四卦珂呵笑著,老成持重道:“通常苗驢都此中原驢還來得聰明,小痴兒你這次驢到底了!” 小痴乾笑不已,說話閃了舌頭,味道並不好受。 慕容紅亭淡然一笑道:“慕容世家行號遍天下,我是老闆,總該要學點其它民族的言語吧?” 以慕容世家之大財團,當不祇做中原地區之買直,有時甚至擴張到東瀛,因而懂得各地方言的人並不在少數,慕容紅亭身為老闆,多少都該涉獵一二,會說苗語,也不足為奇了。 小痴這次牛角吹的不輕,栽的也重,不過他只要笑了幾聲,很容易可將糗事給忘了。 他乾笑道:“沒想到你也會懂得苗語,不過這樣也好,如此當起老師,再恰當不過了!” 慕容紅亭報了小冤,心情也放鬆不少,笑的也坦然多了,隨即問道:“你要我教他們什麼?” 小痴回答的很絕:“只要不說我壞話,隨便你教什麼都可以!” 現在他反而怕慕容紅亭扯他的後腿了。不過他仍明顯的瞄向秋海棠,在暗示,若慕容紅亭亂說話,秋海棠一樣會告訴他,要慕容紅亭別想以此來要脅或做出任何對他不利的事情。 慕容紅亭長長一嘆:“你救了我,我怎會扯你後腿?” 不管小痴所用方法如何,他仍懷有一份感恩。 小痴頻頻點頭:“這才象話……”顧慮也去了不少,遂問:“你也問問看,他們有多少人知曉中原話?” 為了避免方才糗事重演,他有必要弄清門徒之中有誰能聽或能說中原話,以免再吹出了毛病。 慕容紅亭依言問向門徒,結果門徒皆搖頭表示不知。 秋海棠道:“他們全是清教徒,從小長在苗疆,而且甚少在外面走動,自是不可能懂得中原話。” 小痴露出滿意笑容,瞄向門徒,好似在看一群呆頭鵝。雖然神情愉悅,卻裝作不滿意道;“誰說我的手下這麼不管用?不懂中原話.吉9未免太差勁了吧?他們只是不想表現罷了。” 秋海棠含笑道:“確實如此。” 慕容紅亭也面帶微笑:“恐怕除了閣下所說的“天機’以外,他們很難懂得什麼叫中原話。” 呂四卦呵呵笑道:“他的天機連神都聽不懂,勉強可算是‘鬼話連篇’吧!”說完已黠笑的閃向後頭,以免遭到小痴反擊。 小癡想伸手摑人,他卻跑了,也禁不住笑罵起來:“去你的!全是井底之蛙,沒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走路!” 握向慕容紅亭及秋海棠,已笑的甚為諧謔:“咱們打個賭,他們最少會說一個中原字,會懂一句中原話!” 眾人眥知曉小痴又在耍聰明,但此事甚為吸引他們,他們總想嘗試一番。 秋海棠道:“你是說他們每個人都懂?” 一兩人偶而懂幾個字,那並不困難,但若要百餘位全懂,那可就要花點功夫了。 小痴滿口信心道:“當然!全部都能懂,還會說哩!” 這事就神奇多了。 秋海棠含笑道:“我接受,不知真主的賭注……” 小痴邪笑不已,目光已瞄向呂四卦,笑的更謔,已道:“你若輸了,就嫁給呂四卦!” 此語一出,秋海棠頓感困窘,霞紅已泛著嫩臉,然而已答應小痴,一時也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呂四卦也紅了臉,急忙叫道:“我不接受!這太……太妨礙我出家的決心了……” 小痴嗤嗤笑道:“誰規定出家不能描家帶眷的十.而且是她嫁你,關你什麼事?” 這賭注本來就有點強詞奪理,根本不能以理去解釋,呂四卦心知爭辯已無望,趕忙道:“我也賭!” 小痴睨眼道:“你要賭什麼?” 呂四卦道:“我賭,若我嬴了,我不要她嫁給我!” “噢?以賭製賭了你倒轉的挺快的?”小痴邪笑道:“好吧!反正你是輸定了……” “不!”呂四卦突然截口道;“我是賭你嬴!呵呵……”已笑著瞄向門徒:“他們一定會說話。而且說的很標準。” 沒想到呂四卦突然會倒向小痴,這個賭就白賭了。 其實呂四卦臨時作此決定,也非全無根據,縱使他想不出小痴要用何方法讓門徒“說中原話”,但以他和小痴混跡多年的經驗,他相信小痴一定有法子。 賭注一押,呂四卦反而輕鬆的笑了起來。 小痴怔楞一下,隨即笑道:“也罷!看在你肐臂往內別的份上,就饒你一次!” 他轉向慕容紅亭,黠笑道:“老西席,現在就看你啦!” 慕容紅亭也不知小痴有何方法,一時也難以拿定主意,乾笑著。 “光笑也不是辦法!”小痴道:“乾脆你輸了,就把功夫傳給我,你不也說過要傳我?” 慕容紅亭本就說過,若小痴能救出他,則以“玄天神功”相授,現在已算是脫開枷鎖,也該實現諾言,嚴格說起來,他的賭注仍是白押。 他也答應了:“好,老夫就接受此賭局。” “這才象話!” 小痴頻頻滿意笑著,隨後已起身,在台階晃來晃去,像在思考擬定什麼詭計似的,時而露出黠狡笑容。 不久,他轉向門徒,笑道:“各位該知道我是誰吧?” 他手指著自己,笑的甚為誠懇。 然而門徒一片茫然,各自猜想小痴含意,皆不能有共同意識,連“真主”兩字也說不出來。看樣子小痴要栽了筋斗。 小痴乾笑著:“奶奶的,真是野蠻人,一句都不懂。” 秋海棠輕笑道:“真主,要不要屬下代為翻譯?” 小痴瞄她一眼,笑的甚邪:“不必了,他們仍是很聰明的,你只要告訴他們跟我做動作就行了。” 秋海棠淺顰一笑:“真主要他們做何動作?” 小痴黠笑道:“馬上你就會明白。” 秋海棠本想探點眉目,然而小痴一點口風也不露,無奈地一笑,她已轉告門徒,真主要他們學“動作”。 她強調“動作”,是深怕小痴利用此機會教他們說中原話,這可就不好了。 眾門徒已會意地點頭,瞧向怪裡怪氣的真主,想瞧瞧他到底有何“動作”要傳授? 小痴則不再言語,一只右手慢慢舉起,含笑的瞄向門徒,示意著要他們照著作。 眾門徒三分莫名,七分湊趣的舉起右手。舉的甚為標準,連高低都差不多。 小痴滿意點頭:“這就對了,呵呵,有時候學說話是不須要用嘴巴的!” 此話聽得秋海棠和慕容紅亭茫然不解,也帶著好奇的瞧著小痴,看他在弄何玄虛? 呂四卦已道:“當然啦,教啞巴說話,當然不必用嘴巴?” 秋海棠霎時愕然:“你要用手語?” 手語也算是一種“話”,而且各國通用,若小痴真的用上了,她可就輸得冤枉了。 豈知小痴另有一套,得意道:“俺的絕活豈是“手語”所能表現出神髓。況且我們賭的仍是“說中原話’,用‘比劃’的,似乎差了點,我不願讓你們輸的心不服,口不服。” 如此一來,秋海棠和慕容紅亭又放了個心,然而還是吊著膽,因為小痴表現得是如此有自信的神情。 他又如何讓門徒說“中原話”? 小痴伸直的手指已屋成拳頭,捏得甚緊,青筋一條條已浮現,門徒也照著做,興趣仍是不減。 小痴突然猛將右手往小腹打去,用力非常,打得他自己都受不了“呃”凍了臉容。 眾門徒霎時變了臉色,如此自砸肚皮,這還得了? 然而小痴卻笑了起來,伸出右手直晃著,肚子一點也不痛,他讓眾人看清楚,這些都只不過是虛晃一招而已。 他笑的很開心:“別擔心,照著弄就可以,打不打肚子,隨你們便。” 門徒似能會意,打或不打的抉擇中,他們都從小痴虛空的動作而想成“不打”,逗趣的往肚子砸,動作依然賣力,叫聲更是痛苦,耍著幾次,也笑了起來。 秋海棠不明就裡,心想老是打著肚子,和說話有何關係? 小痴瞥向她,笑的神秘道:“肚子打久了,很容易餓的!呵呵……” 他得意的向門徒揮揮手,喚回他們注意力,然後再次舉起手臂,舉的很高而且很慢,他有意趨使門徒行動變成一致。 庭院氣氛已轉沉靜,門徒也被小痴氣勢所攝住,伸手舉的甚高,也想配合著動作。 秋海棠猜不出原委,但她感覺得出勝負,結局就快出來了。 不由得她多想,小痴已猛力往肚子砸,“呃”的特別大聲。 眾門徒也想學他動作,右手猛力往回砸向小腹。 就在此時,小痴突然問的甚大聲:“你們餓不餓?” 這聲音,任誰都聽得見,秋海棠更聽得清楚,她正感不妙之際,已來不及了,因為小痴正看著她,得意的笑著。 眾門徒一手往小腹砸,都有意配合著小痴動作,尤其叫聲更是整齊,那聲“呃”叫的讓人舒服得很。 小痴已嗤嗤笑起來,聳著肩頭,威風凜凜道:“聽到沒有?我問他們“餓不餓’,他們怎麼回答。” 呂四卦已明白此把戲,趕忙耍著動作,直往肚皮砸,戲叫著:“餓啊!呃啊!餓死我了!” 秋海棠和慕容紅亭已笑的甚僵,他倆終於明白小痴說門徒會說的一個中原字,就是“餓”字。因為他已技巧的運用上“呃”和“餓”兩字的諧音。 他倆又怎能想到小痴腦筋轉的如此之快了耍了這讓人料想不到的一招。 小痴得意笑道:“不管餓不餓,他們叫的可真標準,我很願意把他們當作‘餓’來看待。” 秋海棠窘然一笑:“可是他們並不真正了解這個字……” 小痴反問:“什麼字?” 秋海棠瞥向他,似怪他故意裝蒜,仍道:“是‘餓’字啊!” 小痴已嗤嗤奸笑起來;“既然你聽得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字,你就算輸了,你別忘了我們打賭的是什麼?” 他強調的說:“只要門徒會‘說’中原話,而且要全部會說。至於他們懂不懂,你只有一個一個去問他們了!呵呵……” 他之所以要反問秋海棠,其目的也是要她說出“餓”字,以證明她已聽懂而且聽到了,免得她也來個反裝蒜。 呂四卦在旁,風涼話也直說:“如果你捧著一盤山珍海味,你就知道他們是否了解什麼叫做“餓’了!” 說完他又回頭和門徒湊趣地耍著動作,各有笑聲不斷。 秋海棠和慕容紅亭已無話可說,他倆承認輸了,門徒確實是說了“餓”字,而且還相當整齊和大聲,任誰也無法否認。 小痴得意笑著,轉向門徒道:“多謝幫忙!多謝幫忙!” 秋海棠淡然一笑,恢復冷靜,道:“真主。第一局,我們是輸了,那第二局呢?他們又懂得何種詞句?” 他們賭的是:門徒會說一個中原字,懂得一句中原詞句。 小痴嗤嗤笑道:“不急嘛!我正在進行第二個賭局!”他狡黠笑道:“麻煩再轉告他們,本真主謝謝他們配合的動作,準備獎賞他們。” 秋海棠猶豫了,方才要不是自己代為轉達,門徒也不會做出動作,還叫著餓,現在若再轉達,恐怕又要受利用了。 小痴已催促:“快點嘛!只獎賞他們,沒什麼大不了的!” 秋海棠想想,也認為傳達真主獎賞,仍是一種以上對下之正常舉止,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這又替小痴解說了。 門徒一陣欣喜的瞧著小痴,想知曉獎賞的是什麼。 小痴甚為得意聳著肩頭笑著:“來啦!第二個答案已出來了!” 他拿出幾顆珍貴閃閃亮光的珍珠,晃向眾門徒。珍珠足足有鵝卵大,是他方才從老真主秘室中摸來的,一看即知價值連城。 珍珠晃著如墨冷天空的星星閃爍,門徒的眼眸也盪起水漾的光澤,閃著、亮著,突然間似乎透澈多了。 他們繃著眼,像兩手搿撐著眼皮般,連黑眼珠都骨溜溜地快要掉出眼眶。有的甚至已抽了筋似的,轉不過來。嘴巴也張得大大的。 他們那想到真主的獎賞會是這些價值連城,一生難得一見的東西?個個都露出驚愕而帶著點貪婪神情。 小痴得意的瞄向秋海棠:“看到沒有,答案在他們眼中。” 秋海棠不明就裡,瞧著門徒睜的快比珍珠大的眼珠,不解道:“這是什麼答案?他們眼珠會有中原詞句?” “不錯!”小痴呵呵笑著,指向門徒眼睛,帶有捉狹而自得意味道:“這叫‘見錢眼開’!” 秋海棠愕然:“見錢眼開?!” 小痴嗤嗤笑道:“不像嗎?他們眼睜的這麼大,這和中原人見著銀子的反應差不多嘛!” 秋海棠顯得言拙:“可是……他們不懂……” 她想說門徒不懂中原詞語“見錢眼開”四字可是似乎又非此回事。 小痴已得意解釋:“他們不懂,眼睛怎會張得那麼大?嚇人吶!” “可是……我是說他們不會聽這句話……” 小痴狡黠望著她:“我說秋姑娘,你可弄清俺說的是什麼?俺可是說他們“懂得詞語’。這個“懂”,並不表示一定要“聽得懂”,最重要是‘內心要懂’!” 他帶著嘲惹意味:“你不覺得要懂一件事情,最重要是內心要會意要領悟最為重要嗎?” 任誰都可以看出眾門徒現在是“見錢眼開”,豈能說他們不懂這四個字? 呂四卦已拍手叫絕:“好一句‘見錢眼開’!我想這詞句是人類最實用的語言,人人能懂!” 小痴呵呵笑著:“而且還老少咸宜,一“看’就會!” 秋海棠和慕容紅亭無話可說了。從開始,小痴就計算好好該如何賭這兩道題目,一題是門徒親自說出來,輸的沒話說,另一題是門徒眼睜睜的表現出來,誰敢說他們不是見錢眼開? 兩題都輸了,他倆只有認輸,好在賭注的輸贏並無多大關係,兩人當然接受的甚為輕鬆,心中又對小痴之機智多認識了幾分。 秋海棠淡紅著臉:“我輸了,悉聽真主發落。” 呂四卦急忙道:“我卻嬴了,負負得正,你也不必還賭注啦!” 小痴邪笑道:“那倒未必!”他道:“賭注是押在我這裡,秋姑娘要先還我,然後我再還你!也就是說,她要先嫁你,然後你才能回絕她!” 如此一說,秋海棠和呂四卦腮頰更紅了。 呂四卦知道小痴是有意捉弄自己,以報方才自己急著搶答而有那麼一點冒犯他的權力,趕忙陪笑道:“大真主,屬下知罪,還請大真主代為處理,小的今生已與女人無緣,請多多幫忙。” 小痴見他如此謙卑,也爽了心,黠惹道:“你不覺得秋姑娘乃人間絕色,可遇不可求麼?” 呂四卦紅著臉道:“屬下一向是重賭如命,一諾千金,輸嬴兩分明!只有舍香拋玉了!” 小痴無奈道;“也罷!我只有把她嫁給我了!呵呵……” 他笑,呂四卦也放了心,否則小痴要是使起性子,那可會弄成一團槽,說不定還來個“霸王硬上弓”,屆時自己恐怕就相當難堪了。趕忙順水推舟,道:“多謝真主成全,屬下沒齒難忘!”拜神運運。 秋海棠則更嬌羞,嫁不成呂四卦,卻被小痴給攬去,還不是一樣要嫁?僵在當場,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躲。 小痴卻瞥向她,欣賞一陣她的羞忸神情,才道:“秋女使,俺說著玩的,別嚇成這個樣子,還很容易引起他們誤會的!” 門徒此時已把注意力移向秋海棠臉容,似在揣測。 秋海棠已知自己失態,趕忙強自鎮定,勉強的回覆先前之淡雅神情,嫣然一笑: “真主說笑了,使屬下甚為困窘。” “偶而嘛!下次就不會了!”小癡笑了笑,已轉向慕容紅亭。 慕容紅亭見他瞧向自己,馬上拱手道:“老夫一定遵守諾言……” 小痴已截口道:“別急別急,慕容大老師,俺最近得了另一個秘本,你的神功就先保留,現在可要麻煩你多多教教我那群笨門徒了。” 慕容紅亭只有苦笑,不答應行嗎?“老夫盡力而為就是!” 小痴滿意直笑,混江湖那麼久,這次要比當上龍王殿副龍王還要過癮多了。 他馬上將手中珍珠交給秋海棠,朝著門徒說:“獎金統統都有,不夠的隨時補足,每人放假七天,改練習中原話!” 秋海棠照著翻譯,門徒霎時歡呼起來,獎金有得領,當然高興,還破天荒的有放假? 他們有股新鮮感和受寵若驚之態,再加上獲得了學習中原話的機會,眾人想不高興都不行。 小痴見他們快樂歡呼,自己也樂得開心,不過他仍沒忘記練武一事,馬上轉向秋海棠道:“一些善後事就交予你了!”秋海棠淡然應是,小癡心神一爽,直道沒事了,向門徒招招手後,已和呂四卦、慕容紅亭退向後院先去好好享受一番再說。 秋海棠也交待門徒關於獎金和放假問題,隨後遣散他們以及五名橘衣蒙面人。自己楞在當場,眼眸一片空洞,似失落了什麼似的,直到天空掠過一只落單孤雁叫聲,才把她心神給喚了回來。 “難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但這又幾乎不可能啊…… 瞧向小痴離去迴廊,她感傷一嘆,這才悵然的移步走向空蕩蕩的花園深處,消失在濃密寒竹木蔭中。 |
第二章 細說從頭
小痴找了一間較清雅的小築,準備練功。練功前,還弄了幾道酒菜,先暢飲幾杯,慶祝一番再說。 小築坐落水池旁,靜影倒立池中,相映碧水綠樹中,別有一番情趣。 淺黃原木桌上,堆置不少酒菜,除了小痴、呂四卦以外,慕容紅亭也在場,他已梳洗一番,且換上了青色便裝,顯得雅逸多了。 啜過一杯酒,他已苦笑道:“白少俠,你整得老夫好苦!如此糗事,倒讓老夫汗顏一輩子!” 小痴白他一眼,笑的甚邪:“慕容大俠,咱們是彼此彼此,各自心照不宣,誰也別怪誰!” 慕容紅亭愕然:“白小俠所言,老夫……” “別再裝啦!”小痴謔笑瞄著眼,突然反問;“你以為我是白痴?那我問你,你是如何來到這裡?” 呂四卦也覺得其中有蹊蹺,瞄向慕容紅亭,也諧謔笑著:“白痴也有聰明的人,你就照實說,比較無罪!” 慕容紅亭詫然不解:“老夫是被他們擄來的……” “你是自己來的!”小痴截口道。 此話一出,連呂四卦也感到驚訝,慕容紅亭明明是被綁在樹上,然後被莫拉真主教派給擄來,小痴又怎會說他是自己來的?道:“他被咱綁在樹上,怎有辦法自個溜到此蠻邦鬼地方?” 小痴邪笑道:“腳在他身上,當然是他自個溜來的!”瞪向慕容紅亭:“是也不是?” 慕容紅亭先是一楞,終於他還是承認,微帶困窘的笑了一聲:“白少俠果然絕頂聰明,這事竟也無法瞞過你。” 呂四卦詫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痴輕輕一笑:“怎麼回事?這麼回事!你問他不就明白了!” 呂四卦轉向慕容紅亭,想得到答案。慕容紅亭已苦笑道:“不錯,老夫是自己來的。” 呂四卦愕然:“既是自己來此,為何要騙我們?” 慕容紅亭感到困窘,不知如何回答。 小痴已嗤嗤笑道:“他是害臊,沒面子,那敢對人說?” 呂四卦還是不懂。 小痴道:“你想想他老婆和梅冷情那種一見面即若仇家鬥得面紅耳赤,各不相讓,一切不就知道了?” 慕容紅亭老臉已紅透了耳根,困窘得不能自處。 呂四卦被小痴一點,有點懂了:“這麼說,他也是個多情種了,搞了個多角戀愛?……” “我看錯不了啦!” 呂四卦黠笑道:“你說清楚些,也讓我能盡情分享你的快樂,他的糗事!” 小癡笑的甚捉狹,已道:“本來我也以為他是被捉來的,但後來他老婆碰上梅冷情那股醋勁,實在讓人受不了,她竟然連丈夫都不要,還說了一句什麼?” 呂四卦回想一陣,喃喃道:“似乎是慕容可人要救她爹時,她說了一句‘他死不了’的話?……” “不錯!就是這句話!”小痴呵呵笑道:“你想,一個為人妻子的人,急慌慌的趕來,那有只見著另一個女人就棄老公不顧,掉頭就走?這其中必大有原因吧?” 慕容紅亭困窘得快坐不住,只好猛灌酒。 呂四卦恍然道:“我懂了,那句“死不了’就表示他在梅冷情的手中根本沒有性命之憂……”想想他又迷糊了:“可是她怎會知道她老公一定在梅冷情手中?” “她只是猜想,何況女的的感覺一向甚敏感!”小痴道:“在那種情況,她必定以為我要帶她去的地方,一定和梅冷情有關,所以她才會調頭就走!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她姦黠瞄了慕容紅亭一眼,又道:“最重要的是她老婆舉止已告訴我們,他一定和梅冷情有關!” 呂四卦問:“怎麼有關?她不是在找他啊!她是想證實你的身份。” “那是後來才如此,剛開始梅冷情也逼迫我們找尋他的下落,你忘了梅冷心向我們逼問吊在樹上失蹤的他?”小癡笑的甚得意,雖然當時被逼得很慘,現在想起來,反而有種捉弄梅冷心的心態。 呂四卦也想通了,頻頻點頭,隨後又道:“事情的確甚是複雜,你又如何把線給連上的?” 小痴抓起酒垚,灌了幾口,才哈出酒氣,神采飛揚的說:“當時我確定梅冷情與他有關,才想到我曾經用過‘達摩竄月’這招從她那裡偷學來的功夫,本是要慕谷殘雪找他爹以神功化解,想趁機偷學慕容府的神功,誰知這招在慕容大俠眼中一耍,他馬上認出是梅冷情的功夫,立時激動的要找我們……” 呂四卦也笑了:“誰知咱們卻快了一步,埋伏在他老巢,一棒打昏他,還幫他上了樹……呵呵……” 三人對上了眼,慕容紅亭困笑不已。 小痴黠笑道:“後來咱們再去找慕容殘雪,不幸卻撞上那兇女人慕容玉人,搞得亂七八糟的,呵呵……後來綁在樹上的慕容大俠就失蹤了!” 瞄向慕容紅亭,邪邪笑著:“原來你是溜到苗疆來找人,結果被人給抓了起來,對不對?” 慕容紅亭窘笑道:“白少俠料事如神,全被你猜中了。” 小痴道:“哪裡,天下第一聰明唯我是也!” 呂四卦道:“可是他被咱綁在樹上,怎會開溜?” 小痴道:“這就要問他了;照我猜想是咱綁的不夠牢靠,他利用手段便掙脫了。” 慕容紅亭道:“不錯,楊柳枝軟,我擺盪幾下,有了空隙,便自掙脫啦。” 呂四卦不解道:“這也不對,你怎知要到苗疆來找人?” 小痴道:“也許是梅冷情當年就住在苗疆,後來才搬走,至於何種原因,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慕容紅亭已知瞞不下去,說清了也好,省得小痴不停追問。他道:“當年梅冷情確實曾住在此,不過我來此,是想找莫拉真主打探一些消息……因為我也曾聽說她已離開此處的消息,不敢存太多的希望……” 小痴追問;“後來呢?他們為何把你抓起來?” 慕容紅亭苦笑道:“真主的確要我歸順,才把我扣押起來……” 呂四卦驀有所悟:“我懂了,難怪當時你會說謊,騙我們是被擄來,還交代我們轉達慕容府,只說你安全,不須前來救你,原來你是怕事情給穿幫了,讓你夫人扯你耳朵! 呵呵……為女人而奔波受困了真是多情種啊!” 小痴好奇而逗人說道:“把你三角的戀愛情況說來聽聽看,看慘不慘烈,悲不悲壯,犧牲大不大?” 慕容紅亭聞及此,也感到困窘不能自處,不時啜酒以隱去窘態,不久,長嘆一聲,他還是說了:“其實也沒什麼:當年梅冷情曾經受傷,我救了她,也許那時大家都還年輕,而且又談得來,所以和她相處了一段日子……” “有沒有超友誼的關係?”小痴已迫不及待的追問,梅冷情長得可不比夫人差,何況還有個女兒…… “超你的頭!”呂四卦已打他一個響頭,笑罵道:“小小年紀,懂得那麼多?未成年就說這種話,是犯法的啊!” 小痴搔著頭,乾笑著,也知曉自己太過於激動了,“這是最精彩的關鍵,我總要弄清楚嘛!” 慕容紅亭更是困窘了:“我們相處,也止於偶而的相約去游山玩水而已……” “這麼純潔?”小痴黠笑一聲,才道:“好吧,就算你心地善良;後來呢?你們又如何分開?” 慕容紅亭輕輕一嘆:“後來這事被我夫人知道了,我們本有婚約,她以為我移情別戀,所以就鬧了起來,不得已,我只好與她結了婚,也因此和梅冷情分開,一直到現在……” 小痴道:“但是你還是很注意她的行蹤?” “也沒有……”慕容紅亭道:“我們結婚後,她就失蹤,後來才知道她與‘七花門’有關,也聽說她來到苗疆此處,沒多久又走了,此後音訊全無,直到你們使出那招功夫,我才想及你們與她有關……” 小痴道:“所以你就急忙想找她,來個舊情復發?” 慕容紅亭困窘一笑:“老夫都已近天年,怎會如此?” 小痴睨眼道:“也不一定,黃昏之戀的人多的是!” 呂四卦道:“否則你老婆醋勁怎會那麼大?” 慕容紅亭除了苦笑,還能說什麼?“當時各大門派圍剿‘七花門’,後來音訊全無,老夫只想查明她是生是死,如此而已。” “這麼單純?”小痴瞄眼道:“那她女兒呢?難道她也嫁了?” 慕容紅亭道:“也許吧?自我與夫人結婚後,就沒了她的音訊,對她的一切並不清楚,這事恐怕要問她才能明白了。” “問她?那種女人能問?”小痴洩了氣的抿抿嘴唇,甚是無奈,誰敢說及這些事,不被一刀砍死才怪! 呂四卦雙目一亮,立時道:“你不是有仙女令牌?這可以叫她說!那可是她的祖宗,她應該不敢抗命!” 小痴摸向胸口,登時又笑了起來:“也對,有了令牌,她連祖宗八代都得背給我聽!” 這事將來問梅冷情本人,不難弄出答案,兩人也笑的甚開心。 不久,小痴又道:“慕容大俠,我看你還是在此待吧!”他捉狹而戲謔抖叫著: “河東有獅吼啊!” 慕容紅亭只有苦笑,現在要他回去,他還真有點怕。 小痴伸手拍拍他肩頭,安慰道:“別擔心,只要你好好當本派西席,本真主保證替你擺平!” 慕容紅亭道:“話是不錯,可是白少俠可想及九大門派和東方龍的事?” 小痴得意道:“想過,很簡單,俺號稱天下第一聰明,他們能幹些什麼事,豈能逃出我手掌心?” 呂四卦瞄眼道:“這麼神?那你為何被東方龍給賣了一次?” 小痴尷尬一笑:“那是一次失誤,是因為我把他當成恩師,這才會上當,現在把他劃成敵人,嘿嘿!我就不信鬥不過他!” 呂四卦道:“那你想東方龍現在要如何對付你?” 小痴稍加考慮,已自得道:“他已上了岸。以他狡黠心性,一定會先利用九大門派力量來對付我。所以他第一步一定是上少林寺。” 呂四卦道:“然後呢?” “然後……” 小痴已瞄向慕容紅亭,瞄得慕容紅亭他頓覺有股壓迫感,也覺得事情似乎與自己有關。 “然後他們就會帶著人到慕容府去找人!”小痴黠笑道:“嚴重一點,會將慕容府給困住!” 慕容紅亭聞言已駭然瞪向小痴,臉色都變了。 呂四卦馬上追問:“他們為什麼要找慕容府?” 小痴道:“你忘了,我們曾廢了東方不凡?而這件事就是為了慕容可人,東方龍不加油添醋煽動虛無這老禿驢才怪?圍上慕容府,這又算得了什麼?” 慕容紅亭已焦切萬分:“不行!我得趕回去處理此事……” 說著他就想起身離去。 “慕容大俠別急嘛!聽我說完再回去也不遲!”小痴按住他,淡笑道:“說不定你聽到後來就不想回去了!” 慕容紅亭雖急卻也想把小痴的話弄清,已坐回原位,急切道:“白少俠,你還有何看法?” 小癡笑道:“沒有啊!只是你一回去,就中了他的計,至少你老婆還在氣頭上,也夠你受的。” 慕容紅亭道:“為了慕容府安危,老夫自該向夫人請罪,只是你所說中計一事……” 小痴道:“很簡單,東方龍只是在用‘請君入甕’之計。”他解釋:“東方龍必定知道我躲在苗疆,他卻不知莫拉真主教派有多大實力,是以不敢親自來犯,他找上慕容府,一定以為我聞知這消息,會像以前盲目的往中原闖,這就中了他的計,而你現在回去,他馬上可以名正言順的向慕容府下手,因為你是主人,動起手來,別人不會說是欺負婦孺!” “他們為何會向我動手?” 小痴道:“因為東方龍是有目的而來,這本就是個陰謀,他可以隨便找個理由煽動九大門派,而且你又從苗疆回來,隨便找個你串通邪教或什麼理,然後想查明狀況,自可名正言順,不動上你,那才叫怪事。” “可是老夫不回去,慕容府根本不是東方龍對手,”慕容紅亭道:“甚至可人都將遭受無妄之災……” “你放心!”小痴道:“九大門派自認俠義中人,虛無掌門也做不出這種有失道義的事,連東方龍也不敢胡亂來,因為這必定會引起他和九大門派的爭執,只要你不回去,慕容府必定相安無事。” 慕容紅亭仍是不放心:“要是他們圍著久久不去呢?尤其是玉人,她一定會忍受不住……” 小痴輕輕一笑:“你的二女兒當然會惹事,不過她起不了作用,因為九大門派的目的在我,所以他們會儘量忍耐,直到……”他已笑的甚邪。 “直到什麼?”呂四卦追問。 小痴啜口酒才道:“直到過了一陣子,等不到我們回去,東方龍可能會用第二個計策,故意施壓力於慕容府,然後暗中放走一名或幾名通風報信者,以讓他來通知我們。 這才有那麼一點危險存在。” 慕容紅亭急道:“到時我該怎麼辦?” 小痴輕笑道:“人都來了,你不回去行嗎?不過那時回去,你老婆才會感到你的重要,當然對你不會太惡劣才對!” 慕容紅亨苦笑不已:“屆時老夫回去了,那你們呢?” 小痴狡黠笑道:“我當然要和東方龍鬥智,你只要保住慕容府以及應付你老婆的修理就成了。” “你們……”慕容紅亭仍想知道小痴要如何應付東方龍。道:“東方龍的武功高得嚇人,你如何對付?可否說出來參考,也好有個對策。” 小痴領首道:“好吧!我就告訴你,我和呂四卦準備練神功,到那時就不怕他們。 你該放心了吧?” 慕容紅亭道:“可是兩位武功?……”似乎覺得不怎麼樣。 小癡笑道:“天下第一連真主都不堪一擊,強不強?” 慕容紅亭呃地一聲:“若能擊敗真主,或能跟他一拚了。” 小痴呵呵笑道:“不過……說你也不信,那個笨真主,武功差得很,我隨便幾招就解決他了,可惜我的武功時有時無,和東方龍交手,一定不是他對手,你也該明白,他身手了得,心智又狡黠得很,我不得不防。” 慕容紅亭並未想到莫拉真主武功差到一點也不會的地步,照種種跡象顯示,他認為是小痴在耍嘴皮,其實真主還是敗在他恢復時那神奇武功之下。也未再追問此事。 遂道:“照你所言,目前功夫沒辦法對抗東方龍,那你又要練何功了這武功要練多久了管不管用?” “行不行,一星期就知道了,至於何種功夫……得邊練邊研究了。” 小痴已看過“陰陽兩儀大乾坤”祕籍,衡量一番,也知道要學不難,難在如何突破陰陽界,七天時間足以證明一切,最主要,他還是要在七天后看看老真主是否真的已作古,他才能放心離開。 慕容紅亭聞及只要一星期,自己忍忍也就過去了,倒不如利用此段時間靜靜心情以擬個對策,同時也可證明小痴推斷是否準確。甚而可以償還教門徒中原話之賭注。 他已接受了小癡想法……等通風報信的人來到後再說。 小痴道:“該說的都說了,你也該明白如何做才最正確,時間寶貴,我得趕快去練功啦。” 呂四卦道:“意思即是你有問題請快快發問,否則請配合行動!” 慕容紅亭道:“老夫自該配合行動!” 小癡笑道:“那好,識時務為俊傑,敬你一杯!” 雙方高舉酒杯,敬得甚是暢快。 酒席很快散去,他和呂四卦已走向神殿後方之隱密處,以練神功,慕容紅亭則往前院走去,準備找秋海棠以召集門徒傳授中原話。 至此,莫拉真主教派才一切走入小痴的安排之中。 東方龍當真會像小痴所說的方向進行? 不錯。 因為他真的已上了少林寺,且準備煽惑群雄反撲。 他並不知小痴已推算出他的種種行徑,而照著計劃進行。兩人各別瞄頭,鬥智較力,現在已暗中較勁展開。 不知將會鹿死誰手?又將牽涉了多少人。 不可否認,只要輸的一力,一定敗的很慘。 |
第三章 弱肉強食
在嵩山少林寺內。 東方龍雖與達摩堂主虛空有所芥蒂,然他以禮相拜,少林也不願落人話柄,也以禮迎之。 掌門虛無親自迎接,招待於客房正廳,虛空也被掌門請到此處。 送過清茶,他倆和東方龍面對面,坐於置有錦黃色蒲團之竹製靠背椅上。 虛空軒了軒濃粗眉毛,已冷道:“東方島主不是說過與九大門派素無交往,今日又為何前來?” 他想奚落東方龍,以報上次被辱之仇。 東方龍心機果然不同凡人,立時拱手而誠懇道:“本人是來向大師道歉,當時確是本人不對,把白小痴收為副龍王,如今才知道他乃邪教教徒,實是慚愧,幸好本人及時將他逐出本門,終末釀成大錯!” 虛空冷冷一笑,不過心情已好多了,難得執武林牛耳的東方龍也會向人道歉?這倒出他意料之外。 他冷道:“當時你若把人交出來,豈會有今日之事發生?” 東方龍困然道:“實因白小痴太過奸詐,本人被他瞞的甚苦,還請大師能諒解,以能共同對付奸人,免得傷了和氣,又讓他給利用了。” 他已擺出甚為低姿態,要是虛空再不接受,恐怕就要反辱東方龍了。 虛無不等虛空回答,已認為東方龍還了少林及九大門派面子,不該再讓事情惡化,馬上喧個佛號,拱手道:“龍王言重了,身在江湖,誤會自所難免,難得的在於冰釋,你既然說明原委,少林自無再借題發揮之理,為今之計,是如何商討對策,方是正途,豈會在因誤會而形成的恩怨中打轉?” 東方龍此時才露了笑容,感激的拱手:“掌門方丈及虛空堂主果然寬宏大量,在下受領了,必定盡己之力來彌補此失誤。” 虛空也拱手:“也罷,只要龍王能配合九大門派逮捕邪派門徒,老衲只有感激之心。” 至此,雙方誤會方告冰釋,事實上,以東方龍身份,只要他低頭,有何誤會不可解? 這就是他心機深沉之處,能屈能伸,方成人事,若能得到目的,稍作犧牲,又有何不可? 虛無已問:“上次在九峰山古宅,龍王暗中通知九大門派,誰知古宅卻埋了炸藥,龍王可知此事?” 東方龍道:“事先不知,否則本人也不會通知你們了,事後經過調查,方知埋炸藥的是‘七花門’餘孽。” 虛無道:“然而她們為何連白小痴也想炸死?” 東方龍道:“惡徒辦事,只求目的,不擇手段,以她們為惡江湖的手段,犧牲自己人,那是常事,何況能以白小痴換得九大門派數十條命,她們更大大收穫,故是非炸不可。” 本來此事,九大門派也是懷疑東方龍搞的鬼,後來卻出現了梅冷情母女,所以他們才認為此事是“七花門”餘孽所為,現在再問及此事,只希望能明確的從東方龍嘴中得到肯定答覆而已。 虛無已道:“難怪後來會有妖孽出現,將白小痴給救走,實在是武林之不幸。” 東方龍道:“也許當時若不低估白小痴,本人親自趕來,或而能阻止此事發生,也不會讓他遺害至今了。” 虛無悲哀的再喧個佛號:“此事已矣,只要能將歹徒繩之以法,也可慰藉為此事而犧牲之門徒了。” 虛空道:“不知龍王可有那廝的消息?” “沒有……自從他逃出龍王島以後,就一直行蹤不明……”東方龍道:“不過據本門弟子回報,他似乎曾經過去慕容府。” 虛無追問:“他和慕容府有何瓜葛?” 東方龍道:“白小痴對慕容可人十分鍾情,常去見她……另外……” 他似乎有所難言。 虛無道:“此時在商討,龍王不妨直說。” “既是如此,本人也顧不得所謂不言人私了。”東方龍道:“本人想說的是慕容紅亭,他原來和一名女子甚為要好,據當時傳言,那女子似乎是“七花門”的門徒,後來‘七花門’已滅,這事才告一個段落。” 虛空頻頻點頭:“不錯,當時要慕容府參加圍剿七花門餘孽時,他是有意避開!” 東方龍道:“這且不談,從七花門再現武林以來,慕容紅亭就一直失蹤到今天,這難免讓人起疑了。” 他不但如小痴所言,打主意打到慕容府頭上,還有意要扯慕容紅亭後腿,比小痴所料的又狠了許多。 虛無和虛空亦覺得其中必有蹊蹺,已躍躍欲試,想採得秘密。 “不知龍王有何看法?”虛無問。 東方龍道:“本人以為逮兔不如守兔,只要有慕容可人在,白小痴隨時會回來。” 虛無頻頻點頭:“至少慕容紅亭須要出面,把此事說個明白!對天下武林作個交代,否則難脫干係!” 虛空道:“掌門師兄,您不妨再發武林帖,以召集各派,以圍困慕容府,逼慕容紅亭現身!” 虛無道:“自該如此,不過……” 他轉向東方龍,問道:“不知龍王認為,來明的好,還是來暗的好?” 東方龍道:“我認為對付慕容府,該是來明的;因為如此可以把事情傳開,以白小痴不要命的性格,一定會撞了回來,至於慕容紅亭,那倒在其次,他若未同謀,自可藉此還他清白,若有干係,自一併處理!” 虛無和虛空聞言,皆十分贊同此事。 東方龍淡然一笑,道:“至於本門,也只有五位人手可用,本人認為隱在暗處較為恰當,以免引起‘七花門’門徒注意,而且還可暗中查訪她們下落,掌門以為如何?” 虛無沉思半晌,道:“就隨龍王意思,不過龍王可不能走得太遠,而且要隨時保持聯絡,以能相互配合!” “這當然!”東方龍含笑道:“就像二十年前圍剿惡徒一樣各派通力合作,除惡務盡,以護武林安定!” 虛無也笑了:“希望這次也能奏效!” “那當然!” 東方龍已和虛無、虛空視目而笑,似乎又回覆二十年前那種得意情景。 隨後三人再談一些細節,東方龍已告別離開少林派。 虛無很快的已發出武林帖,以召集各大門派人手。 此時離小痴所揣測時間,相差不到一天。 東方龍當真會照著小痴所言,而落入他計算之中嗎?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別想猜知結果誰是嬴家。 十月末,北方已飄起雪花,江南雖較暖和,但也落葉紛飛,景色為之蕭條。 慕容府後面山麓落葉繽紛,已顯得一片枯黃,相對亦把慕容府襯得缺少了一股活潑氣息。 走了主人,又被小痴一攪,任誰都感覺沉沉悶悶的,做什麼都不順心,尤其左青姿見著梅冷情以後,更是難以展顏,整日繃著臉。 女主人不高興,誰又能快樂得起來? 十月二十七日,清晨。 虛無已領著武當掌門枯梅道長,以及終南掌門江曲人先行趕來。 留下門下弟子在慕容府四周,他們已行向大門,扣起紅門。 年輕男僕應門而出,見著有僧有道,有江湖客,他也楞住了:“你們……” “老衲少林掌門虛無,煩轉貴夫人,老衲有事相見!”虛無道。 年輕僕人聞及赫然是少林掌門,也嚇住了,趕忙拱手迎禮:“三位請裏邊請,小的這就去稟告夫人!” 虛無道:“不必了,你只要通知一聲就行了。” “好!那你們請稍候!” 年輕僕人心知大人物親臨,事情必定非同小可,也不敢多停留,馬上趕向後院去稟報。 霎時迎客鐘已敲響,噹噹的甚為清晰而急促。 能讓慕容府敲鐘的客人,當然是大有來頭,慕容府為之騷動。 不到幾分鐘,左青姿、慕容殘雪、慕容可人、慕容玉人以及幾位高手都列了隊,出門迎接。 左青姿乍見三位掌門,心頭亦是一凜,拱手說道:“不知三位掌門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慕容府眾人都著了勁裝,帶了武器,因為虛無不肯入座慕容府,總含有某種敵意存在。 虛無施個佛號,直言道:“不瞞夫人,老衲此次前來,是為了白小痴,他是邪派餘孽,人人得而誅之。” 慕容玉人已火了:“你找那白痴,關慕容府什麼事?我們還想抓他來五馬分屍,竟跑到這遏來要人!” 左青姿急忙喝住她:“玉人不得無禮!” 慕容玉人這才把探出去的腳給收回來,短劍還是握得緊緊,準備隨時出招以教訓這些人。 虛無已道:“夫人必定知曉白小痴曾經多次闖慕容府,而且還跟令媛交情不惡……” “誰跟他有交往?”慕容玉人罵道:“我恨不得殺了他!” 虛無道:“老衲說的是你姊姊,並非你。” 慕容可人道:“我和他也沒什麼交往,大師恐怕誤會了!” 虛無道:“姑娘與他雖無深交,但他卻鍾情於你……” “大師所言更離譜了!”慕容可人道:“白小痴絕頂聰明,行事不可理喻,你說他鍾情於我,為何三番兩次與慕容府過不去,尤其是與我二妺更是水火不能容。” 這話把虛無給問住了,一時也顯得言拙。 枯海道長已道:“實不相瞞,此次少林發出武林帖,全為了白小痴這惡徒,他且和七花門餘孽掛勾,不管姑娘與他有無交情,還請貴府上下一致配合此次行動,以將惡徒繩之以法。” 左青姿冷道:“三位要慕容府如何配合?” 虛無道:“只要慕容府上下在近日內不離開此地,以讓白小痴以為貴府已遭危險……” 慕容玉人已忍不住,叱道:“什麼話?你這明明是在囚禁慕容府,你以為我們好欺負是不是?” 虛無道:“這是各大門派一致意思,並無囚困之意!” 一向文雅的慕容殘雲也聽不過去了,冷道:“你們捉人,大可利用其它方法,以圍困慕容府來欺騙白小痴,未免太損慕容府的聲譽了吧?” 慕容可人道:“此事傳出武林,慕容府掛不住臉!” 虛無道:“實不得已,還請見諒!” 左青姿冷笑道:“虛無掌門,你這舉動實在可笑,事先並未通知即發武林帖,慕容府豈是任人擺佈?” 虛無喧個佛號:“此事勢在必行,夫人請見諒!” 看來虛無已抱定決心,要用上東方龍的計策,來硬的了。 慕容王人已喝罵:“你們欺人太甚了!” 話未罵完,短劍已出鞘,電也似的罩向虛無,帶過幾朵劍花流竄,任何一朵落在人身,都有可能挖出大窟窿。 事已至此,左青姿也不願就此任人擺佈,也相繼出手,與殘雲、可人,合著四人力量已攻向三位掌門人。 別看慕容家皆是年輕人,出手間,仍發出強勁威力,慕容武學能排名四大名家之中自是不俗。 三大掌門不得不全力以拚,一招對上,三人不敵對方強勁掌力,竟然已被逼退,露出一臉駭容。 “珂彌陀佛!”虛無道:“夫人既然不肯合作,休怪老衲要暫時禁制你們了!” 他已發出嘯聲,驀然間,遠處草叢已掠出十數名和尚及道士,少林羅漢陣和武當七星陣已圍了上來。 慕容玄天七劍也加入戰圈,正好與武當七星陣打成平手,而左青姿等子女四人則對上羅漢陣,然在數大掌門聯合攻擊及羅漢陣強勁威力下,鬥及三十招後,已漸漸吃力而走下風。 三位掌門已是絕頂高手,再加上羅漢陣,天下有幾人能勝得了? 再過十招,四人已被逼退。 “阿彌陀佛!”虛無道:“左夫人,你該明白雙方差距懸殊,再爭下去,於事無補!” 左青姿暗暗輕嘆,局勢的確如此,看來十分不利。 慕容玉人怨道:“我先殺了你這假仁假義的臭和尚!” 她還想拚,卻被她娘攔下來:“玉兒住手!” 慕容玉人道:“娘!他們如此欺負人,您還能忍氣吞聲?” 左青姿道:“欸!我們不是他們對手……” “不是對手也要拚個夠本!他們簡直比小白痴還壞透了!”慕容玉人瞪向虛無: “假借正派名舂,專幹些惡徒行徑,你們和土匪又有何差別?” 虛無冷目閃動,宣個佛號,道:“為了歹徒能伏誅,為了天下蒼生,也只有如此了,姑娘請見諒!” “呸!這就是你的藉口?” 虛無神態森然:“此時解釋,你們也不聽,還是請夫人回府吧,以免有所損傷,將來各位就會明白老衲之苦心了!” “呸!什麼苦心?簡直是獸心!”慕容玉人罵道:“是沒有人性的獸心!難道慕容府就不是人?難道不聽你們命命就該被殺光?” 虛無道:“姑娘言重了。”已不再多言,森然而立。 左青姿知打不過他們,只好暫時委屈,等想到辦法再說。冷道:“虛無掌門,爾等行徑已走火入魔,將來必遭惡果,今日之事,慕容府永遠記在心頭!”轉向兒女以及七劍手:“我們回去吧!” “娘--”慕容玉人仍不甘心。 “走吧!慕容府會報這個仇!” 她拉著女兒已沉重返回府中。殘雪和可人在瞄了三大門派一眼,也含恨而退,七劍手雖憤憤不平,但他們唯主人命命是從,也退去。 大門一關,轟隆一聲,似如劈雷,要把世上惡人給劈死般震撼。 虛無長長一嘆,喧個佛號,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全是罪孽!” 他也遣散手下,回到慕容府附近林中臨時搭蓋的草篷,以守著慕容府四周,等待小痴上勾。 名震天下的慕容府被人給圍住,此種怨氣,他們怎能咽得下? 四人已聚集在大廳,個個怒意填膺。 慕容玉人急道:“娘,莫非咱們就如此認輸不成?” 左青姿也不知該如何解決此事,來回走動著,一顆心要急出火來。 慕容玉人又追問:“娘……” “二妹你別急,讓娘好好想想,如此急躁,總無法定下心來!”殘雪已出言喚止玉人。 玉人又急又怒,一把劍胡亂剁個不停:“乾脆跟他們拚了,把全國分舵人馬調回來……” “不行!”左青姿道:“如此一來,雙方傷亡必定相當大,而且他們來的不只是少林、武當、終南三派,必定還有其它幫派會來。如此,縰使用上全國分舵人手也佔不了什麼便宜。” 慕容玉人道:“可是不調人馬回來,難道真要如此耗下去不成?” 慕容殘雪道:“要是爹在就好了……” “不要提你爹!”左青姿叱得殘雪楞住:“你爹早就不把慕容府當作一回事,找他回來幹嘛?” 慕容殘雪不敢再多言,他素知母親和父親表面看來像是相敬如賓,但暗中似有一道鴻溝隔開,所以他娘才常年住在外婆家,要不是爹失蹤了,她可能還不回來,現在自己不小心提了此事,引來一頓罵,只有自認倒霉了。 然而不能調兵回來,又不願找回慕容紅亭,打又打不過人家,慕容殘雪實在想不出將如何解決此困阨情況? 慕容可人已道:“娘,我看唯一的方法就是把白小痴給找來,如此就可解決目前危機了。” 慕容玉人聞言已笑了起來:“對!就是這壞蛋搞的禍害,把他抓來痛打一頓再交給那老禿驢!” 她之所以會笑,原是覺得小痴禍害不淺,連人不在此,都能把麻煩帶給人家,這可非一般人所能辦到,所以她莫名的就笑了。 也許她心目中也希望能搞出這把戲吧? 左青姿但覺這方法是不錯,但要到那裡去找人?要是小痴那麼好找,九大門派何必設下此陷阱? 左青姿已道:“白小痴精靈古怪,如何能找到他?” 慕容可人道:“他可能去了苗疆。” “這我明白,娘是說苗疆也不小。”左青姿冷道:“何況他還跟著梅冷情這壞女人,說不定又去幹什麼壞事了……” 慕容可人道:“娘,他做何事,我們可以不管,只要能找到他,交給虛無和尚,然後咱們再向他們要回面子,這方法較為可行,傷害的人也較少。” 她不敢說出要找小痴,也等於找她爹,只要兩人能找到其中一人,總比在這裡忙得無頭緒好。 左青姿似乎被說服了,她道:“就算這方法可行,又該如何突破外面人群的防線?” 慕容可人見她娘口氣轉弱,也露了笑意:“娘,你可忘了白小痴三番兩次如何潛入慕容府?” 想及小痴暗中潛水遁入府中,左青姿也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混蛋,搞了千百件壞事,終究還留了這麼一點好處!” 慕容玉人急道:“娘,我去把他捉來!” 慕容可人道;“二妹,你性子急,到苗疆又人生地不熟,我們怎能放心?” 慕容玉人冷辣道:“他們敢亂來,我就殺了他們!” “看你!”慕容可人笑罵道:“剛說完你就來了,別的不說,要是白小痴知道你去了,早就不知躲到那裡去,你如何找他?” 慕容玉人得意冷笑:“我會一把火燒了苗疆,逼他現出原形。” 慕容可人道:“你這一燒,不就再引來另一個敵人把我們圍困了?” 左青姿道:“玉兒,這事不適合你,你就留在家裡吧!” 慕容殘雪已欣喜道:“娘,那我呢?” “你也不行!”左青姿道:“你根本未踏出武林一步,何況是蠻荒之區的苗疆,娘不放心。” 慕容殘雪有點後悔自己懷有那股不沾武林俗事之意,現在想幫家中一點忙都幫不上。 左青姿道:“此事交由可人去辦娘較放心。” 慕容玉人啵著嘴道:“娘,大姐還不是一樣很少走動武林,我看就我們兩人去好了!” 左青姿搖頭道:“還是由你大姐去,你不也承認你大姊冷靜過人?最重要,若府中少了你們兩人,馬上就會讓人起疑,娘要你留下,就是要你掩飾你大姊行蹤。” 如此一來,慕容玉人也沒話說了。 若府中少了她在亂吼亂叫,倒也真的甚容易就讓人起疑。 慕容可人嫣然一笑:“娘,事不宜遲,女兒這就去準備了!” 左青姿關懷一嘆:“不管如何,自己安危為重,必要時,也把你爹找回來吧!” 她終於也說出此語,可見她老早即知可人的用心。 慕容可人雙眸含淚,帶著點激動:“娘,女兒自會小心,最遲十天半月,一定有消息!” 一陣依依不舍中,可人已收拾東西,換了一套水藍色勁裝,以便容易隱入水中不被發現。 隨後她已潛入水中,照著小痴潛過之路線,小心翼翼的潛出慕容府,再順著寬大河溝,潛過敵人防線,逃了出去。 左青姿望著水中陣陣漣漪,悵然道:“成敗就看此著了!” 冷風徐來,突然發現,楊柳枝條已飄落許多。 慕容府一切,似乎也索然了許多。 可人愍出敵人防線後,很快躲入林中,換過濕衣,也把秀髮給結成辮子,扮成村姑模樣,趕往苗疆方向出發。 若日夜不停的趕路,再加上翻山越嶺,只要三四天時間就能抵達苗疆。 |
第四章 美女弄情
小痴和呂四卦躲在後山一處幽谷中勤練神功。 業已過了近一星期。 小痴把功夫分成兩部份,自己練陽功,呂四卦練陰功。然而這功夫所記載的練法,十分的神奇,而且不近情理有的要藉女人身練內功,有的要藉屍體……看得兩人眉頭直皺。 尤其是呂四卦,練的是陰功,大部份都和女人有關,他可吃足了苦頭,終於,他丟下了祕籍,叫道:“啥玩意兒了要我學這些‘攝心術’,‘迷魂功’,要我採陰捕陽? 這可是犯了天條,這種功夫能練嗎?” 小痴也洩了氣,兩人坐在谷中小溪旁之石塊,道:“練這些,倒是太損陰德,我只是想藉這些怪異方法,看能否完全恢復武功,沒想到一點效果也沒有,白練了一星期!” 呂四卦調侃道:“說不定你照著方法,去弄個女人來,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小痴點頭道:“也許真的要如此,不過我總覺得先保留一下,未到最後時刻,不能輕易破功……” 呂四卦道:“你想保留什麼?和我一樣,練童子功?” 小痴瞄他一眼;“誰跟你一樣?我是聽‘通天和尚’說過,天下武學最奧妙的仍是少林“易筋經”,我要保留的是,到底練‘易筋經’是否要童子?要是被我搞通了,我才不像你要去當和尚?” 呂四卦笑道;“其實我哪想當和尚,只是找不到理想的對象而已,而且適婚年齡也還沒到……” “假惺惺!”小痴白眼道:“想偷吃魚還裝作怕腥味?” 呂四卦乾笑道:“這樣至少比吃到臭魚還好吧!” 小痴也不再說風涼話,翻翻祕籍,抱怨道:“什麼天下第一神功,全是狗屁!說它第一盪男功,還來得恰當些!” 呂四卦道:“乾脆把它給燒掉算了!” 說著伸手就要搶過小痴手中祕籍。 小痴趕忙收手,露出窘然笑容:“還是留著好……說不定來個瞎貓碰上死耗子,突然就變成有用起來了!至少當真主,要會要點前一代的功夫吧?尤是這陰陽兩界的交匯,必定有什麼秘密存在……” 呂四卦道:“有什麼秘密,有這秘密的人,全都進了仙洞,你慢慢去悟吧!我已決定不當‘盪男’了!” 他把另一本祕籍丟給小痴,決心不練了。 小痴仍是懷有一份希望,將祕籍接過手,十分認真的瞧了又瞧,總想看出一點端倪。 呂四卦躺在石上,躺久了也會煩,突然想到什麼,抓向小痴手臂:“今天正好一星期,你不是說老真主壽命只有這麼長?” 小痴也回過神來,瞧瞧天空朝陽,雖剛升起不久,但距自己打傷老真主那時已遲了些,也就是已超過一星期時限。 他輿致沖沖道:“不錯,咱們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往山崖那道窄徑行去。 盞茶功夫,兩人已抵洞外,考慮一陣,小痴仍把呂四卦留在外面,自己已慢步走了進去。 線香只剩尾端一點點仍冒著煙,若到中午,必可燃完。 小痴小心翼冀瞧向四周,一切沒變,只是缺少蝙蝠紛飛,也許是懼於香煙之味道,才走個精光。 這些小痴都不在乎,他已注意老真主一切,只覺得他已如石雕像坐在那裡,呼吸也沒了,身體也冷冰冰,似乎已僵化了。 小痴瞧不出結果,已伸手將真主如佛像般舉起來,那舉動,真如小鬼在玩玩具一般,又翻又轉,還扣扣摸摸、敲敲打打,玩的甚用心。 就算是活人,恐怕也會被他給弄死。 終於他在使出指勁,點向老真主心脈時,他才完全相信老真主是死了。 他有點意外和不信:“奇怪……我當真莫名其妙的就當上了真主?” 老真主已死,他的話自是可信了,小痴反而難以接受如此突兀的傳位方式。 呂四卦已走進來,哧哧笑道:“別再懷疑了,那人是被你弄死的,他的陰謀被你拆穿!” 他所說的“陰謀”乃以開玩笑的方式指出。言下之意乃指--老真主想詐死才傳位,結果卻被小痴不小心給弄死,陰謀因而被拆穿。 小痴也笑了一聲:“也罷,傳位給我,是莫拉真主教派的福氣。”敲了老真主一記響頭,笑道:“你真有眼光!” 他這才將真主遺體給放回壁洞中。 “老真主你的貢獻最大,我會替你塑造個最大的靈位,讓你名留千古!” 他已和呂四卦,照著以前真主塑靈位手續,從一處岩壁上挖下一塊足足有三尺見方寬之石碑,刻上“莫拉真主教派,第十二代真主靈位”,還在左下角刻上兩人名號,隨即擺在靈位的石塊上。 這一擺,立時顯出此碑不同凡響,歷代靈牌大不了兩個巴掌大小,而此碑卻足足兩只手臂長,簡直是凸在小山丘中的大峰,顯眼得很。 呂四卦頻頻贊許道:“這叫出類拔萃,鶴立雞群,有搞頭!” 小痴得意道:“將來我的是人比天高,不可一世!” 呂四卦道:“多高?大不了頂著牆壁吧?” “這那算高?”小痴得意道:“我的牌位就是這座山,從山頂一直到山腳,保證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呂四卦嘲惹道:“我看你現在就可開始造墓碑了,因為你死後,沒人會造那麼大的墓碑,會壓死了的!” 小痴呵呵笑道:“我正有這個想法,這些事就交由你這副真主去辦吧!” 呂四卦立時回絕:“我拒絕!” “為什麼?” “因為這樣會耽誤我的青春!” 小痴嗤嗤邪笑:“你還有青春嗎?” 呂四卦反嘲道;“至少我要戰死江湖,埋骨泰山,哪像你躲在苗疆,這太失英雄本色了!” 小痴聞言,似已恍悟:“對喔!憑我白小痴,怎能躲在苗疆當蕃王?我要當的是中原武林第一王啊!”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笑聲不斷,再也不把石碑當做一回事。 裝模作樣的拜了一陣,兩人才退出山洞,往原路走回去。 證明了老真主之死,小痴也松了一口氣,免得心神不寧的過日子。 兩人方走出後山,往神殿行來,秋海棠已急切的迎過來。 “稟真主,依外面得來消息,似乎有一名女子在打聽您的下落……” “這麼快?!”小痴原以為差不多要十天時間,沒想到七天就有了消息。 秋海棠聞言,愕然道:“真主已知曉此事?” 她並未參與和慕容紅亭談論之事,是以不明白小痴早有計算。 小痴輕輕一笑:“哪裡,什麼事能瞞過本真主的?” 他擺出誇張動作,讓人誤猜知他只是“不幸言中”,秋海棠也做此想法,笑的更甜: “真主既已料到,必已想好要如何處置了吧?” 呂四卦截口道:“我來處置就可以,來的漂不漂亮?” 秋海棠道:“聽說很美……” 小痴道:“兇不兇?” 秋海棠道:“這……屬下不大清楚……” 呂四卦已神氣活現道:“如果她嘴巴吱吱叫,就把她綁著來,若是說話甜甜的,眼睛閃亮又人迷人的,就用轎子抬來!” “是……”秋海棠顯得不自在的瞧向小痴:“那抬轎子的……是誰?……” 小癡笑道:“兩個都是西席老師的女兒,吱吱叫的和我有仇,捆她來已對她客氣了,另外一個救過我,我倒要知恩圖報!” 秋海棠顯得吃驚;“你說的是天下第一美女慕容可人?” 小癡笑的甚僵:“她是美女,只可惜對本真主誤會太深,我看今生今世是沒希望了。” 秋海棠聞言又笑了起來:“真主為何與她有誤會?” 小痴窘然笑著:“反正就是那麼回事,你想知道,就去問她,再說給我聽,我也想知道她到底在誤會我什麼。” 呂四卦諧謔道:“是嚴重的多角戀愛,要解可不大容易,你有沒有興趣插一腳?” 秋海棠嫣然一笑:“副真主說笑了,屬下身為女使,一生已奉獻真神,不敢做其它想法。” 拱手施禮,她笑的甜美:“屬下這就去帶她來!” 不等小痴回話,她已轉身離去,貼切的綢緞青色苗裝,烘出那身優美身材,含著女人無限媚力的輕晃著。 小痴和呂四卦又禁不住的要多瞧兩眼。 “真***騷!”呂四卦嘖嘖笑道;“這娘們有邪氣,不得多看,否則,一定會被她給迷去。” 小痴也是渾渾沌沌的,自從做了那個香豔的夢以後,他就對秋海棠特別存有一絲難以言喻心態,似想當真也來這麼香豔一番,以使美夢成真,卻又有股排拒力量,深怕中了邪,而著了迷。 不過這些念頭並不停留太久,隨著秋海棠的離去而容易消逝,反而是慕容可人這美人兒,不管是他捉弄她,或是欣賞她美貌,都來得使他更興奮。 “走啊!美人就要來了!” 他催促著呂四卦,兩人已快步奔向莊院。 呂四卦笑言奚落道:“別把慕容玉人這恰查某送來,否則你可就要大開眼界了!” 兩人笑聲不斷,已往慕容紅亭所住的東廂院奔去。 小痴雖然去找慕容紅亭,但他並不打算在東院接見慕容可人。 他打算在神殿接見。 因為如此才可表現出他身份之尊貴,畢竟慕容可人自視甚高,總不能讓對方說他粗俗吧? 烏龜也有翻身的一天,他已當上了苗疆第一教派的真主,這可非昔日的混混可比擬了。 他已穿好華貴白袍,也蒙了臉,威風八面的坐在那張氣派非凡的大石椅上,似有一股君臨天下之氣概。 呂四卦則在他身旁也擺了張不算小的椅子,照樣蒙了面,也想過副真主的癮。 慕容紅亭則坐在台階下,見及兩人如此做作,不禁莞爾輕笑不已,不過他可謹慎得很,笑的是恭維臉容,否則,小痴那一套,他可吃的有點怕了。 很快,秋海棠已領著慕容可人進入這神秘殿堂。過了苗疆,她已換下村姑衣衫,穿上淡藍色便裝,已顯得楚楚動人多了。 她乍見父親,已詫然驚喜的奔了過去:“爹,您怎會在這裡?” 慕容紅亭也沒想到女兒會來,方才小痴只告訴他要來此接客,突見女兒,心情也興奮不已,正想起身之際,目光觸及小痴眼神,小痴正以鼻音輕微的“哼”一聲,表示“長幼有序”不得亂來。 他趕忙又坐回椅子,向女兒招手,含笑道:“來,先見過莫拉真主教派的真主再說!” 小痴和呂四卦已不由自主的擺出莊嚴姿態,一個下巴縮得不見了咽喉,眼神卻是自大的。 慕容可人突見兩位真主,立時拱手道:“在下慕容可人,拜見真主!” 看樣子她是還沒認出小痴。 小痴暗自好笑,也壓低聲音:“免禮,你就是西席老師的女兒?” “西席老師?!”慕容可人不解。 慕容紅亭馬上笑著解說:“爹已被真主聘為西席。” 小痴得意笑道:“他在教“中原話’。” 慕容可人再如何想,也想不到自己爹爹會跑到苗疆來當老師?看樣子還當的挺開心。 她乾笑一聲:“不錯,在下是她女兒……” 小痴頻頻點頭:“嗯,不錯!長的真是不賴……” 呂四卦已開口;“不如嫁了沒有?” 他的低沉聲音,霎時引起慕容可人注意:“你是--” 呂四卦還不自知,黠笑道:“我是副真主,你嫁了沒?本派真主對你很有意思。” “去你的!”小痴敲他一記響頭:“我的事,你少說廢話!” 光看小痴這個動作,再聽及所言,冰雪聰明的慕容可人已瞧出了端倪,不禁詫然道: “白小痴,會是你?!” 小痴和呂四卦霎有所覺,趕忙恢復先前一板一眼的動作。 小痴冷然道:“本座是大真主……” 話還沒說完,慕容可人已沒了笑容,似在看猴戲般看著兩人,姿態已擺明,眼前此人就小白痴。 小癡心知瞞不過了,立時改口:“本座是大真主白小痴,閣下有何意見?” 呂四卦也笑了:“本座是副真主呂四卦先生,請多多指教!” 慕容可人實不知他倆在苗疆又在搞何花樣,轉向她爹:“爹,他們真是莫拉真主?” 慕容紅亭苦笑道:“不錯……” 小痴已摘下面巾,得意笑道:“這是不容置疑的,不知大美人對本真主的看法如何?” 慕容可人已恢復鎮定,淡然一笑:“地位高尚,行事怪異,語無倫次。” 小痴本以為她自己掙得如此地位,總得多少刮目相看,沒想到言詞仍是不饒人,說得自個也笑不出來。 呂四卦也扯下面巾,得意笑著:“還好我沒問,否則就更慘了!” 小痴憋了一陣,只有乾笑:“也罷,反正我當上了皇帝,你還是有一大堆理由來形容我,我認了就是!” 慕容可人輕輕一嘆:“你的事,實讓人無法想像,不久前,你才從苗疆脫逃,幾天後,你又當上真主,誰有這能耐呢?你本可以說出很好聽的話,當個正常人,可是你又為何不說呢?” 小痴憋笑道:“這已是我說出來最好聽的話,總是不合你胃口,咱們是有嚴重的代溝,不談這些,你千里迢迢趕來這裡,有啥重要事情?” 慕容紅亭道:“是不是府中出事了?” 可人點頭道:“嗯!少林掌門派人圍住了慕容府。” 慕容紅亭已轉望小痴,對方果然智能高超,料事如神,自己不如該欽佩還是激動,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痴和呂四卦則笑的甚是惹人,這事,早在他推算之中,他當然有資格如此神氣活現了。 慕容可人驚愕道:“你早知道我要來?” 小痴得意道:“這種小事,怎能逃出我的天才腦袋?隨便稍稍擺擺手指頭,便能算出來啦!” 慕容可人也不說話了,小痴的智能,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她不得不佩服,可是他為何盡做些讓人無法接受的事,連自已妹妹,他都敢親吻? 她想原諒他,說出欽佩之意,但想及他的鄙俗,又開不了口了。 慕容紅亭可急得很:“白少俠,可人既然來討救兵;我可以回去了吧?” “當然可以!”小癡笑道:“只是你回去,仍是於事無補!” 慕容紅亭愕然不解:“為什麼?” “因為他們要找的是我,不是你!”小痴瞄向慕容可人,笑的甚邪:“你不是也想來捉我回去?” 慕容可人稍臉紅:“他們確實要捉你,我也希望你能回去,不過我並不是來捉你的。” “你只是想把消息傳給我,然後你就猜想我一定會回去對不對?”小痴說的甚是惹邪,像似看穿她人心意般狎逗著。 慕容可人臉腮更紅了,似乎當街被人剝去衣衫般,很是困窘,強吸一口氣,她冷道: “你是該回去,因為……” “因為你是迷人的大美人,所以我決定回去了!”小痴說的甚是坦白。 慕容可人更是羞窘,強自鎮定:“這就是你語無倫次的地方!你難道不能說些正經話嗎?” 小痴嘲惹道:“若能高高興興,說說語無倫次的話,又有何妨?” 呂四卦頻頻點頭:“對,我贊同,就像我說真主對你有意思……” “什麼意思?”小痴突然給他一巴掌,打得他莫名其妙:“打你巴掌,我才覺得有意思!” 呂四卦愕然道:“你不是說,只要高興,說說語無倫次的話也無妨,怎麼又打人了?” 小痴白眼道:“那是因為你說了,我不高興,這關係可就大了-” 呂四卦白挨了一巴掌,抱怨道:“你怎麼不早說?” 小痴已呵呵笑起來:“有時候,許多事情是不能靠人家說明,要自己去判斷的!” 呂四卦抱怨道:“我的判斷,對你來說,十次有九次是錯的!” 小痴黠笑道:“所以就要以巴掌來彌補你判斷錯誤的過失。” 呂四瞪眼道:“娘的!終有一次,我會判斷你遲早會翹辮子,我就不相信這次會算不准?” 小痴呵呵笑道:“這就是你十次之中,唯一能算準的一次。” 呂四卦也笑了:“算準一次,就可以叫你咽了氣,翻了眼,這才叫鐵口直斷,包準,你死定了!” 小痴點頭道:“不錯,這次若回去慕容府,保證死定了!” 語氣中,似乎不願意回去。 慕容可人已惶然:“你方才不是說要回去?” “不錯啊!”小痴道:“我不回去,又怎能扳倒東方龍?不過我回的不是慕容府,而是另有地方。” 眾人愕然了,慕容紅亭急問:“他們全在慕容府,你不去,如何能扳倒東方龍?” “慢來!慢來!不急!不急!”小痴甚有把握的笑著:“山人自有妙計,一切自在我掌握之中!” 眾人一陣沉默而凝神注視小痴,想聽他的妙計為何? 小痴賣足了關子才道:“你們可知道我和九大門派的恩怨從何而起?” 呂四卦想想已道:“該從咱們上了峨嵋山,殺死渡悔師太開始。” “不錯!”小痴道:“渡悔師太是被毒死,根本不是我殺的,這分明是有人從中嫁禍。” 慕容紅亭道:“這和東方龍有何干系?” “也許有,也許沒有。”小痴道:“不過照我判斷,他老早就算計我,想利用我去鬥九大門派,所以才暗中下手毒死渡悔,以讓我和九大門派水火不容,這事對他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你不以為這與他很有關係?” 被他如此一說,眾人也覺得甚有道理。 小痴尋視眾人一眼,又道:“只要我能查明此事,來個倒打一耙,這樣才有機會扳倒東方龍。” 呂四卦道:“你想從峨嵋派下手?” 小痴點頭而神氣道:“這樣要比回慕容府,白白送死要好的多了;我雖然喜歡鬥,但可也不是傻子!” 秋海棠已道:“稟真主,屬下以為,以本派實力,不須讓真主如此大費周章,只要召集派中高手,足可殲滅中原各大門派。” 小痴道:“本派實力是不弱,不過要殲滅他們,可有得拚,其結果一定是兩敗俱傷。” 秋海棠道:“能為真主戰死,本派弟子個個求之不得。” 小痴輕輕笑道:“勇氣可嘉,頭腦簡單,你們要是都死光了,要我這個真主幹啥?” 秋海棠道:“屬下不能讓真主走入困境而置之不理!” 她仍想替小痴解危,甚至不惜一拚。 然而小痴卻另有一番解釋:“這不是拚命的問題,而是中不中計的問題。” 秋海棠愕然:“這會是敵方詭計?” 小痴得意點頭:“你們該想得出上次東方龍利用我和九大門派拚命,現在他更巴不得我調動高手殺入中原武林,最好慕容府也插一腿,殺得天翻地覆,越慘烈對他越有利,咱們豈能當呆子讓他耍?” 此語一出,眾人又愕然了,慕容紅亭方才就有此拚命想法,若非小痴點破,恐怕又得中了東方龍計策,不禁對小痴更佩服幾分。 慕容可人也以欽佩眼光瞧著小痴,對小痴,她心靈總是矛盾的,如此聰穎之人,天下有幾人能及?可是他的一切行為舉止,又叫她不敢恭維,她常為此事而困擾著。 秋海棠也無話可說了,既是人家計謀,她又怎能領著門徒硬往陷阱鑽? 但事情已演變成如此,小痴是非回去不可。 秋海棠道:“若不派本門前去助陣,真主將如何應付?” 小痴道:“放心,一切全在計算之中!你還是留在此便是幫大忙啦。” 秋海棠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慕容紅亭已道:“少俠既然有了算計,不知下一步該如何進行?老夫又將如何配合少俠?” 他認為小痴可能已掌握大局,由他來支配,情況可能會好些,才如此一言,以便便事情更趨完善。 小痴毫不考慮,已道:“你還是一樣回去和那些老禿驢周旋,只要注意兩件事即可……” 說至此,他又露出那種純真而又捉狹的邪笑。 慕容紅亭對他此種表情,也感到不自在,問道:“是那兩件事?……” 小痴邪笑著:“第一,你只要控制手下,別讓他們起衝突,第二嘛……你趕快想辦法應付你夫人吧?” 說完已瞄向可人,和呂四卦笑的甚是逗人。 慕容可人也感到困窘,畢竟這是爹娘的事她豈可置身事外,道:“爹……娘是有點生氣……不過女兒會幫您……” 慕容紅亭稍窘紅著臉:“爹自會向你娘說明一切……” 小痴呵呵笑道:“就說被我聘為西席,並非被狐狸精迷住,而猴急跑來此處,如此說想必容易解釋多了!” 慕容紅亭苦笑著:“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小癡笑夠了才說:“我則直接往峨嵋派去調查渡悔之死,一有消息,馬上會趕至慕容府。” 秋海棠急道:“真主要離開,那教中一切……” “就由副真主代理好了!”小痴黠笑的說。 呂四卦趕忙道:“不行,你可別忘了,你那兩下子,有時候是耍不出來,我得在你身邊,隨時保護你!” 小痴比劃幾下,偷偷瞧向慕容可人,深怕被她發現秘密似的。他冷道:“本真主神功大成,那要你保護,你有沒有搞錯?” 呂四卦心念一轉,趕忙道:“是搞錯了,屬下哪敢保護您,屬下是跟著您,替您跑腿的!” 小痴聞言已大增光採:“好吧!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本真主就讓你跑跑腿,有做牛做馬的機會。” 呂四卦立時拱手:“多謝真主恩賜!” 做牛做馬,那是小事,若讓他一人留在此,他還真怕被這舉止怪異的教徒給整得失了心,變成白痴呢! 秋海棠急道:“兩位走了,教中之事將如何處理?” 小痴含情的瞥著她:“就由你代理,你是女使,現在一切事情不也全部由你處理?” 秋海棠顯得恐慌:“屬下豈能代理真主?……” 小痴道:“沒關係啦!若你擔心有人不聽話,或是事情太過於重大,你就說我閉關修練,差不多十天半月,最遲一個月就可出關,事情不都全解決了?” 如此一說,秋海棠也不能再推卻,道:“屬下遵命就是,還請真主務必及早趕回來,以免節外生枝。” 小癡笑的甚有挑逗意味:“那當然了,有你這麼漂亮的助手,本真主不回來,那多冤枉?” 秋海棠登時臉泛紅雲:“真主說笑了,屬下只是盡力而為。” 小痴和呂四卦相視而笑,笑的甚是逗人。小痴會說這話,也是有點想刺激慕容可人,免得自己在她面前,老是吃癟。 慕容可人也興起了莫名醋意,但她仍是強自忍著,不理小痴,轉向她爹:“爹,我們該回去了。” 慕容紅亭頷首道:“自該如此。” 他想詢問小痴,是否要同道而行,小痴已開口:“咱們還是分開來比較好,東方龍賊得很,我們不得不防。” 慕容紅亭拱手而起身:“那老夫先告辭了!” 小癡笑道:“慢走,咱們中原見。”轉向秋海棠:“秋姑娘,你替我風風光光的送他們離開苗疆。” 秋海棠道聲“是”,已含笑的領著慕容紅亭父女走出了神殿。 臨行前,慕容可人還回過頭來,似乎帶有不服!不甘又不屑的瞟了小痴一眼,這才離去。 呂四卦已拍手直叫好:“美人吃醋了,小痴兒你前程看好啦!” 小痴有氣沒力的說:“難 !人家看咱們像小丑,再怎麼耍,還是鄙俗不堪,前程是一片黯淡。” 呂四卦道:“其實你可以裝出很有氣質的樣子,弄幾首詩給他,保證她馬上對你傾心萬分!” 小痴瞄眼道:“你懂什麼?現在不是傾心的問題,而是在較勁,看是她的“氣質’行,還是我的‘鄙俗’有用,我一直認為她活的不實際,才會做美夢,不如我活的真實,終有一天她會覺得鄙俗的人也不會像她想像中那麼沒氣質的!” 看樣子,他是存心和慕容可人一別苗頭,看誰被誰給同化了,至於是否能得佳人青睞,對他來說,反而是其次的問題了。 呂四卦道:“等你證明了這件事,恐怕紅顏已老了。” 小痴更捉狹:“那時她才會徹底醒悟,不好好把握機會,吃虧的將會是她,不是我。” 呂四卦輕輕笑道:“好吧!你們就鬥吧,累了再換我,咱們可以出發了沒?” “當然可以!”小痴道:“而且還要趕在他們前頭抵達峨嵋派,這樣才有戲唱!” “你在唱何戲?”呂四卦不解的問,卻被小痴給擋了回去。 小痴道:“只要到了峨嵋山,不就明白了?” 兩人趕著時間,連留書秋海棠都免,已直接從後山的快捷方式直奔中原。 卻不知他能否順利的查出渡悔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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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探兇窟
不到四天,兩人日夜趕路,已抵峨嵋山。 趁著夜晚,兩人已摸向娥嵋派。 舊地重遊,他們顯得特別小心,此行一點差錯都出不得。 深夜中的峨嵋寺院,泛著一股沉靜莊嚴氣息,在古松投影下,總顯得陰陰黯黯,若非有幾盞風燈投出淡弱青光,甚容易讓人以為這是棟鬧了鬼的廢庵。 兩人躲在牆角暗處。 呂四卦細出道:“如何找?硬闖?” 小痴道:“隨便找個人,問問渡悔屍體放在何處,咱們再去看個究竟。” 呂四卦沒意見,已和小痴翻將而過,落腳處,是一座長廊廂房。 兩人不加思素,已快捷往最靠近自己這間廂房京去。 門窗一開,突然見及有人躺在床上,對方已驚醒,想尖叫,小痴撞了過去,一雙手已蓋向此人嘴巴,呂四卦急忙點出指勁,戳中此人穴道。 小痴這才噓口氣:“大功告成!” 呂四卦不自在的說:“我還是覺得怪怪的,見著尼姑……有點不吉利……” 小痴瞄他一眼:“少說這些鬼話,咱們是來替尼姑雪冤的,她陰魂有知,該保護我們才對!” 說話間,女尼已掙扎呃呃的叫著。 小痴趕忙鬆開手,乍見之下,赫然是上次在門外碰上的年輕女尼靜慧。 “小師太別急!我們是來調查你師叔的死因的,別叫啊!咱們有話好說!” 小痴鬆開了手,為了使她安定,語調說的甚是平和。 靜慧醒過神來,懼然瞧著兩人:“會是你們?!”想及兩人殺死師叔,已禁不住又想大叫。 “別亂來!”小痴趕忙抓了床單塞入她嘴巴,急道:“我們不是殺你師叔的兇手,是來調查她的死囚的,聽清楚了沒有?” 靜慧楞懼一陣,才勉強點頭。 小痴這才拉出床單,含笑道:“你看,我們很慈祥吧?怎會亂殺人?” 靜慧仍帶著怯意:“你們想幹什麼?” 小痴也不扯遠,直截了當的說:“你師叔葬在那裡?” 靜慧道:“師叔冤仇未雪,沒有安葬……” “沒葬也行,她擺在何處?” “後山禁區……” “和你們歷代掌門遺體擺在一起?” 靜慧懼然點頭。 呂四卦道:“怎麼辦,闖入人家老窩深處,罪加一等!” 小痴無奈道:“有什麼辦法?來都來了,難道白跑一趟不成?” 他又問:“從何處去,比較安全?” 靜慧吱唔一陣,仍沒說出一個結果。 小痴道:“罷了!你說的,我看哪個地方都不安全,還是我自己找,委屈你要多躺一會兒!” 他已暗示呂四卦點她昏穴,呂四卦照辦,點昏了靜慧,兩人已潛出廂房,四處張望,沒有動靜,這才往後山禁區潛去。 說也奇怪,禁區似乎無人把守,兩人很快摸到一處雖經人工雕鑿,但已隨歲月侵蝕而回歸自然的洞穴,能辨的,只是洞內較呈長方形,有經過整理的痕跡。 從盡頭一直排出來,至少有十餘具黑色木棺,棺蓋聚了不少灰塵,卻無腐蝕現象。 呂四卦有點懼意的說:“鬼氣森森,看樣子,這些尼姑都沒有得道升天,當了鬼……” 小痴瞪他一眼:“活了幾百年的老鬼,你還怕什麼?把火折子點亮!” 雖然心頭毛毛的,呂四卦仍把火折子給擦亮,已較能清楚看清四周。 小痴已發現一排木棺之中,有一口是放在較內側的左牆角,是獨立放置,棺木也甚新。 “大概是這口,咱們過去看看……” 兩人摸了過去,也打開棺蓋,果然渡悔屍體呈現眼簾,沒有腐化,只是臉容青的嚇人。 不知是毒藥具有防腐能力,還是經過了特殊藥物處理? 呂四卦瞧著屍體,並沒有像傳說中的獠牙血臉,心情安定不少:“她死的還滿安詳的。” 小痴道:“少說廢話,火折子拿近一點!” 他已拿出匕首往渡悔嘴巴撬去,呂四卦也湊近,火折子拿的甚低,想看個究竟。 匕首撬的卡卡作響,也許是肌肉硬化,撬的十分費力。 “這傢伙牙齒倒挺完整的,一顆蛀牙都沒有?”小痴嘲惹的說著。 突然卻有了回音:“出家人不沾腥,牙齒自然完好無缺……” 小痴和呂四卦聞及這冷冰冰的聲音,就如突然間有一只毒蛇鑽進了背脊,正慢慢的往上爬,兩人已嚇得不敢動。 呂四卦頭抖的叫著:“真有鬼……” 冰冷冷的聲音又起:“哪有鬼……我是人……” 小痴已聽清楚,聲音來自背後,但他倆身在山洞中間,背後棺材多的是,他仍懼意非常:“你是人……什麼人?” “要你命的人!” 話聲轉硬,一道強勁氣流已滾滾卷向小痴和呂四卦。 砰然一響,兩人結實吃了一掌,已撞向牆頭,再往地上滾。 來者不是鬼,而是渡心師太,她一招得手,手中拂塵又往小痴掃去,全然是盡力而發,威力足可拆牆斷壁。 “是你?!” 小痴見及渡心,顧不得再多想,抓過棺蓋已砸向她,身軀再往地面滾去。 砰然再響,棺蓋已被擊個粉碎,拂塵勁勢未竭,已卷向小痴右腿足踝,往回一扯,小痴已被吊掛而起旋飛滾過渡心上空,摔向洞口。 渡心一掌又劈往小痴頭顱,冷笑道:“大膽妖孽,也敢侵入峨嵋禁地,貧尼要替師姊報仇。” 呂四卦見及小痴連吃兩記,也顧不得撞得肩疼背酸,大喝:“老賊尼,你裝什麼鬼神?還敢偷襲我們?” 怒喝出口,雙掌旋掠,一用就是龍王殿絕學“斬絕情”霸道招式,掌風劈出,泛著呼嘯銳氣,似在空氣中凝形成一把把絕利刀鋒,從劊子手中揮出,化作一道亮麗玄光,斬向了渡心頭顱。 渡心頓覺此勁來勢非凡,不得不丟下小痴以回身自救,反手一招“舞柳春風手”,改走巧勁,身形往左偏,連換三個位置,方自避開呂四卦掌勁,左手已扣向呂四卦脈腕,拂塵則卷向了呂四卦脖子,若被捲上,非被拂塵勒死不可! 突然間,峨嵋前院已響起緊急鳴鐘,想必已發現後山搏鬥之事。 眼見已有數條人影疾奔而上,小痴已知不走不行了,趕忙舞出招式,叫聲“阿彌陀佛”保佑他功力得以施展,結果卻無啥用處,不得已,只好將手中匕首,直往渡心射去。 “看催心神箭!” 此乃一種含有炸藥的強弩,渡心信以為真,顧不得再傷呂四卦,已掠空而起,翻向呂四卦背後,想讓“催心神箭”扎向呂四卦,來個藉箭殺人。 呂四卦則大呼好險,拚命的撞向匕首,反手一抄,已抓在手中,笑了出來。 小痴急道:“快溜,老賊尼追來了!” 不再停留,兩人逃出洞口,直往山峰高處奔去。 渡心心神一楞,這才知道上了當,怒罵道:“可惡小賊,看你能逃到那裡去?” 她奮力騰射洞口,已追向小痴和呂四卦。 只閃個身,峨嵋掌門渡緣也領著派中高手追趕而至。 小痴,呂四卦拚命往山峰奔去,逃了兩座山頭,已被渡心給攔下。 渡心冷笑不已:“白小痴,想不到你今天也會自投羅網?” 小痴也定下心來,擦擦汗水,輕笑道:“鹿死誰手,還不曉得,呂四卦你先上,我先練個功夫!” 呂四卦也甚不服氣,會打不過渡心?大喝一聲,已撲了過去,七拳十三掌,招招奪命,全來硬的。 渡心冷笑不已,以拂塵代劍,使出“太清劍法”,化作一幕幕劍影般閃亮,飛掠如靈蛇,或卷、或掛、或旋、或摧斬,樣樣垚活快捷,罩得呂四卦很難脫身。 小痴卻跳著舞,平心靜氣的念著:“左三指,右一甩,腿一勾啊,肩一扭,前三步啊一回身,飛啊飛……” 果然在他專心跳舞之際,內勁已漸漸上手,指勁、掌風已強多了。 呂四卦已漸走下風,猛一咬牙:“奶奶的!看‘達摩竄月”!” 他已使出自認為所有招式中最厲害一招,利用手中匕首,化出一道掠天游龍銀虹,咆哮蒼穹,氣蓋山河,身劍合一,帶出點點火花般的閃光,無堅不摧的撞向渡心,全是拚命的打法。 渡心甚是忌諱此招似的往後掠退,然而卻無法逃出此招威力範圍,不得已,拂塵竟也迴旋反攻,只見根根亮麗銀絲張如刺蝟,動如靈蛇,曲扭、翻掠、光電交織一片銀網,絞旋著又似暴風中萬玷雪花滔騰滾轉,四周空氣似也被旋起,樹葉冽冽作響,狂風烈掃而至。 兩道銀光就此交錯,啪啪響聲不斷,拂塵就如一輪磨石打轉,研磨呂四卦手中匕首,火花不斯噴向四處,霎是好看。 驀然間,呂四卦招式威力似乎被渡心所化解,銀光也失弱不少,渡心藉此再吐一掌,迫得呂四卦身形倒飛而退,撞向了棵鬥大古松,口角已掛下血絲。 渡心也氣喘如牛,一支拂塵銀絲已全被剃光下,剩下木柄,驚愕之下,她已再次攻前,不讓呂四卦有休息機會。 當呂四卦撞及古松時,枯萎松枝卻斷落不少,一根手臂粗的硬枝卻砸向了小痴腦袋,打得他昏昏沉沉的,呃的一聲,已往前栽。 渡心見機不可失,冷笑道:“納命來吧!” 她不再只攻呂四卦一人,分出左手,已劈向小痴,心想此時必能把兩人給重創。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在她發掌之際,小痴在迷糊中,竟然功夫已復,回身一掌,宛若長江駭浪,狂卷向渡心。這掌力,當真非同小可,一個照面已將前方一棵大腿粗的樟樹給連根拔起。 渡心頓覺不妙,想閃避之際,已稍嫌過慢,還差丈餘遠,已被小痴掌力帶起,倒撞而退,啪啪然,足足撞斷三棵腿粗巨樹,方自跌坐於地。 她吐著血,卻不敢相信的看著小痴,他怎會有如此神奇的功力? 呂四卦也傻了眼,驚愕的瞧著小痴,也忘了要欺前補上幾掌,就可制服渡心。 小痴像醉酒般晃著身軀,呵呵笑著:“我又悟……悟出了一種好方法……看掌!” 凌空最少相距十餘丈,他的掌力竟然能再次掃中渡心,又打得她往後滾去,鮮血直吐。 小痴大笑不已:“嘿嘿!天下無敵啦,看掌!看掌!” 此時的他,真如瘋子胡亂發掌,不只打向渡心,也劈向四周,一些腰身粗樹幹,全然被他給劈折而斷。 他當真武功恢復了? 呂四卦已回過神來,頻頻拍手叫好:“小痴兒,殺,殺得她屁滾尿流,嘿嘿!武功天下第一啦!” “對!殺!” 小痴迷糊中已撞向渡心,一個掠身,真如一道閃電般快捷,已掠近渡心,舉掌就往她臉面劈去。 突地-- 又有兩條青影掠至,雙雙出手攻向小痴,想把他給逼退而救人。 小痴雖昏沉沉,行動卻快得出奇,一個閃身,已罩向兩人,左右各一掌,打得兩人倒撞而退。 青影蒙著臉,但不難看出兩人眼神的駭然,一時也甚是忌諱小痴功力不知有多高。 小痴得意直笑:“想救人……沒那麼容易……” 青影對望一眼,突然又騰身而攻,用的竟是那招“達摩竄月”,威力非同小可。 呂四卦見狀已駭然道:“‘達摩竄月’?你們是……” 話未說完,青影已攻向小痴,也被小痴給逼退,她倆已藉勢掠向渡心,挾著渡心就想逃離。 |
第六章 老姦巨滑
青影快速閃去,小痴目光卻盯得緊,已猜出來人是誰。 小痴突然喝道;“梅冷情!你幹嘛要救她?” 呂四卦也喝道:“不錯,就是你們兩人,否則天下沒人會這招‘達摩竄月’!” 來人當真是梅冷情母女? 她們只楞了一下,仍挾著渡心掠入林中,想逃逸。 小痴喝道:“你想溜?還早呢?” 他已騰身追了下去,也許是腦袋昏昏沉沉,追的方向顛三倒四。 呂四卦急忙追向他,叫道:“小痴兒你喝醉了不成?” 小痴呵呵笑道:“不醉成嗎?”摸著被打腫腦袋:“多虧這一棒,打得我開竅了!” 呂四卦調侃道:“只要敲你,就能開竅,以後機會多的是,咱們先追人要緊!” 不等小痴多說,拉著他,已追向兩名蒙面人。 足足再追過三座山峰,早已遠離峨嵋山脈,呂四卦才逼近兩名蒙面人。 此時小痴也醒了不少,只覺頭疼不已,然而他卻顯得甚為得意--終於由此而悟通了武功。 他喝道:“梅冷情,你別忘了我手中還有仙女令牌,你想逃避?” 青衣蒙面人聞言已微微震抖身軀,終於停了下來。 此是一處三面高峰,岩石遍地的山谷,淡淡月光下,可見及小溪流水閃出粼光,以及較白之石頭,形成特有格調。 若非是被山包圍,這倒是一片甚為寬廣的河川平地。 她們停下來,小痴和呂四卦也放慢腳步,漸漸走近。 面紗已解,兩人轉過身軀,果然是梅冷情與梅冷心。 呂四卦已笑道:“果然是你們!” 梅冷情冷道:“白小痴,我看在你身為真主份上,不願與你動手,你別以為如此就可管到本門頭上來。” 小痴淡然一笑:“你們‘七花門’的事,我可不管,不過我想知道一些問題,只要你回答,我就將命牌還你。” 梅冷情沉吟半晌,終於點頭:“你問吧!” 小痴滿意輕笑,對於七花門的過去,他已從老真主口中得到甚多,他要問的是現在的一切。 “‘七花門”到底有多少人?”小痴道:“我是說自從二十年前被圍剿後,你們還有多少人活著?” 梅冷情目露駭然冷光,似乎對此事甚為憤恨,不過她仍說了:“剩下的都在你眼前。” “就只你們三位?”小痴有點不信:“鏡花呢?” “她早死了!”梅冷情恨道:“死在九大門派中手。” 小痴道:“不對,老真主說過,他曾救出鏡花……” 梅冷情怒道:“救了我娘又如何?她五臟已移位,不到三天就忿恨而去,她又犯了什麼罪?要遭此毒手?” 言詞間,她已甚為激動。 小痴愕然道:“鏡花是你娘?” 梅冷情定定神,冷道:“不錯!” 小痴感到一陣失望,傳言“鏡花”武功天下第一,沒想到她卻死了,自己想學她功夫,都無法學得。 怪異一笑,小痴才道:“所以你才躲入“梅莊”準備將來再報仇?” 梅冷情道:“不錯。” 呂四卦頻頻點頭:“難怪你會逼我們去殺東方龍?原來是這麼回事。” “那渡心呢?她為何能逃過二十年前那場劫難?”小痴問。 梅冷情道:“她是我娘表妹,本來不屬於七花門,後來我娘慘死,她才投入本門。” “也因此隱入峨嵋派,暗中作怪?”小痴道。 梅冷情恨道:“七花門一向對女性較為留情,沒想到我娘卻被峨嵋派給騙至“雁歸嶺”,這仇豈可不報?” 小痴道:“她們如何騙鏡花?” 梅冷情怒道:“還不是故意露口風,說是少林前代掌門天問和尚躲在該處,以讓鏡花上當,才受此劫難。” 小痴認為這計謀並無出奇之處,或許當時另有原因,但時已過了二十年,想追查,已無可能,還好,總算弄懂一些頭緒了。 談話間,渡心已慢慢醒了過去,梅冷心馬上將她扶正,靠在岩塊上。 “渡心奶奶,您覺得如此?” 渡心較梅冷情長一輩份,雖然年齡不算太老,梅冷心仍以“奶奶”相稱。 渡心撫著梅冷心,祥和一笑,正想開口說“沒關係”之際,突然瞧及小痴,已瞋道: “他怎會在這裡?” 小痴瀟灑道:“是追來的!” 渡心急忙望向梅冷情:“快拿下他……” 梅冷情已拱手道:“三姨,他是莫拉真主繼承人,還有令牌。” 渡心楞住了,不信的瞧往小痴,這人會當上真主? 小痴已拿出紅玉令牌,晃盪著:“老尼姑,你也別太吃驚,你不也曾經幫助過我脫逃嗎?” 渡心不說話了,輕嘆不已。 呂四卦愕然道:“她會幫我們?我們差點死在她手中……” 小痴得意道:“那是她虛張聲勢之計,嚴格的說,她還對我們有恩呢?” 事情轉變如此之快,實在讓呂四卦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小痴已解說:“你可曾記得廬山‘天斷峰’一事?” “記得啊?”呂四卦道:“死了一百年也記得,我們兩個差點死在她手中。” 小痴道:“話是不錯,剛開始時,她確是想殺我們,但後來她突然發現我用了那招“達摩竄月’,你想,她態度是否變了?” 呂四卦回想著:“本來她是攻的很猛烈,後來此招使出,各大門派都驚叫的說是什麼‘七絕魔功’,然後就殺得一塌糊塗了……” “不錯!”小痴道:“當時的確殺得亂七八糟,可是她卻極少再加入戰圈,直到後來咱們被逼向峰頂,她就不停逼問魔功下落。” “對啊!”呂四卦恍然道:“我想起來了,她逼得甚厲害,卻不想料了我們,不過…… 這也不算是幫了我們的忙……” 小痴瞄了渡心一眼,得意一笑:“第一次她幫不上忙,第二次就幫了忙。”他解釋道:“當我們中計被困九峰山下宅院時,她就不停毒打我們,最後還將我們打得噴向高空,以掠過了群眾包圍,就在此時,梅冷情母女才有機會接走我們,所以我們才能死裡逃生。” 誰又想得到當時渡心打得兩人滿身是血,卻是有意救他倆出困? 呂四卦轉向渡心,乾笑著,不知該感激,還是依舊懷恨? 他道:“你何時才想通的?” 小痴道:“第一次,我和你一樣,恨得要死,第二次,當梅冷情救走我們以後,我已起疑,直到今天晚上,才得到證實。” 呂四卦愕然:“原來你想從峨嵋派查起,就是想拆開這秘密,下毒害死渡悔的人,你早已懷疑是渡心了?” 小癡笑的甚是得意:“那裡,以下的更精彩嘲呢!” 梅冷情詫然道:“你早算準我們會來?” 小痴呵呵笑道:“你不是來了嗎?” 梅冷情不禁多瞄小痴兩恨,十八歲不到,智能卻高得如此嚇人。 “要是你無法製住三姨,你又如何知曉我們會來?” 小痴晃著手中令牌,笑的更得意:“製不住她,令牌一定能讓她說些實話。最主要的是,你知道令牌在我手中,一定不放心,所以才蒙著臉來此,不對嗎?” 梅冷情沒話說了,她的一舉一動,甚至連心思都被小痴如此輕而易舉的就猜著,她感到一陣沮喪與不安。 小癡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只要摸對了路,證明渡心和你是一夥的,這就如拆繭,找到了頭,輕輕的一拉,什麼都解了。” 渡心長長一嘆:“本門的事,都被你拆穿,你又將如何?” 小痴輕笑道:“不想如何,只想聽聽你對我的一切!” 他雖能猜個七八分,終究不及當事人親口說出更來得具有說服力。 渡心長嘆道:“毒死渡悔,是因她也曾參與圍剿本門,我是在報仇,另一方面是想嫁禍於你,因為你當時是龍王殿副龍王的身份。” 小痴道:“我明白,你們最恨的就是東方龍,現在我也恨死他了,咱們是同病相憐。” 渡心接著道:“後來在天斷峰發現你會本門武功,而當時我又沒聯絡上冷情,深怕你是七花門新進的手下,才不忍下手,結果你仍不肯說,竟然跳崖逃命去……” 小痴、呂四卦想到得意事,也笑的甚是惹人。 渡心喘口氣又道:“第二次是因為你具有真主繼承人的職位,為了報恩,我只好和冷情配合,以救你們出困。” “方才呢?”小痴道:“方才你好象動了真火?” 渡心道:“我必須先製住你,因為你的來到,必定對我起了疑心,為了我自己,必要時,我可以殺了你。” “你倒很老實……”小痴睨眼而笑:“你難道不知我已具真主身份?” 渡心道:“冷情從苗疆回來,一直沒有通知我,當時我沒如此想,若你真是真主,貧尼必定會詢問你是否有令牌,若有,我會將一切說給你明白,要你離去,若沒有,我也會請你會同冷情一起來,事情總該有個了斷。” 小痴頻頻點頭:“其實你還是顧慮到了,才將渡緣掌門引開,好讓你我大打出手,以免洩了形跡!” 渡心道,“貧尼並沒引開她,是她自己追丟了。” “什麼?!” 小痴霎時如被抽了鞭:“你沒引開渡緣?” 眾人見他如此緊張,心情也開始莫名的擔心,也許是太過於信賴小痴的聰穎和判斷吧? 渡心愕然道:“貧尼確實沒引開她……” “槽了!”小痴苦笑不已。 梅冷情急道:“怎麼糟了?夜黑山險,渡緣追丟,並無不可能……” 小痴苦笑道:“別的地方還有話說,在峨嵋附近,一個掌門搞不清地形方向,那太說不過去了!” 這麼一說,梅冷情也覺得事情不大正常:“你是說她們另有目的?” “有此可能……”小痴瞄向四周山峰,似想找出什麼蛛絲馬跡,只覺冷風簌簌,林木蕭索,一無痕跡。 呂四卦突然道:“小痴兒,慕容可人不是說過少林老禿驢發了武林帖,召集各派掌門去圍慕容府?渡緣老尼怎麼還在峨嵋山?” 這是一個陷阱,天大的陷阱,掉下去的人恐怕不只是小痴,連梅冷情母女--七花門門徒都算進去了。 小痴已感到自己將要栽了筋斗,重重的栽,說不定一栽就爬不起來,他也感到東方龍並非他想像的那麼簡單,自己似乎也在他計算之中。 苦笑的將玉佩交回梅冷情,小痴鄭重道:“梅前輩,咱們雖然常有過節,但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就算是報答玉佩之情。” 梅冷情似乎也知事態嚴重,抓著玉佩,認真的瞪著小痴,不言不語。 小痴不停口的說:“帶著你女兒、三姨,往梅莊逃,逃得愈快愈好,然後把梅莊毀了,讓他們死了心,你們才有希望東山再起。” 他更沉重的說:“以前我已告訴東方龍,梅莊在太行山附近,他一定能夠找到地頭。” 梅冷心聞言,不由有氣:“白小痴你……” “心兒!”梅冷情一手攔住她,急道:“這都是過去的事,沒時間了,咱們快走!” 掮超渡心,三人已往深谷竄去。 然而摃不到十餘丈,一陣笑聲已傳出,不知何時,整座山峰、山谷,似乎都充滿了人潮,像螞蟻般湧了過去。 來者不但有東方龍,以及座下五大高手,就連困在慕容府的幾名掌門人,也都現身於此。 看來東方龍果然棋高一著,反將小痴給耍了。 小痴苦笑不已,當機立斷,也追向梅冷情,直往北方竄去。 首先攔過來的是龍王殿五大高手,一個騰身,已困住他們去路。 刑開天已冷笑道:“白小痴,今天就算你長了翅膀也飛不上天!” 小痴苦笑不已,卻不理他,急忙轉向呂四卦:“快把我敲昏!” 呂四卦感到莫名奇妙,下不了手。 小痴更急:“快敲啊!敲了以後,我就迷迷糊糊,就能不必想功夫,神功就可施展了。” 原來他被樹枝打了頭部,而能悟出武功,竟會是利用昏迷中來克制自己不去想招武和運氣,而讓神功自然發出。 雖然離奇,卻也不失為好方法。 呂四卦笑道:“你的跳舞功,又變成了“棒棒生瘤功”了!” 他一拳打向小痴頭部,果然打得他如痴如醉,跌跌撞撞的。 小痴已耍出武功,大喝:“看掌!” 神力是有了,方向卻打偏。 呂四卦趕忙把他拉向龍王殿五名高手,笑道:“人在那裡,高矮胖瘦通通可以!” 小痴迷糊中,也照對了眼,怒喝再吼,掌勁已嘯如狂滔駭浪,如黃河潰堤,轟隆隆的罩向刑開天等五人。 五人不知小痴神力驚人,稍一大意,已被捲入掌風漩渦之中,想運功抵抗,已是不能,硬是被小痴一招給打得人仰馬翻,駭然不已。 就是東方龍本人,也不可能一招將五名絕頂高手給擊敗。 小痴迷糊中還帶著瘋狂,怒吼著“衝啊!”已打前陣的衝向人群,替梅冷情母女開路。 她們母女見及小痴如此銳氣不可擋,似乎不敢相信平常不知挨自己多少巴掌的怪異小男孩,今天會耍出這般功夫? 其實這都歸功於小痴吃的靈丹妙藥太多了,不發則己,一發必定不可收拾,有誰能擋其銳利鋒刃? 有的人已駭然的避向遠處,連嘗試都不敢嘗試。 小痴如虎入羊群,勢如破竹的往北方山區衝去。 這之間,最難熬的是呂四卦,他必須注意迷糊中的小痴,別攻錯了方向,又要注意小痴隨時會不小心打向他,如此重任,折騰得他大感吃不消。 他想著,若能套一條長煉在小痴脖上,然後遠遠的拉著他走,自是完美多了。 然而這希望恐怕非得逃過今夜才能實現了。 若無人再擋住小痴正鋒,再過十數丈,他們將穿越人群而逃出重圍。 背後追兵雖密麻如蟻,再追近者卻沒幾個。 呂四卦頻頻叫好:“殺!再衝幾下,就可殺出重圍了!” 他也出掌不停劈向圍過來之敵人,配合著小痴再往前衝。 突地,藍影一閃,已快捷的攔向小痴,雙手一吐,掌勁已湧了過去,來者正是東方龍,眼看群雄已罩不住,他不得不出手了。 小痴不管來人是誰,只要有人擋路,馬上劈掌擊了過去。 雙方狂流一觸,轟的巨晌,似如兩顆快速流星撞在一處,碎石為之紛飛。 東方龍駭然而不信的被逼退數步,方穩住身軀,雙手已感到發麻。 小痴則晃退一小步,並無大礙,不過此掌力卻把他震醒不少。 瞄眼一看,愕然道:“會是你,東方龍?” 東方龍輕輕一笑:“沒想到你功力竟然恢復了?” 小痴來不及回答,梅冷情母女似乎有那股“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之態,梅冷情怒喝:“惡賊納命來--”,她放下渡心,已和梅冷心攻向東方龍背心要害。 小痴和呂四卦見情況不妙,也相繼出手,小痴喝道:“你們快逃啊!” 東方龍並未將梅冷情母女放在眼裡,他擔心的只是小痴,方才一試掌,他已知小痴功力不在他之下,現在已凝起心神,全力對付小痴,一個旋空飛起,躲過梅冷情母女兩把匕首,“雲龍探爪”的逼向小痴,勁道僅用了三分,因為他想留七分以自保。 小痴卻全是硬拚,十分勁一分也不少的就劈了過去。 雙方掌勁又觸,東方龍馬上收手,藉勢倒掠而退,劃出一道青虹,煞是從容悠閒。 呂四卦卻藉此打出一把匕首,直取他腰際,逼得他不得不扭身躲閃。 此時他卻忘了小痴最原先學會的功夫就是“一砲沖天”,小痴已趁此快捷的往上衝,像是火山噴起的大火焰,氣勢如虹的直射東方龍。 在此同時,梅冷情母女也騰身而起,左右開攻的罩向大仇家。 東方龍大意失荊州,想躲已是不可能,只得再次運勁,盡全力推向小痴,如此已無法避開梅冷情母女攻勢。 驀然一陣暴晌,雙方掌勁再觸,東方龍已悶哼一聲,被帶起七尺余高,他不敢怠慢,藉勢扭肩,飄向一棵百年巨樹,明顯的可見著他左膚及左脅已被劃出兩道血痕。 小痴則頓覺雙掌疼痛,也往下掉了下來,每次用此招“一砲沖天”,他就不知如何安然降落,必定是摔個人仰馬翻。 他的銳氣被阻,又有許多人圍上來,尤其是追兵已不及百丈,若眾掌門一趕到,想逃就難了。 顧不得東方龍,他剛落地,已爬起來,向梅冷情喝道:“快走!別忘了你已答應我!” 呂四卦也喝道:“再不走就沒戲唱了!” 他和小痴已再次衝向北方人群,想趁機開溜。 那兩刀,似乎洩去梅冷情母女不少怨恨,她倆也清醒了不少,理智的判斷,仍決定先逃開再說,摃起渡心,又往人群衝去。 小痴似乎清醒過度,劈出掌勁往往難以發揮,衝勢也受阻了。 呂四卦急道:“再來一棒!” 小痴瞄向樹幹上的東方龍,已有了盤算,馬上道:“不行,待會兒再說!” 呂四卦無奈,只好奮力抗敵。 如此一來,失去小痴衝勁,梅冷情母女也掛了不少彩,不過她倆仍是奮戰不懈。 一拖一拉,已至一座山峰,不高,似乎有斷崖。 小痴突然怒喝:“衝啊!再見啦!” 他向梅冷情打個告別手勢,已往她罩去,攔下所有敵人,以能讓她母女倆脫身。 梅冷情也實在戰累了,大小傷少說也十餘處,不敢再戰,感激瞧向小痴,已出手突圍,領著女兒掠向北方林區,快捷遁去。 小痴則爛打一通,隨後棄戰而逃,和呂四卦拚命的往山峰奔去,想來個故技重施-- 跳崖逃生。 不知他倆是否再有此幸運? 追兵已湧向山峰,窮追不舍,也有不少追向梅冷情,似乎非製他們於死地,而後始甘心。 在樹上的東方龍,見及小痴遁去方向,似乎甚有信心的姦狹一笑,運氣調息一陣,覺得傷勢並不重,已飄身而起,凌空飛掠,如大鵬展翅般,追向山峰另一個方向,似想來個包抄小痴。 |
第七章 絕命險崖
方奔向山峰,眼前一片黑暗,連著山峰右側,還有一道綿延不斷的峰脊,像條巨龍蟠踞,龍頭就在小痴這座山峰。 小痴明白,那片黑就是山崖,照山勢斜坡來看,此崖不算高,也不會很陡,但用來逃命,倒也湊合得過去。 如此,他也定下心來,準備戲耍敵手一番,轉個身,一大批人群湧了上來,最前端者,竟是少林掌門虛無,他後遏還有虛空,峨嵋掌門渡緣,武當海枯,以及無數的各大門派弟子。 小痴怪異一笑:“奶奶的,全來了,怎麼不去追七花門的人?” 虛空厲道:“妖孽以你為害最甚,老衲饒不了你!” 說話間,少林金剛指已點向小痴,人也追前數步。 小痴順勢揮出掌勁,想來個硬接,然而功力大打折扣,一個照面,就被虛空指勁給震得右手發麻而疼痛,還好是呂四卦補了一掌,化去不少力道,否則非骨折不可。 小痴甩手苦笑:“耍不得了,好痛!” 呂四卦拉著他往峰頂爬去:“快溜吧!這次你作底!” 兩人不敢再戲耍,先逃開再說,也許是逃習慣了,不是以輕功騰掠,而是以四肢落地,像烏龜般的爬竄。 這是他倆經過多年來磨練的成果,因為山峰尖端,有時陡如利劍,單以雙足,隨時都有可能倒滾山底,只有以四肢攀升,才是最妥善的方法。 說好聽些就是“壁虎功”,難聽些就是“狗爬功”。 只要能逃命,什麼好聽難聽,他倆倒也不在乎,猛地往前爬。 山勢並不算陡,虛無等人身手又高,騰掠之間已很快追近,若非兩人在爬竄之際,還不停勾抓地面石塊往後甩,逼得眾人非得隨時出掌擊碎石塊不可,他倆可能早已被逮個正著。 山崖不遠,幾個爬升,已臨崖邊,小痴這才軍心大定,轉過身來,嗤嗤笑道:“別過來,否則我要跳了!” 虛空冷笑:“就算你跳下去,老衲也要追下去,取你狗命!” 小痴得意道:“我是狗命,不值錢,何須你來陪我,你不覺得很不划算嗎?” 呂四卦笑道:“最好多跳幾個,讓我們有個墊底的!” 渡緣向眾掌門道:“此人狡詐,不宜與他多言,先拿下他,逼問七花門下落再說!” 眾掌門但覺三番兩次讓小痴脫逃,決定先發制人,以免又失良機,數人默契的喝聲,已騰飛而起,各自拿準方位,像千百只巨鷹在掠奪兔子般罩衝而去。 小痴見狀,不敢再耍嘴皮,急快轉身就逃:“快衝!” 他和呂四卦沒命的往前邊不到一丈的山崖撞了過去。 驀然間,東方龍已從山崖左邊反掠而起,擋住了兩人去路,一掌把兩人給逼了回來。 事出突然,眾掌門本亦想先阻止小痴跳崖,是以皆預計的先掠向崖邊,再反身對敵,如今小痴和呂四卦已被東方龍給逼退,他們立時煞住衝勢,落於崖邊,返身過去,形成了一片人牆,困圍山崖。 眾人已冷笑,小痴和呂四卦再也無崖可跳,也無法走脫。 小痴、呂四卦滾退數丈,眼見山下人影幢幢,龍王殿五大高手更是逼得緊,心頭直叫苦,轉個身,他倆仍準備掠崖逃命。 東方龍淡然輕笑,語氣中充滿自信:“白小痴,今夜你是跳不下去了!” 小痴突然喝道:“我跳不下去,就換你們吧!” 話聲未落,他已耍起招式,並大喝:“呂四卦快!” 呂四卦登時有所領悟,馬上一拳敲向小痴腦袋,打得他昏昏沉沉。 就在這一剎那,小痴又擊出奔濤駭浪掌勁,海水倒灌般全湧向崖邊數字絕頂高手。 東方龍及幾名掌門人,本就靠於崖邊甚近,他沒想到小痴會自己不想跳而逼他們跳崖?一個驚愕,再加上小痴掌勁威猛無比,更氣人者--小痴竟然一手擊人,一手打向他們立足之崖邊半尺地面。 轟然一晌,數人雖引掌還拒,想騰掠而起,但是腳下岩石已被劈空,無以藉力,竟然全部往山崖落了下去。 這個臉,他們可丟大了! 小痴一招得手,笑的甚是捉狎:“不管是誰,反正有人跳崖,我們就得救了。” 不敢停留,催著呂四卦:“快走,別擋路,後面還有很多人要跳!” 呂四卦明白機會稍縱即失,趕忙拉著小痴,往右側山脊奔逃而去。 五大高手想追,又擔心東方龍生死未卜,猶豫一下,他們終於停下腳步,齊往崖邊探去,還是主人重要,歹徒可以慢慢再捉。 他們一住足,後面追趕而來的九大門派弟子,也各自擔心自己掌門人安危而未再追向小痴,全往山崖探去。 小痴和呂四卦終於有了脫逃機會,一眨眼,己遁入林中,不知去向。 東方龍及各掌門雖掉往崖下,但此崖並不算陡,他們又具深厚修為,只藉個力,已全部反掠而起。 傷的並不重,只是弄得灰頭土臉而已。 有趣的是,各派弟子已探頭往下瞧,見得掌門卻窘態百出,不停抓扣崖石,這和狗兒滑入懸崖並無兩樣。最後,雖然全部安然無恙掠上崖面,卻比弟子狼狽甚多。 這本來該是弟子們要遭遇的,卻被掌門人“搶著”去做了,所以他們張大眼睛,含有那麼點笑意瞧著掌門人,畢竟要看掌門人比自己狼狽的情況並不容易。 各掌門人也覺得甚為困窘。 長喧一個佛號,虛無道:“妖孽實在狡猾,一定不能讓他走脫,咱們還是快追吧!” 他想以行動來化去靜默對立的尷尬。 東方龍也贊同:“掌門方丈所言極是,不過白小痴已遁去,不如將手下分開搜索,較能奏效。” 這意見很快獲得眾掌門同意,馬上分配手下,分成數批人馬,包圍的搜向小痴遁去之山區。 崖面只留下東方龍及先前摔到崖下的掌門人。 東方龍淡然一笑:“白小痴果然狡黠過人,眼看就要拿下他,卻又讓他逃了。” 虛無嘆道:“真是天劫,惡人終是如此長命。” 虛空則追問:“東方龍王,你的計策雖未成功,卻準確無此,不知你所說的最後一步棋,是指何事?” 聽其所言,似乎東方龍還有詭計存在。 東方龍微微一笑,道:“列位都知白小痴一身耐打功夫,其生命之軔性,恐怕天下少有出其右者。” 渡緣道:“不錯,當時在天斷峰,以及九峰山一役,他都能死裡逃生,今夜之事,更能註明他確有過人之處。” 東方龍點頭道:“所以我想了想,也只有藉著大自然之不可抗拒力量來對抗他,才較能收到效果。” 眾掌門已詫然。渡緣道:“龍王所言,是指……” 東方龍淡笑道:“掌門可忘了,峨嵋山往北走,即是九頂山脈,再往北西延伸則為龍門山,然後是絕命崖,在絕命崖,有一處,號稱天下第一險惡的洞穴……” 渡綠驚愕道:“‘絕神鬼殺洞?”” 東方龍含笑道:“不錯,正是此洞。” 眾人聞及此洞,不禁臉色全變了。 東方龍道:“各位也明白,此洞號稱‘絕神鬼殺”,外洞十八,暗含五行八卦,終年冷風抽骨,功力較低者,根本抗拒不了,內洞九轉,無人進入過,聽說地火熊熊,又有凍雪冰窟,連鬼神都無法門過,何況是人?” 這傳言,人人皆知,也有不少武林人士為了探查此洞秘密而犧牲,久年以來,已成為江湖人人聞之變色的死亡魔洞,除非不要命的人,誰又敢往此洞闖? 武當枯悔掌門道:“此洞雖有殺神能力,龍王又如何能叫白小痴往洞中去送死?” 這是個重要問題,眾人已往東方龍望去。 東方龍淡然一笑:“凡是人,都有缺點,白小痴也不例外。” 頓了頓,他又道:“白小痴偷盡天下靈藥,武功祕籍,為的是能練得天下第一身手,他對靈藥自是特別有偏好,這也是他的弱點。” 虛空道:“可是他吃的靈藥已夠多,恐怕對這些已不感興趣了,而且他的武功也高得嚇人。” 東方龍仍有自信的說;“別的藥,他或許沒興趣,不過一種藥,他一定會有興趣。” 渡緣問道;“是何靈藥?” 東力龍道:“傳說中的‘銀血火龍”。” 聞及此龍,眾人臉色又為之一緊。 東方龍道:“此龍和水晶蟾蜍,似有相克之效用,如今白小痴服下水晶蟾蜍而經脈全失,若能再服火龍,說不定能恢復經脈,他的功力也可以復原了。” 枯海道:“傳言火龍是在此洞沒錯,可是你敢確定有此物存在?” 東方龍笑了笑,道:“是否有此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讓白小痴相信就成了。” 虛空道:“你如何讓他相信?” 東方龍含笑道:“這問題,只要列位到了洞口,自然能明白,現在解說,反而不易清楚。” 虛無道:“要是他不上當呢?” 這是萬一的想法,東方龍也有了對策:“至少此洞離此不遠,白小痴一定會去探個究竟,說不定他已藉此洞為藏身之處,我們趕過去看看也無妨,能碰上最好,否則就要另謀對策了。” 眾人在無計可施之下,也同意東方龍決策,已往絕命崖掠去。 到目前為止,東方龍計無遺策,小痴當真又會中了他的詭計? “絕神鬼殺洞”當真具有如此威力? 不幸的是--小痴走的方向也是往絕命崖。 黎明將至,顯得特別沉靜,一切似乎都在等待東力那道曙光來掀開陰晦山川面貌。 小痴和呂四卦終於逃至絕命崖。 說它是崖,倒不如說它是一座火山,已數百年或數千年未曾噴火,而零零星星長了不少野草孤樹,顯得較為光禿。 “絕神鬼殺洞”就在半山崖上,然而其崖下四周已布了不少暗哨。 小痴潛至此地,已感意外:“他們怎會如此快速到達此地?” 呂四卦也伏於草叢,往人群瞧去:“難道東方龍早有埋伏?” 小痴再仔細的瞧瞧此處山勢、地形,若有所悟,目光已停在絕命崖最高峰,那道若有若無的白姻,指了過去:“你看!” 呂四卦乍見,也覺得眼熟:“這地方……” “在龍門山北麓!”小痴黠笑道:“你忘了,上次咱們也來找過那叫什麼的‘銀血火龍’?” 呂四卦恍然道:“我記起來了,這是‘絕命崖’,他們是來尋寶的,你看那洞口……” 他指著半山腰洞口,不停有人影在走動。 小痴已露出貪婪眼神:“難道‘銀血火龍’真的要出土了?” 呂四卦瞄向他:“你又手癢了?” 小痴乾笑道:“不是手癢,而是心癢,你可知銀血火龍正是水晶蟾蜍的克藥,一個屬陰,一個屬陽,說不定可以恢復我的武功……” “你的武功不是恢復了?”呂四卦惹笑道:“雖然要敲幾下,不過總是有了方法,呵呵……” 小痴摸著腫脹成瘤的腦袋,苦笑道:“這方法不能多用,遲早我會變成白痴。” 呂四卦呵呵笑道:“反正有我領著你,你不必擔心。” 小痴瞪眼道:“難道你忍心看一個天才如此夭折?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呂四卦笑的更自得:“你夭折,說不定我就出人頭地了!” 小痴冷道:“我永遠不會讓你有機會得逞!你去不去?” 呂四卦也不敢再抬摃,擔心道:“追兵馬上就來,你還想奪寶?” 小痴道:“翻過此山,有一大段是較平山區,他們追得容易,倒不如躲在此洞,一方面可以找機會尋寶,另一方面也可利用鬼洞避開敵人。” 呂四卦白眼道:“裡面鬼氣森森,坑道亂七八糟,上次還被困了十三天,你忘了?” 小痴乾笑道:“現在我至少摸清楚了,只要不捲入火洞冰窟,死不掉的,而且也可利用洞中陣勢,阻住他們的追逐。” 呂四卦有一眼沒一眼的瞄著:“總歸一句,你就是想找到火龍才心甘情願就對了,何必說那麼一大堆理由?” 小痴乾笑道:“還是你最了解我……” 呂四卦無奈道;“交了你這傢伙,沒有一天安寧,也罷,你要找火龍,總得先找個人問問,是否有這玩意兒?免得又白乾了!” “一定會有!否則他們怎會動用那麼多人?……” 小痴寧可信其有,已和呂四卦潛往人群,想逮個人問問。 看樣子,東方龍果然計高一等,把小癡心思給猜得透徹,小痴這次又得上當了。 而東方龍引誘小痴的方法也很簡單,派個數十人在此裝模作樣的把守洞口,就已達成目的。 他了解小癡心態,愈是簡單,反而愈能使他相信。若是放出風聲,或是故意傳遞消息,恐怕都會引起小痴疑心。 小痴已逮了人,也問清真有火龍,欣喜之餘,已潛向洞口。 在東方龍有意安排下,兩人潛入洞口並不難。 放倒幾人後,小痴但覺這些人稀鬆得很,已甚託大的和呂四卦潛入洞中。 霎時陰風呼嘯不已,陣陣有如冰刀往兩人身上刮,刮得他倆直打冷頭,趕忙運功抵抗。 洞內黝黑一片,但仍可以洞口淡弱光線瞧及近處全是一條條曲扭的信道,就如一大推蚯蚓絞在一處似的,隔著信道是一根根大如一座小山,小似石柱的崖石,有尖有方有圓形,直往裏邊延伸,看不出盡頭是在何處。 此洞,小痴來過至少三次,現在走起來,自是順手得很,他倆已往深處漸漸摸去。 可惜他倆卻不知已中了東方龍詭計,仍自以為有寶物可尋,找的甚是殷勤。 難道小痴當真會栽在自己弱點上? 東方龍已領著幾位掌門前來,詢及小痴已進入洞中,個個都露出“惡有惡報”的笑容。 當時東方龍若解釋引誘之方法,可能引起他們異議,現在人已上勾,不管方法如何簡單,總已達到效果,他們不必再問,也明白東方龍所用何計了。 東方龍淡然一笑:“人已進入九轉十八洞,只要我們再把他逼人火洞之中,就大功告成了。” 虛無贊許道:“此法甚妙,可惜讓其它妖孽給逃了。” 東方龍道:“掌門放心,追向梅冷情母女的人手,也不在少數,等此事解決,我們再調頭追趕,仍來得及。事不宜遲,咱們先進洞,週邊留下幾個陣勢即可。” 他怕各位掌門有所顧慮,自己已先領著五大高手進入洞中。外面全讓九大門派之羅漢陣、七星陣、太清劍陣等人把守,以免讓人擔心他斷人之後路。 眾掌門確有此顧慮,然而東方龍已先進去,他們也釋懷,還怪自己興起這不該之念頭--九峰山那一仗,轟得他們可記憶猶新,難免會有此想法。 幸好東方龍已料到而先行入洞,眾掌門也不再猶豫,緊步追了進去。 此時東山已升起一道紅兒,黎明光芒已將黑暗打破,大地又已恢復色彩繽紛美貌。 絕命崖四周充滿了淡淡薄霧,好似神秘夢境,它須要陽光再次投射,才能解開這神秘面紗。 洞內也清晰多了,然而風嘯聲卻更急,似乎日月變化,能使這天然陣勢也隨之變化。 如有暴風雪般酷冷,眾人不得不運起內功抵擋,還好只是在十八洞範圍,他們仍能忍受,若到了九轉洞,眾人恐怕無法再越雷池一步了。 小痴和呂四卦似乎服過靈藥不少,方進洞時,仍覺得冷,現在似已恢復正常,從容而說說笑笑的摸向了內洞深處。 呼嘯風中,他們仍聽到有人闖入之說話聲。 小痴狹笑道:“有人來了?……” 呂四卦急道:“多少人?” “差不多十位左右……”小痴突然哈哈大笑:“歡迎光臨--” 聲如遊魂,飄東盪西,隨著嘯聲四處亂竄,和著回音愈來愈大,最後匯如奔電,轟隆然的震動整座山洞,震得令人耳根生疼。 東方龍與各派掌門為持身份,不便以手掩耳,硬是被震得頭暈目眩,十分難受。 呂四卦則掩耳,踼了小痴一屁股,叫道:“什麼話嘛!你想震死我不成?” 小痴呵叮笑道:“喊的人倒沒什麼,聽的人就難過了,現在換你!” 呂四卦道:“我不幹,人都來了,你還好意思說歡迎?還不趕快找藏身處?以前那個洞呢?” 小痴也不敢再拖,含笑道:“別急,轉個彎就到了,你最好先活動活動筋骨,免得被吸進去了!” 兩人再往前行,果然轉個別,立時出現一桌形大圓洞,此洞風勢之狂,似如所有勁風都往此洞擠,穿過之風速,像能劃出一道流光般線條,揉和成一條風束,淺藍藍又帶著點白色的不停往裏邊撞。 小痴習慣的拋下一塊石頭,只聽啪的一聲,石塊似如被木棍給猛擊中而撞退,然後再啪的釘向了石壁,不是石碎,就是壁穿洞。 呂四卦皺皺眉頭:“還是老樣子?” 小痴點點頭,隨後兩個人已在附近找了一顆近於滾桶大的石塊,快速的丟入風洞中。 兩人喝聲一晌,也跳入風洞,端的是玩命到了家。 其實他倆也經過了試驗,才敢做此舉止。理由很簡單:當滾石甩入洞中,風勢必定受阻而稍減弱,兩人藉此竄入,可減少損傷。隨後風速必須推慟兩人以及石塊重量,必定減弱不少速度,而前方又有滾石撞壁,兩人只要藉著較慢的風速,靈巧的變化身形,受傷機會當然少得多而輕得多了。 兩人就此安然的闖過二時餘丈風洞,即是如此,也跌得一身青紫,但為了寶物,此犧牲,仍是值得。 說也奇怪,當兩人滾過風洞,風速竟然為之降低不少,沒有先前的銳利。 小痴知道這是天然陣勢特有變化,須要再過一個日月周循,也就是一天時間才能恢復。不禁悴聲道:“便宜他們了!” 不再多說,兩人又往深處摸。 驀然間,寒意全失,空氣中充滿熾熱,就像煉劍的烘爐所散發的熱氣,逼得兩人熱汗直冒。 呂四卦:“火洞到了……” 尚未到達火洞,已可聽及火舌翻騰扭掠的聲音,呼呼咧咧,讓人血氣翻騰。 再走幾步,斜向左側,可見及火洞。 一個坑,紅通通,火舌不停往洞口竄掠,像帶了牙的毒蛇在吞噬天地般咆哮,洞中像堆滿了紅炭,或是岩漿?流上流下,還能濺起,隨後爆開,化作點點火花,挑逗般的竄掠洞中,隨後濺向岩壁像濃血般垂落,一滴滴膠黏著,宛如黏在身上,和著焦皮撕開的血滴,要滴多少就滴多少。 這種火洞,莫說是人,就算精鋼也得被溶去! 不知以前小痴是如何過得了火洞? 他們當然過不去,然而他們卻另有妙招。 小痴道:“上次挖的洞不知還在不在?” 他倆已往火洞左側約丈餘左右的一凸石走去。 凸石一掀,果然有個小洞。這就是他倆用來對付火洞的秘招--過不去,自己挖洞。 呂四卦欣喜道:“還在!我先下去!” 他已往下鎖,洞口不大,只能容下一人,小痴只得墊後了。 然而呂四卦遁入之後,小痴正想再爬入,一陣冷笑已傳來,小癡心知慢了一步,趕忙向呂四卦道:“去弄掉陣眼!” 不等呂四卦回答,小痴已把石塊蓋回原位,還猛踏幾下,讓它陷入地面不少。 呂四卦想叫,洞口已被塞。已無法和小痴通話,心想必定出了事,心念一轉,想及小痴所言:“陣眼?”。他不敢怠慢,趕忙往前爬帶撞的往內洞撞去。 他知道,若無法弄掉陣眼,小痴很可能會因此而喪失性命。 只一轉身,小痴已見著東方龍,各派掌門及五大高手圍了過來。 他苦笑道:“你們還追得真快……” 虛空已冷笑:“白小痴你沒想到吧?” “確實沒想到……”小痴道:“你們是如何找到這裡?” 東方龍淡然一笑;“老實告訴你,根本沒什麼‘銀血火龍’。” 小痴瞪大眼珠,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這裡沒有火龍?那週邊的人……” 東方龍含笑道:“全是九大門派手下!” 小痴甚是不敢相信:“不可能……他們……” 東方龍道:“人都來了,你該相信此事!” 小痴不說話了,他只有苦笑,從一開始,他就走入東方龍陷阱中,才會一敗塗地,本以為這次一定能脫身,卻又為了火龍之事而再受困。將近十個頂尖高手,他豈是人家對手? 渡緣冷道:“白小痴,你已無路可走,是束手就縛,還是斃命當場。” 小痴強自鎮定道:“我有選擇餘地嗎?” “你有!”渡緣道:“只要你束手就縛,說出七花門下落,貧尼留你一個全屍。” “我又不是七花門的人,你們為何苦苦相逼?” “你不是?”渡緣道:“那你為何和妖女在一起,也會邪功,還串通渡心殺了渡悔?” 小痴苦笑道:“看樣子,我這黑鍋是背定了!” 虛空冷道:“你還是說出她們下落吧!這是你唯一能夠選擇的路子。” “要我死,我什麼都不選!”小痴仍是談笑風生:“你們出的題目太離譜了,我拒絕作答,我想選那個會活命的。” 東方龍輕笑道;“以前你有機會,現在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小痴必須拖,拖得久,等呂四卦弄掉了陣眼,他就有活命的希望。 他道:“再給我一次機會如何?我想再拜你為師,學學你的心狠手辣,聰明才智。” 東方龍笑道:“我仍相信你的智能天下第一,這些你不必向他人學,我也教不了你。” 東方龍輕輕一笑:“這並不表示你笨,只是你太嫩了,太孩子氣了,不過再讓你歷練幾年,恐怕連我都治不了你。” “所以你才不給我機會?” “不是不給你,而是不能給你。”東方龍道:“因為要殺你的不只我一人,我做不了主。” 渡緣冷道:“你作惡多端,死有餘辜,貧尼必須為死去的渡悔報仇。” 虛無道:“你小小年紀,就已陷入魔教,為害武林,現在若不除你,將來必定禍害無窮。” 小痴瞄了火洞一眼,火舌仍熊熊潦掠著,捏了捏雙手,謔笑道:“你們這些老禿驢,被人牽著鼻子走,還不曉得?我告訴你們,這些全是東方龍安排的,他在殺了我以後,保證把你們一個個丟入火坑,燒得屍骨無存,到那時,你們作鬼都讓鬼看不起,是迷糊鬼吶!” 虛空斥道:“死到臨頭,你還敢胡言?” “我胡言了你這老禿驢!上次被東方龍嚇得屁滾尿流,現在卻當上了搖尾巴的狗,逢人就搖?”小痴罵得過癮:“少林和尚專出些膿包,難怪連掌門人都得像瘋狗般到處亂轉?” 虛空怒吼:“你不想活了?敢貶損少林派?” 小痴自得笑道:“你們何時想讓我活過了只要你能讓我活,馬上狗尾巴就不見了,變成皇帝狗。大家都向你搖尾巴。呵呵……” “阿彌陀佛!”虛無道:“施主至死不悔悟,老衲今日也要開殺戒了。” 小痴戲謔道:“死在你手中的小和尚不知有多少?你還假惺惺?上次東方龍埋了炸藥,把你們炸得褲襠全開了,你還當他是大恩人?我呸!全是假仁假義之徒!” 說及此,眾人臉色不由全變了。 東方龍深怕小痴再說下去,會動搖了各派掌門心垚,立時道:“白小痴,你再如何挑撥也是枉然,還是去向閻王訴苦吧!” “我才不想死!” 小癡心知他要出手,先發制人,話聲未落,雙掌已劈了過去。 東方龍早有準備,冷笑一聲,身形往左閃掠,右手一個“龍王斬”已削向小痴左脅。 眾掌門也不落後,齊出掌掃向小痴,多道掌力匯集成狂風巨浪,龑卷而去。 方才小痴已受了傷,如今又在強敵環伺之下,那能敵得過?一個照面,已被打得人仰馬翻,撞向石壁,連滾數滾,方定過身子。 東方龍喝道:“將他打入火坑!” 聲未落,人已撲身而上,七掌十三刀,全單向小痴要害。 就在觸身之際,小痴莫名的反抗力道突然大增,迴旋一掌,用的也是龍王斬絕招,招化毒蛇般垚狡,劈得東方龍雙手發麻而倒掠而退。 渡緣趁此掃出掃塵,卷向小痴足踝,強力往回扣帶,想要將他拉近火坑。 小痴瞄向火坑,仍覺火舌逼人,未敢靠近,手掌再翻,斬出勁道切向拂塵,而露出了右脅空門。 虛空見機不可失,少林金剛掌大劈三掌,像是三把重錘直搥而下,縱是銅筋鐵骨,恐怕也得粉碎。 然而攻擊愈大,小痴身軀反彈力道也愈強,雖是被打得往左斜方倒滾,卻把虛空右手給震疼,差點讓他抬不起手來。 小痴無法解下拂塵,突又被帶往火坑不少。東方龍趁此大發吸龍神功.打得小痴往火坑掉。火苗也受掌勢波及,嘩的倒卷了數尺高,像張牙舞爪的猛獸,隨時準備吞噬小痴。 情急之下,小痴倒踢火坑上面火紅石壁,嗤的一聲,鞋底已冒了煙,勉強藉此勁道把身軀給彈了回來,怒罵一聲“死賊尼”,一掌斜斜砍渡緣右肩。 渡緣一時避之不及,只得松掉拂塵,雙手合併往外推出太清神功,想逼退小痴,然而雙手只推出一半,已被小痴勁道打得滾落岩壁一角,跌的十分狼狽。 虛空、虛無、枯海見狀,馬上分別從三個不同角落發掌打向空中的小痴。 在旁未曾動手的五大高手,此時也齊力直推掌風,全落於小痴身上。 小痴猛咬牙:“天殺的!”不再出掌迎敵,卻將掌勁打向地面,使身軀帶高三尺餘。 他必須換過身形,以避免被對力掌勁掃入火坑,那可就沒命了。 雖是如此,他仍被打得鮮血直吐,撞向頂端岩壁再彈向火坑上方,然後滾落地面。 他已欲振乏力,卻急叫著:“笨呂四卦,還不快點!” 東方龍不讓他有喘息機會,一掌又想把他擊入火坑。 小痴幸好能藉勢滾向左側,勉強的避了開去。突然他聽及東方龍掌風掃向火坑,並無呼啦之火舌猛烈咆哮聲,趕忙轉身一看,火舌果然弱得多了,也露出淡淡笑容。 好象一切危難都已過去似的? 難道他當真要往火坑跳? 不由他多想,虛無、虛空、枯海和渡緣已趁他轉身之際,盡發掌力的把他打入火坑之中。 小痴哇的尖叫,整個人已掉入火坑深處,霎時已被吞噬而不見蹤跡。 又有誰能在熊熊烈火中逃過劫難? 眾掌門已汗流浹背,和著先前掉落山崖的污泥,真如在泥堆中打過滾,全身臟得嚇人,不過他們全都露了笑容。 “惡賊終於伏誅了!” 眾人都有這個念頭。 虛無宣個佛號:“妖孽如此年紀就已讓人難以收拾,將來成了氣候,那還得了?” 眾人再次投眼火坑間,笑容更濃,畢竟他們所花心血太過於龐大。 渡緣轉向東方龍,合十為禮:“惡徒能伏誅,這都該歸功於龍王計策高妙。能為敝派渡悔雪仇,貧尼在此先行謝過。” 東方龍淡然一笑:“掌門言重了,誅滅邪惡歹徒,乃是我輩中應有之義舉,何來言謝,只是此徒狡詐多計,讓列位掌門受了不少罪,在下甚為過意不去。” 虛無道:“伏魔除惡,凡我道中人都有責任,老衲也不必客套,龍王該知還有七花門餘孽在逃,不如現在就前往追捕,以防日久生變。” 東方龍點頭:“自該如此,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須要留些人手在此,因為白小痴另外有個同夥人仍在此洞中。” 虛無道:“就把十八羅漢陣留在此地如何?” 東方龍道:“羅漢陣威力雖不凡,卻不宜在洞內施展,不如把本派五大高手留下來,以便能逐洞搜尋,以讓歹徒無法遁形。” 五大高手相當於五位掌門,有他們留下,眾人自是放心。 最後他們仍留下五大高手於洞內搜尋,而把十八羅漢陣守於洞外。 隨後,他們已馬不停締退出洞外,領著人馬,直往北力太行山方向奔去,想一舉殲滅七花門餘孽。 |
第八章 死而復活
梅冷情母女一路奔往悔莊方向。 等她們抵達太行山區時,已是過了將近一天,天色已近黃昏。 她仍不敢大意,潛向秘道,進入了梅莊。 一切景物依舊,然而卻不再安全。 她決定照小痴所言,毀了梅莊。 很快的,她已如法炮製,埋下了不少炸藥,然後將心兒及渡心藏匿於小痴上次跳下之山崖的石縫中,除了此方法,她已不知如何死裡逃生。 追向她的終南掌門江曲人並沒有馬上找到秘道,已聚集在週邊,四處搜尋。 梅冷情之所以不啟開秘道,引人進來,乃在於避免對手之懷疑,她有毀棄舊巢,再築新窩之意。不過她已在秘道出口留下少許血述,只要仔細查尋,仍能找出開啟的方法。 對梅莊再做最後一次留戀凝望,她也攀崖而上,和女兒一同躲入岩石縫隙中。 這一耽擱,夕陽已紅多了。 東方龍和几位掌門也趕至此地。 江曲人馬上湊前,詢問有關小痴一切,也將此處情況說個明白。 東方龍已有了主意:“照白小痴所言,他是跳崖才掉入梅莊,我們不妨也爬上高峰,再往下搜尋。” 江曲人道:“梅冷情在此附近消失,此處必定有秘密信道,何不先找尋一番再說? 如此可以省去不少時間及人力。” 東方龍笑道:“江掌門所言不錯,只是你忘了一件事,梅冷情已成因獸,必會拚死相搏以求生路,說不定她已在秘道中設下埋伏,我們不明狀況的照著秘道追進去,想來危機必定重重。” 照著常理,他的推斷算是十分正確。 眾人也認為無此必要冒這個險,江曲人也無話可說,他道:“龍王所說亦不無道理,但是山峰崖高何只萬丈,又如何下得去?” 東方龍笑道:“不一定要人下去,投炸藥也是一種良策。” 江曲人恍然道:“好計策,如此必可讓妖孽炸個粉身碎骨!” 東方龍含笑道:“這計策全是從九峰山那趟事所得來,她既然能炸貴派弟子,今日也該讓她們嘗嘗報應了!” 說到九峰山之事,眾掌門就憤恨難平,也想以此法報仇,卻不知仇人就在眼前。 他們已異口同聲同意此事,立時下令手下開始收集隨身所帶之爆炸物。 不多時已聚集十數捆,少說也數百斤,足可炸垮一座山脈。 虛空道:“炸藥已備妥,現在是如何得知她們躲在何處崖底?” 東方龍道:“這倒不是問題,白小痴曾說過是最高一峰,只要登上了山峰,比照之下,馬上就可找出來。” 渡緣道:“白小痴精明古怪,他的話可信?” 東方龍笑道:“掌門多慮了,白小痴雖誤入魔道,但有一陣卻為本門門下,他求師若渴,那時對本人可說是真心誠意,否則他又怎會說梅冷情藏在此處呢?” 如此一言,眾人不得不信了,既然地方都說對了,那還會隱瞞是何座山峰下? 東方龍又說:“為了更準確起見,我們可在此四周燃放火堆,以做目標,炸藥只要投入此範圍內,相差該不會太遠才對。” 有了這個建議,眾人更放心了。 虛無頷首道:“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開始行動,以防有變。” 他想越早解決,對眾人越有利,當下已和東方龍,拿著炸藥往山峰掠去。 枯海和渡緣以及虛空也隨後追前,以有個照應。 江曲人和幾位掌門人仍留在此處,也引然了數堆乾柴,火焰熊熊,在黯色黃昏裡,火光可傳照十幾裡之遙,給山峰上的人作目標,更無問題了。 還好小痴臨行前交代了梅冷情這麼一招,否則她們當真要被活活給炸死。 東方龍很快找到最高峰,也發現上次被小痴套上繩索而被揪掉岩石的凹痕,更能證明就是此峰了。 崖下雖是濃霧層層,他們仍不猶豫,投下了炸藥。 足足經過數分鐘,才傳出爆烈火花,以及沉重轟雷聲,越震越響,火勢也竄得越高,霎時地動山搖,引起不少山崖崩裂,似乎整個山區都要垮了。 連東方龍及幾名掌門都覺得用得過多炸藥,而被震得血氣翻騰,節節往後退去,不敢太靠近崖邊。 火舌不斷掠空,連躲在石縫中的梅冷情母女及渡心都感到熾熱難捱,簡直就像火山口的崖層,隨時有被捲入火舌之可能。 最讓她們擔心的還是震幌山崩,抖得她們像裝在瓶中被人當球踼,崖層一塊塊的崩塌,若再崩下去,她們也得往深谷火堆掉。 她們只得閉上眼睛,三人抱得緊緊,一切就聽天由命吧! 梅冷情沒想到東方龍會來這招,否則她就不會埋下那麼多炸藥,以至于形成如此強烈的震動,然而這都已無法挽回,且看老天如何安排。 終於 爆震聲已竭,山峰也不再抖動,崖底雖然還有火舌竄掠,卻不再像先前的猛烈。 東方龍笑了,這一切都是在他計算之中,而且進行得如此順利。 接下來,該是對付這些自命正義正派的掌門人了吧? 他已道:“就算是神仙,恐怕也難逃這場烈火焚身,惡魔終於伏誅了。” 渡緣宣個佛號,道:“天理昭彰,自作孽將不可活,渡悔師妹也該含笑九泉了。” 虛無道:“此事已了,不知東方龍王有何善後打算?” 東方龍道:“善後之事,只要派幾人進入梅莊搜探一番即可,最重要的仍是‘絕神鬼殺洞’之事,各位不想再回去看個究竟?” 還有一位呂四卦未死,而且小痴也曾經多次死裡逃生,雖然明明見他掉入火坑中,他們心靈仍那麼有點丁不放心。 他們仍想看個究竟,至少也要得知呂四卦消息再說。 渡緣道:“反正也是順路,列位掌門不妨再走一遭如何?” 虛無沒意見,他還得去撤回羅漢陣弟子,枯海也答應了。 五人一同又返回山峰下。江曲人已告知秘道在滲出火舌中已找到,只要火勢一滅,將可派人睢去探查,收屍那是免了,如此大的烈火,就是金鋼硬鐵也得鎔化無蹤,何況血肉之軀? 東方龍仍照樣詢及幾名掌門,看他們是否要隨行? 這幾位可沒見過“絕神鬼殺洞”,當然想藉此一睹究竟,他們也一口答應了。 在留下幾名善後人手,他們已舉步往回程出發。 現在已無要事,不少弟子已先被遣回各派,能跟去鬼殺洞的,已剩十餘人左右。 夜已暗下來了。 點點寒星高掛天際,顯得如此淒冷。 崖底火花已熄,傳出陣陣焦煙,梅莊已化成一片灰燼。 梅冷情抽著疲憊雙手,抓了又抓,似想抓碎一切心中怨恨之人,雙目充滿血絲忿恚,悲淒的望著裊裊而升的焦煙,這曾經是她一手建造的莊院,從此已化為烏有。 梅冷心呆傻的張著眼眸,也不知是悲還是泣,淚水卻禁不住的直往腮頰落。 只有渡心較能平靜心靈,也許當了十數年尼姑,已懂得如何控制自己情緒了。 她淡淡的說:“老天既無絕了我們後路,一切都能再開始……” 如何開始,再等二十年? 三人相望,淚水連連。 二十年,好長一段時間。 然而復仇熾火,豈是任何東西所能澆熄的。 她們靜靜接受如此殘酷事實,等著那群善後的人離去,她們才離去。 不知去向何處,然而那必定又是另一個梅莊吧? 寒星更亮,陡然間,也劃出一顆閃亮流星飛過墨青蒼穹,追向那銀河深處。 當白小痴被打入火坑之時,已直往內部竄,說也奇怪,熊熊火坑只有丈餘長,掠過了此距離,竟是一處充滿寒冰的滑溜洞穴。 冰冷澈骨,隨時可以凍結人體血液。 小痴跌入冰窟。直如溜滑梯般往內滑,他已尖川:“哇嗚!好冰!臭呂四卦!” 罵了幾句,他已溜出冰窟,撞向一處算是圓形的寬廣石洞。 呂四卦正在左側石壁上,往密密麻麻凹凸不平,像是鵝卵的石塊,不停的猛力敲打,他已汗流浹背,氣喘如牛,費力得很。 直到小痴撞人,他才噓口氣。坐了下來,右手擦著汗;“累死我了!” 小痴白眼道:“算什麼?你累死,我差點就被燒死,你倒裝的挺像的?” 呂四卦乾笑道:“沒辦法,太久沒來,忘了嘛!” 小痴再瞪他一眼,翻過身子趴在地上,冷道;“我被寒冰刮傷了背面,替我上點藥!” 呂四卦哦了一聲,已拿出一包藥粉,準備上藥,但走近瞧向小痴背面,已忍不住笑起來:“屁股就屁股,還說什麼背面?” 方才滑行,全是臀部著地,小痴傷的也都在此部位。 他已罵道:“屁股就不是背面嗎?叫你上,你還嚕嗦什麼?要不是你弄得慢,我那來會受傷?” 呂四卦笑悠著臉,趕忙應是,已替他抹藥:“哦……還真紅……” 他有意嘲訕小痴是紅屁股的猴子。 小痴也顧不了那麼多,寒冰之冷之毒,可非一般冰雪可比擬,他現在可痛得很,直到呂四卦上了藥,自身體內也將毒物給排出,他才覺得好過些。 不能坐,只好站了起來,傷勢不算輕,但只要還能喘氣,他從來不放在心上 反正體內靈藥多的是,會自行療傷,尤其是服下水晶蟾蜍之後,回覆更快速,他又有何好擔心的。 巡視四周一眼,但覺完全沒變,此洞圓的像倒蓋的大碗,居中則有一石塊,約一個床大,甚是平坦,若當桌子或圓床,甚為適合。 右側有個腰身高小洞,左側石壁則是方才呂四卦在玩弄的凹凸鵝卵石,約有三尺方圓大小。有點類似八卦圓形。 小痴走向鵝卵石,叫道:“你往左邊按三顆,右邊按兩顆,再打中間一掌,不就可以滅去火坑冰窟的威力?” 呂四卦乾笑道:“我是按了,可是左邊第三顆一直按不下去……” “有這種事?”小痴也往那顆石頭按去,果然須要甚多力氣,他已疑惑:“奇怪…… 天行卦該屬陰……陰陽倒轉……” 他嘗試著按鵝卵石,可以猜知,此處就是“陣眼”也是控制此洞所有陣勢的地方,只要懂得方法,足可除去所有障礙,包括火坑和冰窟,小痴才得以在千鈞一髮之際,死裡逃生。 然而若未曾進過此陣眼的人,又怎能得知此洞的秘密。 這本是遠古造奇陣能手,利用天然力量所造,自然深奧無比,比起天然陣勢,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既是“陣勢”必有破解之道,縱使是死門被毀,只要道行高出造陣之人,仍能再創活門,天然陣勢乃廚於自然形成,若能明暸形成原因,再將其不足之處補足,則威力自可增加,而威力增加的多少,就得看造陣人的修為有多高而定了。 錯非是小痴,否則又有誰能敲開此陣的奧秘。 試了一下,他已恍然:“對呀!現在是月初,該日陰,又是單月單日,都是陰,所以要補上兩顆小的就成了!” 他在中間較小的兩顆石頭按去,方才那顆鵝卵石已自然的往下沉,他已經露出滿意笑容。 呂四卦道:“外面還有人,你不怕他們跳過火坑殺進來,傷不了人?我得好好捉弄他們一番……” 呂四卦湊興道:“怎麼捉弄,你不是要找火龍?” 小痴白了一眼,幹抿了嘴色:“什麼火龍了全是東方龍在搞鬼!” 呂四卦已幸災樂禍笑起來:“找找看,說不定會有奇蹟出現。” 小痴不甚服氣道:“你少糗我了,這裡秘密不在少數,就是找不到那麼一只寶貝,裏邊破銅爛鐵也不少,唬唬他們,綽綽有餘!” 他已往鵝卵石再按去,屋中石塊突然往下沉,再往左移,露出了一個小坑。 呂四卦道:“都是些生鐵鏽劍,你當真要唬他們?” 小痴走前,手往小坑一撈,一大把長劍短刀都有,全生了鏽而發黑。 “手無寸鐵,找個武器也好擺擺樣子吧!” 他一把把的找,什麼“神龍、神駒、神龜……”等想得到的名字,他都念了出來。 突然間,他抓起一把要比平常利劍寬一指,長半尺的沉重鈍劍,劍柄沒有護手,只用兩片黑鐵片挾著,稍帶扁平,本有釘扣上下扣鎖,然而下端接近尾部那顆釘子已掉落,黑鐵片顯得鬆動。 小痴卻盯著鐵片瞧去,生鏽青黑之中仍可見著刻有兩個字。 “咦……這把劍……” 呂四卦也起了興趣:“什麼劍?寶劍?!” 小痴趕忙往字體扣去,青鏽已落了不少,字跡甚難辨認,卻把鐵片給扣歪了,赫然露出劍身底部一節烏黑但未腐蝕的龍紋。 他已駭然尖叫:“沉龍劍?!” 這把劍難道是東方龍極盡心力想獲得寶劍? 此語一出,呂四卦也傻了眼,直楞楞的瞪著這把破銅爛鐵不放,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小痴突然大喝,長劍一揮,直往石壁刺去,匪夷所思的,破鐵劍竟然輕而易舉的刺入石壁。 這一驚,兩人都楞住了,誰又敢相信前來三次尋寶都一無所獲,會在這緊要關頭,摸出一把寶劍。 “好!很好!再好不過了!呵呵……” 小痴喜不自勝的笑著,抽出長劍撫摸個不停。 “我也要一把!” 呂四卦趕忙抓起那堆破劍,猛往地上刺去,結果全都一無用處,不禁又沮喪又羨慕: “小痴兒,以後咱們共享如何?” 小痴呵呵邪笑:“有何不可?送給你都可以!” 呂四卦愕然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這要等到我把東方龍給引來,解決他以後再說。” 呂四卦不解:“你要如何引他?” 小痴抖著手中長劍:“有了它,還怕東方龍不上勾?看我的!殺 ” 一聲大喝,他已衝向冰窟,揮著寶劍已撞出火坑,大笑不已,聲音已如洪鐘,震得洞窟嗡嗡作晌。 “來呀!有膽再來與白小痴大戰三百回合!” 小痴擺出架勢的等著任何一人到來。 果然聲音未竭,五大高手已奔了回來,乍見小痴,登時愕楞而退,以為是碰上了鬼魂。 刑開天駭然道:“你是人是鬼……” “大爺是神!”小癡長劍一揮,衝了過去:“看“沉龍劍’!” 五大高手駭然之餘,不管小痴是人是鬼,已全力擊掌,刑開天更抽出長劍以對敵。 沉龍劍果真威猛無比,竟能破內家真氣,毫不避諱的掃向五人,劍影過處,已砍斷刑開天手中長劍,以及神龍手中拂塵,不可一世的逼向五人。 五人為之大駭,趕忙掠退想逃。 “那裡逃!” 小痴不客氣的猛追而上,長劍亂揮,像在剃豬毛的往五人身上剃。 霎時衣屑、毛髮紛飛,五個人竟無招架之力,被削得依衫破碎,體無完膚,慘不忍睹。 小痴揮了幾下,也感到疲倦,長劍按在地上,先喘兩口氣,然後已哈哈大笑:“滾吧!去找東方龍來!” 長劍又提起,掃向五人,五人被嚇得住後急閃。 小痴卻嗤嗤笑了起來:“別急,只是嚇嚇你們而已!我走啦!” 他已返身往火坑竄去,動作之瀟灑,儼然似將軍回府。 這舉動,看得五人目瞪口呆,不知小痴當真是人?是鬼?還是神? 他們那敢停留?已嚇出一身冷汗的往洞外奔去,想告知東方龍,看他是否能解開這怪異而恐怖之迷? 他們未停在洞口,已往北方奔去,想及早告知東方龍,因為這事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而心生懼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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