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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2008-08-21 11:25 AM

第九章 疾人夢計

  東方龍並沒讓五人太大失望,只掠過一個山頭,雙方已碰上。
  乍見五人如此狼狽,東方龍以及眾掌門已甚為驚駭,心知已發生了大事,快步迎了過來。
  東方龍急問:“刑總管,到底發生何事?”
  刑開天一臉栗意:“白小痴復活了!”
  “白小痴沒死?!”
  曾將小痴打入火坑的虛無、虛空、枯海以及渡緣,幾乎不敢相信而同時的說出此話。
  又有誰能從熊熊烈火中逃命?他們驚愕之餘,反而懷疑是否五人看錯了?但礙於東方龍面子,並沒人說出此話。
  東方龍雖平時相信五人不會說謊,但此事實在太過讓人難以相信。而且白小痴還是他親自出手強逼入火坑,怎麼可能會死而復生?
  刑開天又拱手:“屬下不敢欺瞞,他確曾跳出火坑,還傷了屬下等五人。”
  不敢相信下,東方龍仍必須相信,因為他手下的斤兩,他清楚得很,除了白小痴之怪異功力,似乎天下已無人能夠將他們傷成如此。
  天神段絕道:“他手中還拿了一把利劍,似乎是龍王要的……”
  東方龍已截口道:“不管他有何利劍,他現在人在何處?”
  很明顯,他不想讓他人知曉找尋“沉龍劍”的秘密。
  天神頓時猜知主人心理,馬上改口道:“他還在山洞中,他仍想與龍王搏鬥方始甘心。”
  東方龍冷然一笑:“很好,他膽子倒不小,我再會會他,又有何不可?”
  當下不再耽擱,馬上與眾人趕往絕命崖,想瞧個究竟。
  卻不知小痴將如何對付這群人?
  小痴已摃著寶劍幌回陣眼,神氣活現的將左手一張,衣衫毛髮已屑屑而落。
  他得意道:“如何?什麼五大高手?我把他們剃得變成大丐幫。”
  呂四卦頻頻拍手:“好!好!有出息,有了此劍,那怕天下不降服!”奉承一陣,突又問道:“何時換我風光一下?”
  小痴呵呵笑道:“馬上就有機會,現在先藉你摸一下!”
  他當真吝嗇的只將劍尖送往呂四卦,而呂四卦竟然也津津有味伸出兩指,輕輕摸著劍尖,就像在撫摸稀世珍寶般,實讓人見之則有莫可奈何,兩人的舉止而莞爾一笑了。
  “一下摸完了!”呂旺卦甚滿足道:“你現在要如何對付東方龍?”
  小痴坐向石塊,屁股仍叫痛,又直了起來,苦笑一聲,隨即道:“這老賊一定會為此劍而親自前來,我就把他給困住!”
  呂四卦擔心道:“萬一他武功太高,這劍要是落人他手中……”
  小痴嗤嗤笑道:“你放心,我是要以機關困住他,保證他走不脫,這劍那麼珍貴,我才捨不得用它來對付東方龍。”
  呂四卦聞言已放心的笑著:“這才是明智的扶擇;你說該如何困住他,我來配合你!”
  小痴頻頻點頭邪笑:“奶奶的,連吃好幾個敗仗,這次非扳回面子不可!”稍微沉思,已道:“我們把他引入這裡,再發動所有陣勢,讓他困死在這裡。”
  呂四卦道:“就這陣眼?要是他解開牆上的機關鈕,他不也能脫逃?”
  “我們把機關鈕毀了!”
  呂四卦怔栗道:“我不敢,你還沒摸個透徹,這一毀,說不定我們也出不了……”
  突然想到什麼,已笑道:“何況這裡邊說不定還有其它寶物,現在毀了,你不覺得可惜?”
  一想及寶物,小痴果然如呂四卦所料,放棄了此計劃,道:“看樣子,只有移開此陣眼,將他困在另一間石洞了……”
  呂四卦贊同道:“如此最好,我們可以把那間石洞給封死,好讓他出不來!”
  小痴白他一眼:“你好?我就不好了,那間石洞沒有通路,只有以冰窟、火坑作為逃出路線,你要是弄得快,我非燒死,要是弄得慢,又困不住他,好個屁?”
  呂四卦乾笑道:“我們可以把冰窟和火坑岔開,以你體內水晶蟾蜍功力抗拒冰窟寒氣,該沒什麼問題吧?而且如此,還可以騙過在火坑外的那群笨蛋!”
  小癡想想也覺得此方法甚為貼切,遂點頭:“好吧!就如此辦!當我引東方龍進入石洞時,你就岔開,然後將火坑調到陣眼,你就爬出洞外,記著,要把洞口給毀掉。”
  呂四卦愕然道:“你不想再進來了?”
  “以後有機會再來挖!”小痴道:“若將東方龍困在這裡,必定會有很多人來此,為了以防萬一,只有如此了。”
  呂四卦也沒意見:“好吧,就依你!”
  小痴沉思半晌又道:“你逃出去後,就找些炸藥等著我,咱們來個大封山,讓那些迷糊大掌門也吃點閉門羹!”
  呂四卦道:“主意倒是不錯,但……那裡去找炸藥?”
  小癡笑道;“你放心,東方龍再次回來,一定早就定下毒計,這附近必定藏有不少這玩意兒,你能毀去就毀去,不能毀去就把引信給拆了,再拿幾束來玩玩,過過癮也好!”
  只要有炸藥,呂四卦自認有辦法找到,也安了心,輕輕笑了起來;“成敗就看此局了,否則我再也不相信你是天下第一聰明的人了!”
  “這次一定行!”小癡笑的甚神秘.“其實我每次也行,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呂四卦瞥眼道:“少吹了!被人追到這裡,若不是寶劍重現,我看你還得憋個十天半月呢!”
  小痴不再反駁,只有神秘笑著。
  這笑,呂四卦最是熟悉,正是陰謀快要得逞的笑容,他不由得懷疑的回想,難道小痴還沒輸?
  沒讓他多少時間回想,小痴已把他喚至機關鈕旁,一一的再解說一遍,直到呂四卦弄懂了,兩人才欣然直笑的等著東方龍到來。
  這次,又不知誰將是勝利者。
  驀然間,火坑外已傳來多人聲音。
  小痴已凜神道:“來了!”
  呂四卦趕忙欺向機關鈕,準備進行任務。
  果然,東方龍與五大高手和九大門派掌門人已小心翼翼的走向火坑。
  但覺火苗己弱得有如燭火,炭紅四周也披上了不少灰黑炭片,已無先前之熊熊烈火來得嚇人。
  眾人只瞧一眼,小痴已從裏邊舞著長劍殺出來:“東方龍你死定啦--”
  有如魔鬼化身,從地獄烘爐衝出,寶劍胡亂揮砍,如入無人之境,殺得眾人趕忙往四處逃避。
  在砍斷數把兵刃之後,小痴完全攻向東方龍,逼得他吸龍神功盡展無遺。
  在小痴有意敗走,以及東方龍極力反攻之下,小痴攻勢已受阻。
  眾掌門見機不可矢,也圍攻上去。
  虛空冷笑:“白小痴你好長的命,今夜老衲非得親自震斷你心脈不可!”
  小痴哈哈大笑:“有本事儘管來!”
  長劍一甩,已劈向虛空,逼得他手忙腳亂,一片袈裟已被削下,弄得十分狼狽而逃開。
  小痴得意訕笑:“有膽別逃啊!呃……”
  寶劍雖厲害,但九人門派掌門聯手,終非常人所能匹敵,小痴已吃了兩掌,倒撞岩壁。
  枯海七星劍已被砍斷,怒不可遏,見此已吼道:“快奪他手中賓劍!”
  他已奮不顧身衝向前。
  小痴一個翻身已爬起來,大喝:“沒那麼容易!”寶劍再揮,已撂下枯海鳩結髮髻,嚇得他趕忙已往後閃躲。
  東方龍心知近身不得,只有使出龍王斬,凍空劈向小痴雙手,以能打落其寶劍。
  小痴見機會已來,故意裝作不屑一顧,爬起身形,雙手捧劍猛揮向東方龍,吼道:
  “老賊,你要的沉龍劍來了!”
  當砍向半空中之際,東方龍甚為忌諱,又發出兩斬,打向空門大露,小痴的胸口。
  悶哼一聲,小痴雙手已松,沉龍劍已倒飛火坑之中,小痴也如彈蝦似的倒撞火坑。
  東方龍見機不可失,一個掠身,平直的衝向火坑,想抓住沉龍劍,身形則已快接近火坑,也正好在小痴上方。
  東方龍就快得手之際,受傷的小痴突然伸出右腿,往上一勾,直逼東方龍下襠,又狠又急,讓人躲無可躲。
  東方龍頭顱已進入火坑,想退,又被小痴阻止下襠,非得吃他一腳不可,情勢所逼,他竟然選擇了往內竄。
  他之所以作此選擇,一方面是想保住自己下襠,另一方面,他確想了解火坑秘密,以及獲得沉龍劍。
  就在此時,沉龍劍已飛入冰窟,滑溜溜的直往內竄,正好落人呂四卦陣眼中。
  呂四卦突見寶劍回竄,心頭大喜:“成了!”馬上按動鵝卵石,開啟機關,調開冰窟往另一間石洞移去。
  小痴此時也滑入冰窟,仍是屁股向下,滑得他欸欸痛叫,這次又慘了。
  呂四卦再次激活冰窟和火坑機關鈕,轟然一晌,火坑已射出強烈火苗,吞噬整個火坑,逼得眾掌門人往後掠退,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冰窟卻已嘯起烈風,宛似暴風雪,已將東方龍當場凍結,還好小痴滑勢未竭,把他撞出冰窟,掉落這間與陣眼一模一樣,只是少了鵝卵石牆壁的石洞。
  兩人滾落地面,東方龍已昏過去,小痴則趴在地上哇哇痛叫,屁股最少又多了兩道裂痕,四肢又冰冷得抽痛,十分難挨!
  還好,水晶蟾蜍功效現在已有顯著發揮,從丹田從心脈部份升起一股暖氣,漸漸驅退冰冷寒意,也減輕了身體創傷之痛苦。
  他才慢慢爬起來,已露出滿意笑容:“總算大功告成啦!”
  走向東方龍,看他如冰人般冷凍,已伸手逼出暖流,往他心脈送去,不久,東方龍已醒了過來,小痴這才收手。
  “看在你曾經教我武功的份上,給你一點溫暖也是應該的!”小痴滿意的笑著。
  東方龍仍覺全身冰冷,已開始運功打坐,以驅除寒毒,對於冰窟的寒冷,他是餘悸猶存。
  不久,他已覺得好多了,方抬頭瞧向小痴,露出常有的笑容:“沒想到我會和你困在此?”
  小痴呵呵笑道:“你錯了,被困的是你不是我,因為我隨時可以走出冰窟。”
  東方龍已起身,揉搓著手,淡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不走?”
  小痴也學他舉止,淡笑道:“因為我想告訴你,從一開始,你都沒贏過,我不但是天下第一聰明,我也不幼稚不嫩,你完全猜錯我的心思了!”
  聽他所言,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都在他計算之中。
  夜探峨嵋山被圍剿,然後逃入此洞,差點死在火坑的種種,都是他有意造成的?
  東方龍登時笑不出來了:“這些當真都是你的安排?”
  小痴得意笑道:“客氣,除了我,天下還有誰能要得你團團轉?”
  如果他所言屬實,那他的智能未免太可怕了!
  強吸一口真氣,東方龍已平靜不少,淡道道:“我倒想聽聽你如何耍了我?”
  小痴得意笑著:“你猜不出來是不是?那證明你比我差……本來就比我差,否則怎會上了當,還自以為棋高一著?”
  東方龍只是淡笑,並未回答,他必須先把事情弄懂再說。
  小癡笑的挺開心而捉狎:“其實我只是以你的心態來揣測我的行動,再布下這‘計中之計’而已,因為你太過於自大,而且把我想成太幼稚,所以你注定要失敗。”
  他笑了笑又道;“我是幼稚,可惜你不清楚,我要是卯上了,所設的詭計可一點都不幼稚,像這什麼絕神鬼殺洞,你自認危險萬分,俺卻來去自如,你不輸,行嗎?”
  東方龍目光一閃即逝,淡然道:“以此洞做為圍困你的地方,我不得不承認是此次計鏟中最大的敗筆,若換個地方……”
  “你還是一樣要輸!”小痴得意笑道:“因為我根本知道這是你的陷阱,既然敢來,就不怕上當,不對嗎?”
  東方龍又不說話了,小痴說的沒錯,若他已知道自己是在用計,換任何地方,都可能出現目前相同之狀況。
  故作不在乎的一笑:“你怎知我會選擇此洞?”
  小痴神態踉得很:“很簡單啊!因為這洞在峨嵋山附近,而且你又知道我的弱點,再加上此處可通其它山脈,你不用,那就不是你了!”
  東方龍仍未能完全領會,道:“你能不能將事情從頭至尾說個清楚,好讓我做個明白人?”
  小痴呵呵笑道:“我就是要讓你明白,你比我笨,讓你覺得很痛苦,然後才會甘心在此懺悔!你既然非要我全說了才能懂,我也不嫌棄你笨,聽我一一道來!”
  他擺了個說書人的架勢,已道:“打從你登上內陸開始,你就想報復我,因為我把你兒子給廢了,也把你老巢給折了,而你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他人為你賣力,所以你必定會找上九大門派,當時我已去了苗疆,你當然也知道這消息,而從種種跡象--
  例如說,是梅冷情逼著我去,後來又自己返回,而我又未返中原,你必會猜測我在苗疆又得到了某種庇護,對不對?”
  東方龍點頭:“不錯,所以我才上少林寺,引他們發出武林帖,以圍住慕容府,逼你現身。”
  小痴道:“這計乍聽之下,似乎很完美,但這只能騙騙虛無那些笨禿驢,你圍慕容府,幹我屁事,慕容可人雖漂亮,我的老命可更值錢,所以你也料到我不會如此平白的就去送死!”
  東方龍點頭:“不錯,所以我才隱在暗處……”
  “你既然能料到,我當然也能猜到你的心思,所以認為你會退於幕後,暗中從峨嵋派下手!”小癡笑的甚得意:“因為你也明白殺死渡悔的不是我,而另有其人,你也猜想到我可能會以為是你派人去殺渡悔,而從峨嵋找出證據來扯你後腿!”
  這些事,小痴在苗疆時就已說給慕容紅亭知曉,所以他才會一路往峨嵋趕來,明的是在找證據以扳倒東方龍,暗的卻在進行自己“計中之計”。
  東方龍道:“你怎知渡悔不是我派人殺的?”
  小痴道:“很簡單,當時我上峨嵋時,還是你手下,你當然沒有必要去扯我這位還有利用價值的人。”
  東方龍頻頻點頭,不久又問:“你又如何想到,我會懷疑渡心可能是七花門的人,而且與你有掛勾,才設下此計,反咬我一口?”
  小癡笑道:“你是天下第二聰明的人,當然也不笨,當然可以看出九峰山下,渡心一掌把我和呂四卦打高,然後讓梅冷情母女把我們救走。這本是不尋常的事,你這一代梟雄不懷疑才怪?”
  此事小痴早懷疑,而閱歷甚豐的東方龍正也是為此才想及渡心之身份可疑,然後才聯想到小痴與七花門的關係,才定下此計,沒想到自以為百無一失的計策,會被小痴給猜中而加以利用。
  小癡笑道:“後來就簡單啦!你猜到我會從峨嵋派下手,就定下圍剿之計,又深怕我從中脫逃,才加上捏造火龍一事,想利用我貪婪寶物的缺點,我也就將計就計,故意上了你的當,因為我也想以此洞困住你,結果是我勝利了。”
  一陣狡黠鬥智中,小痴仍計高一籌,要得東方龍團團轉,他不得不佩服小痴智慧之高,實是天下無人能及,自己以前說他幼稚,看來全是太過於自大了。
  東方龍不是味道的一笑,道:“所以你也利用寶劍引誘我入洞?”
  小痴呵呵笑道:“這純是意外,我本來只想弄把破銅爛鐵,騙騙你們也就唬過去了,沒想到卻找出真正寶劍,這也許是天意吧?怎麼樣?被我殺得還過癮吧?”
  他捉狎的笑,實是逗人,就像兄弟在互相戲耍般,沒了敵我之距離。
  東方龍終於苦笑了,也道:“你不但計劃周到,而且演得更是逼真,實讓人佩服萬分。”
  小癡笑得更是可以:“那裡,假戲都要真做了,何況是真戲?演來真是過癮,只是太過於逼真了……”
  他摸著受傷臀部,大有“若不受傷,就達到盡善盡美”之意。
  東方龍苦笑的來回走動,有意無意的往冰窟洞口靠去。“這事,我認栽了,可惜你卻做錯一件事……”
  小痴突然想到東方龍想堵住洞口,以防自己脫逃,趕忙的往洞口衝。
  東方龍卻更快捷的攔在前頭,阻住通路,輕笑道:“既然都進來,何不陪著我?”
  小痴暗自叫苦,表面仍裝出從容,輕笑道:“你以為守住洞口就能困住我?我隨時可以找機會衝出去,你卻永遠過不了冰窟。”
  東方龍冷黠笑道:“是嗎?你別忘了,你的血,你的肉都在此,我吃下它,仍能抵禦冰寒。”
  這事,小痴倒沒想過,不禁暗自笑的更苦,仍鎮定道:“你卻忘了一件事,這洞永遠困不住我!”
  東方龍已暗自運功,準備擒下小痴,再喝他的血,以能脫逃。他淡然一笑:“是嗎?……”
  “你忘了我曾經來過此洞三次,對洞中一切了若指掌……”
  小痴邪邪笑著,已慢慢往後退出,他的動作,任何人見之,都會想到他又要在搞鬼了。
  東方龍也提高警覺,準備先下手為強。
  小痴就是要他疑神疑鬼,見他眼神已動,馬上大喝:“你忘了此處另有通路!”
  話未說完,他已往內壁快捷無比的撞去,而且是以頭部衝著石壁。
  若說有“一頭撞死”之舉,大約就和他現在差不多。
  東方龍哪知他在用計,也未曾想到他敢以頭撞牆,直覺上以為牆中必定有暗門之類的通路,暴喝聲起,人如天神拔高,快如出弦之箭,化做一道藍光,帶著兩道勁風,全然射向小痴背部。
  他已用上龍王斬最後一招“斬絕情”,挾畢生功力而發,比起寶劍利刃威力亦相差無幾。
  小痴硬是不閃不避,一顆頭顱當真撞上牆壁,啪然一晌,頭顱是沒破,卻撞出血跡,也把他給撞得昏昏沉沉,他正想以昏沉之中,換回神功。
  果然在一撞之際,體內湧出一道強勁內力,布滿四肢百骸。雖然吃了兩記龍王斬,只能讓他悶哼的帶動身軀往牆上撞。然而龍王斬卻引起他身軀強大反勁,整個人已反彈而退。
  昏沉記憶中,他只想撞退東方龍,奪向洞口以脫逃。
  就在這一剎那,他已撞向空中的東方龍,並將他撞退。怒喝一聲,他迥旋一掌,泛起狂勁氣流,形成旋渦卷滾渾如太虛境界無可抗拒神秘力量的將東方龍卷撞於牆地之間。
  小痴眼眸映出雪晶亮麗情境,已不自覺的往此處撞去,果然已撞入冰窟之中。
  冰窟風勢仍呼呼大作,凍得小痴腦袋不再流血,也把他給凍醒,四肢百骸已凍得生疼而快僵硬。
  抬頭一望,離出口還有七八丈,全是冰屑銳利飛撞,不敢怠慢,猛咬牙,已急忙往前奔,然而只跨出兩步,雙腿已麻,不得已,只好猛往前撲,靠著滑行力道,才勉逃出了要命的冰窟。
  跌出洞外,他可又直叫苦了,此次是前身撲往冰面,雙腳關節和胸口都被割傷,痛得他眼淚都快流出來,也不敢動了,靜靜趴在地上,等痛楚減了些再說。
  東方龍吃了一掌,撞得十分狼狽,然而他卻顧不得疼痛,只想揪住小痴,結果仍慢了一步,右手只往冰窟一伸:立時被凍得發白,就快脫落似的不聽使喚,試了幾次,他終於失望的跌坐於地。
  這將是何種局面?堂堂龍王殿的大殿王,武功足可稱霸天下的大龍王,如今將被因於此?
  出不去,破不開,沒食物,沒飲水,他能活多久?
  小痴已漸漸恢復心神,寒毒也漸被體內暖流逼出,頭部又開始流血,咸咸的,紅紅的往嘴唇滲。
  舔了幾次,他才慢慢爬起來,扯下破碎衣衫,往頭部扎去,苦笑道:“什麼時候變成女人扎頭巾了?”
  自嘲的笑著,開始檢查傷勢,但覺全是皮肉傷,除了腦袋較為嚴重,其它傷口已不礙事。這才放了心,也想到被困的東方龍,捉狎心又起,轉身靠向冰窟,雙手作成喇叭狀已喊了起來:“餵--大龍王,俺可是看在你曾經教我練功份上才不殺你,不過我倒是在替你暖身時動了手腳,以內勁毀去你幾處穴脈,慢慢地你就會減弱功力,至於是否會變廢人,全看你的造化啦!你該知足了,好好在這裡反省,三餐有人會從洞口丟給你,餓不死的--二十年後,我再來看你--記著啊!二、十、年--呵呵……”
  喊著,叫著,他也笑起來:“呵呵!二十年,他將會變成何種模樣?白了發?瘦了臉?變成三眼皮?走路要帶枴杖?還是變成和尚了?……呵呵……”
  東方龍乍聞穴脈被毀,詫駭不已,趕忙運功搜查,這才發現少商、少衝雙脈受損,及齊門,天突等要穴被傷,難怪方才運勁欲避寒冰卻難抵擋,想及功力將廢,簡直瘋狂叫吼:“白小痴你敢--”掙扎欲衝,卻破不了寒冰,已陷入瘋狂之中。
  白小痴根本置之不理,直往外衝,待奔數百丈,方定神不少,己幻想地虐笑著,直道惡有惡報,然只有一霎時,忽有腳步聲傳來,趕忙定過神,不敢停留太久,已找出方向,摸向出口。
  洞外,天空一片青,寒星顯得特別明亮。
  裡頭東方龍卻因瘋狂掙扎無數後,跪地器泣不已。
  小痴已潛近洞口,發現仍有不少人把守,也不知呂四卦逃出去了沒有,心念一轉,突然慌張尖叫:“不好啦--掌門人出事了,被壓在石洞中,快來人啊--”
  裏邊往外看,甚為清楚,外邊往裡看,卻漆黑一片,小痴叫的又急,身形幌的又快,其實他只是原地跑步,踏出急促腳步聲。眾人早已等得甚擔心,為何掌門人久久不出來,聞及此言,已迫不及待的往洞內魚貫而入。
  有人叫著:“掌門在何處?”
  小痴卻不回答,只轉個身,利用洞中回音原理,啊的尖叫。
  如此一來,眾人更急了,不加思索,全往內部深處掠去。
  小痴則落個大大方方走出洞口。
  此時呂四卦卻從洞口上方跳下來,肩上還摃著那把沉龍劍,他老早就溜出來,還披了袈裟以掩人耳目。
  小痴乍見袈裟,以為是和尚,出掌就想劈。
  呂四卦急忙道:“是我啊!快溜!急死人了!”
  他等得足足有半小時,甚是憋心,若小痴再不出來,他可能會再溜進去找人。
  小痴乾笑道:“意外嘛!我想自殺,但沒有成功!”
  呂四卦白眼道:“最好一頭撞去,省得我麻煩!”
  眼見洞口下力不少人群已騷動,他不敢再嘮叨,拉著小痴已往山頂逃:“快走,該炸洞了!”
  小痴騖喜:“貨弄到了?”
  呂四卦點頭:“三十斤,保證夠用!”
  兩人如猿揉往上攀登,及至離洞口二十餘丈,呂四卦方抓出一捆炸藥,點燃引信,直往洞口丟去。
  他已得意奸笑:“這一炸,保證叫他們挖上十天半月!”
  突然一條灰影已從洞口左側射向炸藥,靈巧的已抄住炸藥並弄熄引信火花。
  小痴愕然道:“有怪物?!”
  此人已開口:“小兄弟,炸不得!”
  小痴聞聲甚是驚訝:“通天和尚?!”突然捉狎的笑起來,轉向呂四卦,急道:
  “還有沒有,快炸!”
  呂四卦把寶劍往地面插,呵呵笑著:“有,多的是!”他從胸口又搯出不少根雷管。
  通天和尚見狀,更是驚駭:“小兄弟,不能炸啊!恩怨已了!”
  “就是恩怨已了,我才要放鞭炮慶祝一番!”小痴急忙抓過呂四卦手中不少雷管:
  “我來幫忙!”
  兩人戲耍的胡亂往下拋出雷管。
  任由通天和尚有通天本領,也無法一一攬住炸藥。
  只見一束雷管落於洞口,先行炸開而牽爆事先埋妥的三十斤炸藥。
  轟然一晌,雖說不上霹靂雷霆般震撼,卻也地動山搖,把洞口給炸得崩塌一大堆岩土而封住了。
  通天和尚藉著爆震力道,倒飛而上,想追向小痴。
  小痴見狀,急忙拔腿就跑:“呂四卦快逃!我可不想再當和尚!”
  呂四卦也抽起沉龍寶劍,追著小痴,直往山峰奔去。
  通天和尚邊追邊叫:“小兄弟別走啊!我有話跟你說!”
  小痴笑嘻嘻道:“有話到苗疆來談,本真主必定好好侍候你!”
  通天和尚急道:“是有關七花門之事……”
  “那更不必談,七花門已毀、‘鏡花’也死了。”小痴捉狎笑道:“詳細情況,等你挖開石洞,去問在洞中出家修練的東方一條龍就能明白!”
  呂四卦嘲惹道:“慢慢挖,若挖不夠,可以來找我,我再補你幾捆。”
  兩人已奔至峰頂,通天和尚心知已無法追上兩人,乃放緩腳步,長嘆而苦笑道:
  “你們當真要回苗疆?”
  小癡笑道:“當然,那可是我的窩,我不回去那裡,要去那裡?”
  通天和尚嘆道:“你答應我的事……”
  “全辦到了!”小痴道:“莫拉真主就是我,沒什麼秘密,七花門和鏡花都翹了,也不必再查,至於和九大門派恩怨……”他輕笑著:“我很理智,發現不能向他們解釋,乾脆把他們關起來,以行動來證明,我是愛他們的。”
  他可以將九大門派全炸死,但他只是“關”他們,這就是他所說的“愛心”。
  通天和尚苦笑不已:“你的愛,恐怕將來又得糾纏不清了!”
  小痴得意笑道:“那就看你如何去解啦!時候不早,我們要走了,再見!”
  英雄式的揮手為禮,他已和呂四卦往山峰另一頭跳去,幸好非懸崖,滑了數丈,兩人已煞住衝勢,改以步行,快捷的奔往山下。
  寒風吹動樹梢,草叢,簌簌之聲晌起,兩人已消失叢林中。
  通天和尚立於山峰,感傷的往下瞧,風更急,更冷,交纏糾錯的絞著林葉.山藤,翻轉懸盪,又如人世間的恩怨如此糾纏不清。
  和尚輕嘆,仰首望天,寒星顆顆竟是如此亮麗分明。
  他笑了:“或許小痴兒對了……藤蘿本難解,星塞仍自清……”
  不管局勢如何,小痴兒總如天空閃亮的星星,如此亮麗照人,劃寸的痕跡,竟是如此離奇怪異,讓人發自內心微笑,而終生難以忘懷。
  和尚也走了,走得稍帶悵然,卻坦然。
  寒星依然閃爍燦爛,照耀人們雪亮的眼眸,幻化出夢般的美景,永不消逝。
  (全書完)

runonetime 2008-08-23 08:33 AM

天下第一當
 
天下第一當

作者:李涼

第01章  神秘古城神秘事
第02章  超級小孩
第03章  血麒麟a
第03章  血麒麟b
第04章  第一當
第05章  再失麒麟
第06章  不死丹
第07章  至寶現形
第08章  智戲群雄
第09章  三角戀愛a
第09章  三角戀愛b
第10章  美中美
第11章  選美大賽
第12章  邪童落難
第13章  極樂世界
第15章  一對寶
第16章  舊愛新歡
第17章  水晶果與天雷鏡a
第17章  水晶果與天雷鏡b
第18章  驚天寶
第19章  牛肉場
第20章  玉女倩
第21章  石破天驚
第22章  養兒防賊
第23章  食腦人魔
第24章  做生意
第25章  丐幫大遊行a
第25章  丐幫大遊行b
第26章  竟選幫主
第27章  拉選票
第28章  大選
第29章  妖人乍現
第30章  袒裎相見
第31章  巧戲吝嗇鬼
第32章  難舍萬丈紅塵
第33章  親情
第34章  私訂終身
第35章  仙島奇謎
第36章  武林大屠殺
第37章  滅妖
第38章  提親
第39章  大巴掌
第40章  偷腦
第41章  盜鏡
第42章  天雷之威
第43章  決戰霸王鼎
第44章  死裡逃生
第45章  美人撐傘
第46章  多情恨
第47章  神秘計劃
第48章  火龍珠
第49章  種族歧視
第50章  淘汰郎
第51章  絕配a
第51章  絕配b

runonetime 2008-08-23 08:36 AM

第一章 神秘古城神秘事

  那似乎是築在雲層中而能隨著煙雲任意飄浮的神秘古城,從來沒人能掀開它的神秘面紗。
  然而——
  當它面紗被掀開之際,卻又發生一連串駭人聽聞而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陣馬蹄嘶揚,衝向千百座高峰,震得山峰抖動,回音不絕,在這充滿山澗、斷崖的山峰中、那馬兒竟能健步如飛,奔踏雲霧,直往那落于雲層中,飄浮不定的尖聳城堡奔去……這神秘滿天下執武林牛耳數十年之久的七音城。
  那古城有若水晶般亮麗,閃耀在豔陽下,幻出無數燦爛銀光,又如海市蜃樓般移幻于千峰萬嶺之間,似只一座,又似千百座,飄飄忽忽,不可捉摸。
  但那馬匹似能識途,縱騰飛掠,毫不猶豫,直往它心中目標奔掠過去,馬蹄越奔越急,速度越來越快,那回音懸盪交加,匯成巨流,有若江河決堤、萬馬奔騰般滾將而來。
  猝然馬匹一揚蹄,躥高數丈,它猛然嘶吼,身形在空中扭轉,那雄渾肌肉暴脹,條條粗若人臂,直如霸弓繃硬弦,足以穿裂太極宇宙,扭轉之際,馬匹又藉此勁道拔高十餘丈,怒吼狂嘶,又已躥過那數十丈寬的懸崖。
  或而衝力過猛,前蹄往對崖崖面一觸,叭然一響,那崖面吃力不了,竟也崩裂偌大岩塊,眼看烈馬即將失前蹄,隨著岩塊掉落萬丈深淵之際,那烈馬竟然不慌不亂,猛又長嘶,訓練有素地猛然縮身,前腿急抬,後腿猛蹬巨石,砰然一響,巨岩被踢個碎爛,馬匹藉此反彈力道又拔高數丈,直往空中躥去。
  在此時,本是見不著載人的馬匹,猝有一道青影從馬身側面飛出,直衝山嶺,那青影飛躥速度簡直匪夷所思,只一眨眼,巳暴躥百丈開外,迎面而來,正是那神秘、透著水晶般雪白的七音城。
  那青影並未停滯,身未落地,已撞往城門,雙手一抬,轟然暴響,那鐵塑石砌的城門竟然被打個稀爛,灰屑來不及掉往地面,肯影巳暴躥而入。
  裡頭一片寬敞,晶白石塊延伸數十丈,直到盡頭,廳堂已奔出兒名慌慌張張、高矮不齊、老少不一的素衣人。他們乍見青衣人,立即猛喝撲身過來,掌劍齊出,想製人先機。
  那青影更不怠慢,立即掠身迎前,雙掌猛抬,以一敵眾,霸氣十足,欺撲過去。只一觸招,叭然暴響,那兒名素衣人竟然連一招都接不了,全然被震得倒滾地面,口角掛血,顯然受傷不輕。
  他們目露駭色,不相信有人能一招打傷自己,又再次反撲。青衣人也未停手,雙掌再抬,猛然又劈。
  猝然有人喝喊住手,白影電射過來,然而他並未攔住青衣人出手,幾名素衣人又被擊退,困縮牆角,十分狼狽,還好,青衣人似乎並未想要他們性命,佇立當場,未再出手,凝目往白衣人瞧去。
  白衣人一副書生模樣,年約四旬,長得仙風道骨,手捧七弦琴,他很快攔住青衣人,喝聲道:‘閣下是何人?為何擅闖七音城?!
  說話間,兩眼含電,疾往四處掃尋,本以為千軍萬馬的嘶喝聲,必定不少人來犯,沒想到竟會只有一人,他不禁更加吃驚。
  緊跟白衣人身後,也掠來一名素衣美婦,她緊張萬分,雙手緊扣白玉琵琶,未敢一絲鬆懈。
  此時兩人也巳瞧清來犯的青衣人,只見他滿臉絡腮胡,目光飄逸,看來並非凶神惡煞之流,尤其他那臉淡然笑容,清雅悠然,似如遊客在等待欣賞美景般的那股閒情逸致,這哪像是方才連破大門,擊傷幾名手下的狠辣之徒?
  中年書生登時覺得一股壓力沉湎壓了過來,尋遍心中所認得任何江湖人,就是沒有這號人物,不禁又脫口問道 “閣下何人?為何擅闖七音城?”
  青衣人輕輕一笑,氣定神閒地瞧向中年書生及美婦,以及那幾名被自己擊退的素衣人,最後仍將目光落于書生身上。
  “你就是城主獨孤放了?”
  青衣人目光瞄向書生手中那把七弦琴,似巳認定他就是城主。
  他又道:“琴身三尺七寸,北海玫瑰精金所造,薄如蟬翼,色如玫瑰;琴弦如彩虹,分七色,似弦絲,卻是萬年難得之九龍鯨吞軟玉所切割、雕磨而成;七色、七音、七奪命,看來必是那把驚天醉仙琴了。”
  中年書生捧琴的右手微微晃動,這把鎮城名琴,自該一見即懂。
  “不錯,正是老夫,閣下是……”
  青衣人輕輕一笑:“闖你城堡、毀你城門,該不會是朋友吧!”
  他說的十分直接而坦然,聽在書生和美婦耳中可不怎麼好受,連問個名號都不可得,分明是來挑釁的。
  美婦已迫不及待,嗔道:“你到底是誰?七音城與你何仇?”
  “無仇。”青衣人淡然回答。
  中年書生和美婦聞及“無仇”兩字,頗感意外,似不相信這位一上門就毀去城門、傷人手下的人,不是為了尋仇而來?!
  不但如此,青衣人更瀟灑地笑了笑,說的更明白:“無仇,無恨。”
  這更奇了,既然皆不是為了仇怨,那他為何而來?中年書生猜不透肯衣人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幾次逼視皆瞧不出端倪。
  “既然不是為仇恨,那你到底為何而來?”
  “殺你!”
  “殺我?!”
  書生甚驚,肌肉微微縮緊,有些失態。
  青衣人輕輕含笑點頭,好似殺人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美婦哪能聞得有人敢殺自己心愛的丈夫,白玉琵琶一晃,不知何時巳抽出一把兩尺短劍,橫前一步,劍尖直指青衣人。
  “想殺城主,未兔太狂了吧?”
  書生強自鎮定:“老夫自認不識得你,更未結你這號仇家……”
  青衣人以笑聲打斷他的話:“我說過,我們無怨、無仇、無恨。”
  “那你為何要殺老夫?你到底是何來路?”
  “我和你一樣,都是江湖人,只不過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罷了。”
  說著,他巳從腰際一晃手,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稍呈方形的古銅色牌子,淡然含笑向書生舉去。
  “你認得它吧?”
  書生、美婦及兒名素衣人目光齊往古銅色牌子落去。那牌子似已用了多年,斑剝老舊,宛若上古遺留下來的古董,居中刻有一“當”字,時日己久,此字己沉斑模糊,若不仔細看,甚為容易忽略,除此之外,此牌已無任何特殊之處。
  眾人一時未能瞧出端倪,滿是迷惑。
  美婦不自禁地念出那字:“這是何意思?光是一個‘當’字,能表達什麼……”
  話未說完,中年書生臉色巳大變,驚駭不巳:“你會是天下第一當?!”驚駭地又退了三步。
  “天下第一當?!”
  這五字似有無邊魔力,扣得眾人毛骨悚然,心驚肉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身軀捺不住地抽抖著。
  這讓天下聞之喪膽的一號難纏人物,如今竟然找上了七音城,那將會是如何一個局面?
  獨孤放清楚得很,天下第一當自出道至今,從未朱手過,而且只要有人向他當東西,他接受了,就必定能兌現,他的鋒頭可不在七音城之下,甚至更富傳奇和神秘,如今卻是找上了自己,逼得他心如重鉛,十數年從未有的壓力,此時全湧了出來。
  第一當輕輕收起牌子,淡然一笑:“現在城主該相信我不是為冤仇而來了吧?”
  獨孤放深自吸氣,舒平起伏心靈:“閣下就此找上門,總該說個清,是誰當了七音城吧?”
  第一當輕輕一笑:“行有行規,恕在下未能奉告,否則將來還有誰敢找找談生意?
  請城主多多見諒。”
  美婦已按捺不下這口氣,嗔斥道:“你未免太狂了,七音城豈是你撒野的地方,如此讓你肆虐誑言?”
  利劍一抖,就要攻前。
  獨孤放怕她有所失閃,攔在她前頭,橫起醉仙琴,準備迎敵。
  他冷道:“閣下既然要老夫項上人頭,可也得嘗嘗老夫的醉仙三曲、七音穿陽。”
  他雖忌於第一當的神奧傳言,卻也不願弱了七音城威嚴,是以並未搶先出手,只是架琴而出,嚴陣以待。
  第一當仍自鎮定如初,目光逸致地瞧著獨孤放,淡笑中帶著恭敬。
  “醉仙三曲人君耳,魂遊太虛無極處;七絃七音共響時,撼山裂地永不復,這可是天下無人能敵……”
  他對於醉仙三曲能在不知不覺中奪走敵人性命,以及七音齊鳴,不但可穿金裂石,更能撼動山岳之能,並未掉以輕心。
  獨孤放聞言,稍感自得:“閣下既然明白此琴之威力,現在退走還來得及,老夫綱開一面,不究己往。”
  第一當輕笑道廣錯了,錯了,在下只說此琴無人能敵,卻未說城主無人能敵啊!’獨孤放眉頭一皺,聽不懂他話中含意,冷道:‘琴在我手,十數年來未逢敵手,閣下未免太自大了!’
  第一當搖頭輕笑廣在下一點兒都不自大,那琴的確是天下第一厲害功夫,在下也很難扺擋。”
  “可是你方才的話……”
  “這叫知己知彼,城主的琴雖然厲害,卻也不是沒法子對付。”
  “你想如何對付老夫這把琴?”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不讓它有發出聲音的機會。”
  “琴在我手,我要它出聲即出聲……”
  獨孤放仍自未能及時想通第一當話中含意,但話說至一半,他突然悟通此中玄機——先發制人,登時急喝,聲隨身起,躥掠空中,手指已往琴弦撥去,意圖搶奪先機。
  然而第一當早就如雌伏猛虎,猝見獨孤放一有行動,他從容輕笑“太慢了”。話聲方起,他巳縱身欺前,快如流星洩光,凌空劃出光影,只這麼一閃,竟不可思議地掠射七八丈,直往獨孤放心窩搗出。
  眾人哪見過如此匪夷所思的身法?個個詫愣當場,獨孤放更是感受最深,自已功力修為少說也數十年,未敢說天下第一,也該鮮有敵手,豈知方一過招,卻如掉入泥沼之中,似被其玄功異招給粘住,欲揪扯而動彈不得。
  眼看對方已近在咫尺,身形又受製其攻勢,先機盡失,只得猛一咬牙,將功力逼至極限,手指巳往黑弦撥去,輕易不用的七殺音,此時也用了出來。
  第一當似知琴音厲害,攻招之際,仍撥出一指,彈出指勁,直射黑弦。只聽得錚當兩聲急速連響,黑弦立時晃動,音如利刀穿耳,威力卻未達巔峰,第一當身形為之一頓,好似受了阻力般落了兩尺,暗自慶幸自己先發制人,擾亂琴音,得以免受七音穿腦之苦。
  雖落下兩尺,他仍未忘記發掌,只聽得砰然一響,兩條人影一錯即分。
  獨孤放悶哼一聲,醉仙琴脫手斜飛,整個人往後倒栽,口角掛出不少血絲。
  美婦見狀,一聲尖叫,顧不得自己,失魂落魄地往他撞去。
  那幾名素衣人見城主落敗,齊聲大喝,奮不顧身地又攔向第一當,明知不敵,也要拚個老命。
  第一當並不想殺他們,只出掌將人逼退,然而那些人似已存心拚命,前仆後繼,纏個沒完,一時也將第一當拖住。
  獨孤放心知今日未能善罷,傷的也不輕,想及自己縱橫江湖數十年,竟然連對方一招也接不下,實是喟嘆。此時由不得他多想,勉強抑制血氣,說道:“敵人功力深不可測……夫人快帶星兒他們逃走……”
  夫人淚水直下:“不,要走,大家一起走……”
  她拖著獨孤放不放,泣聲更悲。
  那哭聲巳驚動第一當,他猛吸真氣,驀然發掌,勁風乍閃,掃得素衣人東倒西歪,一個掠身己截住獨孤放前頭。
  他冷道:“獨孤城主,既知有今日,何必當初?放心,除了你,我第一當並不是趕盡殺絕之徒。”
  此話似另有某種含意,可惜獨孤放身處險境,又顧及夫人及子女,哪還有心思去揣想,怒牙一咬,厲吼:“我跟你拚了!”
  提起畢生功力,全力撲向第一當,他勢在搏命,掌勢引得狂風大作,雲氣亂旋,猛不可擋。
  第一當凝神聚氣,在他將撲未撲之際,雙掌如翻江搗海蛟龍,連封帶砸地欺罩過去。
  雙方掌勁旋成狂流,緊緊裡住兩人,猝然問獨孤放悶哼一聲,身形已被旋流帶甩拋開,已然敗陣。
  第一當正要補他一掌之際,驀然那氣旋轉的更是猛烈,天空白雲霧氣全被卷動,有若龍捲風般,越卷越急,越卷越巨,嘯得眾人遍體生寒,視線模糊。城外傳來馬匹驚嘶,第一當頓時驚覺有異,尚未查清是何狀況,城外烈馬巳傳出極度恐慌尖嘶。
  猝然一道白光暴射而至,一聲欸嚎暴響,有若殺豬,透著斷命般的恐懼,扣得眾人遍體生寒。
  平時從無懼意的第一當,此時亦覺得頭皮在收縮,猛往發聲處瞧去,薄霧摸糊中竟然瞧及那白影正立身而起,嘴巴不停蠕動,一副含血帶肉的骷髏從他身上滑落,骷髏還不停抽搐發抖,那聲音竟然是發自骷髏口中。
  第一當見狀,整個肚子裡的東西都快翻出來,他哪曾見過竟然有人括生生將另一人的生肌活肉、五臟六腑給生吞活咽?就算閻王殿也瞧不著這幅恐怖的慘景。
  那人全身罩著白布,有若布袋套身,只能分辨頭、手,連雙腳都得掠起白布方能見著,他嘴巴磨牙般蠕動,鮮血不停滲出嘴角,染紅白衫大片,生吞一人似不夠,他又往另一名素衣人撲去,他一動,旋風立轉,嘯得更急。
  第一當猝然往他撲去,如此殘忍怪物,不除去豈能安心?
  不但是他,連受傷的獨孤放也追撲過去,想手刃這可怖兇手。
  兩人撲前,掌勁猛落那人背脊,竟然有若打在棉花上,硬將當今兩大高手給掃退。
  第一當跌落地面,一身冷汗,那人竟然不畏掌勁,普天之下又有何人有此能耐?他不敢多想,趕忙滾向嚇呆當場的美婦人,抓過她手中短劍,旋身反撲,又刺向那怪物。
  他認穴之準,天下無雙,短劍一個吞刺,硬扎中那人心窩。豈知這也未能製住那人,反而激怒他,只見得他咆哮大吼,聲震天地,不再撲殺素衣人,反轉撲向第一當,硬將第一當逼得滿地打滾,四處亂竄,十分狼狽。
  他幾次撲殺未能得手,火氣更熾,猛然狂嘯,張嘴一吸,那白雲濃霧不停被他吸入腹中,雙手、甚至全身猛旋猛劈,那氣旋越旋越急,越旋越寬,就快將整座七音城給罩起來。
  第一當頓感壓力大增,遍體生寒,眼看濃雲愈來愈厚,就快遮掉視線,這還得了?
  猛然抓劍又攻去。
  那怪物不閃不避,見著第一當攻來,抓手就抱,任由利劍刺扎,他只想扣住第一當。
  眼看那人不畏刺扎,第一當不由得鋌而走險,故意露空門,讓出左肩引他上鉤,但見那人右手猛抓過來,他利劍猛砍那魔手,叭然一響,似砍在嫩肉上,未感覺出硬骨斷裂情境,那只右手已飛噴老遠。
  那怪物眼看失去右手,已然瘋狂,厲吼猛嘯,剩餘左手猛擊第一當,打得他口吐鮮血,倒栽老遠,那人並未放鬆,急追直撲,掌腳連連劈砸,逼得第一當滿地打滾。
  不得巳,第一當只好再次用計,頓住身形,那怪物狂吼一聲,全力擊去,第一當強逼最後一口真氣,暴然射起,倒翻那怪物頭頂,眼看怪物攻勢未竭,仍面向地面,實是大好機會。短劍猛力直抖,劍氣泛長七寸,迅雷不及掩耳地劈向那怪物腦袋,從頭頂直劈下擋。
  叭地一響,怪物被劈成兩半,方才吞噬入腹的血紅碎肉剎時噴出,白腸、紅肉、青筋、爛腦暴散地面,像肉蛆般蠕動,讓人怵目驚心。
  第一當顧不得腥味衝鼻,立時籲口大氣,以為已解決了這可怕怪物,豈知可怖事情這才真的開始。
  只見那人被劈成兩半,竟然未倒下來!單腳、單手,還能吼,還能叫,更能跳,一分為二,竟左右開弓,雙向夾抄,猛攻第一當。
  第一當哪曾見過如此可怖之事?!就算殭屍被切成兩半也該完蛋,那半邊人竟然還能吼,還能動?!這莫非是鬼魂?莫非是妖魔?!第一當嚇得兩眼發直,神經鍺亂猛吼、猛砍,沒命地往後逃去。
  “妖魂……你不是人……不是人……”
  氣流愈旋愈急,愈旋愈寬廣,周遭濃霧全被攪進去,滾滾密密裡住那群喪膽人,如海嘯般早將陽光擋于雲層外頭,漆黑吞噬整座古城,把古城推向幽冥鬼域之中。
  城外馬匹不斷驚懼嘶嚎,四蹄亂抓,想招回主人,然而回答的只是沉黑鬼域中,不停傳來那怪物尖黠的笑聲……
  風湧雲盡,古城似乎消失於天地間,不復見得。
  任時光流轉……
  從未再有人知曉這恐怖事……那半邊的可怖怪物……

runonetime 2008-08-23 08:36 AM

第二章 超級小孩

  嚴冬巳過,玉雪初融,沁陽城外一片草木巳吐新芽,迎著朝陽,映畫出翡翠般的色彩。湧現無比清新暖意,原是初春己臨,一切又都復活了。
  官道上,過往人潮川流不息,人擠著人,車趕著車,好一幅熱鬧景象。
  忽見遠處一名布衣小孩,手捧一口沉黑木箱,蜻蜒點水般跳躍戲耍地穿梭於人群中,他年約十二、三歲,身著灰麻衣料,洗得褪白,袖口只及手肘,寬寬大大,連褲管也半長不短,露出一截嫩白肌膚,雖是朝陽迎人,但冬雪初融的清晨裡,如此穿著的人巳不多,他的出現已引起不少人側目,然而他似乎忘記另有他人存在,一股腦地往城裡奔去,心血來潮,還頂起食指把那口箱子揮轉起來,這絕活可不知羨煞多少路邊小孩。
  及進城內,人潮更熾,穿梭街道者,不僅只是趕集商賈,打扮入時的公子佳人、貌美姑娘、妖嬈婦女,比比皆是,一下子全出了籠。
  那小孩似乎對“人”特別感興趣,方進城,兩顆水銀晶亮的大眼珠巳不停搜尋獵物般盯著一群群人潮不放,那表情似認真,又似捉弄。若非路人見他長得一副清秀而討人喜愛的臉孔,否則以他那種盯人方法,早就被修理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對象,那小孩目露狡黠喜色。
  “潘金蓮,潘金蓮,找到了潘金蓮!”
  他黠笑著,飛也似地往前鑽。
  只見得柳記布莊走出一名三十上下美豔婦人,一身窄身紅裙衫,把肉貼的緊緊,渾圓大胸脯挺得快噴出火來,尤其那嘴唇,又艷又紅,不知迷倒多少男士,更是引人遐思,果真和潘金蓮一樣,叫人坪然心動。
  她方剪了一塊上等綢緞,丰姿百態地迎向路面,引來不少人投注目光,還以為真的潘金蓮出現了呢!
  小孩很快奔向她前頭,兩眼狡黠直瞪潘金蓮,頸部運出勁道,把臉逼的有些泛紅。
  潘金蓮乍見小孩怪模樣,一時也覺得好笑而掩口輕笑,以為自己的姿色竟也把這半大不小的小孩給迷住。
  “小色鬼,看你年紀輕輕,怎可如此色瞇瞇地看人?不怕夭折?”
  話方說完,她似已感覺這小孩目光有異,不是色瞇瞇,而是有一股勁道能貫穿自己心思似的,她已警覺,斥道:“你想幹什麼?”
  不自禁地退了一步,雙手縮向胸口,想移目光,腦袋似乎巳不聽使喚,只好任由小孩盯視,背脊不禁生寒。
  小孩似在運功,臉色較紅,目光卻更犀利。但只剎那光景,他巳露出得意笑聲:
  “潘金蓮要偷漢子了!”
  小孩犀利目光稍斂,潘金蓮似如大夢初醒,神智這才恢復。聞言,臉色泛紅,斥道:
  “誰偷漢子?你敢壞我名節,還敢說我是潘金蓮?你可知姑奶奶是……”
  小孩截口道:“是城西王大銀樓第三夫人,本姓梁,小名阿彩,因為你小時候最喜歡拿你娘粉餅、胭脂往臉上抹,就像在臉上畫畫一樣,所以就叫阿彩,對不對?”
  潘金蓮臉色更是大變,自己和這小孩素未相識,縱使他曾打探自己來歷,但自己生母已過逝,小名一事可說無人知曉,他竟能一口說出,這未免太可怕了。
  惱羞成怒,她斥道:“你胡說,姑奶奶小名根本不叫阿彩,叫小仙……”
  小孩又斥笑道:“少騙人了,你腦袋想什麼,我就能知道什麼,你為了抬高身價,和你大姨串通,冒充泉州大江行千金,然後勾引王銀髮,才冒名小仙,活該那王銀髮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連你偷漢子都不曉得。”
  潘金蓮渾身抽動,這事只有大姨和她知曉。大姨已七老八十,寸步跟在自己身邊,為了榮華富貴,她根本不可能說,這小孩又如何知曉?
  她已起毒心,想殺死小孩,冷森道:“是你亂說,別怪老娘心狠手辣!”
  抽下頭上銀簪,就想刺向小孩。
  “不能刺!”小孩訕笑著,雙目又射出利光,迎向潘金蓮,她為之一頓,再也下不了手,腦海竟然一片混亂,有若在做惡夢。小孩又自黠笑:“你的漢子就是東門方家豆腐店的方泉,趕快去吧!他等得發慌啦!”
  說完,小孩揚長而去。
  潘金蓮噩夢初定,她感覺得出,那小孩竟能猜出她腦中所想像之事,方才自已所想,正是和方泉好合以及他等得發慌的情境。這小孩就如自己腦中蟲,竟能馬上知曉!這事讓她難以想像而更恐懼。
  “莫非他不是人?是鬼魂?!”
  除了鬼魂神仙能知三界之事之外,還有誰有此能耐?
  想及鬼魂,她更是渾身發顫,以為被鬼附身,哪還敢再偷漢子?渾身發毛地尖叫,沒命地逃去,跌跌撞撞,也不知逃向何處,只想逃離這鬼地方。
  小孩則得意地走在街道上,回味方才情景,不停自得地摸著自已腦袋,哺哺有聲:
  “能猜出別人心思,在我腦中天下再無秘密可言啦!真是奇異腦,獨一無二!”
  笑聲中,他又往人群擠去。
  又有誰能平白猜出他人心思?難道這小孩真是鬼魂?還是具有鬼神之能,亦或是他腦袋異於常人?還是他學了某種特異功夫?
  他擠向大堆人群,那是官家公布欄,牆上正新貼一張縣賞花紅千兩黃金捉拿採花大盜飛天蝴蝶的告示,畫像二十來歲,英俊瀟灑,註明此人昨夜侵入東街聊香齋李大戶,盜走大批珠寶,又強姦第五夫人,罪不可赦。另註明此人擅于易容術,武功高強,不易對付。
  重賞之下,巳有勇夫蠢蠢欲動,卻沒人伸手去撕告示,原是武功比高下容易,但易容一途,有若大海撈針,可遇不可求,就算抓得了,也得花費大工夫,千兩花紅已不大合算了。
  有人說道:“不要臉,以飛天蝴蝶在江湖中算什麼人物?也值千兩?偷雞摸狗之輩,東躲西藏,下九流都不如!”
  就如攝心術般,他已感覺人群中另有人如此想法,他開始運起功力,往人群搜去。
  轉了半圈,他終於露出邪笑,停在一名七旬白髮老入身前。那老人手執木拐,身軀佝僂駝背,衣衫檻摟,十足糟老頭一個,那老人不解地瞧著小孩。
  小孩子笑的甚為天真:“老頭子,你該不會就是飛天蝴蝶吧?”
  那老人迷恫道:“小兄弟你在說什麼?”
  側著耳朵,似乎還有重聽。
  小孩邪笑著,趁他和老人目光交錯之際,他又運起功力,頸部稍脹,目光犀利鑽了過去。
  那老人心神一凜:“你想幹什麼?!”
  “沒幹什麼,只想知道你腦子在想什麼。”
  小孩又加勁猛瞧,那老人感到一陣頭眩,重重幻象浮現腦中,不知是怎麼回事,小孩已呵呵笑起。
  “你當真是飛天蝴蝶!”
  小孩說的聲甚大,已把群眾注意力引來。
  那老人頓覺不妙:“你會攝腦邪術?!”
  “攝腦術?!”小孩一知半解:“大概是吧!”輕輕邪笑:“不過我確知你就是飛天蝴蝶,呵呵!你比畫像老得多、又醜得太多了,何苦呢?翩翩公子不當,要當糟老頭?”
  群眾已提高警覺,有的甚至暗運功力,靜觀發展。
  那老人則不動聲色:“小兄弟你可能誤會了,飛天蝴蝶年紀甚輕,老夫怎能比得上他?”
  小孩道:“化了裝,再老三十歲都沒問題,你還是趕快現原形,否則人多了,對你更不利。”
  那老人似乎已想通:“說的也是……”
  他說的甚小聲,枴杖一抬,準備先發制人。
  豈知小孩賊的可以,竟然比他快一步,那口黑沉箱早已砸過去,逼得老人驚惶後退。
  小孩另有目的,見他後退,一手抓向白髮,唰然一響,白髮盡落,黑發倏見。
  “快來呀!飛天蝴蝶在此!”小孩捉弄尖叫,洋洋得意,一上場就拆穿飛天蝴蝶的身份。
  飛天蝴蝶見身份已露,冷笑:“你找死!”
  他立即發掌打向小孩以及圍過來的人群。小孩一時不察,被擊退丈餘,壓倒人群身上,飛天蝴蝶見機不可失,追前一步又想發掌。
  小孩但覺不妙,就算自己躲得掉,背後大群人潮必定逃不掉,情急之下,忽然尖叫,那聲音響徹雲霄,有若利針般刺得眾人耳根生疼,有的甚至鼻孔流血,也將飛天蝴蝶震得血氣翻騰,一時發不出掌勁。小孩趁機打出箱子,撞得飛天蝴蝶倒退數步。
  “快把他拿下,抓不了,用壓的!‘小孩深怕飛天蝴蝶臨危作困獸之鬥,猛地叫向人群,在重賞之下,那些人果真不顧生死,齊往飛天蝴蝶撲去。猛虎難敵猴群,飛天蝴蝶又在失手中受撲擊,任他武功了得,在發掌傷了四五人之後,終究還是被擒住。不少人解下腰帶,將他五花大綁,還揪掉他臉上的假胡假眉,露出俊美陰險的臉容,和畫像果真幾分神似,只是多了幾塊青紫。
  經過這一鬧,已驚動官方,大批人馬趕了過來,怕事者紛紛走避,小孩見狀,也顧不得再看熱鬧,趕忙拾起黑木箱,逃入他處人群,任由幾名壯漢喧叫他有花紅可領,他也不願再現身惹麻煩,乾脆躲得更遠,免得被抓去領花紅。
  找不到小孩,那些漢子只好獨享花紅,押著飛天蝴蝶迎向士兵,說明原委,雙方這才皆大歡喜地迎向衙門,早把小孩的事情忘記了。
  人群漸漸散去,小孩已覺得興味索然,這才想起正事,往手中黑沉木箱瞧去,這箱子約兩尺立方大小,稍帶長方形,似書箱,也似叫賣燒肉包子的蒸籠箱,卻不知它裝的是什麼。
  他又轉起木箱,往街道行去,兩眼仍不停瞟向人群,未見長相特殊者,只好漫步瀏覽,不知不覺中已走到一家餐館。門頂縣掛老字招牌“胡老子”,左聯寫著’放鴿子”,右聯題著“十八吃”,生意頗為興隆。
  這老店開張十餘年,專做鴿肉料理,煎、燉、烤、炸、爆、炒、蒸、涮,樣樣獨到,有的客人甚至批評,連骨頭和肉都分不清,一樣可口,難怪短短十餘年,巳成了老招牌。
  店東胡老子年約六旬,本是一人獨撐,後來生意漸好,也請了幾名幫手,除了道地幾樣菜之外,他已甚少下廚,落個清閑。十餘年來,賺了不少,穿著也講究多了,比起以前的寒酸自是差之千里。
  忽見門前這可愛的小孩,胡老子驚喜萬分,急忙移步奔出。“君少爺您來了,您爺爺可好?”
  君少爺輕笑,露出迷人的小酒渦:“我爺爺若不好,別人豈能好得了?”
  胡老子恍然道:“說的也是,你爺爺醫術天下無雙,他若好不了,天下就無人能好了,你快裏邊坐,我早替你準備好冰糖雪蓮甘露汁了。”
  “不了,我爺爺說要早點兒回去……”
  “也不急著這盞茶工夫嘛!”
  君少爺雖是如此說,然而早已跨步入內,他哪能禁得起這味道可口的甘露汁?
  他未坐定,胡老子欣喜地已鑽往廚房,眨眼端出大碗甘露汁,芳香四溢,引得不少客人食指大動,可惜他們就是喝不到這味道可口的玉液瓊漿,皆投以羨慕眼光瞧往君少爺,猜不出胡老子為何對這小孩特別好?
  甘露汁送上來,君少爺喝的甚是起勁,胡老子看得十分高興。
  “少爺,喝不夠還有,若非你爺爺,我胡老子也沒今天,可惜你爺爺一年到頭難得出來,想謝他都不成。”
  “胡老爹別客氣啦!爺爺說要不是你,他的鴿子還真不知如何處理,照理來說,您還算是幫了他的忙哩!”
  胡老子感恩輕笑:“哪兒話,至少這些絕活全是他教的,否則怎能引來客人?只是最近我又再創幾種口味,可惜沒機會讓你爺爺嘗嘗,也好讓他指點指點。”
  原來胡老子以前乃是落魄的江湖之人,後來遇上君少爺的爺爺,傳他幾招料理鴿子的絕活,終讓他落地生根,有了糊口手藝,感恩之餘,難怪他對君少爺如此親切友好。
  君少爺一連喝了三碗,才大呼過癮,擦擦嘴,也該辦正事了。
  “胡老爺,我爺爺說,這是最後一次送鴿子來八以後就不再送了。”
  胡老子甚是驚訝:“你爺爺出事了?!”
  “哪有!我爺爺是說,研究告一個段落,今後不再殺鴿子,就沒貨可再送來啦!您可要自己想辦法弄鴿子了。”
  胡老子聞言這才安心:“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出事了呢。”
  君少爺輕笑:“不過我看您這店生意不錯,一天少說也要用去千百只鴿子,胡老爺早就另有來源了吧?”
  胡老子點頭:“你爺爺的貨少,後來這裡擴大經營,只好向販子們買了;不過一些老客戶還是指名要沒腦子的鴿子,畢竟你爺爺所選的鴿子,全是千中選一,吃起來就是不一樣。”
  小孩輕笑:“以後就只好靠您自已啦!要沒腦子,就把它弄去便得了。”
  “可是……好象總少了什麼似的……”
  胡老子曾經弄過,然而細肉總是沒那麼鮮嫩。
  小孩忽有靈感:“對了,我爺爺交代,把這口箱子也送給您,他說這箱子乃是玉墨天香的奇樹所造成,可防蟲蛀、屍腐。還有,您得加上冰鎮,他說用天山靈泉所結的冰鎮肉,味道特別鮮美,您何不試試?”
  胡老子恍然欣喜不巳。
  “對呀!你爺爺所教的一道爆涮冰鴿肉,就是將鴿肉冷凍結成冰,再用猛火油炸去,待冰融去,肉也熟了,而且特別鮮嫩,不知羨煞多少食客。可惜這道萊,非得你爺爺送來的鴿肉才能做,想必是這原因。”
  他打開黑木箱,一陣淡香傳出,裡頭果真裝著冰封而除毛的鮮紅鴿肉,清楚可見每只鴿子腦袋都有裂痕,想必腦肉已被取去。
  “君少爺,你可知你爺爺拿這些鴿子腦子做何研究?”
  君少爺搖頭:“不清楚,他不但養鴿子,還養了一大堆怪物,想必他對怪物特別有興趣吧!”
  “據我估算,十餘年來,你爺爺最少殺了十萬只鴿子,他的研究不可說不大………”
  君少爺已皺眉:“這麼多?!”
  胡老子點頭:“以前是你哥哥送來,五年前才由你代替,數目一定超過此數。”
  “這倒是大學問,我得問爺爺,他到底在搞啥花樣?”
  心意巳定,小孩已想回家,遂起身告辭。
  胡老子知道留不了他,只好送他外出,並交代有空得前來玩玩。小孩想及甘露汁,立即滿口答應,眨眼間,已消失街角。胡老子有些悵然,畢竟他無子無女,對君少爺自有一份親情,此次一別,今後將不知多久方能見面。
  輕輕一嘆,他只有等待了。
  小孩離開沁陽城,一路往山徑奔去。
  不知繞過多少山峰、森林,眼前出現大片楓林,楓樹棵棵腰身粗,光禿禿一片,顯得孤寂,葉片被凍枯,散落地面厚厚一層,早巳分不清何者是路,是小徑。
  小孩如識途老馬,奔人林中,忽前忽後,轉轉停停,踩得枯葉喳喳作響,氣息更加沉悶,顯然這片楓林暗含奇門陣勢,不懂得門路是穿不過的。
  約走十餘分鐘,遠處傳來流水聲,小孩心頭一喜,加快腳步奔前。穿出楓林,迎面而來的是大片花園,紅紅綠綠、高高矮矮,長得茂盛,景色怡人。小溪豌蜒穿過花園,將其分成兩半,小孩則順著小溪行去。較深處可見及如一座大屏風般的怪石擋在前頭,凹凸石面長了不少青藤、蘭花,還貼滿青苔,甚為清幽。怪石中央如拱門般縣空,正好能讓流水通過,小孩低頭往小洞鑽去,約走十餘丈,裡面豁然開朗。
  只見得肯潭百丈寬,盡處飛瀑輕洩,潭邊築有一茅屋,屋前栽植不少花木,把此處點綴成一幅世外桃源。
  小孩快步奔向茅屋。“爺爺,我回來啦——”
  聲音尖銳,傳的老遠,來不及讓屋中人回答,小孩巳鑽入屋內。
  屋裡頭設置簡單,兩張床、一張木桌、幾個書架,如此而已。一名白髮清癭老者正坐於床中打坐,聞及聲音,趕忙跳下床,見著小孩,劈口就問:“收穫如何?碰上了誰?”
  小孩笑道:“碰上了潘金蓮!”
  “潘金蓮?!你該不是魂遊太虛吧?”
  “有何不可?。她長的可妖豔得很。”
  老人似知他在開玩笑,又追問:“還碰上誰?”
  “飛天蝴蝶!”
  小孩很快將事情說一遍,當然免不了加油添醋,說得口沫橫飛。
  老人報以笑聲:“你探出他來歷?”
  “沒有,這色魔有何大來歷?何必浪費我的腦力?”小孩不屑地摸著腦子,忽又想到什麼:“爺爺,什麼叫攝腦術?我練的是不是這功夫?”
  老人聞言哈哈大笑:“差多,差多,那是邪術,我陰不救豈會做這不人流的勾當?”
  “那色麾為何如此說?”
  “他不懂,只好亂猜。”
  “我也不懂。還有,爺爺你為何天天殺鴿子、取腦袋,前前後後殺了十餘萬只,你是在做啥玩意兒?”
  陰不救一臉得意:“爺爺是在創造品種,你就是我創造出來的超級品種,普天之下就屬你最驚人了,呵呵!這是一項最偉大的發明!”
  小孩瞄眼促狹道:“有何驚人?是不是我一餐要吃五碗飯,所以特別驚人?”
  “這豈不成了飯桶?”
  小孩忽而得意:“有何不可?嘴大吃四方,將來我要吃盡天下,保證吃不驚人死不休。你看我嘴巳夠不夠大,需不需要改造?”嘴巴猛張,足可吞下大饅頭,笑聲更是逗人。
  陰不救皺眉:“你好象對變成大飯桶很有興趣?”
  “不錯,這是我終生努力的目標。”
  陰不救輕笑:“還好,我的發明是你腦子,不是你肚子,否則就慘了。”
  小孩瞄眼道:“別得意,我隨時可把你的發明從腦子裡變成肚皮,呵呵!你不覺得肚皮的成就是看得見的,要多大有多大。”
  陰不救訕笑幾聲:“大肚皮……你何必跟女人爭呢?”
  小孩笑容一斂,一時也答不上話來,自嘲乾笑:“不爭也罷,雖然男人大肚皮足可轟動天下,但總是太那個……難為情,還是留給別人去爭吧!”
  “難得你悟通此理!”陰不救疼心含笑著。
  小孩擺擺手:“不談肚皮,您說,我的腦子到底怎麼回事,怎能猜出別人心思?這和攝腦術又有何不同?”
  陰不救得意非常:“攝腦術是利用邪功迷惑對方,得從對方口中說出,才能知曉對方在想些什麼,和攝心術大同小異。但你就不一樣,只要你腦力觸及對方,就能夠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不懂。”
  “你當然不懂,這是爺爺畢生努力的精華,其中過程之複雜,豈是三言兩語所能說得清?”
  “爺爺今天非說不可!”
  “不再殺鴿子,當然要說,否則你還不知自己有多驚人,跟我來!”
  領著小孩,往屋後山壁行去。走近時,可發現一處天然縫隙,恰巧能容一人側身通過,進入山壁,裡頭十分寬廣,石壁嵌著不少夜明珠,照得四處通明,可見及左右牆上置有不少瓶雄,想必是放置丹藥。再往前行,及至盡處,陰不救伸手推開石壁,已傳來不少禽獸叫聲。
  原來通過秘室,此處另有洞天,好似火山內腹般,陽光從頂頭直落下來,照得十數丈方圓透亮非常,還長了不少翠綠花草。
  最特別是山腹四壁挖了不少小洞,每洞以性質不同,各自關著不同禽獸,聲音正是它們所發出來。
  陰不救指著那些動物,得意說道:“普天之下,所有怪異的動物,大概都在這邊了,你要的秘密也在這裡。”
  對這些動物,小孩也不陌生,可是他仍無法將這些動物和自已的特殊腦子連在一起。
  “君兒你過來,瞧瞧那些螞蟻!”
  陰不救帶著他往左側一處洞窟行去,裡頭擺著十數個透明玻璃箱,各裝了不同大小、顏色的螞蟻,有的似在冬眠,有的十分活躍。
  “君兒你可發現這些螞蟻有何不同?”
  君兒仔細瞧瞧:“有的較大,有的顏色不同。”
  “那是表面的不同。”
  陰不救拿出火折子,還未點燃,蟻群有了變化,有的縮成一團,有的四處逃竄,有的則做出攻擊姿態。
  君兒巳起興趣:“它們反應都不一樣。”
  “是不一樣,那是因為它們來自不同品種、不同腦袋,所以有不同的反應。”
  陰不救點燃火折子,蟻群又另有不同反應,或尖叫、或躲藏、或相互掩護,反應甚多。
  君兒問:“有相同反應的嗎?”
  “有,天災即是。”
  陰不救弄熄火折子,然後往岩壁按去。
  “這是仿真地震,除了地層震動之外,幾乎還有些許溫度上升,至於蟻群如何測知,這還得下功夫研究。”
  兩人靜觀蟻群變化,盞茶工夫不到,蟻群已開始慌張,連冬眠者也相繼醒來,四處亂竄。不久,岩面開始抖動,蟻群反而不動了,緊緊貼在玻璃上。
  君兒道:“是它們腦子感覺出危險,所以才共同行動?”
  “或許是腦子,或許是另有原因,說不定它們是靠觸覺、嗅覺,或其它更特殊的原因。”
  “這麼說,跟我腦子有何牽連?”
  陰不救得意道:“跟螞蟻沒牽連,跟鴿子就有牽漣了,因為你們有共同的秘密。”
  “什麼秘密?!”君兒十分好奇想知道。
  陰不救含笑道:“不急,看了這些動物再說!”
  此時抖動的岩塊已停,蟻群也較為平靜,隨後陰不救帶他一一瞧往其它動物,邊瞧邊解說。
  “你可看出,動物的奧秘是無窮盡的,例如,狗兒的鼻子特別靈敏,龜蛇可以冬眠數十年,有的動物可以隨時變顏色,有的發出聲音司以傳給百里遙遠的夥伴………這些有的已被人們運用成功夫。例如龜蛇冬眠的龜息大法,利用聲音的傳音人密……幾乎所有功夫都可從動物身上找到影子……就連鴿子也懂得在千里之外飛回住處,這能耐豈是人們所能辦到?”陰不救目露精光,得意地問道:“你可知道鴿子為何能辨別方向,飛回原來的地方?”
  君兒搖頭不解。
  未等他回答,陰不救已拉他至內處一洞穴,裏邊堆置不少盒子以及水晶透明容器,其裡頭有的還浸泡不少似腦肉之類東西。這正是陰不救的實驗手術房。
  他拿出一個盒子,將其打開,裏邊浸有十數顆龍眼般大的腦肉。
  “這就是鴿子的腦袋,它的秘密就在那些細小灰點。”
  仔細觀瞧,腦肉除了紅色血絲之外,另有次點零散四處,陰不救拿出央子,將其中一粒央出,置于手中。君兒問:“那是什麼?”
  “磁石。”
  “鴿腦裏邊有磁石?!”。
  陰不救含笑道:“不錯,不過這並非一般所說的磁石。因為它並不很硬,而且是跟隨鴿體長出來的,否則爺爺也不必花費數十年工夫去發現它的功能。”
  “爺爺又是如何發現的?”
  陰不救爽朗大笑:“昔日華陀專開人腦,你爺爺可專開動物腦袋,效果反而比他出色。”瞄向君兒,笑的更開心,似乎君兒即是他努力創造而足以為傲的精華。
  君兒又瞄他幾眼:“老是答非所問。”
  陰不救見他板臉,不敢再笑,立即說道:“爺爺是利用實驗把那灰石接種其它鳥類腦中,果然它們也能辨別方向,而除去灰石的鴿子就顯得茫然,甚至畏懼飛行。而且那些灰石的確也有感受磁性的功效,所以才敢確定鴿子辨別方向飛行,全是因為腦中有了磁石的結果。”
  君兒恍然:“原來是這麼回事;但這又和我的腦子有何關係?難道你也在我腦中裝上磁石,能讓我接收別人的腦中思維?”
  陰不救哈哈大笑:“猜對了一半,你腦袋確實能夠接收他人腦波,不過這是天生的,不是爺爺創造出來的,爺爺只負責替你找爹娘、找時辰、找地方,準準確確地把你配出來,是純種的超級小孩,超級腦袋。”
  “我是天生的?真有這回事?!”
  “你不就是一個證明?”陰不救道:“你知道世上為何會有攝心術、攝腦術之類的功夫?那即是世上曾經有過這種人,只是極為少數。”
  “世上有過?會是誰?”
  “通靈者‘亂童’巫師,大都有此能耐,只是他們能力強弱不一。最重要的是,他們並不知道這能力可以遺傳,他們以為是上天賦予的,所以他們也寫下了種種奇奇怪怪,似是而非,可以練成此能力的方法,即是所謂的邪術。”
  君兒恍然:“那些攝心術、攝腦術的由來,原是如此。”
  陰不救得意道:“這道理,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爺爺懂得,所以爺爺才能創出你這小妖怪。”
  君兒摸摸腦袋,也為自已具有此能力而感到洋洋得意:“這麼說,將來我即可和任何人通靈了?”
  “不該說通靈,而該說是接收他人腦波,只要他想什麼,你即能知道,這才過癮。”
  “可是我還得運功……”
  “那是因為你訓練不夠,不能隨意接收他人腦波,你的運功,只是在使心神合一,腦波增強罷了。”
  “這麼說,將來訓練夠了,即能收發自如?”
  “不錯。”
  得意之餘,君兒又問:“什麼叫腦波?”
  陰不救道:“這甚為抽象,事實上肉眼也看不見,只能用感覺,又如你在靜湖中丟下一顆石頭,即興起水波,一直往外擴散,無止無邊,你只要幻想那波紋發自腦部,即為腦波,能了解麼?”
  君兒絕頂聰明,有了形象,立即能懂,當下欣喜若狂:“懂啦!腦波要衝向你嘍!”
  兩眼直瞪陰不救,幻想波紋層層湧出,竟也感受出陰不救傳來腦波,心頭更樂不可支。
  陰不救一時不察,也想不到君兒臨時湧來如此強勁的腦波,巳被攝去,他趕忙閉上雙眼,猛念阿彌陀佛,讓腦袋空白,這才逃過君兒攝腦,暗呼慶幸。
  君兒見他模樣,甚是得意:“爺爺怕什麼?我是您創造的,難道您還製不了?”
  陰不救乾笑:“製不了,除了另一個其有此能力者,否則根本不是你對手。”
  “這麼說,我是天下第一高手嘍。”
  “別得意,你功夫還差得遠,既不能收發自如,也不能專心對敵,只要敵人懂得方法,搶儘先機,你只有挨打的分!”
  君兒好象不在乎這些,笑的甚是促狹:“將來我要偷盡天下人的秘密,呵呵!有我在,天下再無秘密可言了。”
  他幻想著將來若偷盡天下人秘密,那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陰不救更是得意,創造出這位超級小孩,將來武林可就有戲可瞧了,祖孫倆相視已哈哈大笑。
  笑聲過後,君兒又想到什麼:“爺爺你看我會突然失去腦力嗎?”
  “不會,絕對萬無一失。”
  “可是我對你……不大有信心……哥哥不是被你搞得出差錯?每個月總有一天武功盡失……”
  聞及此言,陰不救困窘癟笑不已:“那是一次失誤,爺爺已特別小心……而且爺爺也觀察你十餘年,該沒有這毛病才對……”
  “難怪你把我取名‘君小心’,是你小心,還是我小心?”
  陰不救乾笑:“以前是用來提醒自己,現在是用來提醒你……”。
  君兒瞄眼:“真是,你知道這名字帶給我多大麻煩?每次報名,人家都還以為我要他給我小心一點兒,遲早會惹禍。”
  陰不救乾笑:“這也不錯,碰上你的人,不小心行嗎?”
  君兒終究掩不了名字合帶捉弄他人意味而感到黠喜非常,己呵呵笑起來。
  “我叫小心也就罷了,你還把哥哥取名叫小差,你叫他要差到什麼時候?”
  陰不救笑得更窘:“沒法子啦!爺爺盡力治他便是。”
  “哥哥被你搞壞了,那我呢?”君兒忽然有所覺:“你說我是天生如此,又說是你所創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陰不救乾笑幾聲:“要生下你這種小孩豈是易事?爺爺要找你爹娘配種,還要注意時辰、地方,甚至五行八卦方位,生下來還要細心培養,使你能力漸漸增強,免得像你哥哥出了差錯,豈不前功盡棄?下這麼多功夫,該有資格說你是爺爺創造的吧?”
  只要腦袋沒被修理過,君兒放心多了:“還好,我是天生的,否則腦袋被你切開一弄,八成和哥哥差不多,月圓時武功盡失,呵呵!這是哪門邪術,爺爺你是怎麼搞的?”
  陰不救窘笑:“爺爺也不曉得毛病出在哪裡,大概時辰不對吧!不過你放心,爺爺已把你搞好了,剩下來,該是全力替你哥哥治病。”
  君兒聞言驚詫道:“爺爺要離開這裡?”
  “嗯,爺爺要去找幾味藥材,得跟你分手了。”
  君兒本有些悵然,但想及自已即將可以自由自在,也掩不了心頭喜悅。
  “好吧!爺爺早去早回,我去找哥哥便是。”
  陰不救領首:“你果然懂事多了,爺爺對你自是放心,不過身在江湖,可別用腦過度,把人家秘密偷過頭。”
  那又如何?“君兒顯然想如此做。”別的不說,讓人追殺,自是難免。“爺爺不是說過,我既能測知對手心思,自能知曉他要搞啥花招,還怕人追殺?”陰不救總帶著一絲得意:“隨你吧!只要能把腦力練好,吃點兒虧也是值得。”
  他覺得君兒實際入江湖盜人腦波,也未嘗不是一項好的磨練,是以並未反對。
  君兒興致沖沖:“爺爺,普天之下誰最紅?我想從他身上下手。”
  聞及此,陰不救忽而嘆息:“已近二十年了,江湖不知變得如何?”
  不自覺地退出洞室,望著那些珍禽異獸,感觸更深。
  “爺爺您有難言之隱?”
  陰不救這才發現自己失態,趕忙陪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覺得時光流逝太快,一眨眼已過去了二十年,爺爺又老了二十歲。”
  “可是我看您一點兒也沒變,還是老樣子。”
  “人不老,心也老啦!”
  陰不救愛意有加地撫著君兒腦袋。
  “不說這些,讓爺爺把二十年前的風雲人物告訴你!”
  說著找好兩塊岩石,坐了下來,陰不救整理一番思緒,已說道:“二十年前,最領風騷的是一位神秘人物,他有個外號叫天下第一當。”
  君兒想笑:“這外號倒是很恃別……他當些什麼?”
  “無所不當,不過通常是當人命。”
  “這麼說,他是邪派中人了?”
  “不對,據我所知,他所殺之人,皆是該殺者……”陰不救嘆笑:“說實在話,爺爺幾乎知盡天下事,獨獨對他卻一無所知……”
  君兒追問:“爺爺是否有意君兒代為打探?”
  “有一點,不過第一當已失蹤近二十年了。”
  “他已失蹤?!那從何查起,說不定已作古了。”
  陰不救搖頭:“以第一當武功,普天之下還找不到對手,更不可能平白消失,除非是他自已躲起來,然而他卻不可能躲上二十年不露面,因為他不是那種縮頭之人。”
  “這麼說,他是另有原因了?”
  陰不救沉思半晌,才說道:“其實第一當最後一筆生意是前往七音城,找城主獨孤放,結果連七音城所有的人也消失了。其中是否另有隱情,二十年來爺爺暗中打探,竟然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探不著,甚至連七音城之事也無人知曉,實是一大隱祕。”
  越是困難,君小心越是來勁:“爺爺放心,君兒既有盜取他人秘密之能,這事就交給我好了,只要他不死,一定能找到他。”
  陰不救領首輕笑,對君兒的能耐充滿信心:“全看你啦!別辜負爺爺一番若心。”
  “放心,君兒必定不讓您失望。”
  陰不救頻頻點頭叫好,隨後又說道:“除了第一當之外,時下武林仍留傳一句話‘七巧、七音、七毒蟲’,呵呵!爺爺也是七毒蟲之一,人稱死命活醫。”
  “可是我看爺爺怎麼一點兒都不毒?”
  “其實爺爺年輕時也邪得出名,要求醫可以,非得背一段祕聞,有的人說不出,只好乾瞪眼去了。如此一傳開,就上了榜。”
  “爺爺當真見死不救?”
  “見死未必不救,只是救活了,他們反而更慘。”
  “為什麼?”君小心甚感興趣。
  “因為他們欠了債就得還,爺爺收債功夫可不賴。”
  “他們不會逃?”
  “可以逃,不過通常都乖乖回來,因為爺爺在他們身上做手腳,那比死更難受。”
  “你讓他釘發疼,如萬蟻穿心?”
  “不,是讓他們發癢,如毛蟲在身上爬,癢入了心,癢入了骨,搔不了,抓不著,癢得躺不了、睡不著,那滋味你覺得如何?”
  君小心聞言,當真覺得有毛蟲在背脊蠕動,癢透了心,趕忙抖扭身軀。
  “爺爺這招果然厲害,難怪會上榜。”
  陰不救顯得得意:“沒有幾下功夫,豈能上榜?”
  “另外幾人呢?他們有何能耐?”
  “陰陽克常笑山、常笑海兄弟,精通毒物、陣法,亦正亦邪,功力深不可測。天絕魔笛華秋風,自命風流,一手魔笛不知迷戀多少無知少女,可謂淫色之徒。另有絕情姬柳萍則專殺好色男人,她和華秋風恰如死對頭,卻未曾碰面。再一位是桃眼燈沉菁,是近年崛起武林的女子,想必十分年輕,她則貌若天仙,心冷手辣,只要有人以異樣眼光瞧她,必定被她挖出眼珠,也算是位棘手人物。至於辣心和尚是少林叛徒,武功甚高,現在想必淪為邪派。剩下最後一位鬼菩薩……”陰不救欲言又止。
  君小心追向:“他是誰?是最毒辣的一個?”
  陰不救領首:“或許是吧!他和爺爺一樣,精通醫術,只是走上邪路,你碰上他,要小心應付。”
  “我自會小心。”
  陰不救沉吟一陣,繼續說道:“除此之外,七音城已消失,只剩下七巧軒,這是新興幫派,爺爺也不大清楚,聽說她們全是女人,而且和金玉樓南北對峙,想必來頭也不小。”
  君小心忽而自得笑起:“這些爺爺就要來問我了,南七巧、北金玉,早已名冠武林,我還跟他們打過交道呢!”
  陰不救含笑:“看來爺爺落伍了,爾後江湖該是你們的天下了。”
  “那當然,我還準備開一家當舖,保證比第一當更出風頭。”
  陰不救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好,有志氣,爺爺倒要瞧瞧是你厲害,還是第一當厲害?”
  “當然是我厲害了!”
  君小心狂得可愛,引來陰不救笑聲更熾:“有你這句話,看來第一當不現形都不行了。”
  “說不定他怕了,躲得更縮頭。”
  “不較量,豈能分高下?”陰不救巳另有想法:“爺爺也跟你較量如何?看誰先找到第一當!”
  一有較量,君小心鬥志為之高昂:“有何不可?爺爺準是手下敗將!”
  “那可不一定,爺爺是識途老馬。”
  “那我就是騎老馬的人!”
  陰不救似也卯起了勁:“咱們走著瞧!”
  君小心忽然起身:“我現在就走!”
  “這麼快?!”陰不救反而吃驚了。
  君小心得意地笑道:“這叫捷足先登,反正都要走,何不走快一步?”
  話方說完,已快步行往秘道。
  陰不救趕忙追向後頭。
  “君兒,若有困難,記得找你大哥,他功夫可比你好多了!”
  “知道啦!您也別忘了替哥哥找靈藥,免得他時常短路!”
  對於君小差失誤之事,陰不救總是困窘非常。千癟笑了幾聲,兩人已追出外頭。君小心去意甚急,陰不救也留不下他,只好叮嚀幾句,目送他離去。
  待君小心背影消失,陰不救臉容已轉感傷。
  “除了你,又有誰能挖得出第一當的秘密呢?”
  顯然他方才是用激將法,引使君小心找尋第一當下落。
  卻不知他為何急於知道第一當行蹤?
  長嘆幾聲,陰不救也開始收拾東西,返回秘洞,那些珍禽異獸,能放的全放了,不能放的,另找地方安頓,使它們不至於餓死。
  一切弄妥,他才又往另一秘洞行去。這秘洞十分特殊,全是冰窟,十分寒冷,連幾扇門亦為冰塊所造,直到最裏邊,亮起火折子,方自發現靠壁角處置有一桌大四方形冰塊,內有一種怪物,好似變形蟲般,隨時能變化出任何形狀。
  陰不救瞧得更仔細,可看清這東西不停地往下鑽,只要冰塊一有空隙,它立即填補過去,然後不停擠壓,想將縫隙給擠大些。觀察許久,怪物果然有所移動。
  陰不救思考良久,似乎怕它逃去,乃決定帶在身邊,遂回頭取來黑盒子,將冰塊切小,連同怪物置于盒中,再加以捆綁,負於背上,這才走出冰窟。
  離開秘洞,回到茅屋,拿起簡單行李,他也舉步離開這蟄伏十餘年的老地方。
  流水依然,卻已人去樓空。

runonetime 2008-08-23 08:40 AM

第三章 血麒麟a

  洛陽古城,終日車水馬龍,人潮不斷。
  在街道較為偏僻一角,總有位醉眼惺鬆的糟老頭,他老喜歡窩在那棵大樹下,或唱戲、或欸嘆、或眉飛色舞地高談闊論。
  他叫公孫砲,本是江湖人,說的盡是江湖話。
  然而話說久了,倒和胡言亂語的酒瘋子差不多,除了一些戲要的小孩,很少人會去理會他。
  今天他又在那裡大談猜彩事,他身邊正坐著一位布衣清秀的小孩,晶亮的眼睛如此好奇地望著這位糟老頭。
  “你不知道啊…那天下第一當一個現身,有若霹雷蓋頂,氣未臨而勢先行,一匹快馬溜飛而至,只見他身化游龍,飛地一閃、一掠,那對手還來不及看清是怎麼回事,眼前一花。就再也吃飯不用嘴巴了!”
  小孩眼睛睜得又大又圓,甚是崇拜他未敢眨一下眼皮,深怕這麼一眨,精彩部分就這麼錯過了。
  公孫砲脫眼瞄向他,又賣起關子,抓向腰間葫蘆,張口灌起在酒樓要來的二鍋頭,醉紅臉上難得浮起得意的笑容,反問道:“你懂不懂什麼叫‘吃飯不用嘴巴’?”
  這故事他早已講數百次、數千次,但每說至此,他都會賣起關子,以表現自己乃是甚有幽默的人。小孩傻愣愣地搖頭。
  公孫砲自得一笑,才老大教訓地說;“那是因為那個人腦袋早已搬家,以後吃飯只要從脖子灌進去就行了,懂了嗎?”
  說完已大笑。小孩精靈眼珠一轉,立時猛點頭:“懂了,後來呢?”
  “後來更了得!”
  公孫砲神采高亢,雙手劃出架勢,倒也虎虎生風,喝聲道;“後來他劈得不過癮,兩腿一蹬,那身形暴飛十八丈高,快著流光撞向諾大城堡,那才叫閃電劈雷,地動山搖,轟隆嘩啦,碎石滾射滿天滿地,就這樣一座城堡,硬是給他拆成平地!”更得意地說道;“聽說太行山峰,不小心還被他端掉一半呢!”
  小孩聽得如痴如醉,一瞼崇拜,猛拍手:“好棒啊!他一定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公孫砲呸了一台,斥道:“娘的皮,要是哪個人敢說他不是天下第一高手,我老人家第一個就找他,把老命拼了!”
  小孩聽的甚是過癮,水銀般的眼睛一轉,又追問道:“後來呢?他拆了城堡以後,是不是得道成仙了?”
  公孫砲突然洩了氣,跌靠在樹幹,怨聲不已:“奶奶的,他老兄若真是得道成仙也好,總會托個夢給我,誰知道他就這樣一去不回頭.連那匹靈駒都不見蹤影,真***活見鬼!”
  說到怨處,只好猛灌烈酒。“從那次以後,他當真未再現身或跟你聯絡?”
  “聯絡個屁!要是聯絡上了,我老人家怎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小孩吃吃一笑,露出潔白皓齒,他笑道:“放砲老頭你現在不是很好?有吃有喝,洛陽城就屬你最威風了!”
  公孫砲狠狠呸了一聲,隨後自嘲似地笑罵起來:“小鬼你懂什麼?什麼最大?是我的臉大?還是我的酒葫蘆最大?”
  晃著手中酒葫蘆,似也能意會小孩話中含意,甚是無奈地又笑了幾聲。
  小孩靈黠一笑,道:“不是啦!我是說……我們小孩都聽你的,你當然最大了……”
  公孫砲又呸了一聲,笑的甚癟:“混了大半輩子,還是管小孩的,這種地步,應該出現在我十歲左右的情境,沒想到這情境還是‘歷久不衰’啊!”
  嘆息地喝口酒,瞄向小孩,感觸良久,自嘲一笑,又道:“我跟你一樣,只能共同享受這份十歲情境啊!”
  小孩吃吃笑道;“這有啥關係?都是老大王一個,只不過差個五六十歲而已。”
  他又笑臉一揚,問道:“差個五六十歲就那麼重要嗎?”
  公孫砲長嘆一聲,伸手指向城外山前一座高聳樓閣,嘆聲道:“看到沒有?人家是老大王,他住的是金玉高樓,我也是老大王,住的卻是……”
  手指收了回來,往上空槐樹濃密的枝葉劃了幾圈,卻也想不出自己該住在何處?更加苦笑道:“這……這就是我的家……”瞄向小孩,感嘆道:“這種差別不重要嗎?”
  說完又灌老酒,顯得十分蒼老:“你還小,你不會橫的!”
  小孩似也能感受公孫砲的心境,一時也默默不言,兩眼放遠,直往方才公孫砲所指的那棟豪華樓閣,不知在想些什麼。
  公孫砲灌了幾口酒,心情又好了許多,順著小孩視線,也瞧向那紅瓦樓閣,甚是不屑道:“什麼金玉樓?什麼天下第一樓?想當年,金王天這三個字任誰也沒聽過,若不是天下第一當不知溜到哪兒去龜閉,江湖還輪不到他混呢!”
  小孩瞧向公孫砲,呼嘯邪笑道:“天下第一當真的那麼厲害?連現在號稱天下第一樓的人都敵不過?”
  “那還用說?”談到第一當,公孫砲興致更高昂:“金王天這傢伙保證接不下人家三招,若有一天……”他笑的甚邪:“若有一天,第一當接下這筆生意,金玉樓照樣會被他夷成平地!”
  他已幻想此事成真地滲笑著,似乎很不得金玉樓馬上就給踩扁。
  “要是有一天,俺能成為天下第一當,那該多好?”公孫砲懷著崇拜心情,有感而發。
  小孩靈黠一笑道:“放砲老頭,你好像很喜歡、很想出名的樣子?”
  “豈只想,簡直就快想瘋了!”公孫砲豪情萬文道:“想了數十年,豈能不想?大丈夫該揚名立萬。”
  小孩問道:“那你現在為何還沒出名?”
  乍聞此言,公孫砲又如洩氣皮球,老臉都皺了下來,苦嘆道:“難嘍!時運不濟,要想當個名人,還得真有時機不可。”
  小孩啼啼笑道:“我想你現在時機來啦!嘿嘿!碰上了我……”
  公孫砲稍稍一怔,隨即又嘆笑:“算了吧!怎可能再跟你一樣玩家家酒?”
  小孩精靈的眼珠一轉,十分認真,道:“糟老頭,我可是說真的,可不像你是砲砲的喔!”
  說著也笑得甚甜,尤其那句“砲砲的”音拉得甚長,似在調侃公孫砲所以不會成名,乃是因為這原因所致。公孫砲不停地擺手嘆笑:“不可能的,怎麼砲都出不了名……老大不小了,豈能跟你一樣?”
  小孩道:“要出名還不簡單,你頂替天下第一當不就得了?”
  公孫砲為之一愣,隨後仍是苦笑:“不成不成,他武功如此之高,俺豈能冒頂他?”
  小孩道:“欸呀!誰叫你來真的功夫?我是叫你開家當舖啊!反正都是當,當什麼不都一樣?”
  公孫砲又怔了,他不明白小孩說話用意。
  小孩似乎已找出樂趣,甚是認真而帶趣道:“成名有很多種方法,你那種方法,用了數十年都搞不出名堂,表示無啥用處,早該放棄了,現在來點新招,保證你會有效的!”
  公孫砲皺眉道:“要是失效呢?”
  小孩啼啼笑道:“大不了殺人放火嘛!這不也可以出名?”
  公孫砲急忙道:“不成不成,豈可弄個惡名昭彰,將會遺臭萬年,俺豈能如此?”
  小孩笑道;“急什麼呢?要你殺人放火,也不必弄個惡名昭彰;去殺土匪頭,燒掉土匪窩,狗熊都會變成英雄,又怎會遺臭萬年?”
  指著金玉樓,他又道:“就像現在,你宰了金王天,不就出了名?”
  公孫砲乾笑道:“問題是……我宰不了他……”
  “所以你只好想想其他方法啦!”小孩賊眼轉溜不停:“就像開當舖,能弄個有聲有色,還不是一樣大出風頭?”
  公孫砲有點地困窘道:“可是……俺想做的是做一位俠客,不是搞個大當舖……”
  “欸呀!都差不多嘛!反正都是‘當’,八九不離十啦!”小孩賊眼猛溜,道:
  “再說,我還是有陰謀的!”
  “什麼陰謀?”公孫砲凝神想聽。
  小孩更為促狹,道:“你也不想想,天下第一當莫名其妙地就已失蹤二十年,是生是死都搞不清,咱們不如來個大翻炒,弄個天下大亂,他若翹辮子倒也罷了,若沒死,遲早會憋不住找咱們算帳……”
  公孫砲截口道:“這豈不更慘?他本是我……我最崇拜的人……”
  小孩翻瞪一眼,坐於樹根,雙手一攤,無條道:“隨便你吧!能把他弄出來,總比你現在到處遊蕩,當個醉鬼還要好吧?”
  “當醉鬼有何不好?”
  “好在哪裡?看你為了要一壺酒,像小狗般向人乞討下跪,這算什麼男人?”
  公孫砲突如被抽了一鞭,身形猛地抽搐,近二十年了,自己無時無刻想找到第一當,從希望到失望,以至于絕望,不知用了多少種方法,花了多大心血,到頭來卻只能以酒澆愁,淪為路邊酒鬼,甚至下跪求酒,連丐幫弟子都不如,空有萬丈流情,也快被磨得差不多了。
  他手指猛扣酒葫蘆,一條條青筋暴現,他在想著那小鬼這句話 到處遊蕩,當個醉鬼,難道自己如此永遠沉淪下去?
  他雙眼醉紅而突暴,瞪著小孩。小孩也未甘示弱,瞬也不瞬地反瞪他,時間就此頓住,似乎天地一切都已僵硬不再活躍。
  漸漸地,他把目光移向那只發抖而不聽使喚的老皺雙手,那身不知何年何代的臟舊衣衫,這哪是當年的他?
  突然間,他摔砸手中酒葫蘆,砸向地面,碎片紛飛,酒漬噴濺四處,茫然他已跌坐於地,口中念念說著,卻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小孩似知自己已戰勝這一局,登時欺前,吊高聲音,有意再刺激他,切聲道:“不當醉鬼就找他出來,找他出來就得開當舖,鬧,鬧的越大越好!”
  公孫砲猛咬牙,又砰然吸氣,不能自己地喃喃念著:“找他出來……找他出來就有救了……”
  小孩又激情切聲道;“對!要找他出來就要鬧,鬧得天翻地覆,到時他不出來都不行!”
  公孫砲已禁不起刺激,終於暴喝道:“好,鬧就鬧,俺豁出去了,什麼酒鬼?”
  說到憋心處,一腳又往碎酒葫踢去,碎片是踢看了,卻因用力過猛,那只破行僧鞋竟也脫腳飛出,猛地往對面一小酒館窗口射去。
  公孫砲見狀,暗道一聲:“糟了!”還來不及處置,小孩已精明地拉著他,往樹幹後邊藏去。
  “快躲,牛大肉丸可兇得很2”小孩和公孫砲可縮得緊,躲得不見蹤影。
  果然,酒館已傳出渾粗的聲音:“誰敢砸俺的臺子?”
  話聲未落,一位年約四旬,肚大肢粗,罩著一條本是白色的圍巾,現已沾滿蠟黃麵粉,他抓著破鞋,想找目標砸去,一副找人算帳的樣子。
  然而尋了幾圈,並未見著人影,氣也沒得發,喝叫了幾聲:“奶奶的,有膽放砲,何伯現身?躲個什麼鳥?”
  小孩瞄向公孫砲,笑得甚是邪,似乎在體會公孫地那個“砲”字的由來。
  公孫砲靦腆一笑,窘困道:“他……會不會找來?”
  “大概不會吧……那麼久……”小孩道:“該來,早就來了!”
  公孫砲安了不少心,卻又覺得心疼:“可惜掉了一只鞋子……”
  小孩促狹笑道:“放心,你那只鞋子,連丐幫弟子都不要,牛大肉丸若留著,他的酒鋪生意可甭想幹了!”
  他捏了捏鼻子,似在表示,那鞋子味道並不怎麼好。
  公孫砲似已習慣,只要鞋子能要回來,其他的,他可不怎麼在乎,安心地已露笑瞼。
  牛大肉丸找不到人,又叫罵了幾句,方自甩掉破鞋,一副被染臟地拍著手,也已返往酒鋪,罵聲仍是不斷。
  過寸不久,小孩始探頭瞧向酒鋪,但覺危機已過,才躥出來,撿回舊鞋,交予公孫砲。
  他道:“其實你又不是打不過牛大肉丸,幹嘛要躲?”
  公孫砲邊穿鞋子,邊窘困地說;“這……這……總是有原因的……”
  說著,喉頭可吞了不少口水,咕喀個數聲。
  小孩自知他要躲的原因,全在於“酒鬼遇酒鋪”,鬧翻了,只有酒鬼倒嵋,能不吵,那是最好了。
  原來牛大肉丸脾氣壞,但若公孫砲這類的酒鬼上了門,多的沒有,同情地給個一兩壺總是有,而且從不收帳,這對公孫砲來說,可是大恩大德,他豈能自砸了後路?
  小孩訕笑道:“看你酒醉迷糊,頭腦還是很管用的嘛!”
  公孫砲乾笑道:“沒辦法……以前……他總對我不錯……”穿妥鞋子,他轉回話題:
  “你說要開當舖……總得有個開始吧?那需要本錢的……”
  小孩似胸有成竹:“本錢倒是不難,不過……”瞄向公孫砲,賊眼中帶著精明:
  “你得先告訴我一件最真確的事情!”
  公孫砲走了神,反問;“啥事?這麼賊臉的?”
  “有關於第一當的事……”小孩靈眼不時閃動;“你怎麼對第一當那麼清楚?”
  “這……”公孫砲似也機警地瞧著小孩。
  小孩泰然一笑:“聽你上次說過……”
  公孫砲截口緊張說道:“我說什麼?!”
  “你說你是他的馬僮。”“我,我……”
  小孩瞪他一眼,叫道:“你急個什麼勁?洛陽城的小孩,至少有一半知道你是馬僮出身,還神秘個屁?”
  “這……”公孫砲更是搞不懂。
  小孩得意地笑道:“別裝迷糊啦!每次玩家家酒,你不是扮馬僮,就是教我們如何扮馬僮,還說你從小就懂得養馬,相馬是什麼‘蘿蔔’(伯樂)?有時候連酒醉時,都會喊著那匹靈駒是你養大的,你還有啥好裝的?”
  原來這小孩正是君小心,他自和陰不救分手後即到處打探第一當下落,好不容易在洛陽探出有這麼一位公孫砲時常說及第一當的事蹟,自己也就圍過來聽他酒言酒語,結果發現他說的和爺爺所言十分吻合,想必和第一當有所關係,經過一個月查探相處,他已相信第一當另有一匹快馬,而這位公孫砲正是當年第一當的馬僮,有此發現,他當然要從公孫砲身上下手了,拉他一起開當舖,那再好不過。
  公孫砲顯得不自在,想抓酒葫蘆,又已抓之不著,雙手十指扣抓個不停,他認為此乃是他最大機密,卻被小孩一語給點破,想不承認都找不出藉口。
  小孩睛限道:“老砲頭你別緊張兮兮,反正你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因為大家都把你當成醉鬼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真是假,若你真的不是第一當的馬僮,咱們這出戲也不用唱啦!”
  君小心道:“第一當那麼神奇,除了你,別人知道的可不多,如果你是冒牌馬僮,咱們著冒充他,遲早都會被人識破,至少他如何接生意,我們都不懂吧?”
  公孫砲顯得十分為難。
  君小心瞪眼道:“老砲頭,到這種地步了,你還考慮什麼?你承認、不承認,關係的只有咱們兩個,就算你說的無花亂墜,別人也不會相信,難得有一個人相信你,你還憋個什麼勁?這太不夠意思了吧?難道你想永遠這樣子下去?”
  公孫砲表情又自變個不停。
  君小心瞪了幾眼,突然已現狡猾:“其實你不說我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那靈駒,我早見過了,不是灰色的,它的毛早就變成紅色,渾身似血呢!”
  公孫砲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君小心說得更真:“它不但渾身血紅,還有兩個嘴巴、兩個舌頭,一個用來吃草,一個用來喝水的呢!”
  公孫砲叫道:“胡說!俺養了那麼久,哪有見過它有兩張嘴巴,吃草、喝水是分開的?”
  君小心已哧哧笑起來:“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你養了那麼多年,都沒發現它有兩張嘴巴,我怎麼一眼就瞧到了?”
  “你胡說,你根本沒見過靈駒!”公孫砲顯的得意:“其實俺一聽你說靈駒的毛是紅色的,就已知道你在胡扯了。”
  君小心嘆笑道:“真是,想吹個夠,沒想到你還真的養過靈駒,馬上就被你拆穿了。”
  “那是當然。”公孫砲神樣道:“養了十數年,豈能讓你給唬了?”
  君小心笑得更黠:“是啊!你這馬僮豈是幹假的?”
  “哪裡。”
  公孫砲自鳴得意地仰著頭,豈知目光瞄向君小心,見他笑的竟比自己還得意,頓感詫異不解。
  攀然間,他似想通了什麼,驚愕道:“你……”
  君小心已笑出聲音:“沒什麼啦!馬僮一當,啥事自該比我知道得多,尤其是對那匹靈駒。”
  公孫砲終於明白小孩是在用活套他,自己一時不察,竟也“承認”自己是馬僮,登時惱羞成怒似地欺向小孩,喝聲道:“你敢耍詐!”
  君小心拔腿就跑,嘻笑不已:“我哪有?我只不過是說了馬匹吃草跟喝水的嘴巴不同而已,呵呵……”他笑得更諧。
  公孫砲追不著他,兩人繞著槐樹轉了幾圈,他也莫可奈何地笑了起來,腳步為之放緩,笑罵道:“死小子,你可賊得很!”
  君小心精靈直笑:“早承認不就沒事了?非得逼我當賊,把你拉出來不可。”
  公孫砲無奈嘆笑:“也罷,看樣子老夫是栽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兩人各有表情地又坐回原來位置。
  公孫砲背靠樹幹,感觸良多,道:“不錯,俺是養過那匹馬,當過馬僮,一眨眼就已二十年了……”
  君小心靜靜地等他情緒較平靜時,才道:“只要是真的就成了,你可知道第一當如何接生意?”
  公孫砲頷首道:“知道一些,但不知現在管不管用?”
  君小心眼閃亮光,欣喜道:“知道就好,保證管用,咱們發啦!走!咱們去弄些老本。”
  說著已興沖沖往城西奔去。
  說他是小孩,腳下功夫竟也不弱,公孫砲還來不及問個清楚,他身形就要在人群中消失,急得公孫砲尖聲直呼小孩“小心,小心”的,也跟著追了下去。
  好不容易才追近君小心,忽見他奔行方向似乎不大對勁,他有些緊張。
  “你要去哪裡?”
  “金玉樓啊!”
  “你瘋了?打主意打到金玉樓頭上?你在玩命是不是?”
  公孫砲已放緩腳步,一臉懼意,若要惹金玉樓,他得要認真考慮考慮。
  君小心一險衝動:“要撈大本,當然要找大客戶了,金玉樓不是很好的對象?”
  “要是他能撈,早就被人撈倒了,還輪得到你?”
  君小心神秘自得道:“我自有門路,倒是你,他地的,要是出了差錯,那可不妙……”
  公孫砲倒也有自知之明,抬頭瞧著金五樓,建得肅穆高聳,通來壓迫感更重了,道:
  “說的也是,‘南七巧、北金玉’,金玉樓可是時下北派武林最風騷的一派,我可惹不起……我看咱們還是換個目標吧:要是丟了命,啥搞頭也沒了,還談什麼開當舖?”
  君小心輕笑不已:“目標是近的好,不必換了,何況扯了大的,馬上就能名揚四海,你不就馬上可以出名了?”
  公孫砲憋心道:“也馬上翹辮子,來得快,去的更快!”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有何不好?總比你現在來得莫名其妙、去的沒無聲,要好得多吧?”
  公孫砲窘困不已。
  君小心接口又說:“不必你操心,俺可也還要混,豈敢自找麻煩?咱現在走的是暗路,你只要在外面把風就成了。”
  乍聞把風,公孫砲忌意已去了大半,當下追問:“你有熟人在裏邊?”
  君小心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洩露,走,去了再說。”他再次奔往金玉樓。
  公孫砲雖忌諱著,但想及君小心只要自己把風,自是危險不大,也七伏八閃地跟了下去,兩人避開凜凜生風的正門,潛至金玉樓後院,君小心駕輕就熟地找了一處矮梅林,要公孫砲躲在此,待他溜入後院,將會從牆上丟東西下來,牆後接下帶回此地即可。
  公孫砲但覺此事甚為簡單,風險又小,當下也欣然答應。
  君小心交代完畢後,一溜煙地已往梅林深處遠去,眨眼已消失無蹤。
  梅林盡處.乃為一排古石牆,也許久未見陽光,此場已陰濕而長出青苔,帶著濃重的腐濕味。
  君小心似途老馬,在牆角下找出兩塊石頭,這麼一推,石塊下陷,已現出三尺大小的洞穴,容人出入,足足有餘。
  他很快鑽入洞穴,又將石塊推回原位,如此簡單就進入了名震武林的金玉樓。
  裏邊一大片庭院花園,百花齊開,爭奇鬥艷,擁繞流水假山,自有一片逸境。
  君小心眼神一瞄,落在不遠處一座椅池水謝,自信地一笑:“該不會錯的,金蛋先生該在這裡吧?”
  方靠近水檄,已傳來清脆朗讀聲,聽起來,年齡似乎不大。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天生我材必有用……”
  光是這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他已念得渾然忘我,不知重複了多少次。
  君小心聞言,但覺好笑,暗道:“你的最佳用途就是生金蛋,別人是生不出來的。”
  他已潛至水謝窗口,往裏邊窺視,此處原是書房,正有一名和君小心年齡相仿的孩童坐在書桌前,茫然胡思地盯著屋梁,口中仍念個不停。
  君小心暗自好笑,似乎已找到了該找的人,賊樣地摘下窗旁一株桂花枝,折成數段,猛地往那小孩頭上打去。裝出老成聲音冷聲道;“念什麼?到現在還在‘天生我材必有用’?”
  那小孩被打中,還以為是西席老師敲的腦袋,哪還敢做白日夢?趕忙拿起書本,見字就念:“君不見黃河之水人生來,君不見天生我材必有用……”
  君小心已忍不住笑出聲音:“***!這哪是考狀元的材料?黃河之水是人生來?
  怎麼來?是‘人身’來的吧?你天天尿床拉出來的吧?”
  那小孩頓覺來者不是西席,甚感驚詫地喝聲:“誰?”馬上擺出架勢,準備迎敵。
  “是我啦!看你拉尿造黃河水的人,呵呵……”
  君小心已爬窗進入書房,態度甚是從容。
  那小孩見著君小心,登時喜出望外,急道:“是你?君老大?”已追向前。
  君小心大模大樣地擺擺手,坐在桌上:“怎麼?幾天沒來見你,就把你給逼瘋了?
  神經猴急的?”
  那小孩欣喜而帶著抱怨道,“什麼幾天?足足有三個月,害得我差點出去找你呢?”
  君小心道:“欸呀!我是大人物,時間當然寶貴,你聽過三年如一日吧?三個月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半小時的感覺而已。”
  “可是我……”
  “我知道你是度日如年!”君小心啼啼笑道:“三個月,足足過了九百年,可辛苦你啦!不過,這種事情你最好要習慣,否則……”裝模作樣地瞧著那小孩,嘆聲道:
  “看你才幾歲,就已經那麼老了……不知還能不能生金蛋?”
  其實那小孩比君小心年齡小了些,約在十一二歲左右,臉容則長得清秀,只是帶些富家子弟的憨滯,比起君小心的精明老練,自是差的多了,尤其身高,更差上一個腦袋,叫一聲“君老大”自是應該。
  那小孩似不在乎這些,祈聲道:“以後你多找時間來此,我就不會過那麼多年了。”
  君小心笑道:“一定,一定,不但要常來,如果你有興趣,咱們還可以混個十年八年呢!”
  那小孩欣喜若狂:“真的!”
  “當然是真的。”君小心肯定回答。
  那小孩突然又洩了氣,坐回椅子:“可是……你每次也這麼說,每次都把我丟在這裡……”
  也難怪他會如此反應,君小心和他見面最少不下十次,臨分手時,都會這麼說,搞得那小孩一次次失望,時不再聽此言,也不知該不該要相信他了。
  君小心尷尬地一笑,道:“說久了,總有一次會變成真的嘛!我就有這個感覺,你沒有嗎?”
  那小孩陪笑道:“有是有,可是你走了,感覺就沒了。”
  君小心乾笑道:“這要慢慢培養,此事暫且不談,正事要緊。”
  雙腳一拐,已轉向小孩,兩人面對面,坐個筆直。
  那小孩問道:“老大你找我有何正事?”
  君小心邪邪一笑道:“我想……該替你這‘金蛋’名字下定義了!”
  原來他和金玉樓早有瓜幕,難怪在陰不救說及此樓和七巧軒時,他滿是得意神情。
  那小孩本是金天王最小的兒子,名為金王玉,現年十一歲,他是在一次廟會時,碰上了君小心,或許他嚮往小心那種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生活,遂甘心地和小心交上朋友,而小心也不失他所望,三兩天總會帶他溜出金玉樓,去玩些小孩應有的童年把戲,玩了幾次,可把他給玩上癮了,想靜心唸書都不成,終日等著小心再次出現,真可謂度日如年。而小心亦覺得金玉樓財可敵國,給他弄了個金蛋外號,倒也頗為名符其實。
  金王玉嫩臉稍紅:“這……金蛋這名字好俗幄……”
  君小心呵呵笑道:“欸呀!個人眼光不同嘛!這兩字在我聽起來就蠻有氣質的,你難道不相信我的眼光麼?”
  金王玉苦窘著臉:“相是相信,只是聽起來……”
  君小心憋笑著伸手摸摸他腦袋,呵呵又笑道:“欸呀!天生我材必有用嘛!你剛才不是念個不停?我可是經過長久鑑定.你的最大功用,就是生蛋了。”笑的更賊媚:
  “你可別看‘金蛋’這兩字,普天之下,要能封上這雅號的人,可找不出第二只.你可是獨一無二.金雞獨立,唯你獨尊的金雞王哩!”
  金王玉們感到窘困,卻又不知如何說出內心這股感受。
  君小心拍足了頭,已跳下桌子,來回走動著:“欸呀!想開點,人說:寧為雞頭,不為牛尾,你可是金雞王一只,有何好埋怨的?我想當還當不來呢!”盯向金王玉,伸手又拍他肩頭,笑的甚逗人:“要不然,你對自己有更出色的外號可叫的麼?”
  金王玉嫩臉微紅,稍加點頭,羞澀道:“有……”
  “什麼外號?”
  “大遊俠……”
  君小心立時叫好:“好!金蛋大遊俠,獨步武林,轟動南北,出頭之日將指日可待了!”
  金王玉更形困窘:“君老大你聽錯了,我沒加‘金蛋’兩字……”
  君小心睛向他:“這麼說,不加金蛋,光叫大遊俠就清新脫俗了?”
  金王玉紅著臉,未能答話,不過見其表情.大有這麼一回事似的,不覺中說了話。
  “我將來要俠遊大江南北……”
  “然後呢?行俠仗義,濟弱扶貧?”
  金王玉窘笑的點頭。
  君小心怪模怪樣而老成地點頭:“嗯!好氣派,跟我現在差不多嘛!”
  金王玉以為小心贊同他的想法.愛時在世道:“所以我很想到外面闖闖,跟你一樣,叫大遊俠……”
  “慢著,慢著,大遊俠!”君小心伸手制止他。道,“你叫大遊俠也罷,別把我也叫成這玩意兒,我有點兒受不了。”
  金王玉不解道:“為什麼?這俠名不是很不俗麼?”
  君小心訕笑著:“是啊!十分不俗,你到街上一喊‘大遊俠’,保證洛陽陽的小孩都會向你報到,一路排到長安去。”
  金王玉有點得意道:“那好啊!大遊俠馬上就出名了。”
  “是啊!”君小心嘲惹道:“你叫‘大遊俠’,他們還會舉手答‘有’呢,然後就會像小豬搶奶一樣,自相殘殺!”
  金王玉迷惑道:“怎麼會呢?他們怎會自相殘殺?”
  君小心他笑道:“有什麼辦法,他們都是當大遊俠.不顧殺一番誰知哪個是正牌貨?”
  金王玉更是不解了。
  君小心似也不願再繞著這問題打轉,老大口吻道:“金蛋老兄你也別老土了,這個‘大遊俠’三個字,只要懂得發騷的小孩,就知道這麼回事,個個抬著自封為俠,你還自命不俗呢!你看我頭上。”
  他指著自己額頭.嫩白中透著一層紅暈,看不見任何疤痕,他卻精彩有加地說道:
  “你看我這個抱,在三歲時就是為了爭大俠客,爭得頭破血流,一直爭到六歲半還殺不完敵人,最終發現到處都是大遊俠,當上大遊俠也實在沒什麼面子,終於痛改前非,不再當了,呵呵!你還真的把它當寶貝,要不要出去找你同黨廝殺一番?以享同名之樂?”
  君小心笑的促狹,他額上可沒疤,也未曾為了大俠客之名,和人爭得頭破血流。早在幼年時,聽及大俠客到處皆是,他老早就覺得太俗氣了,捉弄都來不及,哪還有心自封為號?現又聞及有人想當大遊俠,也想好好調佩他一番。
  金王玉此時可無心見他額上是否有疤,整顆心被小心給搗亂了,本以為當大遊俠是何等威風,亦是積聚數年的夢想,誰知小心一句話,就全然變了樣,先前那股清新不俗,此時也灌滿了俗氣和窩心。
  再瞧瞧小心那促狹的神態,兩道目光似要把自己給瞧得一絲不接。要當大遊俠,多少也受他感染,如今被他說得一無是處,還當啥大遊俠?
  金王玉乾笑道:“我現在覺得……金蛋大俠也不錯了……”
  君小心霎時擊掌拍手:“對!你想的可真透徹,悟性驚人,一點就通,什麼俗不俗?
  只要突出就不俗,金蛋比起大遊俠,可差上十萬八千里,獨一無二,不當他,要當啥?
  你的出名就指日可待了。”
  被小心這麼一說,金王玉也感受到一種喜悅,頻頻輕笑:“我也有這種感覺了……
  你覺金蛋要如何俠名遠播呢?”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個容易,只要你每天生一個金蛋不就成了?呵呵!會生金蛋的雞,想不出名都不行!”
  金王玉笑的更窘:“可是……要怎麼生?”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君小心賊樣道:“你家的藏寶窟在哪裡?”
  金王玉詫然不解道:“你這是要幹啥?”
  君小心媚笑幾聲,道:“當然是要你生蛋了,呵呵!你可知道,生金蛋是必須找像藏寶窟那種地方才行的。”
  金王玉若有所悟:“原來你是想搬寶窟裡的東西?”
  他露出緊張而為難的表情。
  君小心邪眼一瞄,笑個不停:“欸呀!你想到哪兒去了?咱們是人,哪來會生蛋?
  那只是要你雙手能搞出銀兩來,就算是生蛋了。”
  金王玉急道:“不,我不敢偷……”
  君小心截口道:“不急,不急,不是‘偷’而是‘拿’,那東西可是你家的,怎算是偷?”
  金王玉急道:“可是它全是爹的……”
  “你爹的和你的又有何差別?”君小心大言不慚道:“我爹的東西。哪一樣不是隨我拿?他哪敢吭一聲?做人就是要這樣才夠味嘛!”
  金王玉問道:“你不是說,你爹早過世了?”
  “這……”君小心可曾說過此話,暗自憋笑吹牛吹過頭了,但他腦筋轉得快,立時有了說法:“就是如此嘛!老的容易翹辮子,我爹早就想通這道理,在生前就和我串通好了,有東西儘管拿,有銀錢一起花,我看你爹也差不多了,你該有自己的主見。”
  金王玉是想要有“自己主見”,可是想及父親那張瞼,心頭仍是懼意十足:“我看……我還是先向我爹說一聲,再拿。”
  “不行,不行!”小心可緊張得很:“你去跟你爹說他差不多了,不就是在咒他死嗎?千萬行不通!”
  他口中仍念嚷不停:“這小子,存心是跟我過不去,這種事也好告訴他老爹?不脫層皮才怪!”
  金王玉急道:“我不是跟你過不去,而是這件事,要是沒讓爹知道,怎能像你一樣,要拿就拿?”
  君小心眼看他腦袋轉不過來,多說也是無益,遂道:“拿是要拿,但也不必事先說明,作了解什麼叫暗示和默契?”
  金王玉尚未花腦筋去想,君小心已接口道:“你爹德高望重,豈能在你面前講個清,他是要面子的人,你只要用暗示的就行了。”
  金王玉問道:“如何暗示他老人家?”
  君小心邪笑道:“很容易啊!到寶窟攤點兒東西,就是給你多暗示.只要他沒反映,表示暗示成功,默契也就形成.將來你就可以跟我一樣,父子共用,要拿啥就拿啥。”
  金王玉擔心道:“要是暗示失敗了呢?”
  君小心田笑道:“那你只好理光頭、坐玄關,懺悔三個月了。”
  一想及坐百關,金王玉嫩臉已變:“我不敢亂暗示了,這太可怕……”
  想及上次和哥哥出遊,鬧了一家酒館,消息傳回,被他爹罰了一趟玄關,每天坐在冷板石,頭舉金玉鼎,一口氣關了七天七夜,嚇得他足足躺上一個月病床,這件事他可是刻骨銘心,終生難忘。
  小心呵呵笑道:“誰叫你這麼慢才碰上我?這個罪是白受了,你放心,朋友一場,我才不會叫你吃癟,我只是要點本錢,咱們一同做生意,是以錢養錢,一本萬利,又不是拿去花,就算你爹知道了也無話可說,甚至還會誇你幾句呢!”
  金王玉仍感到不安。
  君小心道:“欸呀!別嚇成那個樣子,這豈是我的朋友?見不了大場面,生意怎麼做?”拍拍胸脯:“我向你保證,一切沒事,這樣行了吧?”
  “真的會沒事?”
  君小心瞄他一眼:“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能力?”
  金王玉也搞不清小心有多少能耐,但記憶中,他好像無所不能,不自覺地也點了頭:
  “我相信你……”
  “既然相信不就得了。”小心伸手又拍向他肩頭,笑道:“錯不了的,跟著我準沒錯,何況金玉樓富可敵國,弄個千百兩。根本不痛不痒,大不了我賠你就是。”笑得更逗人:“最重要的是這門行業實在夠刺激。”
  他裝出陶醉的賊樣,賣關子不說,吊足了金王玉胃口。
  金王玉被他這麼一耍,啥事也都忘了,想的全是這刺激行業。急問道:“你想做何行業?”
  “開當舖。”
  “當舖?”金王玉有些不解。
  君小心老大模樣解釋道:“這當舖可神奇多了,無所不當.因如說有人要當你三根頭髮,有人要當你幾只兔寶寶.還有當烏龜、當爸爸、當媽媽.千奇百怪,說也說不完。”
  金王玉興趣來了,好奇地問道:“我爹也可以當?”
  小心呵呵笑道:“當然可以,你要當,我照收不誤。”
  只要好玩.金王玉可想不了那麼多了,登時拍手叫好:“太棒了,竟然連我爹都可以當,那豈不是天下所有東西都可以當了?”
  “這還用說?不夠刺激.我哪會要你入夥?”
  金王玉興致勃勃道:“我要參加,何時開始?”
  “現在就開始了。”君小心手指要了耍,賦眼道:“不過還差一樣……”
  手指一耍,金王玉已知道是怎麼回事,問道:“要多少錢?”
  君小心眼見資金有了著落,笑得自是開心,隨便說個數:“就千兩黃金好了,不夠再補,小生意,慢慢做,以後再做大的。”
  “一千兩……”這數目在金玉樓來說,宛若九牛一毛,但在十來歲的金王玉來說,倒也是個數目。他左想、右想,還是沒辦法湊出這個數目,雖然為難,仍禁不了開當舖的刺激誘惑。
  終於,他決定走一趟藏寶窟。登時往四處窗口瞧去,但覺無人,這才返身細聲道:
  “一千兩就一千兩,待會兒我先去一個地方湊金子,你可要躲得好,等我回來……”
  君小心截口道:“欸呀!一同做生意,還分什麼彼此?你怕我會坑了你不成?留我在這裡,要是有人闖進來,把我當賊抓走,我想解釋都沒辦法,不如跟你去,暫時當你僕人來得好,萬一出事了,你我也好有個照應。”
  金王玉腦袋一時也拐不過來,不知該不該讓他同行。
  君小心催促道:“哎呀!別多想了,時間寶貴,多留一分,多一分危險,咱們現在就去,省得夜長夢多。”
  金王玉被他催的沒辦法,只好答應,緊張道:“要去可以,你可不能亂拿東西喔!”
  “放心,你看我的眼睛。”君小心指著自己的眼睛,邪樣笑道:“我是見錢眼開,其他東西很難引起我的興趣呢!”
  “這樣就好。”金王玉也放心不少,隨即往門靡探去.並未發現人影,向小心招招手,細聲道:“小心點,我們走!”
  君小心呵呵輕笑:“我不小心,天下就沒有人叫小心了,你儘管放心就是。”
  金王玉想及小心名字,不禁也笑了幾聲。
  隨後兩人已游向那所謂的藏寶窟。
  說是“潛”,其實只是走的小心,並未躲躲藏藏,偶爾碰上守衛,他們哪想得到小樓主要搞花樣,而以為小心乃是他隨身僕從,倒也懶得詢問,一路順利走向內院較深處。
  來到一座小庭園,已有衛兵守在週邊,金王玉和小心躲在花叢中,遠遠瞧向隔著小池的雅軒,似木造,又像石砌,已纏上不少青綠藤蔓,還開著紫花,不過修剪得好,門窗皆可瞧的清楚。
  君小心疑惑道:“那是藏寶窟?不是像山洞一樣密不透風?”
  金王玉莫可奈何道:“我只見過這麼一處了;我爹時常在這裡訓誨我,我也看見不少定物,還有一口口的箱子……”
  聞及有東西,君小心也不願多問,遂笑道:“有就好,現在看你如何引開衛兵了。”
  衛兵守在門口,離兩人十餘丈遠,如木樁釘在那裡,若不引開,可也不易進門。
  金王玉側頭想想,道:“我看只有先點了兩人穴道再說。”
  君小心頷首:“這也是個辦法,你去點,我替你把風。”
  嗯!“”
  金王玉稍加點頭,已立起身子,大方地走向雅軒,衛兵但沒有人行來,立時警覺,捏緊劍柄,全神往金王玉瞧去,忽見是金王玉,心頭也寬鬆下來。
  兩名衛兵齊拱手道:“是少樓主。”
  金王玉走前.表情仍保持鎮定,暗自運起指勁,問道:“我爹呢?”
  “樓主不在,不知少樓主來此……”
  金王玉已走近兩人不及七尺,但見兩人並未防備,立時快捷點出指勁,點向左側那名衛兵齊門穴,衛兵應指而倒。
  右邊那名衛兵見狀大為驚愕:“少樓主您這是……”
  “玩玩而已。”
  金王玉不敢怠慢,話隨身走,又是一指點中衛兵章門穴,將兩人給解決了,雖是兩指,卻也緊張的使他額頭冒汗。
  但覺狀況已除,長噓一聲,撫腕擦汗,伸手招向小心,細聲道:“君老大快點兒……
  沒事……”
  小心也看的清楚,金王玉這兩下子可不比一流高手弱多少。聞言也大搖大擺地走出來,笑道:“早知道你身手那麼好,我也不必躲得像賊一樣。”
  金王玉噓氣造:“算了吧!我爹的手下,強過我的多得很,要不是我偷襲,可沒那麼好過關;別說了,咱們進房吧?”
  本次多耽擱時間,拉著小心已推門閃入屋內。
  映眼而入,是一排長櫃靠在左場,約有半個人高,其上方擺了兩棵青綠玉樹,似是發葉樟樹,兩尺余高,栩栩如生,玉樹中間則為紅水晶雕成之騰雲麒麟,巧奪天工,簡直就和真的麒麟一樣。
  光是這只血麒麟,就不知價值幾許,可把君小心給看呆了。
  其他四處零星也放了不少古董、玉器和圖書,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勉強可非是間藏寶窟。
  他贊不絕口:“果真是稀世寶物,有了它,還開什麼當舖?”
  金王玉聞言急忙道:“君老大你可別打它主意.我爹說它是神物.有一天會復活過來,可算是金家的傳家之寶.不能亂動的。”
  “傳家之寶?”君小心笑得甚邪,又多模幾下,道:“是該有此資格,還能復活……”
  越摸越覺得愛不釋手,看在金王玉眼里可再急了.急忙道:“別再想它了,我爹說血麒麟看久了會失魂.甚至於瞎限.你還是別看的好,銀子就在櫃子下方……”
  說的不夠快,他已打開長櫃,裏邊擺著一箱箱有若梳頭大小的箱子,隨手打開一口箱子,盡是金銀珠寶。
  他拉著小心蹲了下來,欣喜道:“看.珠寶都在此,你要拿多少?一箱夠不夠?”
  小心瞧向珠寶,眼睛也為之一花,頻頻點頭:“夠了.夠了.一箱起碼上百萬兩銀子,可壓死我嘍!”
  金王玉聞言,立時抱起一口箱子,道:“一口就夠了,那我們走吧!”
  “慢著慢著,不必急!”小心把他給拉回來,笑道:“咱們是來拿生意本,又不是來大搬家,幹嘛抱一大四箱子?放著,看我的!”
  他抓過金王玉手中箱子,但條斯理地往地上擺,同時又從櫃中取出數四箱子,擺在地上。
  金王玉不知他在搞何花樣,只急著要離開這裡,急道:“你就隨便拿一口,我看都差不多,咱們快走,要是我爹回來.那就慘了。”
  君小心仍自心安理得,道:“辦事不能操之過急,否則會壞事的,說好是要拿千兩黃金,怎能搬一口箱子?你知不知道少了一口箱子有多嚴重?你爹不殺了你才怪!”隨手打開數口箱蓋,笑道:“其實箱中並非一錠錠的元寶,只要我們一口箱子拿一點,你爹是不會察覺的,你也不必再提心吊膽了。”
  金王玉登時恍然:“對呀!我怎麼沒想到?”
  “等你想到,天就永遠竟不起來噗!”君小心笑著,已拿出隨身攜帶之布袋,道:
  “來吧!你不是要快?幫我挑些元寶,還有一些容易脫手的東西。”
  二話不說,金王玉也翻著箱子,專找些較不起眼的東西,君小心似在找尋什麼?于把兩元寶其實只要幾口箱子就夠了,他卻幾乎翻遍了所有箱子,仍自不停地找著。終於被他從角落處抓出一口外表已舊卻十分光滑的箱子。
  他面露喜悅,喃喃自語道:“該差不多了!”
  箱子一掀,裏邊放置了不少玉雕動物,尤以搬項為多,也許甚久未被啟開,都蒙了一層灰膜。
  金王玉也瞧及,問道:“那是什麼?”
  君小心伸手吹撫著箱子,淡然遭:“沒什麼,怪獸圖,弄不到你傳家之寶那只血麒麟,隨便找一只過過瘤也好。”
  金王玉感到一絲得意,畢竟那只血麒麟是金家獨一無二的寶物,而讓小心可望不可及。他好似打勝地又瞧往血麒麟,這寶物意看可就愈可愛了。
  君小心可沒心情和他一同觀賞,兀自在箱中找尋,翻著翻著,也從一大堆小麒麟中,找出一只和血麒麟形態相仿者。
  他拿起小麒麟,摸著摸著,自嘲般說道:“沒大的,小的也好.沒紅的,黑的也好。”
  小麒麟整只土黑,宛若泥塑燒而成,見不著一絲光彩。
  金王玉見著,不禁笑了:“君老大,你隨便再挑一只吧。”
  “這只那麼黑,一點都不好看。”隨手抬起另一只小麒麟,搓去灰膜,仍可見著紅晶體,想交與小心,笑道:“這只是紅的,總該有點兒像了。”
  小心卻搖頭道:“不必啦!都是假的,哪一只還不是一樣?既然要特殊,黑的白不同于紅的,否則別人說我這只是仿造品,一點價值感都沒有了。”
  金王玉聞及如此,也不再多說,呵呵笑道:“將來有一天,我爹將血證明信麒麟傳給我時,我再跟你共同觀賞它如何?”
  君小心輕輕笑道:“希望有這麼一天,我們一人一半好了,你要上半部還是下半部?
  或者是我左邊你右邊?”

runonetime 2008-08-23 08:41 AM

第三章 血麒麟b

  金王玉哪曉得小心一得手就想分割?驚急道:“不能割的,一側開就完蛋了。”
  君小心味啼笑道:“放心,說著玩的。你要割,我還不忍心呢!”揣入那只小麒麟於胸口,道:“收拾收拾,咱們快走吧!這可是危險地帶。”
  金王玉登時警覺仍身在險地,馬上收回心神,與小心七手八腳地又將木箱給收拾擺回櫃子。
  “成了,萬無一失。”君小心提著半大不小的布袋,笑得甚是滿意。
  金王玉急道:“夠了麼?夠了咱們就走。”
  還未等小心回答,他已探頭瞧向屋外,但見衛兵仍自倒地不起,心頭稍安,向小心招招手,兩人順著來路又潛回去。
  方潛至先前藏身之花叢,金王玉似想到什麼,道:“對了,君老大,你替我想想,要是那兩名衛兵醒來之後.我要怎麼應付他……”
  說著不自禁地轉頭,復往兩名衛兵瞧去。
  不瞧還好,這一瞧,直如雙眼被利刃猛扎了一刀。
  就在此時,竟然有一條青影直掠兩名衛兵,身形快捷輕巧,不帶一聲聲息,就只這麼一閃,兩名衛兵頭顱竟然高飛而起,鮮血噗喀噴成霧狀,腥濃竄鼻。
  金王玉哪曾見過如此殘酷場面?登時“啊”他想尖叫,整個人已痙攣抽筋,君小心哪能讓他叫出聲音,情急之下,趕忙壓倒他,雙手緊緊扣住他嘴巴,急道:“沒事,投事,只是人頭落地罷了!”
  他也緊繃神經地想瞧瞧來人是誰?
  只見此人身材高大,出手快捷狠猛,並不能瞧清面目,他斬下兩人頭顱之際,並未停手,任由鮮血高噴,一個掠身騰起,似有意背對小心兩人,只伸出右手揮向空中,運起吸字訣內勁,如此輕而易舉地就將人頭給吸了過去,再轉個筋斗,直射屋頂,眨眼消逝無蹤。
  他為何要斬下兩顆人頭?
  還來不及他多想,金王玉已驚醒過來,極力掙扎著。
  小心也使盡力氣抓著他,急叫道;“小金蛋你鎮定點兒,沒事了!”
  說之無效,乾脆送他兩個巴掌,啪啪兩響,倒也把人給打醒了。
  金王玉瞼色蒼白,仍自打著哆佩:“那人……那人……”
  “走了。”小心鎮定回答。
  “他殺了兩名衛兵?!”
  “嗯!”
  金王玉想及頭顱高飛一幕,又想嘔吐。
  君小心急忙道:“小金蛋這不關你的事!”
  “可是他趁我們背後殺了衛兵……我們偷東西一定被發現了……”
  君小心道:“沒那回事,他若發現我們,怎會放我們逃生?何況拿點東西.也不致於掉人頭吧?”
  金王玉仍打著冷額,畢竟他從未見過如此慘狀,小小心靈已受到莫大刺激,恐怕永生難以磨滅了。
  君小心可要說服他,否則計劃就穿幫了,吸口氣,整理一番思緒,道:“小金蛋你千萬要冷靜,這種事雖嚴重,但也不必嚇成這個樣子。”
  金王玉也強自鎮定:“我沒有驚……可是我們偷了東西,一定是被人發現了……”
  “被人發現,我們怎麼還在這裡?”
  金王玉頓覺奇怪,往四處瞧去,卻也未發現一人。
  君小心見他有了轉機,也稍安下心,道:“不必瞧,準是沒有,否則你家衛兵也不會如此平自地就被割去腦袋。”
  金王玉內心一片混亂,帶著懼意和感傷道:“那人為何要殺衛兵?而且又在我們背後……”
  君小心道:“準是你家仇人,既是仇人,當然是要在背後殺人了。”安慰道:“所以你放心,來者是仇人,他不會管到咱們的閒事,如果他說出我們在幹啥,不就指明地洩露身分了嗎?”
  金王玉很快悟通小心所言,他反而擔心來者是仇人,急道:“我得趕快通知我爹,說有敵人潛入殺人了……”
  說著就想往走廊奔。
  君小心立時又拉住他,輕聲道:“急不得,千萬急不得;你這一說,不就指明了咱們來這裡搬東西了麼?到時想不認罪都不行。”
  金王玉進退兩難,不通報,又怕仇家殺死更多人,若通報,又如何向家人解釋為何在此地?
  “我該怎麼辦?”金王玉仿惶無助地說。
  君小心笑道:“看開點,小事一樁,要禁得起大風大浪,才有光明前程,只要把此事當成不是那麼回事就成了。”
  金王玉仍是忐忑難以自處,道:“可是,要是有人問起我呢?”
  君小心笑道:“放心,你跟我一樣,在別人心目中都是小鬼,尤其在你爹心目中更是,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們不會閒著來問你,只要你不去問人家就成了,懂嗎?一切裝作沒看見,啥事也沒有,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快離開這裡,我還有一大袋麻煩呢!”
  抓著那袋黃金,小心苦笑不已,要是有人再闖進來,那真的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他拖著金王玉已往前院遁去。
  金王玉仍感不安:“要是那仇人未走,潛伏在暗處,該怎麼辦?”
  小心道:“他要藏,任你通報也找不出來,如果你想告知你爹,有仇家到來,那大可不必,因為很快就有人會發現死了衛兵,原因很簡單,衛兵是要輪著換的。”乞求模樣道:“為了我們偉大的前程,還請你高抬貴手,憋一個時辰,那將是功德無量!”
  金王玉被他這麼一運也有了笑意,窘模控樣道:“早知道也不來了,實在嚇人。”
  小心笑道:“別看的那麼嚴重啦!那是大入的事,跟咱們小孩無關,你想通這點,童年就快樂多了,”
  金王玉頓有所悟:“對呀!爹每次也說,叫我只管讀書、練功,其他事毋須過問,我怎麼忘了!”
  小心笑道:“想通了就好,你說了,人家還以為你在攪局呢!”
  金王玉微一品頭.道:“可是我就是不怎麼服氣,哥哥能管,我也該能管,我就不相信管不過他們?”
  小心道:“以我才叫你跟著我.去槁一番大事.跟你哥哥爭,太沒出息了。”
  金王玉想及搞銀兩的目的,問道:“你的當舖何時開張?”
  小心答道:“馬上,不會超過明天。”
  金王玉急道:“那我呢?”
  想及小心所說種種刺激事,他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小心呵呵笑道:“本來是要你馬上去,可是又出一事.現在只好果待在家裡,待此事過後,你再出來了。”
  金王玉無可奈何道:“也只好如此了。”
  兩人走著,已繞回水榭書房,金家似未發現狀況,仍平靜得很。
  方踏入水檄廂廊,外牆已傳來鳥鳴咕咕聲,叫的憋聲得很。
  小心乍聽,已知是公孫砲等不及,和自己打起暗號。想著金家就快有事,也不敢多停留,遂移步奔向牆角,向金王玉招手道:“小金蛋你可要沉住氣,什麼話都別說,一切等我回來再說,知道了沒有?”
  金王玉見他要離去,一股失落感湧向心頭,威聲道:“你又要走了?”
  小心含笑點頭:“不走行嗎?不過你放心.不出三天我就會再來找你,別繃著臉.笑,笑啊!”手指張了又張,“一笑天下樂,啥事也沒了。”
  金王玉被他一逗,也笑起來,道:“你一定要來喔!”
  “我哪次沒來?”小心邪笑道:“只是時間長短而已,不過這次是非常時期,我會來得很快,切記、切記.不說話、不吭聲、保平安!我走了。”
  招招手,他已鑽向洞穴,眨眼已消失。
  金王玉得在那裡發呆.真不知自己方才做了啥事情,只記得小心臨行交代的那句話,他也喃喃念道:“不說話,不吭聲,保平安……”
  他已忘記要如何告知父親有關仇家一事.只記得要如何保住這秘密,千萬別壞了大事。
  事情正如小心所說,當衛兵交班時,已發現無頭屍體,消息傳開,整座金玉樓為之鼎沸。
  雅軒外已圍上數十高手,第一個趕來的乃是金王天二兒子金王超。
  不論事情發生如何混亂.他總是擺出了樹臨風,從容不迫之態,但此時眉宇間仍能看出驚詫之相。
  他實在想不通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還落個頭顱全無?
  金鷹也趕來了,三十上下,留了一臉絡腮胡,剃過了又長出少許,粗直而硬挺,比上不怎麼修飾的衣衫,比起金王超就顯得落莫多了。
  金王超瞄了一眼;“大哥你怎麼現在纔來?”
  金鷹聲音低沉淡漠道:“我……先追到樓外……”
  “是不是追不著才調頭?”金王超稍帶奚落地說。
  “我……”
  還未等金鷹回答,金王超已露出一副自得神態:“大哥你也不想想,歹徒作案已有一個時辰,你還想在外面找出線索,這太不可能了吧?”
  金鷹抿抿嘴唇:“我只想試試。”
  “試出來的結果是可以想像的。”金王超懶得再和他說教,下巴一揚:“你去看看這兩名衛兵是如何被殺的?”
  金鷹無意地反瞧金王超一眼,目光停頓了一下,隨後仍舊蹲身去檢驗死者。
  金王超在旁負手而立,清風掠著白絲袍,輕柔飄飛,好一副佳公子模樣。
  他的神情並未將自己大哥放在眼裡。
  金鷹似乎也明白,自己是金王天撿來的養子,能有今天已是不錯,豈能再和弟弟爭高下?
  金鷹檢視良久才起身,道:“傷口平滑整齊,似是利劍所傷……”
  金王超冷笑道:“這我早知道,而且我還知道是刺客在一指之內所完成,我要你檢視的是,這兩人身上是否仍有其他傷勢?”
  金鷹冷漠道:“沒有。”
  “你沒脫掉兩人衣服,怎知沒有其他傷勢?”
  “因為刺客能在一招之內完成殺人動作,他無須再做任何其它不必要的手腳。”
  “你這是揣測?”
  金鷹冷目瞧向他,大有“你不相信,何不親自動手驗傷”之意。
  兩人視目瞬間,金王超已發出冷笑:“你果然學乖了,光想就能想得通;好吧!既然只有這麼一點兒線索,你想該不該通知爹呢?”
  金鷹道:“敵人身手非凡,自該告知父親。”
  “小題大做,父親正在閉關練功,豈好打擾他?”
  “內院武士,至少是一流身手,敵人能在一招之內取其性命,而且又是割頭,分明是示威而來,我認為還是告知父親來的妥當。”
  金王超鄙笑道:“連這點事,你都處置不了?”
  金鷹似懶得再和他爭,默然不語。
  金王超冷笑道:“如果你不敢承擔,這件事就由我接手好了。”
  “二弟,有時候事情必須顧慮到金玉樓全體。”
  “你認為我處置不了?”
  “我沒這個意思。”
  金王超一口氣好似咽不下,就要叱叫出來。
  此時庭園已奔進一位年約五旬的清瘦青袍老人,他習慣地撥弄金邊眼鏡架子,急忙上前,拱手道:“兩位少樓主,到底發生何事?”
  說話間已奔至兩人面前不及三尺,一臉紅潤,血氣起伏不定。
  金王超往地上一指:“金總管你自己看。”
  金總管澤號鐵算盤,姓金名不二,任何生意從不二價,因而得名江湖,他聞及金玉樓出事,匆匆忙忙地從洛陽城給趕了回來。
  他往屍體瞧去,亦感吃驚:“竟會有人敢打起金玉樓的主意?”
  金王超不屑一笑:“誰敢?只不過是一些自不量力的亡命之徒罷了!”
  金不二摸了摸金邊眼鏡:“會不會是七巧軒的人?”
  金王超冷笑不已:“要是那些臭姑娘。我一個一個把她們衣服給剝光。然後遊行示眾。”
  全鷹道:“不可能,七巧軒和我們雖是水火不容,但只要是她找的碴子,必會留下七巧軒獨門記號,此時並未發現那記號。”
  金王超冷笑道:“你以為敵人都那麼講信用?要用你的方法來表明身分?
  全不二欺身檢視屍體,喃喃想著:“一刀斃命,是高手突然他瞧及出事地點,驚惶不已:“是在玉樓軒?!大事不妙,快通知樓主。”
  見他如此反應,金鷹和金王超頓感驚詫不解。
  金王超道:“金總管,這只不過是小事,似乎不必驚動我爹他老人家。”
  金不二急道:“少樓主你有所不知,老爺他老人家曾經交代,只要玉樓軒出了事,務必要稟知他,否則事情將會無法收拾。”
  如此一言,金王超反而緊張了:“難道是為了什麼寶物?”
  他素知父親在此藏了不少寶物,但到底有何種寶物他可仍一知半解,聽及父親如此交代金不二,他不得不如此。
  “二位少爺請稍候,屬下這就去請樓主。”
  不敢耽擱,金不二甩身往左側月門奔去。
  他的離去,可把躲在暗處的金蛋先生王玉少爺給嚇得兩眼發直,直噙咕著事情怎會搞得如此之大?連老爹都得親自上陣,萬一要是查到自己頭上,那可怎麼辦才好?
  “不說話、不吭聲、保平安……”
  他不斷念著小心臨行前丟下的這句話,心頭也不知是否管用?兩眼盯著月門,真希望來的是小心而非他爹。
  然而事與願違,眨眼間,金不二與他爹已焦急地趕了過來。
  金王玉為之苦笑:“這下金蛋可變成土蛋了。”
  他只有堅信小心的話,不吭聲,心想著“那是大人的事”,只好硬裝到底,躲的更小心了。
  金王天到來,未等眾人拜見,已快步撞入玉樓軒。
  眾人未得允許,未敢跟入,皆立於門外,聚神等候消息。
  軒內傳來咋啦啦翻箱倒櫃的聲音,碎然聽得金王天大叫:“不好,血麒麟!”
  眾人聽來.一陣茫然,可是聽在金王玉耳中,可如劈雷,震得他兩眼發直,閃過一絲念頭,君小心難道真的把那只血麒麟給順手牽羊了?
  來不及他再想,金王天已呼叫金鷹、王超、金不二等三人魚貫入內。王玉顧不得再躲,也移身往左扇窗靠去,想瞧個究竟。
  金王天雙目如銅鈴,充滿血絲,一頭灰發倒豎,驚惶不已:“血麒麟被竊了!”
  金鷹、金王超、金不二以及躲在窗外的金王玉全往長櫃、玉樺樹中間那只鮮紅如火的血麒麟望去。
  金王超不解道:“爹,血麒麟不是好好的在那兒?”
  眾人亦有此想法,不解金王天為何如此說言?
  金王天先是一愣,隨即怒目更張,凌空伸手吸起血麒麟,怒道:“這只是假的!”
  血麒麟砸往地面,碎散一地,可把眾人繃緊的心給摔散。
  尤其是金王玉,簡直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兒尖叫,雙手緊掩口鼻,腦中一片空白。
  金鷹急道:“兇手會是為了血麒麟而來?”
  金王天沒有回答,盯著一片散亂發呆。
  金不二拱手道:“樓主,很明顯,兇手是衝著寶物而來。”
  “也許是吧!”金王天定過神,顯得有點老態。
  金王超怒不可遏:“竟有人敢動上金玉樓的主意,我金王超第一個饒不了他,非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金王天瞧向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金不二冷靜沉思,隨即道:“樓主,那血麒麟可有何特殊之處?”
  他想問清血麒麟除了價值連城之外,是否仍藏有其他秘密,也好決定如何處置。
  金王天收回心神,目光已轉深沉,尋視眾人一眼:“並無其他秘密,但此麒麟可說是金玉樓傳家之寶,被偷了,事關金家顏面。”
  金不二心中稍安:“屬下自該盡力找回該物。”
  金王超冷叱道:“還要把那人斬手斷腳,讓他們嘗嘗和金玉樓作對的下場。”
  金王天冷靜道:“超兒不得魯莽.爹要你們三人進來,就是不想把事情傳開。”
  金王超冷笑道:“孩兒並非要張揚,只是請爹允許,對敵人不必客氣,以收懲戒之效。”
  金王天默然頷首,隨後椅身拾起一只先前金王玉曾經找過要送給君小心的小麒麟,撫摸著,似希望它能在剎那間變大而成為傳家之寶似的。
  金鷹則拾起血麒麟碎片,瞧視半晌,道:“爹……兇手能弄一只假麒麟來隱瞞,可見他是計劃良久……”
  不等他講完,金王超已冷笑截口道:“這還用說嗎?任誰都可以想得出來,兇手是衝著咱們金家而來。”
  金鷹冷眼瞧他,也懶得再說下去。
  金王天沉吟半晌,道:“超兒,你想會是誰幹的?”
  金王超感到得意,因為他爹問的是他而不是金鷹,冷眼膘向金鷹.隨後才道:“孩兒認為此事和七巧軒那些婆娘脫不了干係。”
  金王天頻頻點頭,金王超更形得意。
  金鷹拱手道:“爹,孩兒以為事情沒那麼簡單。”
  金王天瞄向他,眼神顯得冷漠終究養子不比親生兒。
  金王超冷道:“大哥若不認同,那你能說出更好的‘索’?”
  他是想著金鷹根本無法拿出更好的辦法,而自鳴得意擺樣子。
  金鷹不想和他爭扯,嘴角微微冷笑,轉向金王天.拿出一白色東西:“爹,這是孩兒追向城外,在路上找到的。”
  那東西是個縮小骷髏頭,約腳拇趾大小,兩只犬牙特別長,猙獰可怖。
  金王天乍見之下,驚駭不已:“幽靈符?”
  金不二為之吃驚,不得不多瞧幾眼,但覺有了差別,道:“樓主不是說過,幽靈符是一塊骨牌,刻著鎖鍊,這和現在所見的小骷髏不怎麼相同……”
  金王天聞言.驚駭的目光盯了又盯,終於漸趨緩和,接過骷髏頭,前後翻視,冷道:
  “果然和幽靈符有所差別。”
  金王超見爹已不再失態,瞄向金鷹,隱含奚落道:“一個小骷髏有何用處?街道攤子多的是,大哥也真是,什麼東西不好撿,檢個小孩玩具回家?”
  “你……”金鷹想反駁,又把話咽了回去。
  金王超道:“我說的可是實話,那東西,城裡小孩哪個沒玩過?
  金鷹似乎已習慣,不再和他爭,目光移向他爹,總想詢個答案。
  金王天也顯得冷漠:“鷹兒,我想這骷髏起不了什麼用處,幽靈符已失蹤江湖二十年,再說這骷髏頭和幽靈符仍有差別。”
  “爹……”金鷹顯得委屈。
  金王天伸手制止他再說下去,本想交還骷髏,但想想,又把它給捏在手中。
  “金總管,派人下去,立時徹查方圓百里任何陌生人,以及七巧軒的舉動。”
  金不二拱手應是。
  “記著,必須秘密行事,不准張揚。”
  金不二唯唯應諾。
  金王天轉向兩位兒子,先瞧瞧金鷹,隨後轉瞧隨后轉。
  他拿起一塊麒麟碎片,感觸良多:“超兒你到城東請吳巧手,告訴他血麒麟被毀,他自會跟你回來。”
  金王超得以派出任務,意氣昂揚地棋手應是,隨後返身大步離去,臨行前仍未忘記瞄了金鷹一眼。
  金鷹懶得理他,瞧著他爹:“爹,我呢?”
  “你……就把此地收拾收拾,若有其他要事,再派你去辦。”
  金鷹牙根直咬,卻也吭不出一聲。
  金王天再次尋現玉樓軒一眼,已和金不二離開,臨行已遣去手下並抬走屍體,只留數名看守,金玉樓就此平靜,好似任何事情也未發生似的。
  軒內獨留金鷹默默地撿拾碎片,猝然猛力發掌,打得麒麟碎成粉末。
  這一掌可又把金王玉給嚇醒了,慶幸事情並沒敗露,小小心靈已竊喜,念著:“君老大果然厲害,不說話、不吭聲,果然保平安。”
  眼著老爹已走。心已篤定,復見大哥默默撿拾.心腸一時不忍,也爬窗而入:“大哥,我幫你撿。”
  說著他已認真撿拾。
  金鷹叫聲三弟,久久不語,背過弟弟,眼睛已一片茫然。
  

runonetime 2008-08-23 08:42 AM

第四章 第一當

  君小心領著公孫砲一路已溜向山區。
  公孫砲背著銀兩,滿臉笑容:“銀子這東西實在管用。打在肩上,人生也感到實在多了!”
  君小心又道:“你的人生這麼容易滿足?”
  “嗯也許吧該是如此。”公孫砲笑得老臉紅潤;“你不也是為了銀子而奔波,想開當舖?”“那是搞大的,一千兩,算不了什麼。”
  公孫砲摸摸元寶,笑得迷人:“不過,我還是覺得到手的比較真實些。”
  君小心道:“不過我也覺得,找個人背銀子,不但實在。而且輕鬆又方便,這種人生不更完美嗎””
  公孫砲剎時皺了眉頭,自己背的過癮,連銀子是誰的都給忘了,不禁乾笑道;“小心眼的,你該不會獨吞它吧?”
  摸著元寶,還真有點捨不得。
  小心輕輕一笑,“放心,有金蛋先生在,千百兩算得了什麼?到時我還怕你背得煩呢!”
  公孫砲見他不在乎這些元寶,登時樂歪了嘴,這一生可真的沒摸過如此分量的財寶,頻頻擺手道:“哪會煩呢?你沒有聽過‘鳥為食亡,人為財死’這句話?就算被壓死,俺也甘心!”
  君小心笑道:“如此說來,咱們前途真是無量了?”兩人滿是欣奮地走向山腰。
  治往山路走,公孫砲覺得不解:“小心眼,咱們要去哪裡?”
  和小心混那麼久,從未和他離開洛陽小步,現在走出城外,他反而納悶了。君小心突然回答:“回家啊!”“你還有家?”“沒家?那我住哪””“這……”
  君小心道:“告訴你,我不但有家,還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哥哥呢!”
  “有這回事?俺怎會不清楚?”
  “你啊!就只有今天最清醒,哪天不是醉臉滿面,還有時間聽別人的?”
  公孫砲誇獎道:“說的也是,你哥哥……”
  未曾謀面,他反而覺得困窘不自在。
  君小心道:“放心,我哥哥不但人長的帥,心腸更好很很,是天下男女夢寐以求的人.他不會跟你斤斤計較的。”
  公孫砲乾笑道:“如此就好……他……你哥哥真的很帥嗎?”
  “那當然,走,看了就知道!”
  君小心似有意宣傳其哥哥,拉著公孫砲已加快腳步奔向山腰。
  彎道盡處,小溪旁,已露見一座小茅屋,隱在蒼林間,格外清幽。
  君小心老遠他已喊叫:“哥 生意上門啦!”
  話聲未落,身形掠起,宛若天馬,又似飛燕,十數丈距離.看似藉力樹枝.卻又一衝而至,身法之怪異,連公孫砲都瞧不清,還以為自己眼花了,而小心卻千真萬確地飛向茅屋。
  “這小子,腳底下何時有這麼幾手功夫?”
  公孫砲雖納悶,並末當真,也提氣飛身,追向茅屋。
  茅屋此時已步出一青色布衣的年輕人,身材高挑,玉面朱唇,飄逸中會帶幽雅。
  他和藹的聲音已傳出:“弟,回來了?”
  君小心雙足落地,瀟灑地拍拍手:“人在此,當然是回來了,我還帶了一位天下最砲的人,他的名字就叫公孫砲。”
  反手一指,公孫砲正好也落了地面,一臉驚詫地瞧著君小差,驚呼道:“世上真有如此美男子?”
  君小心呵呵笑道:“沒騙你吧?我哥哥不是蓋的,眼如天星,充滿智慧,鼻如懸膽,又挺又直,出類拔萃,嘴笑唇笑,風度翩翩,好像天下最恰當的五官都長在他身上,有學問、有知識:武功好、又年輕,是天下第一優良品種,你認為如何呢?”
  公孫砲不自主地點頭:“自該受之無愧,太完美了!”
  君小差似已習慣小心的誇讚,輕笑道:“弟,你又在說笑了,別忘了你是我弟弟,將來可長得比我更好看哩!”
  被他一提,公孫砲瞧向小心,兩人容貌竟也像個七分,不禁吃吃笑著暗道:“差是差不多,就是眼神賊了些。”
  君小心呵呵直笑:“哥,要是我像你,可就慘噗!長了二十一二歲,連個女朋友也沒有。”
  君小差輕笑道:“凡事一個緣,哥就覺得你的人緣比我好。”
  “欸!算了吧!那是你成天躲在家裡的後果,將來……呵呵……”小心笑得賊:
  “哥你知不知道,色相是可以出賣的?”
  他早已想到將來要如何替哥哥介紹女友,或是相親,必要時還可以“美色”來迷惑女人,那將是何等有趣的事?每想及此,他笑的更開心了。
  對於弟弟如此,君小差亦拿他沒辦法,只能苦笑,希望他將來別亂來就心滿意足了。
  君小差把話題岔開:“這位是……”目光轉向公孫砲。
  小心道:“姓公孫,名砲,是我將來的合夥人。”
  公孫砲老臉微紅,拱手道:“小心他哥哥你好。”
  “在下兩字小差,老前輩請坐。”“多謝。”
  君小差領著他坐往溪旁石塊砌成之茶桌。
  上了清茶,君小心興高采烈道:“哥,咱們找到一本萬利的生意了!”
  “哦?!”小差不解而吃驚:“什麼生意?”
  “開當舖,你覺得如何?”“當舖?”君小差覺得想笑。
  “對呀!當舖是最佳的無本生意,當然,我們可不以當東西為滿足。”小心興致勃勃:“哥你不也常常聽爺爺提及以前那位天下第一當?他就是第一當的馬僮。”“他?”
  君小差驚詫地瞧向公孫砲。公孫砲顯得不自在,於笑道:“那是以前,現在……”小心截口道:“以前、現在都差不多,只要有興趣就行,哥.我是來問你有無興趣參加?”
  君小差笑道:“你是我弟弟,哥能說‘不’字嗎?”
  “哇!萬歲!我找到了有力的靠山了。”小心馬上轉向公孫砲:“老砲頭,這下可萬無一失了,你可知道我哥哥的武功可是天下少有敵手,比起第一當可差不了多少。”
  先入為主,而且公孫砲又是第一當的馬僮,這話,他可不怎麼願意相信。
  君小差道:“公孫前輩,我弟弟說的玄了,第一當縱橫武林數十年,豈是我輩能與之比擬的?”公孫砲笑而不答。
  小心道:“也別滅了自己威風,哪天找他較量較量就能明白;我是說必要時,哥哥可以冒充第一當,保證萬元一失。”
  君小差瞄了小心一眼,也不知該如何說他,只能無奈笑著。
  公孫砲也拿不定主意,這事本就是小心一手計劃,他根本做不了主,誰冒充誰倒不是重要.重要的是能把主人弄出來就好。
  見兩人沒反應,君小小心中早有了底,道:“反正活在世上,總得找個事情做,這一行準錯不了.咱們就此說定了,現在就看老砲頭你如何安排了。”
  “安排什麼?”公孫砲證然不解。
  君小心瞄他一眼:“當然是天下第一當重視江湖的事,你不也迫切如此?”
  突然間給忘了,現在被小心一說,也記起來,窘笑幾聲,道:“我……我該如何做?”
  “很簡單,只要你將第一當如何接生意的方法告訴我即可。”
  “這……你真的要冒充第一當?”
  小心白眼道:“都已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懷疑什麼?”
  公孫砲一時也未能處之安穩,習慣地又想抓向腰間酒葫蘆,可惜已被砸破,抓空了數回。
  小心瞄著他,突然已邪笑起來:“老砲頭你相不相信攝心術、攝腦術和心靈感應這回事?”
  顯然他已想施展超腦力,以竊取公孫砲腦波,省得問不出結果。
  公孫砲見他目露邪光,顯得不自在:“你有這些妖術?”
  “什麼妖術?這可是一門最深奧的功夫,佛門叫引心術,也叫禦心術,說難聽一些就叫窺心術,要不然如來佛怎知天下凡人心?”
  公孫砲顯得發毛;“這和妖術有何差別?”
  不自禁地抓向胸口,深伯心中秘密被偷走。
  君小心更形得意:“哎!差多了,妖術是要利用道具、藥物、邪功來達到催眠目的,尤其量也只能把對方催眠,再趁他迷糊中,以詢問方式竊取他心中秘密;你想,如來佛會給你灌迷場,再跟你聯絡感情,和你心靈溝通麼?”
  這倒不會……可是你所說的攝心術……心靈感應,不用妖術,如何感應?”
  君小心見他一臉迷惘,顯出幾許得意:“你知道電是什麼?”
  他雖然已了解腦波一事。但想及這門功夫要讓人理解並不容易,早已想好其他解釋,也好讓他人能知道這門功夫是怎麼回事。
  公孫砲思考半晌,道:“人說雷電,雷電,也許閃電那道光閃,就叫做電吧?”
  “答的很正確,你波雷電劈著時,會如何?”
  公孫砲可沒被劈過,但他見過,道:“好像全身發直,抖了又抖,在弄布袋戲一樣……”“至少嚇著時,也是如此吧?”“嗯。”
  “那我問你,你突然想通事情,是不是也有那種被雷電劈著的現象,激動的還會尖叫,像被鬼嚇著一樣?”“應該有過。”
  “那也是一種電了?”“可是天空的雷電是看得見的……”“真是……”
  小心見他腦袋轉不過來,只好另尋方法;碎然伸手點向他麻穴,點得他四肢發直抖動,哇哇尖叫。
  小心呵呵笑道:“懂了沒?這叫‘來電’,感受如何?”
  “麻麻的……”公孫砲懼意地避向左側,省得又被“電”了。
  “麻麻的,有沒有酥酥的?舒服嗎?”
  麻辣過後,果然有點舒暢,公孫砲不由得窘笑,實在搞不過小心的花樣。
  君小心一副癟樣,食指轉了又轉,道:“要了解電的形象是很難的,要感受‘電’的威力,那是很容易的,為什麼我點你麻穴,你全身會發抖?呵呵!這就是你身上的奇經八脈遭了我戳中,替我把‘電’傳向你四肢百骸,怎麼樣,還爽吧?”
  公孫砲苦笑不已:“原來電有那麼多種,不只是天空看得見的那一種。”
  君小心得意地一笑:“現在明白,還算是聰明的了。”
  君小差額首輕笑,對弟弟的歪理,他一向十分佩服。
  公孫砲問道:“難道那些電,就無法看清嗎?”
  君小心道:“它本來就看不見,只有化成光才能被肉眼所見,通常它們和水被一樣,可以傳到四面八方,永無止盡,你只要把它想成波就行了,心有心波、腦有腦波,像現在,我在想你,腦波就傳向你腦子了。”
  公孫砲晃著腦子,似有意接收小心腦波,然而卻一瞼茫然。“可是我不曉得你的腦波傳來的是什麼?”
  君小心自得笑道:“哪有這麼容易?那是你的腦袋不靈光,否則你就可以知道我想的是什麼了。”
  “怎會不靈光?我來試試!”
  好奇心使然,公孫砲更來勁地閉上眼睛,屏氣凝神,想感應小心腦中思維。
  君小心黠笑不已,眼看他已上鉤,也閉氣凝神,和他一搭一檔地在感應腦波。
  公孫砲但覺腦子一片混亂,隨後浮現小心的純真笑容,他帶著自己走向牛大肉丸的酒鋪,兩人有說有笑喝起狂酒,一壇壇地往嘴裡灌,牛大肉丸更是百般殷勤地侍奉於旁,又是倒酒、又是上毛巾、搥背,不高興還揣他一記屁股,牛大肉丸仍滿是討好地又粘上來……
  酒,一壇壇地灌.小心的影子漸漸模糊,酒壇直往高山飛去,拖著一條長索地拉著長索,也跟著酒壇飛向山峰,驀然一片雲海泛出五彩金光,胯下已駕出那匹靈駒,載著他直往雲海馳去,跨飛一步,宛若奔過半個天際,奔馳不停,盡處出現利劍般的高峰,旭陽泛起萬道金光,迎著他,向他招手,他也狂呼著……帽子飄落,年輕的他還是一位瘋痢頭,貼著一塊小藥膏。
  終於,盡處出現了第一當高挑身材,仁立山頂,他喜悅膜拜,第一當含笑向他招手,他快馬加鞭往前衝,可是不論馬匹如何狂奔,終究到不了主人面前。
  他在呼號,奔蹄不斷。
  第一當向他招手,樣和道:“小泥鰍過來……日出之峰……月圓之巔……陰陽交會,奔雷之時……”
  公孫砲尖急念著,猛往前衝,念及“奔雷之時”,剎那間,五彩續紛的雲際全然幻失,代之而起的是無與倫比的強烈閃電,碑哩叭啦,打得昏天暗地,風雨交加。
  第一當在風雨中瀟酒地隨著一次次閃電慢慢消失。
  公孫砲不停吼著、掙扎著,想追向第一當卻不可能,陣陣風雨逼得他如陷深淵,他在狂吼,猝然一道轟雷強閃,劈向他,他慘叫,連人帶馬摔落萬丈深淵之中。
  “主人別走,等等我啊 ”
  公孫砲已醒來,整個人早就摔往地面,撞得茶壺倒翻,淋個半濕,他仍處在幻境中,爬躍而起,掙扎地往四處張瞧.想找主人第一當。
  君小差早已躲向遠方,淡然笑著,君小心此時卻一伸手捆向公孫砲,哧哧笑道:
  “電來啦!該醒了!”
  公孫砲被捆,剎時驚醒,撫著臉,茫然不解地瞧著小心:“我做了夢,夢見我主人在找我……”
  小心哧哧笑道:“後來被閃電劈中了是不是?”
  公孫砲怔詫道:“你怎麼知道?難道這是真的?”
  他又瞧往四處,以為夢中情境會再出現。
  小心笑道:“別找了,這是我家,而且是大白天的,哪來閃電?你是在做白日夢!”
  “夢?”公孫砲半信半疑,好端端地,怎會做起白日夢?不自禁往衣服抓去還是濕的,似也想以此來證明不是夢。
  小心拿起茶杯往他潑去,又濺濕一塊,公孫砲終於相信是在做夢了。
  回想方才,自己不正和小心在溝通腦波?
  他突然欣喜道:“我有辦法接收你的腦波了,剛才那個夢,就是你所想的一切;你是不是想著和我一同到牛大肉丸那裡喝酒?”
  小心笑著點頭:“沒錯!”
  公孫砲笑得更開心而得意:“原來世上真有胞波這東西,而且我還可以接收……以前我為何沒發現我有這種本領?”
  瞧著小心,擺出架勢,更形得意道:“你敢不敢再和我溝通?我連你三歲半的事情都能電出來。”
  小心笑道;“好哇!要電就來電,反正你這小泥鰍,小時候也好不到哪兒去,挺會鑽的。”他擺好架勢。
  公孫砲正想吊白眼進行溝通,突聞及小心說出他小時候之綽號,心頭一驚:“你怎會知道我小時叫小泥鰍?”
  小心哧哧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叫小泥鰍,還知道你長了瘋痢頭呢!”
  公孫砲突然尖叫,抓緊衣襟往後閃去,這是他最為隱祕的事,豈會被人一言拆穿?
  他感到渾身發毛。
  “你……你……你偷了我的秘密?”
  小心笑道:“不是偷,是溝通,我們倆共同做了一個夢,所以我也知道第一當聯絡生意的方法……日出之峰,月圓之巔,陰陽交會,奔雷之時,對不對?”
  公孫砲又是一聲尖叫,退得更急、更懼、似著了魔:“你會偷人的腦波?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真如見著魔鬼,渾身發麻而顫抖。
  小心大大方方道:“老砲頭別說得這麼難聽好不好?我只是接收你的胞波,哪來的偷呢?”
  “太可怕了!”公孫砲哪曾碰過這種事?嚇得血色全無.此時在他眼中,小心無異是鬼神化身,能洞穿人心.是不屬於人類的妖魔鬼怪。
  君小差走了回來,安慰道:“公孫前輩您不必太過於緊張,我弟弟天賦有此能力,但也非鬼魂之身,只要走遠些,或者不做白日夢,自能相安無事。”
  他明顯指出自己方才離去的原因,是省得心思被小心給引去。
  小心自得道:“不久的將來,我將會變成鬼魂之身,隨時都可溝通任何人的腦波了。”
  他作樣地瞄向公孫砲。
  公孫砲立時躲閃,驚懼道:“小祖宗,你讓我保留一點隱私好不好?”
  小心呵呵直笑,並沒回答。
  君小差道:“公孫前輩不必如此畏懼,小心可還沒到達收發自如的地步,你只要不讓他靜下來就行了。”
  公孫砲離遠了,心中稍安,懼意仍在,道:“真是怪胎,連腦波都能偷,人們在你眼前哪還有秘密存在?”
  “沒有秘密。”小心得意道:“有了我,將來天下再也沒有秘密可盲,呵呵!這將是何等有趣的局面?”
  那將是何種局面?公孫砲想著,他似乎也有許多想知道的秘密,不禁也想出了趣味,笑聲隨之而起。
  “小心眼的,你到底知道多少人的秘密?”
  “不清楚啦!大概碰上的人都保不住了。”
  “那我……你早就知道我是第一當的馬僮?”
  “否則我幹嘛去找你?”“我的秘密……”
  小心擺擺手道;“除了癩痢頭,你還有什麼秘密?放心,我對你不怎麼感興趣,可沒那麼多困工夫和你溝通,過來吧!”
  公孫砲仍悚然不前:“我還是覺得你這種人大可怕了……”
  小心見他不過來,無條道:“好吧!看來我只有把你最喜歡防範的方法告訴你了。”
  “這妖術還可以防範?”
  “有啊!比如說,醉鬼,我就無法溝通了。”
  “為什麼?”公孫砲兩眼睜大。
  小心道:“你說醉鬼想的事情能當真嗎?不是想上天就是想人地,要不然就以為自己是神仙,他的胞波跟神經病一樣,是亂七八糟的,時常會短路。”
  “真的?”公孫砲半信半疑,目光詢問君小差。
  君小差點頭:“也許吧!”
  君小心叫道:“難道你會相信一個神經病他在想的所有事情?真是膽小鬼!”
  公孫砲想著,但覺小心說的沒錯,神經病患者,思路已錯亂,根本當不了真,想猜其心思甚是不易,自己乃是酒鬼,和神經病沾上了邊,想來也可防範小心這邪門功夫,不禁心頭為之篤定。
  “原來神經病還有這個好處……”公孫砲稍為安心地走了回來:“看樣子,我醉鬼是當定了。”
  雖說走近,但行至小心不及六尺,他們覺得頭皮發麻。
  小心啼啼笑道:“真沒種,要怕我心電腦電,自己把秘密說出來不就得了?難堪也只有一次。”
  公孫砲為之臉紅,猛咬牙:“你放心,我決定一醉到底,讓你永無機會得逞。”
  小心笑道:“這麼說,你有很多秘密了?”
  公孫砲老臉更紅,急道:“哪有什麼秘密?俺人生最是單純.沒什麼秘密可言。”
  小心道:“我可管不了你人生多單純,我可要你記著,咱們是合夥人,別一天醉三天,啥事都不必辦了。”
  公孫砲道:“那你可要答應我,不准接收我的胞波!”
  小心哧哧笑道:“好吧!勉強答應你,省得我醉了。”
  “說真的.你那招可比什麼妖魔攝心術都厲害,你這招又算是哪門妖邪功夫?”公孫砲一臉好奇地說。
  小心自得笑道:“這個嘛……就算它是如來佛的超能力好了,反正常人是不會懂的。”
  公孫砲仍是一臉茫然。
  小心道:“算啦!將來看有沒有辦法,現在你是鐵定不懂;別浪費時間,咱們還有生意要談,你解釋一下‘日出之峰,月圓之巔,陰陽交會,奔雷之時’是什麼意思?”
  公孫砲疑惑地望著小心:“你當真從我的胞波就得到了這秘密?”
  小心白眼道:“不然我現在念的是什麼?”
  由不得公孫砲不信,不自在地摸摸具頭:“既然你知道這秘密,為何還不知其中含意?”
  “誰說我不知?只是有你在,我為何要花腦筋去想?”
  公孫砲無奈道:“說的也是……花什麼腦力?意思即是如此:日出之時,是指東山,因為日出必定在東方。月圓之時乃指日期在月圓十五夜晚。下面兩句‘陰陽交會,奔雷之時’,可合為一來解釋……陰陽兩極交合,雷電交加.也就是在狂風暴雨,雷電交加的晚上,那天要正好是十五,然後在東山山峰上點一把火帶者掛上燈籠,反正能使山頭發光,第一當就知道生意上門了。”
  小心道:“蠻神奇的嘛!東山到底是哪座山?”
  公孫砲道:“有五座,五嶽的最高峰。”
  “要上五嶽最高峰,還得有一身本領,看來要找第一當辦事的人,可也得有點兒來頭才行。”
  “我想該是如此。”
  “這就是他生意垮台的原因,既然開當舖,自該大小通吃,哪能分彼此?只要當得起就行了。”
  “我主人是為了避免麻煩,他接了生意,就必定會實現諾言。”
  小心啼啼黠笑:“做生意,怕什麼麻煩?咱們要更上層樓.來者不拒,將來成效必定超過第一當多多。”
  “可是第一當如此,已經很忙……”
  小心訕笑道:“那是因為他找了你這笨助手的原因。”
  公孫砲窘困不已;“可是現在……你還是找了我當助手。”
  小心笑的得意:“因為我是一個懂得廢物利用的人。”
  公孫砲又癟又窘,只能乾笑著。
  小心道:“放心,廢物改造後,就不是廢物了,你的成功就由此開始。”
  公孫砲乾笑著:“希望如此。”
  小心笑的更促狹,道:“不是希望,而是鐵定如此;你想想,又要高峰,又要月圓,又要雷電交加,這種日子哪裡找?不餓死,也得活活憋死,輪到我們,不必高峰,不必月圓,更不必雷電交加,只要在山上放把火就行了。”
  “這……這豈不壞了第一當規矩?”
  “規矩是人訂的,誰知道第一當是死是活?只要生意興隆,包管他會形成自卑感,而改行跟我們多多學習。”
  公孫砲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乾笑,心想著,要是被小心如此一槁,將是變成何種局面?若真地碰上了第一當,又將如何收拾?
  “不必想那麼多啦!他玩他的當店,咱們開咱們的當舖,誰也管不了,把銀子拿來!”
  小心伸手抓向公孫砲肩頭布袋,公孫砲不解道:“這不是本錢?現在就要用了?”
  已把布袋置于石桌。
  “什麼本錢?誰說開當舖要本錢?我做生意還要本錢?”小心抓開布袋,黃澄澄的元寶呈現,他抽出利刀,切向元寶,一副精明樣:“這元寶是要用來敲還魂鐘的,保證敲得第一當活生生鮮跳跳!”
  “敲鐘?”公孫砲和君小差一臉茫然,弄不清小心在玩啥花招。
  小心得意道:“不懂了吧?很簡單,把這些金塊分給敲更的,叫他們邊敲鑼,邊喊著‘天下第一當’,保證第二天江湖必定滾燙燙。”
  公孫砲徵愣道:“一千兩?你要請一千個人敲鑼?”
  “有何不可?必要時,連少林寺的鐘都把它撞響。”
  “那豈不掀了天?”
  “否則這些錢豈不白花了?”小心得意道:“別急,場面還多著呢!我準備燒它千百座山頭。”
  公孫砲咋舌道:“這……這未免搞的太大了?”
  小心道:“不大,怎能顯出第一當氣勢不凡?”
  公孫地轉向君小差:“你弟弟如此搞法,你一點意見都沒有嗎?”
  “有”
  “我也這麼認為,你弟弟搞的太大了。”
  “不,我是建議你不妨聽弟弟的,否則事情可能會更大。”
  君小差兄弟視目而笑,顯得十分有默契。
  “你們?”公孫砲徵詫瞧著兩人,轉為苦笑:“天下怎會冒出你們這麼一對兄弟?”
  小心笑道:“老砲頭,我可是在替你找出第一當,你有什麼好埋怨的?”
  公孫砲苦嘆道:“誰找誰?誰知道?”
  眼看元寶已被切碎,公孫砲為之驚覺,抓起一錠,貪婪道:“留點兒酒本吧!俺必須防止腦波外洩。”
  小心瞄他一眼,笑道;“真是活窮鬼,馬上要大發利市了,還想揩油。”
  也不再抬回那錠金子,匆匆將碎金裝好,轉向小差道:“哥,接下來看你的了!”
  君小差道:“有事?”
  小心道:“當然有;金王天遭了事,一定會派人追查,咱們宰他幾名眼線,他就非得另請高明,當然啦!我就是最佳的人選。”
  君小差點頭道;“好吧!你選個地方……”
  小心道:“也不必到哪裡,隨便找個隱祕處,裝神弄鬼,他們為了踩線,必定會摸過來,咱們就來一個宰一個。”
  君小差含笑點頭:“隨你。”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動身。”
  小心將元寶藏妥,隨後找了幾片布巾以便蒙臉用,三人已動身往西邊山區掠去。
  約掠過兩座山頭,時近黃昏,小心找了處雖是陡峭,卻非人煙絕跡之山峰,也無其他裝神弄鬼,只不過胡亂地在山區轉上幾圈,再弄些聲響,嚇嚇驚鳥走獸,如此而已。
  三人已躲在山崖隱祕處,等待魚兒上鉤。
  公孫砲狐疑道:“轉上幾圈就有效?”
  小心道;“此地離金玉樓不及二十裡,如果金王天混不到這裡,他的金玉樓可以關門大吉了。”
  公孫砲有點兒緊張:“我們已和金玉樓為敵了?”
  “真沒用!”小心白他一眼;“金玉樓算什麼?將來你就會知道,真正的高手是長什麼樣子!”
  “不用說,俺早知道是何模樣!”公孫砲心中所想的仍是主人第一當,但瞄及小心,臨改了口:“像你一樣對不對?”
  小心聳聳肩頭,笑不合口:“算你有眼光,出頭之日不會太久了。”
  公孫砲對他那招攝腦術餘悸猶在,目光不敢和他接觸過久,免得腦波又跑了出家。
  經過了這次可怕遭遇,他對小心可得重新估計,並非前些日子所見的調皮小孩,而是讓人感覺出他似乎蘊含了某種人類不可抗拒的超能力,而這感覺,不想他反而沒事,愈想他則表現愈強烈,簡直如吸鐵般,可把整個人給吸得動彈不得。
  愈想愈不自在,他只好找藉口尿遁,離開十餘文,心頭壓力隨之降低,自覺好笑,自己怕的已不是金玉樓,而是這位毛頭小孩。
  “他到底有多大能耐?”公孫砲想不通,卻很想知道。
  方想解腰帶,小心的聲音已傳來:“老砲頭你換個地方吧!”
  公孫砲一驚:“這……這不是在下風嗎?”
  小心笑道:“我自不會讓你到上風去,不過你還是憋著好,因為有人快見著你屁股了。”
  “有人?”
  公孫砲吃驚地往背面山腰掃去,果然見及數條青影潛掠而上,哪敢再解手?猛拉褲頭,掠回原地,苦笑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俺坐吞天地時纔來!”
  來人已近,小心沒時間理會公孫砲,道:“三個,哥,兩個給你。”
  “好。”君小差拿起布巾已蒙向臉部。
  “我呢?”公孫砲亦想躍躍欲試。
  小心瞄著他:“你不是尿急?這位置讓給你好了。”
  公孫砲乾笑道:“剛才急,現在有狀況就不急了。”
  “好吧!另一個就由你對付。”
  公孫砲登時意氣昂揚,十數年來,這可是他第一次和人正面交手,他顯得有點興奮和緊張。
  眨眼間,三名青衣人已潛近,作搜索狀,帶頭者為一位四旬清理老人,他正示意擴大搜索。
  君小差胸有成竹,待對方逼近七八丈距離,不疾不徐,輕飄而起,宛似幽靈,無聲無息地罩向前兩名。
  老者乍見人影飄起,驚喝:“有人!”右手一翻,匕首立現,劃招成形,迎了上去。
  兩名壯漢亦刀劍齊出,封向小差。
  公孫砲亦未甘落後,大喝一聲,直撲一名壯漢。
  君小差見兩道刀光閃來,不避不閃,右手揚起一道掌勁,迫退兩人,刀光為之遲滯。
  老者暗道一聲“不好!”運足十成功力,匕首要得光芒萬道,嘯風刺耳,如水銀洩地,傾盆湧向小差。
  小差較輕一笑,不避不退,一個翻身,拔高六尺,閃過光芒,就在錯身的一剎那,在極不可能之下,小差自右手猝然探出,宛若宇宙魔爪,夾以無可匹敵的神力,狠往老者抓去。
  只聽得一聲欸叫,老者匕首飛出,整個人撞向左側,左肩已垂落,另一名壯漢哪想到老者一招不到就已落敗,俱意方生,卻已無法躲過小差攻勢,一個宏嚎,胸口被印了一掌,噴血倒地,為之奄奄一息。
  而公孫砲氣勢不凡地逼向那名壯漢,豈知身形未至,對方劍氣已逼得他遍體生寒,這時他才想及自己赤手空拳,怎能迎敵?苦叫一聲“糟了”,唰唰兩響,衣角已被切下,若非他氣勢不弱,喝得壯漢採取守勢,這兩劍非得叫他穿腸破肚不可。
  壯漢乍見此人功夫不高,膽氣又生,其勢不變,掃回劍鋒,迫得公孫砲落地打滾,狼狽不堪。
  小心見狀,眉頭一皺:“什麼玩意?一招就成落水狗?”
  二話不說,立即斯身攻向壯漢,所用招式全無章法,但那股霸氣,卻迫得壯漢節節逼退。
  公孫砲得到喘息,心頭稍安,實在覺得沒面子,欺身復往壯漢次去,來了兩個人聯手,打得壯漢窮於應付。
  君小差放倒兩人,回身瞧向小心,一陣輕笑,飛身再起,罩向壯漢,只一伸手,壯漢應指而倒。
  小心喘口氣,瞪向公孫砲:“你也真是,不行也不帶把錘子?”
  公孫砲窘笑道;“一時衝動,酒葫蘆又不在身邊,所以……”
  “我看你有酒葫蘆在身邊,現在已躺下了,清醒時都不行,醉鬼時行嗎?”
  公孫砲只能窘笑,無以回答。
  小差道:“弟,人已放倒,他們是金玉樓的人?”
  小心瞧向對手所用長劍,搖頭道:“不是,劍身扁長,並非金玉樓慣用兵刃。”
  公孫砲道:“那……這趟豈不白費了?”
  “豈有白費之理?”
  小心拾起長劍,仔細審查,攀然發現劍柄雲頭刻有骷髏,和金鷹交給金三天的那顆骷髏大同小異。
  “咦!這劍倒也生的奇怪。”
  三人走向瘦 老者,小心劍柄一撥,把他弄醒。
  “老頭,這把劍是你手下的吧?”
  清 老人冷目以待,不言不語。
  “不承認也沒關係,反正你身上也有這玩意兒。”
  小心耍詐地瞧向他腰際,老者立時緊張,也往腰際瞧望。
  “不必瞧了!”小心得意一笑,長劍挑向其腰際,果然挑出一顆白色骷髏:“現在你該無話可說了吧?”
  清理老者猝然咬牙,左掌已抓向小心,存心搏命。
  小心冷關:“沒那麼容易!”
  長劍一揮,想把他退回去。
  豈知老者突然偏身,奇快無比地罩向兩名手下。
  小心但覺不妙,叫聲糟了,想攔劍阻止已是不及,只見老者手中匕首猛戳手下咽喉,復往自己咽喉劃去,鮮血滲出,已一命歸天。
  公孫砲心驚不已:“這是什麼幫派?如此不要命?”
  小心苦笑道:“死都死了,無從問起,媽的,還真狠!”
  君小差道:“這骷髏是不是傳說中的幽靈符?”
  小心道;“不怎麼像,幽靈符是牌狀,不是整個骷髏。”
  公孫砲道:“這麼說,江湖出現新幫派了?”
  小心擺擺手道;“這是他們的事,跟咱們無關,咱們只要好好做生意就成了,懶得再惹什麼麻煩,把人埋了吧!”
  三人合力將屍體掩埋。
  公孫砲道:“要是他們和金玉樓有關……”
  小心笑道:“管他跟誰有關,只要妨礙我們生意,照樣像現在一樣,宰了他們!”
  公孫砲也無話可說,屍體埋受,他道:“現在呢?計劃失敗了,金玉樓的人並沒來。”
  “豈會失敗?金王天不來,咱們就去宰人,順便叫打更的準備敲鑼打鼓。”
  言下並無其他良策,三人返回茅屋,換上夜行衣,趁夜潛向金玉樓,只要見及探索者,立時給予偷襲, 夜下來,可宰了七八名,這足以讓金玉樓為之鼎沸。
  事情並未結束。
  打鐵趁熱,第二天夜晚,小心早已發下銀兩,僱用敲更者,今夜三更敲大鑼,尤其洛陽城,非敲破鑼不可。
  敲鑼者已雇妥,小心並未忘記山頭放把火,以壯聲勢。
  三更方至,暮然鑼聲大震,宛若千百道劈雷同時劈出,震得地動山搖,耳脹腦昏,綿延百里不絕。
  在此同時,四處山頭似乎火山爆發,轟地火光暴躥,吞天掠地,紅遍天邊,宛似末日來臨。
  火花躥揚,一處又一處接連暴起,人群為之慌亂,四處逃竄,小心矗立山頭,見及火勢騰掠,不禁豪情大發,喝吼著:“燒,就是要燒,燒盡天下!燒啊!”
  他和公孫地一山掠過一山,一把火可放得起興,幾個時後下來,少說也燒了百餘座山頭。
  然而小心可也非真的要殺人放火,山頭是燒了,可全找些最高處,有孤林,一把火即可,無孤林,砍它十數支乾柴充數也罷,並無蔓延之慮,只是焚燒地點多,看來則形成一片火山齊爆發,氣勢驚人。
  不知是火勢帶動氣流,還是本就雷雨露夜,火勢正興之際,忽然雷電交加,驚天動地,傾盆大雨,直洩而下。
  天地一閃白、一閃黑,轟隆嘩啦,宛若煉獄。
  然而江湖中人卻從敲鑼人口中,隱約聽及“天下第一當”傳聲,已然喚起被他們遺志二十年之記憶 第一當復出了?
  見及天地雷雨交加,風雲變色,憑添了第一當幾許神秘色彩,更感受出神秘中的恐怖氣息。
  更有人以為寶物出土了,因為山頭上總有幾道強似問電的光芒射出。
  山火漸漸被燒息,鑼聲早已銷聲匿匿于豪中。
  及至五更無,雷雨已歇,四處一片死寂,冷月投雲,大地承著月光呈現一片暴風雨過後的淒清。
  休刀坪芯也也是個奇怪地方。一排街寬敞而筆直,比任何街道都要大上三倍,左一條、右一條,居中又一條,各不相干。
  其實街道本只有一條.只是當地行人分的清清楚楚,靠左者絕不靠右,靠右者硬是不屑踏向左道,久而久之,中間就形成一條荒廢的道路,甚至還長起綠草,宛似一條鴻溝,劃開了兩側街道。
  原來此鎮乃是七巧軒與金玉樓地盤交會處,由於各不相讓,而又紛爭頻繁,流血事件常常發生。而雙方又久爭不下,只好共同協定,以馬路為界,各管各的,來個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表面上看來似已相安無事,至少近年來未曾再發生打鬥。
  昨夜雷雨交加,今晨顯得特別清楚。
  君小心更是不落人後,大清早就已開張營業。
  他和公孫砲在馬路中央這三不管地帶開起當舖。
  說是當舖,其實和相個攤子差不了多少,前頭擺著一張木桌,垂著黑色桌巾,居中畫個朱紅“當”字,道具省了,只放著筆硯一副而已。
  公孫砲坐在桌前,一臉搞不過的憋笑,小心則躺在他背後一張老舊的靠背椅,右邊還放著小茶几,隨時可以喝茶。
  最讓人醒目還是插在桌前那支支文余之白布條,寫著“天下第一當”五字,鮮紅奪目,老遠街頭都可瞧清。
  平常各不相干的七巧軒和金玉樓手下,此時全然把注意力集中在此攤位,吃驚之餘,皆私自揣測此人來路。
  昨夜驚魂記憶猶存,莫非第一當從此復出,就在眼前?
  也因攤子坐落鴻溝三不管地帶,並沒人過來詢問。
  朝陽已升,小鎮一片清朗。
  公孫砲等了好一陣子,並未見顧客上門,心頭緒 地說:“會有顧客上門嗎?”
  小心可勁的舒服,肩背一動也不動:“放心,時辰未到,開張要搶時辰,愈早愈吉利,只要時辰一到,馬上就發了。”
  “可是,當舖好像都在小巷裡……”
  “那是小當舖,咱們搞的可是天下第一當,豈可失了派頭?呵呵!開在街道中央最適合了。”
  瞄向筆直街道,小心笑的得意。
  公孫砲陪笑著,不知何時又弄個酒葫蘆,習慣地報起酒來,方圇幾口,忽見街道宋瑞衝出兩匹健馬,直奔而來,速度不減,若不放緩,可能撞上攤子。
  公孫砲急道;“小心眼的,開在路中央也不怎麼適合?”
  “怎麼會……”
  話未說完,小心亦聞及馬蹄聲,張開眼睛,兩匹快馬已急衝而至,還來不及起身,公孫砲已尖叫逃開,往左側撲去。
  驚慌之際,忽見馬匹嘶揚,雙蹄高舉,人立而起,隨即四平八穩釘在地上,馬背坐著兩名貌美女子,一名身穿藍綢勁裝,約十七八歲,長髮披肩,額梳劉海,清秀中泛著英氣,另一名紅衣者,可小得多了,十三四歲左右,梳有兩條長辮子,雙手一抓,辮尾甩來甩去,配上一副精明的大眼睛,一副刁鑽模樣。
  兩人正滿是自得地瞧著公孫砲和小心,微露笑容,尤其見及公孫砲撲得一身泥灰,紅衣女子已呵呵竊笑幾聲。
  小心乾笑不已:“媽的!老砲頭給點面子好不好?才第一回合就落荒而逃?”
  他走過去,拉起公孫砲,十分無奈,另一方面,卻表現出對兩名女子的不理睬。
  公孫砲窘困一笑:“奶奶的!這馬如此凶悍,害老頭我避之不及!”拍著衣衫泥灰,老臉也紅了。
  “還虧你是馬僮出身?一照面就出事,沉著點兒,生意上門了,有事以後再說!”
  小心白他一眼,也覺得想笑,拉他回座位,自己也躺回靠背椅,連一眼也沒瞧向兩名女子。
  紅衣女子不禁冒火:“小毛頭你竟敢不看我一眼?”
  小心身子一側,簡單地以臀部向著她。
  紅衣女孩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公孫砲訕嘲地替小心回答:“他不但不看你一眼,還表現出不屑跟你說話的意思。”
  “你,你敢?”
  紅衣女孩圓目瞪直,右手一揚,就想打出暗器,以教訓小心的傲慢無禮。
  藍衣女子立時制止她:“小妹不可!”
  玉手一攔,把她給攔住。
  紅衣女孩忿忿不平:“姐姐,他欺人太甚了,我非教訓他不可。”
  藍衣女子眨眨眼,暗示女孩先把來人身分弄清再說,紅衣女孩已然想及來此目的,不禁瞄向小心,忿怒的險轉的倒也真快,馬上露出黠笑:“待會兒你就知道!”
  小心仍是懶得理會兩人。
  此時街道兩旁已奔來不少人,左邊者乍見兩名女子,皆拱手為禮:“不知五姑娘、七姑娘前來,尚請開罪。”
  原來來者乃是七巧軒排行第五和第七的巧玲瓏和巧精靈。
  巧玲瓏含笑示意他們退至一旁。
  巧精靈問道:“這兩個傢伙何時來的?”
  “小的不知……”
  公孫砲道:“昨天敲鑼今天開張的。”
  巧玲瓏怔詫道:“昨夜的鑼,真是你們敲的?”
  公孫砲拇指反指背面躺著的小心:“這還假得了嗎?敲了一夜,到現在還失眠呢!”
  巧玲瓏、巧精靈齊往招牌際去,不得不小心應付,要是兩人真的和天下第一當有關,可非等閒之輩。
  巧精靈靈目一轉,冷笑道:“你說你們是天下第一當,為何方才只見馬匹奔來就逃個狗吃屎?”
  “這……”公孫砲被說及窘處,一時也無法回答。
  小心已開口:“小丫頭說話真不衛生,將來誰敢要?沒事滾遠些;咱的生意可還要做!”
  “你敢說我沒人要?”巧精靈恨的咬牙切齒。
  小心怪笑不已,扭扭屁股,當其連一眼也不瞧兩人。
  “你……”巧精靈又想動手修理君小心。
  巧玲瓏攔著她,要她先忍忍,隨即冷道:“小鬼起來回姑娘的話!”
  小心含笑道:“你是來找碴的?還是來談生意?”
  “你說呢?”
  “找碴的話,就找前面的談,要談生意……”
  “談生意!”
  巧玲瓏似笑非笑瞄著小心,以為只要談生意就可和他談。
  豈知小心手指一點:“還是找前面的談。”
  公孫砲咧著嘴,笑的得意。
  巧玲瓏一怔,仍笑道:“我要找你談!”
  “可以,內行人!”小心此時才翻身瞄向她,含笑道:“本當舖無所不當,有一種叫有問必答,每回答一個問題十兩銀子,你想知道些什麼?”
  巧精靈乍見小心的賊模樣,這不就是自己百般裝模作樣,想得到的臉容?心想自己都夠賊了,還有人比他更賊?不禁覺得想笑,卻存心找碴。冷斥道:“憑你也想賺姑娘銀子?”小心笑而不答。
  巧精靈斥道;“你敢不回答?”
  小心笑道:“不敢,不敢,只是缺了十兩銀子而已。”
  “你……”巧精靈怒不可遏,又想出手。
  巧玲瓏已拿出銀子,丟予小心,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小心掂掂銀子,隨即笑道:“答案是:我不想賺小丫頭的錢。”
  巧精靈冷笑:“本姑娘的錢,你也敢賺?”
  小心懶得回答,把銀子揣人懷中,屁股一翻,又自躺的舒服。
  巧玲瓏道:“轉過身子,姑娘有許多話要問你。”
  她拿出元寶。公孫砲立時伸手:“交給我也是一樣。”
  巧玲瓏暗道:“不怕你不說!”大方地把元寶交出。
  公孫砲接過手,掂了掂:“十兩金子,小心眼的,看著辦吧!”
  小心此時才把身軀再次轉正。笑道:“也罷.開張第一天,討個吉利,問吧!”
  “你是誰?”巧玲瓏問。
  “我是我。”
  “這是什麼答案?”
  “標準答案。”
  “這根本不是我要的答案。”
  “那還不快說你是誰?”
  小心哧哧笑道:“回答你,代價是十兩銀子.跟著你說話.那可用百兩銀子不可,不過既然是開業就打個折,回答三道問題,再跟你說聲‘你是誰’,這元寶就馬馬虎虎充數啦!”
  巧玲瓏怔愕道;“什麼?一錠元寶,如此就沒了?”
  小心笑道:“這算不算問題?”
  巧精靈斥道:“哪來三個問題?簡直就是坑人。”
  小心直笑著,懶得回答。
  公孫砲笑道:“俺是免費的.多說無妨.看在元寶份上,透露一點消息給你們。第一個問題是‘你是誰’.俺合夥回答‘我是我’.接下來是‘這是什麼答案’已及‘根本不是我要的答案’,一共二個問題,呵呵!咱做生意可是信用第一,全不耍賴。”
  小心呵呵笑道:“至於跟著說話價錢自然高了,你方才是叫我說‘你是誰’,這容易,要是你要我說‘我是龜兒子’,那一百兩就不怎麼好賺了,請你念小的幹這行的苦處。”
  巧玲瓏妹妹倆哪知小心如此猾頭,方照面就被耍得團圓轉,不禁滿肚子火。
  巧玲瓏斥道:“我看你是不吃敬酒,吃罰酒!”
  尚未出手,巧精靈以為談判破裂.老早就很教訓小心的悶氣得以發洩,冷喝一聲,暴提馬韁,健馬厲嘶.揚蹄而起,飛也似地撲向小心。
  小心哪知她說動就動,一聲不好,立時滾向左側,雖避開馬蹄,但那張靠背椅卻被踩個稀爛。
  巧精靈一招得手,笑的開心,想如法炮製,又縱馬揣向小心。
  “媽的!你以為俺是好欺負的?”
  小心也上了火,身形不閃不避,不知如何,雙手一耍竟也無法想像地抓住千斤馬蹄,往前一推。馬匹本是人立而起,復又被小心反推,一個不穩,已往後摔去。
  巧精靈從未見過有人如此對付馬匹.一個大意,尖叫出口,也被摔落地面,狼狽不堪。
  “小妹 -”
  巧玲瓏心頭大駭,深怕她受傷,一個飛身已欺向她。
  還好巧精靈功夫不弱,方落地面,立時拔身而起,並未受傷,可惜左肩側已沾滿泥灰,一時大怒:“找死!”抽出短劍攔身猛刺小心。
  眼看劍尖戳來。小心仍是面不改色地笑著,似把此劍當成玩具一般。
  他笑道;“我終於明白你為何對‘狗吃屎’那麼有研究?原來是吃多了嘛!”
  巧精靈怒火攻心,刺的更快。
  眼看劍尖就要刺中小心咽喉,驀地另有金光閃至,將利劍給攔了下來。
  不知何時,金玉樓地盤也圍了不少人,出手攔劍者,竟也是一位貌美姑娘,束雲巾,一身男主裝扮,英氣逼人,她正是金玉樓唯一的掌上明珠金玉人。
  她攔住短劍,人已飄落小心前頭,目無表情地瞪著巧精靈,雖是男上裝扮,清秀的五官們泛出絕色女子容貌。
  巧精靈劍勢被阻,心知遇上敵手,立時定神往金玉人瞧去。已瞧出她身分,冷笑道:
  “原來是金家丫頭,原來你跟他是一夥的!”
  她指著小心,小心瀟灑擺擺手:“算了吧!天下第一當威名貴武林,豈會和人搭伙?
  自以為是。”
  金玉人冷道:“我並不認識他們。”
  巧精靈冷斥:“鬼才相信,不是一夥,剛才為何偷襲本姑娘?”
  金玉人冷道:“攔著你,是不想讓你壞了規矩。”
  “什麼臭規矩?我要殺人,干你何事?”
  “別處可以殺,就是不能在這裡。”
  “休刀坪可不是金玉樓的地盤。”
  “也不是七巧軒的。”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的?”
  巧精靈不甘示弱,短劍一提又攻上來。
  金玉人冷笑道:“難道七巧軒全出此不懂規矩的野丫頭嗎?”
  她也攔劍迎敵,話卻是說給巧玲瓏聽的。
  巧玲瓏頓有所悟,叫道:“七妹住手!”
  “姊,她欺人大甚!”
  “住手!”巧玲瓏深怕喝不了她,已把她攔開。
  巧精靈一臉怒氣和不甘:“姊 ”
  巧玲瓏道:“不可造次,在休刀坪是不可動武的,這事大姊早就交代清楚。”
  “可是……難道就如此算了不成?”
  “以後再說。壞了規矩,也就壞了七巧軒名聲。”
  巧精靈滿是怒火,卻不敢再發作,硬是撤了招,瞪向小心:“遲早我要剝了你的皮。”
  小心黠笑道:“剝皮容易,只要付點行頭就行了,今天這張太師椅就記著,改天再跟你收帳如何?”
  巧精靈冷笑:“只要你敢來,姑娘一定跟你算的清清楚楚!”
  小心點頭:“到時別賴帳就行了,沒事你請回吧!俺可還要做生意。”
  巧精靈冷笑道:“你以為休刀坪是誰的地盤?還不給我滾蛋!”
  “喲!想據地為王吶?天下之大,全歸皇上所有,你算哪門土匪?佔了地方就想稱王?”小心瞄向街道,又道:“就算你是佔地為王,也別忘了一半是金玉樓的。”
  巧精靈冷笑道:“不錯,一半金玉樓、一半七巧軒,此地已沒你的份。”
  小心黠笑道:“你當真要據地為王?”
  “不錯,誰先佔全,誰就是此地主人。”
  “這就好辦事了,你們佔你們的地盤,我做我的生意,各不相干。”小心指著街道.笑道:“你仔細看清楚,左邊是七巧軒佔去了,石邊是金玉樓,我佔的是中間這條大街道,眼各位扯不上夫系吧?”
  本是好好的休刀坪,豈知在小心嘴中多出了另一個地盤,弄得雙方又好氣又好笑。
  巧精靈斥道;“你還敢狡辯?這街道是屬於七巧軒的。”
  此時金玉樓眾人已起鬨,叫著此街道是他們的。
  小心舉手示意眾人安靜、道:“各位也別激動,方才有人說過,誰先佔了就屬誰用,幫著雙方待了十數年,也都不想要這地方,所以我就勉強佔有它。當然啦!各位一定不服氣,不過這事並非你們能做主,因為此地是不准動武的,光瞪眼也解決不了事情,還是先回去告訴你們頭子,咱們再來爭也不遲,最重要是和氣生財,將來我想你們會很歡迎我的。”
  他這話說的雙方啞然無言,這街道早就長草,分明荒廢已久,此時可算是小心先佔領,至於要動手爭取,非得和對方爭得頭破血流,紛爭必定隨之而起。
  小心運用矛盾之理,可把雙方整得啞巴吃黃蓮,有苦無處說。
  巧精靈仍想斥責,巧玲瓏制止她,問道:“你當真是天下第一當?”
  小心點頭:“如假包換。”
  “好,衝著你這句話,這筆帳咱們以後再算。”
  小心訕笑道:“我很快就會找你們算的。”
  巧玲瓏未再理他,轉向部下:“不准無理取鬧,退回去,等候通知。”
  把著巧精靈,瞄向小心及金玉人一眼,已策馬調頭離去。
  巧精靈仍自不服:“姐,難道如此算不了成?”
  巧玲瓏道:“事情來的突然,咱們回去再商量,免得壞了大事。”
  他素有玲瓏心之稱,一切想的透徹,巧精靈雖精明過人,但畢竟年輕氣盛,容易意氣用事,在節骨眼裡,也不敢違抗命令,不甘心地跟著姐姐離去。
  巧玲瓏妹妹退去,七巧軒屬下亦隨之散去,所國金玉樓屬下仍立於旁。
  小心瞄向金玉人,笑道:“大小姐,做個生意如何?”
  金玉人白他一眼,似不屑跟他說話。
  小心道:“古有明言,江湖大忌僧、道、尼、殘.還有一樣就是小孩,俺雖然小了點,可也比你高,別把人給看扁了。”
  頭一抬,五尺餘,還差金玉人兩三寸,小心但覺估計錯誤,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腳尖踮了起來:“這樣就夠高了。”
  金玉人被他一逗,冰冷的瞼容也合出笑意,但一閃即失。
  小心道:“大小姐別冷冰冰地,人說沒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你們金玉樓事情可多著,前一陣子不就被人宰……”
  “住口!”金玉人突然喝住他,目光充滿忌意和不信,分明這小傢伙已知金玉樓守衛被宰的事。
  小心得意地笑著:“住不了口的,金玉接的事,非天下第一當.天下還真無人能辦呢!”
  金玉人有了冷漠的笑容:“你當真能辦得了?”
  小心道:“不然你以為俺是白混的?”
  “有這麼一點兒……”
  “好吧!我就再送你一樣驚人的消息。”
  小心湊向前,金玉人有著少女的羞澀往後縮。
  小心叫道:“怕什麼?難道你還想把這秘密公開不成?”
  “誰怕了?只是你這小鬼一身汗臭味!”
  小心聞著手臂,昨夜殺了一晚上,著實也流了不少汗,於笑道:“能者多汗,你要是怕了,暫時停止呼吸不就成了?”
  金玉人竟也忘了平時的矜持,閉了氣,等待小心傳言。
  小心竊笑兩聲,欺身向前,知故意整人,靠的甚近,好似在聞女人香味。
  金玉人愈等愈窘,耳根也為之泛紅,連眼睛也閉起來,叱道:“還不快說?”
  “呵呵!真像情人在說悄悄話。”
  “你”
  小心但見她要翻臉了,才將金玉樓失竊血麒麟的秘密說出來。
  金玉人驚愕取代了羞窘:“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是天下第一當!”
  “第一當至少沉寂了二十年,你卻那麼小?”
  “我是新當,他是舊當;不管如何,能罩得住就行了。”
  “你罩得住?”
  “我想這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表現出來的。”
  小心聳聳肩頭,很是威風凜凜。
  金玉人半信半疑,但此時又不能不承認小心確實有一套。敢在休刀坪開鋪營業,尤其他又知道金玉樓最新秘密。
  想及秘密,她有所警覺:“你如何知道這秘密?”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第一當,天下沒有任何秘密可以逃出我手掌心的。”
  “真的?”金玉人不信:“包括我的秘密?”
  “當然是真的。”小心道:“你現年二十一歲,庚申年九月初七子時一刻生的,你母親叫金玉仙,你乳名叫王玉又叫依依,你談過一次戀愛,是洛陽城東的伊青,結果只維持三個月,因為你發現他是一位懦夫,暗地裡讓香香園的三姨太包養、從此和他分手,臨行前還給他一巴掌,把他打的莫名其妙,呵呵!原來那時你還十歲不到,他已二十歲,真是早熟,呵呵!你的態受連話都沒說一句,是早戀吶!”
  金玉人聞言,和公孫砲被竊腦波一樣,啊地尖叫,抓緊衣襟急往後躲去,如此隱祕而又不可能讓人知道的秘密,竟然會在小心口中說出,簡直就像當眾赤裸裸般,保不了一點兒秘密。
  公孫砲幸災樂禍道:“小心眼,你和她溝通過了?”
  “沒有。”小心道:“我本領可大得很。”
  公孫砲摸不著頭緒,只有陪笑。
  金玉人走過神來:“你怎知……這些……”
  小心道:“很簡單,我問出來的,不過我不能告訴你,問的是難。”
  這些資料,他大部份來自金王玉,但為免他兩姊弟自相殘殺,他是有保密的必要。
  這些知全玉人也非等閒之輩,沉吟一陣,突有所覺:“你曾和我弟弟鬼混過,你害他被關了三個月對不對?”
  小心無柰道;“那是意外。”
  金玉人已有了笑意:“原來這些事都是王玉說的。”
  她實是不信小心能知她所有秘密,那未免太可怕了,比失去貞操還可怕,所以她必須找出理由來保護自己。
  小心道:“你十歲談戀愛,他可還沒出生,在肚子裡就能知道你的秘密.道行可比我還高了,他怎麼可能知道你的秘密?”
  金玉人又徵愣了,小心說的沒錯,那時她弟弟可還沒出生,驚懼之下,又在尋求答案。
  “你是去問那懦夫伊青對不對?”
  小心不願把話題扯遠,道:“不是我問他,是他偶而會說出這段事,他本不知括他耳光的是大小姐,但你長大了,又是金玉樓千金,容貌變得更漂亮,不過還是被他認出來了。”
  金玉人嫩臉已紅:“這懦夫,我非教訓他不可。”
  小心呵呵笑道:“以前你單戀他,現在換他單戀你,算是扯平了。”
  “他敢 -”金玉人怒目一瞪,私下決定非收拾這傢伙不可。
  小心笑的促狹,幻想著當時金玉人單戀的情景,想必十分有趣吧?
  金玉人怒意過後,心情稍平靜,心思為之清晰,冷道:“你為何去調查我?又故意接近我弟弟,是何居心?”
  小心道:“我對你可沒興趣,幹嘛要去查你?我跟你弟弟又不熟,何況是他來找我,誰想接近他?你胡扯什麼?”
  “你分明是有企圖而來!”
  小心指著招牌:“看清楚些,天下第一當名聲可不在金玉樓之下,俺對你會有什麼企圖?”擺擺手道:“你看著辦,如果這件事要第一當插手,黃金萬兩,否則你另請高明,對不起,請你讓開些,俺還要做生意。”
  公孫砲神氣樣道:“天下第一當是不需要什麼花招的,純粹是真材實料,想想昨天那場雷雨,也該知道分量。”學著小心擺擺手:“對不起,請讓開些,俺還有生意要做。”
  捧正桌子,也把金玉人給擱退,幾步。
  金玉人一陣困窘,如若對方真是第一當,他們實是沒有必要故弄玄虛,自己反而多心了,想想小心那副邪樣,令人莫測高深,而且又說出了自己認為最隱祕的事,心頭又開始戰戰兢兢。
  “你當真願意接下這案子?”
  小心指著招牌:“天下第一當,無所不當,只要你能付出代價就行。”
  “一萬兩黃金?”
  “沒錯,比起血麒麟,代價可少得可憐。”
  “你有把握?”
  “沒把握就不必叫天下第一當了。”
  “好,我當這筆生意。”
  公孫砲登時叫好,一眨眼就接了萬兩生意,做夢都想不到的事,今天卻發生了,小心瞄他一眼:“老砲頭沉著點兒,這只是小兒科,將來還有更大的,別讓人瞧扁了。”
  金玉人此時正以怪異的眼力瞧著公孫砲,心頭想的正和小心一樣一萬兩黃金有何大驚小怪的?
  公孫砲老臉稍紅,道:“開張第一筆生意,總是叫人興奮的嘛!”
  “說的也是。”小心轉向金玉人:“大小姐,生意是按定了,你先回去家報你爹,免得節外生枝,開張大吉,俺得好好喝它兩杯。”
  金玉人道:“你現在不跟我走?”
  “急什麼?先去問問你爹,因為他還瞞著你一樣秘密呢!”小心說完已哈哈大笑。
  “有這種事?”
  金玉人先前被小心說出心中秘密,對他所言“秘密”一事已深信不疑,已揣測父親到底有何事情瞞她?若真如此,是該回去一趟才好。
  “你呢?何時到金玉樓?”
  “今晚三更。”
  “為何要三更?”
  “因為你爹最喜歡在三更談事情,這正是投其所好啊!”
  金玉人沒心情揣測小心話中是否另有含意,點頭道:“好,就今夜三更見,在下先行告退了。”
  拱手為禮後,轉向金玉樓屬下,要他們以後別找此攤位麻煩,交代妥善後匆匆離去。
  小心也蹦了起來:“哇!成功了,走,咱們喝酒去!”
  連攤位也不收,兩人興高采烈地往洛陽城奔去。

runonetime 2008-08-23 08:43 AM

第五章 再失麒麟

  不必兩個時辰,小心與公孫砲兩人已抵洛陽城,方近午時,正是用餐飲酒時機。
  小心想找家大酒樓,公孫砲卻特別眷戀牛大肉丸的酒鋪,小心拗不過他,只好往牛大肉丸酒行去。
  方進酒鋪,公孫砲難得神氣,大馬金刀地跨門面入,好不威風。
  肥胖的牛大肉丸乍眼一瞧,公孫砲衣服都變了樣,雖不是絲綢極品,卻也算塊好料子,比起以前遭遢樣,相差何只天壤,牛大肉丸一時並未認出是以前常來要酒的糟老頭.已哈腰迎了過去。“大肉丸你可記得俺?”
  公孫砲似想立刻表明身分,以表現“英雄自有出頭日”的一天.而他現在正是熬出了頭,自該風風光光地受人尊敬。他不但瞄向牛大肉丸,還拉著眼角,連酒鋪的三五桌客人也瞄了進去。
  牛大肉丸先是一怔,仔細一看,不是那酒鬼是誰?登時搖了頭,輕輕嘆笑:“老砲頭你搞啥名堂?發了不成?”
  “對,沒錯,俺是發了,看,這是還你的酒錢!”
  公孫砲口袋裡塞滿了元寶,心頭自是充實多了,本是現錢如命,但見及小心一轉手就是千兩、萬兩黃金,這些小元寶感覺上就不怎麼值錢了,一手將元寶拍向桌面,神情昂揚.但眼角餘彼仍勾向小心,似在徵得小心“諒解”。小心稍微含笑,他眼角都笑飛了,何時如此風光過?
  牛大肉丸陡見元寶,少說也有五十兩,足足可以買下他這間爛灑鋪,眼睛都立了。
  不得不相信公孫砲是發了財,他感到猶豫,畢竟公孫砲三天前還是一文不名的舊老頭,今天搖身一變成如此情境,讓他難以接受。
  “這是給我的?”
  “對啊!俺公孫大俠是發了,這點小錢算不了什麼,你先收下,呵呵!俺以前喝酒還記了不少帳呢!”
  公孫砲將元寶塞入牛大肉丸手中,已昂頭大笑。
  牛大肉丸握實了元寶,頭忐忑不安:“真的要給我?”
  “都在你手中了,還猶豫什麼?”
  “可是……你以前喝的酒,也沒喝掉那麼多……”
  “剩下的就算賞你的。大肉丸老闆,你也別猶豫了,難得我公孫大俠翻了身,多虧你以前的照顧,分點紅利給你也是應該,你就收下元寶,俺今天又接了一筆大生意,正準備慶祝一番,元寶拿去,再送上好酒好萊,別掃了顧客興頭才好。”
  牛大肉丸摸著元寶,誰不愛?又聽及公孫砲如此堅決,而且來者是客,怎好掃人家興頭,只好收下來,心頭想,若是公孫砲真的發了,賞點小錢自也無傷大雅,若是將來又霉了運,替他留點銀兩也好,遂千謝萬謝地退去。
  不多時,山珍海味、南北佳肴、陳年美酒都送上了桌。
  公孫砲終於嘗到了十數年夢寐以求的黃山花釀,直呼美酒原是如此迷人,不禁又報以感激的眼光瞧著小心,若非他,今日恐怕還在喝二鍋頭白酒呢!
  小心陪著他喝,但是似乎另有某種東西更吸引他,有一眼沒一眼地往窗外那棵大木樟樹瞧去,原來那裡正圍著一大堆小孩在玩陀螺,個個蹦蹦跳跳,開心已極。
  也難怪君小心對此著迷,他原只十來歲,仍存有孩童純真心靈,見及那麼大群小孩在玩,何況他素有陀螺王之稱,心頭自是癢得不可以。
  終於他仍是憋不住了,一口氣丟出一錠元寶,要酒鋪顧客陪著公孫砲飲酒,連牛大肉丸也算上,今天生意似乎已不必再做,就喝個它萬丈豪情,人生難得幾回醉?
  等大家混熟,話題扯開,皆大歡喜時,小心這才溜向樹蔭,準備和那群小孩一爭高下。
  小孩見及小心,一陣欣喜,都是熟人,西城阿毛、東城小順、三郎、圓圓、阿香,男女皆有,叫的親切,也就沒了距離,歡欣一堂,小心素有陀螺王之稱,可惜臨時把陀螺放在家中,派不上用場,只好花一文錢向小順子買了一個,又癟又小,實在起不了大作用,但為了好玩也將就些。
  他們玩的是“過關”,在地上劃兩條線,把落地不轉的陀螺從甲線打到乙線,剛那粒陀螺就得讓眾人在身上鑿河開洞,其間只要誰的陀螺倒地不轉,則可替換被鑿者,如此輪流不斷,幾趟下來,若技術差者,一顆陀螺可變成蜂巢了。
  小心用的新陀螺,一時玩不上手,幾趟下來,果真滿身凹凸,這不打緊,眼看眾人難得贏過小心,笑的開心已極,針鑿的可算用力。王八好當氣難受,好不容易逮到替身,狠狠地以陀螺心鑿向人家,他原會武功,又是盛氣衝發,力道何只百斤?只聽叭的一聲,三郎的陀螺竟被鑿成兩半。
  “哇!怎麼會這樣子?”小心癟笑著:“我不是故意的!”
  三郎也發覺了:“我的陀螺?”
  “破了……”小心笑的尷尬。
  眾人傳來一陣笑聲。
  “破了?”三郎哪能忍受心愛的陀螺被鑿成兩半,抓著它,合又合不攏,已哇哇大哭:“我的陀螺,我的陀螺。”
  小心感到難為情:“用繩子纏著行不行?”
  “不行不行,纏著繩子怎麼打?一甩就裂開了,哇……”
  三郎九歲大,哭聲可刺耳得很。
  “那……那我這顆陀螺賠你如何?”
  三郎停止哭聲,眼向小心手中百孔千瘡的陀螺,實在太醜了。又哭了起來。“我不要,你的陀螺大醜了,還我陀螺!”
  “醜有何關係?挺歷用的,比起你這顆.一釘就裂了……我的實用多了……”
  “我不管,你要賠我!哇……”三郎哭聲更大.引起不少路人注過。
  “好好好,我陪你就是,別哭,再哭下去.全城的人都知滿了.多沒面子。”
  小心苦笑不已.堂堂天下第一當。竟也對此事束手無策.為了避免鬧笑話.他只好發給三郎幾文錢。還得百般安慰才了事。
  三郎可也現實,見錢在手.淚也沒了.嘴也笑了.幾文錢,足足可買二三十顆上好陀螺,若留著買糖,吃個十天半月保證沒問題。
  如此豐厚的贈價,可把眾人給養起胃口,阿毛躍躍欲試:“小心哥,我也要……我自願當替身……”
  小心瞪眼道:“要什麼?一戳就破的陀螺,實在沒什麼好玩,不玩了,改玩別的。”
  阿毛有些失望:“玩什麼?”
  小心想想,隨即黠笑:“陀螺不行,田螺總可以了吧?就玩擠田螺。”
  阿毛道:“可是……我們沒帶田螺……”
  “買呀!來,我請你們吃田螺。”
  興致沖沖,小心奔往市區,不到盞茶工夫,抱回一大包辣炒田螺。
  “來呀!大家吃,擠贏了還有賞錢。”
  眾人哇哇大叫,爭相搶著吃,十幾個小孩蜂擁而上,好不熱鬧,然而一籮筐田螺也足夠他們吸食三刻鐘。
  吸食完畢,眾人爭相選殼子,以能戰勝對手。
  擠田螺玩法簡單,只須將兩顆田螺,嘴對嘴的互擠,誰破了誰就輸,如此而已。
  小心練有內功,自是穩操勝算.但為了興趣.仍是對等的廝殺,將田螺擺在石凳上,講硬度、講技巧、講力道的廝殺.那股拚勁和鬥牛亦差不了多少。
  一籮筐田螺廝殺下來已是近黃昏,小孩已不得不回家,小心縱有再大興趣,一個人也搞不出名堂,只好抓出幾串銅錢,分給眾人,個個嘴笑眉笑,笑不停,田螺王也不爭了,高高興興地回家去。
  小心瞧著他們,一副莫可奈何,離三更可還有一段時間.公孫砲仍自喝得起興,想想,他已往市區賭場鑽去.沒有小孩玩伴.找士人豈不更刺激?
  上了如意賭坊,心情也野了,一玩上手,哪還知道日夜時辰?
  金玉人很早就回到家.也將天下第一身的事告訴父親,金王天對於這位奇人自是仰慕已久,是以三更未到.就擺下了排場等待第一當的來臨。
  可惜金玉人並未將第一當是個小鬼說出來,否則金王天也不會如此慎重。她之所以不說,是怕父親知道來者是小鬼而不願接見,而小心那套無所不知的本領,她可是親眼所見.自是相信小心能耐,一切等見了面,父親自然會了解小心斤兩.屆時自己也不必再解說。
  然而從二更等到三更以至于四更天,哪來的第一當?
  廳中一片沉悶,全玉人更是緊張。
  “這小鬼,竟敢耍我?”她不時嘀咕。
  金王天等得有點兒不耐煩,扭動身軀,問道:“玉人,他會不會來?”
  金玉人仍表現鎮定:“應該會,這約是他在休刀坪親口訂下的。”
  金王天拂著灰白髯,也不願責備,畢竟除了王超以外,女兒仍是他所重用的好手。
  金王超已冷笑道:“看樣子,他只不過是虛有其名罷了,不重言諾,還算什麼英雄?”
  “超兒不得亂說,免得讓人誤會了。”
  “爹……我沒有,事實擺在眼前……”
  金王天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耐心地等,金王超只好把氣給憋起來。
  一旁站立的金家總管拱手為禮,道:“稟樓主,以第一當威名,比起一派宗主亦不遜色,或許是有其他事情所耽擱了。”
  他在暗示第一當的身分不低.多等一會兒也不失金玉樓面子。
  金王天談談點頭:“我知道。”
  金不二淡淡微笑,轉向金玉人:“小姐,第一當在休刀坪開張?”
  “不錯。”
  “是否要把他請來?”
  金玉人猶豫道:“聽說我回來,他也走了,對了,今天洛陽城可有發現可疑的人?”
  金不二摸摸金邊眼鏡,過濾一陣,道:“沒有,只有兩個混混,一個在小酒鋪狂飲吹牛,一個在如意賭坊贏了不少錢,那小孩是有點兒特別。”
  “小孩?”金玉人眼睛一亮:“生的濃眉大眼,一臉純真可愛又賊頭賊腦?”
  金不二輕笑:“不錯,小姐見過他?”
  金玉人點頭:“見過。”隨即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竟敢玩昏了頭?”
  轉向父親:“爹,我這就去請第一當。”
  “你知道他下落了?”金王天問道。
  “嗯,女兒這就去,盞茶工夫就回來。”
  金玉人不等父親回答,拱手為禮,已快步奔出金玉樓。
  金王天、金王超和金不二弄得滿頭露水,但想必第一當和那小孩必定有關,也就耐心等了下去。
  只是他們做夢也未想到第一當就是這位小鬼罷了。
  金玉樓離洛陽城不到半裡路,金玉人很快找到如意賭坊。
  小心正在廝殺,滿身是汗,桌前推了不少銀票、元寶.他好像能控制骰子,一押就中。
  “來呀!大小通吃,這次押豹子。”小心雙手一推,小山般的銀堆全推向中央,準備大撈本。
  他的舉止使莊家窒息,汗流滿面,不敢再搖股子。
  小心催促道:“搖啊!怕什麼?骰子是你的又不是我的。”
  那副囂張模樣.實在讓人心驚膽顫。
  金玉人見他有若市井流氓,又氣又笑,大步向前,抓往股子就砸:“還在玩?”
  眾人一愕,見及是她.紛紛拱手直呼:“大小姐。”
  小心先是一愣,但見者是她,登時又爽郎地笑道:“原來是大小姐,手癢了,也想玩幾把?”
  不知是女人天性,還是習慣,金玉人突然伸手揪他耳朵,想裝怒卻又想笑,憋得怪模樣:“與人有約還有心情在此胡混?”
  她拉著小心走向門外。
  小心掙扎急叫:“等等嘛!就這麼一把。”
  “還等?有人等了你三個更次還不夠?”
  “那,總得讓我收回家當吧?”
  “不必了,不義之財就寄在此,遲早你還是要繳還人家。”
  眼看金玉人已把小心拖往門外,小心知道現在就是回頭,也未必能討回全部家當,早就被人給抓光了,不禁苦笑:“完了,白玩了一夜!”
  “跟我爹約會,你還有心情玩?”金玉人扯得更緊。
  “放手啊!都被你拉出門了.還不夠?我又不是你老公,耳朵豈可隨便拉?”
  金玉人驀然發覺自己失態,耳根也紅了,想都想不清,自己怎會伸手拉人耳朵?被小心一吼.剎時也松了手,窘困非常,若非是深夜,想態可就原形畢露了。
  也許小心長得一副給人親切感的臉孔,金玉人直覺上已對他產生好感,又在氣笑之下,一時激動也就做出如此舉止,這是她十來歲時對付弟弟王玉的招式,已多年不用了,不知此時為何又用了出來。
  小心摸著耳朵,訕笑道:“難怪你弟弟的耳朵特別尖.原來是這麼回事。”
  金玉人斥道:“廢話少說,再胡說,我就拉斷你耳朵!”臉容更紅了。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明白。”
  “可惡…”
  金玉人惱羞成怒,追前就想開打。
  小心矯捷地跑開,惹笑道:“別再來了,我可吃不消,時間已差不多,還是去找你爹談生意吧!”
  “還差不多?你以為現在是太陽剛下山?”金玉人又追了四五步.方放緩腳步,話題拉回正事,已不再像方才那麼困窘。
  小心往西邊山頭瞧去,弦月已快沉入山中.至少過了四更天。他乾笑不已:“時間過的叮真快.一眨眼,就不見天日。”
  “那你還不快跟我走?”
  “走是要走,你不覺得少了一個人?”
  小心想及公孫砲此時必定酩酊大醉,如此去見金王天。不知金王天老臉將如何變幻,不禁哧哧笑個不停。
  “他就在附近,我去找他,馬上就可以跟你回去。”
  不等金玉人答覆,他已先溜向小巷,金玉人怕走失了人,也快步跟去。
  及至牛肉丸酒銷,店門未關,幾個醉鬼可醉成一團,小心笑態可掬,很快遁了進去,金玉人心知又鬧個笑話,又氣又莫可奈何。
  小心很快架起軟趴趴的公孫砲,憋著笑意地走了出來。
  金玉人道:“他可以不必去吧?”
  “不行,他也是主角之一,少了他.生意可談不成。”
  小心有意鬧笑話,存心摃著醉鬼去見金王天。
  金玉人沒辦法,為了別讓父親久等,就由他去了。
  “走吧!待會兒看你如何向我爹解釋。”
  小心覺得想笑,對一個醉鬼還能如何解釋?
  三人又匆匆向金玉樓奔去。
  金王天等久了,反而出奇冷靜,倒是金王超不時前咕抱怨,好好的床不躺,還要在此坐冷板凳。
  小心終究還是來了。
  人未到,酒氣先飄到,金王天眉頭不由一皺。
  金玉人領著小心走進豪華大廳,明亮的燈火照出她略帶窘困的表情,她強作鎮定:
  “爹,他們來了。”
  “來了?!誰是第一當?”
  金王天驚愕地看著小心及公孫砲,直覺判斷兩人不可能是第一當,復往女兒瞧去,目光再落往大門。
  金玉人稍帶困窘道:“他就是。”手指指向小心。
  “是他?”金王天眼珠睜得大而亮。
  金王超已忍不住冷笑:“天下第一當怎會是個小鬼?妹姊你太會捉弄人家了吧?”
  君小心笑道:“諸位吃驚了吧?不過沒關係,現代的人是重材不重料,只要管用就行了。”
  金王超笑得更是不屑:“哼哼!一個醉鬼、一個毛頭小子,竟然也敢找上金家談生意?我看連金家掃地的都不值。”
  小心笑道:“個人看法不同,至少被天下第一樓上上下下等了一個晚上的人來說,我是覺得蠻有價值的。”
  這話可說得金王天老臉猛抽,金王超更是怒不可遏,想嘲笑人家,卻被反嘲,掌擊扶手已站了起來。
  “你敢放肆?”
  小心笑道:“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爭你家掃地的,既然你們不歡迎,那我走就是了。”
  說著掉頭就走。
  金玉人可急了:“你怎能說走就走?”
  她想攔,金王超卻比她快捷,一個騰身已截向小心前頭。
  他冷笑:“金玉樓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此時金王天突然開口:“超兒讓他走!”
  他認為小心只不過是市井混混,而區又是小孩,再背著一個醉鬼,和他爭實在有失金玉樓等嚴。而這件事又是自己女兒帶他來的,根本不能責怪他,至於他冒犯之處也只是和女兒之間的事,由女兒自己處理即可,犯不著要一個堂堂大樓主幹預。
  君小心聞言已大搖大搖晃向門口,斜睨金王超冷笑道:“聽到沒有?你爹叫你送客了。”
  金王超很是不甘:“爹,豈能讓他……”
  “讓他走,這種事還要你出手?”
  金王超頓覺有失身份,倒也移了開去.心中卻想著回頭再狠狠教訓他一頓。
  此時金玉人更急了:“爹,不能叫他走,他說爹的事只有他能辦。”
  金王天冷目瞧向她,似在說:“你竟相信一個小混混?”
  金玉人被逼急了,也顧不得另有他人在場,急道:“爹,他說你有秘密瞞著我。”
  金王天老臉一抽,頭髮無風而動.突然飛身而起.截落小心前頭,冷目泛青光:
  “你說,什麼秘密?”
  小心落落大方,道:“你這是找我談生意了?”
  “如果你真是天下第一當的話。”
  “若是第二當呢?”
  金王天冷目直瞪,突然已伸手抓向公孫砲.小心想躲卻閃不掉,公孫砲已被他抓個正著。
  “你想幹什麼?”小心出掌反擊。
  金王天卻以極快手法帶過公孫砲.閃向分側.只見他三兩掌不時拍向公孫砲肩背,公孫砲為之呻吟.身軀已冒起白霧。
  金王天正以內家真氣逼出公孫砲體內酒氣,使他能甦醒。
  小心瞧出他用意,反而不緊張了:“告訴你,問他跟問我是差不多的,差的是他說等於我說,把意思倒過來就對了。”
  金王天未理會他,內力再吐.逼得公孫砲哇哇叫,酒氣也逼退了七分,金王天始鬆手。
  “這是什麼地方?”公孫砲迷糊道。
  小心打趣回答;“戒酒中心。”
  “酒……酒在哪裡?”
  “戒酒中心哪來的酒?酒鬼似有幾個。”小心瞄向金王天,似在說他是酒鬼之一。
  金王天沒時間理會他,一指戳向公孫砲,把他給戳痛而清醒過來。
  “你是誰?”公孫砲驚煌地瞧著這位威嚴老人。
  金王天冷笑道;“我是誰,你馬上會知道,現在你告訴我,你是誰?”
  “老夫公孫砲。”
  “你是天下第一當?”
  “哪裡?”公孫砲得意地聳著肩頭。
  豈知金王天突然使勁往他手腕抓去,抓得他欸欸痛叫:
  “放手啊!”
  “你到底是不是第一當?”
  “不是”
  小心道:“現在你死心了吧?第一當活生生地就在你眼前,就是我嘛!”
  金王天本有意試試公孫砲功力,卻顯得失望,遂把他放開,目光移向小心,對於小心能在金玉樓處之泰然,談笑風生,可也非一般人所能辦到,警惕之心油然而生。
  公孫砲趁機跑向小心,頻頻道;“不錯,他就是天下第一當。”
  及至小心身側,細聲問道:“小心眼的,怎麼牛大肉九酒鋪變成閻羅殿了?他是誰?”
  “金王天。”
  “是他?”公孫砲徵愕地瞧著金王天,也許經年累月混跡洛陽城,迫於金玉樓威風之下,如今見及金王天,他顯得十分不自在。
  金王天懶得理他,再次通向小心,冷道:“你說,老夫有何秘密?”
  小心瞄向金不二及金王超,細聲道:“你不怕這秘密被他們知道?”
  金王天頓覺猶豫。
  金不二自知不該知道:“屬下先行避退。”已轉頭告退。
  金王超怒道:“小鬼你想挑撥是非不成?”
  小心冷道:“憑你,當繡花枕頭還差不多,知道這秘密,保證壞了事,你姊姊就比你強多了。”
  “你找死!”金王超又想出手。
  金王天喝道;“超兒住手,有什麼事,過了今夜再說。”
  金王超硬生生將掌力給撤回,怒氣卻難消,不過為了那不知是啥秘密的秘密,他還是忍了下來。
  “爹,您的事也是孩兒的事……”
  “爹知道。”金王天也喚回金不二:“總管你也留下;對你們,金玉樓並無秘密可言。”
  他想得精,若此時支開金不二,未免對他不信任,這將形成兩人隔閡,若留下他,則對他是何等信任和重用。
  金不二果然感激得幾乎可以生死相許:“屬下留下不知對大事有無影響?”
  “金總管你留下就是。”
  “是。”金不二不再多說,默然立於一旁。
  金王天此時又以深沉的眼光注視小心,兩人四目相機,金王天猝然覺得小心的目光似能射穿自己腦際,不禁攝起心神,強制定力,然後以更強烈的目光回視小心。
  他很明顯的以目光暗示小心、別把事情結搞砸了 若真的是不為人知的秘密,豈可公開?
  小心似也能了解他心意,淡淡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據我所知,樓主所失竊的血麒麟不只一只對不對?”
  金王天心頭一凜,這秘密的確只有他一人知道,沒想到小心卻猜著了,對。這位奇異的小孩.他不禁多看了幾眼。
  金王超怔詫道:“爹,真有此事?”
  金玉人、金不二也以詢問的眼光瞧向金王天。
  金王天的表現反而冷靜,點頭道:“不錯.血麒麟一共有兩只,這事爹一直沒有向你們說清楚,是不願意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為著此事而隱瞞.乃人之常情,何況這並非偌大震撼的秘密,他們並不責怪金王天瞞著此事。
  然而在小心和金王天視目中.又不知隱含了多少“心照不宣”之事?
  金玉人恍然道:“原來如此.那另外一只麒麟也丟了?”
  “嗯,一同遭竊。”
  金王超目光突然瞪向小心,冷笑道:“你怎知我家秘密?可見你和盜匪是同一路的。”
  小心反問道:“你知道我的心在想什麼?”
  “哼哼!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你與盜匪串通,想獨吞寶物。”
  小心故作驚訝:“你怎知我家秘密?可見你也是和盜匪同路的。”
  金王超哪知話一上口就被套用了,想得咬牙切齒。
  小心的風涼話又說出:“既然咱們是同行,何必分什麼彼此呢?”
  “誰跟你是同行?還不快把血麒麟還來?”
  金王超惱羞成怒,本想出手,但礙於父親在旁.只得逼前一步,強行索求。
  金王天道:“超兒退下,這事由爹處理即可。”
  “爹,可是他太狡猾了。”
  “退下,你們也退下。”
  金王天似想私下和小心談談,也命令玉人和不二退開。
  三人雖想參與,但命令難違,只好退離大廳。
  臨行前,小心還向金王超招招手,氣得他牙痒痒。
  金王天再次凝視小心:“近年江湖似乎沒有你這號人物。”
  “以前沒有,現在就有了。”
  “不知今尊或師父……”
  “俺師父是誰,將來你就會知道,這事似乎不關咱們生意吧,”
  小心巧妙地擋去了金王天的詢問,金王天只能乾笑。
  “你又如何知道老夫擁有兩只血麒麟?”
  小心自得一笑:“因為我想知道就能如道。”
  “你還知道些什麼?有關血麒麟的事?”
  小心凝目盯向他:“難道血麒麟還有什麼秘密?”
  金王天也以同樣眼光凝向小心,兩人互猜心思,金王天爽朗一笑;“該知道的,也許你都知道了.現在你該告訴我,如何找回血麒麟?”
  “付了錢就能找回。”
  “一只,還是兩只?”
  “兩只。”
  金王天目光一亮,“兩只完好如初?”
  小心點頭:“不錯,不過另一只你得找城西吳巧手訂做,反正多一只,好過一只嘛!”
  金王天如炬的眼神又瞄了小心許久,才沉沉一笑:“價錢呢?”
  “不是說好一萬兩黃金?你女兒沒告訴你?”
  “她說過……你送回的的東西完好如初?”
  “當然,怎麼樣?只收你一萬兩,不多吧?”
  “不多……”金王天微微一笑:“包括那名兇手?”
  小心道:“不包括。要兇手,有兇手的價碼,不過俺今天只想接血麒麟的生意。”
  “好吧!就等你另有興趣時再說,待會兒金總管先付你五千兩,事成交貨後再付另一半。”
  “就這麼說定。”
  小心和公孫砲視目而笑,生意終於談成了。
  “你何時給我血麒麟?”金王天問。
  “三天,快不快?”
  “很快。”金王天淡笑著。
  “那你付錢也該不慢吧?”
  金王天果然乾脆,馬上叫金不二送來五千兩銀票,交予小心。
  小心滿意地將銀票收下:“時間寶貴,我走啦!希望咱們合作愉快。”轉向後廳門,吊高嗓子:“大小姐,另外賭場那堆銀子就算聘金啦!呵呵!遲早總是要嫁人的。”
  說完才和公孫砲大步離去。
  金玉人嫩臉微紅,一副冰冷地走出來:“你朗說些什麼?”
  見從小心已走遠,話也收了回來,臉腮更紅了。
  金王超也走回大廳:“爹,難道就如此讓他離去?”
  金王天道:“一切等找回血麒麟再說。夜已深,你們回房休息吧!”
  已近五更,夜深露重,三人紛紛拜別,獨留金王天靜立於廳,默默注視窗外殘月西斜,不禁感慨嘆息。
  在廳後也躲著兩個人,各自一處不相干,左側是小得不能涉及家事的金王玉,他偷偷瞧及小心到來.是興奮,也替小心捏了把冷汗。見及小心安然又風光離去,他也風風光光地大步回房,只想著,兩三天就能再見面,到時將要與他問個清楚。
  另一處躲著金家養子金鷹,每次重要會議部輪不到他,他只好如此,想知道一絲半縷。對於此事,他先是不甘心.後來也表現得甚為冷靜,見眾人散去,他也走。

runonetime 2008-08-23 08:44 AM

第六章 不死丹

  小心和公孫地拿著銀票,一路並沒回洛陽城而往山區奔去。
  公孫砲不解道:“小心眼的.生意剛談談成,該慶祝才對,為何往山區鑽?”摸著腦袋:“欸!本是很爽的.哪知一到戒酒中心裡,馬上就醒過來了。”
  小心哧哧笑道:“沒想到金王天對戒酒還真有一套,以前想必也是個酒鬼吧?”
  “差別多大都沒關係.只要能醒過來就行,俺是不重類別,只重效果。”
  公孫砲苦笑不已:“你知不知道叫一個灑鬼醒來,是一件十分罪過的事?”
  “這跟我沒關係,這筆帳你自己去找金王天算,他會給你一個完滿的交代。”
  “找他算?算一輩子也算不清!”公孫砲直搖頭,行在山路.天有黑漆,一個不察,踩中淤泥水坑.濺得滿腳淤泥。
  他抱怨:“你幹嘛沒事往山區走?不知道人老眼老?”
  “誰說沒事?你以為金王天會那麼容易就放人?他必定會派人跟蹤,我故意將人引到山區是有目的的,待會兒你就會明白。”
  小心拉著公孫砲,找到一條小溪,要他把污腳洗淨。
  不到盞茶工夫,林區暗處飄來小心他那英俊的哥哥。
  原來小心早已說好,要哥哥隨時暗中保護自己,難怪他如此膽大而有持無恐。
  身形飄落溪邊的乾淨石塊,小心已問道:“哥,如何?”
  君小差輕輕一笑:“來了三人,全放倒了。”
  公孫砲怔愕道:“真的有人跟蹤?”
  小心道:“你這不是在問廢話?就算有人釘在你面前,你還會以為他是木頭嘍?”
  小心瞪他一眼,公孫砲笑得更癟。
  君小差道:“弟,你真有把握找回血麒麟?”
  “有。”
  “真的?”公孫砲習慣地說。
  “當然是真的,因為血麒麟就在我的懷中。”
  “真的?”公孫砲這次可真的驚詫不解,酒眼瞪得圓大。
  君小差也以訝異的眼光瞧著小心,似乎這出戲一直都是他在耍。
  “當然是真的啦!”小心得意地從懷中拿出那只灰黑黑的降勒:“暗!這只不是嗎?”
  公孫砲見及血麒麟又黑又醜,須用都快摸得圓禿,像從垃圾堆撿來的玩具,哪像是金家至寶血麒麟?“這真是那貨色?!”
  “如假包換。”
  “早知血麒麟是如此模樣,俺到劉記瓷行就能抓它一大把,還比酒葫蘆便宜呢!”
  公孫砲嘆笑著,實在難以相信血麒麟會是這模樣。
  小心得意地道:“這你就外行了,看我的。”
  他拿出一把尾指大小的銀亮刀片,慢慢切向血麒麟,但見灰黑屑片紛紛落下,終於出現殷紅如血的麒麟,須角皆完好無缺,活生生是一只小麒麟,隱隱泛出紅光。
  君小差和公孫砲看呆了眼。
  “此物果然神奇,天下竟有此物?”公孫砲嘆為觀止。
  血麒麟通體冰涼;似硬而軟,似天非玉,宛似血液灌於透明的軟水晶,可做有限度的彎折。
  小心道:“此物乃長白萬刃冰崖才找得到的萬年寒玉所雕刻而成,聽說此玉常年含在靈蛇之嘴,經過數千年或數萬年方變成紅色,而且也將硬質軟化了。”
  公孫砲道:“這麼說,它可以解百毒了?”
  “不錯。”
  “果真是天下異寶,難怪金王天如此緊張,我看它不只值萬兩黃金……”
  “豈只萬兩?我看要他半個金玉樓來交換,他都會答應。”
  公孫砲欣喜道:“那我們不就成了半個金玉樓主?”
  小心笑得甚邪:“話是不錯,不過你別忘了找出第一當,整座金玉樓都是你的!”
  “說的也是,我怎麼沒想到?”公孫砲覺得還是第一當重要,然而對這寶物仍依依不舍:“難道就這樣把寶物交還不成?”
  小心神秘地笑道:“其實血麒麟功用不在於解毒,而是在於養藥。”
  “養藥?”公孫砲睜大眼睛瞧往巴掌大的血麒麟。“它能養什麼藥?”
  “任何藥都可以養,不過有些特別的藥就非用它來養不可了。”
  “金王天已經拿它來養藥?”
  “不錯。”
  公孫砲仔細瞧著透明的血麒麟,卻看不出絲毫跡象。
  “可是他如何養?養在肚子裡?”
  “當然是養在肚子.否則養在何處?”
  “但是俺瞧不清什麼。”
  “被你瞧清,就不算是寶物了!”
  小心得意地晃著血麒麟,似在找尋那所謂的“養藥”,隨後瞧向哥哥。
  “哥你可還記得天下有四大寶物?”
  “是不是天雷鏡、還魂引、不死丹、通天劫?”
  小心點頭:“不錯,天雷鏡可破山倒海,威力無窮。還敢引記載天下奇門陣勢及醫術、靈藥,得到它,閻王也牽不了魂。不死丹功能起死回生,返老還童,青春永駐。而通天劫是一本武功秘結,誰練了,誰就能爬上天,凡人自不是他的對手。”
  公孫砲道:“這些寶物比起血麒麟,不知又稀奇幾百倍,可惜普天之下似乎沒人見過……”
  “不急不急,不久的將來你就會見著了。”
  小心望著東方,已現紅霞,心知就快天亮,道:“時間已不多,我就把事情說個清楚。”頓了頓,繼續道:“金王天現在正在閉關,他是在練天王第七式,如果練成了,將可天下無敵,然而要練到第七式,非得有靈丹妙藥不可,所以他千方百計找尋靈丹,然後養在血麒麟裡頭,以便在最緊要關頭取用,大功自然能告成。然而他又怕血麒麟失竊,所以叫城西吳巧手刻了一只臉盆大的紅玉麒麟,故意當成傳家之寶,復又找了幾只短須殘腿的假麒麟,和著真麒麟,掛在小盒子裡頭,幸虧是我,否則誰知道他要了這一招?”
  難怪金王天在失竊血麒麟時,會急著要把吳巧手找來,原是另有原因。而小心也叫他另外一只麒麟找吳巧手拿,原因全在此。
  看來小心對盜取血麒麟一事,在未離開陰不救之前,早已有了計劃,他不只是要找出第一當,他還想在武林轟轟烈烈大幹一場,自是找最惹眼的東西下手了,公孫砲恍然道:“原來你到金玉樓要銀子,目的就是偷出真的血麒麟?”
  “沒錯。”小心得意地直笑。
  “但是你為何連假的也偷走了?”
  “我哪會這麼笨?是後來有人墊著我屁股後頭把假貨偷走,才讓金王天知道真貨丟了,不過如此也好,反而幫了我們大忙。”
  “什麼忙?”
  “你不是看不慣金王天?現在不是整他最好的時候?”
  公孫砲笑的有點兒窘:“是該整他……”突又想到什麼:“金王天真的練成天王七式就能天下無敵?”
  小心哧哧笑道:“這問題恐怕只有等他練成了才知道,不過我覺得任何武功祕籍的最後一招都會註明,只要練成就能天下無敵,你說,我到底該相信準?”
  公孫砲頻頻點頭:“說的也是,普天之下.號稱天下無敵的功夫倒也不少,我看他們都有自大狂。”
  “不過金王天可不是狂人。”
  “怎麼說?”
  “因為若有了血麒麟裏邊的藥,他真的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
  公孫砲又注血麒麟瞧去;“那是什麼靈藥,這麼有效?”
  小心一字字道:“不、死、丹。”
  “不死丹?!”公孫砲和君小差驚詫不已,不約而同地直盯血麒麟。
  天下四大寶物之一的不死丹就在他們眼前,難怪兩人會如此倉惶失措。
  公孫砲已顯得結結巴巴:“小心眼的,你該不會在哄我吧?”
  “看了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小心小心翼翼地轉著麒麟的眼珠,復又調整虯須和觸角,然後輕輕往前倒。麒麟嘴巴漸漸流出紅色流體,滾落手掌,正如未煮熟之紅蛋黃,外表仍有一層透明薄膜包著。
  公孫砲嘆為觀止;“媽的!千奇百怪的事情都在今夜碰上了,原是透明如血,難怪從外表看不出來。”
  小心將軟丹丸端給君小差,笑道:“哥,你一口吃了它,保證百病消除,功力大進。”
  君小差笑道:“哥已吃的太多了,這就留給你,免得糟蹋了。”
  小心想想,道:“也罷,我得好好利用它,胡亂服用可能藥效不好,哥您就多忍耐幾天啦!”君小差笑而不答。
  君小心已把不死丹重新裝回血麒麟,目光觸及公孫砲一臉饞相。他訕笑道:“你急什麼?到時分一點兒湯給你喝就是,舌頭饞得決拖了地,也不怕人家誤會你是狗的同類。”
  “狗的同類?是什麼?”
  “當然還是狗了。”
  公孫砲老臉一紅,子笑不已,不久,問道:“你當真要把寶物靈丹交還金王天?”
  “當然了。”小心眼露光芒:“金王天少了不死丹,可練不成天王七式,那多可惜,我總想著看天王七式的威力。”
  公孫砲可急了:“你讓他吃了不死丹,那我們吃什麼?”
  “雞蛋,你看如何?呵呵!雞蛋也是很補的。”
  公孫砲激動道:“不行,我反對,反對你將靈藥交給他,如果他練成絕世武功。我們還混什麼?”
  小心訕笑道:“不要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嘛!金王天也是人,你怕什麼?”
  “不行,我舉雙手反對!”
  小心味暗笑道:“你反對有何用?丹藥在我手中。”
  公孫砲從激動轉為哀求:“小心眼的你怎麼那麼傻?好好的寶物不要送給人家?”
  小心輕笑不已,似乎不願再耍他,道:“你也真是,誰會好端端地將寶物送給人家?
  放心,我會留著!”
  公孫砲又激動了:“就該如此,寶物豈能胡亂送人?”
  小心道:“不過金王天沒練成天王七式,倒也十分可惜,何況他也不是這麼好騙。”
  “咱們乾脆斷了這筆生意,寶物要緊!”
  “你倒是真觀實啊!”小心嘲弄地說。
  公孫砲老臉微紅:“天下至寶,人人心動嘛!”
  “毀了約,不就失去了天下第一當的信用?”
  “這……”突然想及自己主人,公孫砲一顆心再也動不起來。
  小心笑道:“放心,俺本領可大得很,只要照上幾眼,自能再掏出不死丹,到時你要吃幾顆就幾顆,就跟維他命丸一樣,吃得你叫不敢!”
  公孫砲狂愕道:“你真的能配出另一顆不死丹?”
  “你不信我的能耐?”
  小心清澈的目光投向公孫砲,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有此能耐,尤其公孫砲對小心能竊以自己腦波一事,更是刻骨銘心,這豈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他嘆笑不已:“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人?”他是信了。
  小心笑道:“不是人類是什麼?”
  “怪胎,超級小孩!”
  說著,三人都笑了。
  其實君小心哪能配出這靈藥,大不了弄得像樣而已,為免公孫砲失望,只有如此說,第一筆生意還是以信用為要。
  笑聲過後,小心拉回正事,道:“事情只是一個開頭,接下來可有得瞧了,金玉樓和七巧軒冷戰已久,也該打打熱戰了,呵呵!再加上天下第一當,天下想不亂都不行。”
  君小差遣;“弟,下一步該如何?”
  小心道:“咱們的目的是要引出第一當,所以要栽點兒麻煩給他,接下來我會到七巧軒偷他幾樣寶物,然後再輸只血麒麟交予金王天,如此雙方就有戲瞧了。而你就在我們離開後,把金玉樓的大門給拆了,搞得風風雨雨,使金王天或是江湖人士相信第一當真的復出,然後再折回七巧軒……呵呵!哥知道了沒?”
  君小差含笑道:“如此好麼?”
  “當然好,遲早第一當會耐不住,露出烏龜頭。”
  君小差點頭:“好吧!哥聽你計劃行事。”
  公孫砲道:“我呢?有何任務?”
  小心訕笑道:“你啊!別再進戒酒中心就行了。”
  公孫砲窘笑:“俺才不想進去,是你背我去的。”
  “下次可要背你到東海,讓你喝個夠。”
  一陣笑聲中,天已破曉,再討論一些細節,小心和公孫砲已趕往江南七巧軒,君小差則繼續裝扮第一當,準備拆金玉樓大門。
  七巧軒位於蘇州情山,此山名曰情山,自是多情,而山若有情,則四季如春,蒼松翠相,百花遍野,永不凋零。
  山中有湖,則為情湖。湖水清澈見底,碧波蕩漾,或湧來柔霧,綿延數裡,宛若人間仙境。
  七巧軒各自獨立不相連,或倚湖而立,或攀崖而築,各具特色,全是極品。
  “七巧”者,分別代表七個不同的絕色女子,個個別具專長,與眾不同。
  老大巧鳳凰,明艷照人,歷練豐富,處世應對。更屬一流.她居於鳳凰軒.依水面立,金碧輝煌。
  老二巧金銀精明能幹,善於營運,江有小氣財神之稱,居於迎風軒,較為簡陋,生意人,講的是實用。
  老三巧千手,手腳靈活,具鬼斧神工之能,不但能雕琢精品,妙手空空技巧更是一絕,居於摘星軒,位於情山最高峰。事實上她卻鑿了一條地道直通湖面,不但可邀月,還可邀魚。
  老四巧多情,天生麗質,嬌柔多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愛做白日夢,她住的地方可多了,什麼殘秋傷情台、千里送情竹亭、月下聽濤閣、畫荷春航,名堂多的是,七巧軒少了她,還真少了些詩情畫意。
  老五巧玲瓏,一顆玲瓏心,凡事想得精,鬼主意不少,為七巧軒分擔了不少麻煩,居於煙雨軒。
  老六巧輕煙,文靜乖巧,瘦瘦高高,一身輕功已入化境,居於邀月軒。
  最小一位巧精靈,刁鑽難纏,卻聰明絕頂,可惜未成年,還輪不到她住房子。只能四處向姊姊打游擊,暫時棲身,不過最近她可自己蓋了一棟不算小的木屋,題為女王軒,口氣實是不小。
  小心和公孫砲趕至此地已是晚霞時分,山水一片金黃,閃閃發光。
  兩人躲在情山對面一處山坡上,這山坡不及情山一半高,是以倒看情山,倒有一股赫赫逼人之勢。
  公孫砲數著山峰,湖畔樓閣:“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奇怪?七巧軒最多也該只有七棟,哪來這麼多?”
  他是連一些小亭、小軒也加了過去。事實上也不只七棟,因為老四巧多情一人就佔了四五棟,自不只八九棟了。
  君小心道:“她們愛築幾棟就幾棟,咱們管不著,不過……呵呵……要拆房子時,咱們就管得著了。”
  公孫砲訕笑道:“如此漂亮的房子,拆了多可惜?”
  小心道:“你看過房子是愈蓋愈醜的嗎?以此類推,愈拆則會愈漂亮。”
  “說的也是……你不會現在就想拆吧?”
  “看情形而定,現在該想的是如何找到那只血麒麟?”小心詳細地又往七巧軒瞧去。
  公孫砲疑惑道:“七巧軒當真會有另一只血麒麟?”
  小心啼啼笑道:“放心,你知不知道七巧軒排行老三的巧千手?她那手絕活可是天下少有,啥東西也造得出來,她自不會放過金玉樓傳家之寶,說不定金家那只血麒麟早已被換走了,只是她不知道還有一只小的罷了。”
  經他一說,公孫砲倒也相信七巧軒載有一只血麒麟。
  “這麼說,找到巧千手就能找到血麒麟了?”
  “嗯,這次你猜對了。”
  公孫砲一陣欣悅,難得猜中一次,順著小心的目光,落向湖邊一陳華軒,突然伸手指向華軒,想再猜中一次:“那棟一定是巧千手的老巢,鬼斧神工,最難建了。”
  他以為順著小心的目光準錯不了,已然沾沾喜笑著。
  豈知小心卻回答得斬釘截鐵:“不對!”
  公孫砲一陣臉紅,子笑道:“那……一定是那棟了。”
  他又往半山腰的軒閣指去。
  “也不對。”
  公孫砲實在覺得不光採,又往其他幾棟指去,心想這回該能萬無一失了吧?
  然而小心的回答卻全是不對。
  公孫砲證詫道:“全是不對?那,到底是哪棟?”
  小心哧哧笑道:“我也不曉得。”
  公孫砲差點掉了一跤;“你不曉得,卻說我不對?”心想著被小心整的冤枉,只能苦憋著笑。
  小心笑的更得意:“說你不對,一點兒也錯不了.因為你是瞎猜,我是亂答,各憑機會,你想你猜對的機會有多少?”
  “這……大低七分之一吧?”
  “這就是啦!只有七分之一機會是對的,剩下七分之六是不對的,所以我選擇不對自是對的。”
  公孫砲苦笑不已:“歪理倒也有理,可是,如果我第一次就猜中呢?”
  君小心笑呵呵道:“這個嘛!就像老太婆生兒子,難上加難,不過你若第一次猜中,我會回答你是對的。”
  “這麼準?我猜著,你也答對?”
  小心指著腦袋,哧哧笑道:“以我這超級腦袋,對付你的答案是足足有餘。”
  公孫砲癟笑著,不久才道:“也罷,你的腦袋有毛病,非比常人,是不能以常理解釋,呵呵……不能以常理解釋。”
  他重複那句“不能以常理解釋”乃想及神經病不也如此,而把小心喻成神經病,因而訕嘲地笑了起來。
  小心倒也沒聽出他話中含意,笑的更是得意。
  公孫砲笑了幾聲,目光再次落向清山,此時天色更晚,彩霞轉為暈紅就快變成沉黑,清山已不易瞧清。
  他道:“天黑一片,你總該隨便猜一棟下手吧?幹耗在此,寶物哪能到手?”
  小心細聲道:“還是小心為妙,據我所知,七巧軒的老婆娘,個個都有毛病,是很不好對付的。”
  公孫砲睨眼道:“看你還小,好像還經過大風大浪的樣子,對男女事情那麼了解。”
  小心自得笑著:“了解男女事情,不一定是要經過大風大浪,只要有慧根就行了。”
  “哦?有這回事?”公孫砲似笑非笑地想聽聽小心又做何解釋。
  “當然有了,譬如說,職業和尚。”
  “和尚還有職業的?”
  小心瞄他一眼:“少林寺一大堆老禿驢,他們的職業不是和尚,難道是尼姑不成?”
  公孫砲恍然道:“說的也是……”
  “尤其是小和尚,莫名其妙地被抓去剃光頭,然後看破紅塵.終生頭顱閃閃發光,照亮別人,他們哪來經過大風大浪?充其量也只是莫名其妙地就當上和尚罷了。”
  “話是不錯,但是這和了解男女事情有牽連嗎?”
  “哪會沒有?你知不知道,經過大風大浪的男女,不是翹辮子就是出家當和尚、尼姑,這和小和尚尼姑從小就幹這行有何差別?結果都是一樣,只不過是小和尚慧根高,先悟通,先入門而已。”
  不知小心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硬將男女事情和和尚搞在一起,見他認真的模樣,倒也讓人相信他不是在開玩笑。
  公孫砲只能乾笑著:“有時候真讓人懷疑,你的心思成熟了幾分?”
  “熟透噗!”小心自得地笑道:“如果你不信,改天替你做個媒人,你就能了解了。”
  公孫砲霎時臉紅,乾笑道:“我看算了,老朽骨頭都快酥了,哪還來這些?”
  小心裝出一副正經樣:“其實有很多女人都只重視外表而已,骨頭在皮囊裡,看不見,可以省略。”
  “老朽這層皮,哪有什麼外表?”
  小心終究忍不住而啼啼笑道:“你放心,有的女人更有媚力,只要有皮,她就要了。”
  公孫砲宏笑著:“真有這種女人?”
  “有啊!七巧軒的小丫頭就是這種女人,呵呵!她不是說過要剝你的皮?只要你有皮讓她剝,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說完小心已呵呵大笑。
  公孫砲癟笑不已,直念著:“如此女人,不要也罷。”
  暢笑一陣,天色已黑,霧氣升起,視線更加模糊,只能見著點點燈光透出,閃爍有如天星。
  公孫砲瞧向四處,一片淒清,倒也不知下一步如何進行。
  “小心眼的,天都黑了,法子想出來沒有?”
  小心突然爽朗地揮揮手,馬步已蹲了下來,自得模樣道:“放心,馬上就知道結果了。”
  他閉起眼睛,運氣逼得雙頰鼓鼓脹起。
  公孫砲不解他在耍何玄機.問道:“你在幹啥?”豈知話未說完,但覺腦袋一片旋轉,就像來了莫大吸力欲將腦漿給吸出去.急得他尖叫,一個立身不穩已往後栽去叭地一聲、後腦勺撞上了背面一株小樟樹,腦袋為之清醒過來。不醒還好,乍醒之下,更是驚慌掉魂似地往後頭跌撞而退.尖息直叫:“你在偷我腦波?!不行,不能亂來!”
  驚魂中,一口氣跑了十餘丈遠,還想再逃。
  小心已張開眼睛,他確實運用了內力在掃描胞波,但目標不是公孫砲,而是一里開外的七巧軒諸位女子,只是公孫砲相距過近,而小心又無防範之心,是以連他也掃描了,忽見公孫砲的狼狽摸樣,他已無心再掃描,不禁幽默地說:“我哪是在偷你腦波?你沒看到我現在的姿勢?”
  他們保持馬步半蹲,兩頰鼓脹著。
  公孫仍一臉惶恐:“你有.俺腦袋一片暈眩,跟上次一樣,快被你偷去了。”
  小心無奈而又得意地直笑著:“好啦好啦!我只不過擺個姿勢想放個屁而已,你便嚇成這個樣子?現在不放總行了吧!”
  他收腿站立,表情怪異地笑著。
  公孫砲此時才噓了一口氣,戰戰兢兢地走回來:“以後不准你再使這種姿勢。”
  小心惹笑道:“這太過分了吧?難道我連用毛坑的權利都沒有嗎?”
  “至少你應該通知我一聲。”
  “通知你?呵呵!這種事也要通知你,難道你對特殊味道有特別偏好是不是?好吧!
  以後俺辛苦些,無時無刻為你盡點兒義務,希望你能滿意才是。”
  公孫砲窘困道:“你可別亂來,我說的不是這回事。”
  “有何不同?都是蹲的。”
  公孫砲一臉無奈:“小老弟你行行好,俺腦袋快錯亂了,豈容你一再掃描?再這樣下去,俺會變成神經病。”
  小心見他一副可憐摸樣,也不忍再開玩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下次你躲遠些不就成了?”
  公孫砲嘆道:“誰知道要躲多遠才能避開你這邪術?”
  小心伸手測了測距離,輕笑道:“不遠不遠,大約十裡路程就夠了。”
  公孫砲老臉又拉了下來:“十裡?俺不是死定了?有誰能在眨眼間避開十星之遠?
  分明是無解嘛?”
  小心笑道:“既是無解,你就認命些,反正你人生單純,再怎麼掃描,也是酒鬼兩字,起不了什麼作用。”
  公孫砲嘆笑道:“看來想戒酒都戒不成了。”
  他想唱個爛醉,自己都無法控制意識,自不怕小心掃描腦波了。
  小心邪笑著,對於這天生俱來的本領,他十分自豪,心想著.若盡知天下人的秘密,那將是何等有趣的一件事情?而他也了直朝這方向努力。
  目看天色已近初更,且又無法找出巧千手住處,小心只好再潛近些,試著找出巧千手的住處。
  兩人逼近情湖岸邊一處矮松林,瞧瞧湖面雅軒,相距只剩百餘丈,小心又運動探拭腦波,然而他功力似乎太差,一無反應,暗自癟笑。
  眼看已無其他方法,君小心說著:“說不定她們全走了,反正那樓閣只隔著湖,咱泗水過去便是。”
  “泗水?”
  公孫砲稍遲疑,他最少已有十年沒下過水了。
  小心瞄他一眼,訕笑道:“泗水有何不可?你那身油戰袍能在這清心見情的湖水洗澡,這已是天賜佳緣,說不定上還能洗出愛情呢!”
  “可是我……這麼老了,還來這個?”
  “你放心,有的女人就是不一樣,比如說巧精靈那小丫頭,只要有皮,她就要了,你的皮厚得很.足足可讓她著迷三天。”
  公孫砲想起巧精靈在休刀坪那凶悍模樣,要是落在她手裡,保證被剝皮,甚至屍骨無存,不禁於笑。
  “這種愛情,還是讓你們年輕人去享受吧:我可擔當不起。”
  “有時愛情的發生,豈是你所能控制的?別洩氣嘛!咱洗洗情徹愛情水再說。”
  已是近初更,君小心不願多等,已大步往湖面跳去。
  雖是初夏,湖水仍冷徹心肺,但他對此冷水並不忌畏,一徑地遊往湖心。
  公孫砲想喊,又怕引來敵人.不減,又見君小心一丈丈遠離,逼得他不得不下水跟去,口中怨個沒完。
  君小心見他下水,滿意地一笑,待他遊近,兩人再往情山潛去。方近樓閣之際,小心已瞧及那飛簷、玉窗,皆掛滿彩鳳,再看門頂懸有鳳凰軒,該是老大巧鳳凰住處,自不是他所要找的地方。
  君小心只好再往他處尋去.遊往鳳凰軒左側,本想從該處上岸,但他運氣似乎不差,雖是瞎撞,竟然被他摸對了路。
  只見距他不遠的岸邊,湖水特別清綠,水域顯然十分深,另有瞧岩暗凸,復有漩渦,回流盤繞不去,在此靜湖中,有此現象,似不合理,疑惑之下,他已潛過去,想瞧個究竟。
  潛至此處,君小心發現這些暗礁雖然衍長不少水草,仔細瞧去,仍可瞧出並非池中物,而是屬於海礁、珊岩之類的東西,顯然是被移來的東西。
  “這下可摸對路了,從這裡必定能找到巧千手老巢。”
  公孫砲緊緊跟在後頭,提心吊膽;“你要從這裡潛去?不怕一去不回頭?”
  君小心指著那些漩渦:“放心,這漩渦洶而不湧,是淺流。只要潛水兩丈即能避開,跟我來!”
  公孫砲見他從兩座暗礁處遊去,顧不得懼心,也跟著潛去。
  兩人潛下兩丈餘,果然發現暗礁裂有縫隙,足可容身,方通過去,已浮出水面,前面不遠已有台階,兩壁嵌有夜明珠之類的東西,隱隱透出淡光。
  公孫砲不得不佩服君小心經驗豐富。
  君小心摸對路,一時歡喜,爬出水面,直往石梯走去。
  “小心眼,你不怕中了機關?”
  此處明氣森森,好似進了鬼門關,公孫砲一顆心總是定不下來。
  君小心猛拍胸脯:“什麼機關,天底下還沒有我破不了的機關。走吧!既然來了,還怕什麼?”
  說完,閃個身,已遁入石梯轉角處。
  公孫砲眼看落了單,哪顧得了什麼機關,趕忙追前,目中念念不止諸神保佑。
  君小心所言並非吹噓,拜他爺爺所賜,陰不救每救一人,即要那人說出來歷,甚至秘技、武功招式,當然也包含了機關和奇門遁甲之術,他也毫不保留地傳給君小心,若無特別厲害機關,自是難不倒小心。而君小心混跡江湖至今,也未碰上棘手貨,自能應付自如,他當然敢如此吹噓了。
  果然兩人順利進入秘道,也行過了不少障礙,終至盡頭處,有一石門擋著,門前刻有兩行橫列數字,分別是“七十八=”,以及“八十七=”。
  君小心眉頭一皺:“這是什麼意思?考我算術?”
  公孫砲道:“該不會是七十八歲和八十七歲才進得了此門吧?”
  君小心再瞧仔細,那“=”符號又側仍刻有不少浮雕般的數字,顯然是要配合前頭所用的。
  他黠笑著:“這小丫頭真是故弄玄虛,也敢考我算術?”轉向公孫砲:“你說七加八等於多少?”
  “這……”公孫砲已在算手指頭。
  君小心訕笑:“真是,除了銀子和酒壇以外,我看你是人算不如天算,七加八當然是十五了。”
  他往浮雕數字十和五按去,兩字下陷三分。
  “八加七,你該會了吧?”
  公孫砲欣然喝聲道;“那當然,是五十。”
  “五十?”君小心差點岔了氣,兩眼又不相信又想笑地瞧著這位天才。
  公孫砲見他表情,似已知道自己說的並不正確,幹窘道:“七跟八調換,難到答案不是十跟五調換?”
  君小心終於哈哈大笑:“答對了,天下獨一無二的答案!”但覺笑聲過大,又斂了起來,憋紅著臉:“被你那麼一說,我也不知要用十五或是五十了……”
  第二個答案他終於按下去,雖然公孫砲猜錯,但畢竟開啟一個機關,豈有如此簡單?
  甚至兩個答案完全一樣?
  思考了一下,君小心仍決定按下“五”“十”兩浮字,一方面是冒險,一方面也想看著公孫砲的窘態。
  然而“五”“十”兩字按下,那門竟然悄悄地開了,又是一排長石梯。
  君小心傻愣了眼,歪打正著。
  公孫砲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算術不差,一算就中了!”
  君小心佩服萬分地拱手膜拜:“真是神算,小孩我佩服地五體投地!”
  那裝模作樣地要下跪模樣,惹得公孫砲笑不合口,伸手攔住君小心,免得他跪下。
  “咱們走吧!這地方不適合下跪。”
  “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笨蛋也有翻身的時候。”
  搖著直笑,君小心莫可奈何地移往前行,公孫砲則走的凜凜生風。
  再行百餘丈,未再有任何阻攔,盡頭處復有一扇門,半掩半闔,君小心小心翼翼地潛去,伸手推去,石門應指而開,裡頭雅軒全為石塊雕成,連屋瓦也不例外,直如一塊巨石,把它挖空,再鑿出桌椅、門窗,巧奪天工,把兩人看傻了。
  “這小妞果然有些道行,連蓋房子都用挖的?”君小心贊不絕口。
  公孫砲道:“我倒覺得冷冰冰的,跟地牢沒什麼兩樣。”
  “有這麼漂亮的地牢,關一輩子也無所謂,何況寶物似乎就在這裡。”
  雅軒雖為石塊所雕,卻具有特色,淡白色主體,配上淡綠色窗戶,桌椅,石床,有若白玉中的綠翡翠,鮮中帶綠,綠中帶鮮,讓人好生舒服,尤其左牆矮長石桌上放置了不少千奇百怪的東西,有奇樹,有奇物,有奇禽,奇獸,大大小小,紅紅綠綠,讓人目不暇接。
  君小心目光落於這奇物之中,顧不得危險,大步走前。
  公孫砲也直了眼:“這些寶物,該是價值連城,要是擺在我家,這輩子吃穿不愁了。”
  “沒志氣,這麼容易就滿足?那些全是假貨,值不了錢。”
  “假貨?”公孫砲先是一驚,隨後又有了笑容:“假貨弄成這模樣,任誰也分不出,總能換些銀子。”
  “這倒是讓你說對了,這些東西搬出去,沒見過場面的,還真無法分出真假,騙騙那些土財主,自也財源滾滾,不過這不是天下第一當的作風,傳出去實在沒面子。”
  說及第一當,公孫砲意氣為之昂揚:“不錯,第一當是不會做這些毛頭小事,咱們只要一只血麒麟就夠了。”
  “這才像話,找吧!”
  兩人遂在那堆寶物中翻來尋去,一點兒也未將七巧軒放在眼裡,幾乎將所有寶物尋遍,不見血麒麟,公孫砲不禁焦急。
  “咱們會找錯地方?”
  “不急,石桌上邊找不著,石桌裡頭另有東西。”
  君小心早就看穿這長石桌並非四腳落地,而是整塊長石擺往牆邊,居中大有可能藏東西。
  果然在桌上寶物尋遍之下,他在左側桌角發現一只鳳凰淺雕圖,伸手往它兩眼按去,桌面無聲無息地移開數寸,裏邊露出霞光。
  公孫砲睜大眼珠:“真是寶中有寶,一定在這裡了。”
  兩人合力將桌蓋搬下,裡頭寶物較小,種類則更多。
  公孫砲開始尋找,君小心則有點累,往床上躺去。
  “你慢慢找,碰上較特殊的,拿來我瞧瞧便是,我先躺,待會兒再換你!”
  那床雖是翠玉所雕,但已鋪上軟絲墊,睡起來十分舒服。
  豈知君小心方躺上去不到幾分鐘,懶腰一伸,還來不及享受,那床突然往下沉。
  “不好!”
  君小心但覺有變,立即騰身暴起豈知他彈射不慢,那絲墊卷得更快,唰然一響,硬將他給裹得緊緊,揮向牆角,牆角射出繩索.將他扣住。
  公孫砲見狀想撲身救人,然而那箱子突然冒出鐵扣,已將他兩腕扣住,讓他移不了身。
  此時屋外已傳來輕笑聲。
  “別的地方你們不去,偏偏找上我,你們不覺得運氣太差?”
  聲音甫落,走進一名綠衣女子,年約二十上下,貌美如花兩眼精亮,神韻爽朗,正是老三巧手手。她淡然笑著不見一絲吃驚或匆忙,先瞧向公孫砲,復走往君小心,伸手一劃,包住小心腦袋絲墊應指而落,露出小心茫然臉容。
  乍見小心,巧千手眉頭一皺,心想怎會來了一老一少,看來都不是高手。
  她問道:“夜闖本軒,用意何在?”
  君小心腦她一眼,沒趣地說道:“來此睡覺的啦!〝說完已想笑。
  巧千手見他十分刁鑽.引來不少興趣:“你會是誰呢?”
  “君小心!”
  “名叫小心,為何如此不小心?”
  “沒辦法,爺爺交代.女人的床是不能睡的,我老是出差錯,原來是被美色所迷。”
  巧千手瞄眼:“看你太小.說話倒是挺損人的。”轉向公孫砲。問道:“你呢?該不會也是色鬼一個?”
  公孫砲吶吶道:“我是……是我寶物來的……”
  不知該說什麼,只好照實回答。
  君小心斥道:“老砲頭,你怎能說?”
  “我……我不知該說什麼……”
  “不會跟我說,是來這裡睡覺的?”
  公孫砲恍然,正想改口,卻已不及。
  巧千手淡然一笑:“姑娘我豈是呆子?看你們翻遍大堆寶物,還看不出你們來意?
  說吧!你們是為何寶物而來?”
  公孫砲不敢再開口,免得又說錯話。
  君小心眼看已無法隱瞞,遂道:“好吧!你既然不願相信我是來睡覺的,我只有說實說了.是為了血麒麟而來。”
  “血麒麟?”
  巧千手聞及此物,頓感驚訝.這不就是金玉樓丟失的寶物?不禁又瞄向這一老一少,忽而想起五妹巧玲瓏曾說過,在休刀坪見看兩位自稱天下第一當,老者一副醉鬼樣,少者長的可愛卻狡猾而難纏,不就是眼前這兩位?”
  心中有了底,她輕笑:“原來你們是替金玉樓辦案的?”
  君小心威凜自得:“不錯!”
  “你認為我偷了血麒麟?”
  “沒有。”
  “沒有?!那你為們找上門來?”巧千手聽他所答,感到十分不解。
  “理由很簡單,我未曾見過血麒麟,所以想來這裡瞧瞧。”
  “我既未偷,又怎會有血麒麟?”
  君小心笑得促狹:“誰不知請巧千手手巧無比,任何東西到你手中,仿造的必定比原貨還真實.我不相信你對血麒麟沒下過功夫。”
  巧千手聞言,不禁多看小心幾眼。
  “你當真相信我仿造了血麒麟?”
  “不錯。”
  “憑什麼?”
  “憑你手癢。”
  “這是什麼答案?”
  巧千手想笑,公孫砲也想笑。
  君小心則得意地朗朗上口,“誰不知道有一技之長的人,最喜歡把此技藝表現出來,那樣才能顯出他與眾不同,你當然有此技藝,何況你七巧軒和金玉樓素來不合,豈會放過金家傳家之寶?”
  巧千手撫著自己那只特別纖細柔長的巧手,目光瞇著君小心,想一眼把他給看穿,到底有多少斤兩。但小心老是表情如一,倒有些諱莫如深,讓人猜不著他底子。
  “你當真是天下第一當傳人?”
  “不是當真,而是事實!”
  “既是他傳人,為何功夫如此不濟?”
  君小心美容一癟:“沒辦法啦!英雄難過美人關,很不幸,我正是那英雄。”
  “我看是狗熊!”
  君小心色眼瞇瞇:“碰上你,不變狗熊行嗎?”
  巧千手斥笑道:“少貧嘴,你說是第一當傳人,我可不信,除非你拿出什麼證明。”
  “被你捆得緊緊,我還能拿出什麼?”
  巧千手目光一亮:“你有第一當獨門銅牌?”
  “有啊!足足有一布袋,只怕你抬不動、”
  巧千手已有了笑容:“在哪裡?拿出來讓姑娘瞧瞧!”
  君小心賊笑:“沒那麼容易,第一當信物豈是隨便可以看讓人的?”
  “如果你們真是第一當傳人,我也不必為難你們。”巧千手忽有靈機:“不如這樣好了,你們只要拿出信物,我願以血麒麟交換。”
  “你當真有血麒麟?”
  現在反而讓君小心感到驚喜,本以為找尋許久不著,說不走巧千手確實沒有,心中已有其他盤算,現在又得之消息,正是求之不得。
  巧千手含笑道:“只要你交出信物,血麒麟馬上可以給你。”
  君小心已篤定她有血麒麟,反問;“你要第一當信物做啥?”
  “一方面用來證實你們身分,另一方面則是好奇,想瞧瞧,如此而已。”
  君小心故作為難地思考一陣,才勉強點頭:“好吧!反正我們準備擴大營業,遲早都要曝光,先讓你瞧瞧,又有何妨?”
  “如此,咱們成交了。”
  巧千手順手一揮,切斷君小心身上繩索,讓他得以掙脫,復往石桌按去,解掉公孫砲禁制。
  君小心恢復自由,餘悸猶存:“這機關實在不像話,防不勝防。”
  公孫砲睨他一眼;“你不是說普天之下,沒有任何機關能難倒你?”
  君小心乾笑道:“話是不錯,但是我忘了告訴你,女人的床是除外的。”
  巧千手斥笑:“少缺德,小小年紀,老是口不饒人,其實。你們在開第一扇門時,我已經知道你們來了。”
  聞及此言,君小心和公孫砲互望一眼,瘦窘著笑意。
  公孫砲急問:“七加八是多少?”
  巧千手回答:“十五。”
  “那八加七呢?”
  “當然還是十五,難道會變成五十不成?”
  公孫砲笑容已僵,搞了老半天,竟還是用錯了,實在沒什麼面子。
  然而巧千手瞄的卻是君小心,心想這絕活可能出自他手筆。
  君小心趕忙指往公孫砲,含帶得意地說道:“別老是照我,那答案是他算出來的。”
  “可是你也認同了。”
  君小心疼笑:“也罷,笨也只笨這麼一次,以後自全聰明多了,我倒覺得奇怪,答案錯了,那門為何會張開?”
  巧千手道:“很簡單,我想放你們進來,看你們所為何來?”
  “現在知道了,有何感想?”
  “有,把第一當招牌拿來。”
  巧千手伸手探取,君小心也落落大方,從胸口抓出一口長了銅綠的古舊銅牌交予巧千手。
  這銅牌是他聽及公孫砲描述所訂造,再用藥物讓它腐蝕變舊,如此用以假冒第一當信物,自能容易過關。
  巧千手接過銅牌,但覺老舊,居中只刻有一拳大“當”字,其他並無出奇之處,不免有些失望。
  君小心怕她變卦,又遭:“別看它不惹眼,天下人還把它當寶物,要都要不到呢!
  若非你以血麒麟來換,我還真不想給你呢!”
  這麼一說,巧千手也不敢再嫌它粗鄙,小心翼翼地收妥。
  “既是說好交換,姑娘也不會失信於你。”
  她走向石桌,朝內箱摸去,只聽得咋咋石塊移動聲,想必她在觸動機關,果然只一剎那,箱中又浮起一口白玉石箱,她伸手撥開箱蓋,已抓出火紅般的一只玉麒麟。
  公孫砲並未見過贗品,乍見之下已贊不絕口。
  君小心不敢說出正牌貨只有巴掌大小,立即贊嘆道:“果真是絕品,難怪金王天會用它來當傳家之寶。”
  巧千手輕笑道:“飛保證這只要比金王天那只更出色,拿去吧!若找不到真貨,用這只也交代得了。”
  君小心接過手,仔細瞧瞧,他已見過金家寶庫那假麒麟,兩相照眼之下,巧千手所雕這尊,又何只細膩千百倍,不禁暗自佩服她功力匪淺。
  他馬上將麒麟揣入懷中。
  “事已辦妥,咱走啦!後會有期!”
  說走就走,拉著公孫砲,兩人已遁回原路。
  巧千手先是一愣,還沒做好心理準備,人已不見,她本可發動機關留下兩人,但想及兩人來此並無其他目的,而且又是一老一少,該對七巧軒構不成威脅:讓他們走,又有何不可?
  最重要的是,她想瞧瞧自己功力如何,能否將金王天給瞞過去,誤把贗品當成傳家之寶,這是何等促狹之事?
  然而她卻忽略了君小心的狡黠,以為就此無事。
  豈知君小心潛出秘道之後,另有圖謀,他和公孫砲已潛往鳳凰軒。
  公孫砲不解小心的用意:“你想做啥?寶物到手,還不走?”
  君小心邪笑道:“你當真以為我要她這只破麒麟?”
  公孫砲更不解了:“那……你又有何用意?”
  “真是,我是來栽贓的,你難道不清楚,真麒麟已在我手中?”
  “既然如此,又何必潛入秘道,去偷這只假貨?”
  君小心得意道:“這你就不懂了,既是嫁禍,總得搞得天衣無縫,這秘道,咱們未走過,要是人家問及,或要咱們實地走一趟,不就穿幫了?只要走上一道,又碰上了巧千手,如此一來,她們想脫罪都難峻!”
  公孫砲恍然:“原來你是故意引出巧千手,那機關是你故意觸發的?”
  小心更形得意:“要不然你還以為我的腦袋是豆腦糊成的?”
  公孫砲窘笑:“既然如此,又何必把俺也耍了進去?”
  君小心邪笑:“我可沒耍你,我是真心想考考你,沒想到你算術差的根離譜。”
  “也沒差多少,只是前後搞錯而已。”
  君小心猛點頭:“有理,我終於發現一樣東西能讓你百算百中,分毫不差。”
  “什麼東西?”公孫砲甚為好奇。
  “鴨蛋!”
  說完兩字,君小心已捧腹想大笑,卻因身在險地,猛把笑意憋下,一張臉腫如蛤蟆吹氣,就快爆了。
  “鴨蛋加鴨蛋,還是鴨蛋,不論正擺、倒擺、前擺、後擺,都是一蛋到底,百算百中,呵呵!算完了,還是吃蛋,真是太妥。”
  公孫砲窘紅著臉,不知如何是好,自嘲道:“罷了,有鴨蛋吃,總比沒蛋吃好。”
  君小心訕笑道;“小心鴨蛋吃多了,變成滷蛋,那時滿瞼黑黑,誰也救不了你啦!”
  公孫砲只能窘笑,只恨自己老酒喝多了,腦袋有些不靈光,否則如此簡單的問題,豈能難倒自己?
  時間寶貴,君小心顧不得再說風涼話,當下往四處尋去。本想放把火燒了鳳凰軒,此時卻發現此軒背後不遠處,另築有一小木屋。
  “這下可瞄對眼了,燒了鳳凰軒,是鬧大了些,將來也不好交代,燒燒木屋該沒什麼關係,只要能留下記號即可。”
  心想定,已和公孫砲摸往木屋,及近十數丈,已瞧及屋前懸有“女王軒”三字,原是巧精靈住處。
  光見及“女王”兩字,君小心捉弄之心已升起。
  “什麼女王?太囂張了,若讓你當王,天下還有男人尊嚴存在嗎?碰上了我,就把你變成女王烤雞,保證你回味無窮!”
  越想越是過癮,當下和公孫砲拿出隨身攜帶的火種,游向木屋,發現裏邊有人,君小心更來勁,乾脆將所有火種,連同炸藥也拆下來,將藥粉撒向四周,然後抓出火折子及線香,剝去防水錯片,將線香點燃,插於藥粉中央,計算好大約盞茶光景,夠他倆逃離此地。
  一切並努,兩人方自遊開,不再泗水,他倆發現此處根本無睹哨,達順著湖邊遁去。
  待黨得時間差不多,兩人方始調頭張望,忽見火勢呼呼烈響,尖叫聲亦響起。
  “呵呵!女王烤雞快出爐唆!”
  得意地笑聲中,君小心未敢多做停留,和公孫抱拔腿即奔,免得被逮著,否則烤的將會是自己。
  火勢乃藥粉引燃,女王軒又是木造,只一剎那,已吞噬大半,當裡頭巧精靈發現之際,已無法撲救,急得她尖叫,又懼又怒地吼叫著,勉強搬出些許自己喜愛的東西,已弄得十分狼狽,第二次想再搶救時;火舌已封去門路,她嚇得淚水直流。
  “快來救火啊 ”
  聲音未落,六位姊妹全趕了過來。
  尤其巧千手,更是驚詫不已:“這小子竟然還敢放火?”
  巧玲瓏追問:“三妹知道縱火之人?”
  “知道,只恨方才沒有困死他們,是休刀坪那兩位天下第一當。”
  “會是他倆?!他們所為何來?”
  “為了血麒麟。”巧千手大略將方才事情說一遍。
  巧玲瓏臉色大變:“不好,三姊你中了他的詭計,他們分明是在栽贓。”
  老大巧鳳凰急問:“如何栽法?”
  巧玲瓏回答:“他若說血麒麟得自七巧軒,咱們做何解釋?跳到黃河河洗不清。”
  此言一出,眾妹妹才知道事情並非那麼簡單。
  巧千手更是難以忍受,以為自己要了人,沒想到卻被人玩弄于掌中而不自知。
  “該死的小賊,姑奶奶這就宰了你!”
  顧不得大姊未下命令,她已先行追掠離去。
  巧鳳凰急道:“二妹你留下來陪七妹,其他人跟我來,務必追回這渾小子!”
  姊妹甚有默契,立即行動,只留下巧金銀陪著受驚過度的巧精靈。
  七巧軒能屹立武林,手底下自有兩下子,六人聯手追敵,就算金王天也未必走得了,然而君小心卻早有準備,他早就雇請十數名功夫不弱的江湖客,要他們在情山附近走一遭,如此一來,自能分散七巧軒那群女子的追逐。
  果然折騰一夜,仍找不著君小心下落,巧鳳凰不得不下令收兵,否則此事傳出武林,她可掛不下瞼,至於有關血輟群之事,只好另尋方法處理了。

runonetime 2008-08-23 08:44 AM

第七章 至寶現形

  三天后。君小心和公孫砲已趕回洛陽。趁著黑夜,兩人直接奔往金玉摟。
  金王天失了至寶,早就六神無主,日夜守候,等待消息傳來,忽聞君小心返回,亦驚亦喜,驚者,這小毛頭當真能追回至寶?善者,當然是數日等待,終於有了消息,甚至可能要回至寶。
  顧不得多想,他親自迎向大門,並將君小心、公孫砲接至秘室。
  來不及奉上茶水,金王天已追問:“少俠可找著血麒麟?”
  君小心大拍胸脯:“天下第一當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嗎外這麼說是找著了?”
  “當然。”“可否讓老夫……過目?”
  若不瞧個清,金王天總難以安心。
  “當然可以,血麒麟是金家之物,不交還你們,交給誰?何況咱們還有生意往來。”
  君小心倒也落落大方,從胸口抓出一個盒子,交予金王天,笑得甚是暖味。
  金王天一向穩重,此時雙手不禁微微抖圖,畢竟此物對他關係重大。他小心翼翼地掀開盒蓋,露出透體晶紅的麒麟,他一眼便看出此物不假,但他關心的乃是麒麟腹中的不死丹,拿起麒麟便往燈光照去。忽見君小心在旁,深怕秘密洩露,遂技巧地轉身,背過兩人,暗中照視。
  這舉止引來君小心暗自竊笑.但瞧在公孫砲眼裡,不知怨了多少回.直道君小心不識貨.硬把天下至寶平白送人。儘管如此,他卻懾于金王天的成凜氣勢而不敢做聲。
  金王天察照一番,但見不死丹仍在,自是欣喜若狂,本以為沒那麼順利導回此寶,沒想到卻比自己想像中還順利,不禁欽佩有加地瞧著君小心。
  “果然英雄出少年。少俠竟能如此容易地完成此事,老夫佩服萬分。”
  君小心輕笑:“哪裡,小事一樁,再困難的事,也難不倒天下第一當。”
  “自是如此。二十年前,天下第一當早已叱吒武林,二十年後更該獨霸天下,老夫佩服、佩服。”
  金王天難得向人拱手揖身,此時則揖身不停,堂堂威凜有若征戰將軍的臉容,難得有了親和的笑容。
  君小心擺擺手:“別客氣啦!以後有生意,別忘了找第一當就行了。”
  “一定,一定,少俠有此功力,不找你,找誰?對了,這是你另一半酬勞。”
  金王天拿出很票,交予小心。
  豈知君小心另有打算:“能不能換元寶?外頭還有不少人等著分紅。”
  金王天一愣,十數年來還是第一遭碰上討價還價的。“金玉樓銀票全國通用……”
  “話是不錯,可惜錢莊晚上是不開門的,何況現在已近三更。”
  金王天立時豪爽道:“銀票收下,老夫再奉上黃金五千兩,就算對第一當的敬意把!”
  他一直以為君小心身邊必定跟著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人物,自甘心再付五千兩。
  豈知君小心硬是不吃,含笑道:“行有行規,樓主美意,在下心領了,我只要五千兩元寶即可。”
  金王天無奈:“就隨少俠意思,老夫叫人送來即是。”
  他立即喚來金不二,要他搬來五千兩元寶,剛好一口大箱子,君小心和公孫砲見著元寶,摃著它,揚長而去,一刻也未再停留。
  金王天本想留下兩人,或設宴、或想詢問一些秘事,豈知兩人說走就走,只好作罷了,幸好寶物已尋回,任何擔心也都無此必要了。
  他轉向金不二,問道:“可查清他們去了何處?”
  金不二習慣地摸摸金邊眼鏡,說道:“去了七巧軒。”“會是她們所盜走?”
  “至少該和她們有牽連。”“那小孩如此輕易即闖入七巧軒?”
  “不僅如此,還燒了一棟樓閣。”金不二並未親自盯梢君小心,只是派人跟蹤,那些人自不敢靠近七巧軒,從遠處瞧及清山起火,以為是燒了樓閣,並未想及是一棟木屋,消息傳回,金不二也以此回報。
  金王天沉吟半晌:“連樓閣部燒了,看來不假。”金不二道:“是否要討回公道?”
  金三天搖頭:“此事暫且壓下,金玉樓和七巧軒過節早已存在,不急於一時之爭,反而是最近有不少可疑人物蠢動,非得查清那些人來歷不可。”
  “樓主所言極是。”
  金王天負手沉思,燈光下,那威凜粗眉深深鎖成一線,一張國字方瞼更形沉重不少。
  不久,他問道:“外頭可有人等著分銀子?”“沒有。”“這麼說,君小心說慌了?”“該是如此。”“他為何要說謊?”“君小心行事大異常理,許多事不易猜著。”
  “然而卻有原因……”金王天一時也想不出君小心用意,只好暫時擱下,說道:“多派人暗中盯梢,看能否查出端倪。”
  金不二拱手應是,隨後步出秘室,掩門而去。
  金王天則沉思一陣,仍將思緒拉回血麒麟身上,抓在手中撫摸著,嘴用已露出笑意,似乎有了它,再無任何東西好牽慮的了。
  君小心和公孫砲摃著元寶返回住處,君小差早就在屋裡等候。
  放下重擔.君小心笑的更是促狹:“好戲上場嚶!”
  公孫砲怨聲道:“好戲要上場,也不急於一時搬這大堆元寶,重死了,拿銀票不是輕鬆自在?”
  摃著元寶箱,奔走數十裡,累得他滿身大汗,他當然有所怨言了。
  “你懂什麼?過了今晚,銀票未必靠得住!“你是說金王天想耍賴?”
  “那就不得而知,不過,過了今晚,他可就有很忙了。”
  “你又想耍他?”
  君小心笑意弄人:“沒有間!我只是實話實說,把血麒麟藏有不死丹的秘密說出而已。”
  公孫砲兩眼發直:“這豈不引起武林騷動?”
  君小心呵呵笑道:“武林平靜很久啦!也該有刺激才對。”
  公孫砲終於懂了:“難怪你寧可要元寶,不要很票,呵呵!過了今晚,金王天想不恨你都不行。”
  摸著元寶,他不再認為這罪是自受了。
  得意笑個不停,君小心轉向哥哥:“哥,今晚就看你的啦!把涓息給傳出去。”
  君小差淡然笑道:“要找出第一當,一定要用這種方法麼?”
  君小心促狹笑答道:“我現在覺得,找出第一當反而是次要的事情,混的過癮,反而更重要了!”
  “你不怕爺爺捷足先登,或是錘罪?”
  “怕什麼?說不定他來了,玩的比我更開心,必要時,我還可以用腦力,將他震得呆呆的。”
  君小差輕笑:“希望你有這份功力。”
  “快啦!多練幾次就成了,這是後事,咱們先弄些布條、紙張,也好貼它滿城。”
  君小差平日喜歡題字畫畫,紙筆現成已有。兄弟合作,不到一個更次,已寫妥數十張,隨後君小差抓著它們,掠門而出,準備張貼,將消息傳出。
  小心和公孫砲則挖地洞,將元寶藏妥,這才安安穩穩地睡覺去了。次日,天未亮.洛陽城已鼎沸.幾乎所有大街小巷都貼了一張惹眼的字條,尤其東城門那數丈長布條,從城頂洩往半腰下,更惹人注意,裡頭寫著:
  “火麒麟盡養不死丹,金王天有福了。”
  這宇若是他人所題,倒也說說罷了,但若標上“天下第一當敬題”,江湖中人要不相信就難了。
  消息傳入金家,金王天瞼色早已鐵青,這分明拆了他的老骨床:此大事豈能封鎖得了?不撕還好,這一派人撕傳單,無異是欲蓋彌彰。
  金王天又怪自己決策失算,不得不穩下心,立即宣布金玉樓上下全副武裝戒嚴。
  未用早膳,早已將金家所有首腦聚集在天王正廳,連平常難得出門的金夫人,此時也負劍上陣。
  夫人名玉仙,乃是峨嵋上代掌門凡苦師大得意俗家門徒,一手太清劍法已盡得真傳,年四旬出頭,卻不見老態,貌美若觀音,博得美觀音雅號,此時她可美不起來,一臉吃重。
  金王天忙不必說了,粗眉早已鎖成結,多年來未曾如此緊張。此時卻顯得不安,養練已久的“泰山崩於前面面不改色”的修為,全然失效了。
  天正廳一陣沉悶,還是金王超最無耐性,他看來並不那麼緊張,關心的竟是寶物。”
  “爹,您手上真有天下至寶不死丹?”
  他本長的仍算俊挺.但過於修飾.連眉毛都剃得平順挺長,給人浮華不實的感覺,他又習慣地瞇縮著眼.以表示智高眼低,已把過小的眼珠給拖長,倒有些獐頭鼠目,與其華貴裝束實不相稱,其妹玉人不知說他多少次別裝成那模樣,他是改了不少,但一有特殊情況.又原形畢露了。
  不但是他,在場所有人也和以詢問眼睛瞧著金王天,他們需要答案。
  金王天深深吸口氣道;“沒有.那是謠傳。”
  他仍不肯說出,畢竟瞞著家人,一時難以解釋心中私心。
  “既然沒有,外頭為何會有傳言?”金王超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金王天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幸好金玉仙識上大體,知道如何為丈夫安排台階。
  她冷道:“超兒不得胡言.你爸的事,豈容你如此過問?天下至寶,就算在金家,也由不得讓你知道。”
  金王超滿臉委屈.卻不再發言,默默立於一旁。
  金不二把話題岔開:“大哥.這消息很可能是君小心他們所為。”
  昨夜派人探訪.並無具體結果,此時出了事,他也覺得心生愧疚。
  幸好金王玉不在場.否則他可要責怪小心不夠意思,把老爹搞得如此緊張兮兮。
  金王天終於明白君小心為何硬要元寶,原來是早有預謀,然而讓他想不通,如此至寶,他為何不要?竟然完好入初地送回?難道為的只是想給金玉樓添麻煩?
  金玉人嗔聲道:“會是那小子?他不是已替爹找回血麒麟?又怎會胡言亂語?”
  想及君小心前次買賣,臨到約會時間.他還賭得忘形了,不覺這小子行事古怪,不可以常理猜之。
  她又問:“二叔您確定貼字條的人,和君小心有所牽連?”
  “不錯,那字條題有天下第一當,自和他躲不了關係。”
  金玉人嗔道:“豈有此禮!爹,咱們把他抓來,向天下說明原因。免得背上這黑鍋。”
  若真無不死丹,金王天倒是可以如此做,難處就在神丹,若把君小心弄來,誰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而且他又古靈精怪.一肚子鬼伎倆,實是不易對付,若貿然弄來,實是不妥。
  他搖頭:“時下消息已傳遍武林.恐怕非他這小孩一言兩語所能說退各路人馬,除非是第一當親自現身。”
  “咱們可以先抓他,再用他逼迫第一當現身。”
  金王天輕嘆:“若真的第一當現身,恐怕爹也無法製得了他。”
  金王超冷道:“天下第一當真有如此了得?”
  金王天道:“你未出生,他就已叱吒武林,誰也沒見過他,但他武功之高,卻是假不了。”
  金王超冷道:“既然武功了得,為何不奪去不死丹,還弄此玄虛?”
  金玉仙道:“這玄虛未必是他弄的,不過你卻不能私下找他比鬥,你並不是他對手。”
  金王超冷哼一聲,實是不眼,卻礙於母親,沒敢再出聲。
  沉默一旁的金鷹,此時已說道:“爹,解鈴還須系鈴人,為了金家,還是須要把第一當找來。”
  金王天對他始終未表現出父子親情,總是冷冰冰:“此時請來也無濟於事,現在最要緊的是應付上門的亡命徒。”
  金鷹不做聲,他並不希望父親馬上採納,先應付這關也是應該,雙手抓抓吞月刀,一股雄渾氣息凜凜泛出,比起金王超,他自是豪氣多了。
  來不及讓他們多加討論,外頭已傳來喝聲,金王天心知有人找上門,立即領著家人往大門奔去。
  大門敞開,門前一排白玉石階落往山腳,約有二十餘階,起階處,左右各自塑有十數丈高的五爪金龍,頭臉相向,形成拱門式霸守階梯,那龍身至少有萬斤重,張牙現爪,凜凜生風。
  此時金龍前已立有一名光頭壯漢,年約五旬,眼如銅鈴凸瞪,盾如倒勾.一副凶神惡煞,頭上饒有成疤,顯然是和尚,卻未穿袈裟。
  他聲如沉獅喝出,一掌已推去數名守衛,直逼石階:“叫金王天把不死丹交出來,否則洒家拆了你們金玉樓!”
  既然敢找向金玉樓,自非弱者,他一路衝向巨門,一些看熱鬧者早已遠遠圍著金玉樓,他們自認武功對付不了金王天,可是豈能放棄一睹寶物的機會,說不定奇蹟出現,寶物落入自己手中,那豈不是時來運轉?那和尚又再叫嚷。
  金王天趕至門口,守衛退向兩旁,乍見和尚,金王天眉頭不禁皺了皺。
  “辣心和尚?”
  果然棘手,一大早,上門的即是七毒蟲之一的難纏人物。
  辣心和尚乃少林叛徒,私自盜走達摩真經,歷經二十餘年,少林派仍然無法將他緝捕歸案,可想而知,他武功之高,恐怕連少林現任拿門海印大師也要落於下風。
  辣心和尚名號被呼出,登時狂妄大笑:“數年未出江湖,竟還有人認得酒家,算你識貨,來來來,快把不死丹交出,也好讓洒家早日練得達摩神功,到時記你一筆,不再找金玉樓麻煩。”
  他雖竊得達摩真經,但此經博大精深,奧妙難懂,他又心術不正,一直無法練至三花聚頂的境界,不得不借助外力,這不死丹正可幫他一個大忙。
  金王天棋手為禮:“大師誤會了,在下並無不死丹。”
  “你胡說,天下第一當豈會騙人?快快交出來,否則洒家不客氣了。”
  辣心和尚張牙舞爪,霸道已極。
  金王超自是看不慣,斥道:“我爹說沒有就是沒有,你沒聽見?”
  話未說完,辣心印尚怒喝一聲“找死。”身如彈丸射出,雙掌直往金王超搗去,十數年前他功力已了得,十數年後更不在話下。
  只這麼一閃身,金王超眼前一花,一般氣流通得他胸口發問,想抽劍迎敵已是不及,嚇得兩眼發直。
  幸好金王天早知辣心和尚個性,一言不會即出手取人性命,故而博得“辣心”兩字,見他出手,自己也攔了過去。“大師手下留情!”
  金王天近年來能領袖北武林,自也非泛泛之輩,尤其最近閉關修習天王七式,功力更進步不少,這一阻攔,速度竟也不慢,一掌架向辣心和尚,硬把他架開,救回金王超,儘管如此,他右手為之疼麻,不得不佩服和尚功力深厚。
  和尚一招被封,不怒反笑:“洒家十數年已未曾打得過癮,今兒就陪你玩兩招。”
  顯然地方才未盡全力,此時撲向金王天,摔碑手大張聲勢,每掌打出,就如悶雷劈石,叭叭有聲,震得門牆晃動不已。
  金王天也未甘示弱,招式盡出,兩人交纏,有若兩道電光.東閃西掠,或攪成一團,或迎頭猛撞,根本看不清身形。
  匆匆十數招已過,辣心和尚眼看拿他不下,諺耍之心已失,不由大吼,雙掌再吐,暴漲兩倍大,達摩神功提至極限,引來狂流旋飛,壓山般猛往金王天落去,存心壓垮他。
  金王天心知此招厲害,但也自持武功不弱.仍自出掌反擊。豈知一交手,那勁流即渾強無比,劈震下來,震得他雙手生疼,足下石階連崩兩階,他暗道不妙,立足不穩,往後晃退。
  辣心和尚狂笑:“這是你自找的!”暴探右手,直取金王天胸口,若被擊中,非得濺血重傷不可。
  情勢危急,金家弟子哪敢怠慢,刀劍齊出,直截攔去,尤其金鷹,吞月刀本為刀和柄分開,此時他早接上,變成小掃刀,情危之下他連人帶刀扎來,正好欣向辣心和尚腕脈,辣心和尚若不收手,縱能擊傷金王天,也得賠上一隻手,他狂吼,手腕一轉翻,扣任刀身,猛一用力,叭然一響,金剛刀身竟然被震碎,連同金鷹也被震得倒栽階下。
  此時金玉仙利劍已攔刺和尚前脊,她得自峨嵋凡苦師太真傳,太清劍法更是人人皆知,“辣心”和尚只得回身自救.封退那凌厲的劍勢。
  金王天得以險裡脫身,更不敢大意,立即又迎上去,如此夫妻倆聯手,辣心和尚且處下風,再加上金鷹、金不二、金玉人、金王超,所謂猛虎難對猴群,辣心和尚已討不了好。
  猛然大喝,辣心和尚退退金王天,趁勢跳掠金龍頭頂,喝聲道:“有膽等洒家回來!”
  說完倒裁地面,縱身退去。
  他一走,金家上下才噓氣,直呼要命,如若多來一名像此絕頂高手,恐怕今天非得有人掛彩,甚至躺下不可。
  金王天定定心神,瞧向家人,慶幸未出意外,再往人群瞧去,人潮搖搖晃晃,交頭接耳,卻未再有人敢越雷池一步,心知把辣心和尚擊退,那些人自視功力不夠,不敢貿然再犯。
  “派七劍陣守候。”
  一聲令下,金不二立即把旁邊掠陣的七名劍手調來守門。
  金王天已領著眾人回返屋內。
  在大廳上,眾人仍是滿懷心事,辣手和尚的武功已將眾人震驚 至少,他們知道事情並沒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尤其是金王超,一招不出即被嚇呆了,平日狂妄,現也收斂不語,私底下也卻決心要報此仇。
  沉默一陣,金玉人眼看父親似無技可施,說道:“爹,事已至此,不如另找幫手,那些人是不得寶物,不死心的。”
  金王天嘆聲:“真是禍不單行,時下緊急,一時也調不回高手。”
  金不二道;“少林派離此不及百里,不如出帖邀人,畢竟辣心和尚是少林叛徒。”
  金王天道:“話是不錯,但若出帖,未免弱了金玉樓名聲。”
  “這是難題……”為顧及面子,金不二也未敢再提。
  金鷹欲言又止,畢竟他所提意見,父親總是不熱衷,眼角轉向金玉人。
  金玉人會意,說道:“爹,不如把第一當請來,消息是他放出,自該由他收拾,何況,不管事情如何,總得找他算這筆帳。”
  金王超恨道:“帳是一定要算,非得拆他攤子不可!”
  金王天瞄他一眼,金王超不敢再出聲。“是請他來幫忙,還是算帳?”
  經過辣心和尚一鬧,金王天已覺得得事情並非想像中那麼容易解決,是以對於找著小心,可能洩出不死丹一事,已不再那麼到在迴避一眼前事先解決再說。
  金玉人想起君小心,不覺想氣也想笑,自他出現,金玉樓未再平靜過,然而自己卻不怎麼恨他,反而覺得他行來古怪,還帶著那麼點玩味的意味。
  “當然是兩者一起來,先找他算帳,然後再找他幫忙,反正他說‘無所下當’,收錢辦事,在不能砸招牌之下他非來不可。”
  金玉仙道:“還是先請他幫忙,至於他為何傳出消息,樓主不如私底下問他即可。”
  畢竟她仍以為天下第一當是失蹤武林二十年那位,對他仍存一分敬意,未敢私自得罪。
  她平常不多言,從不干涉樓中事,但每一出言,金王天總是不忍拂逆她的意見。
  “看來只有再請他來一趟,欸!希望事情別愈鬧愈大才好。”
  “爹,我去請。”全王超躍躍欲試。
  金玉人卻識破他心思,冷道:“你只想教訓人家,拆了人家攤子,現在不容你胡來。”
  金王超叫道;“事情是他惹出來的,難道還要向他磕頭不成?”
  金玉仙輕叱地道:“超兒不得胡來,何時學來如此毛躁?”
  金王超登時閉嘴,他娘要是罰下,可比父親厲害數倍。
  金王天冷道:“你還是擔當不了大任,叫爹如何能放心把事情支予你辦?”
  “孩兒下次不改進……”
  金王天轉向女兒:“就由你去請他。”“女兒現在就去。”
  金玉人拜別父母,很快退出大廳,走向休刀坪。
  為今之計也只有等第一當前來再說,金王天除了下令嚴加防守,也遣散家人及金不二,獨自一人沉思,想著該如何應付接下來的局面。
  金玉人趕往洛河畔的休刀坪,還只是朝陽東升不及六尺,君小心哪有可能如此早開張,她也不急,慢慢瀏覽這奇怪的地方。
  此地有若小城鎮般熱鬧,居中卻留下十數丈寬的道路,沒有牆,沒有藩籬,卻把此鎮隔成兩半,各自為政,互不相干,由於時日過久,街道都已長起雜草,卻不高,因為兩邊仍須互探消息,草長高了,有礙視線,所以它長不高。
  街道正中央,鋪有平石板,大小約十丈見方,這是七巧軒和金玉樓談判的地方。君小心的當舖就開在這裡,那面招牌布幡半倚桌角,隨風輕拂,顯出一股閒情逸致。
  休刀坪共有兩處,一是在此,靠洛陽,一在蘇州,情況完全相同 一為談判方便所設。
  此時卻未如以往各不相干,而是兩邊人馬刀劍盡出,排列街道兩旁,如臨大敵。
  原是七巧軒也接到命令 第一當搗毀女王軒。另一道命令卻不准他們輕舉妄動。
  今晨又聞辣心和尚硬闖金玉樓,雙方人馬但覺有股山雨欲來之勢,故而早已嚴加戒備。
  兩軍面對面,卻不言不笑,看來有些突兀。
  已日上三等,金玉人等了兩個時辰,仍未見君小心到來.開始毛躁。
  “他會不會開溜?來個一走了之?”
  想及君小心行事乖怪,她也沒把握他會來了,不禁等得心慌。手足無措地徘徊平板石區。
  又過了一個時辰.快近中午。
  君小心和公孫砲方自珊珊來遲。
  金玉人本是滿心毛躁,計劃兩人若前來,非得好好教訓不可。然而乍見人來,竟然驚喜為笑,叫聲:“你們來了?”趕忙欣喜奔前,早已忘了一切辛勞和教訓之事。
  然而飛奔數步,猝然頓足,她忽而發現自己失態,既非親,又非情。她怎會如此興奮?嫩臉不禁布滿紅雲,暗自瞄向兩旁.他們的目光正被君小心現身所吸引,並未見著自己失態.暗呼慶幸.當下趕忙收回心神.恢復冷靜,默然等人前來。
  君小心和公孫砲原是昨夜太累,是以睡的遲些,誰知方一前來,已見著街道兩旁列滿人潮,以為是歡迎兩人,登時大樂。
  “沒想到剛開張,即那麼受歡迎,真是時來運轉!”
  當下兩人邊招手,邊往攤位行來。
  然而公孫砲卻發現這些人目光含怒,並非那麼回事。
  “小心眼的.他們好像不是在歡迎我們……”
  他想這麼多人立在兩旁,要是一擁而上,擠也會把兩人擠扁。
  然而君小心膽大包天,大言道:“怕什麼?若能讓敵人歡迎,豈不更光彩?何況還有美人等候歡迎。”
  公孫砲已發現身著淡青勁裝的金玉人,心想有了頭兒,那些唆羅該不會貿然出手,心頭稍安,也學著小心大搖大擺地晃去。
  及近金玉人不及兩丈。
  金玉人猝然發掌,一掌打得木桌碎爛,她故意弄的暴響.已把兩人震呆。
  金玉人暗自好笑,表情卻冷冰冰:“辦的好事,也敢前來?”
  君小心一瞼焦急:“不好了,你怎能出此毒手?”趕忙衝向木桌,撿拾碎片,拼拼湊湊,愈拼愈急:“木桌壞了,生意如何做?”
  金玉人好氣又好笑,自己在此,他卻只關心木桌被砸,無法接生意?當下抓起懸掛幡布竹竿,一股子往君小心臀部打去,叱道:“死到臨頭,還想做生意?”說到後來,眼角快笑出眼淚。
  君小心一時不察,被掃了一記,差點栽斤鬥,欸呀一聲,抓著臀部,清醒不少,復見竹竿,趕忙伸手抓去。
  “你毀了桌子,還想毀招牌,是何用心?”
  一手把旗竿論過來。
  金玉人並未留難 事實上已竊笑得難以自製,好不容易恢復定力,冷叱:“惹了金玉樓,你還敢在此做生意?”
  “誰惹了你們?賠我桌子!”君小心強行索賠。
  “你還敢狡賴?洛陽城的條子,不是你傳出來的?”
  “是又如何?你爹手上分明持有不死丹。”
  “你胡說!”
  “我胡說?呵呵!那天下再也沒有人說實話了。”
  金玉人嗔叱,一掌劈出,君小心趕忙逃開,直說她獃頭獃腦,被蒙在鼓裡仍不自知,金玉人自不甘心,追逼更急。
  “住手,你是來找我打架,還是談生意的?”
  君小心大聲喝停,那聲音又尖又銳,震得金玉人愣在當場。
  君小心對於自己的喝聲甚為滿意,呵呵笑起,摸摸喉嚨,說道:“要談生意,先得賠我桌子。”
  金玉人心神甫定,但覺耳根生疼,這得具有深厚內力才能發出如此震聲,然而上次在賭坊抓他,他武功並未如想像中高,難道他有所隱瞞?
  然而她卻不曉得君小心的嗓子,天生就比別人渾銳,以前也曾在沁陽城裡震慴飛天蝴蝶,功用自是非凡。
  她走過神來,冷道:“你敢放謠言,還談什麼生意?”
  “誰說我放謠言,你爹明明有不死丹!”君小心眼神一閃:“如果我證實所言非假,你又如何?呵呵!你不覺得這更嚴重麼?”
  金玉人心神一凜:“不管如何,今天你是走不了。”
  “我又沒說要走,你還沒賠我桌子。”
  金玉人冷哼:“不賠又持如何?”
  君小心手中竹竿猛點地面,味麻笑道:“別假啦!金玉樓的事,除了我誰也辦不了,你還是乖乖去搬張桌子來,否則事情鬧大了,對你們只有壞處。”
  金玉人咬咬牙,一時也沒辦法。
  “算你狠,說,除了桌子,還要多少代價?”
  她決定等此事辦完之後,再找他算帳。
  君小心瞄眼道:“我又沒答應要接這筆生意。”
  金玉人冷笑:“天下第一當不失信,你想耍賴?”
  君小心眉頭一皺,啼啼自語:“這倒是問題,如果你要我殺了自己,那豈不是天大笑話?該改成,高興即當,並非無所不當才對。”頻頻點頭:“難怪第一當會躲的如此神秘,原來也有這不得已的苦衷。”
  金玉人聞言,深怕他說變即變卦,立即道:“你失信,只要我把消息傳出,今後恐怕很少有人會來找你談生意了。”
  君小心邪眼瞄著她,笑的更邪,瞧得她渾身不自在。
  “生意是我在做,你豈知會沒人上門?不過你放心,在還沒向天下宣布 高興才接之前,我還是很重信用,所以你的生意我還是接了,不過是最後一次‘不高興’的生意。”
  “諒你也不敢不接。說,要多少銀子?”
  君小心嘆息:“你怎能以錢來衡量第一當?有時候他接生意是不收銀子的!”
  “那你想如何?”
  君小心瞄著她,啼啼邪笑,瞧得金玉人不自在。
  “這樣好了,你就陪公孫砲遊一趟江南如何?”
  這條件倒使金玉人十分吃驚,靈目往公孫砲瞧去。公孫砲早急驚了;“小心眼,你別亂來,我都七老八十,不來這一套,你另想別的。”
  未喝酒,臉也紅了。
  君小心覺得有趣,促狹地道:“就是因為你老都老了,還沒嘗過這一遭,我是替你著想,免得你死而有憾。”
  “算了,算了,說不定還未成行就窘死了。”
  “你是說你,還是說她?”
  “當然是我。”
  公孫砲低頭窘笑,未敢再瞧金玉人一眼。
  金玉人也不好受,縱使自己落落大方,然而站在此。讓人品頭論足,仍掩不了少女的嬌羞。
  她嗔道:“你有完沒完?我跟你說真的。”
  “我也是說真的!”君小心再次瞄向她,左瞧右瞧:“看你唇紅齒白、瓜子臉、黑秀髮、大眼睛、長睫毛,眨眨眨地,盡是勾人心魂,妙身材,該凸的凸,該凹的凹,雖然有點男人婆,卻還算漂亮啦!好吧!不陪公孫砲,就陪我哥哥吧!呵呵!我哥哥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保證你不吃虧。”
  金玉人更窘,想斥責,卻又被吸引:“你還有哥哥?”
  “當然有,你見到他,恐怕從此神魂顛倒,茶飯不思。”
  “他人在哪兒?”
  君小心瞄眼弄關:“急什麼?你還沒答應,我哥哥豈是隨便女人能看的?”
  金玉人一時好奇,卻失態,漱瞼泛紅,終究點頭:“好,我答應你。”
  她答應,並非男女之事,而是好奇,君小心已夠讓人傷腦筋.那他哥哥又會是如何一個人?
  她答應得如此爽快,君小心反而覺得失趣,有些後悔:“不知這條件是對還是錯?
  要是你從此迷上我哥哥,麻煩豈不大了?”
  金玉人冷道:“少具美,陪他可以,不過只能七天,因為遊江南,可半月、可三月,我可不想被扣得死死。”
  有了期限,她可算日子過,否則拖拖拉拉,她不願吃大虧。
  如此一說.君小心反而松了一口氣:“七天就七天,免得你纏個沒完,就此說走。”
  “那可以走了吧?”
  “還早,別忘了還有一張桌子。”
  金玉人見他始終未放棄桌子,瞪眼道:“你最好把事辦妥,否則這裡會挖個洞,把你、連同桌子埋了!”
  她還是叫金玉樓弟子摃來桌子,待君小心把竹竿插回地面,固定妥善之後,三人這才往金玉樓行去。
  趕回金玉樓,已過午時,君小心叫嚷肚子餓,金玉人只好叫來餐食讓兩人果腹,隨後引往父親住處。
  繞著迴廊、庭園,君小心這才發現金玉樓果真不小,詢問之下,方知有三殿七宮十二樓,各具特色。
  及至金王天秘室 太虛樓底層,金王天早已籌得心慌,還好自辣心和尚走後,另有幾次騷擾,分去他不少時間,否則將會發暈。
  裡頭不只是他,夫人金玉仙也過來相陪,她覺得丈夫神態反常,並未像以前那麼沉穩,想是另有原因,也就寸步不離.金王天又不忍趕她,說了幾次,她並未走,也就留地了。
  乍見君小心和公孫砲進門,金王天已從練功床起身,冷道:“少俠開的玩笑未免太大了吧?”
  君小心哧哧笑道:“我沒開玩笑,是實話實說。”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老夫哪來不死丹?”
  君小心賊笑著:“樓主請我來,是解決問題,還是向我訴苦,那我走啦!你旁邊的觀音菩薩就行了。”
  說完調頭即走,公孫砲早被金玉樓氣勢所攝,戰戰兢兢,見著他將離去,趕忙快步跟上。
  “站住!”金玉人攔向大門;“條件談妥,你還想賴?”
  君小心攤攤手:“沒辦法,你爹不說實話,我很難辦事。”
  “不管我爹有無不死丹,你都得負責。”
  “你這是強逼?”
  “不錯。”
  金玉人擺出架勢,必要時將出手,她必需如此.否則父親將十分為難。
  君小心瞄她幾眼,不想反笑:“好一個強逼.好吧!為了事情順利進行,只好‘實話實說’了。”
  當下馬步一蹲,轉向金王天,兩眼直瞪,顯然想用腦力攝住金王天,要他說實話,如此可以省去他不少工夫。
  金王天及夫人和金玉人,自不能了解“實話實說”的用意,不明君小心為何擺出姿勢,一臉疑惑,反而是公孫砲見狀,嚇出冷汗,趕忙閃至一邊,直念阿彌陀佛,免得被攝去。
  金王天見及公孫砲躲閃,感覺出君小心必有奇招.不禁更加小心,兩眼直瞪,以防有變。
  他哪知瞪直兩眼,更幫助了小心腦力的接應。
  只一對眼,金王天發現他目光犀利,似有股力量襲來,他是想起了攝心術之類的邪術,但那些都得藉藥物、接觸或聲音,方能達到效果,豈會一瞪眼即著了道兒?
  他更加小心戒備,然而毛病就出於他過分自信,再瞪第二眼時,猝然間,腦袋一片旋飛,映出兒時情境,露出純真笑容。
  金玉仙乍見丈夫反常,已知有變,再見君小心雙目死盯不放,摔有感覺:“你用邪術?”
  出手即想阻攔。
  豈知君小心腦力震波增加許多,猛掃向她,使她腦袋一陣獨白,差點栽往地面。
  金玉人見狀趕忙衝前,扶向母親。
  “速戰速決,省得有變!”
  君小心猛然運勁迫向金王天,以讓他說實話。
  金王天無法控制自己,終於說出:“不死丹在血麒麟肚子裡……”
  此時金玉仙已醒來,兩人正想撲攔,卻聽及此話,不禁愣在當場。
  君小心則已收功,得意弄笑,瞧著兩人。
  “聽見了吧?不死丹確實在他手中。”
  金玉人母女一時也未清醒 不敢相信地怔愕著。
  反倒是金王天已醒過神來,他已忘記方才所言,只記得君小心似用了邪術,想迷惑自己,時下發現自己完好如初,暗自慶幸,冷聲道:“你敢用邪術?”
  “邪術也罷,總比你說謊好,你現在該擔心的是如何向你老婆和女兒解釋。”
  金王天滿頭露水,瞧向夫人及女兒,兩人也醒來,以一種困窘的眼神瞧著金王天,這是想替他隱瞞,卻又隱瞞不了的眼神。
  金王天心頭一顫:“你們知道了?”
  君小心怕兩人不敢說出,接口道:“在血麒麟裡頭。”
  金玉仙默然點頭。
  金王天任愣著,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君小心說道:“沒什麼好尷尬的,也沒什麼好神秘的,反正這事早已傳出武林,遲早還是要露底的。”
  金王天終於輕嘆:“這事我一直沒說,實在是不願管你們帶來麻煩。”
  金玉仙甚能了解他心境,含笑道:“你別多心,這事本該如此。”
  金玉人也表現如此的態度,然而自從發生血麒麟竊案以後,她已發現父親瞞過自己兩次。她似乎覺得父親仍有許多事情瞞她,但為人子女,又能如何?
  金王天投以感激的眼神,隨後瞪向君小心,冷道:“你會使邪術?”
  君小心得意道:“就算是吧!”
  “是何邪術,老夫為何不曾見過?”
  “邪術自是秘密,不能說,你該先擔心那不死丹,對我的邪術,以後再了解也不遲。”
  金王天實是被他怪術所震慴,失態不少,自己糊裡糊塗即被攝心,以一個絕頂高車來說,實是不可思議,然而他卻找不出任何破綻,要說有,也只是君小心眼神怪異,如此而已,難道那眼神即能攝心或攝腦?
  他不願相信。
  看來這問題只有等以後再慢慢探詢了。
  定過神,他冷道:“你早已利用那方法得知我手中有不死丹?”
  君小心本是如此竊得,然而他卻不想承認,免得金王天猜忌更重,兩眼一瞄,輕輕邪笑:“別那麼多心,我是討回血麒麟時發現的。”
  金王天暗呼僥倖,否則要是心中秘密全被知道,那該如何是好?
  “你既知我手中有不死丹,為何還甘心送回?”
  “講信用嘛!呵呵!我做生意最講究信用了。”
  “既然如此,為何又向江湖透露?”
  “很簡單,我在打知名度。”
  “你確定我會找你?”
  “我不是來了?”
  君小心已回答簡捷有力,聽在金王天和夫人、玉人耳中,知有一股低人的壓力湧向心頭 自己似乎是棋手,讓他擺著玩。
  金王天問:“你來了,又如何解決?”
  君小心反問:“你想保有不死丹?”
  “有一點兒。”
  “卻不可能。”
  這話金王天了解,只要寶物在手,那些亡命之徒恐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金玉人急道:“要你來辦事,你難道辦不了?”
  君小心笑的甚邪:“你說過要請我來保護不死丹安全?呵呵;若真如此,除非你當我的嫂子才行,遊七天怎夠呢?”
  金玉人一時語,嫩臉飛紅,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也沒想過父親手中真的會有不死丹,自不能要他保護了,若想再要求,他的條件竟讓人如此臉紅。
  金玉仙雖不清楚女兒以何條件請得這怪異小孩,她卻信得過女兒,反倒是丈夫這棘手事讓她感到頭痛,急急問:“少俠難道沒有方法保住不死丹?”
  “有,很簡單,現在吃了它,不就難也搶不走?”
  這答案反把金玉仙母女引向金王天,詢問的眼光問他為何不如此做?
  金王天嘆息道:“這不死丹本要用來練就天王七式時服用,現在未達另一階段,眼下它,效果並不好。”
  看來這方法也行不通,金玉仙母女眉頭又皺起來。
  君小心促狹道:“你就吃下吧!能練多少算多少,豈不什麼問題也沒了?”
  金王天默然不語。
  在旁的公孫砲傾耳細聲在小心耳邊說道:“那也未必行得通,有的惡煞,不見丹,喝血也好……”
  君小心呵呵笑道:“有誰能喝得了金樓主的血?你別開玩笑好不好?”
  公孫砲聞言傻笑兩聲,直甩著頭:“說的也是,白擔心下。”
  喝血抽丹之事,也不是不曾聽過,聽在金家三人耳裡,總有點櫝上肉,被人宰割的感覺。
  金玉人道:“你不會說,不死丹之事是假的?那是謠言?”
  君小心畢敬地行個禮:“對不起,金大小姐,第一當一向守信,重言諾,你怎可教我說謊呢?這對我的良心是很大的打擊。”
  看他正經八百,金玉人好氣又好笑,廖道:“你有良心,也不會害得我爹如此。”
  “我不是害他,是救他。”
  “救你的頭你明明在害他。”
  君小心無奈:“好吧!你說我不是救他,我良心大受打擊,只好告退了。”
  說著,謙恭有禮地躬身為禮,說聲抱歉,當真愧疚有加地沉重退去。
  金玉人見著如此又愣住了,現在留下他,不就是要他去害父親?
  金玉仙見狀,立即追向小心,急道:“少俠留步,小女無心,請別見怪。”
  君小心長吁短嘆:“好人難做,我現在也分不清,我是在害人,還是在救人?”
  金玉仙道:“還請少俠多多幫忙。”“你們不怕我陷害?”
  “少俠言重了,請你來,自是希望你能幫忙。”
  金玉人冷道:“害都害了,還怕你再害一次不成?”
  君小心呵呵笑起:“好吧!既然你們不怕死,那我就亂‘害’一場啦!”
  金玉人瞄眼:“最好害得死,否則你會很難過。”
  “我盡力就是……”君小心笑的更促狹,隨後他轉正話題:“對於保有不死丹一事,我可沒那份能耐,至於如何解決你們金家的問題,倒是比較容易。當然,要你們平白讓出不死丹,你們一定不肯,然而,匹夫無罪,懷壁其罪,要嘛!現在就眼下它,否則只好來個公平競爭,誰功夫高,誰就能得到它,你以為如何?”
  金王天道:“若真如此,最後得到它的人,處境還不是跟我現在一樣,隨時另有其他亡命徒來奪取?”
  “話是不錯,但那時,來的也是少數,不過那時他要對付的可就是天下第一當了。”
  君小心自得地說道:“簡單地說,如果是在第一當眼前見證,若樓主再奪回來.我就得保護丹藥,直到你眼下它為止。”
  金王天追問:“你當真是天下第一當?”
  “是,也不是,反正似是而非,他是二十年前的第一當,我是二十年後的第一當,直不衝突,只要你們信得過我的能力,其他都不重要了。”
  對於君小心方才所使腦力振腦一事,金家三人對他有股莫測高深的感覺,心想這小孩若非是第一當傳人,也該和他有所淵源,
  金王天沉吟半晌,終於點頭:“好,我答應你,用公平競爭的方法。”
  君小心拍手叫好:“樓主果然睿智,靈丹妙藥雖珍貴非常.卻也是身外之物,能得則礙,否則為了它,弄得家破人亡,何苦呢?我覺得不死丹就比你女兒差了一大截,你認為呢?”
  金王天終於有了笑容,摟向女兒肩頭,愛意深情:“任何東西也換不得我掌上明珠,還有夫人你。”
  含情地望著玉仙、女兒,湧現無盡親情。
  夫人含淚輕笑,許多年來,她仍覺得自己未嫁錯人。
  金玉人深情地叫聲爹,埋在他懷裡,無限滿足與幸福湧向心頭。
  這些瞧在君小心眼裡,他不禁皺起眉頭.有些酸酸的感覺:“真幸福,我想要。還要不到哩!還好我有個哥哥,還有爺爺,否則就是孤兒啦!”
  自他懂事以來,爺爺即未說出父母的事,問哥哥,他則說爹娘已死,反正是傷心事,他未曾再問,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現在被勾起,他當然發酸了。
  況默一陣,金玉人這才警覺另有人在場,趕忙掙出父親的胸懷,吸口清涼氣,掩飾羞態。
  金王天想通道理,已冷靜從容多了。
  “不知少俠如何安排比武競賽之事?”
  “就在飛神峰吧!那裡地險,要上去,還得費一番工夫.而且又不遠.不必趕的太累,時間就訂在三天后午時,如何?”
  金王天立即答應,反正有第一當安排,他自省事多了。
  事已說定,君小心和公孫砲馬上告辭。
  消息為之傳開,武林又是一陣騷動,志在寶物者,早已連夜趕路,希望能準時赴會,以奪得寶物。
  金王天只將擁有不死丹之事告訴金不二,並祈望他見諒。金不二和他情同手足,又豈會怪罪?當下直道如此保密方為妥當,金王天為之感激。
  隨後兩人商討對策,金王天強調能索回靈丹則索回,即使失去亦無關係,人員安全為重,討論結果,決定留下莽撞的王超和金鷹,免得兩人出事,亦可防止他倆追問不死丹之事。

runonetime 2008-08-23 08:45 AM

第八章 智戲群雄

  匆匆三日已過。
  一大早,飛神峰上已聚集不少各路英雄。
  此峰險而不高,宛若一把倒插短劍,然因聳立在小峰丘陵之間,看起來和一般插天高峰並無兩樣,盡是如此,卻充滿斷崖、深澗,沒有幾下功夫,自不能上去。尤其平原高處,每有飛雲、濃霧,必先罩住它,當飛雲來時,宛若神仙駕馭,因而得名。
  峰頂有一地呈梅花形平台,大小約十數丈,三面向崖,一面通路,十分險惡,會場則設在這梅花崖上。
  少林離此最近,也最早趕來,由海印掌門親率門下五大高手,分別是羅漢堂主海天、般若堂主海空、戒律堂主海深、執法長老海悲,以及海印師榮海棄長老,另有十八羅漢則守在山腳下,顯然他們是針對叛徒辣心和尚而來。
  有了這位宗師一站,自認身分較低的已退至一旁,而自命不俗者,卻又喜歡獨立一席,無形中,已形成四五個據點:人雖不少,卻十分沉靜。
  不久,武當掌門春陽真人和手下四太高手也趕來。少林、武當素來友好,春陽真人向海印寒喧幾句,亦默默立于少林派左側,海印則讓退一步,以表示尊重武當派。
  緊接著,華山派、終南、丐幫,甚至江南慕容世家也派人前來參加盛會。
  他們各自宣聲招呼,忽而群眾一陣騷動,各派全往來路瞧去,只見七道光芒,宛若彩虹般掠飛而來,原是七巧軒六位當家的也趕來此。
  只見她們個個美若天仙,各有風韻氣質,不知羨煞多少英雄好漢,她們衣著顏色就如彩虹,由小而大,分別為紅、橙、黃、綠、藍、靛、紫。巧精靈最小,約十三四歲,巧鳳凰最大,約三十上下,居中者各差兩歲,是姐,是妹,分得清清楚楚。
  只要七人一致現身,她們皆是如此裝束,不但惹眼,而且惹人。
  近年來,七巧軒早已名聞天下,任誰也沒想到會是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所聞出來的名堂,不禁對她們多瞧幾眼。
  然而七位美人卻表情如一,冷若冰霜,甚至連平常驕縱慣的巧精靈,此時也正經八百,原是大姊規定,正式場合,七位妹妹代表著七巧軒名譽,不得隨便。
  不過仍能看出巧精靈目光不斷搜動,甚想找出君小心這小賊,狠狠教訓他一頓。
  又過半個時辰,金王天和夫人、金不二、金玉人亦趕來。金王天發現君小心仍未到來,不禁有些緊張,畢竟靈丹在自己身上,要是臨時有人動手,這竟會將難以進行了。
  還好,他見著眾人只瞧不動,心頭定了不少,這才仔細往人群瞧去,見著認識者, 一號了招呼,最後目光落於七巧軒眾女子身上,對敵甚久,這還第一次同時見著七人,她們竟然如此年輕?
  他終於覺得幾年前下的停戰協定是正確的 畢竟對方是女流之輩,勝之不武,敗則難堪,不過他卻覺得這些女子能在江湖闖出一席之地,實是不簡單。
  他禮貌地向巧鳳凰拱手為禮,巧鳳凰也落落大方地回禮,雙方又自靜默下來。
  此時雖九時已過,然而天空卻罩著不少烏雲,陽光只能從雲片縫隙中隱隱透出,還好六層不厚,否則將有暴風雨來臨。
  等久了,群眾有人耐個住,開始竊竊私語,不時往山下及金王天瞧去,揣測這是否又是另一騙局?
  還好,此時回路已傳來喘息聲,張目望去,公孫砲和君小心汗流滿面,摃著大包袱和那長竹等大招牌,氣喘如牛地跨步上崖,
  方跨上崖,君小心已跌坐於地,怨聲道:“媽的,別的地方不選,選在此?一塊招牌又長又重,差點地把老命給累死。”
  原來君小心為了在天下武林人士面前風光露臉,特別請人鑲製了一張軟綢掛金招牌,足足用了五十斤黃金.這也罷了,難在它的長度有三人高.又不能折,再加上那數丈長竹竿,只好兩人摃著上山,而公孫砲武功又不高,爬這險峻山峰,可謂險象環生,不摔死已算慶幸,哪還能通遙上山?
  他倆一出現,群眾已指指點點,不少人暗自竊笑,這哪是搶寶盛會?倒有些像是在玩家家酒。
  喘了幾口氣,君小心已發現崖面早已擠滿人,只好窘然一笑道:“你們來得真早,呵呵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吃飽了沒有?……我也不遲嘛!請等一下……”
  他不好意思,趕忙將旗幟抓向凸向懸崖的最末端 正好是群眾包圍的中心點,猛將旗竿往地面插去,旗竿堅的筆直,掛金招牌刷地打下.五個鬥大金字“天下第一當”
  亮在眼前,懾住不少人,尤其那“當”字又加大兩倍,更是醒目。
  本以為好或即將開鑼,君小心仍有名堂,向群眾親切地笑著,愛意有加地招招手:
  “請等一下,馬上好。”
  說著和公孫砲雙雙抓著包袱,往左側幾株古松行去,還不停抓解著腰帶。這會是搞啥?
  有人似已聯想這兩人可能憋得過久,想去撒泡尿。
  這成何體統,在天下武林頂尖高手眼前撒尿?
  一些女流己微微泛起紅暈。
  巧精靈又好氣又好笑,暗罵這惡小鬼,毛病真多,卻又如此會整人。
  金玉人則淡淡竊笑,畢竟她吃過小心不少虧,對於他在任何地方做出往何無法想像的事情,早已司空見慣了。
  一些掌門則皺起眉頭,碰上這種事,還是第一遭。
  然而撒尿,為何要兩人?
  更讓群眾感到無法想像和理喻的是 在松幹後面,隱隱約約瞧得出,他倆正在寬衣解帶,還有水聲,水花不停濺出。
  這像什麼話?
  當眾寬農洗澡?
  那些人不只是皺眉,已然哭笑不得,有的忍不住,已逼出笑淚,肛腸直抽。幾名女子乾脆掩起臉眸,雖是非禮勿視,
  卻再也在掩飾不住難以忍受的笑意。
  君小心還不時探頭瞧向群眾,報以親切的笑容。
  “等等,馬上好。”
  這句“馬上好”又惹來不少笑意,並非話好笑,而是猜不透天底下怎會有這種人?
  摃著水缸爬向尖蜂,在眾人面前洗澡?還表現得如此親切?
  君小心打的未必是水缸,而是羊皮水囊,水量不少,足夠兩人洗身,難怪兩人會累個半死。
  公孫砲則窘紅著臉,蹲的隱祕,要是被瞧著了,那多尷尬?君小心還沒關係,他是小孩,自己卻是堂堂中年,還做出這傷人腦筋的困窘事?他自己也不了解,為何會跟小心做出這種事?
  原來君小心認為天下第一當復出江湖,是件大事,總得風風光光出現在眾人眼前,他想及摃著招牌上山,必定汗流狹背,衣衫盡勝,遂決定訂製新衣,再摃來水囊,待登上此崖,再寬衣洗去汗水,穿上新衣,自能風光,至於這行徑是否發模,他反而不覺得 總比滿頭大汗來得好。
  事實上,兩人也非脫個精光,還穿內褲,待洗淨後,再將褪換下,如此目能免於全裸。
  然而隔著松幹,誰又想得了那麼多?
  幸好兩人所用時間不長,有些正直人士想發作,兩人則已清爽含笑地走出。
  一老一少身著黃金飽,宛若員外郎,前身、背面全繡上“天下第一當”五個紅金字,印在黃袍上,十分顯眼,公孫砲戴著幡帽,似頂著一棟小房屋,倒有幾分富貴相。君小心則扎了來雲巾,通常男士得加冠才扎,臨時找不到男的,他只好請教女的,扎出來竟然像侍奉千金小姐的女丫鬟,還掛了劉海,實是有點兒不倫不類。
  尤其他笑起來,那兩顆小虎牙隱隱現現,更討人喜愛,七巧軒女子不禁瞧怔了眼,若他來當女人,不知要多出色?
  金玉人見他如此俊俏,已然想起他哥哥會是如何模樣?心頭不禁小鹿亂撞。
  “抱歉啦!讓各位久等了,可是天下第一當是不能隨便見人的,請見諒。”
  君小心一邊走前,一邊拱手,倒也態度從容。
  少林海印掌門施個佛號,說道;“少俠真是第一當傳人?”
  君小心呵呵輕笑:“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當辦的事,完全一樣。”
  他不說,反而增加幾分神秘感.讓眾人猜忌。
  也許第一當威名遠播,一時也沒人敢出手試探。
  君小心走回旗竿下,含笑拱手:“各位能來,真是幸運,不但瞧見了第一當真面目,還能得到寶,興不興奮啊?”
  那“興奮”兩字,說的就如母親逗小孩般親切而捉弄,瞧得眾人哭笑不得。
  不等眾人開口,君小心又說:“我知道,大家都很興奮,得到寶物更興奮.時間寶貴,容我自行介紹第一當特性之後,咱們馬上開始搶寶。”
  尋瞧眾人一眼,他覺得風光十足,各派掌門都得聽他說教。
  “以前第一當很難接生意,所以事業垮了大半,經過幾年來思痛過後,決才擴大營業,就是 無所不當 請鼓掌?”
  群眾好像看猴戲,沒人鼓掌。
  君小心但覺沒趣,抽抽鼻子:“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從懷中拿出一顆丹丸,走向崖面,輕聲道:“既然沒趣,還搶什麼寶?不如扔了算了!”
  無奈地想往懸崖丟去。
  公孫砲急道:“你想幹啥?不死丹如此珍貴,扔不得!”
  搶前就想攔人。
  “有什麼辦法?沒趣,還玩什麼勁?”
  避過公孫砲,君小心已把藥丸扔出。
  眾人一陣尖叫:“扔不得!”已有數人衝前。
  君小心喝聲:“站住!”已然呵呵笑起:“對嘛!玩的才有意思,別急,丹丸接著細絲.掉不了的。”
  輕輕提高右手,一顆紅丹丸已升出崖面,眾人這才噓口氣.直呼好險。
  這伎倆看在金玉人眼裡,暗自笑罵一聲“好小子”,真丹丸仍在父親手中,他卻能耍得群雄團團轉。
  君小心嘆聲又道:“可惜要是再沒勁,連手抓線的力氣都使不出,丹丸很容易掉下去的。”猝然大聲喝吼:“對不對?”
  驀然有了回聲:“對!”
  不知是小心聲量過大,或是群眾深怕靈丹落崖,答的甚是整齊。
  當然,那些掌門自恃百分,並未做答,但其他觀望者就沒有這份顧慮,只要寶物安全,他們並不在乎其他。
  君小心笑的甚是滿意,又道:“為了慶祝第一當重生,請鼓掌支持。”
  群眾霎時掌聲大作,看在公孫砲眼裡,不禁暗自叫好,也舉掌猛拍。
  “天下第一當是無所不當 任何東西都能當,而且信用保證,請鼓掌 ”又是一陣掌聲。
  忽而有好事者問:“當人呢?你收不收?”
  “人?”君小心覺得好笑,立即點頭:“當然收,你過來啊!當給我做兒子。如何?”
  又有好事者起鬨叫好,群眾傳來笑聲,氣氛為之熱絡。
  “當天上星星呢?有人說。”
  君小心皺眉:“星星也能當?”呵呵笑起:“收,照收,反正你能當的,我都收,首詞已能稱為無所不當?”
  “好!這才真叫 無所不當!”
  群眾一陣叫好,甘心地大為鼓掌。
  接下來又有人想出千奇百怪 當石頭、當時間、當歌聲……想得到的都盡出來。
  君小心也一回答應,贏來群眾激情的掌聲,都想著哪天真要當它一當試試。
  這在德高望重的前輩、掌門看來,簡直就如瘋子,然而見著小心如此認真,也分不清他所言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那將會是一個什麼局面?
  君小心唱到後來,自己也猛拍手,不知不覺又流了汗。
  公孫抱暗自提醒他,君小心有所會意,復說道:“雖是無所不當,不過要當那些有趣者,如果你當錢,要我殺人,那我豈不成了殺手?這種事我不幹,所以要加一句‘交了再當’!”
  群眾又是譁然,掌聲直拍,他們本想及 無所不當已有了條件,而是被這有趣的典當性質給吸引,自是以交為最重要了。“這才叫天下第一當 ”
  有人吃喝、有人支持,激情更熾。
  君小心和公孫砲則舉手向群眾答禮,享受一番英雄式的歡迎。
  儘管烏雲漸漸密布,群眾仍十分激動。
  過了半晌,君小心過足了癮,才想到正事,忽然將紅丹丸往崖中拋棄。
  群雄看的清清楚楚,這次是連細線一起拋出,頓肘尖叫、呼聲頓竭,詫然蹬著君小心,哪還顧得起鬨?
  君小心輕鬆自在地笑著:“別急,那是假的,真的還在金王天身上。”
  此時金王天已走向他。
  群眾神情仍緊張,畢竟不死丹過於名貴,若失去,如何是好?
  金王天已拿出血麒麟,轉向群眾:“在下偶而獲得此丹,然卻帶來麻煩,現交由第一當,由他做主,公平競爭,有緣有福者得之以減少殺孽。”
  他將血麒麟交予君小心,一點也不貪婪。
  君小心接過血麒麟,當眾拆開,拿出不死丹,復將血麒麟交還金王天,金王天剛走回原位。
  “看,這才是真正的不死丹!”
  君小心特丹丸舉高,有若半熟紅卵黃,似能如水質般流動,映出淡淡紅光,十分醒目,輕風吹來.淡淡清香撲鼻。
  “好一顆不死之丹!”
  有人贊不絕口說出,眾人目光早已移不開。
  君小心道:“不死之丹,功能起死回生,肉腐生肌,能解萬毒,參造化神奇,服下它,保證通天地造化,功力無敵天下,甚至可以得道成仙,聽說是遠古血龍內丹,天下只有這麼一顆,各位一定很有興趣吧?”
  說不動心,那是騙人,就連專為少林叛徒辣心和尚而來的海印掌門,見此神丹。心頭亦隱隱浮動。
  君小心繼續說道:“要得此丹很容易,公平競爭,誰本領高,此丹即歸他所有。”
  話來說完,猝有聲音喝來:“當然是我老人家所有了!”
  話聲未落,只見兩道光影,一青一紅,直掠君小心,來勢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眼看神丹即將落入兩人手中,有人大叫不好,想掠前攔人,卻似已過慢。
  千鈞一髮之際,君小心猝然尖喝:“住手 ”
  那聲音又尖又銳,有若魔音穿腦,震得在場眾人耳根生疼,血氣浮動,功力較弱者,鼻孔早已滲血。
  那青紅兩道人影也被震住,掉落地面,幸好兩人武功通玄,一個翻身,立的平穩。
  來者一高一矮,高者高出常人一個頭,身著青衣,年約七旬,頭已禿了七分,只留後腦勺一些白毛,眼大、耳大、手更長,幾乎拖向膝蓋,頸部接著一顆顆大小不一的利牙,活像無常鬼;矮者如球,頭圓、身圓、腳更圓,有若大皮珠勤著三個小皮珠,光頭大腦,一臉娃娃相,眉如橄欖眼如豆,嘴巴尖突,鼻頭卻似削平般,露出兩個黑孔,卻笑得甚甜,似矮小的彌勒佛,頸部也掛著利牙項鍊。
  海印大師已認出兩人,驚呼道:“陰陽老毒物?”不禁要手下小心戒備。
  原來這兩人正是七毒蟲之 陰陽克。
  早是毒蟲之一,卻是兩人,老大常笑山,即矮如球者,老二常關海則高如無常鬼,兩人一生研究毒物無數,可謂武林毒祖宗,人人視如蛇蠍,已十數年未現江湖,沒想到卻出現在此。
  常笑山被震落地面,甚為驚訝,瞧往君小心:“你用的是獅子吼?也不對,我老人家功力通玄,豈會怕你獅子吼?”
  不禁搖頭沉思,一副癡呆狀。
  君小心當然練的不是獅子吼,而是另一種玄功,那得歸功於他爺爺死命活醫改造了他的咽喉聲帶,能讓他發出常人所不能發出之高音,藉此唱出魔音般聲調,若假以時日苦練,當能以音製人,厲害非常。
  君小心並不知自己有此秘密武器,只知自己音量嚇人,偶而用來喝阻他人,常能奏效,多次別人說及這是獅吼功,他也有些認同,卻不了解其中差別,故而不知此功可以練習,否則功力豈只如此而已?
  君小心見著兩人長相怪異,一時也用上腦力,想測知來者是誰?
  公孫砲見狀,趕忙躲在一旁,甚至金王天也心有餘悸地退了一步,及時運功抵抗。
  這小小動作,卻也瞞不了明眼人,多位掌門開始注意君小心的舉止,他們似乎覺得這小孩有一股常人所沒有的潛在力量 說不出,卻能感受得到。
  常笑山、常笑海武功雖高,卻全無心機,只一對眼,被君小心攝住,傻愣愣立在那裡。
  巧鳳凰見狀,驚詫道;“攝心大法?”
  此言一出,一些掌門前輩不禁攝起心神,未敢掉以輕心,目光已露敵意,大凡練就此法,皆為邪術,豈能容於正派人士?
  幸好君小心很快測知兩人來歷,已有了笑容:“原來是老毒蟲,真是久仰久仰。”
  常笑山、笑海兄第並不知被攝,此時恢復正常,常笑山又盯向君小心。
  “你練的是什麼功夫?”
  “金雞功,這聲音又尖又銳,像不像殺雞?”
  君小心本是開玩笑,兩兄第卻當真。
  常笑山頻頻點頭,又是一臉茫然:“金雞功?怎會沒聽過?”
  君小心諺笑道;“現在不是聽見了?”
  “聽見了,有點兒厲害……”
  常笑山想再次瞧清君小心,目光移處,已落在他手中的丹丸,這才想起正事,伸手想抓。
  “拿來,老夫要它!”
  他手短如香腸,伸了老半天,還差四五尺。
  君小心訕笑道:“要它可以,不過得公平競爭,誰的本領最高,我就給誰。”
  “當然是我的本領最高,給我。”
  常笑海卻攔上去道:“不對,是我本領最高。”
  兩兄第開始拉扯,這也難為他們,數十年來,兩人從未分高。
  君小心但覺好笑:“你們到旁邊去爭,分出高下再來領獎。”
  兩人果真閃到一邊,大打出手。
  他倆雖避開,然而地方並不大,仍波及附近人群。
  眼看兩人即將較量毒功。
  金王天立即說道;“少俠當心,老毒物毒功厲害,將傷及人群。”
  這麼一說,君小心但覺不妥,又喝住兩人:“餵!請告訴我,你們打了多久,還沒分出高下?”
  常笑山道:“大約三十年了吧!”
  “你還要再打多久?”
  “不曉得,大概快了。”
  “不曉得,又怎知快了?我看你們回家打吧!分出高下再來。”
  “不行,我走了,就得不到靈丹。”
  常笑海突有喜色:“很快解決,我只要服下靈丹即能勝過他,快把靈丹給我!”伸手即搶。
  常笑山一掌架開他,斥道:“你吃了,那我吃什麼?”
  兩兄第又自糾纏不休。
  君小心眼看騙不走兩人,只好喝道;“別急嘛!反正是比武,你們先擊退眾人,得了靈丹,回家再去搶不遲。”
  兄第倆恍然大悟,常笑海傻笑:“小兄第你真聰明,替我們想了好辦法。”
  常笑山則面向眾人,大聲道:“誰敢來挑戰?”
  晃著頸部項鍊,他也準備用毒。
  任眾人貪婪,也不敢貿然和老毒物對決,性命比任何東西重要多了。
  喝了幾聲,沒人出面,常笑山已哈哈大笑:“諒你們也不敢,這靈丹咱兄弟走啦!”
  說著就往君小心索取。
  君小心瞪向眾人:“你們難道全是縮頭烏龜?就這樣被人說幾句話即拿走靈丹?”
  猝然天空一閃,雷電轟然留出,烏雲已密布。
  君小心訕笑:“你們看雷公都替你們抱不平了。”
  常笑山叫道:“快拿靈丹來,沒看到快下雨了?”
  此時巧鳳凰已走出來,含笑道:“我來領教兩位前輩高招。”
  她長的媚中帶美,慢步間,風情萬種,卻有一股貴族風味,不愧是七巧軒大當家。
  她一出面,在場男人未免有些失色 竟落於女人之後,然而卻沒人敢在她前頭。
  君小心則鼓掌叫好:“好!英雄出美女,天下有福了。”
  七巧軒眾女見大姊出頭,已是顏上光彩,笑意頻露。
  常笑山、常笑海猝見女人,眉頭直皺,笑海說道:“跟女人打,勝之不武。”
  君小山笑道:“怕什麼?現在提倡男女平等,打女人跟打男人是沒有什麼分別的。”
  巧精靈聽在耳中,暗自咬牙:“這小子,非得抽你筋不可!”
  常笑山、常笑海仍不出手。
  君小心催促道:“快啊!若不打,即認輸,靈丹只好給她了。”
  常笑山被逼急了,猝然有了幽默感,推往常笑海,笑的有些痴:“我弟弟比較風流,由他出手好了。”
  忽而覺得自己十分幽默,笑的更癡呆。
  這模樣瞧在君小心眼裡,登時愣住:“傻人多作怪?”終究暴笑出口。
  這有若白痴突然會耍寶笑人呆,看在明眼人眼裡,自是驚詫而會心發笑。
  常笑海腦筋並未轉過來,急道:“不行,我不會風流,如何能下得了手?”
  君小心笑抽了腸:“這又不是洞房花燭夜.不風流,照樣可以下手,快呀!別客氣,她可美得很吶!”
  常笑海不明小心話中有話:“這跟美不美,有何干系?”
  君小心決笑出眼淚:“要是我,可就要選美噗!你是大小通吃;當然沒關係了。”
  群眾已一陣大笑。
  常笑海仍摸個不著頭緒。
  巧鳳凰已走前,鳳眼睛了君小心一眼,仍自含笑:“君兄弟,看你太小,懂的倒是不少,哪天我倒要領教你有多能耐?”
  君小心諺笑:“怎敢,俺甘拜下風,老牛吃嫩草,一定是嫩草吃虧,你還是另找老草,我領受不起。”
  巧鳳凰被說成老牛吃嫩草,目光微溫,卻采聲張心知他嘴利,再說下去,吃虧仍是自己,這帳只好將來再一起算。
  轉向常笑山、笑海兄弟,拱手道,“不知兩位誰先出手還是兩位一起上?”
  常小山訕笑著:“我二弟就行了。”
  常笑海不得已,擺出架勢:“是你自找,別怪老夫!”
  說打就打.一掌劈向巧鳳凰肩頭,他手臂甚長.距離仍差兩大步.卻已攻及敵手面門。
  巧鳳凰早有防範.見著對方出手.身形一轉.巧若蓮花翻旋,只見其瓣.不見其身,眨眼翻失,這正是七巧軒獨門蓮花步。
  常笑海手臂超長.功力亦是高強,然而與絕頂高手對招,總顯出他反應不夠敏捷,老是差上一絲半寸,劈了十餘掌未及人身,他不禁哇哇大叫。
  常笑山有些後悔要弟弟出手.至少他身手快得多,未必落個十餘掌而碰不著敵人。
  叫聲方落.常笑海雙掌一翻,十指泛青,指甲吐長三寸,腥風四起,已使出看家本領三陰勾魂爪。這爪奇毒無比,傷身見血,立即斃命,尤其指甲能伸能縮,更能當暗器射出,十分不易對付,天下武林已不知多少人命喪這鬼爪之下。
  鬼爪已現,群眾不禁替巧鳳凰捏把冷汗。
  然而巧鳳凰豈是池中物?只見她抖出腰間白絲帕,張成絲網,旋封攬鋪,始終應付自如。
  幾招下來,鬼爪只能傷及絲帕,連人家衣衫也沾不著,他已惱羞成怒,倏然扣向胸前利牙項鍊,扯下一利牙,猛往巧風凰彈去,利牙暴開,射出紅水,紅水化霧,從四面八方罩來,擴及三丈方圓。
  有人驚叫“血閻羅”,這毒冠絕天下,沾身或吸人鼻子孔立即化成血水,根本無藥可解,常笑山臨時用出,可見他已起了殺機。
  眾人深怕波及,已退開,個個雙目瞪大,替巧鳳凰擔心。
  七巧軒六名女子急得想救人,卻礙於公平比鬥,出手不得,急得六人雙拳緊握,背脊生汗。
  巧鳳凰已被紅霧罩住,雖是驚心,卻臨危不亂,登時掃出一陣旋風,迫出一角空隙,正想鑽身而出,常笑海卻狂笑撲來,雙掌盡吐,迫往空隙,十指猛射青芒。
  巧鳳凰暗呼不好,左手反彈指勁,彈下少許青芒,右手旋絹往上打去,青芒被彈,常笑山掌勁又吐來。巧鳳凰登時發掌以對,砰然暴響,她藉勢翻高,衝向絲絹,絹沾紅霧,已然腐化,卻仍將紅霧擋去,被她衝高的勁風掃及,方自四散。
  常笑海猝見她即將脫出紅霧的範圍,大喝一聲,猛狠欺前,一掌掃霧,想沾住對方,一掌劈勁.直搗對方頭臉,勁中帶青芒,連指甲也射出。
  巧鳳凰只得旋身,掃出強烈氣流,防止濃霧近身,猝然凌空劈掌,掃去掌勁,一縮頭,青芒飛發而過,她雙掌猛合猛分,只見掌心泛紫氣,暴打常笑海胸口。
  轟然電閃,天空劈出強光,眾人目光一眩。
  常笑海己被巧鳳凰獨門絕技彩虹仙掌擊中胸口,暴退數步。
  巧鳳凰則已旋飛落地.衣角磁磁作響,她趕忙抽出隨身匕首切往衣角。
  常笑山乍見弟弟落敗,哪顧得公平決鬥,大吼一聲,猛撲巧鳳凰,抓起數只利牙,滿天花雨般打向她;存心要毒死地,替弟弟爭回面子,事出突然,巧鳳凰一點兒準備也沒有。眼看利牙射來.只好全力應付,卻有力不從心之態,
  巧家六姊妹見狀.哪能忍得了.一聲齊呼.六道彩光射起,挑打劈砸,終將利牙迫落深崖,也把帶笑山給其退數步,救回大姊。
  常笑山、常笑海兄弟落敗,自是惱怒不堪,抓下頸部項鍊,決心大打出手,不只是七巧軒,在場眾人早已凝功待陣,情勢一觸即發。
  君小心眼看那毒物厲害無比,委是全部射出,死傷恐怕難以想像,立即尖聲喝住:
  “住手 ”
  聲音雖震住兩兄弟,但聲音一落,兩兄弟醒來,又自撲前。
  君小心喝吼兩聲,見效果不佳,又運起腦波,直衝兩人,這一接觸,常笑山、常笑海方自定位。
  君小心滿意地一笑:“過來,轉過來……”
  他突然發現,自己功力又精進一層,不必瞪眼睛也能控制他人腦波。
  話雖不錯,卻也沒進步如此神速,該歸功于常笑山、常笑海兩兄弟腦袋有些癡呆,較易控制罷了。
  兩兄弟乖乖轉身,當真被催了眠、攝了心。
  “過來,過來,站在一邊……”
  眾人驚詫不已,瞧的不再是兩兄弟,而是君小心。他竟然能在別人打鬥,完全動態之際攝人心腦,這恐怕是天下第一道,設若自己也被他對上,豈不也和常笑山兩兄弟一樣,任由他擺佈了?
  這未免太可怕了。
  武當春陽真人驚喝道:“妖術,他有妖術!”
  君小心自得地笑道:“不是妖術,是天生的怪胎,我腦袋天生有辦法偷你腦中事,比妖術更進步哩!不信你試試看!”
  想竊取春陽真人的胞波,只好拿起石塊敲向常笑山、常笑海腦袋,要他們先休息,馬上運功迎向真人。
  真人運功抵抗。
  然而他卻不知腦波一事,只要有思考即能產生,君小心自能感應,這比強制催眠要容易多了。
  只一照面,君小心呵呵笑起:“你現在很想殺我是不是?”
  春陽真人正是如此想,不禁更急更怒。
  “我還知道你許多秘密……”
  這是小心的陷講引話,果然春陽真人不察,自言道:“我有何秘密?”
  他已回憶以往秘事。
  君小心從中感應得知,呵呵笑道:“你暗戀邱素雲,現在還在找她下落,六根未淨吶!呵呵!她還常常叫你青哥,好親密啊 ”
  此語一出,春陽真人身軀為之顫抖,這數十年埋藏心頭的秘密,卻一口被人說出,他嚇得臉色發白。
  君小心終於發現用話套人,感應人家思考胞波,要比運功催眠對方容易多了。說到感應,只要有人在想、即可接收.他又瞄向海印掌門,立即說出:“大師和海明原是同村人……”
  海明即是辣心和尚的法號,這秘密也是只有他倆知道,現在卻說自君小心口中,這太可怕了。
  海印大師宣佛號,因此也中短了思考,未洩露更多秘密。
  君小心玩得起興,復又尋向不少人,說出那些人心中秘密,隨後又落落于春真人身上。
  他笑的更捉狹:“原來邱素雲是四大美女之一,你以前的師妹,你是被她氣得出家的。”
  春陽真人已無法自製,厲吼:“妖孽,留你不得!”
  兩儀劍抽出,猛往君小心刺去。
  事出突然,誰又料得道一派掌門會出手突襲別人?皆愣在當場。
  君小心情急之下,又喝出尖聲,想製住春陽真人,然而真人功力深厚,方被震住,復又攻來。
  “快殺了這妖孽,留他不得 ”
  他喝吼群眾同誅此人,一些被探知秘密者,為了滅口,竟也蜂擁而上,一時局勢大亂。
  君小心眼看喝不住,不禁大叫:“哥 救我 ”
  話聲未落,只見一條青影快逾電閃,罩落君小心前頭,雙掌封推,勁道強若洪流,砰然巨響,十數名高手,包括春陽真人在內,全被封退七八步,差點兒倒載地面。
  眾人驚心未定,瞧往來人,只見此人年輕俊挺,宛若玉樹臨風,雙眉粗聳,眼亮如星,鼻如懸膽,嘴角淡笑,普天之下竟有如此美男子?不禁把眾人看呆了。
  尤其是金玉人,瞧得兩眼發暈,一顆心快跳出胸口。
  巧多情則真的暈了:“我的天吶!夢中情人竟然出現了。”
  軟綿綿地倒在巧玲瓏身旁,做她的情人夢。
  小差較輕拱手:“各位誤會了,在下小弟並非妖孽……他只是能力過人而已。”
  說話溫文有禮,怎會是擁有如此霸道功力的人?
  君小心大言道:“看見了吧?君家豈是好惹的?天下第一當豈是省油之燈?”
  春陽真人一掌被逼退,實是掛不往臉,登時喝道:“弟弟妖孽,哥哥更不必說,拿下他 ”一招手,武當弟子跟隨掌門共進退,猛攻前去,先前被逼退者,不信邪也齊拍猛攻。
  君小差果真功力了得,周旋眾高手之間,仍能遊刃有餘,從容不迫。
  春陽真人越打越是驚心,殺招盡出,早失了一派掌門風度。
  猝然雷電猛劈,天空一陣閃白,烏雲飛掠快速,暴風雨即將來臨。
  君小心不禁想起第一當出現 陰陽交會,奔雷之時,暮然豪氣大發。
  “你們是來搶寶,還是找麻煩的?既然不要寶物,我扔了它算了。”
  他當真將不死丹扔高,已往懸崖落去。

runonetime 2008-08-23 08:47 AM

第九章 三角戀愛a

  就這一擲,突然雷電閃劈而至,直打招牌長竿,轟然一響,長竿盡碎,震得眾人趴地不起。倏然傾盆大雨從天傾落,剛剛琳琳,如猛虎、如狂濤,掃卷四面八方。
  雨點未落地面,基有一條黃影罩射丹丸,那正是躲在暗處,伺機搶奪的辣心和尚。
  他一出現,少林掌門已察覺,喝聲“拿下他”,跟著追前。
  一道電光又自劈出,雷光中竟帶出寒光,那速度竟然比所有任何人更快上一倍,直衝靈丹。
  君小心眼看這青光已非視黨所能瞧清,他感覺出是一個人,想也不想即吼道:“哥,快追 第一當出現了 ”
  君小差聞言,頭也不回,暴縱那道青光,急迫而去。
  那青光接下不死丹,不知怎麼一甩,又把它甩出,雷電轟隆再閃,暴雨這才掃至群眾。青光則倒瀉懸崖,宛若流星飛墜,帶出長長青影。君小差不敢怠慢亦猛縱崖下,前後拖出兩道光芒,劇然有聲地追前追後,直洩崖底。
  暴雨掃來,群眾一片混亂,又有不少人衝向靈丹。
  那丹丸滾落山下,大群人馬你追我搶.滾滾躍跌,全往山下滾追。
  君小心正慶幸自己引出第一當之際,忽而聞及有人喝道:“快殺了那妖孽 ”
  原來春陽真人痛心不死丹被拋出,曾一時間追向丹藥:然而群眾過多,暴雨又阻擊不少視線,早已失去靈丹蹤跡,只好回頭想收拾君小心小命。
  眼看哥哥已不見人影,君小心也未敢停留,拉著公孫砲猛往山下逃去。
  “快進吧!有人發瘋了!”
  公孫砲只能苦笑,只好跟他達命,不停怨聲:“出風頭過不必急於這時,惹來一身落水拘,人人喊打。”
  君小心窘笑:“可是,當時的確很過癮……”
  公孫地瞄眼:“你過癮,我可不過癮。”
  君小心乾笑:“現在……換你過癮了……”兩人落荒而逃,滾滾跌跌,十分狼狽。
  公孫砲忍不往也笑了:“媽的!這種過癮,比落水狗都不如。”
  幸好天昏地暗,暴雨傾盆,否則君小心會發現,追他的不只是春陽真人這些人,七巧軒幾名美女亦是欲得他而後甘心,只因暴雨淋身,衣衫盡濕,貼肉貼身,妙態畢露,看來不雅,追了一陣,巧鳳凰已下令撤軍,來日再追捕,否則君小心今日恐怕出不了飛神峰了。
  雷聲、風聲、樹嘯聲、人叫聲、山洪聲……交雜一堆。
  誰又料想得著,一場競寶之事,會落的如此下場?
  好不容易擺脫春陽真人的追殺,君小心和公孫砲累得半死,回到住處。
  豈知追趕天下第一當的哥哥竟然早先一步回來。君小心怔愕:“你沒追著?”
  君小差搖頭苦笑:“他輕功十分高強。”
  君小心咋舌:“能讓你追不著,那功夫會是高到何種地步?”
  “如電光石火.眨眼於裡,我追過兩個山頭,仍被他閃脫。”
  公孫砲得意地笑道:“一定是第一當,普天之下只有他有這份功力。”
  如果能讓哥哥追不著,君小心也只有搖頭了,攤攤手:
  “有什麼辦法,引他出來,連個屁股也沒得瞧,真是麻煩。”
  看樣子,他們早將那道青芒當成是第一當化身。
  公孫砲不解;“如真是我主人,他又為何要這不死丹?”
  在他眼裡,第一當似已無敵天下,自無需借助此丹來練功。
  君小心道:“知道就好辦了,不過這樣也好啦!至少證實他還活著.要是死了,那才叫冤枉,衣服濕透了,先換下再說。”
  三人依次找到自己衣服,將其換妥,幹爽輕鬆多了,外邊雨勢未停,只好拿出酒菜,先填飽肚子再說。
  一等就是三天,雨勢方歌,已是六月十四,即將月圓,君小心知道哥哥在月圓時功力將完全失去,這怪病原因何在,陰不救查了十數年仍找不出原因,此次他離開尋藥,即是為了醫治君小差。
  就只差這點兒小毛病,君小差可說是十全十美之人,難怪明不救會將他取名小差,原是另有苦處。
  月圓即將來臨,君小心也不敢大意,寸步不離哥哥,防止他發生意外。
  這木屋以前人煙罕至,原是君小心兄弟沒沒無名,引不起他人注意.時下兩人出盡風頭,有心者,自能循線找來。
  近黃昏,晚天一片霞紅。
  忽見一白影掠來,直落木屋前頭,暴雨方過,地面仍是一片泥濘,她卻小心翼翼,深怕弄髒白繡花鞋。
  屋內君小差功力末失,聽出有異聲。
  “有人來了。”
  “是誰?!”
  君小心小心翼翼地潛向窗口瞧去,驚詫道:“金玉人?!你怎會來?”話聲已轉狹笑。
  來者正是金玉人,自飛神峰一別,她到處打探君家兄弟下落。全不二早放線索,是以很快知道這小屋,只是苦於下雨,無法前來,只見雨一停,她立即趕來。
  她並未化妝,部換上潔淨白衣.溶在青蔥草木間,特別顯得清新脫俗。
  見著君小心,心頭也升起一股嬌羞,然她強自鎮定,冷道:“我是來還債的?”
  “還債?你欠我什麼?”君小心一時想不起。
  金玉人感到瞼部發熱:“還我爹的債。”
  想及金王天,君小心已明白金玉人仍欠自己陪哥哥六日之約,不禁笑的甚是弄人。
  “你倒是好記性,欠人東西還記的清清楚楚?”
  金玉人冷道:“早還清,免得你胡言亂語。”
  “真的?我看你是另有用心吧?”
  君小心笑的促狹,金玉人正想斥責,君小差已推門現身,金玉人乍見他,一張臉窘熱,話也說不出來。
  君小差見著金玉人,有些驚訝:“金姑娘你有事?”
  君小心訕笑道:“來還債的。”
  “還什麼債?”
  君小心瞄著金玉人,復轉瞄小差,哧哧弄笑:“金姑娘欠我,她要陪你七天。”
  君小差眉頭一皺,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這是什麼債?”
  “人情債。”
  “可是她欠你,卻要我還?”君小差以為自己要陪金玉人,自是還債。
  君小心道:“沒那麼嚴重,是我要她以陪你七天為條件,替她辦事,現在事情辦完了,她自該還債。”
  君小差弄懂了,卻哭笑不得:“這是什麼條件?我可以不接受嗎?”
  君小心呵呵弄笑:“人都來了,你好意思?”
  “可是……”君小差還是頭一遭,一時手足無措。
  君小心卻更加來勁:“反正你也二十出頭,也該交女朋友啦!金玉人不錯,你試試看。”
  話說開來,金玉人反而更窘,心頭卻是甜甜地。
  君小差仍不習慣:“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君小心瞄眼,有點責備他不夠大方。
  君小差不得已說出自己將失去武功一事。
  君小心這才想到另有顧忌:“這倒是麻煩事……可是人都來了……”
  他只好另想辦法,轉向金玉人,說道:“本是要遊江南,可是情況有變,你將就些,在附近走走,也就算啦!”
  金玉人本已窘羞不堪,也未及得思考,冷道:“隨你,反正七天一過,我走人。”
  君小心瞇眼一笑:“別說的那麼絕情,我哥哥這種人選,你哪裡找?”
  金玉人想斥責,目光觸及君小差,終究軟化下來,暗自輕嘆:“我是來還債的。”
  君小心眼看再說下去,氣氛就差了,隨即請她入座,要哥哥陪她,自己和公孫砲則用至一邊喝老酒,然而兩人目光卻不停地偷瞄他倆,希望有精彩表擔。
  金玉人面對君小差.一時也不知如何答話,君小差又是第一道,舉止實是笨拙,兩人連目光都不敢觸及。
  君小心瞧了看半天,瞧不出名堂,反而心急了。
  “其是,你們是在相親,還是交朋友?就算陪坐的,也該開口說話巴!我教你們,先敬一杯酒,再談風光事。”
  他當真抓來兩杯酒,要兩人飲去,然後以一問一答的方式教兩人說話。
  活一接上,氣氛已不再那麼尷尬。
  君小心這才桃開,刷刷手掌:“我就不信這戀愛要由我來談?”
  瞄向兩人,情勢已有轉機,他方和公孫砲暢飲起來。
  話題扯多了,金玉人已恢復爽朗的性格,說話從容許多,她想著,未必要把對方當成另一種對象,當朋友亦是可以。
  然而她心頭總是怦然怕怕,仍不敢正視君小差的目光。
  聊話中,她發現君小差不但武功高強,知識亦豐富無比,許多她不知道的,他皆能說的清清楚楚,不禁更加傾心了。
  不知不覺中,明月已初升,暴雨過後,冷月特別清亮,湧現無盡感情。
  雖說是十五月圓時,君小差功力將失,但事實上對四及十六兩夜亦可能是最圓時,他病疾也曾發生過,是以見及今夜明月如此圓亮,君小心更是寸步不離哥哥了。
  金玉人感覺明月好迷人,已邀言:“咱們上山頭走走如何?那月色好美。”
  君小差腦裡弟弟一眼,見他沒反應,也答應了。
  兩人漫步走出屋外,順著山徑往峰頂行去。
  君小心則領著公孫砲,兩人跟在後頭,也準備賞月去。
  有人跟著,金玉人老大不自在,然而卻不便出言制止,其實她也知制止未必有效,幾次有意無意想甩掉兩人卻不可得,只好讓他們跟了。
  及至二更天,明月如盤,皎亮接天。
  公孫砲不勝勞累,已先回去休息,君小心為了保護哥哥,只好獨自盯上.自己一個人,跟的更近,只差個十步吧!兩人說的話,他都聽的清清楚楚。
  登高往下瞧,一目無際,月光中,洛陽城若神仙府,湧現眼前,然最醒目者,仍是繞著洛陽城的洛河。
  三天豪雨,洛河河水已滔滔奔洩,氣象萬千。
  金玉人含情道:“何時洛河之水如此洶湧?有若河神殮妃在傾訴衷情,不知曹植是否聽得見?”
  她所言乃是三國時,曹植戀及硬妃,卻被哥哥曹還所拆散的感人故事。
  君小差輕嘆:“他們相戀,苦了曹植,苦了窗妃,也苦了曹丕。”
  君小心在後邊答言:“放心,哥哥你儘管去戀,我是不會跟你爭的。”
  君小差和金玉人聞言,有些困窘,小差回答:“弟弟你若曹植聰明,我豈忍心讓你失望?”
  兄弟感情,一言流思。
  君小心呵呵笑道:“有時候相讓也未必是好,就像現在,你把金玉人讓給我,我豈不慘了?”
  金玉人窘困,斥聲道:“你不是要我陪你哥哥?你在背後,又算什麼?”
  君小心無奈:“誰叫你選的時辰不對,我不得不陪,走不掉啊!”
  金玉人瞪了他一眼,她當然不了解君小心的苦衷,還以為他有意找碴。
  君小差也無法說明.這又引開話題:“其實洛水另有故事……”
  “真的?你說說看……”金玉人好奇等待,聊了一下午,她發現君小差所言皆是讓人心動的祕聞。
  君小差指著河流:“洛陽附近,可分幾條河,北為黃河,南為洛水,東南為伊水,靠西為洞水。相傳遠古時期,洛水女神富妃是黃河之神馮夷之妻.宓妃卻背著馮夷和大神後彞相戀,造成兩家糾紛,馮夷夾著黃河滔滔波浪來和後彞決鬥,卻被射瞎一隻眼睛,他只好到天庭投訴,玉帝不追糾愛情責任,命馮夷和宓妃離婚,離了婚的洛神,應該可以和後彞結婚……”
  金玉人不解:“後彞不是已有妻室嫦娥了?”
  君小差頷首:“本是如此,嫦娥卻怕死,偷吃了靈藥,飛上月宮了。”
  金玉人不解:“後彞是大神,他難道不能到月宮?”
  君小差道:“本是可以,但後彞奉命到人間來處理十顆太陽並升之事,他卻挽弓射下了九個,因為太陽十兄弟乃是玉帝兒子.他殺了玉帝兒子,玉帝因而懷恨,不准後彞、嫦娥回天庭。後彞不得已,轉向西天王母娘娘求得一顆不死藥,一人吃了即能升天,若兩人吃便會長生不老。他希望和嫦娥留在人間長生不老,誰知嫦娥卻偷吃不死藥,飛上天,後彞成為凡身,自不能和水神宓妃結婚了。”
  金玉人感受一份哀戚,又問;“後來呢?他們有無結合?”
  “沒有。”君小差繼續說道:“後彞化為凡身,水神當然焦急,於是找到了沙棠果,贈予情人,吃了它即可化為水仙,他們可在水中結為夫妻。豈知這事被澗河龍神知道,他本暗戀洛神,怎能讓她嫁給別人?立即把消息告訴後彞的徒弟逢蒙。這逢象雖長得俊和絕頂聰明,卻十分陰險,當時他得知有不死靈藥,便勾引嫦娥,兩人相好,欲找機會吃靈藥,豈知被嫦娥自己吃了升天,落得逢蒙一場空,現在得知沙棠果之事,他當然不肯放棄,便抬來桃木棒,趁後彞熟睡,一棒將他打死,搜得沙棠果。”
  聞及後彞被打死,金玉人心頭猛顫,戚聲道:“好可憐的後彞……”目露恨意:
  “逢蒙呢?他吃下了沙棠果?”
  君小差點頭:“吃下了。”
  金玉人焦急:“那他不就可以和宓妃結婚了?”
  君小差搖頭:“他是吃下了,方法卻不對,因為沙棠果要細細嚼才可吞下,逢蒙操之過急,一口便吞下它,結果藥性過強.不但沒有變成水仙.頭上卻生出兩只牛角,變成了野獸。”
  君小心不禁拍手叫好:“好,變得好,變成野狼更過像”
  逢蒙有了報應,金玉人也噓口氣.實是大決人心。
  君小差繼續說道:“澗河龍神看到了這些,便哈哈大笑,現出原形,乃一青龍,它搖頭擺尾,興風作浪,使澗河南向湧去,準備併吞洛川.得以佔有洛水女神,然而他伯父即為馮夷,也是洛神宓妃的離婚丈夫.他怎能看這姪子奪去下堂妻子,這讓他須面按不住,他本是黃河之神,也就是河伯,遂引河伯力量,阻止姪兒併吞洛水女神.在澗水將進入洛水時截住他,澗水進不了洛水,讓龍神無法如願。”
  全玉人遠遠望去,月光下果真見著洛河、澗水雖似相近,卻有距離,原是河伯阻擋,不禁暗自叫好,靈目一掃,見及伊水。
  “伊水呢?它有何故事?”
  君小差道:“伊水水神乃是草氏之女,最初嫁予汝水龍神為妻,結婚剛滿百天便鬧翻,汝水神離開伊水,轉而投向馬蘭水神結合,此時草女叔父便來做媒,要她改嫁澗河龍神,草女答應了,訂婚後,正準備北行投入澗河時,誰知便發生澗水強行入洛之事。
  草女羞憤交加,哭泣了十八日,便將原已向北的水道轉向東行,草女本來就體弱,哭泣之間又耗損不少元氣,水運轉東自是艱難萬分,她只好竭盡全力在洛陽南面打轉,企圖造成漩渦強勢,並造灘頭,也好衝破險阻東去。然而她力道不足,灘坡又不高,未能形成氣勢,灘水溢向北方,反而使她花更多力氣去造一個湖來控制北溢水流,亦即是伊水湖,她們往東再折,結果到了偃師附近,草女力道已盡,她十分幽怨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把疲憊的身軀投入洛水,讓洛水將她送入黃河。”
  君小差輕嘆:“伊水神本不該怨洛神,可是澗水龍神移情別戀,對她傷害甚大,因而對宓妃也有芥蒂,然而她卻又投入洛河,實是命運弄人。”
  金玉人為這曲折感傷的神話所感動,一時淒心不已,望著那幾條河流發愣,心想神仙已是如此,那人呢?豈不更慘?
  君小心瞄向哥哥,鼓掌叫好:“好一個曲折離奇,感人肺腑的戀愛故事,就跟神話一樣,真叫我感動。”
  君小差含笑:“就是神話。”
  “神話也好,真話也好,我可不想讓你愛的那麼痛苦,呵呵!我隨時準備刀斧炸藥,你愛跟誰戀愛,我就替你開河鑿山,保證你水到渠成。”
  君小差笑聲回答:“多謝你,讓我免除痛苦。”
  君小心笑的甚邪:“不必客氣啦!前就有一條美人河,你認為怎麼樣?”
  君小差未及待反應,金玉人已困窘掠開:“咱們到峰頂如何?那裡視野更好。”
  她掠的甚快,君小差怕她有所閃失,回視小心一眼,立即追前。
  此時三更已至,明月移位中天,顯得特別圓亮。
  猝然間,君小差一聲欸呀,掠空身形急栽落地。
  “不好.毛病來了!”
  君小心心知哥哥功力已失.哪敢怠慢?急忙掠去,眼看來不及接人,雙足猛蹬,利箭般射出,身形穿外地面,君小差已壓在他身上。
  君小心欸欸痛叫,卻也露出笑容,直呼好險。
  欸叫聲早將金玉人攝住.她方轉身,正巧見及君小差掉落地面,一時緊張想救人,卻因奔離較遠,救之不及.沒命奔回,已見小心墊在底下,方噓口氣。
  “你受傷了?”
  想伸手拉起君小差,卻又收回,目光登時掃向四方,以為有人暗算。
  君小差歉然起身,拉起小心,歉笑道:“中獎了。”忙著管他拍去向前污泥。
  方下過雨,地面濕泥,拍不起來,君小心無奈道:“當你弟弟,只有在下面的分啦!”
  兄弟視目而笑,親情盡露。
  金玉人一面戒備,一面關切地問道:“君公子您可好?”
  君小心裁口道:“你問的是哪一個?他很好,我可就不好了。”
  金玉人窘聲道:“問你們兩個……”
  “說謊,我感應出你只關心我哥哥。”
  金玉人趕忙抓向胸口:“你對我施邪術?”又退了兩步,飛神峰那幕攝心之事,她可記憶深刻。
  君小心見她如此緊張.呵呵笑起:“別擔心,對於我哥哥的情人,我是十分尊重的,只要你們別靠的太近就可以了。”
  “可是剛才……你全知道我心……”
  “少女情懷有何不可?至少我知道你對我哥哥很忠心,愛慕有加,呵呵!只差是否來電而已。”
  君小心擺明說出方才金玉人心頭無意間流露出對小差的愛慕心思,全被他給測知。
  金玉人整個人有若被脫光衣服,無處可躲,窘得她滿股飛紅,又退了三四步。
  “你……你不是人……好可怕……”
  她心頭甚為恐懼。
  君小心笑的更邪:“怕什麼?反正也不只你一人怕,所以你不用怕。”
  金玉人更縮身。
  君小差不忍,已說道:“其實我弟弟只是天生能感應你所想之事,只要你不想他還是沒辦法知道你的內心事。”
  金玉人想通這道理,俱意較低,當下哪敢多想?終於明白公孫砲為何隨時會念起阿彌陀佛,原是有此原因,暗自決定,以後也得如此應付,否則太可怕了。
  心神稍定,她才又問:“君公子,你方才是遭了暗算?”
  君小差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這秘密若是說出,對他的安危影響甚大。
  君小心腦筋轉得快:“是我暗算他,給他吃藥,免得他糊裡糊塗地就跟著你跑了。”
  金玉人嫣然一笑:“我可沒這本領!”
  “你沒有,他有啊!腳長在他身上,跟你跑,也不是什麼難事。”
  “既是如此,你也不必墊在他下面啊!”
  見及胸前一片黑黃,君小心癟笑起來:“沒辦法,當小的,只有在下面的分。”
  金玉人好不容易速到機會,正想多奚落幾句。
  遠處忽然傳來公孫砲的喝叫聲。三人心神一凜。
  君小心急道:“不好,老砲頭遭暗算了!”
  想衝去救人.又怕敵人另有用意,當下趕忙背起小差,快步奔了山區。
  金玉人但還奇怪,君小差會嚴重到這種地步?
  “你們這是……”
  “欸呀!我們注定談的是三角戀愛,缺一個都不行,快走吧!留在此,當真被暗算了。”
  金玉人未敢多說,緊緊跟在後頭,對這兩位奇異兄弟,她有太多不解和不可理喻。
  君小心功夫雖不及哥哥,卻也不差,不到十分鐘,已趕回小木屋,遠遠即叫著公孫砲,卻未見回答,心知要糟,闖入屋內,果然不見蹤跡。
  他放下哥哥,四處搜尋仍不可得,實是猜不透:“奇怪,一切如初.連打鬥痕跡都沒有,這會是擄人?”
  君小差道:“看來是不假了。”
  “他們是誰?為何要抓走他?”
  三人正在揣想。
  君小差道:“你不如追去瞧瞧,免得他性命危險。”
  “可是你呢?”
  “我沒關係。”
  “你沒關係,我關係可大了……”
  話未說完,三面窗口碎然射來三道黑影,分別從三個不同角度,舉掌撲來,那手掌一張,黑球暴出成網,套向三人。
  金玉人驚喝不好,趕忙抽出隨身短到往黑網削去。
  君小心則衝向哥哥,顧不得屋垮牆倒,抱起哥哥,其勢未竭,復往木牆撞去。
  叭啦一聲,木牆被撞碎,兩人沒落外頭,房屋吃力不住,塌往一邊,君小心抬起石塊再打支柱,叭地又響,左側支柱斷裂,整座屋頂垮塌下來。
  金玉人有樣學樣,早已撞牆飛出,方滾落地,君小心急叫:“快逃!少說也得熬過四更天!”
  過了四更天,哥哥功力目能恢復,那時再也不怕對方。
  他背起哥哥,沒命地已往山區運去。
  金玉人深怕兩人失閃,也掠連其後,加以保護。
  三名黑衣蒙面人一時中伏,他們卻訓練有素地破屋躲出,朝著君小心遁去方向窮追不舍。
  他們功力似乎十分高強,只追盞榮光景,已趕上君小心不及十丈。
  這是一處山谷.十分寬廣,躲藏不易,君小心不得不放下哥哥,架勢擺出,喝道:
  “啥來路者?也敢跟本大爺做對?”
  三人見他停下,腳步放緩,一名領頭者說道:“做對不敢,只想請兩位兄弟跟我們走一趟,故主人有請。”
  聽聲音甚為年輕。
  “你主人是誰?”
  “暫時不能說。”
  “公孫砲在你手中?”
  “他先走一步了。”
  君小心暗道:“果然是他們擄人。”追問:“你們是何幫派?”
  “見著了主人,你自會明白。”
  “我不去呢?”
  “你最好是去。”
  君小心暗中運勁,想攝住對方,那人果然被攝,可藉另兩名頓時察覺,趕忙喝聲出招,猛欺君小心。
  金玉人舉劍攔下一人,君小心不得不轉身對付那人,而無暇再使出腦力,被攝者驚醒,馬上加入戰圈,以二敵一,君小心吃重得很。
  他不得不使出尖喝聲,每震一次,對方即停頓一次,然而卻無法將人震傷,反倒是金玉人被震得頭昏眼花,險象環生。
  君小心只好引開兩人,再施尖喝聲,對金玉人影響較小,然那黑衣人功力甚弱,總能忍住喝音穿耳,多叫幾聲,喉嚨都快啞了,卻無法克敵。
  情急之下,也抽出短刀加以迎敵。
  “看這招‘玉露秋風’!”
  他耍得虎虎生風,想將對方攝住,豈知對方早已看穿他心思,一指點開刀身,反掌迫得他連連後退。
  兩人發現他武功並未如想像中厲害,戲耍之心油然而生。
  “這才叫招式!”
  一名黑衣人雙掌翻飛,有若騰龍蚊海,氣勢不凡。
  君小心忽而感應出他腦中所想,脫口說出“嘯龍獻雨”。
  那黑衣人大驚:“你怎知曉?”他哪知君小心是剛剛從他腦子感應過來的,出手不由更謹慎。
  君小心不但感應出他所想招式,更感應出那人想攻擊自己的部位,這一發現,讓他興奮不已 只要猜及對方攻擊位置,豈非已能搶得先機。
  他得意地說道:“爛招式,我怎會不知?”
  那人臉掛怒意,右手探如飛龍,食指抖的筆直,想戳向小心腰際章門穴。
  君小心已有感應,卻裝做不知,短刀倒插,直切那人門面。
  雙方近在颶尺.那人冷笑:“躺下!”食指已離章門穴不及三寸,以為必能製住對方。
  豈知君小心更有絕招,謔笑:“你才躺下!”
  不管章門要穴,一刀切向那人蒙面黑巾。
  那人趕著一個快字,哪知食指戳中章門穴位置,咋地一響,有若點在銅牆鐵壁,他又用力過猛,指甲已裂,滲出鮮血,急知不好,君小心已劃下他面巾,露出二十上下俊美高傲的臉孔。
  那人欸呀一叫,往鼻尖模去,血痕已露。
  君小心一招得手,呵呵謔笑:“對不起,技術不好,請見諒!”
  他當真技術不佳,本想只切下對方面巾,卻因鼻間凸出,順便給劃了。
  那人哪知君小心早知他想攻擊的位置,一時驚愕在當場。
  原來君小心得知對方目標之後,暗自將袋中第一當銅牌移向章門穴.那人自是點著鋼牆鐵壁,吃了大悶虧。
  另一名黑衣人見狀,趕忙打身攻來.照樣吃虧,面巾也被劃下.同是二十上下年輕人。
  君小心未曾見過這些人,也猜不讓,而他此時只想獲訓這些人,打的甚是火熱。
  連連吃敗仗,兩人不禁轉攻為守,一人更喝道:“抓他哥哥!”
  另一名急忙掠往觀戰的君小差。
  君小心顧不得,也衝前攔去,多了哥哥,他再也無法從容應付。那名被劃鼻頭者又自趕來,君小心已手忙腳亂,無暇再去感應對方想攻擊的位置,就算感應出來,卻因顧著哥哥而無法搶先機。
  幾招下來,他也受了掌傷。
  那兩人對君小心忽高忽低的功夫,實在不解,不過他倆已看出,只要弄得他手忙腳亂,他即無法搶得先機,是以攻得更急。
  猝有一掌,打得君小心栽往地面,口角掛血。
  君小差見狀急叫,想救人,卻力不從心。
  那兩人似也看出君小差武功弱得很,逐往他抓去,小差無處可躲,眼看即將落入他倆手中。
  君小心突然尖喝,先震住兩人,隨著丟出石頭,大喝:“看血閻羅!”
  這是陰陽克常笑海獨門毒藥,這一甩出,那兩人攝於毒藥的厲害,紛紛走避,君小心趁此拉起哥哥,急忙進開。
  而金玉人才聞及小差叫聲,拼命趕來,她早得父親真傳,功力自是不弱,略勝黑衣人一籌,此時全身而退來.見著兩名被嚇退的黑衣人,短劍猛往兩人背部劃去,剛剛兩劍,劃得兩人悶聲喚叫,她已追往君小心。
  三名黑衣人敗的甚是不甘,顧不得傷人,抓出兵器,似刀非刀。似劍非劍,兩尺餘長,劍尖分叉如魚嘴,鋒利非常,他們很快追前。
  君小心受了幾掌.功力大打折扣,又背著哥哥,跑的甚慢.他不停地望著天上明月算時辰,苦笑不已:“要是沒有月亮,那該多好?”
  君小差也只能陷他苦笑了。
  金玉人見小心腳步浮動,他雖人小鬼大,畢竟和弟弟金王玉差不了多少,於心不忍:
  “小心.換我背他,你太辛苦了。”
  君小心瞄她一眼,呵呵邪笑:“你倒是死心填他的跟著我們吶?”
  金玉人本是未想到兒女私情,被他一說,又勾起來,臉腮已紅,斥道:“情況緊急,你還說風涼話,還要不要命?”
  “要啊!我又沒說不讓你背,我只是感覺我的心快要被你感動了。”
  金玉人嫩險更紅,心頭卻湧現甜蜜,急聲道:“少說話,敵人就快追來了。”
  君小心也知道對方已不及五十丈,趕忙將哥哥負往金玉人背部,由她背去。
  “你快走,等我哥哥功力恢復,再殺出來救人。”
  金玉人點頭,舉步即奔。
  君小差嘆聲:“弟,要撐著。”
  “我會啦!”
  來不及多說,三名黑衣人快速揀來,君小心只好舉刀紂會。
  “你們不是要我嗎?我投降啦!”
  他有意拖延時間,裝的不夠理想,馬上舉雙手投降。
  黑衣人吃過他不少虧,又見他投降的如此流灑,不禁疑惑不安。
  一人冷道:“你當真投降?”
  君小心無奈地嘆息道:“不然雙手舉起來,算什麼?”
  那人一愣,復見他手握短刀,冷道:“既然投降,把刀扔了。”
  君小心很快將刀丟往地面,動作利落。
  那人仍是不信他會如此甘心投降,反問:“你為何要投降?”“不想死啊!”
  君小心回答越乾脆,三人更狐疑。
  另一人道:“管他是真是假,綁起來再說!”
  從腰際抓出繩索,就想相人。
  “你來吧!”
  君小心雙手奉上。
  那人又覺有詐,未敢再跨前一步。
  君小心瞄眼道:“難道你們只習慣向別人投降嗎?那麼不信任人家!”
  領頭那人冷道:“諒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讓兩人刻尖抵住君小心背脊,繩索拋丟,套人他手中,再點了他穴道,這才相信君小心確實是想投降。
  領頭那人不解:“好好的,為何要投降?”
  “我已說過,不想死嘛!”
  那人冷笑:“你總算做對了一件事情。”
  另一人道:“我看他是有意讓哥哥逃走,才自我犧牲。”
  領頭那人嘿嘿冷笑:“我豈會想不出來?可惜他忘了自己在咱手中,他哥哥怎會舍他於不顧?”
  兩名黑衣人但覺有理,已嘲笑小心自授羅網。
  君小心瞄他們幾眼,想殺殺他們的威風:“別想的太完美.只要我一叫,說不定你們就人頭落地了。”
  他想著要是哥哥武功恢復,這事自容易辦成,不禁瞄向明月.已然西斜,四更天就快過了。
  那鼻子被劃者,登時給他一個響頭,運笑:“你叫啊!看誰有本領取我腦袋!”
  君小心瞪眼,有心讓他五根難受,遂尖聲喝叫:“來人啊!三顆腦袋全砍下!”
  嘉然間天際有若劈雷,傳來震烈琴音,入耳生疼,東山上猛然基出青芒,迅捷無比地往那三名黑衣人射去。只聽叭地一吶,三領頭顱飛高,六顆眼珠仍瞪得血大,青芒迴旋一掃,頭顱全被帶走。
  三具屍體仍未倒下,六隻手們不停地抓向不見的腦袋,血往噴得半天高。
  君小心嚇得呆愣,自己一時戲言,卻當真搞下三顆腦袋?
  血柱噴完,屍體終於倒下,君小心好不容易才從惡夢中醒來。
  那青芒不就是飛神峰所出現的第一當?若真是他,為何又要砍下這些人頭?
  還有那琴音,為何在此時響聲大作?而且只是一剎那即消失無蹤?
  君小心呆坐當場,連繩索也忘了解開。
  不久,腳步聲傳來,是君小差和金玉人趕回,他倆聞及隆隆巨響,心知有變,君小差情急之下.功力已復,兩人送趕忙追運,
  乍見小心呆坐地面,仍差數十丈,君小差急叫:“弟你可安好?”一個天馬行空,劃出長虹,飄落小心身前,見他無恙,心頭稍安,笑意已露,這才往四周尋去,見著三具無頭屍體,不禁皺眉:“這是怎麼回事?”
  君小心自嘲一笑:“是被我放劍光砍死的。”
  “什麼光?”
  “青光。”
  “會是他,天下第一當?”
  君小心苦笑:“青光是錯不了,至於是否是第一當,我就不清楚了。”
  他很快將方才事情說一遍,金玉人好像聽見了,往那三人手中利劍抓去,仔細端詳,目光落於到尾那犬牙特長的骷髏頭。
  她心神一凜:“會是他們?!”
  看小差問道:“姑娘認得?”
  金玉人手指抓了抓劍柄,仍說了:“不瞞兩位,前次金玉樓失竊血麒麟,守衛即被這骷髏持有人所殺。”
  君小心當然不陌生,上次在洛陽城外,也逮住幾名持有這標誌的人。
  “他們好像不怎麼正派……難怪第一當要殺他們。”
  替第一當找出好理由,君小心對他更具好感了。
  君小差不解:“他們為何要抓我們?”
  君小心瞄向金玉人:“或許你爹知道。”那眼光已詢問金玉人也該有所線索才是。
  金玉人搖頭:“我爹沒說,我也不清楚,我只聽二叔說過那骷髏有些像幽靈符,只是它犬牙較大,又非骨牌,所以就不敢確定了。”
  君小心道:“幽靈教覆滅已百年,該不會死灰復燃吧?”忽而輕笑:“抓個人問問不就得了?在此瞎猜,何時猜得準?”
  他還想著公孫砲在人家手中,遲早總會碰頭,屆時再查也不遲。
  金玉人道:“七天過後,我再回去問父親,說不定會有結果。”
  君小心賊眼瞄著她,笑的甚邪:“大美人你還想陪我哥哥?”
  金玉人嫩臉微紅:“我不得不陪。”
  君小心憋笑:“這筆債就此算清啦!不是不讓你陪,而是我們還得趕去救我的合夥人,只好請你放了我大哥。”
  金玉人稍窘:“既是如此,我自不便留下了,不過……”
  她想說兩人若要她幫忙找人,她願意留下,但如此不就和現在情況一樣,是以不便再開口了。
  君小心笑道:“今夜該謝謝你這位大小姐幫忙,否則非把我累死,本該請你喝幾杯.可惜家又被拆了,只好等以後啦!”
  金玉人道:“你們暫時可以住進金王樓,那裡住處多。”
  君小心道:“有必要,當然會去,不過你得對我哥哥很滿意才行。”
  金玉人滿瞼飛紅,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恨不得有個地洞好鑽。
  君小差此時臉頰也有些熱了。
  君小心呵呵直笑:“說著玩的,要是我哥哥不行,天下再也找不出美男子啦!你好好努力,以後我不再跟你後頭談什麼三角戀愛啦!”
  這話弄得兩人發窘。君小心更是得意,手舞足用,卻忘了雙手仍纏著繩索,一個不小心踩到繩頭,欸呀一聲,倒掉地面,君小差趕忙管他解開繩索,兩人視目而笑。
  隨後三人合力埋了屍體,眼看明月已掛西山,該過五更天,君小心不忍立即趕走金玉人,只好讓她走完回程,抵達木屋.東方已吐白,金玉人方依依含情離去。
  君小差這才喘口大氣:“弟,你怎可以如此開玩笑?弄得我渾身不自在。”
  君小心一本正經:“我可沒開玩笑,我是在選大嫂,要是配不上你的,我才做得理她,”
  君小差哭笑不得:“我還年輕.不必那麼急。”
  君小心一副老成悲嘆模樣:“青春珍貴,一晃眼就年華飛逝,現在不努力,尚待何時?”
  君小差拿他沒辦法,只能苦笑:“我倒沒關係,可是人家是女孩,傳出去,叫她如何下台?”
  君小心瞄眼:“真是八股,世間只許男追女,為何不能流行女追男?見好就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追不到,即下不了臺?這是誰規定的?膽量放大一點兒,什麼事也沒了。”
  君小差無奈一笑:“誰又有你如此大的膽量?”
  “所以要多多培養他們嘛!”
  君小差說不過弟弟,只能苦笑,不再提此事,兩人只好商討如何救得公孫砲。
  君小心道:“那三名黑衣人被宰了,線索全無,該從何尋起?”
  兩人沉思良久,仍想不出辦法。
  君小差只好說道:“不如先到金玉樓問金王天,探查那黑骷髏的下落、然後再循線找人。”
  “這是一個辦法,不過我卻另有煩惱……”
  “你煩何事?”
  君小心一副正經道:“我在想,要是以後有人當我這案子,一無頭緒,我如何去查?
  哥你想想,全無線索,我如何去查?”
  君小差遣;“只好不接了。”
  “這多沒面子?不行,非得想出法子,爺爺說我是超級品種,豈能被事情難倒?”
  “那你就用腦子感應,爺爺不是說功力愈高,腦被愈強?我助你一臂之為,順便替你療傷。”
  君小心欣然同意:“我倒是搞不請腦袋能接收多遠的腦波,試他一下又何妨?”
  他立即打坐.君小差貼向他背心.內力使起帶來.君小心先藉力先運行一周天,以治療內傷.隨後運向腦部.他可感覺出附近不少動物的心跳聲,以及零亂的奇異波流。
  內力漸漸加強,回波接收範圍繼續加強,忽而映出君小差臉容,頻傳笑意,隨後又見他和金玉人同遊月光下,又見及自己跟在後頭。
  君小心暗自欣喜,這正是離開不久的金玉人的腦被,他已接收到了,感覺上似有四五裡之遙。
  他不禁大叫:“有了,成功了!”
  這話可把君小差嚇了一跳,若非內力全運集小心腦部,兩人非受重傷不可,他急道:
  “你靜些,運行內力,不得分神。”
  君小心這才想及危險,乾笑道:“太激動了嘛!下次改進,我感受到金玉人的胞波,她還在想著我們吶!”
  君小差道:“折騰一夜,不想行嗎?有無公孫大叔的消息?”
  “我再努力。”
  當下小心又靜下來,運行功力,再次感應,君小差功力運至極限。君小心思緒似如行雲流水四處亂飄,他似乎沒辦法控制.偶而幻起天下第一當臉容,偶而傳來七音古城幻象,他分不清這是別人思考的胞波,還是自己幻出之形態。又過了一陣,忽而映出公孫砲不斷叫救命,他被五花大綁丟在隱林中,因巴塞著東西,情況十分狼狽。
  君小心又自急叫:“找到了.找到了,在山澗裡!”
  君小差被他嚇過一次,早有準備.見他又叫,立即收回功力,含笑問道:“你感應出他的位置了?”
  “嗯,不過不能確定,好像在西林中的山澗,離此不遠。”
  “既是不遠,為何難以感應?”
  “我也不清楚,大概感應是雙方面的事,他要是睡著了,我如何感應?”
  君小差但覺有理:“咱們趕去瞧瞧!”
  當下兩人快步往西林山澗追去。
  尚未退至山澗,已見得公孫砲被五花大綁,嘴塞布團,如殭屍般一蹬蹬地跳出來,見著君小心兩兄弟,激動地哇哇大叫,蹬了過來。
  原來那三名黑衣人挽走他時,並沒帶走,只將他捆住,並點其穴道,封住嘴巴,藏在山澗,想一起把君小差、小心兄弟抓著後才一併帶走。公孫砲被製,沉沉昏睡,好不容易醒來.已是天亮,只得大呼小叫,此時才被小心給測著.急忙趕來。而公孫砲叫了一陣.天地不靈,只好奮力起身,逃出山澗,終於遇著救星。
  君小心乍見公孫砲和自己腦中所幻出的一模一樣.不禁激動非常:“太好了,至少有一里遠,以後隔著城牆都能偷人家秘密啦!”
  君小差報以欣賞的微笑:“爺爺說的沒錯,你真是超級品種,無所不能。”
  君小心笑不合口:“我不差,你還差得了嗎?”
  君小差自我調侃道:“只差一點點而已。”
  君小心笑道:“沒關係,這一點點,爺爺很快會把你補好的。
  “希望加此。”君小差無奈地笑著。
  公孫砲見兩人有說有笑卻不過來,只好瞪眼嗚嗚再叫,責怪兩人只懂得看好戲。
  君小心這才奔來,管他解除禁制,嘴巴仍笑不合,就快裂了。
  公孫砲瞄他一眼。“有什麼好笑?你們也未必比我好多少。”
  他見著君小心滿身泥污,想必也吃了虧,是以才敢如此解嘲。
  君小心難得不在意,笑個不停:“我笑,是另有原因,不是笑你。”
  公孫砲茫然:“不笑我?關什麼?”
  “我想辦報紙。”
  “辦報紙?”
  公孫砲和君小差被他這奇異想法給弄傻眼了。
  君小心更形得意;“不錯,我知天下人秘密,當然可以出報紙,保證轟動武林。”
  公孫砲嘆笑:“一下開當舖,一下辦報紙,真是大企業!”
  君小差補充一句;“還有一項,是職業被追殺者。”
  這話意來三人笑成一團。
  若君小心當算公開天下人秘密,不被追殺得片甲不留,那才叫怪事。

runonetime 2008-08-23 08:48 AM

第九章 三角戀愛b

  然而他卻興味十足,非得搞出名堂不可。
  人已救回,再無其他事,君小心這才感到折騰一夜,肚子餓得發慌,逐提議到洛陽城大吃一頓,順便探探風聲,以決定如何辦報紙、開當舖。
  三人明白武當派還有神秘組織在追捕他們,是以未敢大露臉,找家小飯館,先填飽肚子,再買來新衣換上,這才敢出去打聽消息。
  城中議論紛紛,談的最起勁的乃是超級邪童君小心,傳言他有仙術,能知過去未來,更能知人善惡,是上天派來清除惡人的仙童。有人卻說他用邪術迷惑人心,只要被他迷惑,即被控制,為他做出任何罪行,若不除他,將來世人全會被他所控制。
  種種說法,繪影繪形,說的有聲有色,不論好壞,聽在君小心耳中,自是無上光榮 原來自己已是武林鋒頭最健的頭號人物。
  然而他卻不敢招搖過市,因為他也探出不少幫派在找他,除了神秘組織、武當派之外,七巧軒也算上了,還有一些未知名的人物。
  既然七巧軒也在找人,他們在休刀坪也不能安穩了。
  經過商量,君小心決定溜向江南避避風頭,公孫砲自是跟他同行,而君小差則因和爺爺有三月之約,算算時日也差不多,他得先跟爺爺碰頭後再前往江南。
  事已說走,君小心和公孫砲立即往江南遊去。
  君小差心知弟弟能力過人,武功差些並無多大關係,他頭痛的該是 要是那報紙辦成,江湖將鬧成何種局面?
  此事恐怕只有上了報,才知曉吧?
  江南雖屬七巧軒地盤,但地區頗大,君小心和公孫砲又有意隱身,自是不易讓人發覺身份。
  六月天,江南景色宜人,兩人順遊長江,直到洞庭湖。
  眼看洞庭湖水一望無際,陽光透來,則水波鱗片閃閃爍爍,從東向西,由近而遠,愈閃愈多,愈閃愈雄渾,終如無數金龍蛟翻戲水,沉沉跳跳,將湖面攪動得五光十色,氣象萬千,緊緊扣住遊客眼神,深怕一眨眼就錯失了這一切美景。
  君小心一時興起,也就租來船隻,準備遊盡此湖,船至江心,四處無人,他則放喉高歌,盡情嘶吼,歌如殺豬,他卻樂此不成公孫砲也被吼出興致,也張喉大唱,一老一少就此相互廝殺。
  他們終於發現一猛吼盡歌竟能讓人如此快活。
  歌已唱盡,只好亂吼了。
  “天下第一當到此一唱 ”
  兩人手舞足蹈,自也沉醉其中。
  雖然湖面寬廣,卻怎能讓兩人高聲亂吼,不多時,四面已有不少船隻劃來,遠遠地指指點點,還以為遇上了瘋子呢!
  兩人見及那部圍著四面,又指又點,以為是在欣賞,唱的更加賣力,連帶動作,竟然如戲臺花旦,唱起野台戲來。
  兩人拈著手、墊著足,金蓮移步地搖來晃去,更憋起女人聲。
  “依是佳人……卿愛我嗎?……咚咚嗆!”小心唱道。
  “我矮(愛)……矮(愛)死了 ”
  “矮(愛)得好……咱們結為夫妻,拜堂吧……”
  “娘子……跟我來……”
  兩人頓時東晃、西晃,眉目傳情,勾眼遞笑,近首弄姿,那媚、那矯,竟然比戲臺上的旦角更入骨三分。
  瞧得那週邊部客鼓掌叫好。
  君小心媚眼一拋:“好?好就來呀!俺是潘金蓮噸!武大郎安在?”
  “來了一”
  公孫砲一副色瞇瞇的模樣纏了過去。君小心欲拒還迎,又嬌又閃,盡把潘金蓮的嬌娩盪媚給現了出來,惹得一些男主兩眼凸大,盡是貪婪相。
  忽而一聲大喝:“好!太好了!”鼓掌聲更大。
  不知何時,一艘貼金掛銀的大船已駛近,船上一名胖嘟嘟的連脖子都不見的中年人笑的甚是誇張。
  他的出現,那些看戲者已不敢拍手,趕忙縮頭,劃遠去了。
  君小心和公孫砲也被這粗沉如豬吃米糠的聲音給驚住,動作頓了下來,往那人瞧去,只見他肥胖無比,一個人三個大,光是手臂已有常人大腿粗。頭戴玉瓜皮帽,身穿鑲金大錦袍,十只手指掛著十枚各式不同的名貴戒指,頸部還纏了一條並有九條金龍的項鍊,細眼大唇,十足上財主一個。
  他正是名聞江南的九江龍王王吞江,一身棉花功、彌陀肚亦為武林一絕。
  君小心見著這肥種人,不禁想笑:“老兄你……不怕船沉了嗎?”
  公孫砲已然竊笑起來。
  王吞江沿哈大笑,兩腳猛跳,顫向甲板,轟地一響,船身擺盪不止,他卻穩如泰山。
  “本王穩,船更穩,沉不了的!”
  君小心瞄眼:“穩什麼?穩破底是不是?”
  “豈會破底?這船板全是烏金所造,再多十頭牛也被不了。”
  君小心談談賊笑:“如此甚好,否則你一沉……我就要被淹死了。”
  “淹死?”王吞江不解。
  君小心笑哈了腰:“你沉入水中,湖水一漲.我還有命可逃?”
  王吞江終於明白小心是在挪喻自己,不想反笑:“好,好機智、好利牙利嘴,正是上上人選。”
  這話一出,君小心反而笑不出來,戒心道:“你是來找我的?”
  “不錯。”
  “你……你知道我的身分?”
  王吞江往左邊一位中年秀才瞧去,那人輕輕點頭,他也猛點頭,瞧往小心,哈哈大笑;“你就是天下第一當,本王沒有走眼吧?”
  君小心和公孫砲溜來江南,本就想隱去身分,沒想到還不到三天,已被人發現,兩人自是緊張。
  君小心追問:“你怎知我是第一當?”
  那秀才拱手含笑:“少俠別緊張,在下是方才聽及有人吼著‘天下第一當在此一唱’,而大膽前來,照面之下,才敢確定。
  第一當,一老一少,老者如酒鬼,少者如精靈小賊,早已傳遍武林,秀才即以此來判斷。”
  君小心感到有些得意:“原來如此,呵呵!那一唱,還唱出了名堂哩!”
  公孫砲則苦笑:“希望別略出麻煩才好。”
  王吞江咧嘴一笑:“久聞天下第一當無所不能,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君小心訕越笑著:“你看到了什麼?”
  “你的姿態、儀表,還有機智。”
  君小心皺眉:“這跟我的名氣有很大關係?”心想若真如此,自己不就變成女人了?”
  王吞江沉笑:“當然有關,這才表示你無所不能,能做男人事,更會女人事。”
  君小心覺得好玩了:“你是專程來找我的?”
  “可以這麼說。”
  “你找我,是看中我……女人的本領?”
  “沒錯。”
  君小心嘴角拉了拉,仍笑了起來;“老兄,你該不會是同性戀吧?那樣會得愛死病的。”
  王吞江斥笑道:“胡說,本王已有妻室,怎會搞這玩意?”笑個不停。
  君小心抽笑著:“很難說,有的人是男女通吃的,我可不來這一套。”
  王吞江道;“本王向你保證,不是為此而來。”
  “那又怎麼對我有興趣,而且特別對……女性化方面有尖趣……”
  “我要你教我女兒。”
  “你女兒?”
  “嗯!她很男性化,我要你把她教成淑女。”
  君小心登時有若吞了一個大饅頭埂在喉嚨,兩眼瞪大,眼角快笑裂了 天下竟有這種事.這種父親?
  “你要我去起你女兒?把她變成淑女?”
  “不錯。”
  “為何要找男的?”
  “女的不行。”
  “你沒找過女的?”
  “有。”
  “結果呢?”
  “三個抬著出去、兩個斷腳、一個嚇死了。”
  君小心聞言,剛笑的五官快曲扭成一團 這會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看來女人是不行的啦!”
  “所以本王纔來找你。”
  “我?我看我也不行……”君小小心想,這一定是母老虎一只,還是少惹為妙。
  “你不行?第一當還有不行的事?”
  “話是不錯,可是……這還是頭一遭……”
  王吞江冷道:“混江湖,最重信用.你打著無所不當、無所不能的口號,自該接這筆生意,否則你已信用掃地!”
  秀才道:“少俠在飛神峰曾說,要接別人所不敢接、別人所未接的案子,只要爽就可以,看你笑的如此開心,應該很爽吧?”
  “爽是很爽,可是這種事……”
  君小心雖知必定十分棘手,然而卻禁不了其中趣味,也想知道自己是否有辦法將母老虎給教成淑女,突然狠下心來。
  “好,我接了!”
  公孫砲急道:“小心眼,你要三思……”
  “不必想啦!爽就好!”
  王吞江已然哈哈大笑:“好一個‘爽就好’,真是爽快,這才是英雄好漢!”
  君小心瞄限而笑:“我不覺得教女人有何英雄的感覺。”
  公孫砲訕笑:“教母老虎就有了。”
  君小心終於癟笑起來:“說的也是,這得冒性命危險。”
  王吞江說道:“少快接了這生意,不知本王要當你什麼?”
  君小心一時想不出要什麼,眼睛瞄向王吞江,落於項鍊,已笑道:“就你那條項鍊和手上十個戒指好了。”
  能戴在王吞江身上之物,必是十分珍貴和受他喜愛。
  “這……”王吞江有些為難,終於咬牙:“好吧!東西可以再找,女兒卻只有一個,何況榮譽為重。”
  他將項鍊、戒指摘下,拋往君小心。
  君小心接過手,打量一番.果真是珍品.當下揣入懷中.欣然一笑,道:“成交啦!
  把你女兒交給我,還是上你家?”
  “自是到本主府中,我女兒食量驚人,恐怕你養不起。”
  “好吧!省了我不少麻煩,帶路!”
  當下王吞江要兩人登上他的船,隨後直往長江駛去,約莫過了半天光景,轉入江邊支流,盞茶工夫,眼前現出一太湖園,直如帝王宮苑,湖光山色、曲橋畫樓,比比皆是。
  船隻駛入湖中,靠向一棟四樓百庭,王吞江方自下船,引著君小心、公孫砲走入樓中。不時得意地笑著,介紹宮殿兩旁擺著的古董、刀槍劍戟、瓷瓶、盆景.樣樣不缺,卻因擺的太多,過於炫耀而顯得俗氣。
  公孫砲如劉姥姥進大觀園、東瞧西晃.目不暇接,君小心則鎮定多了,他常出入金玉樓,也瞧過不少寶物,眼前所見,雖是古董,卻也非如血麒麟為極品中的極品。
  前段繞完,走向後宜,此處不但多金,傭人也多,丫寰更多,穿梭花園中,宛若蝴蝶飛舞,憑添美景。
  來到一獨立宮苑,裡頭傳來粗低歌聲,十分刺耳。君小心想,這是他女兒住處了。
  王吞江果然引領兩人爬到一處八角亭,亭高三層,往裡望去,可瞧及宮苑全景。
  裡頭不少歌女亂舞,居中一名胖姑娘邊唱邊啃東西。
  王吞江指向那胖姑娘,含笑道;“她就是我女兒,不錯吧?”
  遠處瞧來,依稀可見胖姑娘容貌頗為端正,只是過於發胖,什麼女人味也沒了。
  君小心竊笑:“她盡得你的真傳……我是說比較氣派的部分。”
  王吞江自然聽得出來,他女兒差不多跟他一般大小,夠得上盡得真傳.他也不以為憐。
  “其實她本來並不胖,只是在七歲時生了一場大病,補過頭了,一下胖了起來,食量增加,她又饞,愈吃愈多,也就愈來愈胖,直到現在,本王一直懷疑是否名字取壞了……”
  “她叫何名?”
  “本來叫小玉,可是她生病時太瘦了,她娘把她改成胖胖,看是否能養胖,哪知一胖就畔到現在。”
  “王胖胖?!呵呵!我看有可能喔……”
  王吞江無奈一笑:“也沒辦法,我們又把她改回小玉,誰知大家叫上口了,一直改不過來,胖胖也覺得小玉太女人味,她不喜歡,只好一直都用胖胖兩字。”
  君小心和公孫砲笑瞇了眼,對這小肥豬,他倆似乎覺得很好玩。
  突然一聲驚雷:“酪餅拿來!”震得兩人嚇一跳,任愕地往王胖胖瞧去,她正吃完一塊大餅,又在一丫寰手捧盤中的酪餅抓去,一口咬下大半。
  君小心慶幸地說道:“還好,我只是負責把她變成淑女,呵呵!世上也是有胖淑女的。”
  王吞彙報以微笑:“本王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君小心眉頭一皺:“你還另有要求?”
  “不用,我要她參加選美。”
  “選美?呵呵!什麼美?是不是參加胖胖小組選拔?呵呵!她很有希望喔!”
  君小心和公孫砲快笑岔了氣。
  王吞江鎮定道:“世上沒有胖胖小姐,揚州卻有中原小姐選拔。”
  “你要她參加中原小姐?你有沒有搞錯?她們都是美女吶!”
  “我女兒也不差。”
  “我怎麼看不出來?”
  “不管如何,你得把我女兒變的漂亮,有氣質、有風度、有機智,有一切美女的條件。”
  “可是她本質就是如此……”
  “這就得全看你的本領了。”
  君小心苦笑:“你為何要她參加選美?”
  王吞江呵呵笑道:“有女兒能當上中原小姐,何樂不為?”
  “你這是把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有何不可呢?小老弟,全看你的啦!”
  君小心苦笑道:“我好像做了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
  王吞江笑道:“是錯、是對,做了再說。”
  君小心瞄向王胖胖,心想來都來了,總得試試看。
  “呵呵!要是胖女當選中原小姐,那可是頭條大新聞吶!”
  公孫砲道:“能把她變成美女,那才叫大新聞。”
  君小心興趣又起了:“不管如何,這是創刊本報的太好時機,咱們多努力些。”
  公孫砲無奈,只有陪他苦笑。
  隨後王吞江告知兩人如何進門。兩人則含帶戲謔地往王胖胖行去,王吞江滿意地一笑:“希望能成功才好。”
  他也抱著得意的心情離去。
  君小心、公孫砲走近王胖胖,這才發現她不但胖,而且又高又壯,難怪一些女老師會被抬出去。
  王胖胖正和幾位婢女練習跳舞,說是跳舞,也只是手中拿著彩蝶扇跑來跑去,根本跳不起來……
  她已發現有人靠近,轉眼一瞧,見是一老一少,當下冷斥:“你們是誰?敢闖本公主官苑?”
  聲音低沉,有若豬吼。
  君小心呵呵笑道:“我們是新來的美容師父.來幫助你減肥的。”
  王胖胖斥道:“誰要減肥?給我滾!”
  一掌擊來,功力不弱,君小心趕忙跳開,公孫砲避之過促,被掃中左腿,跌跌撞撞,靠向牆頭方穩住身軀,直呼要命。
  王胖胖見著公孫砲的狼狽模樣,呵呵笑起:“誰要叫我減肥,誰就有罪受。”
  君小心指笑道:“你不覺得發胖也是一件受罪的事?”
  “怎會?我照樣行動自如。”
  王胖胖大步走動,每走一步,贅肉即顫抖不停,然而她功夫不弱.動作並不遲緩。
  君小心道:“我不是說你的行動,而是……”
  “而是什麼?”
  “你不怕人人說你是肥豬?”
  “你敢 ”
  王胖胖最忌諱別人說她是豬,一個嗔怒,雙掌盡出,抓狂地往君小心撲去。
  君小心早知她會有如此反應,拔腿即奔,存心將她累死。
  果然追了幾圈,王胖胖已氣喘如牛,腳步慢下,謾罵不停,抓起酪餅又自啃食。
  君小心突然覺得,若多跑幾趟,也該有助於減肥,遂又發掌打掉王胖胖手中酪餅,惹得她怒意更熾,四處開打,逼得那些婢女逃向遠方。
  追了幾次,不能追著,王胖胖暴跳如雷,目光落向公孫砲,心想小的追不了,老的也好,當下轉換目標,猛追公孫砲,逼得他險象環生,落荒亂逃。
  君小心則在旁掠陣,除非公孫砲真有危機.他才出手救人,否則就由兩人四處追趕,也好替王胖胖減肥。
  猛追半個時後王胖胖已累的走不動,遂停頓下來,滿頭大汗,挨不了勞累,罵了幾句:“這筆帳,明天再算!”喚來女婢扶她回宮,衝涼進補去了。
  公孫砲則氣喘如牛,直抱怨:“這是啥名堂?玩官兵捉強盜?我老是被追。”
  君小心弄笑:“忍著點兒嘛!多運動,自然可以替王胖胖減肥。”
  公孫砲苦笑:“她要是瘦了,我恐怕連骨頭都找不到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沒那麼嚴重,我會替你進補啦!諸多多努力。”
  公孫地自言自語地罵了幾句也笑了起來,想著天下第一當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傳出去,不鬧笑話才怪。
  君小心瞧來卻興趣濃厚,決心創造大奇蹟。
  一連三天,君小心皆用此方法,弄得王胖胖累個半死,然而他卻發現她越累越胖,不知原因何在?經明察暗訪,才知道她累倒了,卻睡的更好,吃的更多,如此一來,消耗的少,吃的更多,想不胖都不行。
  而且王胖胖已看出君小心的用意,竟也不再上當,故意搬來大桌佳肴,擺明的要吃給君小心看。
  眼看追趕方法已行不通,君小心不得不另想辦法。
  絞盡腦汁,君小心已想出傻主意。
  “我看只有餵她吃瀉藥,讓她一瀉千里!”
  當下和公孫砲合作,搞來不少瀉藥, 一份拌於食物上,王胖胖並不知此事。仍舊大口吞食,果然瀉得沒頭沒臉,每欸叫一聲、每往茅坑跑一次,君小心和公孫砲即暗自抽笑幾聲。
  幾天下來,王胖胖果然瘦了些許,卻體力不支,倒在床上,請來醫生.方知被下了瀉藥,她氣得兩眼發綠,心想非得狠狠教洲君小心不可。
  而下藥一事,惹來王吞江.可是他有言在先 不論小心用何方法,只要能減肥即可,君小心即以此話套他,他也無法,只要求量少下些.別把女兒給瀉死了,君小心勉強答應。
  雖是如此.王胖胖也不笨,瀉了幾天後.已要求醫師開處方,拿來當解藥,甚至廚子做菜都得在她目前,以防被下毒,如此,君小心已一籌莫展。不過他仍不停地趁著黑夜遊入王胖胖寢室,餵她吞藥,或多或少,總也瀉個幾次。
  如此防不勝防,王胖胖也甚為頭痛,左思右想,乃決定反客為主,先下手為強。
  她準備暗中把君小心、公孫砲毒打一頓,然後丟出九龍宮,讓兩人永遠不敢回來。
  心思想定,她找到最佳時機,探出君小心和公孫砲被爹邀請,喝的酩酊大醉,這才偷偷潛入兩人房間。
  眼看兩人橫躺床上,她冷笑一聲:“是你自找的!”
  兩臂一張,泰山壓頂般往兩人壓去。
  砰然一響,將兩人壓得慘叫,王胖胖更形得意:“看你還敢不敢意姑奶奶?”粗大的手掌、手肘不停打敲撞擊兩人嘴臉、周身,打得兩人沒命地欸叫。
  “我打死你們.壓死你們!”
  打得起興,王胖胖又蹦起身軀,更猛勁地往下衝,是壓著了,那床卻吃不了泰山大肥婆,劈嚦叭啦垮了。
  由於木床垮的突然,王胖胖一時抽身不及,也被拖往面,床頂仍有罩蓬往下打得她欸欸痛叫。
  君小心趁床垮塌之際,一個滾身已避開,獨剩公孫砲壓的昏死過去,君小心難得脫身,怎能放過王胖胖?
  “臭肥豬,竟敢暗算我,不要命?”

runonetime 2008-08-23 08:48 AM

第十章 美中美

  哪管得她是男是女,雙掌開攻,猛刮她臉頰,抓來碎木,往她臀部打去。王胖胖哪知會落得如此下場,疼痛上身,尖叫:“你敢打我,我殺了你 ”
  她想出煞招,豈知手一翻高,即被君小心抓住,反往後扭,抓來床巾捆得緊緊的。
  王胖胖仍自破口大罵,君小心乾脆將她上梁吊起,豈知方一上梁,梁就斷了,幸好此屋建造堅固,還有三根主梁,否則必定屋塌場傾。
  王胖胖摔疼,更是叫罵,君小心卯了心,抓來布團,塞她嘴巴,斥喝道:“臭婆娘你還敢吼?減你肥,你還以為我整你?你想當豬是不是?好,你要當豬,我就當你是豬,把豬給殺了!”
  抓出匕首,當真劃向她臀部,王胖胖瞪大眼睛,眼看他一刀刀落下,屁股一刀刀疼痛,嚇得哇哇大叫。
  “你還叫?殺豬還由得你叫?你要叫,我就切斷你喉嚨,讓你叫不出來。”
  刮刀往她喉嚨劃去,雖未刺穿,卻也見血,殷紅的血流向頸部,王胖胖尖叫一聲已是倒。
  然而公孫砲此時卻醒過來,嗔恨這肥婆暗算他,一時氣頭上,也不管她是否暈倒,見她受製,衝上來即敲即打。
  “***,我老人家也害你暗算得了?”幾拳下來又將她打醒。
  君小心又吼著:“叫你減肥你不聽,我切下你的肉,看你還肥不肥?”
  一刀往她腰部切去,當真切下兩根手指長的肉片,腥紅紅,還滲著血漿,往她眼前晃去,鮮血掉落她臉頰.王胖胖尖叫一聲,又自暈死過去。
  公孫砲也傻了眼:“小心眼,你當真切下她的肉?”
  君小心此時才露出笑容:“當然,否則如何替她減肥?”
  “這……太殘忍了吧……”“你被她揍,就不殘忍?”公孫砲憋著臉,不敢多說話,君小心呵呵這笑,已把那肉片晃向公孫砲。
  “放心,我還沒殘忍到那種地步,只劃下她一點兒皮而已。”
  公孫砲往那肉片瞧去,雖是兩指長,卻薄如蟬翼。君小心自幼跟隨天下第一絕醫陰不救多年,切肉開膛的功夫自是不賴,公孫砲再瞧瞧王胖胖左腰傷口,有若磨破皮般,已凝起血疤,就連其他傷口亦是如此,這才有了笑容:“你可真會整人……”假動作地弄笑:“快看看,她是否被你嚇死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死了哪還有戲唱?”公孫砲訕笑著:“你未何要嚇她?”“這種女人,若不一次讓她刻骨銘心的害怕,她是不會甘心聽話的,我可不想下次三更半夜被她給殺了。”
  “你……還想從她身上切肉?”
  “沒那麼狠,你去廚房拿,要血淋淋的豬肉,必要時找活豬割肉。”公孫砲已然明白君小心的意思,笑著點頭:“割豬肉總比割人肉好。”他往門外奔去,君小心但覺門外有人,說道:“記住,別讓人發現!”“我省的。”
  為了不傳六耳,公孫砲更加小心,方踏出門,外頭圍著十餘名女婢,她們慌張地想詢問小姐處境,公孫砲一揮手:“沒事,沒事肥豬正在減肥,你們回去吧!”
  不等女婢離開,他已趕向廚房。
  女婢雖擔心小姐,但是近半月來,君小心和公孫砲與小姐水火不容地鬥法,她們早已習以為常 為的只是想替小姐減肥,兩人連瀉藥都用上了,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不過她們卻相信兩人不敢要了小姐的命,至於讓小姐吃苦頭,龍王有命,自也無法干涉 事實也干涉不了。
  眼看裡頭已靜下來,該是結束紛爭,女婢猶疑一陣,終於走開,免得公孫砲回來,連她們也收拾了。
  盞茶光景過後,公孫砲已欣喜掠回,手拿一包東西,見女婢已離去,方大大方方晃進門。
  “來啦!上等鮮肉,還會動呢!”
  九江龍王屬下千人,每天必殺豬以應伙食,此時已過了三更,夥廚得先宰活豬,公孫砲跑到地頭,一刀割來豬肉即走,夥廚以為揩油者,此事也常發生,睜一眼、閉一眼就算了,也無人問起,豬肉則是鮮活含血,跟人肉又有何差別。
  君小心見鮮肉已來,甚是滿意,當下抓來手中,一掌拍醒王胖胖,扯下她嘴中布團。
  鮮肉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君小心冷狠道:“看到沒有?這是你身上的肉,肥肥的一塊。”
  王胖胖驚魂未定,眼前又見那肥肉白裡透紅,鮮血滲流,那紫灰色血管仍在抽動,,嚇得兩眼發直,急往後縮去,冷顫猛打:“不要……不要……”
  君小心狠厲道:“不要?不要減肥,我就把刀子插入你肚皮,然後猛挖猛刮,像挖西瓜肉一樣挖出油來,這樣就可以不傷外肉,又能減肥。”
  他冷狠尖笑,右手匕首用力扭得咬牙切齒,看在王胖胖眼裡,當真加肉被刮 眼前早有一塊她身上肉,嚇得作嘔,急往後縮退。君小心硬把肉塊逼前,她早如驚弓小鳥,淚水湧流。
  “不要過來,不要切我肉……”
  君小心喝道:“不切行嗎?誰叫你那麼胖,又不減肥?”
  王胖胖被他所嚇,身軀一顫,再也忍不住,哭嚎出聲:“不要切,我減肥即是……
  我不要切肉……”哇哇哭響,把頭理入胸口。
  “早說減肥不就沒事?非得要我親自動刀?”
  君小心快笑抽了腸,卻一股陰森,舉刀劃短王胖胖雙手床巾,她已抱頭痛哭。
  公孫砲已知將她製住了,謔心已起,喝道:“切的無效,就用熱鍋把你的油炸出來,看你能胖到哪裡去?”趕忙掩口,他怕笑出聲音。
  王胖胖哭得更傷心。君小心唱道:“哭什麼?”
  王胖胖立即閉嘴,忍不了抽搐,又掩起雙手。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有什麼好哭?要是減不了肥,你還有得嘗呢!還不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中午在中庭等候!”
  王胖胖此時視此地為地獄,視小心為閻羅,驚懼說聲“是”,爬身即使,想奪門而出,卻握不出門。
  君小心、公孫砲看在眼裡,笑在心裡,這母老虎現在比驚弓小鳥更要驚嚇。
  君小心唱道:“撞什麼?門在我後面,先看你的肉一眼再走!”
  王胖胖應聲是,不敢除那血淋淋的肉又不得不瞧,方瞧一眼,她已作嘔。君小心怕她嘔著自己,閃至一旁.她已奪門而出,未行幾步,她已暴哭出聲。
  及至哭聲走遠,公孫砲才拍手叫好:“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要威風?”
  兩人笑成一團。
  經過折騰,兩人累壞,丟了豬肉,洗淨雙手,席地已呼呼大睡。
  一覺醒來已過午時。君小心乍見自己睡過頭,搖醒公孫砲,來不及梳洗,急忙往中庭奔去,想瞧瞧王胖胖是否依約而來。
  及至中庭,遠遠地已見及王胖胖一臉俱意地立在園中白石場,丁冬則遠遠立於庭廊,不敢再端著零食服侍小姐。
  君小心見狀,心知懾服了她,這才大搖大擺地走來。“你好像等了很久嘛?”
  王胖胖未敢出聲,默然頷首。“吃過早飯了沒有?”
  “吃過了……”“啊?”君小心凸眼瞪她:“我還沒吃,你就吃了?”
  王胖胖嚇得退後一步,吶吶道:“我餓……”
  “餓?餓就能亂吃?你不怕我拿你身上肉給你吃?”
  王胖胖趕忙往腰傷口抓去,臉色嚇得鐵青:“我……不敢了……”
  君小心瞪著她,來回走了三四趟,每走一步,王胖胖心頭即顫抖一下。
  “好。”
  君小心只談談說聲好字,王胖胖卻嚇得尖叫,以為又有處罰上身,雙手抓住胸口。
  君小心見狀再也忍不住笑起來:“你緊張個什麼勁?我說‘好’,是準備原諒你這次的意思,呵呵!別神經兮兮,否則我會被你嚇死。”
  王胖胖聞及他不處罰自己,方噓口氣,伸手擦往額頭汗珠想裝出感激的笑容卻笑不出來。
  那些婢女哪曾見過小姐如此聽話,暗自猜想君小心是如何馴服小姐?見著雙方都是鼻青眼腫,該是兩敗俱傷才對,小姐怎會如此聽話?
  她們哪想到身上肉被切下放在眼前晃的那種恐懼感,足以讓人嚇破膽,哪還敢不聽話?
  君小心瞄向婢女,突然唱叫:“還不快送點心來?”
  婢女嚇了一跳,君小心余威猶存.婢女手中雖無點心,卻暗自準備,那是她們的靈巧經驗.要是小姐臨時突然變卦.挨罵的可就是她們了.沒想到現在卻是換人要了。
  她們慌亂一陣.倒楣輪到一婢女,她戰戰兢扭地把香酥雞和冰糖燕窩給端上來,足足一大盤,十分顯眼。
  王胖胖見著,直吞口水.習慣地想伸手,卻引牽痛處.趕忙凜神,未敢亂動。
  君小心抓下雞腿,有意無意地引誘著王胖胖,同情說道:“其實我不是不給你吃,而是你已經吃過了,我兄弟倆可還挨餓,一人吃一餐,那是公平的.你要原諒我們才好。”
  他和公孫砲把雞肉啃得滋滋有聲,王胖胖猛吞口水.不知怎麼,方才剛吃飽,現在見人吃.肚子又餓了。
  幾乎要把盤中的肉啃光,君小心方覺得飽了,他瞄向王胖胖:“你很難受嗎?”
  “不會……”王胖胖猛吞口水。“胡說!”
  王胖胖急忙道:“有一點兒……”
  “對嘛!就是要說實話,不是有一點,而是真的很難受。”君小心道:“不過即使難受,你也要克制,因為再怎麼難受,也沒有把刀插入體內挖你的肉,來得更難受。
  “我……我明白”
  “明白就好!”君小心要女婢把盤子端走,繞著王胖胖說道:“也許你會趁我不注意時偷吃東西,這事我並不在乎,因為你吃多少,身上就會長多少,我一看就知道了,而且我還會派密探整天監視你,被我抓著了就餓你三天,如果還不行,只好再把你綁起來切肉,所以我奉勸你還是別偷吃的好,知道沒有?”
  王胖胖急忙回答:“知道了。”
  君小心滿意地點頭:“其實你也別怪我如此無情,這都是你爹的主意,他也是為你好。”
  王胖胖目露怨光,責怪父親如此殘忍。
  君小心看在眼裡,輕輕一笑:“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爹為何要如此對你,我可以告訴你,他是想讓你參加九月中秋的中原小姐選美大賽。”
  這話使得王胖胖愣佐了,婢女早竊笑出聲,又趕忙掩口,一張臉已憋得紅通通,公孫砲自也跟著笑起來。
  君小心目光尋向婢女,又落回王胖胖.老成而自信道:“你們一定不敢相信是不是?
  王胖胖你更不必說了,一定以為你爹在整你,但事實上你忘了我是誰。讓我告訴你,我就是天下第一當,聽過沒有?或許你們女流之輩聽不到,不過現在可以到外頭打聽,我天下第一當是無所不能。”
  公孫砲接口:“包括將你訓練成中原小姐。”
  女婢們半信半疑,王胖胖則心神雜亂無章,不知該不該相信。
  君小心道:“不管你信不信,這三個月裡頭,你最好跟我合作,否則我會使出非常手段,照樣可以拿第一。”冷森道:“我的手段就是把你整個人切成苗條身材,再把表皮粘上,然後再把你腦子換下來,讓你變得聰明。”突然大聲:“也就是分身裂肉,貼皮再造的意思,懂不懂?”
  王胖胖又被震呆,急忙應聲,畏懼地往後縮。
  君小心滿意地笑道:“懂了就好,所以你不只要減肥,還得每天跟我學習一些……
  美麗姿態……特殊才藝……還有……反正我要你變得有氣質、有風度、有機智、有才藝就對了。”
  王胖胖拚命點頭,哪敢搖頭?
  君小心笑道:“當然啦!這一切都得從減肥開始,否則你挺著大肚子、游泳圈,還美個屁?”
  當下君小心開始替王胖胖減肥。
  他也想不出其他好方法,只好要她拼命運動,又不給她進食。王胖胖懼於君小心威脅,只好唯命是從,東奔西跑,掠上跳下,從早至晚,難得休息,累得她肌肉發酸,骨胳生疼,整個人就快癱瘓.君小心卻寸步不離地盯著她。
  身心勞累還能忍,但久未進食,她實在難以忍受,幾次想偷東西都被逮著,最後君小心乾脆掛條長鏈在她左足,再扣於自己腰帶,如此可防她偷東西。
  挨不到三天,王胖胖已脫力倒地不起,差點被小心給弄死,幸好王吞江請來的醫生經驗老到,才換回她一條命。”
  被君小心這麼一搞,王吞江也開始擔心了。君小心無奈,只好摃著大秤,將躺在床上未醒的王胖胖,連同被單裹起,秤她重量.已不到三百斤,比起三天前足足少了五十斤,效果非凡。
  王吞江苦笑:“儘管如此,總不能把女兒搞死吧?”
  君小心沒辦法,只好請教醫生,怎麼搞才不會死人?醫生奇怪他為何不問該如何才能減肥?君小心回答:“任何方法要是有效,也不必輪到他了。”醫生無奈攤攤手,說是減肥方法,他也不懂,不過別讓胃腸空腹過久,該不會脫力致死才對。
  君小心有了底,當下決定改變節食計劃:每天吃一些東西,然後運動量增加。
  這方法果然保住王胖胖性命,卻更累得她兩眼發暈,心力交瘁。
  君小心還研究出一個方法,他見著濕毛巾猛揮旋,水分即往外拋洩,也要王胖胖照此打轉,說是什麼“脫水”。結果水並沒有脫掉,效果卻出來了 原來王胖胖本已過於勞累,再如此旋轉,一時腦袋被搞得暈暈沉沉,食慾為之大減,自是更瘦了。
  如此節食猛操兵,半月下來,效果果然十分明顯 足足瘦了百餘斤,贅肉將近減少一半。
  王胖胖終於見著自己臉容,竟也不怎麼難看,不禁有了心得,而且也漸漸習慣這種生活。
  又過了十日,她簡直如脫胎換骨,若說她有三個人肥胖,此時已減至一個半人,尤其腿部、頸部瘦了來,輪廓現出,已是一位豐盈的美女了,那鳳眼更是炯炯有神。不但王胖胖自己不敢相信,連那些婢女也都難以置信。
  乍見自己變美了,那種心情.自非任何勞累所能掩去,不知怎麼,她突然不再那麼恨君小心和公孫砲了。
  而君小心和公孫砲見著自己成果,則已沾沾自喜,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呢!
  王胖胖已自動得多,一大早已起來操練,而且更加勤勞,甚至抓起石板操作,有點兒走火入魔。
  君小心走來庭院,見她抓著涼亭旁的石板操作,急忙叫道:“餵餵餵!你病了不成?”
  王胖胖徵詫不解:“你……不要我操練了?”
  君小心把石板抓回原地,惹笑道:“你想當健美先生不成?”
  “健美先生?”
  “就是像我一樣,肌肉一塊塊的凸起來,這多難看?”君小心年齡雖不大,身體也不怎麼壯,但雙臂勾起,仍見得肌肉凸起,他還擺出健美姿勢。
  王胖胖不禁笑起,聲音仍是破沉沙啞。
  君小心道:“你可是要選美,美女身材即是體態輕盈、風情萬種、手腳修長,肌肉有彈性,你把肉給練硬了,那比減肥更難治,知不知道?”
  王胖胖往手臂抓去,仍是軟的,不禁慶幸自己以前發胖記得練,現在只練幾刻鐘,還來得及。
  “可是不練,又會胖了……”
  君小心斜眼睛她,笑的甚邪:“你也知道不練會胖?那表示你會關心,那我就放心。
  現在我擔心的不是你的身材,是你的聲音,又粗又沉,好像公鴨說話,難聽死了,一張口,什麼美女氣質也沒了。”
  王胖胖趕忙閉口,可是又不得不說:“這……聲音怎麼練?”
  “這倒是個難題……”
  君小心一時想不出如何練聲音,雙眼瞄來睛去,仍落于王胖胖身上,突有靈感,一掌打向她屁股。
  王胖胖不察,立即尖叫。
  君小心則呵呵笑起:“對了,就是這種聲音,尖尖地,有女人味了。”
  王胖胖瞪眼:“一定要這麼練嗎?”
  “有何不可?”君小心笑的更弄人。
  王胖胖也會臉紅了:“不行。你豈能亂打我?”
  “我不打,你叫得出來?”
  王胖胖張張嘴,仍不好意思叫出來。
  君小心猝然衝前,一腿踢向她屁股。王胖胖急忙尖叫跳開,沒被踢著,聲音卻出來了。
  “就是這樣嘛!裝作被狗咬到,然後不停地叫。”
  “這不就跟瘋狗差不多?”
  “欸呀!別想那麼多,改進聲音要緊,不過別忘了運動,呵呵!我示範一次給你看。”
  君小心立即往前奔,每換一腳則跳叫一次,從紅亭叫至曲橋,轉向石被,再入竹林曲徑,經拱橋而後奔回,那動作和狗抽筋差本多。
  王胖胖想笑,但想及自己要照著做,就笑不出來了。
  君小心道:“隨便你啦!只要叫出尖聲,先把音調提高了再說,至於運動,自己再慢慢配合,記住現在練聲音比減肥更重要。”
  王胖胖依言,裝出自己被親而尖叫。但叫了一陣,卻又不放心未操練身軀仍會發胖,終於還是照著君小心教的方法,邊跳邊叫.果真像瘋子。她自己覺得想笑,但想及努力將有代價.也就心甘情願叫下去了。
  君小心看在眼裡,笑聲不斷:“女人總是愛美的,再大的難題,她都敢嘗試。”
  看她如此認真,君小心不禁勾起責任心。
  “看她模樣,似乎當真要參加選美奪魁,我可一點兒都不知道如何訓練美女,時間又只剩兩個月,想找幫手都難……倒不如自創品牌,發明一些新招,呵呵!說不走出奇方能制勝呢!”
  心想定,已和公孫砲研究,到底如何才能成為美女?然而公孫砲只懂得喝酒,說的自是酒話。
  “我覺得美女應該會喝酒,人說美酒佳人,不就是這個意思?”
  君小心呸他一眼.笑斥道:“只有你們這種人的眼中,才會出現那種美女。”
  “那可不一定,貴妃醉酒,還不是把唐明皇迷得七暈八素的?”
  小心擊掌叫好:“對呀!楊貴妃也是胖胖的,跟這小肥豬是同一類型的,不教她貴妃醉酒還教什麼?”
  心中有楊貴妃作為美女標準,他教起來自是容易多了。
  王胖胖尖叫幾天,聲音果然提高不少,她似乎已懂得訣竅,叫起來容易多了。
  君小心又把她找來,含笑說道:“聲音尖了還不夠,要圓、要滑、要有感情,知不知道?來,把嘴巴張開。”
  他拿兩顆玻璃珠,比向王胖胖嘴巴。
  王胖胖不解:“這是什麼藥?服下它即能圓滑嗎?”
  君小心呵呵訕笑:“這是玻璃珠,要你含著的,你還當她是藥?”
  王胖胖窘著瞼,她年幼時,也曾見過玻璃珠,只是想不出它另有功能,一時把它當成藥丸,實是糧大了,窘笑幾聲,還是張開嘴,將玻璃珠含入口中。
  君小心道:“圓不圓?”
  王胖胖點頭,舌頭已笨拙。
  君小心道:“用說的,滑不滑?”
  “滑”
  王胖胖勉強開口說話,誰知呃了一聲,兩顆玻璃珠全滑入咽喉了,她急得想吐,卻吐不出來。
  君小心輕笑道:“很滑吧?沒關係,死不掉.明天就從下面滑出來了。要你含著它,是因為它滑,不易控制,得以訓練你舌頭靈活.說話自然圓滑悅耳了。”
  王胖胖只好照著練,方開始,一口氣吞下十餘顆,她不敢再胡亂開口.先把舌頭練的足以控制玻璃珠,這才敢開口.聲音不再那麼僵硬了。
  然而兩顆並不夠,非得練到六顆一同入嘴,仍能自如說話,始能大功告成。
  入夜時分。
  君小心則把王胖胖叫來,八角亭上共同飲酒。
  王胖胖可說未曾喝過酒,她第一個反應:“喝酒,會不會增胖?”“你看他就知道了。”
  君小心指著已喝得臉紅的公孫砲。
  王胖胖見他並不胖,戒心稍去。
  公孫砲則晃起醉眼:“喝啊!他要把你變成美人。”“喝酒也能變美人?”
  君小心老成持重地點頭:“你聽過美酒佳人沒有?若沒聽過,貴妃醉酒你該聽過了吧?”
  “聽是聽過,可是……”
  “聽過就對了,你就是楊貴妃,你的美,只有在酒醉時才能完全表現出來,你喝啊!
  我還得教你貴妃仙步呢!”
  聽及另有仙步要學,王胖胖當其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此乃上等玉冰燒,辣得她猛打咳。
  君小心則安慰道:“先喝烈酒,以後醇酒就容易多了。再來幾杯!”
  又灌了王胖胖七八杯,她已開始醉酒頭暈,身形晃個不停。
  君小心見著,甚是不滿意:“這什麼步法?跟大象走路一樣?看我的!”
  蓮步輕移,和演戲一樣搔首弄姿,媚態盡現。
  公孫砲鼓掌叫好。
  然而王胖胖卻不勝酒力,開始醉言醉語,打情罵俏,露出兩月前的本性。
  君小心見狀.大搖其頭:“算了,人家是醉貴妃,她是醉三八,夠上的啦!”
  當下點她穴道,叫來婢女扶她回去,兩人繼續飲酒。
  次日夜晚,君小心不敢再讓地喝過多烈酒,遂也把貴妃仙步授予,然而她粗手粗腳難以學會,君小心只好要她背口訣般念著走,幾天下來,姿態也出來了。
  就此,每日勤練美姿、才藝,甚至化妝都給搬出來,只要君小心認為能增加美人媚力者, 一都實驗在王胖胖身上,而王胖胖確實也增色不少。
  匆匆又過了月餘,臨選美只剩半月時間。
  王吞江擔心女兒成績,決定先驗收成果。遂於孔雀臺上設筵,邀來秀才、君小心和公孫砲。
  敬上三杯酒,君小心已把王胖胖喚出。王吞江見及女兒身軀變得苗條動人,臉容更是出色,不禁拍手叫好。王胖胖則謙恭有禮地蹲身,展現甜美的聲音向父親問好,那聲音又圓又滑,充滿感情,讓人聽得悅耳至極。
  君小心卻不滿意,冷道:“把嘴張開!”
  王胖胖不知錯在哪裡,戰戰兢兢張著嘴,裡頭含有六顆亮晶晶玻璃珠。
  王吞江徵愕:“那珠……”
  君小心道:“圓聲潤音用的 ”
  “它很滑,不是容易滑入腹中?”
  “不多.只吞下五百八十三粒而已。”
  王吞江嘴角抽著,想笑又想忍下.終究還是笑出來:“這……比我吞江還厲害……”
  “所以她可改名王吞珠了!”
  王胖胖嬌嗔道:“你們別再挖苦我了……”
  珠兒轉動,聽不見碰撞聲,音調更潤滑。
  君小心道:“挖苦是假,吞珠是真,以後你會覺得那是光榮的,嘴巴張大些。”
  他仍在找語音不夠圓滑的毛病,王胖胖實在聽不出音調有何不妥,仍再張大嘴巴。
  君小心先瞧她牙齒,嗯了一聲:“牙齒八分白,哪天上蠟磨光即可。”
  王吞江覺得好笑,但為了瞧瞧毛病出在哪裡,並未誇讚幾句。
  君小心掃了口腔一眼,拿起銀筷,將筷頭捏尖,往她牙縫挑出一片蚊大細肉,一副老成,嗯了一聲,細肉晃向王胖胖眼前,王胖胖認錯頷首低頭。
  王吞江笑道:“這未免太誇張了吧!”
  事實上君小心是有點吹毛求疵,以顯地不俗,那肉,細得可以化無,對聲音可說無啥影響。
  君小心卻一本正經,老成持重:“要完美,是不容任何缺失,誇張又有何錯?”
  王吞江見他如此認真,也不敢再笑:“少俠說的是,應該如此……”
  君小心、公孫砲暗自抽笑,君小心仍一本正經:“現在說來聽聽。”
  王胖胖躬身為禮,含笑說道:“小女子錯了,下次改進。”
  其實聲音相同,君小心則滿意笑起:“這才夠水準。”
  “多謝老師指點。”
  “不必謝!”君小心又晃手中,細肉,冷道:“肉從哪裡來?”
  王胖胖臉色一變,吶吶道:“……偷吃的……”
  近半月來,君小心見她身材已趨近標準,末再盯得緊,王胖胖心情得以放鬆。而近兩月,所食者皆以素菜較多,已不知肉味,一時忍不了嘴饞,多多少少偷吃肉類,她吃的不多,身軀也未見發胖,也就滿心歡喜,瞞著君小心,不時私下解饞。
  然而君小心也未嘗不知此事,他見得王胖胖本身骨架不小,雖然減肥甚為徹底,總是不可能達到骨瘦如柴的地步,比起婢女,仍有富貴人家那種肉肉的感覺,而她的臉再瘦下去就失了韻味,所以,她的美,該是楊貴妃的肉感而非骨感,何況君小心也以楊貴妃為標準,若她不再胖過頭,也就睜一眼閉一眼算了 要是瘦過頭,失了楊貴妃標準,他才頭痛呢!
  現在他挑出毛病,即是要王胖胖別再偷吃,免得身材變樣,那對比賽十分不利。
  儘管王胖胖仍肉肉地,但比起以前,無異天壤之別,也滿足了王吞江的標準,王胖胖自己更是滿意極了。
  君小心冷道:“只剩半月時間,忍忍就過去,別給我走樣。”
  王胖胖趕忙點頭,未敢出聲。
  君小心拋掉銀筷,拿出皮尺,量往王胖胖臉頰、手腳、身軀。
  “左額一寸六、右頰一寸七,多了一分,回去做按摩。左大臂三寸五、小臂二寸九、手腕兩寸一,每天抓力五十下,讓小臂多半寸……胸部挺,少喫點……腰身粗,做扭腰,屁股大,給我跑……”
  他簡直吹毛求疵,王胖胖卻掛點頭, 一銘記在心。
  量完身材,教說話。
  “聲音要軟、要柔、要有感情、要明亮大方,不能太快,每分鐘一百字,要和靄可親,要面帶笑容,眼睛要專注,不能亂動……”
  王胖胖依言表演說話,贏得滿堂喝彩。
  君小心滿意地笑著:“接下來該是貴妃醉酒了。”
  公孫砲聞言,大喝“酒來了”,一壺女兒紅交予王胖胖,熱烈鼓掌,坐回原位,這是他唯一發明,他自然關心。
  王吞江見女兒抓酒瓶如此順手,任愕道:“選美還有這一招?”
  君小心呵呵笑道:“出奇方能制勝,楊貴妃迷倒唐明皇,靠的就是這一招,用它來對付評審員,足足有餘,開始啦!”
  王胖胖經過一月訓練,酒量大增,一口氣喝下半壺,方自微燻,開始踩起貴妃仙步,口中念著步法口訣。
  “走三步,退一步,擺擺腰、扭扭頭、拋媚眼啊送秋波。一切步、再探步、輕轉身、手翻指、傳笑顰呀獻梨渦,醉三步、醉七步、金步搖呀,腰放柔,左擁情呀,右擁意,玉腿抬呀,撩姿首……我醉、我醉、醉醉醉……”
  那舞姿百般奔媚,扣人心弦,就連酸秀才都已心動,何況王吞江?
  他不禁鼓掌叫好:“好,好個貴妃醉酒,本王看了來喝酒,人就醉了。”
  王胖胖收勢奔來,淺媚一笑:“多謝爹誇獎。”
  鳳眼一拋,更是風情萬種。
  王吞江拍案叫好,舉杯敬往君小心,一陣狂笑沖天。
  然而笑聲過後,王吞江不禁想起女兒在選美會上醉了,那將會是如何局面?
  君小心則說,王胖胖酒量好得很,醉不了的。
  眼看女兒又拿起酒壺張口猛理,似乎不得不相信她真有此能耐了。
  接下來機智部分,王吞江出題考考,他本就是上財主,問題出的自是俗氣,王胖胖也差不了多少,隨便回答即博得父親喝彩。
  至於才藝,就是跳那貴妃醉酒舞了,因為君小心自己也搞不懂琴棋書藝畫,怎能教人?何況王胖胖也聰明不到哪兒去,時間短暫,想教會她,談何容易 能把貴妃醉酒練好已是萬幸了。
  測驗完畢,王吞江大為滿意,賞來元寶,君小心不收,他只好再添酒菜,四人痛飲一番。
  次日他們放船長江,準備參加揚州選美。

runonetime 2008-08-23 08:49 AM

第十一章 選美大賽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李白曾為揚州題下此詩,不知羨煞多少未曾游過論地的騷人墨客。
  揚州林園絕天下,最出名的該是揚州城西北郊的瘦西湖。
  臨此湖,則見湖面花荷遍野,聞香十裡,亭臺、拱橋掩落柳條間,若嬌羞少女,隱隱現現。更有長春柳堤龍蜒彎繞,輕風徐來,柳條盪如珠簾.映向永波,宛若千珠萬雨鑽動,煞是好看。
  已是八月中秋,瘦西湖北岸柳堤處,撫琴臺上已擠滿人潮。
  琴台高丈二,寬長各十餘丈,四面階石可上,若切手之金字塔。臺上四角置有各式不同石雕古琴,此時被移至第五石階。換來十張鋪紅毛毯的太師椅,椅前置有長桌,眾人則呈三面圍向琴台,另一面(即太師椅背面),不遠處有座畫樓,此時已架起龍風橋,得以讓人通行。橋頭則高懸“中原第一美女”字樣.其他也插了不少穿鑿附會人士所贈賀旗、對聯。
  選美大會未開始,君小心和公孫砲已上場,兩人穿的體面,左胸掛著“天下第一當”
  招牌,右邊掛著“無所不報”字牌。
  君小心手捧一疊紙條,不知做何用途,公孫砲則捧著大竹籮和銅鑼,顯然是用來裝東西和敲打用的。
  兩人立於臺上,立即引人注意。
  公孫砲猛敲鑼,喝道:“安靜.安靜,好戲開鑼唆……”
  眾人好奇,一時也靜下來.想瞧瞧兩人耍們名堂。
  君小心則君臨天下般舉手揮向群眾,開口說道:“首先我先介紹自己,在下乃是無所不報的記者兼社長。”
  公孫砲道:“在下是本報的推銷員兼記者。”
  兩人往右胸那字牌抓去,齊聲道:“這是我們的記者證,請多多指教。”
  眾人一頭露水,有人問道:“你們是什麼幫?怎沒聽過?”
  君小心呵呵笑道:“我們不是幫派,我們是辦報紙的;懂不懂?我們的工作就是專門把奇特事情寫在紙上,然後貼在牆頭或是送到你家,讓你們知道消息。那張紙就叫報紙.懂了沒有?跟官家的通緝令差不多啦!”
  有人似懂了:“哦!原來是報馬仔(傳軍令的士兵)啊!”
  “也可以這麼說啦!”
  “那記者呢?又是什麼?”有人問。
  君小心道:“記者就是比較進階的報馬仔,他多了一支筆,可以把消息寫給你們的人,當然也可以用嘴巴說,像現在,用的就是嘴巴。”
  眾人有些懂了。
  有人問:“你想報什麼讓我們知道?”
  “當然是選美啦!“這何必你說,我們自己會看!”眾人但覺有理,一陣起鬨。
  君小心癟樣一笑:“你們看得到的,我就不報了,我報的是祕聞,像那些小姐的生辰年歲,她是否變過男朋友,生過孩子?你們就不清楚了。”
  這話又把人群吸引住,有人道:“你就清楚?”
  君小心弄笑:“當然,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公孫砲接口道:“不過現在先看看我們左邊這塊牌子 天下第一當,聽過沒有?”
  君小心道:“沒聽過?沒關係,只知道本報兼營當舖即可。不付,現在我是來讓你們發財的。”
  說到發財,眾人眼睛一亮,有人問:“如何發財?”
  君小心反問:“你們相信自己的眼睛?”
  哪有人不相信自己的道理?
  君小心輕笑說道:“很簡單,你們只要猜著今天是哪位小姐奪魁,誰就有獎金!”
  眾人一陣譁然,這太好了,有得看,又有得賺。
  君小心見眾人已心動,才笑道:“不過你們沒猜著,為了懲罰你們眼光有問題。我要罰你們一文錢。”
  一文錢無關痛癢,眾人自不會起鬨。
  有人問:“那猜中了呢?有多少錢可領?”
  君小心道:“有兩種玩法,一種是你跟我賭,猜中了,以一贈一百,也就是一文錢可以領到一百錢。另一種賭法是大家出一文錢,放在一起,然後看幾人猜中,三人猜中,三人分,若只一人猜中.那些錢就全部給他。”
  群眾傳來譁然,有人往人群中掃去,貪婪地說道:“少說也有萬人,猜中了豈不得了萬倍?”
  有人喝道:“一文錢太少了,可否增加?”
  君小心等的就是這話,含笑道:“當然可以,我手中有紅、白兩種紙條.白色是賭金一文,紅色是一兩銀子,紅的跟紅的賭,白的跟白的賭,任君選擇。”
  眾人譁然,躍躍欲試,君小心立即將紙條丟入人群,由他們搶去,此時從樓閣龍風橋走來一名中年軍官,一臉凶相.喝道:“你們在幹什麼?”
  君小心對答如流:“賭美人樂呵!”
  軍官叱道:“莊嚴盛會,豈容你胡來?快滾開!”
  抽出腰際長劍即想趕人。
  君小心急道:“慢著,我是記者.還有證明.你不能趕我走,我要報導選美大賽給群眾知道。”
  往右胸“無所不報”的牌子指去。
  軍官不吃他這套,長劍通來:“你胡鬧什麼?再不快想,本官將你拿下!”
  君小心、公孫砲被他追著逃,宛若老鷹抓小雞,引來眾人大笑。軍官眼看一人製不了,又喚來四名手下,才把兩人逼出琴台。
  君小心無奈:“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人在矮處,顯不出威風,當下決定另搭高台。
  一聲吃喝,那些賭徒不知哪來木板、架子,三兩下已搭好三人高、兩丈寬高台,比琴台高出五、六尺,站在上面自比琴台軍官威風多了。
  那軍官哈喝幾聲,要君小心拆臺,群眾已起鬨,說他多管閒事,只將高台移後數尺,再也不理軍官。
  高台出了琴台保護範圍,那軍官也莫可奈何,任由君小心囂張去了,心想以後再找人算帳不遲,回往畫樓行去。
  君小心見拆臺子的走了,這才安心做他生意,要群眾先填下姓名,待小姐出場後再選人,並且準備銀兩。
  選美並無一定時間,準備好,即可進行。
  十時未到,畫樓吹起號角,群眾一片靜默。
  第一位出場者,乃是揚州府手下總管井三元。年約四旬,中等身材,相貌平常,留有短福,梳理整齊,身著黃底鑲金禮抱。他乃此次選美主持人。
  他目光尋向眾人,一副官昧說道:“選美盛會即將開始,我們先歡迎此次主辦人,即是本州知府洪大人 他也是評審之一。”
  鼓掌之中,洪大人在護衛擁圍下凜凜走來,接受歡迎後,又介紹特別來賓,江南巡撫劉大人。他官階最高,評審席上坐的是中央,洪大人也坐定。
  而後又陸續唱出八名評審,四男四女,大部架勢十足,不可一世,由此可猜出,這全是官家富豪的玩意。事實上除了官家富豪這些有錢有閑之人,誰還玩得起這玩意?
  八人中,有兩人較為不同,一是最靠右側的年輕書生,他乃江南幕容世家公子慕容琴,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對子琴棋書畫之類才藝,樣樣精通,請他來評審,最為恰當不過了。另一位則是美豔女子,她坐在巡撫左側,身份自不低,鳳眼直往君小心瞧去。
  君小心正和眾人贈的起興,忽而覺得背後有人瞧他,一轉眼,見著那美豔女子,那鳳眼帶媚,嘴角長有一顆美人痣,不禁徵詫:“巧鳳凰?”
  七巧軒雄霸江南,巧鳳凰自然有資格坐在那位置。她也對君小心含笑招呼。
  君小心不知她用意何在,趕忙淚眼瞧向四周,未見其他巧家姐妹,心中稍安。當下張口大聲說道:“本報記者向各位報導,那嘴角長有美人痣的美女,乃是七巧軒大當家巧鳳凰,一手彩虹他掌堪稱武林一絕。脾氣還好,年三十,戀愛三次沒成功,現在仍孤家寡人,是最有價值的單身女貴族。”
  眾人起鬨,一陣鼓掌。巧鳳凰見狀,也落落大方地起身,含笑打招呼,君小心又道:“七巧軒幾位美女都不差,唯獨是小一位巧精靈,不但脾氣壞,口舌又不留德,已十四歲還包尿片,實在不像話!”
  眾人一陣暴笑。君小心和公孫砲已笑抽腸,卻得裝出威嚴冷靜的模樣,表情甚是怪異。
  君小心如此說,無非想探巧精靈是否躲在暗處,若有,她必定忍受不了而跳出來,自己也有個準備。
  結果巧精靈未出現,巧鳳凰已臉色微變,笑容也沒了。
  洪知府見狀,立即要人拿下君小心。豈知巧鳳凰印制止,因為她知道官兵必定無法製住君小心,甚至會搞得一團糟。洪知府自持風度,只好由他去了。
  君小心佔了便宜,興致更高昂,猛說幾句風涼話,方再回頭收賭注。
  接下來,主持井三元又介紹一些貴賓,助手立即拿來椅子宜於評審左右側呈八字形排列,貴賓約四五十名,王吞江也在場,他想和小心打招呼,卻因他太忙而作罷。
  貴賓坐定,井三元說明比賽規則,沒什麼初賽、複賽,十名女子參加,表現美姿、才藝、機智,然後經過評審,即可分出名次。
  號角又吹響。
  井三元陸續介紹十位美女出場。
  “第一位柳青青,湖南人氏,她爹乃湖南首富柳金源!”
  柳青青盈盈走出,身如柳態,美麗非常。
  “第二位楊愛蓮,江西人氏,乃江西巡撫姪女,年輕可愛,多才多藝。”
  楊愛蓮輕步行來,有若出水秋蓮,一塵不染。
  “第三位江南蘭,太原人氏,鎮國大將軍之女。”
  江雨蘭蓮步輕移,淺螫含笑,如蘭綻放,芳香清雅。
  “策四位音水萍……貴州人氏,父親音水流……”
  似乎沒什麼地位,井三元喝的並不起勁。
  只見音水萍纖纖移來,一頭秀髮落肩,兩眉清新含愁,直如秋水浮萍,輕視一股落漠。未有華麗裝扮,卻帶雍容氣息。
  她的出現,不同於前三位,特別引人注意。
  君小心忽然說道:“我反對喝出她們父親來歷,這不公平。”
  他一出聲,又引來萬人矚目,今日就屬他鋒頭最健。
  井三元冷道:“為何不能?名門出名女,憑添光彩,有何不可?”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不公平.你們評審的標準已有了偏差,早將她們家世考慮進去。”君小心叫道:“要是她爹是李師科,那怎麼辦?”
  眾人一陣譁然,李師科是劫匪,他女兒縱使條件再好,恐怕也得不到評審青睞,很顯然家世已影響評審。
  在座評審亦為徵愣。
  還是巧鳳凰機智過人,含笑說道:“少俠說的有理,不過你放心,此次參選者,家世都很好,幸好沒你所說的情況發生,若是有,我們也會特別小心,免得落你們口舌了。”
  這一說,評審們方現笑容,群眾情緒較為平息。
  君小心本是看那音水萍楚楚可憐,又無家世,才臨時抗議,既然評審有了反應,想必也不敢太離譜。
  忽而見得王吞江遠遠不停地向他眨眼及偷偷地招手.他這才想起還有一位王胖胖
   這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冠軍。這筆財全靠她發的,總得使些手段,又怎能公平?
  他邪邪一笑道:“你們當然是公平的,只要別受外來事影響最好,當然,群眾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我不再抗議,你們繼續吧!”
  此時王吞江才噓了一口氣,他也想以自己九江龍王的威勢來影響幾位評審了。
  經過討論,還是繼續喝名,喝家世。
  井三元又開始喝名:
  “第五位舒牡丹,江州人氏,父親乃江州縣令。”
  舒牡凡丹淺螫娜步,嬌貴若牡丹。
  “第六位王胖胖,九江人氏,其父九江龍王,甚可敵國。”
  王吞江禮貌地向評審點頭。眾人則為“王胖胖”三字,引來哄堂大笑,想一瞧究竟。
  只見王胖胖身著亮黑色禮服,落落大方地行來,遠處還好,只覺得她較為豐盈,但抵達近處,和那些女子並肩一站,那些女子個個嬌瘦纖細。王胖胖和她們相比,竟然高出一個頭,也胖得離譜。
  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指指點點,猜不透這胖寶寶也敢來參加選美?
  君小心暗自苦笑:“媽的,我怎沒想到那些人特別瘦,這一比,還有得比嗎?”
  公孫砲手肘撞向他腰際,憋笑著:“我看走人吧!這場賭,勝算不怎麼大。”
  君小心苦笑:“好歹也得搞過兩回合再說,必要時得用我的超能力控制那些評審了。”
  他和評審距離不過二十餘丈,他有把握攝住他們,目能立於不敗之地。
  公孫地細聲道:“那,繼續下賭了?”
  君小心點頭:“收,愈多愈好,他們一下料想不到。”
  公孫砲會意,收的更勤。
  眼前又沒鏡子,王胖胖自不能瞧見自己身軀和別人相比差別有多大,還以為眾人笑她高過別人一個頭。暗道:“笑什麼?我脫了鞋便是。”決定下回出場,將鞋子給脫掉。
  君小心也不甘示弱,自己所訓練的人,沒得比,遂喝叫起來:“你們看,王胖胖的就是不一樣,身材高挑健美,舉步輕盈,走起路來落落大方,自不同於那些繡花小腳,走來東倒西歪,是新一代的女人。她頭高,那處表示她高人一等,她不見骨,那是表示她不是殘(見)骨頭!是真材實料的‘大’美人吶!快鼓掌!”
  一口氣將王胖胖缺點全說成了優點,那種伶俐高明的反應,登時引來全堂喝彩,掌聲猛響。
  君小心見著大家都在瞧著自己,立即喝道:“沒有美人形,哪有我言語,快向美人鼓掌啊!”
  眾人又再叫好,向著王胖胖不停地鼓掌,王胖胖自也感受這份激情,不再為自己身高煩惱.反而以它為傲。
  二巧鳳凰亦是暗中叫絕,鳳眼瞄著君小心不放。暗道:“好一個高人一等,好一個多肉叫不見骨,好一個人大叫大美人,他來主持盛會,那該有多好?”
  出場的美人瞄向君小心,有的失望得不到他的讚美,有的暗罵他,把自己說成賤骨頭,音水萍卻十分凝神地注意他,似乎想猜出他的來歷。
  井三元又喝道:
  “第七位李沉魚,濟南人氏,父親李知星。”
  李沉魚貌美如仙,婀娜行來。
  “第八位位余冰,杭州人氏,父父余雪。”
   余冰含笑走出,肌膚賽雪,冰新可人。
  “第九位月珍珠,襄陽人氏,父親襄陽知府。”
  月珍珠蓮步如珠,人更甜美。
  “第十位寒西施,福州人氏,船王寒上任之女。”
  寒西施行來,美豔驚群芳。
  名字唱完,美女也亮相,賭徒目不轉睛地瞄著十位美女,也好有個評斷,準備下注。
  接下來開始比賽,第一項比的是身材與美姿。
  群芳 一在臺上繞行。
  第一位柳青青擺了一副美人托腮,千嬌百媚。
  第二位楊愛蓮表現一踏蓮花步,姿態美妙。
  第三位江雨蘭演出天女散花,於淨利落。
  第四位音水萍則幻出嫦娥奔月.她本秀髮披肩,衣衫輕盈,這一飛,直如嫦娥飛月,衣衫翩翩,秀髮飄飄.纖手柔如流水上翻,玉足輕若鴻毛勾疊。群眾正想喝彩,她再一翻身,若仙女下凡.輕輕飄落。難在速度緩慢,每落一寸,群眾心弦即震顫一次,及至地面七寸,她方伸落玉足,輕點地面,有若無風落葉,柔柔飄下,群眾看呆了。
  君小心登時鼓掌:“好,好一個嫦娥奔月,輕功簡直爐火純青。”
  他一吼,方驚醒眾人,立即跟著拍手叫好。
  巧鳳凰暗道:“就是六妹巧輕煙,輕功也未必見得比她高多少。”
  不禁對她特別留意。
  接下來第五位舒牡丹,表演牡丹弄情,比起音水萍自遜色多多,掌聲不熱烈。
  再來又輪到王胖胖了,她胸有成竹,照著君小心所教步法,落落大方地走起,甚有韻律感。
  然而眾人不懂得欣賞,以為她只會走路,對她有點失望。
  君小心見狀又有了主意:“你們看她走路,膝不彎來腰不彎,足尖一塹步如煙,柔中帶美,美中帶勁,你們看,連衣衫都要動了,快快快!快來點音樂,這種步法要音樂才能顯出它的美!”
  眼看找不到琴、蕭之類的樂器.君小心搶過公孫砲手中銅鑼,開始敲起,張嘴哼起來。
  “啦!達啦!達啦啦啦啦啦!啦達達啊啦達達!啦達達啦 達達達……”
  有了旋律,王胖胖走起路來更為生動,就如跳動音符,快如行雲流水,慢則搖曳生姿,緊緊扣人心弦。眾人忍不住開始節奏地拍手,愈拍愈來勁,王胖胖更是緊跟旋律不放,就如鬥牛士般奔放輕快之中,早已將在場眾人之心緊緊扣住。
  最後君小心一聲大喝,王胖胖一頓然停,衣衫翻飛,群眾情緒達到最高點,又自鼓掌叫好。
  君小心來勁地喝道:“這才叫美,美得叫人感動,美得讓人忍不住要跟著她走!以後大家心情不好,這麼走上幾圈,保證馬上爽起來!”
  眾人又是一陣掌聲。
  巧鳳凰實在不得不佩服君小心,本是不怎麼樣的步法,被他配起節奏,竟然扣人心弦,欲罷不能。卻不知他用心何在?
  接下來幾名,在無特殊表現及他人助喝之下,擺擺姿勢就過去了。
  接下來該是身材了。
  她們一身羅裙,怎能見得身軀?
  原來只用皮尺量量,誰最為標準,誰即是好身材。
  君小心又抗議了:“不行,身材標準得和身高成比例,這麼一量,當然是大美人吃虧了!”
  並三元冷道:“以前都是如此,難道你有好方法?”
  君小心想,叫她們穿肚兜上場,那是不可能的事。說道:“不如穿緊身衣服如何?
  那樣也比較公平些,否則有人在羅裙里塞東西,誰知道?”
  這話意來一些女子的窘差。台下男士則有人起鬨,如此最好,可見著美女姿態,大飽眼福。然而女士們卻斥責這太不道德。
  君小心解釋道:“你們別以異樣眼光來看,這純粹是比賽身材,跟道德是兩回事。”
  有女子斥道:“要是你老婆,給不給人看?”
  君小心反斥:“要是你跟你旁邊的女子比身材,你看不看?用量的,輸了,你甘心嗎?”
  這話斥得那女子一時答不出話,一些男士則鼓掌叫好。
  君小心再瞪幾眼;“事情要分清楚,我老婆沒事當然不能給人看,但既然比賽身材,總得表現真實些,又不是脫光光,哪來不道德?”
  女士們仍不肯接受。力爭到底。
  君小心罵了幾句,不再理她們。
  井三元和評審商量後表示,現在也沒緊身衣服可換,只好將就,照原方法進行。
  君小心叫道:“隔著羅裙量,有啥用?伸伸玉手,量量手臂總可以吧?”
  臺上幾名女子交頭接耳,仍表示不願意。
  君小心瞪眼:“不願意還敢來選美?是不是長了蜜豆冰,見不得人?”
  洪知府已忍不住,斥道:“大膽小鬼,敢攪亂比賽,來人啊!把他拿下!”
  君小心斥道:“不必你拿,我自己走!”
  說著當真跳入人群,公孫砲見狀也跟著跳去。眾人見莊家跑了,甚是緊張,君小心要公孫砲留下,他馬上回來。公孫砲提心吊膽,還是留下,有了人,眾人才放心。君小心閃沒人群,消失無蹤。
  知府大人見他已走,無人可抓,不願失了風度,指承比賽繼續進行。
  評審席上走出一名女評審,拿出皮尺開始量往眾美女身軀。
  會場走了君小心,一時靜默多了。
  巧鳳凰心知君小心必定不會如此甘心離去,只是猜不出他又在委何花樣?這花樣想必又將鬧翻天吧!
  果然,評審量不及三名,君小心唱聲又來。
  “量什麼量?假身材也敢量?”
  只見君小心提著大桶東西,踩著人頭掠來,趁群眾一陣徵愕慌亂之際,他衝向琴台,大桶沒去,冷水嘩地噴出,衝向數名比賽者。
  事出突然,她們怎閃得掉?全被沒濕,衣衫貼肉,尖叫著亂成一團。
  這舉止嚇呆了眾人。但群眾見著美女妙態畢現,醒的特別快,也呼叫起來。
  君小心則已得意忘形哈哈大笑:“你們看。二號粗大腿,九號荷包蛋,十號腰身脹裂了衣服!”
  他所指者,全是方才嘀嘀咕咕者,君小心早從腦中感應出三人所掩飾的缺點,冷水沒得她們最徹底,讓她們糗態百出。
  三人又羞又恨,急往後頭奔去。
  事實上早已有人先跑,那是四號音水萍,她雖被沒及,卻因功夫不弱,馬上閃開,並未出醜當場,儘管如此,也夠她臉紅,立即趕往畫樓,換下衣服。
  十人中,潑得最少的要算王胖胖,她人高馬大,君小心目標又不是她,只有腰身以下濕去。她一扭腰,讓羅裙張開,自未出醜,然而見著人都進了,她只好趕在後頭,一同換衣服。
  一群男評審對於美人撩態也頗為欣賞,不時有笑意傳來。女評審除了巧鳳凰之外,已坐立不安,另有一名被沒著,也趕去換衣眼,男土群眾則大飽眼福.鼓掌叫好,女士有人竊笑,有人瞪眼,只有幾名斥責小心不是。
  君小心見那群拔婦實在惱人,剩水再撥,濺得她們滿臉濕淋淋。君小心猛把水桶套往方才跟他吵架者 也是現在帶頭起鬨者。水桶套落,整整罩住全身,嚇得她當場暈倒,君小心一吼,馬上有人將水桶滾遠,剩下撥婦哪敢再採,紛紛逃命去了。
  君小心則哈哈大笑:“我就不信鬥不過你們!”接受眾人英雄式的歡迎。
  知府坐不住,下個拿人。君小心再遁入人群,護衛在人群有意阻撓下,任由君小心遠處囂張,硬是無法拿人。
  人手不足,知府不敢犯眾怒,只好要守衛守住琴台,別讓此事再發生。
  見著那些護衛虎視眈眈,君小心未敢再爬上高架,只好先藏在人群中,待比賽開始,再伺機行動。他和公孫地躲了一陣,但覺無戲可耍,又開始吹煙生意,猛下注。
  井三元詢問知府,是否繼續?知府礙幹巡撫,還有貴賓,交代姑娘換好衣衫後,繼續比賽。
  井三元走往畫樓請人,待姑娘返回,已少了三位。分別是二號揚愛蓮、九號月珍珠、十號寒西施。三人缺陷暴露,無顏再賽,棄權走了。
  “第一回合比賽完畢,待我們來看看成績。”
  井三元宣布,觀眾一陣鼓掌,一名女子捧來一白色板子,兩邊各雕一鳳凰,居中則依順序貼掛十名競選女子名字。另一名女子則捧著十顆龍眼大小的火紅珠,兩人走往評審。
  評分方法甚簡單,難選誰,只要將紅珠丟入那人位置即可。
  十名評審故作沉思和左右為難,然後拾起紅珠,從鳳凰口中滾入,再按所選之號碼,紅珠即會落入該碼之中。
  評審選完後,因為是密封,尚不知結果。
  井三元為製造緊張氣氛,吊足眾人胃口,方自拉開名牌下的一片銀板,紅珠立即暴光。
  因為二號、九號、十號已棄權,是以位置空無一珠。四號音水萍則落滿四顆,登時引起歡呼 她該是群眾心目中最佳人選,掌聲自是不斷。
  六號王胖胖只得兩顆,顯然她是叫掌不叫好。儘管比音水萍少了兩顆,卻比其他女子要多一顆,五號甚至沒半顆,她夾在兩強之間,顯然吃力不討好。
  比賽乃採前兩場選出三名,最後一場再決定勝負,是以第一場輸贏,關係並不大
   這也與比賽較不注重身材有關。
  當然,以往都是瘦瘦的,誰想到竟會出現胖姑娘,自是引人關切了。
  由於王胖胖步法表演精彩,得了兩珠,並沒有人說話,嫌她身材。
  第二場才藝競賽隨即開始。
  第一位柳青青表演歌舞,第三位江南蘭臨場揮畫,掌聲不弱。但觀眾似乎特別注意音水萍。
  方輪到她,臺上已架起琴桌,她則抱琴上台,想是表現琴藝。那琴方架置琴桌,君小心已看出它似非凡品,琴身殷紅如血,琴弦則身黑發亮。巧鳳凰也開始注意她手中琴,似在猜想為何物。
  音水萍開始彈奏,是一曲“昭君出塞”。
  方開始,琴音親切動人,細緻有若空谷山泉,源源拂來,漸漸輕快,如少女輕舞,彩農飄飛,聽來甚是悅耳,隨即音律轉折,宛若黃蓮出谷,細中帶柔,柔中帶美,美中帶韻,緊緊扣人心弦。琴音漸彈漸快,見她十指化開,音律從四面八方漸漸逼來,含帶一絲輕愁,若怨女,若孤雛,浪跡罕雨雪地之中。更然澎湃如山傾,洪水分崩折離衝陷天地般滾將而來,阻不了,擋不了,揪人魂,扣人晚,讓人遍體生寒,滿腔激情,就快暴裂,就在最尖處,琴音煞斷,全場鴉雀無聲,徵愣愣地瞧著那琴。停頓三跨步時間,一絲琴音細若遊絲從地底般幽怨鑽出,有若孤魂,有若山伯英台幻化彩蝶,輕飄輕泣,含怨地飛向天際,終於消逝無蹤,留下一段幽怨。
  全場靜默,直到音水萍起身告禮,有人方問:“琴音停了?”驀然一陣掌聲暴響,大呼小叫。
  君小心喝吼叫好:“好!過癮,媽的!餘音繞耳,三日不絕。廈是這麼回事!”
  熱烈琴聲中。音水萍沒有太多表憎,只輕輕蹲身,淡露笑意,臨退場,仍往小心回了一眼。
  直到她退去,掌聲方歇。
  接下來換第五位舒牡丹,也是表演琴藝,比起音水萍,自是高下立見,很快收場。
  然後該是王胖胖出場,她帶著酒瓶,立時引起眾人一陣騷動。
  君小心馬上又跳上高架,喝道:“最精彩的表演就要上場啦!你們看過楊貴妃沒有?
  眼前這位就是,信不信,見過這段貴妃醉酒就明白了。”
  王胖胖已挽瓶喝酒,姿態自是又柔又膩。
  有人說道:“表演也不必真的喝酒嘛!我看她是真的醉鬼一個。”
  君小心喝道:“演醉酒就要喝酒,那是真醉,這才夠勁,你別忘了,醉鬼都是男的.她是第一個女醉鬼又有何妨?”
  登時贏來一陣掌聲.觀眾見王胖胖真喝酒,恐怕要真醉了,那才叫好戲上場,不禁哈喝“喝喝喝”,大助其興。
  王胖胖早練得勤.照小心交代,要喝得美,帶得媚,那才能盡得貴妃神髓。
  她怕醉不了,一口氣喝下整瓶燒刀子,立即臉現紅暈,媚態已生,開始扭動身軀,真如雲鬢花顏金步搖,侍兒扶起嬌無力。她又胖胖,酥胸聳挺,直如人們心中幻想之楊貴妃重生。
  一些群眾看得直吞口水,大呼過場。
  君小心見她有水準的演出,頓黨大有成就布,又喝道:“太好了,貴妃重生,群芳失色,來點音樂!快!”
  他早見著王吞江手中拿有奉器。原是前一場得了經驗而準備的,現在聞及小心要音樂,馬上將琴交子請來的一名女子,他開始彈奏,賽的竟也是貴妃醉酒。
  如此有琴有酒之下,王胖胖表現更出色。
  君小心又唱吼:“好!要柔,要媚!走三步呀退一步,擺擺腰呀扭扭頭,拋媚眼呀送秋波!一切步,再探步,輕轉身呀翹屁股,傳笑授牙獻梨渦……醉三步呀醉七步,金步搖呀腰放柔,左擁情呀右擁意,玉鵬拾呀撩姿首!我醉,我醉,醉醉醉……”
  他一喊,眾人覺得甚是順口,也喊了起來,目光直盯著王胖胖不放。
  “快迷呀!唐明皇就在你後面!”
  君小心見地方向搞錯了,表演給眾人瞧,立即要她改方向,把評審當成唐明皇,大獻美人醉酒 正也是大獻美人計了。
  果然那些男評審,除了江南慕容琴之外,皆是中老年之官場中人,平日早已習慣飲酒作樂,而且能邀得來的,大部份不是什麼正直隊廉的清官 醉翁之意,大有人在。
  突見王胖胖嬌媚動人,一身豐聯身軀更是火熱性箴,看她醉態燒人,酥胸聳間。一張朱唇快噴出火來,哪有不被逗得心動,直以為貴妃再生,恨不得代身唐明皇.以享格福。
  洪知府響間稱言:“這才是中原第一美女,古有楊貴妃,今有王胖胖呀!”
  他說的不大聲,只有巡撫大人聽得見,巡撫將胡直點頭.和洪知府對壘一眼,兩人會心直笑 心中想著若能納妾,那該多好。
  台下眾人有人叫著王胖胖不該只是面對評審,讓他們失去眼福,王胖胖豈理得他們。
  正醉得起興,突聞音樂中斷,王胖胖柔軟輕撲地面。
  洪知府登時站起想扶人,頓覺自己失態,趕忙坐下。群眾看在眼裡,傳來弄笑聲:
  “幹啥?想當唐明皇啊!”
  “想取她當姨太太是不是?”引來笑聲。
  幸好幾名官爺評審已鼓掌,掩去洪知府不少窘態。
  君小心則大呼過癮,看來自己不必動手腳,王胖胖似乎奪魁有望。
  王胖胖似知自己表現不賴,嬌媚地直道謝,一晃一晃地含情離去,直到她消失,官爺們才收起貪婪目光。
  接下來幾位,似乎未及得王胖胖出色,受歡迎程度並不熱烈,很快收場。
  因為第二場要決定三位入選者,為避免落選者困窘,參賽者全部先回畫樓,待決定人選再呼出。
  女侍又拿出鳳凰板和紅珠,投珠下來,結果六名男士,除了慕容琴,全投給了王胖胖,一口氣得了五顆。幸好女士也有四名,全投給音水萍,慕容琴更贊佩音水萍琴藝高超,也投她一珠。如此形成五比五,雙雌並立情況,其他五名則一顆未得,情況甚是尷尬。
  音水萍和王胖胖已上榜,仍差一名。本決定五人中再選出,但五人由於掛不住臉,紛紛棄權,如此才真正形成兩雌相爭。
  眾人有人已叫嚷選舉不公,有幾名條件都比王胖胖好的,竟沒入選,分明是評審被美色所迷。
  他們指的,當然是那些老官爺,但老官爺也有理由,他們認為王胖胖具有古典美人楊貴妃之美,豈能以世俗眼光來衡量?
  走好另有音水萍可奪魁,爭執不了了之。
  君小心沒想到事情進行這麼順利,也省去一番功夫。
  公孫抱則擔心:“看那五名老頭子是被王胖胖給迷上。鐵定得五顆,立於不敗之地,這場賭怎麼辦?”
  他想要是群眾反過來下王胖胖賭注.那豈不賠本了?
  君小心頓覺有理,立即追問:“餵餵餵!那什麼大官主持,要是下一場兩人又都五個珠,如何分勝負?”
  他看出那四名女評審,一名被自己潑過水,自不會投王胖胖,其他三名也差不多,而慕容琴表現堅決,當然支持音水萍了。五比五的局面很可能再次出現,他得問清楚,也好有個準備。
  並三元聞及此,也覺得頭痛,送請教洪知府,知府則說.要是不能分出勝負,則兩人同時當選。
  君小心立時叫囂,這還賭個屁,洪知府自不理他,君小心正想對策。
  慕容琴已開口:“五年前也有一次兩人入選,投球結果亦是同分,當時評審商議以積分分勝負,亦就是三場所獲紅珠定輸贏,今日若真如此,也該採取此種方式才對。”
  第一場音水萍多了兩顆,若採取此方法,她勝算較大。登時引來一陣熱烈掌聲。
  洪知府不贊同:“要是紅珠數也相同呢?這方法不能用。”
  慕容琴道:“若真如此,屆時再商量,今日這場是不可能出現。請知府照往例,免得人家說你不公,何況珠末投,誰也不敢肯定有五五情況出現。”
  眾人一陣哈喝,指責洪知府偏袒,如此一來,洪知府反而不敢大過於霸道,也同意了。心想反正王胖胖該知曉自己為她力爭,縱使未得第一,她也該感激才對。
  方法決定,君小心立即拍手叫好:“對嘛!比賽要公平,雖然正胖胖暫時好像吃虧,那是她第一場小小的疏忽,並無多大關係,我對她還是有信心,來呀!來呀!我賭王胖胖奪魁,一比一百,快押啊!”
  眾人眼睛雪亮得很,成敗算的清楚,大把下押,難備撈它一票。
  接下來該是機智部分。
  井三元請來青水萍,含笑問道:“你為何想參加這比賽?”
  音水萍淡然一笑,說道:“小女子希望能藉這比賽,更肯定自己,也希望能多見識一些世面。”
  語音輕柔自然,贏來熱烈掌聲。
  並三元頻頻點頭含笑,先祝福她能奪魁,然後才拿出問題卡,要青水萍抽一張,攤開卡片。並三元問道:“人說狗急跳牆,如果你被人追急了,你會如何處置?”
  音水萍不假思索,淡然退:“我不是狗,所以不會跳牆。我會反過來追他,讓他跳牆去。”
  眾人又是一陣叫好。
  君小心猛拍手:“好一個反跳牆,讓他當狗去!”
  待掌聲稍歇,井三元又問:“你反過來追他,你不怕他是你仇人,武功又比你高,你反追,無異羊八虎口,性命不保?”
  音水萍道:“女羊都長了角,縱使被虎吞去,也要用角把它撐死!”
  眾人又喝吼叫好,掌聲不斷。
  君小心更是拍紅雙手:“好一只長角羊,連老虎都給撐死,太厲害了!我天下第一當自嘆不如啦!”
  音水萍目光閃異,往君小心瞧來。奇怪他似支持王胖胖,為何又如此賣力為自己鼓掌?
  她的機智獲得喝彩,眾人對她更有信心。
  接下來,井三元已把王胖胖請出。她還滿臉紅暈,醉態可掬。君小心不禁暗自叫糟,他沒想到貴妃醉酒之後還有機智問答,否則他不會叫她真正喝酒。偷偷瞄向王吞江,他正以責備的眼神速來。君小心只好攤攤手,表示沒辦法,人都上去了,想退出酒氣也來不及。
  然而那醉態卻仍緊緊扣住老官爺評審。
  並三元心知知府垂愛於她,對她特別喜氣,禮貌。
  “敢問小姐是為何參加選美?想必有動人的原因吧?”
  王胖胖劈口即說:“奪魁呀!我知道我會得第一,所以纔來參加。”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眾人噓聲,說她自大,不懂得客氣。
  君小心眉頭皺了皺,還是拍手叫好:“大棒了,有自信的新一代女性,實在讓人欽佩,如果連奪魁的信心都沒有,那還參加個屁!鼓掌!快鼓掌!”
  只有公孫砲勉強鼓掌,顯得人單勢薄。
  王胖胖則含情媚笑,向兩人道謝,隨又瞄向評審,醉眼含倩,分外動人,洪知府輕輕拍掌叫好。
  並三元看她真醉了,未敢再多問,免得她多出醜.暗中找來簡單題目,要她抽去,攤開念來。
  “如果你被狗咬了一口,你怎麼辦?”
  王胖胖對答如流:“我就反咬它一口。”
  眾人譁然,君小心苦笑:“這不就變成狗咬狗了?”
  他的話被眾人聽去,引來訕笑:“對,狗咬狗滿嘴毛,好一只貴妃狗呀!”
  眾人一片掌聲,極盡莫落。
  君小心無奈,仍是拍手叫好。
  “好一個反咬一口,話中有話,咬的學問多得很,虎毒不食子,跟娃娃虎玩,咬出了親情。愛人相見,還是要咬,這咬字,進可以擊,退可溫存,實在妙絕。王胖胖話中含意即在說,可以以怨還怨,也可以以德報怨,一句話含有兩個意思,實在機智過人。”
  任他舌燦蓮花,也抹煞不了王胖胖暴出此話的困窘性。
  井三元見她仍搞不清眾人鼓掌乃是噓她,顯然辭意難醒,也不敢再問,客氣地說她答的很好,請她退去。女侍搬來兩張椅子,讓她和音水萍坐下,此乃供知府交代,免得王胖胖不勝酒力。
  此時台下眾人亂成一片,紅單直投,要求下注音水萍奪魁。君小心當然叫好,抓來數個籮筐,和公孫砲一同搶銀子,收紅單。至於白單,一張也沒有 來不及收啦!
  不多時,三籮筐金銀元寶裝得滿滿,紅單滿天飛,仍不停下注。
  直到評審思考妥善,準備投珠時,交易方停止。
  公孫砲見及音水萍籮筐塞得滿滿,王胖胖卻只有幾張。君小心喝聲是否換押,那幾個人沒信心,終於轉押音水萍,如此一來,形成君小心與眾人對賭局面這正是君小心和公孫砲所想要的。
  投珠在即,君小心得特別注意,想用腦波控制,免得賠老本。
  此場投珠,評審大都少說出自己獨特見解,以服人心。第一位投珠是洪知府。
  “本府認為王姑娘不但體態輕盈,婀娜多姿,智慧定力更是擔人一籌,微醺中仍能鎮定回答深具佛家哲理的禪活,本府深深折服,故而投她一球。”
  眾人噓聲四起,哇哇大叫,甚至有人觀他兩眼暈花,被美色所選,然而紅球仍滾落王胖胖名牌下。
  君小心登時鼓掌:“好!不投她的就是龜公!不是男人,眼珠有問題。”
  沒有人理會他。
  被潑水的女評審瞄他一眼,說道:“音姑娘天生麗質,雍容華貴,才藝超群,機智無雙,足以代表中原女性,我投她一珠!”
  君小心竟然也叫好:“美人當前,不投她一票就是兩眼無珠,心理變態。”
  和著人群猛鼓掌。
  高塔下有人訕笑問道:“不投王胖胖,是眼珠有問題,不投音水萍則兩眼無珠,那他們豈非全都是瞎子?”
  君小心黠笑道:“那倒未必。”
  “怎麼講?”
  “可以投兩人啊!”君小心訕笑:“如此眼睛就沒問題了,也沒失去珠子,正是明眼人啊!”
  那人恍然:“說的有理……看來是我有眼無珠了。”
  笑了笑,他也曾心接受君小心的答案。
  接下來,兩名男官評審說及王胖胖美若天仙,不可多得,投珠予她。另兩名女評審也不客氣,立即還以顏色,給了音水萍兩顆,形成三比三。
  靠近慕容琴的那名官爺評審說王胖胖好處甚多,又送她一顆,形成四比三。
  眾人大呼不公平,然而評審非他們,也莫可奈何。
  此時慕容琴站起,含笑道來:“音姑娘不論風度、氣質全後絕代風華,尤其琴藝,更是在下生平僅見,可謂天下無人能及,機智反應貼切明快,正是睿智表現,容貌不必在下多說,諸位親眼瞧得清,玉面朱唇,秀眼靈眉.冰膚賽雪,傾城傾國,閉月羞花亦無法形容其貌美麗,代表中原小姐綽綽有餘,足以投她一珠。”
  紅珠落入音水萍名牌下,眾人一陣掀狂,大呼其有眼光。音水萍輕輕送他一笑,慕容琴含笑回禮。
  四比四,眾人又緊張了。
  只剩巡撫及巧鳳凰未投珠,兩人相讓之後,還是巡撫先投。
  他起身巡視眾人一眼,把著長胡,威風凜生,說道:“本官但覺評審須具獨特眼光,以及閱人無數之經驗。雖然音姑娘美絕天下,但本官認為王姑娘更為出色,本官可以確定,晉天大之下一定無法再找出另一位與她同類型之人。”
  君小心登時鼓掌:“有眼光,王胖胖當然是天下無雙,獨一無二,除非楊貴妃重生。”
  巡撫含笑點頭:“不錯,除了貴妃重生,世上再無此絕色女子,如此韻味,如此豐腴,如此嬌美,如此大方,連醉態皆楚楚動人。深深得本官欣賞,是以本官賞她一珠,中原女子該如此也!”
  含笑移目王胖胖,見她笑的開心,他滿是欣喜,穩重地將紅珠滾落她牌下。
  貴賓席一片掌聲.眾人卻噓聲四起,說他老眼暈花,找不出王胖胖那種人,是因為她胖得離譜,音水萍才是天下約色,無人能比。然因巡撫官大,他們也不敢噓的過大聲,免得散了場,被抓去拷打。
  幸好剩下巧鳳凰,她是女者,前次又投音水萍,正如眾人心中所想,五五比數,音水萍以積分取勝。
  緊張時刻來臨,君小心暗運功力,準備控制巧鳳凰。
  巧鳳凰已起身,含笑道:“妾身早該先投珠,竟留得現在左右為難,實是困擾……”
  她拿起紅珠,在兩人名牌晃來晃去,遲疑不決。
  眾人心情被她攪得沸騰。
  有人吼叫:“快投啊!照上次意思,投給青水萍。”
  “說的也是……”紅珠移向音水萍。
  君小心急喝:“不行,王胖胖才是最美的!”
  “也有道理……”紅珠又移往王胖胖。
  “不行!你是女人,難道看不出王胖胖,胖得離譜?比你還差呢!”
  紅珠反移往音水萍。
  “你敢!快投給王胖胖!”君小心竭吼。
  巧鳳凰但覺腦袋一陣昏沉,她在飛神峰見過君小心的把戲,知道他有攝腦之能,當下運功抵抗。
  君小心暗道:“看你能撐多久?”
  他發現巧鳳凰功力甚高,偷她胞波自容易,但要攝住她,讓她聽話,就得費功夫了。
  “快投給王胖胖,聽見沒有?”
  “她真的美嗎?”巧鳳凰猶豫。
  眾人吼叫:“投給音水萍,她才是最完美的!”
  “我也覺得她完美……就投她吧……”
  巧鳳凰似已決定要投音水萍,紅珠移了過去。
  眾人一陣掌聲叫好。
  君小心眼看一時攝不住她、時間又短,登時大吼:“你敢!”
  巧鳳凰微溫:“我為何不敢?”
  瞪了小心一眼,紅珠猛往音水萍牌子丟去。
  君小心大叫:“不行!”
  公孫砲苦笑:“完啦!”
  眾人一陣歡呼,終將得勝。
  那叫聲震得巧鳳凰腦袋一眩,手指碰了名牌一下,那珠子本是用力拋出跳動不停,現在名牌又遭碰撞,打向珠子,紅珠竟然彈高起來,君小心見狀喝命尖叫,猛吹氣,紅珠空中一轉,叭地一聲,反蔣王胖胖名牌。
  六比四,眾人傻愣了眼。
  君小心更是不信,愣在當場。
  巧鳳凰驚醒過來,聲一笑:“差點兒投錯了。”
  眾人傻眼後,復又激動,有人吼叫:“你是投錯了,為何那麼不小心!”
  巧鳳凰不解:“怎麼會?球子已落去……”
  君小心已歡呼跳腳:“哇哈哈!一哄定江山,六比四,王胖胖獲勝啦!用場!一咬定江山!”
  其實他離名牌十餘丈,怎吹得動?然而奇蹟出現,他自是如此認為。
  “六比四?怎麼會?”她往名牌瞧去,果然是這麼回事,不禁有點哭笑不得。
  眾人一陣叫囂:“不算,不算,那是意外,重來!”
  君小心吼道:“豈能重來?那是上天授的珠,誰也不能搶走!”
  “豈有此理,這明明不是她想投的,豈能算數?”
  “你不是她,你怎知她要投誰?”
  “你問她就明白了。”
  “不必問,珠子就是證明!”
  場面火爆。
  巧鳳凰已說道:“不要爭了,我投的是王胖胖。”
  君小心呵呵大笑:“聽到沒有,她是投王胖胖,錯不了的。”
  那人不服:“她是投錯之後才如此說的,難以叫人心眼目眼,叫她再投一次!”
  巧鳳凰立即運功將紅珠吸出,照向眾人,含笑道:“珠子現在在我手巾,我覺得王胖胖有若楊貴妃,美豔絕天下,千年難求的絕色美女,所以我投她一珠。”小心翼翼地將珠子放入王胖胖名牌下,表明了立場:“各位現在沒什麼問題了吧?”
  眾人又是一怔,沒想到事情會有這種結果。
  君小心爽限大叫:“看到沒有,人意盡如此,天意更不可違!”
  並三元心知知府意屬王胖胖,見及知府眼神示意,立即出面說道:“經過評審投珠,王姑娘以六珠之多奪魁,可獲得金冠一頂,貂裘一件,珠寶一箱,獎金萬兩元寶!”
  王胖胖起身接受評審鼓掌,台下則一片噓聲。
  音水萍則面無表情,一如往常,見不著失望、傷心,談談起身,往畫樓行去,似乎這比賽跟她一無關係。
  她一走,眾人爭執也沒用了,口中罵個不停,說是評審不公,最懊惱是可以贏得大錢,卻眼睜睜輸去。
  君小心見他們垂頭喪氣,把氣氛弄壞了,自己也顯不出威風,當下又唱道:
  “雖喪氣,還有得賭,你們猜,今天誰奪魁?”
  有人瞪眼:“錢都輸了還用說?那死胖子!”
  君小心突然喝道:“答對了,賠你!”
  抓一大把銀子撒向他,登時又引起騷動。
  君小心撤出興趣,喝叫:“全給啦!替咱無所不報做宣傳,以後請多多指教!”
  一剎那間,將三大籮筐銀兩全撤還眾人,引起一陣鼎沸追搶。
  三籮筐銀子,不算少,說多也不多,不到幾分鐘已被搶先.有人賺,有人賠,然而心頭已經沒方才用麼癟怨了。”
  王胖胖戴上金冠,自是欣泛若狂。王吞江也喜上眉梢,女兒終於替他爭口氣,還感法君小心教導,卻見他忙得很,只有等以後再說了,忙著周旋於道賀者。
  王胖胖突然招手,台下走來兩位婢女,端著一盆八錦肉。她以為比賽完畢,不必再裝腔作勢.伸手即抓肉片,往嘴中塞去,咬得吱吱有聲。
  “我餓啊!我三月不知肉昧,讓我填飽了肚子再說!”
  聲音恢復以往的祖低豬沉,刺耳已極。
  此時的她,和當選前完全兩樣,嚇得那些官爺們目瞪口呆,還以為看錯了人。
  他們有些後悔,是否選錯了人?引來那些投珠音水萍者一陣若嘲式的笑聲。
  王胖胖忽然哈哈大笑:“我想到了,我當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我要把三個月屯積的分量全吃回來!”
  笑的刺耳粗硬,引來惻目.似乎感覺得出,她的肉又在一寸寸地腫了起來。
  巧鳳凰不堪忍受,想離去,臨行往高台矚望,君小心和公孫砲不知何時已不見了,她心知君小心鬼靈精怪,必定認為自己有可能理有伏兵.是以先跑了。
  人已走,她也不再停留,已告別諸位官爺,翩然離去。
  盛會進至午夜,方自散去。
  還好王吞江盯緊女兒,否則她的糗,可出盡整個揚州了。
  次日一早,人們發現城內貼著不少告示。一張畫有王胖胖由胖至瘦的圖樣,並說明減肥經過。另一張則把揚州知府洪大人畫成豬哥模樣,寫明他好色如狼,光是揚州城即有三名情婦,分別是西街百花接的咪咪,柳眉巷的劉寡婦,天香茶樓的三姨太。
  消息傳開,全城議論紛紛。聽說此事被知府夫人知曉,立即暗訪局實,硬把劉寡婦、三姨太逼走,剩下味咪乃煙花女,拿她沒辦法。只好準備繩索,每天臨睡時,扣綁知府腰際於自己腰中,讓他無法開溜,一時傳為笑談。“無所不報”不勝而走,知府自是恨死君小心了。明月晶亮,秋在寒四凝聚枝葉尖,沉擁幾許冰冷。

runonetime 2008-08-23 08:50 AM

第十二章 邪童落難

  君小心離開揚州,未敢明目張膽,免得七巧軒婆娘追來,惹得一身腥,只好躲躲藏藏,往杭州方向行去。
  一日,來到老竹鎮,見得四處翠竹油綠,心情為之一變,眼看天色已晚,決定住上一宿,明日再走,遂找了竹林客棧住下。
  客棧一切皆為竹製,十分雅緻,兩人挑間上房,先清洗一番身軀,方自叫來東西果腹。膳食完畢,忽見小二提著大籃酒萊,往外頭行去,在這小鎮,叫此大菜,並不平常。
  君小心一瞄眼:“有新聞了!”
  當上記者的他,當然要特別注意奇特之事。近幾天,他們已來探不少奇聞異事,已玩出心得。
  公孫砲有些累:“小地方,有何大新聞?”
  君小心道:“隨便嘛!有則挖,沒有則當作練習。”
  狡黠一笑,兩顆小虎牙露出,憑添靈性。
  公孫砲拗不過,已點頭。
  兩人拿起紙筆,另有隨身黑盒子,跟著小二後頭,在竹林方向行去。
  約莫一柱香光景,竹林傳來談談火光,裏邊似有砍伐聲。小二遠處即叫著。“飯菜來嘍!”
  他似乎時常送來飯菜,這一呼,裡頭傳來應聲,奔來一名年輕乞丐,幫著小二提菜籃,兩人閒聊著徑自往竹林行去。
  君小心道:“乞丐叫菜吃.倒是新聞吶!”
  公孫砲道:“他們好像丐幫第子。”
  “是才好,幫派愈大,新聞愈大,走吧!”
  兩人紙筆抓在手上,走入竹林。
  方行二十餘丈,見著林中燃有火堆,五名大小乞丐圍一團,正在進食,一名似已發現來人。“誰?”他已站起。
  “是記者。”
  “記者?”
  那人弄不清是啥人物,君小心和公孫砲已走近.那人看來人一老一少,面相不惡,也未攔人。
  “記者就是來訪問你們有何消息,然後告訴大家的人。”
  那人道:“原來是踩線的,你想探聽什麼?”已有戒心。
  君小心含笑:“放心,我和丐幫無擔無仇,不必刺探軍情,我只是問一些比較奇特的事。”
  小二笑顏說道:“張香主,他是本店客人,該不礙事。”
  此人張虎,拉三個小麻袋,二十上下,身職丐幫分舵香主。
  張虎瞧瞧君小心,十來歲,還小得很,似懶得應付,往旁邊一名看來比小心更年少的乞丐瞧去,說道:“小巨人,你告訴他。”
  小巨人本名李巨,十三歲,孤兒,從小即人丐幫,小有聰明。
  君小心見他臉圓得像皮球,嘴巴甚大,嘴角往上翹,未說話已先笑,再掛一副大耳朵,倒像小丑,呵呵笑道:“你長得倒是很出色。”
  小巨人嘴巴一張,大門牙特別粗大,笑道:“隊裡,人人都說我耳朵大,將來大有成就,才叫我小巨人。”
  君小心頻頻點頭:“這是奇聞,筆來,星來,記下來!”
  公孫砲不識字,只好捧紙端墨,拿出身上掌大的黑盒,打開,一團黑墨。
  君小心拿起大號毛筆往墨水一沾,記下小巨人大耳朵之事。字體歪斜,墨汁過多,已暈化開來。
  若用小筆會好些,他卻說大筆較氣派,才不失身份,也就由他了。
  李巨好奇:“這是什麼?你們是何人物?”
  “記者。”君小心往右胸“無所不報”名牌指去,凜然生威:“就是把你所說的事記下來,然後告訴別人,懂了沒有?”
  李巨欣喜:“那我很快就可揚名四海了?”
  “這就要看你表現了。”
  “我一定好好表現,跟我來!”
  為了不讓張虎干擾,李巨拉著君小心往角落奔去。張虎及幾名乞丐淡然一笑,心想小鬼名堂真不少。
  差不多可以避開張虎耳朵,李臣才道:“你要我如何表現?”
  君小心瞄著他,移向他的全身,見著他掛的小麻袋比一般的小,黠笑地問道:“你的麻袋……”
  李巨乾笑:“自己做的,不代表身份,用來裝東西,我沒功勞,沒分到麻袋。”
  其實他掛麻袋,多少想表現一些身份。
  君小心呵呵笑道:“既然自己可以做,多過幾個也無妨。”
  李巨窘笑:“那有違幫規,不行的。”
  君小心笑了笑。問及正題:“你們來此做啥?”
  “砍竹子。”
  “砍竹子?”
  “嗯!做手杖用的。”
  “丐幫竹子缺貨?”
  李巨乾笑。“不好意思,君山的竹子,不知怎麼全枯了,採不到竹子,只好換地方啦!老竹鎮竹子堅硬,和君山竹差不辜,我們被派來采竹。”
  君小心想笑:“你們缺貨似很厲害?連夜砍伐?”
  李巨頷首:“缺很多,你沒看到最近市面野狗不少?那是缺少打狗棒的結果。”
  君小心猛點頭:“這是頭條新聞,野狗氾濫成災,獨缺丐幫打狗杖,記下它!”毛筆一揮,下筆如神。
  君小心問:“你知道君山竹為何枯萎?”
  李巨突然掩口細聲道:“這是秘密,不過我偷偷地告訴你,聽說是因為幫主不吃狗肉的原因。”
  “丐幫幫主不吃狗肉?”
  李巨點頭。
  “呵呵!真是天下奇聞,難怪野狗發威。”
  公孫砲猛吞口水:“早知如此,俺就去當丐幫幫主,天天有香肉吃。”
  李巨無奈:“是啊!為了這件事,我還想罷免他,省得老遠跑來這裡砍竹子。”
  “你想罷免幫主?”
  李巨趕忙噓聲,戰戰狀就地偷瞧張虎,見他未有動靜,才喘口大氣:“小聲點兒,我只是說著玩的,你別把此事寫上去,否則我就慘了。”
  君小心弄笑:“我不寫就是,你還有什麼秘密?”
  “一時也想不起來……”
  “你們幫主為何不吃狗肉?”
  “他……不清楚……也許他在暗中偷吃吧!”李巨想笑。
  君小心和公孫砲輕笑不已,但覺地好玩,又聊了不少,皆是普通事,並無祕聞,君小心已想告辭。
  “小巨人,希望你以後真的能變成大巨人,把幫主結罷免了!”
  李巨直呼罪過,見兩人要走,送行數丈,關切道:“有空常來,我有秘密也會去找你們。”
  “歡迎歡迎!”
  君小心也學他方才行禮九十度,逗得他發笑。隨後再告別張虎等人,小二早將碗筷收好一旁等待,此時陪著君小心離開竹林,一路閒聊。及至客棧,給了不少小費,小二欣喜退去。
  回房後,君小心很快寫好文稿,念的甚是順口:“野狗發威氾濫成災,獨缺丐幫打狗杖。若問君山光禿禿,直道幫主不吃肉。”
  “肉”字上面則畫只狗,空白部份則寫著詳細的故事,心想這一貼出去,必定又是轟動,樂得他笑不絕口。
  置妥文稿於桌上,他已十分疲倦,擠向公孫砲,睡覺去了。
  三更方過,一片淒靜。
  忽而一道黑影掠向屋頂,直掠君小心住處,先探耳靠窗,聞及鼾聲,輕輕伸手撥開窗戶,瞧及兩人熟睡,立即潛入,小心翼翼地逼近,如臨大敵,抽出寒光匕首,慢慢接近兩人,及至床緣,那人瞪著小心,目露兇光,匕首猛舉。落刺下去。
  君小心本是如睡,然而那人含恨殺人之際,腦波極強無比,透向君小心腦中,猶若夢靨般急叫:“你敢殺我!”
  他本是做夢,那人卻以為形跡敗露,冷喝:“殺你又如何?”匕首落得更快,喝聲已將兩人驚醒。
  君小心一張眼,匕首強光照來,直黨反應使他尖叫:“有刺客!”
  尖聲震得那人耳根生疼,匕首一緩,君小心滑開七十,匕首擦胸而過,嚇得他魂失魄散,趕忙滾至牆角。
  那人只想殺君小心,匕首再遞,又再退前。
  君小心此時已見來人面目,徵詫萬分:“音水萍?”
  來者正是落選中原小姐的青水萍,卻不知她為何要置君小心於死地?
  君小心但覺事情不單純,猛拉錦被罩向匕首,反身斜彈左培,想逃開。豈知音水萍功夫不弱,匕首被罩住,她立即鬆手,回手一探,抓向君小心肩背。唰地一聲,君小心避之不及,被抓出四道血痕,痛得他衷哀悶叫。
  幸好公孫砲已醒過來,叱喝撲前,他雖功夫不高,亂抓亂打,音水萍仍得回身應付,雖一掌逼退,君小心卻得以喘息,心知她武功厲害,未敢亂來,先清醒腦袋,再感應地想攻擊的方位,採取遊鬥,這才挽回頹勢。
  “你幹嘛要我命?選美人又不是我沒的票,就算我不捧你的場,你也不必那麼狠心下毒手!”
  “你這小賊,人人得而誅之!”
  “聽你說,我好像欠你很多?”
  “血債血價,拿頭來還!”
  君小心更迷糊了:“俺出道到現在還沒殺過人,何來欠你血債?”身形稍頓。
  “去閻王那裡問!”
  音水萍趁他身形慢下,又分神之際,一掌探劈左肩,他閃過,暗中在掌卻打向他胸口,一次連想攻擊兩部位,君小心分神,來不及感應,欸呀一聲,被打得退撞牆頭,欸欸痛叫。
  “臭婆娘,你再發瘋,別怪我不客氣了!”
  頓時運起胞波,想控制音水萍,架勢也擺出來。
  音水萍頓覺頭暈,攻勢較慢.驚詫叫道:“你會攝腦術?”立即運功抵抗,君小心轉攻為守,下一喜,立即撲身往她穴道點去。
  眼看即將得手,猝有寒光射來,打得他手掌發麻,使不出力道,正驚詫之際,窗口射來電光般黑影,衝向小心,一指點住他齊門穴,反手送指勁.凌空製住公孫砲。
  來人年約二十四五,左臉有明顯一道粗疤痕,表情冷漠。
  音水萍見著他,方噓口氣:“哥,他會攝腦術。”
  音水星點頭會意,說道:“他不是天下第一當?”
  “我清楚,卻有可能是他兒子。”
  君小心呵呵發笑:“第一當二十年前失蹤,我還在天庭,未轉世投胎呢!”
  音水萍斥道:“不許你多說!”
  君小心未敢多開口,免得遭殃。
  音水星道;“他說的沒錯,他只有十來歲,不會是第一當的兒子。”
  “那他為何要冒充?”
  君小心思不了又道:“誰冒充,我是真實開當舖做生意的,這根本是兩回事。”
  音水星冷眼瞧他:“你冒充,是為了找出第一當,為什麼你要找他?”
  君小心訕笑:“同行嘛!找來瞧瞧,有何干系?”
  “你沒關係,他卻有關係!”
  音木星轉向公孫砲,冷道:“你自稱是第一當馬僮?”
  公孫砲咬咬牙,點頭:“不錯,你想如何?”
  音水星問:“二十年來,第一當沒找過你?”
  “沒有。”
  音水星兄妹似不信,音水萍冷道:“待我證明你身份之後,由不得你不說了。”
  君小心追問:“你如何證明?”
  “不關你的事!”
  君小心自討沒趣,自嘲一笑:“我倒想知道你們是如何找上我的?”
  音水星道:“在飛神峰傳來消息,第一當復出,我們才追來。”
  “可是我已偷偷溜來江南,你們又如何找到?”
  “我妹妹參加選美,你去了。”
  看小心恍然:“原來她參加選美,就是在引誘我上鉤?奇怪,你們怎知我會去?”
  音水萍冷道:“那是我們的事情!”
  君小心見她不答,又用起腦波想攝得。
  音水萍頓覺暈沉,急道:“他又用攝腦術了!”
  音水星立即出指,把君小心點昏。轉向公孫砲,也把他點昏。
  “走!”
  音水萍扣向君小心,音水星抓起公孫抱,兩人掠窗而出,趁夜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君小心、公孫砲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冷板石上,雙手被反綁,幸好沒被蒙眼,四處瞧去,似一山洞,堆著不少木柴,還結了蛛網。
  “該不會也把我們當柴火燒了吧?”
  君小心自嘲一笑,瞧向公孫砲,他也遞來苦笑,還好,兩腳能動,兩人小心翼翼地潛向洞口,想除個究竟。
  方探頭,外邊霧氣輕飛,似有人在練功,仔細瞧清,霧中果真有人翻飛。君小心已看出正是音水萍,他卻搞不清她是練何功夫,不僅一身白衣,連臉、眉,甚至烏黑的秀髮都染成白色,又柔軟地藏在霧中,不出一點兒聲音,還真不易發現。
  “這是什麼武功?”
  話來說完,忽有一團霧氣衝來,君小心欸呀尖叫,脖子被抓個正著。原是音水星無聲無息地欺來,他也是一身白茫茫。
  君小心掙扎尖叫:“放手用!仇人就仇人.還抓什麼脖子?”
  音水星冷道:“誰叫你偷看我們練功?”
  君小心叫道:“你有沒有頭腦,這種情況下,我哪還有心情看你練功?我想逃啊!”
  “想逃也不行!”
  “所以我就留下來了。”
  音水星瞪他一眼.想教訓他,音水萍已掠來,一個巴掌刮下來,打得君小心欸欸痛叫。
  “死到臨頭,還敢耍嘴皮?等我娘來了,看你還有命在?”
  君小心未敢說話,免得吃眼前虧,兩眼像做錯事股的小孩,想瞧又不敢瞧地溜轉著。
  忽有聲音傳來:“放了他們……”
  音水星、水萍立即鬆手,轉身拱手道聲娘。
  只見霧中行來一素衣女子,面罩白紗,只露出兩顆含帶幽怨的眼珠,她伸袖一扇,霧氣被吹得遠遠,眼前一片清朗。
  她瞧向君小心和公孫砲,再回瞧君小心,目光似已停頓。君小心被她瞧得渾身不自在,乾笑一聲:“夫人你好!”
  那女子並不做答,轉向音水星,問道:“他就是天下第一當?”
  音水星道:“他太小,該不是,不過他卻如此自稱。”
  那女子轉向君小心:“你為何要自稱第一當?”
  君小心道:“難道我開當舖也不行?呵呵!你是同行嗎?怕我吃掉你們是不是?”
  音水萍斥道:“你敢如此對我娘說話?”一掌猛刮出去,卻無母親命令,只能虛張聲勢。
  君小心嚇得往後躲閃,不敢再尋人開心。
  那女子轉瞧音水星:“他不是第一當,你們抓他來此何用?”
  音水星道:“他會攝腦術。”
  “當真?”女子頗為吃驚。
  音水萍點頭:“女兒曾被地攝過,要不是哥哥趕來,女兒就遭殃了!”
  那女子目光凌厲,冷道;“你這邪功,跟誰學的?”
  “天生的。”
  “胡說!”
  “跟我爺爺學的。”
  “你爺爺是誰?”
  “陰不救。”
  “死命活醫?”
  “正是。”君小心呵呵笑道;“你現在該相信了吧!我爺爺亦正亦邪,正邪兩派功夫他都會,何況區區攝腦術?”
  聞及陰不救,音水星不禁伸手往臉上疤痕摸去,似乎覺得這一代邪醫不知能否消除這道疤痕,目光瞧向母親,目露悵然。
  那女子沉隊一陣。才道:“若真是陰不救。他自有可能會這功夫了。”
  音水萍道:“娘,我們可以用他來找七音城……”
  “往口!”那女子喝止,卻慢了一步。
  音水萍臉容一愣,未敢多說。
  公孫砲驚詫:“你們找第一當,就是為了尋七音城下落?”
  這和他心願自是不謀而合。
  那女子轉向音水星:“他又是誰?”
  “公孫砲,聽說是第一當馬僮。”
  公孫砲凜凜生威:“不惜,老夫正是。”
  那女子問:“你確定?”
  音水星道:“孩兒正想證實。”
  那女子點頭:“帶他去!”
  說著已轉身離去,音水星兄妹押著君小心、公孫砲跟隨其後。
  君小心但覺奇怪,自己乃是以攝腦方式得知公孫砲身份,他們又能用何種方式證明?
  走出霧區,是一高原,長有不少野草,居中有一小池,清碧如鏡。
  公孫砲心頭怦怦亂跳,他似乎感覺出某種事情即將發生。
  君小心弄笑道:“你也有攝腦術了?”
  公孫砲乾笑:“有一點兒。”
  果然話未說完。一聲馬嘶遠遠傳來,緊接著蹄聲四起,一朵白雲快速射來。
  公孫抱驚喜地尖叫:“天霸王!”
  他衝上去,沒人阻止。那匹馬掠來,四蹄一落,定在公孫砲的前頭,親暱嘶磨,伸舌直舔,公孫砲則已熱淚縱橫。
  “天霸王,我找得你好苦啊!”
  君小心暗自輕嘆:“看來那匹白馬即是第一當坐騎了。”
  那女子似是不忍,凌空一指點落公孫砲繩索,他得以擁抱馬匹。
  “天霸王你沒了,簡直不成樣,白毛也髒兮兮,不見一絲光彩,二十年……二十年,也真難為你了!”
  撫著瘦馬、公孫砲說不盡的激情與滿足,趕忙拉著它,往小池行去,白馬通靈,自行落水,公孫砲開始洗刷。
  “我要你變得跟往常一樣,威風凜凜,氣霸天下。”
  見著人馬如此親暱,那女子輕輕一嘆,轉向兩個子女,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放了他們吧!”
  “是……”
  水萍、水星兩兄妹齊聲回答。水星立即割斷君小心的繩索,想替他恢復功力,又怕他施展攝腦邪術,遲遲下不了手。
  那女子則伸指解去君小心功力,君小心感激在心,卻也不敢再用腦被偷得人家的秘密。
  四人靜默地瞧著公孫砲刷馬,心頭各自沉重。
  公孫砲刷得起勁,一時忘了他人存在,還是馬匹提醒他有人瞪他,他才又想起君小心,欣喜轉頭:“小心眼兒,它就是天霸王,第一當的坐騎……”
  發現八顆眼睛照來,把他的笑容給凍住,一時不知所措。
  君小心於笑一聲:“他放了我們……”
  “真的?那……我們可以走了?”
  “大概……”
  公孫砲爬出水池,馬匹也跟著走出池面,他輕輕地說道:“天霸王,我們就要走了……”
  豈知馬匹卻低沉悲鳴。
  公孫砲驚訝:“你不走?”
  馬匹點頭,叫的更悲。
  公孫砲已能會通馬兒意思,淒心道:“你一定也在找主人了。”
  馬匹擁向他,悲切地嘶磨著。
  不久,公孫砲轉向君小心:“小心眼兒,天霸王說第一當就在此附近失蹤的,它要等主人。”
  君小心一陣欣喜,往四處瞧去,見得高原外,群峰林立。
  “七音城會在這裡?”
  傳說中的七音城,仍對他充滿吸引力。
  公孫砲點頭:“大概是了。”
  君小心轉向那女子,問道:“你們也是在找第一當?而且和他有仇?”
  那女子沒回答。
  音水萍斥道:“放你走,你還囉嗦什麼?”
  君小心已然輕笑:“是了,你想殺我,原是把我當成第一當,自是有仇了。不過你們和他有仇,我管不了,我們不如合作,找出第一當下落,如何?”
  那女子問:“你當真和第一當全無關係?”
  “沒有,從無瓜葛。”君小心大打包票,指向公孫砲:“他就不一樣了。”
  公孫地急忙道:“第一當絕對不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你們一定誤會他了。”
  音水萍斥道:“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你還把他當神?”
  目光利如刀,就要殺人。
  公孫砲雖有俱意,卻不信:“我願意幫你們找出第一當,向你們證明。”
  “恐怕到時,你也得賠上性命。”
  “老夫不怕。”
  公孫砲表現堅決,音水萍想教訓他,礙於母親,只能狠瞪眼。
  君小心問道:“夫人是長住於此,還是找來的?”
  那女子沉默地注視君小心,不久才道:“我是尋來的,發現馬匹,才在此往下。”
  “這麼說,你們已找過七音城了。”
  那女子道:“雲霧密布,無從找起。”
  君小心似已猜出方才音水萍兄妹為何在霧中練功,大概就為了找尋神秘的古城。
  “你們方才提及可以用攝腦術找尋七音城,如何找法?”
  事情已說開.那女子也不再隱瞞:“或許你能感應出七音城的位置,總比在霧中亂摸得好。”
  君小心點頭:“好吧!我就試試,現在可以走嗎?”
  那女子沉吟半晌才答應。
  隨後回住處拿了一些東西,除了馬匹外,五人已往霧區行去。
  那霧區甚廣,幾乎無垠無涯,也不知添了多少座高峰,如何尋得?
  只見得音水萍和音水星往山峰探空,不知作何探查,以決定是否該爬此山峰。
  詢問結果,原來在霧中無法瞧及一切,有若睜眼瞎子,他們不得不用其他方法,這找來能留下味道的香精木石,往尋過的路線做記號,以能辨別。
  看他們走的甚遠,想必找尋日期不短。
  及至新地區,那女子才道:“過了這裡,完全陌生,全靠你了。”
  君小心見及此處自霧故得嚇人,幾乎三尺以外,即無法瞧清,不禁苦笑:“就算第一當在裏邊,我也搞不清他如何摸得出來?”
  那女子道:“也許另有通路,只是我們不知曉而已。”
  君小心想起陰不救所說陣法之中,即有霧陣,該是如此了,當下不再多說,運起腦力,往四處搜去。
  除了身邊人之外,似無其它腦波感應。
  他又想及上次借用哥哥功力,將腦波擴散至遠處,果然找到公孫砲住處。遂要那女子幫他運功,那女子也答應,雙掌抵住他背心,功力緩緩退出。
  君小心但覺暖流甚急,心知那女子功力不弱,立即引送腦部,將腦波增加,掃向四周。不久,他似乎感應到有某種波流傳來,那波流弱而不斷,好似心臟般脹脹縮縮,心想那該不是人的胞波,遂又往他處搜去,則已空無反應。
  過了許久,仍無反應,君小心撤去功力,兩人立起。
  那女子想問卻未開口。
  君小心說道:“有反應……”
  那女子甚急,截口問道:“什麼反應,在哪裡?”
  君小心抽抽肩:“別急,那反應,好像不是人的胞波,該是動物的心跳聲,或是呼吸聲。”
  本以為那女子會失望,沒想到她卻異常激動:“在哪個方向,快告訴我。”
  君小心看她有點兒反應過度,往發聲方向指去。
  那女子立即要水萍、水星探出方向。他們並非用羅盤,而是用利刀刻劃地面成線,再立石柱三根,而且不只造一個,另外分開又造三個,可見他們對此事的重視。
  君小心有點想笑:“你們不怕那聲音會動?標出錯方向?”
  那女子道:“有目標,總比沒目標好,何況你所說的方向,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可是,在霧中,哪個方向還不是一樣?”
  音水萍道:“我娘在外頭已用羅盤測過,該在北東兩方向之間,你指的方向也差不多。”似乎對君小心已有好感,聲音放柔不少。
  “你娘去過七音城?”
  那女子目光停頓在小心瞼上,說道:“小時跟家父找尋過此處,只靠一點兒印象,而且那匹白馬也不時往北嘶嚎,是以才敢做此推測。”
  “這麼說,你真的到過七音城了……”君小心感到興奮:“聽說那城有若水晶,而且會飄浮,千變萬化,甚是神奇?”
  那女子道:“其實我也沒進入此城,只是在遠遠見著,果然有七座之多,也會移動。”
  “這麼神奇……卻不知它如何移動?那麼重又那麼大的城堡……”
  “這就不得而知了。”
  君小心也想不出原因,說道:“那城若會擔浮,你如何找得到?”
  那女子道:“這是以後的事,至少先得找到那地頭再說。”
  君小心想想亦有道理,海島甚多,也得先過了海。當下又運起腦波,漸漸往北方向尋去,雖然尚無感應,但已省去音水萍他們不少工夫 不必按遍循著北方向的任何一座山峰。
  君小心帶頭,一路以聽聲辨位的方式,辨別近處地形,引領四人前進。沿路兩兄妹運做記號,不知行走多久,只覺山峰一座座拋向後頭。
  忽然君小心已感應出那被流一絲絲襲來,立即要四人止步,低聲道:“好像差不多了。”
  那女子稍急:“他在附近?”
  君小心弄笑:“不一定,有兩種可能,一是真的在附近,一是他的腦波甚強,老遠地即已傳來,這可還得再費一番工夫了。”
  那女子並不失望:“有了眉目,自是找對路,只要再搜下去,不難找出結果。”
  君小心又引領四人前進,波流自動送上來,他自是輕鬆不少,不拉吹灰之力,只跟著走即可。
  然而行約盞茶工夫,波流突然中斷。君小心驚詫:“沒了?會不會已被發現?”他又搖頭:“不可能,除非他腦袋也有辦法感應……”
  那女子道:“不管如何,還是小心些。”
  五人送小心翼翼,漫步潛行。
  行途中,君小心有所疑惑:“奇怪,照理來說,這麼多山峰,為何一鳥半獸都碰不到?甚至連蟲蟻都見不著?”
  這不尋常,卻也非全無原因。
  那女子說道:“或許這裡被擺了霧陣,那些動物懼怕,是以不敢進入。”
  君小心道:“也只好如此解釋了,不過我仍覺得它們怕那怪物,才不敢進來。”
  那女子似也露出了恐懼,但咬咬牙,有一種豁出去的感覺:“來都來了,還怕它不成?”
  公孫砲問:“會是什麼怪物?”
  君小心意笑;“是天下第一當!”說完哈哈大笑。
  公孫砲驚叫:“別鬧了,到現在,還有心情玩命,不怕給妖怪吃掉?”
  君小心瞟及四人緊張的臉客,笑大的嘴巴也僵了下來,乾笑道:“至少我們應該表現友善才對……笑容,通常是友善的象徵。”
  公孫砲道:“可惜它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一定懂,還以為你張口要吃它呢!”
  君小心趕忙閉口,隨即又乾笑道:“開開玩笑,沒什麼關係吧?我只是對那怪物很感興趣而已。”
  那女子沒責備他,自出母性關愛的眼神 誰不希望自己有位聰明伶俐,充滿喜悅的孩子?目光移向兩兄妹,她內心說不出的愧疚。
  音水萍立即挽住她左手,握得甚緊。母女深情流露無遺。
  君小心不好意思,說道:“我先探路,你們隨後即來。”
  把人家情緒弄糟,他過意不去,趕忙閃開,往前頭掠去。
  “這裡沒危險……”
  每相差十餘丈,他即叫一次,以能引路。
  音水萍他們方要起步,君小心已叫了四五聲,大約差了五十丈。
  忽然君小心驚叫:“你是誰?快放開……”
  “我”字未說出,已一片沉寂。
  那女子驚喝不好,掠身即追,音水萍、音水星武器盡出,趕在後頭。
  公孫砲光是著急,復又想起那人可能是第一當,登時叫道:“老主人嗎?小的公孫砲,他是小的朋友……”跟著追去。
  可藉全無反應,君小心就如輕煙化於霧中,消逝無蹤。
  那女子尋之不著,甚是心焦,不顧形跡暴露,高聲喊叫。
  公孫砲焦急不安:“快追啊!一定是被怪物抓去了!”
  音水萍、音水星兄妹想追尋,卻被那女子喝住。
  “不得妄動,在霧中,一不小心即會走失,甚至遭暗算,快靜下來!”
  在一片茫茫然不明狀況之下,他們只好靜默下來,仔細聆聽,免得讓敵人有機可乘。
  然而時間分秒不停地流失,仍無君小心任何消息,看來已兇多吉少了。
  那女子沉重道:“吉人自有天相,只有祝福他了,咱們先退回,下次再來。”
  萬般無奈,他們只好退去,免得中伏。
  公孫地雖不願走,卻又怕落單,不停閉著眼睛祈求上蒼保佑,也跟著他們走了。
  霧中滾霧,仍是霧,一片迷濛。

runonetime 2008-08-23 08:50 AM

第十三章 極樂世界

  君小心倒在霧中,漸漸張開眼睛,一棟白玉梁,紅琉瓦宮殿聳立眼前,四面種植了各式各樣的花木,花正盛開, 紫嫣紅,宛似仙境。
  他操揉眼睛坐起,喃喃地道:“這該不會是七音城吧?”
  仔細瞧來,才發現那白玉宮殿築在水中,接連岸面有六座長形拱橋,約有數十丈長,宛若長虹。橋下水面碧青,煙霧正由水面卷飛四處。清水中點綴紅蓮花,別有一番情景,復往後瞧,另有幾座亭臺水榭,四處散落,建築得鬼斧神工,嘆為觀止。
  “難道我上了天庭不成?”
  往左瞧去,花叢中果真有仙桃樹,結著紅桃,他一時口饞,奔向前,摘桃即食,入口芳香甜美,甚是可口。
  “呵呵?這仙桃倒也好吃,不知能否長生不老,增加功力?”
  他耍了幾下,未見功力增強,卻也無礙。不覺已往那大宮殿行去,走向拱橋,好似爬小山,尖而陡。緊接著一片攻瑰石鋪成廣場直洩宮殿,少說也有百丈遠,玫瑰石晶亮如鏡,走在上面,足可見著自己倒影。
  君小心則已注意宮殿前堂那白底紅字長匾,題有“極樂宮”三字,字跡娟秀,似乎出自女人手筆。
  “極樂宮?會是啥玩意?我怎會從七音城搞到這裡?那抓我的人是誰?”
  話未說完,突聽 地一聲,大門傳出音樂,十名年輕美女載歌載舞飄了過來,含眉弄眼,向君小心大獻舞功。
  君小心弄笑:“我還小,不能亂來,你們想幹什麼?”
  女子漸舞漸近.似有意要君小心進入宮殿。
  既來之,則安之,君小心也想瞧個究竟,大步往宮殿行去。
  方進門,十尊蟠龍柱挾面而來,每尊雙人合抱粗大,往上抬頭,竟然瞧不見龍頭,高得可以。過了蟠龍柱,接來百蝶梯,每階雕有百只彩玉蝶,栩栩如生,共有五百階。
  蝶梯盡頭則視一大片泳池,池水清澈見底,池旁左右各擺六張長形矮腳晏桌,堆置不少鮮果、酒具。過了水池,再推二十餘丈,才見著一張奇大無比的龍鳳椅,黃金打造,鋪著軟紅貂皮,左右兩側各有仙女雕像,捧著火盆,熊熊奇火直冒。
  如此氣派的宮殿.恐怕皇帝老官也自嘆弗如。君小心瞧得有點兒傻眼。
  忽而鑼聲再敲, 地一聲.歌女盡撲地上,一片靜默。
  君小心頓覺怪異,龍風椅無聲無息往後退去,走出四名美女,摃著一張大師椅,行向君小心,放下椅子,各自撲地。
  君小心拍拍屁股,一把坐上太師椅,但覺偏了些,把它移正,對準龍鳳椅,心想要受審,也得耍耍威風。沒人管他。
  只見龍鳳椅退至盡頭,往下沉,再浮起來,已坐著一位美若天仙的鳳凰女子,年約三十,風韻逼人,尤其兩道黑眉往耳鬢邊掃去,平添幾許嫵媚。
  她聲音輕柔悅耳:“歡迎到極樂宮來,從此你將無任何煩惱了。”
  龍鳳椅移近.君小心瞧得更清楚,巧鳳凰已多媚,她比巧鳳凰更媚三分,尤其眼睛,幾乎會放電。一身黑色輕紗,隱隱透出紅肚兜,她似乎並不怎麼正派。
  君小心弄笑:“你是誰?把我抓來,該不會要我當你老公吧?”
  那女子含笑反問:“你說呢?”“很難說……”
  君小心暗中運及功力,想竊得她腦波,卻發現她腦袋一點兒也沒想什麼。
  那女子咯咯笑道:“你的攝腦術對我沒用,因為我知道對付它的方法,就是別想什麼,如何?你還滿意嗎?”
  君小心乾乾一笑:“人說美姑娘,豆腐腦,一點兒都沒錯,你的腦袋是空空的。”
  “有何不可,如此才能無憂無慮呀!”
  君小心訕笑:“你過的倒是挺開心?”
  “你也可以如此。”“我?你要把那椅子讓我坐?”
  “有何不可?”
  那女子移足落地,並來穿鞋,腳趾美得跟少女纖手差不多,又柔又輕地移步離開了龍風椅。
  “你坐啊……只要你願意,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
  黑紗柔軟貼身,妙態畢現,酥胸起伏聳動,撩人心弦,漫步移過來。
  君小心但覺不妙,急忙道:“你還是坐著好,那椅子,我不敢要。”
  那女子咯咯輕笑:“其實難坐還不是一樣,在這裡是沒有主從的。”
  淺淺地靠向君小心,一股香氣襲來,弄得君小心坐立不安,急笑道:“大美人,我還未成年,不搞這些的。”
  那女子含情脈脈:“沒關係,我可以等。”手指伸出,白若春蔥,指甲修得更美.往君小心下巴勾去:“好俊啊!濃眉大眼,還是雙下巴呢!我都快著迷不能自己了。”
  君小心忙著縮脖子,閃下巴,著急地笑道:“我哥哥更美,更俊。”
  “聽說了,可藉你哥哥武功好高,不好請,不過我還是會把他請來的。”
  “我幫你請如何?他是我哥哥,我叫他,他一定會答應。”
  君小心心想若她答應,自己也好藉此溜回去。
  那女子似知他詭計,含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想跟你去,好不好?”
  身軀又膩過來,君小心急忙道:“改天好了,你還是先回座的好。”
  那女子呵呵笑道:“看你太小心頭倒是挺硬的,硬要把我趕走?”
  君小心乾笑道;“我哪敢,只是要你回座而已,那龍椅,我可坐不起,你是誰?怎會要我來此?”
  “她們都稱我仙子,你具可以如此叫我,要你來嘛……是要你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怎會無憂無慮?”君小心苦笑:“看到你,我就覺得憂愁多多。”
  極樂仙子歉聲道:“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會避開你的。”
  說著就想往回走。
  君小心未想及她說走就走,急道:“等等!”
  極樂仙子回首含情說道:“你後悔了?”
  君小心叫道:“戲唱完了沒有?你們把我抓來,到底是何用心?”
  “沒有啊!只是要讓你無憂無慮,如此而已。”
  “我不信。”
  “住些日子,你就會相信。”
  “你不說,我永遠都快樂不起來。”
  “真的是如此?”
  君小心有些氣惱。
  “你生氣了?是不是很想找人出氣?”
  “沒錯!我想砸了這裡!”
  極樂仙子輕輕一笑,雙手一拍,立即有位俊美男士進門,手中拿著大疊碗盤。
  君小心徵愕:“那是幹什麼?”
  仙子含笑:“你不是要找人出氣?他是來讓你接的,那碗盤是讓你砸的,還不夠,可以爬上屋頂把宮殿拆了也沒關係。”
  君小心笑不出來,活了十數年,碰上怪事何其多,今天卻是最怪的一次。要揍人,有人揍,要砸碗,有碗砸,這是什麼世界?
  “當真可以打?”
  “只要能讓你消氣,任何事都行。”
  “我不信!”
  君小心當真跳下椅子,一拳往那人打去,搶過盤子丟往龍鳳椅,甚至那人腦袋。只聽得嚇當作響,碗盤散落一地,那人被擊退,又自定回,額頭紅腫,卻不吭一聲。
  君小心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
  “我的天啊!這是什麼鬼地方?”他哭笑不得,卻又不得不笑。
  極樂仙子含笑道:“這不是鬼地方,是神仙往的地方,你有機會成為神仙,我們都替你高興。”
  君小心滿心納悶,卻得不到答案,心想那仙子難纏得很,倒不如自己另找人探消息,說不定可以摸出眉目。
  “好吧!我就樂樂看,看你有什麼名堂,可讓我無憂無慮!”
  極樂仙子含情一笑:“恭喜你了,成為極樂宮一員,馬上你就能無憂無慮了。”
  “甚好,甚好,先來酒菜,我似啦!”
  一聲擊掌,立即有人送來酒菜,君小心大口吃喝,仙子一旁陪著,關切地問他喜歡吃什麼,味道夠不夠好,服待得無微不至。
  君小心對她總是存有戒心,吃的並不暢快,團團吞食,已告求離去,極樂仙子送他至宮門,君小心快步相開,說是自己樂就行了。
  極樂仙子含情交代,盡情地玩,在極樂世界,百無禁忌,眼看君小心走遠,才滿心笑容,退回內宮。
  此後幾天,未再見著仙子出現。
  君小心本想找人打聽,卻問不出名堂,也想開溜,這地方似有無限大,且擺了奇門陣式,根本就走不出去。試了幾次.摸不著門路,只好先混得熟些,看是否另有機會。
  從此,他開始注意四周人群,有男有女,男者年輕英俊,女者貌美動人,他們有的練琴,有的種花,有的高歌,有的揮毫、畫畫、練功……幾乎能使人快樂的玩意兒,這裡都有。當然也有些例外。例如賭博,本是無人玩,他一吆喝,馬上有人陪他玩,實是過癮。
  君小心住在此有若大皇帝,為所欲為,日子久了,他似乎已習慣,清晨搗搗蛋,中午吃大餐,晚間上賭桌,或是串門子,果真樂不思目,早將外面一切給忘得一乾二淨。
  一日清晨,
  忽而遠處傳來打鬥聲,驚動極樂世界眾男女。君小心亦在夢中被驚醒,覺得好奇,趕忙穿上衣衫.往打鬥聲奔去。
  然而奔至一道橋,已有幾名守衛攔在那裡。
  “讓我過去瞧瞧。”
  一名守衛說道:“有人闖進,等處理要善再過去不遲。”
  “就是因為有人闖進,我才想去過後一下,讓開!”
  守衛不讓他過去。
  君小心喝道:“我高興去哪裡就去哪裡,你敢攔阻?”
  幾日來玩暈了頭,他以為自己是上皇帝,硬行間關,卻被逼回,“我不爽啦!叫仙子出來!”
  “仙子正在處理此事,你請稍候。”
  “豈有此理!”
  君小心武功鬥不過他們,正想施展腦波攝人。那打鬥聲已移向他去,靈機一動,他想.此處有人攔,他處可能就沒人,當下瞪向四人:“這筆帳,待會兒再算!”調頭往別地方掠去。
  然而行出半裡,幾座橋都把守衛兵,甚難通過,又自心想:“過橋不得,潛水總可以了吧?”
  怕守衛發現,調頭回宮殿,從該處下水,潛往打鬥處,他水功不弱,一路潛行,並沒被發現,及至一座小山.這才爬出水面。打鬥聲已停,只好自己如東。往小山活去。
  這小山已無前殿那般豪華,反而陰森森,君小心暗道:“難道這會是地獄不成?”
  更加小心地摸了過去。
  遊行不久.忽然傳來吵架聲.心想換對路了,又往半山腰潛會。
  山腰一處平台,立有一男一女,吵架聲自是發自他倆口中。
  君小心已瞧清,那女的正是極樂仙子,再瞧往那男的,他不禁愣住了!
  “金王天?”
  來者正是金玉樓樓主,他對目盡赤,瞪著仙子不放。
  君小心搞不懂,金王天為何來此,當下小心翼翼地躲起來,想瞧個究竟。
  只聽仙子冷笑,以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神情一掃殆盡,換來陰狠。
  “你也知道要回來?”
  金王天冷道:“我和極樂宮已無瓜葛,你為何還派人處處跟我作對?”
  “誰跟你作對?我只是要你回來而已。”
  “既然如此,何必殺我守衛,挑我分舵?”
  “那只是給你一個小小警告!”
  “你這是什麼意思?二十年前,你我恩怨已了,你分明是找碴?”
  “是又如何?”極樂仙子冷笑:“恩怨已了?你竟敢把不死丹偷走,這算不算是恩怨?”
  金王天沉默未語,隨即又道:“不死丹也不是你的,我暫且保管.又有何不可?老實說,我怕你反悔。”
  仙子哈哈冷笑道:“二十年來.我失去不死丹,可曾反悔?你分明是藉口!”
  金王天斥道:“談這些無用,不死丹已不在我手中,你要如何?”
  極樂仙子瞄向他,謔言道:“敢情你翅膀長硬了,想硬吃老巢?”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我已老,我妻兒已經一大堆,想搞,也搞不出名堂,只想求個平靜生活。”
  “你現在也想過平靜生活?那我呢?二十年來,我算什麼?”
  金王天輕輕一嘆:“你我都老了.何必斤斤計較這些?”
  “你老,誰跟你老?”極樂仙子斥道:“在我身上,沒有那個‘老’字!”
  金王天見她美貌如往昔,又自一嘆。
  極樂仙子現出迷人的笑靨:“王天,不如你我重修舊好如何?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我不能,我已有妻室。”“她有什麼好?能及得我萬分之一?”“不只是她,我還有兒女……”“我也可替你生兒育女。”
  金王天擺擺手:“談這沒意義,我來是要你放過我,以後別再煩我。”
  “辦不到!”極樂仙子冷斥。
  “你有何條件?”金王天當然知道她不會平白放過自己,此次單刀赴會,就是想聽她條件而來。
  “條件很簡單,你留下,要不然,把不死丹給我找回來!”
  “沒有別的?不死丹已不知下落,我亦不能留下……”
  極樂仙子冷笑不已:“你看著辦吧!”
  “我可以將金玉樓財產全部送你。”
  極樂仙子哈哈大笑:“憑金玉樓那些財產,也想打動老娘?做夢!”
  金王天怒道:“你分明是逼人太甚!”
  “你又待如何?”
  “既然如此,我只好不客氣了!”金王天擺出架勢,準備再戰,極樂仙子邊笑道:“憑你那兩下子,也想跟我比?”
  “我別無選擇!”
  “那是你自找的!”
  極樂仙子猝然出手,身若鬼較撲至,利掌一探,迫退金王天三步,五指一勾,扯下他胸前一片衣杉,放在嘴邊吹去。
  金王天雖怒,卻不亂,抽出長劍,絕招盡展,只見得銀光萬鬥,團團將仙子圍住,一時迫得她不得不出把封架。
  “多年不見,你果然沒荒廢武功。”
  仙子但覺來劍凌厲,她卻身法迅捷,每當劍要刺及,她總是在差之合發之間間去。
  突然利劍飛刺她胸口,她本已伸手接劍,卻又欸呀急叫:“莫要弄斷我指甲!”寧可落閃四五丈,方以牙齒咬住劍尖。
  金王天心知功力仍差她一大截,立即挺而走險,震斷長劍變成三載,化為三件暗器,直封她面門、胸腰。
  仙子反吐口中劍尖,打掉射向面門的暗器,又反手切下胸口斷刃,腰際那柄已撞來,不得已只好倒翻身形,避開它。
  金王天見她頭下腳上之際,立即欺身,一掌探去,仙子連閃數次,卻因先機已失,閃過兩掌,肩頭仍被掃中一掌,空中連翻七滾,方自落地。
  “好功夫!”
  仙子怒意已生,大喝一聲,右掌凝力,欺撲過來,她身軀似如鬼合,方見她欺身,人已到眼前。金王天手中無劍,只好迎掌封去,事掌碰觸,叭地脆響,金王天手掌疼痛.上衝胸口,馬步不穩,往後撞去。仙子追掠他頭頂,背背相向,她頭也不回,一掌扣住金王天左肩,這一扣,指甲滲肉,任金王天武功再高,已使不出力道。
  仙子冷笑道:“憑你這功夫,也敢闖入極樂宮興師問罪?”
  金王天輕輕一嘆,雙手垂下,不再反抗。
  仙子把手松掉,拿出白絹,拭去指甲血痕,怨聲道:“你這沒良心的,害我指甲沾血,又得洗上三天才沒腥味!”
  金王天嘆息,未再回答。
  仙子瞪向他,冷道:“你已經輸了,看著辦吧!我明天等你消息!”
  說完掠身飄往山下。君小心不敢動,她未發現,徑自離去。
  金王天則坐於平台右側古松下一棵被切成圓椅的木頭,一臉吃重,腦中一片空白。
  過了許久,君小心但覺仙子不會去而復返,這才溜向平台,細聲說道:“金樓主你還好吧?”
  金王天頓覺有人,轉頭一眼,見著君小心,吃驚萬分:“你怎會在此?”
  “比你基差,是被捉來的。”
  “原來如此,難怪老夫找你不著。”
  “你找我有事?”
  “還不是為了此事。”金王天輕輕一嘆,忽有所覺:“你來多久了?”
  “你是說我來極樂宮?還是來這裡?”
  金王天不知如何回答。
  君小心道:“到此立大約半個月,到這裡,足夠聽你們的談話。”
  金王天長長一嘆:“知道也好,有人商量,心情會好過些。”
  君小心等他心情比較平靜,才席地坐下,問道:“你以前也來過這裡?”
  金王天一瞼回憶的神情:“那該是二十幾年……近三十年前了吧……我跟你一樣,是被捉來。”
  “那時候,仙子已在了?”
  “沒錯。”
  “那她……該有幾歲了?”
  “不清楚,三十年前她是如此模樣,三十年後,也是如此,不過我猜她該有八十歲開外了……”
  “如何斷定她如此老了?”
  “當時我曾碰過一名五十餘歲的老頭,他則說已來了二十餘年,是以才做此推算。”
  金王天舐舐唇後,又道:“事實上,她是幽冥教的最後一位弟子,近百年前,幽冥教覆滅,她。還在幼褓中,是由一名女婢帶大,這事是她自己親口告訴我的。”
  “幽冥教為何全覆滅?”
  “不清楚,此教派雖邪,卻非被武林圍剿,傳言似乎內亂,相互拚殺而亡。”
  他拿出骷髏標記,說道:“這骷膠若未長尖牙,而且用四方牌,即是幽冥教標誌,她為了不同於那一派,所以自行弄出這骷髏。”
  “原來你早知殺你守衛之人,是她手下。”
  “剛開始不敢確定,畢竟也有可能是他人冒充,後來又有兩處分舵被挑,都留下這記號,我不得不來此查明,結果真的是她,欸……”
  君小心淡聲問道:“剛開始,你們好像在談不死丹?”
  金王天長嘆一聲,才娓娓道來:“不瞞你說,當初,老夫以偷得不死丹交換自由,她始答應放過我,後來我真的把不死丹偷回,又趁她不注意,偷偷帶出極樂宮,使她得不到好處,欸!若非你說出,她豈會知道?”
  君小心道:“這可不一定,你別忘了我還未說出之前,她早已砍去你守衛腦袋,可見她事先早已獲知這消息。”
  金王天眉頭不禁皺起:“對啊!老夫怎會疏忽?到底是誰告訴她?”
  “這只有問她自己了。”
  “我想她必不肯說。”
  “反正說不說都沒關係,因為不死丹已不在你手中,她想要也沒得要。”
  金王天長嘆不已,
  君小心追問:“你跟仙子,關係似乎不尋以”
  “不瞞你說.以前在此處,她跟我乃是夫妻相稱。”金王天無所避諱地回答。
  “後來呢?你為何想離開?她如此美……”
  “因為我發現了他的秘密 她以前的老情人。他說及仙子的年齡,以及她保生之道,實在令人毛骨驚族。”
  “她如何保有青春?”
  “換皮。”金王天餘悸猶存:“我聽她舊情人所言.半信半疑,才躲入她秘室,因為她每年總得失蹤一個月,說是練功以助美容,暗地裡即在換皮。”
  “有人替她換?”
  “沒有,是她自己換,你一定想像不出那恐怖的情況.她將自己頭皮、臉皮,甚至全身肌膚剝下,渾身是個血人,還看得見血在流.肉在抽,筋在動,紅條肉裡掛著白碎肉,比煮爛的死人還來得恐怖。看得連連大嘔,她也發現了,卻不能走遠。然後再將自己套在另一張和她身材差不多的少女皮囊上,多肉要切,少肉要補,活似個殺人肉舖子……”
  不但他想嘔,連君小心都聽得頭皮發麻,翻胃連連。
  “她穿入皮,接口在何處?”
  “腰際,和穿衣著褲一樣,先穿褲再著衣,連頭一起套上,接口除了腰際有淡淡紅痕外,眼眶和嘴唇都瞧不出,若有,畫些眼線、胭脂也就隱去了。”
  “那他……每年需要殺一個女人了?”
  “殺人對她來說,並不是件大事。”金王天道:“從那次以後,見著她即想起那幕情景,對她哪還敢有愛?是以要求分手,她則說換皮並無啥好怕.人老了才可怕,將來我老了,也要替我換,讓我永保年輕,我聽得腿都軟了!”
  “你沒問她,剝皮的滋味不痛?還是另有藥物止痛?”
  “問過,她說有藥,但效果不大,若先注射麻痺神經,則手腳不靈活,若先剝皮再塗藥,傷口甚難愈合,而且退藥後,更是疼痛,倒不如不用藥,忍忍就過去了。”
  君小心好似覺得脫了一層皮:“她為了年輕,竟連剝皮之苦也能忍受?還有啥事做不出來?”
  金王天輕嘆:“在她來說,已無善惡之分了。”
  “後來呢?她如何讓你離開?”
  “當時她仍以美貌出現,但我再也無法忍受那幕情狀,遂要求她讓我離去,她則說從來沒人能走出極樂宮一步,我說人總是會老的,縱使她每年換皮,外表得以不老,但五臟六腑卻會老壞,到頭來,仍得死去,何苦近我留下。她聽了之後,沉默甚久,最後喃喃說出,若有不死丹,將能長命不死。我才以找尋不死丹為交換條件,她終於答應讓我找著此丹時,放我離去,以後你都聽到了。”
  君小心問:“她武功比你好,她為何自己不去找?”
  金王天道:“那是因為她怕老,雖然她換皮後,肌膚白如雪.卻禁不了陽光照射,只適合活在這溫涼濕氣較重的地方。”
  “難怪此處看不到太陽,原是這原因。”君小心問:“後來呢?你為何尋得不死丹,又把它偷走?”
  金王天輕嘆:“我想及她如此殘酷,若服下不死丹.則能脫胎換骨,再也不怕什麼陽光,自能出去,屆時武林將遭殃,是以才把不死丹偷走。當然,我也想藉此丹練成絕世武功,自可對抗她,不再受她威脅。”
  君小心點頭:“要是我,我也會偷。只是你確定練成天王七式,可以打敗她?”
  金王天道:“我在此等了近十年,對她功夫了解不少,也創出天王七式,目的就在對付她,若練成,想來沒什麼問題,不過,若她近幾年又學得其他功夫,那就不得而知,幸好不死丹功能脫胎換骨,縱使不能制服地,也該能與她相抗衡才是。”
  君小心頻頻點頭,認為應該如此,問道:“她不出門,如何練其他功夫?難道另有方法?或是有人願意送上門?”
  金王天瞧向他,說道:“跟你一樣,大都被捉來的。”
  “奇怪?我武功並不高,她抓我有何用處?”
  “你功夫不高,卻十分嚇人,尤其懾腦術,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會.她當然要抓你回來,想辦法騙出你的武功。”
  “可是她並沒對我行騙。”
  “她已經開始了。”
  “真的?”君小心有些不信,自己如此聰明,豈會受騙?
  金王天反問:“若是你親人、朋友,交情十分要好,你會把武功傳給他?”
  “可能吧……可是仙子並沒跟我套交情……”
  “她沒有,別人卻有。”
  君小心幕有所覺:“難道前殿那些人都是用來騙我武功的?”
  “可以這麼說,也可以說不是。”金王天道:“因為他們也不知受騙,跟你一樣,享盡人生,然後沉迷深陷不能自拔,到後來,什麼秘密、武功也都說出。”
  君小心心頭一凜,可不是嗎?混上半個月,簡直樂暈了,偶爾見著他們練功,總是會過去要鬧幾招,還自鳴得意地說出自己功夫厲害,雖沒有傳他們,卻指點不少,日子久了,難保不會被學全,極樂仙子這招果然厲害。暗自慶幸金王天撞來,否則自己還不曉得要沉迷到什麼時候呢!
  “那些人都是懷有奇特武功的嗎?”
  “不一定,有的是筋骨奇佳,可練上乘武功,極樂仙子認為她和她的手下才是天下最好的品種,她想把人類通通變成好品種,如此就無乞丐、白痴之類的人了。”
  “如何改變?把那些人全殺了不成?”
  “必要的話,她會如此。”
  君小心感到毛骨悚然,這樣的人,擺在外邊,將會是什麼局面?
  “咱們溜吧!我可不願待在這裡!”
  金王天搖頭:“走不掉,外頭陣勢,恐怕天下無人能破解。”
  “你不是進來了?而且還出去過?”
  “話雖不錯,那得得到她允許,方才我闖至一半,還不是被攔?”
  君小心也闖過,卻往不著頭緒:“這是什麼陣,如此厲害?”
  金王天道:“聽說是武林四大至寶之一《還魂引》裡頭所記載的陣法,百年前那密籍似乎落於幽其教手中,否則這地方早已被發現了!”
  “《還韓引》現在還在她手中?”
  “大概沒有,她只知此陣出入方法,其他地方,她也未必敢闖。”
  君小心本想從她身上偷得,聞及此,不禁有所失望:“照你這麼說,我們沒她答應,永遠出不去了?”
  “沒錯!”
  回答的不是金王天,只見極樂仙子飄身前來,臉容含笑,一副慈祥,那會是女魔頭模樣。她回宮時聞及君小心失蹤,心知有異,是以又調頭回來,果然找到了人。
  君小心頭皮收縮,見到者猶似利了皮的血人,一時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極樂仙子含情道:“我這麼可怕嗎?”
  君小心子笑:“不會,不會……”
  “既然不會,你為何想走?”
  “我……去叫哥哥來陪你。”
  “真的?”
  “當然真的。”
  極樂仙子咯咯笑起,媚態撩人。
  金王天冷道:“你別再唱戲了,你的事,我全都告訴他了!”
  極樂仙子瞧往君小心,目光仍含情:“你認為我這樣做,錯了嗎?”
  君小心乾笑:“還好。”
  “還好,就是贊成了?”極樂仙子語音轉感傷:“其實把無用的人利用在有用的人身上,又有何不對了?”
  君小心沒回答,他早已認定她心態失常,說了也是白說。
  極樂仙子瞪向金王天,斥道:“好好一件事都被你破壞了,你居心何在?”
  金王天冷道:“既是好事,為何怕人說?”
  “我殺了你!”極樂仙子目露殺機,右手一揚,就要劈掌。
  君小心急忙攔過來:“別急,別生氣,有話慢慢說。”
  極樂仙子含情又笑:“你若能為我如此,我都快要高興死了!”
  君小心乾笑:“我正為了你。”
  “為我?我可不懂了。”
  “你不是缺少不死丹嗎?金王天準備想替你奪回,你一掌打死他了,你恐怕就得不到此丹了。”
  “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君小心目光閃了又閃,暗示金王天,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金王天會意:“只要找得到,一定替你找回。”
  “這是什麼活?”
  君小心急笑道:“一定找得到,兩位何必傷和氣呢?”
  “是他要傷和氣,可不是我!”極樂仙子冷道:“說,你要多久才能尋回?”
  “三年。”
  “太久了,我等不及!”
  君小心道:“欸呀!找得者,又何必在乎幾年呢?”
  “不行,最多只能一年。”
  “一年就一年,我們替你認真找就是,我們走啦!拜拜!”
  招招手,推著金王天即想離去。
  “站住!”極樂仙子回身攔下,含情笑道:“他可以走,你走了,我可就要傷心了!”
  君小心渾身不自在:“你別傷心,我很快就回來!”想鑽過極樂仙子,仍被攔下。
  “你還是不能走!”
  “欸呀!我還年少,再混幾年再來也不遲,何況你要我的武功,什麼攝腦術?其實我也不磨怎麼教你,我出去把我爺爺找來,他是天下有名的神醫,必定能如你所願,甚至還可以幫你看病,換皮呢!”“你爺爺是誰?”
  “人稱死命活醫陰不救,如何?名氣夠響了吧?”
  “是他?”極樂仙子一陣驚詫,隨即滿心高興:“我該想到除了他,誰還能弄出你這小鬼!”
  “你是答應我走了?”君小心見她如此吃驚而又笑的高興,心想事情有了轉機。
  極樂仙子終於點頭:“好,我放你走,不過你得把你爺爺帶來!”“沒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
  “要多久?”
  “十年吧!”仙子一愣:“你在開玩笑?”“沒有啊!我說的都不算數,只好說長一點兒,讓你殺價!”
  極樂仙子笑的甚傾心:“你果然不同於他人,我好喜歡你,就和金王天一樣,一年吧!久了,我可等不及!”
  “一言為定,我們走啦!你但慢等啊!”
  君小心急欲離去,極樂仙子也不為難,領著兩人往奇門陣勢繞去,只見得陣中幻象百出,忽而行向樓閣,忽而亭臺、木椅,甚至鑽入地道,繞繞行行,任由君小心記憶驚人,此時也被轉得頭暈眼花。
  極樂仙子一半是故意,一半則須如此行走,約過了一個時辰,眼前一白,濃霧罩四周,待衝過濃霧,一片山水迎來,方失去那天庭般的官苑。
  君小心、金王天不敢多停留,趕忙告別離去,極樂仙子含情送客,只一招手,發現陽光過強,徑自入了霧區。
  奔行數十裡,才發現小村,君小心打探之下,才知出了關外青海湖附近。
  兩人商討一陣,決定先回中原。
  在途中,金王天要君小心別說出此事,為了金家安穩,他也答應了。
  

runonetime 2008-08-23 08:51 AM

第十五章 一對寶

  君小心離開山區,一路孤孤單單,甚是不習慣,倒想找個伴,想來想去,也只有金王玉這寶貝金蛋先生了,遂決定返回洛陽城,把他給找出來。
  連趕三日,已抵金玉樓。震蕩中,金玉樓仍屹立不搖,本已金碧輝煌的樓閣,映在滿山黃紅林葉中,陣風掠來,紅葉幻金波,閃閃幻動,更形出色。
  君小心不走大門,爬向場角狗洞,鑽向金王玉書房,景物依舊,他很快找到倚水築造的水榭。金王玉坐在書桌,手撐著下巴發呆。
  君小心登時壓低聲音,裝出酸秀才音調:“還不看書,發什麼呆?”
  金王玉並未嚇一跳,抿抿嘴,揚揚頭,叫道:“煩死了,每天念,我會被這些字給毒死!”“毒什麼?敢頂嘴!”
  君小心衝前,左右開弓,打得金王玉腦袋直縮,躲向桌底。沒想到老師會發威,他急叫:“不敢了……”
  君小心呵呵笑起:“我還以為你臉子多大,原來還是挨不了揍的!”
  “君大俠?”金王玉聽出聲音,立即又鑽出桌面,認清來人,欣喜難忍,又自抱怨:
  “說什麼三天?弄到後來,足足半年,不夠意思!”
  君小心笑道:“欸呀!當大俠當然忙了些,不過我可沒把你忘了。”
  “沒忘了?你來過我家好幾次,為何沒來找我?”
  君小心來時,金王玉都會找機會溜去偷瞧,又不敢打招呼,每以為君小心會想到他,誰知全是漠不關心地走了。
  君小心乾笑:“我忙大人的事,不方便來找你嘛!”“你知不知道,這對我的傷害有多大?”“所以我現在特地回來陪你啦!”“陪多久?”“要我多久有多久,我還要帶你出去!”“真的?”金王玉表現一反往常,未再感到懼意,反而欣喜若狂。
  君小心但覺有異:“你反常啦!好像當了老大,可以為所欲為了?”
  金王玉窘笑,細聲道:“我決定跟你出去打天下,待在家裡,沒有人會重視我,太讓我受不了了,而且我爹也閉關了,他在練天王七式,說什麼練不好不出關,我姐忙著照顧他.我沒人管啦!”
  “原來如此,難怪你這麼囂張!”
  君小小心想金王天必定受了極樂仙子的威脅,不得不加緊練功,以能突破功力,也難為他了。如此也好,省了不少麻煩。
  金王玉從桌底下拿出包袱,細聲道:“咱們走吧!東西都準備好了!”
  君小心弄笑道:“你倒是有心人啊?”金王玉窘笑道;“用等你來嘛!不先收拾好,你恐怕又跑了。”“不會啦!現在是真的帶你走,不過除了包袱,還要帶些筆墨。”
  “幹什麼?還要讀書?“沒那回事,反正用得者就是。”
  金王玉只好聽他的,抓起一把毛筆、硯台,塞往包袱,兩人這才潛向狗洞,爬出了金玉樓。
  見看外邊風景.金王玉,心神為之一爽:“自由啦!太好了!”
  君小心道:“好的還在後頭,不過你得先易容一番,像個公子哥兒,哪是出來混的?”
  在附近林,找個隱祕處,君小心準備替他易容。
  金王玉甚是高興:“你要把我弄成何模樣?”“看你啦!崇拜哪位英雄?”“我最崇拜你了。”“我?呵呵!真會拍馬屁,不過也挺順耳的,但是你可沒辦法弄出我這種形狀,你看我有雙下巴、大眉毛,你有嗎?”
  “那……我要弄成何模樣?”
  君小心呵呵笑道:“我忘了你外號金蛋先生,自是理頭最出色了,呵呵!少林掌門也是大英雄,風廣的狠喔!”
  金王玉哭笑不得:“差太多了,我不想當和尚,換別的行不行?”
  “好吧!我替你設計最新髮型。”
  當下君小心拿出利刀,割去金王玉頭巾,頭髮四散,君小心已開始修修切切。他未剪過別人頭髮,自是技術不佳,修了左邊,高右邊,修了上邊短下邊,他卻十分認真,下刀甚是小心,只見頭髮愈來愈短,他老是沒法修好後腦勺,只好愈修愈高,不知不覺中已高過耳朵上方,和前額頭髮差不多長。君小心這才發現要糟,為時已過漫,乾笑不已。
  “英雄髮型出現了,這是金蛋頭,足以傲視天下!”
  此時金王玉整個腦袋真若金蛋頂著一個鍋蓋,後腦勺全禿了!
  金王玉見不著自己此時模樣,瞧及君小心如此開心,以為甚是好看,含笑問道:
  “很出色嗎?”
  “當然出色,天下獨一無二!”“如此甚好,我就是喜歡與眾不同。”“呵呵!那你是找對人啦!咱們走吧!”兩人一前一後,揚長而去,遇有小溪,金王玉方自清洗。
  邊洗邊讚賞君小心不但弄出獨一無二的髮型,洗起來更是方便。君小心直誇他是個識貨的傢伙。洗完頭,兩人避開洛陽城,直往襄陽行會。
  不一日。襄陽城郊臨溪亭前,擠滿了人潮,他們手持紙張,哈喝不已,聲震四野。
  此亭落於田莊溪旁,本是不起眼,官道行人根本增得看一眼,現在卻人山人海,馬車、拖車、雜貝車,幾乎把官道給擠得水洩不通!
  人群雙目盡赤,喝吼著。“快!快!三號,拉!快拉!欸呀!又跑了!”“輪到我啦!快些,笨牛,沒看見那地方最肥了,是你老家啊!”“誰說那塊最肥,我的才肥,昨兒還拜過牛魔王呢!還不快點兒給俺下稀飯!”
  喝聲不止.情緒高昂。只見得君小心和金王玉大把汗水立在小亭前,那小亭已堆滿籮筐,筐中裝滿銀子,顯然又在賭了。此次他們賭的不是選美,而是牛拉屎!這又如何賭法?還虧君小心想得出來。
  原是地面劃了十個方格,寫上十個號碼,置一頭牛在裏邊,待它拉屎,落于何號碼則押此號碼者獲勝。可押獨贏,也可押一賠十。而大部分皆押獨贏為多,難怪也得面紅耳赤。
  此使法.美其名為“香香樂”。
  忽見那牛即將拉屎,尾巴一翹,站的正是六號位置。
  群眾一陣瘋狂,押六號者大念阿彌陷怫,未押此號者,極盡喝聲想震住它。
  “快給我收起來,尾巴夾緊些,放三號,快!”
  “七號三好.看到沒有,只差一點點,快快移步,閃閃!不行了,不要下,不要,快忍住.啊……我去啦……”
  哈喝聲仍阻不了牛拉屎,全落於六號。
  有人歡呼,有人斥罵,一時彩券滿天飛。
  君小心口中咬著筆,雙手不停數銀子,見若牛屎落地,大喝起來:“六號中獎,快來領獎!嘿嘿!足足有三籮筐,好幾千斤吧?抽一成,扣五十斤好啦!”
  金王玉馬上拿秤,扣出五十斤,他也笑不合口。
  有三人擠上來,激動得呼天叫地。
  君小心見是三人,立即鼓掌:“好!有一套,三人獨得,一人一籮筐,足足可買下半個襄陽城了,恭喜,恭喜!叫一聲……”
  那三人立即直極尖叫:“香香樂,有本事,儘管來!”最後還吼出牛叫聲。
  他們很快叫來牛車,將銀子拖回去,不知羨煞多少人。
  君小心高聲道:“過場啦!贏的大開心,輸的莫傷心,多押多賺,大押大賺,沒押就沒得賺,快來啊!翻本在此時,快押寶啊!”
  方喊“過場”,立即有人出來清理場地,並把那頭牛牽離,再換來另一頭。
  眾人已忙著下注。
  “那頭牛是王家二伯的,我觀察幾天,它倒喜歡在中間下蛋,得押四、七……可是土地公說我今天沒財運……真的會如此……”
  那人不信邪,仍押了四、七兩號。
  很快,群眾已買完彩票,君小心宣布開始下蛋。
  放開牛只,眾人又是拚命叫喝。
  牛只驚嚇,四處亂轉,哪還顧得中間、頭尾,轉了許久,未見下蛋。
  君小心叫道:“小聲些,它不拉,你們賺什麼?”
  群眾只好先沉住氣,待牛只心情較為平靜,尾巴揭起,有了跡象時再細尖喝叫。
  方才押四、七那老頭,眼看牛屎即將壓向四號,不禁激動地叫道:“老粗加油啊!”
  那牛只聞及有人叫“老粗”,正是它名字,甩頭往那人瞧來,屁股也甩過四號。
  那人尖叫一聲,暈倒了!
  眾人齊聲尖叫,牛屎落地,叭的一聲,正正中中壓在五號和六號線上。
  群眾譁然。君小心傻愣了眼:“這怎麼分?”
  以前未有過,也未訂下規則,現在可就難了。
  有人喝道:“押中兩號,兩人平分好了。”
  “不行,明明說獨得,我六號較大堆,該我獨得。”
  方才六號叫中過獎,押的人只有他,他當然不肯平分。
  押五號者也喝吼了:“誰說六號大堆,五號拔尖,該五號得獎!”
  雙方吵叱不休。金王玉暗自好笑:“沒想到天下人也對牛屎這般有興趣?”
  君小心著笑:“待會兒更有興趣呢!”果然雙方吵得不可開交,才要君小心主持公道。
  君小心反問;“你們都認為自己的較大堆,一定要獨得?”
  押五號者認為六號只一人,讓他分一把也不算多。有人說道:“我們不願太食,分他一人也不差,但他若堅持,我們也不含糊。”
  押六號者激動道:“少以多欺少,明明是六號佔大部分,還想要我分給他們?天理安在?”
  君小心笑道:“別動怒,大家高興玩玩嘛!何必氣成這模樣?好吧!既然你們不相讓,我可不願落個以多數少。”
  轉向群眾道:“該怪當初沒說好,壓線時如何處置,現在只好以獨得方式處理,各位覺得如何?”有人說六號者太貪,卻也沒人反對。
  君小心才又轉向雙方,含笑問道:“你們是要秤斤呢?還是裝瓶?”
  雙方不解:“這有何差別?”君小心道:“誰知那牛吃了些什麼?有的小而重,如麥米豆片,有的大而輕,如青草,秤起來不一定和裝起來相同。”
  有人叫囂用秤的看得較情楚。君小心問向六號者,他已同意:“反正我多,用秤用裝都一樣,就秤它吧!”五號者也沒意見。
  君小心只好找來竹竿,雙頭綁上硬板,如天平般拉住中間,並把它平衡,問得雙方滿意,才算準確。
  接下來該是分那堆彩頭,君小心已把金王玉叫過來,癟笑道:“行行皆有甘苦,樂了三天,也該受苦,不過這苦頭很快就會過去的。”
  金王玉捏了鼻頭,也疼笑不已:“好吧!反正書中說過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忍著吧!”
  君小心很快從衣袖抽出一條細線,笑道:“我要切蛋糕了,看仔細些,別說我切的不公平。”
  將線兩頭置于泥線中央.然後慢慢切下去,群眾一陣屏息,隨著細線下沉而懸心於胸。
  細線終於切下,分得清清楚楚。雙方靠得甚近,瞧了又瞧,鼻頭都快貼著屎堆。
  君小心謔笑:“你們不覺得它……味道特別嗎?”
  “怎麼會?賭的是香香樂,還怕它臭不成?”
  “真是一賭天下無臭事!別忘了聞香之下,還得看著公不公平?”
  小心切的甚是平整,雙方沒話說。
  “既然公平,你們就把它先挖起來,再把粘上的泥沙去掉,然後互相檢查,認為滿意了再送過來!”
  雙方果真小心翼翼處理,好不容易挖起,雙方檢查過後,方自送往天平。
  奇怪,竟然等重,天平平得很。
  君小心又困窘地笑了:“怎麼辦?這下修了,要出人命了!”
  那六號者報是氣忿,大喝;“不可能,一定是他們作弊!”
  喝聲過大,震住小心。那只牛也被嚇住,身軀一抖,叭地一聲,又滲出一小難蛋糕,打向五號地面,它則逃向遠處。
  群眾一陣歡呼,那人傻愣了眼。君小心呵呵笑起:“真是你助我也,別亂叫嘛!你看,又多出來了,怎麼辦?”押五號者已興高采烈地歡呼,搶著去領獎。那六號者吼著不公平,卻沒人理他,吼到後來也只好自認倒楣了。方才暈倒的那老頭靠向他.安慰道:
  “老兄,那只牛是不能亂吼的,別傷心,我要不是吼了‘老粗’兩字,也輪不到你爭牛屎呢!”
  那六號者垂頭喪氣,直打自己嘴巴,自艾自怨。
  君小心忽而丟出大堆銀子給他:“別生氣啦!大獎不得,小獎賞你,以後記著,貪心沒安心!”
  那人接了銀子,怒氣頓失,連連道謝,不敢再貪心,抱著銀子,高興地走了。
  然而那暈倒老頭仍不死心。
  “媽的!土地公真的那麼靈?我就全押,不相信它不中!”
  和土地公賭氣,他當其十碼全押了!另一場又開始。
  那只牛一上場即驚慌亂奔,轉不了幾圈就已山洪暴發,一洩千里,劈哩啪啦,瀉得到處都是,竟然是拉肚子!
  那人欸呀一聲,又暈倒了,果真是人神不能相鬥。
  君小心見著滿地皆是,哭笑不得:“這種錢不好賺吶!”
  此種情況,無從比起,只好紛紛退錢,又是場地臟亂,一時清理不易,時候也近黃昏,只好鳴金收兵,明日再戰。
  群眾有的笑口大開,有的愁眉苦臉,贏著玩出味道,輸者想翻本,皆揚言明日再來翻本。
  不久,人群已散去,君小心和金王玉懶坐於地,興高采烈地抓數著銀子。
  君小心道:“賺來的錢,總沒贏來的過癮,照此下去,你要比你爹更有錢了!”
  金王玉哈哈一笑:“贏錢之外,我還覺得很有成就感,可讓我爹大吃一驚呢!”
  “最好叫他吃三斤(牛屎),叫他永生難忘!”
  金王玉不知君小心話中有話,甚是高興:“我會的!”
  兩人已笑成一團。 地 “笑夠了沒有?”
  話聲未落,一身火紅的巧精靈不知何時已立在兩人背後。
  君小心乍見是她,叫聲糟了,想也不敢想,拔腿即奔!
  巧精靈卻早有準備,驀然欺前,一拳打得他滾出老遠,君小心哪敢回頭,爬起再逃。
  前面又射來藍衣女子,正是巧千手,一舉掌,已把君小心逼回。
  君小心苦笑:“這下可摻了!”
  當下趕忙運起腦力,想攝住兩人。
  巧精靈豈能讓他運功,叱喝一聲,蒼鷹搏免,疾撲過來,一指戳中小心玉樞穴,讓他使不出功力。
  君小心只好張口.想以尖聲喝住兩人。
  巧精靈冷笑:“你休要得逞!”一指戳中他咽喉,讓他不能再叫。
  君小小心頭直叫苦,卻已無計可施。
  巧精靈此時才得意地笑個不停,她綁了兩條辮子甩在胸前,瓜子臉,靈眼珠,挺鼻子對足美人胚,竟和小心一樣有個迷人的雙下巴,若非一股狠勁,可謂絕色天香。
  “看你還能囂張到何時,現在落入我手中,有你好受!”
  君小心嗚嗚尖叫,甚是困窘。
  巧千手拍開他的咽喉穴道,冷斥:“還有一人呢?”
  君小心瞄向金王玉,弄笑道:“在那裡!”
  巧千手斥道:“不是他,是老頭。”
  君小心知道她說的是公孫砲,說道:“跟人跑啦!”
  “跑了?跟誰?”
  君小心呵呵迪笑道:“你好像對他很有意思,他跟人跑了,你對他那麼有興趣?”
  巧千手嫩臉泛紅,一掌打向他腦袋,斥笑:“你再亂說,小心我把你舌頭割下!”
  巧精靈拿出利刀,劃來劃去:“說是不說?不說就別說了。”
  君小心道:“少來這一套,你們敢真的割我舌頭?”他感應出兩人只想嚇他.才敢如此說。
  巧精靈不禁有氣:“有何不敢?”
  刺刀一劃,就想切肉。君小心趕忙閉上嘴,牙齒咬得緊密,謔笑兩人拿他沒辦法。
  巧精靈怒極反笑:“割不了你舌頭,劃你皮肉總行!”
  一刀落往君小心肩頭,劃出一道血痕。
  君小心哇哇痛叫:“我說我說,他在七音城附近。”
  “你胡說,七音城無影無蹤,要我哪裡找人?分明是在騙我!”
  “是真的,在太行山附近。”
  巧精靈笑的開心:“你也有落難的一天?”
  聽她笑聲,似乎並非真的想知公孫砲下落,只想捉弄人。
  巧千手冷道:“半年前你燒了七巧桿,半年後,你得給我蓋回去!”
  君小心道:“沒問題,我請人去蓋一間最大的,保證比原來大三倍。”
  巧精靈冷笑:“誰燒了就得誰蓋,我要累死你!”
  “你這不是在整人嗎?”“你猜對了!”“我慘了……”
  君小心直叫苦,碰上這兩個女煞星,他認栽了!
  巧精靈立時將他捆綁,準備帶回七巧軒。
  金王玉見狀急追過來:“君大俠,我怎麼辦?”
  巧精靈不認得金王玉就是金玉樓最小的兒子,覺得好笑:“他被捆起來了,你還叫他大俠?”
  金王玉道:“大俠就是大俠,一時失手,算不了什麼,何況還是你們偷襲!”
  巧精靈一怔,隨即訕笑起來:“看樣子你是用他一樣,硬嘴巴,就讓你們一起去受苦算了!”拿出繩索,連金王玉也拉起來。
  君小心笑道:“金蛋先生,你倒是挺看得開嘛!”
  金王玉關道:“書上說的,人要講義氣,我怎能丟下你不管?”
  君小心道:“可是你管了我,誰去管那些銀子?”
  金王玉徵愣了:“管錯了嗎?”
  君小心道:“你本該留下來照料銀子,然後再找機會救我。”
  “對呀!”金王玉想通了,立即轉向巧精靈。“放開我,我還有事要辦。”
  巧精靈斥笑:“那有這麼簡單,說放就放?”
  “你不講義氣!”“誰跟你講義氣?”
  金王玉叫嚷著,卻無辦法。君小心道:“欠你們的,還你們就是,那銀子是我們賺的,難道叫我們送人不成?”
  “那些銀子,七巧軒還看不在眼裡。”
  “又不是你們的錢,誰在乎你怎麼看!”
  巧精靈斥道:“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那些銀子,你別想帶走!”
  君小心眼看帶不走了,突然尖喝:“惡女當道,天打雷劈!”
  聲音尖銳,震得兩人發暈,天空剛好飛鳥經過,被震得頭暈,往下栽落,正巧打中巧情靈腦袋,人、鳥立時醒來,烏鴉驚飛去了!
  君小心本就因為飛鳥掠過才尖喝,見詭計得逞,呵呵邊笑:“果真天打雷劈,被烏鴉碰到,會衰的啦!”
  巧精靈受砸,怒意更熾:“你找死!我揍扁你!”
  雙手不停揍往君小心腦袋。
  君小心卯了心,更是邊笑:“未叫它拉你一頭屎,已算你幸運了!”
  揍過頭,君小心已暈了過去。
  巧千手見狀,立即阻止妹妹。喚來兩匹馬,將兩人架向馬背,她和巧精靈騎另一匹馬,馳往城內。未久,已見幾名七巧軒弟子前來處理銀子。
  君小心醒來時,已在清山之中,和金王玉躺在一片焦黑木堆之中,他已明白這正是被自己燒去的女王軒。想是巧精靈要虐待自己,替她造房子。
  他坐起,發現功夫已失,還上了腳鐐,跟囚犯沒兩樣,再看看金王玉,和自己也差不多,他把金王玉搖醒。“金蛋先生,你覺得還好吧?”
  金王玉揉揉惺鬆的眼睛:“我們真的被捉了?”
  “嗯!連腳銬都銬上了,很頭痛。”
  金王玉提著腳銬,發出咋咋聲:“我們是凶犯了?”
  “不,是勞改犯,要工作的。”
  “那些女人真兇,大俠是如何得罪她們?”
  “得罪女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金王玉頻頻點頭:“就像我大姐一樣,時常會莫名其妙地修理我,我只好當她是個瘋子了。”
  說話中,巧精靈已手拿皮鞭走來,誰聲道:“從現在開始,給我蓋一棟女王軒,三餐吃飯,只能休息兩刻鐘,餐風飲露,不得給我偷閒,不得給我進入任何房間,聽見沒有?”
  “說的那麼大聲,怎會聽不見?”君小心懶散地回答。
  “聽見就好,還不給我工作!”
  君小心道:“造房子,也得有工具兩手空空,叫我拿什麼去砍木材?”
  巧精靈一時忘了,無言以對,話也不說,返回住處,不久拿來斧頭、錘、鋸等工具,君小心拿斧,金王玉拿鋸,已往附近松林行去,有一棵沒一棵地砍著。
  巧精靈見得生氣:“你們想挨揍是不是?東砍一斧,西鋸一寸,個把鐘頭,一根也沒砍下!”
  君小心斥道:“你若想折磨我們,大可吼吼叫叫,若要我蓋房子,就閃遠一點,我要找上等材料,我可不想蓋一半就垮了!”巧精靈冷笑:“我兩者都要。”
  “那你就等吃飯時間,三餐折磨好了,你跟在後頭,我實在很痛苦!”
  巧精靈調笑:“就是要你痛苦,你還是認了吧!”
  君小心看她不走,只好蹲坐下來。巧精靈嗔道:“你想幹什麼?偷閒是不是?”皮鞭一抖,欺前就想抽人。君小心懶洋洋地道:“我又不是超人,憋了那麼久,總不能尿在褲子裡吧!”伸手慢慢解向腰帶。巧精靈滿臉通紅,斥叫:“不能尿!”“沒辦法啦!
  要是人有這本領,天底下也就沒有夜壺的發明了!”
  巧精靈看他還在解,終於還是避開了,斥叫:“好,就照你所言,三餐算一次帳,到時看是你行,還是我行!”
  她這才氣沖沖地離去。
  君小心看她走遠,才拉著金王玉認真砍伐木頭。原是做給躲在暗處的巧精靈看。
  伐了幾株,巧精靈但覺他倆不敢不做,才暗自邊笑,得意地離去。
  君小心感覺出她已走開,才和金王玉席地休息。
  金王玉道:“當真要蓋那什麼女王軒?”
  君小心道:“豈有此理,蓋完了,我們也老啦!想辦法脫身才是正途。”
  “什麼辦法?腳都被持起來,跟囚犯一樣。”
  “別洩氣嘛!她是女人,呵呵!只要是女人,總是有毛病的。”
  “什麼毛病?難道會發病地將我們放了不成?”
  “對,就是要她發病!”君小心計上心頭:“女人總是怕毛毛蟲,咱們找來一大堆,然後弄成花環,給她戴上,保證叫她向右.她不敢向左。”
  金王玉睜大眼睛:“這麼靈?”“當然靈,試了便靈!”
  想定後,兩人休息一陣,樹也不砍了,專心專意找蟲去,然而已近深秋.蟲兒難找,兩人只好往地上挖,果然收穫豐富,蚯蚓又肥又粗,結起花圈更是方便。
  半天不到,他倆已捉了不少蚯蚓,以及一些蟑螂、蜘蛛之類的昆蟲裝入小袋中,這才坐定,找來兩只黑蟋蟀,鬥了起來。
  那蟋蟀一大一小,金王玉選了大的,小心只好選小的,本是大者該贏,但每次關鍵時刻即被咬得哀哀叫。金王玉甚是不解,他自認眼光獨到,以前在家中和哥哥鬥法,十戰九勝,選的蟋蟀當然是兩須動得快,嗡嗡硬,尖爪深者,至於腿粗肉大未必有效,因為它可能因此而動作緩慢而咬掉。雖然這只較大.卻大得壯,該沒問題,現在卻敗得莫名其妙。眼看那小者非得咬兩三口才入肉,為何大者偏偏呆在當場讓它咬。想來就有氣。
  “快反咬呀!抽了筋不成?”
  他哪知那蟋蟀也有腦袋,會想著如何攻擊,但是它傳出的隨波已被君小心攝住,每當它想攻擊,君小心即叫它站住,搞得它頭暈腦轉,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只有挨打的分。
  金王玉拿起枯枝往那大蟋蟀袋敲去:“笨東西,連咬人都不會,怎麼混的?”
  他一敲,蟋蟀腦波中斷,竟也不受君小心控制,立即生龍活虎,反咬小蟋蟀,但只咬了幾口又受製於君小心。“好小子,不敲你,就變笨了!”
  金王玉敲出心得,見它行動遲緩,立即敲去,剛開始幾次仍甚有效,但敲久了,蟋蟀腦袋又非銅牆鐵壁,金王玉用勁又是愈來愈猛,這次更火:“你醒醒行不行!”用力破去,叭地脆響,蟋蟀翻白眼,四腳朝天,翹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它恐怕醒不來嘍!”
  金王玉緊張地撥弄幾下,沒起勁,只好放棄:“死了算了,要是被你的小霸王咬死,那才沒面子!”
  不禁往小蟋蟀瞧去,伸手想捉起它,猝然一只大腳壓來,小蟋蟀叫都沒叫就扁了。
  金王玉怔在那裡,正要罵那人殘忍。
  巧精靈邊笑聲已傳來:“好啊!好了一下午,原來是鬥著蟋蟀玩,不要命了是不是?”
  叭叭兩鞭,抽得君小心、金王玉疼痛地滾開。
  金王玉見及那袋子在左側不遠,未及得起身,四蹄猛爬,伸手即抓。
  “你死定了!”
  眼看就要抓著,巧精靈皮鞭一揮,將它捲入手中,冷冷地笑道:“什麼玩意兒,敢叫我死!”
  不屑與好奇心使然。她也不解開,雙手一扯,袋子裂開,蟑螂、甲蟲撲面而來,巧精靈乍見之下,失聲大叫,甩掉袋子,沒命地跑去。
  君小心見機不可失,左腳一抬,絆倒巧精靈,蚯蚓花圈往她頭上一戴,她更是沒命地尖叫,全身發麻要癢,不停地抽搐。
  “快拿開 ”淚水滾流下來。
  君小心和金王玉一招得手,哈哈大笑,過足反敗為勝的眉頭。
  蚯蚓黏在巧精靈頸部如萬蟲鑽心,又不敢用手撥去,一個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君小心怔愕:“哇!這麼沒用?”
  金王玉急道:“嚇死了外出了人命,他還真怕。
  君小心道:“惡人只是無膽,命可長得很,把她先捆起來再說!”
  拿下蚯蚓環.兩人抓來她手中皮鞭,捆住全身。又擅及腳銬鑰匙,立即拿來打開自己的禁錮,反套向巧精靈足踝,再加金王玉那副,銬住她雙手,君小心這才把她叫醒。
  “這是哪裡……”“天堂!”君小心輕笑回答。
  巧精靈雙目一張,映眼君小心瞼孔,這才想起方才那幕可怖之事,以為身上還沾滿惡蟲,又自尖叫:“快拿開!”
  身軀不斷往後縮,卻被君小心拉回來。
  “放心,只要你聽話,我不會管你戴花圈。”
  蚯蚓圈一晃,嚇得巧精靈不敢開口。
  君小心道:“現在請你解開我們身上穴道。”
  “休想!”未曾考慮,巧精靈劈口即說。
  “不解也行,為了表示你功勞偉大,送你花圈戴。”
  蚯蚓圈猛落巧精靈頸部,她還有命在,尖急駭叫:“快拿開!我解,我解!”
  “早答應不就沒事?真是自找麻煩。”
  君小心移開蚯蚓圈,巧精靈不敢不從,心不甘情不願地解去兩人身上穴道。兩人運功一陣,並無不妥,笑聲又起。
  君小心笑的甚邪,漸漸逼近巧精靈,那笑聲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你想怎麼樣?”
  “我?當然是報仇啦!”
  君小心伸手若拍寵物般,輕拍巧精靈腦袋。
  巧精靈徵詫後驚急尖叫:“你敢 快拿開你的臟手……”
  君小心不理她,拍的甚起勁:“看你長得並不賴,為啥那麼兇?是哪條筋不對了?”
  把她腦袋當古玩般東轉西瞧,巧精靈想叫,卻被他封住嘴巴。
  “你看,不張嘴多迷人吶!我都快被你迷去了,金蛋先生你說對不對?”
  金王玉答道:“對。”“那,將她送你當老婆如何?”
  “可以是可以,不過太兇了些。”
  “沒關係啊!兇一點,才能表現出你的偉大。”“怎麼說?”
  “如果你把她教乖了,自是你御妻有術,值得佩服,若教不乖,你的忍耐功夫更是獨到,實在讓人崇拜。”
  金王玉掩口癟笑:“我還是不要的好,我會失敗的。”
  “失敗了,更是偉大。”“這……又怎麼說?”
  “不用說,失敗了,一定被整死,你這是為男性犧牲,可以立貞節牌坊!”
  金王玉掩笑不已:“我不要,我不要當那種男人。太損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算你有先見之明!”轉向巧精靈,訕笑道:“聽見沒有?好好的女人不當,當什麼母老虎?以後看誰敢要你?呵呵!將來你也可以得到一個牌坊,寫著:天下第一老女人,永遠是嫁不掉的啦!”
  巧精靈斥道:“要你管!”
  “我當然管不著!”君小心勾著巧精靈下巴,輕輕笑道:“看在你和我一樣,有雙下巴的分上,我願意跟你和談。”
  巧精靈下巴被勾著,弄得她滿臉羞紅,不敢動彈。
  君小心道:“其實我也想不清,我們哪來這麼大冤仇,何必相互殘殺呢?”
  巧精靈斥道:“你燒了我女王軒,又怎麼算?”
  “我再蓋一棟還你就是,何必強人所難,一定要我親手蓋呢?呵呵!我蓋的,你敢住嗎?”
  “我不管,就是要你累死在這裡!”
  君小心搖頭嘆息:“談判宣告破裂,我只好先撈回本來!”
  當下又自敲打巧精靈腦袋,打得她哀哀痛叫。
  金王玉低聲道:“大俠,她叫的太大聲,會不會把人引來?”
  君小心道:“就是要她們全部來,否則有人躲在暗處放冷箭,那才頭痛。”
  金王玉但覺有理,轉頭往四處瞧去,果然發現幾條人影飛奔前來。
  “大俠,人來了!”
  君小心轉身瞧瞧,見是巧家六姐妹,甚是滿意,趕忙封住巧精靈武功,找來木枝穿過她的手腳鐵銬,當成豬仔般摃起,一路往下走。
  巧精靈被搖痛手腳,哀痛直叫,淚水滾滾。
  巧鳳凰領著五名妹妹攔來,見著此景,各有表情。
  巧多情瞇起笑眼,一副陶醉的模樣:“好迷人的小哥兒,一看上他,就喜歡他,長大了一定比他哥哥更出色!”
  巧千手則怒意橫生:“小鬼,還不把人放下,你弄痛她了!”
  君小心無奈道:“沒辦法,我要和解,她偏偏不肯,我這是被逼的啊!”
  巧玲瓏輕輕一笑:“可是你也不必把她當成豬仔摃啊!那很痛的。”
  “沒辦法,她喜歡痛,不管是你痛還是她痛。”
  巧精靈斥道:“你胡說!大姐快殺了他,救我啊!”
  巧鳳凰媚眼一勾,笑道:“小兄弟先放她下來,有話慢慢說。”
  君小心早有感應她心中所想,訕笑道:“我放走她,今天恐怕走不出這女鬼關了,讓開啊!趕著出貨,市場缺豬肉啊!”
  往前衝去,六人趕忙問開。這一晃動,巧精靈又自叫痛,淚流不停。
  巧金銀含笑道:“要賣豬肉,賣給我好了,多少錢我都買。”
  君小心道:“你們還欠我好幾籮筐銀子,叫我如何信得過你?”
  “連那銀子再加價如何?”
  “可以!”“那,加何價?”
  “你們六個統統自禁武功。”
  巧金銀不說話了,她這才相信君小心果真難纏。
  君小心笑道:“既然你們不肯,那我只好帶她走了。”
  摃著巧精靈,如人無人之境,一直往下衝,六名女子束手無策,只能跟著他退。
  巧玲瓏忽有一計,轉瞄巧千手,見他未注意自己,已叫道:“三姐……”
  叫聲驚動了巧千手,也被君小心聽及,他已感應出巧玲戲心中之事,汕笑道;“想用陷講?來呀!”
  抓起腰帶往鐵銬套綁,要是他中伏,巧精靈也免不了。
  巧玲瓏又不敢亂出主意了。
  巧輕煙乎時就不愛開口,長得文靜乖巧,此時卻開口道;“大姐,讓他去吧!以後再捉人不遲!”
  君小心任顧點頭:“對.這樣才是聰明人,何必急於一時之爭?將來有的是機會!”
  巧精靈急叫:“不能放他走.你們要替我報仇啊!”
  “死到臨頭還嘴硬!我搖,我搖,我搖到外婆橋!”
  君小心放意搖晃,巧精靈更是疼歷,她卻不敢再叫,深怕一叫出聲,引來姐妹們不忍而放人。
  君小心就是要她叫,見她閉聲,順手抓草片。丟向她臉上。喝聲毛蟲來了,巧精靈動還忍得住,又自沒向地掙扎尖叫。
  巧鳳凰終於沒辦法,冷道:“放下她。我讓你走就是!”
  “真的!”
  “當然!”
  “那你們快封去武功!”
  巧鳳凰下令,六人果真封去自己動力。君小心暗自以腦力掃瞄,發現她們並未做假,這才把巧精靈放下,奔向六人,及下數指,方自安心。
  巧鳳凰道:“你可以走了。”
  君小心訕笑道:“來者是客,能否送我一程?要是外頭另有什麼埋伏,那我不就慘了?”
  巧鳳凰無奈,只好由他去了。就此金王玉領在前頭,六位姐妹居中,君小心在後邊壓陣,順著小徑往山下走去,氣氛十分沉靜。
  君小心得意自己一口氣製住七人,心情為之大喜,遂唱起歌來,還比手劃腳,和前頭的金王玉一搭一唱,其樂無比,可是中間夾著七位木頭人,總是未能盡興。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跳吧!”
  六人當然不肯.然而君小心已使出超腦力攝住她們,若平時,她們可能運功抵抗,不易攝住,但此時武功受製,很快已被攝去,兩眼死直,不能自主。只聽得君小心戲唱,比劃,七人也一至整齊地劃出手勢。
  只要整齊,即有美感,君小心瞧對了眼,甚是高興:“好一個歌舞團.我得要好好地訓練你們!”
  當下找來一塊較大空地,開始操練,想起上次訓練王胖胖那招“貴妃醉酒”,此時正用得著,竟也耍得她們團團轉。
  然而這“貴妃醉酒”難度甚高,七人已無思維,動作未能純熟,每至轉折之處,皆因重心不穩而摔倒在地。
  “真是粗枝大葉,只適合做體操。”
  當下君小心未再耍出醉態,做起簡易體操。金王玉也湊上來,耍的甚是整齊。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手插腰。三二三四,四二三四.腿抬高……對,整齊多啦!
  有進步,很爽是不是?運動可以幫助你們減肥,讓你們美上加美,永遠苗條。加油啊!
  五二三四,六二三四,打陀螺!呵呵!打陀螺會不會?我做給你們看!”
  耍了近半刻鐘,汗水都滲出來,君小心仍樂此不疲,看她們打轉,甚是難看,君小心已決定親自示範。
  “雙手先抬高。提平,然後縮一只腳,用腳尖著地,然後扭腰擺手,就轉起來了!”
  看他轉成陀螺,又挺又圓,金王玉立即拍掌叫好。
  君小心自得地笑著,轉的更是厲害。
  “陀螺再轉下去變成什麼?是雨傘.然後人紛飛起來了!來呀!大家轉呀!”
  一聲令下,七巧軒七位女子已猛打轉.金王玉也加進行列,轉得甚是起興。
  不知轉得過久,還是立足不穩,君小心一時偏腳.整個人已該跌地面,仍自打轉著。
  金王玉見狀趕忙追來:“大俠,你還可以吧?”
  “當然可以,陀螺也有在地上滾的,只是……只是滾得頭昏腦漲而已。”
  君小心爬了三四次都爬不起來,只好四平八穩地躺在地上,瞧及那些女子還在打轉,一時高興,又自哈哈大笑起來。
  金王玉見他笑了,也跟著大笑,只是弄不清自己在笑什麼?
  巧精靈打轉中.手銬鏈系自是平飛,不停砸到四邊姐妹,她們腦袋被攝,未有痛覺,仍自轉個不停。猝有一次砸來.巧玲瓏被砸中背脊,忽而欸叫起來,原是亂砸之中.已被砸中穴道,解了她的禁制。她心思靈巧,見及姐妹如兀自打轉。心知必定受了君小心控制,看她們轉的如此整齊,不覺暗自想笑 君小心該花了不少工夫。但想起自己也被轉過頭,已笑不出來,斜眼瞄向君小心,見他倒地哈哈大笑.根本未注意自己姐妹.這真是大好機會。自己開始轉開,暗中解了其他姐妹穴道,七人得救,甚是欣喜,卻又一致默契,未曾回了痕跡,仍自打轉。
  君小心不知大禍臨頭,仍逍遙得很,瞄向七人.一時心血來潮,喝道:“轉夠了沒有?給我停下來!”
  七人一致停頓,心知又有心花樣.她們拭目以待。
  “你們轉得好像很爽.我可不行啦!頭昏腦漲,快過來……就巧玲瓏好了.給我揉揉太陽穴!”
  巧玲瓏果真過去,用下身來,替他輕輕按摩.揉得君小心甚是舒服。
  “呵呵!功夫不賴嘛!好吧!多一個來替我抓抓手,我手痠啊!巧千手如何?你的手特別細長,抓起來必定很過癮,來呀!讓你有表現機會。”
  巧千手依言過來,探起君小心雙手,功夫十分獨到,更讓君小心舒坦,“欸呀!我腰酸啊!巧多情你來探揉……大腿也酸了,鳳凰姐,你來如何?巧金銀呢……替我揉背好了。巧輕煙就沒地方抓了,好吧!抓膝蓋骨好了,哇!好爽,跟做皇帝一樣,舒服,過癮!”
  七巧軒姐妹暗自想笑,這小子膽子實在不小,方才明明可以走脫,他竟然有心情留在此做皇帝,還陶醉得如此模樣.更想笑者是,自己竟然把他服侍得無微不至?有點兒未敢相信自己會如此做,大概是想瞧瞧君小心耍何花招吧!
  瞧久了,金王玉骨頭也有點兒酸了,問道:“我可不可以叫人來抓抓?”
  君小心猛點頭,“當然可以.不過只剩那巧精靈,還上了鏈條,你將就些如何?”
  “有就行了!”
  金王玉也躺在地上,叫巧精靈過來,她瞪了小心一眼,君小心閉目陶醉,未瞧著。
  她走向金王玉,抓則用力,搥剛猛敲,金王玉不明究理,眉頭直皺.為何那般難受?
  瞧及君小心樂在其中,想不出他為何能應付六人同時抓搥?然而巧精靈是自己要來的,現在受苦了,也不敢怪別人,只好悶悶忍住,欸欸叫在心頭。
  君小心癮頭正足,陶醉在帝王夢中。
  “前腦揉完,換後腦……腰邊小力些,嗯!多情啊!別忘了也揉揉我胸口啊!”
  巧多情嗲聲道;”是,相公,小女子依你揉去了!”
  “哇!真好,多情啊!你不但人多情,連手指都那麼多情。”
  “我不但手多情,全身都很多情呢!”
  “真的!”
  “還假得了嗎?小冤家!”
  巧多情一指點向君小心鼻頭,弄得君小心心癢癢的。笑的更曖昧,巧多情也含情望著他,笑瞇了雙眼。
  兩人相視笑了半晌,君小心忽而覺得不妥:“咦?你怎會說話?我並沒要你說話呀!
  你醒過來了?”
  巧多情含情道:“沒有呀!我還被你迷得頭暈眼花呢!”
  “不好!”
  君小心已知要糟,登時想逃。豈知人方動,十二隻手猛地把他壓在地上,他已尖叫:
  “救命啊!非禮啊!”
  巧千手冷笑:“你還敢叫?”
  叭叭刮他兩巴掌。
  巧精靈更是很得急,猛將金王玉丟下,欺身過來,抓拳就打。
  君小心沒命掙扎,被揍得七零八落,不知誰的手飛來門面,張嘴即咬,巧玲瓏尖叫,按他的胸肩左手一松,君小心猛衝向她,把她撞倒地面,爬身想逃,衣衫又被扣住,他管不了許多,保命要緊,猛又衝前,即然一響,衣褲盡被撕碎,他滾前三尺,抓著內褲沒命逃開。
  “救命啊!非禮啊!”
  連滾帶跌,如無頭蒼蠅亂撞。巧輕煙輕功了得,一個掠身已擋在他前頭,伸掌欲逼人。
  君小心情急生智,往她抱去,豬哥般地邪笑道:“大美人別閃啊!”
  巧輕煙哪知他如此賴皮,他往前衝抱,自己伸手推去。豈不迎合他了,眼看人已撞來,欸呀尖叫窘困逃開,也未想及若用力擊掌,該能將他擊退,怎會讓他抱住?
  君小心詭計得逞,連逃帶撞,奔出數十丈。眼看情湖即在,想縱身衝去。豈知衝得過高,半空中一條長鞭抽來,卷住他右腳,往回一扯,君小心欸欸尖叫,摔落地面。七女子一致掠來,抽手即揍。“救命啊 一非禮啊 一”
  君小心尖聲痛叫,可惜無人可救他。
  眼看他即將變為落水狗。
  忽然一陣輕風送來,湖中一位白衣仙女,臨波踏浪飄來,遠遠地立於湖中,她談聲說道:“鳳凰,放開他!”聲音慈祥悅耳。
  七位女子見著來人,紛紛下跪,齊聲呼道:“師父”
  君小心大難不死,暗呼僥倖,身軀也實在被揍得體無完膚,青一塊,腫一塊,本想趁機進開,然而他卻被這女子深深吸引。
  她穿著白色斗篷掩向發梢,輕風徐來,衣衫輕飄,宛如出水白蓮,一塵不染,美得讓人不敢正視。
  君小心直落她眼神.遠遠的,似曾在哪裡見過,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尤其見著她也有雙下巴,讓他感覺親切不少。
  那女子注視君小心良久,輕輕一嘆,音帶幽怨,轉向巧鳳凰:“放了他吧!他已全身是傷……”
  “是,師父。”
  巧精靈不甘心,卻不敢開口。
  那女子輕嘆:“靈兒,多少恩怨,看在師父分上,好嗎?”
  “徒兒不敢……”巧精靈一時感激師父養育之思,卻向自己求情,忍不住,淚水已滾了下來。
  那女子安慰道:“得饒人,且饒人,你長大了許多。”
  “師父教誨的是。”
  君小心想拱手為禮,然而一鬆手,內褲又滑落.右手趕忙下抓,只好用左手抓拳為禮,自己也覺得想笑,這是哪門禮節?他還是拜禮了。
  “多謝仙女相救,否則在下失身了!”
  七女子聞言反瞪,但見著他如此模樣,笑意頓露,勉強忍下。
  仙女也被他逗出笑意:“少俠幾歲了!”
  “十三、四吧……我爺爺沒報認真告訴我,所以不太清楚。”
  “十三四……”仙女沉默一陣,才含笑道:“你好聰明,將來要好好練功,別辜負了你爺爺。”
  “會的啦!過了今天,我會很用 功 的!”
  君小心一字字加強音調說出,餘光瞄向七女子,意思已相當明顯 將來還得報這個仇怨。
  還好婦女子下跪向前,瞧不著他表情,否則保證會瞧得咬牙切齒。
  仙女並未責備他,只是淡淡一笑,轉向巧輕煙:“給他拿衣衫,別讓他受涼了。”
  “是,師父。”
  巧輕煙腳程快,一溜煙已掠遠。
  仙女沉默半晌,才又問:“鳳凰,傳言天下第一當復出,可有此事?”
  巧鳳凰指向君小心:“回師父話,這全是他搞的鬼。”
  君小心急道:“是真的,我看過好幾次,他都批了一聲就不見了,我還知道他躲在七音城,很多人還在找他呢!”
  “七音城?在何處?”
  “太行山附近啦!現在熱鬧得缺隨便找紛德找到.只是進不了城堡.因為被濃霧罩住,沒有兩下子是摸不著門的!”
  聳聳肩,君小心感到得過,似乎他就是那有兩下子的人。
  仙女沉吟半晌,說道:“鳳凰,有時間也去看看如何?”
  “是。”
  “我走了,有事再來找我。”
  “是,送師父!”
  六人恭敬夥身,仙女輕飄,隨著湖面滑遠。
  君小心見她雙足始終未沾溫湖水,顯然是輕功已臻化境,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禁揣想,她會是誰?武功如此之高?
  此時巧輕煙拿來衣褲,拋予君小心,見著師又走遠,也恭敬下跪。
  君小心很快將衣褲穿上,還算合身。當下又囂張起來,訕笑道:“師父都走啦!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
  七位女子再拜三次,方起身,怒瞪著君小心。
  君小心呵呵笑道:“別那麼沒風度,你們師父都燒了我,你們何必愁眉苦臉?來呀!
  大家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笑他幾聲不好嗎?”
  巧精靈怒道:“你別得意,若再犯到我們手中,照樣叫你皮開肉裂!”
  “哇!好嚇人吶!該不會又想吃我豆腐,把我剝光,想揩油吧?”
  巧精靈氣得七竅生煙,雙手直抖。
  巧鳳凰猛地撲前:“還不快走!我揩你的油!”
  一掌打來.君小心見情勢不妙,要再惹了七人.可再也沒什麼仙女救他。趕忙掠退,抓起躲在花叢的金王玉逃之夭夭。
  巧鳳凰見兩人走遠.才轉向巧精靈:“七妹,你為何去招惹他?”
  “他欺負我,我當然要報仇了!”
  巧鳳凰輕輕一嘆:“姐不阻止你報仇,但要你明白,他似乎不是常人,能偷人腦波,而且運氣一向不錯。姐不是不敢教訓他,而是還未想出如何破解腦波被偷的方法,所以好幾次都放他走了。”
  “把他殺了,不就解決了?”
  “可是他跟我們並無深仇大怨,難就在此。”
  “要永遠想不出法子呢?”
  “那只好少惹他為妙。”
  巧精靈冷哼:“我非得想法子收拾他不可!”
  幾位姐妹也不便說什麼,畢竟今日事,讓她們感到甚癟,有機會教訓一番君小心,何嘗不是一件快慰的事。
  巧鳳凰說道:“師父交代查探第一當的消息,你們各自小心,一有消息,馬上回報,尤其是君小心所說的七音城,我想它和第一當一定有牽連。”
  姐妹們早有默契,聞及有任務,立即知道如何處理,被君小心整得腰酸背痛,七人也不願再談.先回房休息,等體力恢復再說。
  冷風中,猶見寒星點點。次日。
  蘇州城,出滿“無所不報”。
  畫著七名女子折磨一名苦臉小孩。標題為“七巧仙女子痒痒,尷尬小孩盡遭殃”。
  惹來一陣騷動。
  不過那小孩畫的不是君小心。而是金王玉。
  金王玉想抗議.無效,因為他是老二。

runonetime 2008-08-23 08:51 AM

第十六章 舊愛新歡

  當陰不救臨別君小心時,問清極樂宮位置,日夜趕至清海湖。經過數日搜尋,已發現霧區,他救人無數,也問出不少有關奇門陣勢的知識,雖涉獵未必專精,卻也十分在行,當下已闖入霧區。
  行未多久,霧氣漸散,眼前山峰四處林立,山與山之間,植滿不少奇花異樹,見其排列,該是一種陣法。他小心翼翼地走著,繞過數座山峰,迎面而來是條澗河,河面架了三座獨木橋,各通往不同山徑,他思考良久,又觀察方位,決定選擇右側那條山徑,遂舉步過橋,通往另一頭,方踏上那邊地面,獨木橋一折為二,斷落山澗,他只好往前行。
  行前十數丈,已進入山洞,洞內交道如蛛網,陰不救無從選擇,也不知走對或走錯,然而既來之則安之,遂舉步往前行去。
  未及得數步,洞內傳來隆隆聲音,震得地動山搖,整座山腹好似快塌下來,來不及退出去,一顆巨大滾石迎面撞來,他趕忙撲向左側通道,緊緊靠向石壁,滾石掃腳而過,嚇得他冷汗直冒,大氣來不及喘,那靠背石壁突然往後倒去,他整個人被吸落裡頭,欸呀驚叫,似墜入萬丈深淵,兩耳嘯風不止,陰風掃得衣衫獵獵作響。
  忽然撲通一聲,原是掉入深水中,水冷徹骨,他得運功抵抗,摸黑地順著水道摸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彎了多少水道,遠處才見及光線投來,他心下一喜,趕忙遊去,閃出洞口。眼前百花盛開,芳香四溢,果真如世外桃源。
  陰不救心想摸對了門,慢慢游向岸邊,爬上岸,擰著濕去的衣服。
  忽有陣風迎來,那極樂仙子已立在他身前,淺顰一笑:“能摸著生路,該是有兩下功夫,你會是誰呢?”
  陰不救從小心目中描述,得知她就是極樂仙子,遂拱手一拜:“在下陰不救!”
  極樂仙子先是一愣,隨即呵呵笑了起來:“君小心果真是個守信之人,一年未到即把你弄來了。”陰不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似想瞧出什麼。仙子嫣然地笑道:“我美嗎?”“很美。”“多謝。”仙子輕輕一笑:“你是不是很想看出我像誰?”“我看不出來。”
  “我們未曾謀面,你又怎能認出我呢?”“你是誰?”仙子含情一笑:“我該稱你為師弟吧?”陰不救眼神一縮:“你當真是入雲仙子徒弟?”“不錯。”“有何證明?”
  極樂仙子從腰際拿出一古銅色四方令牌,交予陰不救:“你看過它,該相信一半才對。”
  陰不救注視那牌子,正面刻有骷髏,反面刻有仙女騰雲圖,下邊有行小字:“仙女入雲覓無蹤”。陰不救額首:“不錯,這是仙子令牌,可是當初,她是死在亂陣之中……”
  “我乃被仙子身前玉女所救。”極樂仙子道:“你跟我來……”
  她送引著陰不救往裡頭行去,明不救已見著君小心所說,巍峨聳天之極樂宮。仙子卻不走正路,找到一處假山,不知怎麼一踏腳,假山裂開,出現一地道,兩人走進,假山立即密合。
  地道十分平滑,置有龍鳳椅,本是一人坐,多擠一人也無妨。兩人坐往椅子,仙子輕輕一按扶手,椅子顧著滑動,竟然一無聲息,而且愈滑愈快,有若流光,碰有分道處,只要拍擊左右扶手,滑椅則往所拍方向析去,其力道運用之巧妙,實讓陰不救大開眼界。
  不知滑行多遠,仙子方將滑椅折入一石室,以手輕拍扶手,滑椅頓停,陰不救未曉得它煞得如此快,一時收勢不住,往前衝行,幸好他武功不弱,踏出兩步,已煞住身軀。
  極樂仙子歉聲一笑:“對不起,師姐並未想及你沒坐過。”
  陰不救擺擺手,不願怪罪。
  極樂仙子這才含笑起身,往石壁按去,石壁裂出門道,裏邊又有石梯,延梯上行,又是一間金光閃閃秘室,四壁置有青白色夜明珠,發出泛青帶白光線,照得秘室通亮。
  陰不救可以看出青白光中,那石壁仍有澄黃之色,乃是黃金所造,秘室中,靠左牆是一金質書桌,上頭堆著不少字畫典籍,右牆則嵌著一幅縮小的園景圖。
  極樂仙子指著那嵌圖:“這就是極樂宮造園圖了,下面還有一層秘道圖。”
  伸腳輕輕往地面踏去,壁圖況往地底,牆上出現不少小溝般通道、石梯、秘室、出入口,一清二楚。
  陰不救嘆為觀止,設計極樂宮的人,所花心血恐怕要比建築大內皇宮還來得大費心機。
  極樂仙子走向書桌,拿起一塊沉舊破布,交予陰不救:“這是師父留下的字跡,你瞧瞧!”
  陰不救攤開破布,血跡斑斑已變青儲色,裏邊草草書寫幾字:“仿吾徒玉香:保本教命脈,入雲仙子。”字跡歪斜,想是情況緊急,咬指書寫而成。
  陰不救終於相信她是入雲仙子的女徒。
  極樂仙子輕嘆;“自我懂事以來,即一直在這裡,十三歲,玉女也死了,臨終才交代本教可能另有門徒,即是金童遺傳下來,想是師弟你了。”
  陰不救交還血衣,冷道:“你如何得知我是金童徒弟?”
  “你還有個弟弟,我也找到他了。”“不絕?他會在這裡?”“嗯!”“帶我去見他!”“不急,你來了,我馬上通知他,待會兒即會趕來。”陰不救冷哼一聲:“你找到他多久了?”“大約快二十年了吧2”“難怪他會偷走師父祕籍!”極樂仙子含笑:
  “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認真呢?”陰不救冷哼一聲,未再說話。
  聽兩人所言,不難猜出,陰不救原是幽冥教中人,難怪他聽及君小心說起幽冥教之事,會急著趕來,想瞧個究竟。
  極樂仙子含笑:“師第,時下幽冥教弟子只剩你我和不絕三人,咱們應該並肩協助,讓的冥教發揚光大才是。”陰不救冷絕道:“辦不到!”“你這是何苦?”“師父遺言,我不敢違抗。”“金童留了什麼遺言?”“你想知道?”“嗯!”
  陰不救冷道:“當初幽冥教分為陰、陽兩派,陰派得自《還魂引》毒邪之功,專練奇異邪功,因而心術走偏,行為戾張,以致濫殺無辜,為的只是練成邪功。後來引起陽派不滿,雙方廝殺,陰派不敵,幾乎死傷殆盡。金童師父本和玉女為情侶,兩人愛之深,已難分舍。然而入雲仙子有思於玉女,又有傳藝之情,遂臨終托她把你帶走。因為玉女練的是邪功,雖然受金童感召,有改邪歸正之意,然卻遲遲未下決心。陽派下令剿殺時,也把玉女算上,後來金童不忍,將玉女放走,你才有今天活命。這本是好事,然而玉女臨走時,竟然偷了金童身上祕籍。金童深怕因此劫難而兇性大發,遞交代我和弟弟要注意此事,或見著有幽冥教徒復出,走的是邪路,則把她除去,不管是玉女,還是任何一位傳人!”
  仙子臉容有點兒僵:“可是我並未走邪路啊……”
  陰不救斥道:“誰說沒有?殺人換皮,盜取武功.這不是邪路?”
  仙子怨言;“為保有青春,找人來換膚,有何大驚小怪?”
  陰不救斥道:“你命值,他人不值?正邪之分,你可懂?”
  仙子瞄他一眼:“師弟,我不是請你來跟我吵架的,你可憐我一輩子未踏出外界一步,偶而找人進來,該沒什麼罪大惡極吧?”
  陰不救冷哼:“幸好你沒出去,否則哪容你活到現在?”
  極樂仙子幽怨道:“幽冥教只剩我們三人,就不能團結一起嗎?”
  陰不救冷道:“要是能妥協,百年前,陰陽兩派就不會拼得你死我活的了!”
  極樂仙子輕輕一嘆,未再說話。
  此時石門晃動,一位六旬老者走進,身材中等,腦袋較小,兩眼外凸如牛眼,眉毛粗,直往上衝刺,塌鼻、小耳,兩頰無肉往內陷,有若包皮骷髏,薄嘴唇,瘦下巴,無鬍鬚,看起來一副凶相,正是陰不救的弟弟陰不絕。
  見著陰不救,他已拱手冷道:“大哥好,來此有何目的?”陰不救冷道:“把祕籍還來!”“笑話!祕籍是師父傳的,你有何權利拿回去?”
  “師父交代,那部分不能練,你卻把它偷走,我當然要代替收回了!”
  原來幽冥教武學大都來自(還魂引),而(還魂引)分三大部分,第一部分乃為上乘醫術,即是陰不救所修得,難怪他醫術天下無雙。第二部分為記載絕妙奇門陣法,以及如何擺陣、破陣的方法。第三部分則為毒功練法,以及記載一些毒丹、妙藥的製造方法。
  當初玉女從金童身上偷取祕籍,因為過於匆忙,臨時一抽,只抽得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些許,難怪極樂仙子出入此宮能來去自如.而她也練得第三部分些許邪功,方自走上了邪路。陰不絕本就和哥哥一起學過第一部醫術,然而他心術不正,金童始終未將最絕妙的絕學授予他,只傳陰不救,他早懷恨在心,待金童一去世,心想第一部祕籍已學得差不多,遂偷走第三部毒功祕籍.他認為只要二合一,必定能打敗哥哥,遂找來極樂仙子,合併第三部,讓它完整,研究一二十年,他甚有心得。
  陰不絕笑的甚是陰險:“我看你是想拿回去.研究另一種方法對付我吧?”
  陰不救斥道:“你不值得對付,拿來毒經,我要毀去它!”
  陰不絕哈哈邊笑:“師父不是要你毀去陰派之人,我現在已算是陰派,你何不殺了我們兩人?”
  陰不救冷道:“念在同門之情,只要你們不出此宮,我放你們一馬!”“我看你是無力對付我們吧!”“哼!必要時,玉石俱焚!”“沒那麼嚴重,說著玩的!”陰不絕笑的甚陰:“師兄真要毒經?”“不錯。”“我可以給你……不過師兄得告訴我一件事情……”“何事?”
  陰不絕兩眼瞪得更大,就快掉出眼眶,一臉陰黠:“聽說師兄研究出超腦力.能振人於千里之外,何不把這秘密告訴我?”
  陰不救聞言哈哈大笑,這是他畢生心血.只要想及此事,他則得意無窮。“你想要這祕方?”“不錯!”
  “可惜那祕方你永遠也學不會,因為你心術不正.學了它,只會走火入魔,變成白痴!”
  陰不絕森冷黠笑道:“你別得意,我也在研究.快成了,將來你就知道誰的厲害!”
  “既然決成功,何必來問我?”
  陰不絕一愣,立即奸笑道:“秘密愈多愈好,你說了,我成功快些,你不說,我還是會成功!”
  陰不救冷道:“百年前陰派覆滅之事,記憶猶新,你們卻執迷不悟,硬將毒功猛練.終有一天,必將會自食惡果!”
  陰不絕問道:“毒經你不要了?”
  “要它何用?你早已練得入魔,我毀去它,你仍會再弄一本,我何必費事!”
  “算你有先見之明,那師兄何不把醫典交給我,這樣我也可以增加醫術.造福人群!”
  陰不致冷笑道:“你沒聽師父說過,重要口訣秘傳?那醫書你看的比我還精,現在要去想啃它不成?”“師兄,我要的正是口傳部分。”“可以,不過得等我認為你心術轉邪為正時,才傳給你!”“你這不是在為難我?”“隨你怎麼說。”“你不怕我逼你?”陰不救冷眼瞪他.哼了一聲,不屑說話。
  陰不絕甚知哥哥寧死不願的脾氣,否則他何須費此大功夫,眼看無法騙得,只好把話放軟了。
  “不談這些,師兄遠道前來.讓弟弟為你接風洗塵,咱們唱兩杯去,如何?”
  “不必了,自你背叛師門後,你我已無兄弟之情!”
  “師兄何必呢?都是一家人……”“哼!”
  陰不救冷哼一聲,未再理他,轉向極樂仙子.右手一伸:“拿來,奇門祕籍。”
  極樂仙子徵愕:“師弟也要收回它?”
  “本該收回,看在你百年不出此門分上,你該有權保護這裡,我不忍收回,只是藉來瞧瞧。”
  “你要瞧它?你要破何陣?”
  “七音城!你不也派人在那附近探尋?怎麼,難倒你了?”
  極樂仙子怨笑一聲:“不用,那地方難倒我了,傳述回來的情境,書中似乎找不著。”
  “我看看!”極樂仙子猶豫一下,仍從書堆中拿出蠟黃密籍交予他。含笑道:“師弟慢慢看……不過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吧!”
  “就是……換膚時.能否不痛?我是說不用藥,又能靈活運用雙手。”
  陰不救望向她,冷道:“以前是你自己換,現在不是他幫你換?”
  極樂仙子嬌臉一紅:“現在都是二師弟幫忙沒錯,我只想問問……”
  她心想要是陰不絕突然暴斃,自己若知道方法,不也可以省了剝皮之痛?
  陰不救冷道:“邪功自該邪神磨,去學點針灸,或許有效療!”“當真?太好了!”
  極樂仙子喜上眉梢,頻頻道謝。陰不救卻做得再理地,認真研究專門祕籍記載的陣法。
  陰不絕見他不理睬自己,使眼瞧向極樂仙子.兩人雙雙告退,走出這黃金秘室,抵達隔壁石室。
  陰不絕問道:“師姐,是否要把他留下?讓他說出超腦力的秘密。”
  極樂仙子反問:“你有辦法要他說出?”“很難,但可以試試。”
  “他對本門功夫了若指掌,而且醫術比你高明,你的毒,恐怕對他無效,何況你迷惑他,說出來的恐怕不是最好的。”
  陰不絕本就想用毒,如今被她一說,自己也沒把握,說道:“難道就這樣讓他平白來去自如?”
  “有何不可,他是本門弟子,自有資格來此。”極樂仙子神秘一笑:“何況他在外面也有好處,可以替本教結善緣,將來他若回心轉意,自會帶來大量幫手。”
  “師姐認為他會倒向我們?”
  極樂仙子含情笑道:“只要你治好我皮膚的問題,讓我得以出此門,我即有辦法讓他回歸本教。”
  “他脾氣硬得很,恐怕難如你願。”
  “總不能因為假想,就把他留在此,豈不未出征先內亂?如此怎能和別人作戰?倒不如先分開,將來再決定如何對付他。”
  “只怕他將來會壞了本門大事。”“你怕?你自認不如他?”
  陰不絕冷聲道:“我哪不如他?這只是為大局著想,你既然不擔心,我還怕什麼?
  二十年前不怕他,二十年後還會怕?簡直笑話。”
  極樂仙子嫣然一笑:“二師弟請息怒,我是信得過你,才敢放他出去,你現在的功夫自然比他好多了,所以我才覺得他不足慮。”
  陰不絕臉容稍微緩和些:“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刮目相看!兄弟不合,無話好說,我走了!”說完,轉頭即走。
  極樂仙子含笑目送他離去,方自走回黃金秘室。見及陰不救如此認真,輕笑道:
  “師弟你不如抄一本回去吧!這樣瞧,多浪費時間?陪我出去走走如何?”
  陰不救冷道:“都七老八老,哪還有心情搞這些,要去自己去。”
  極樂仙子輕笑:“如果師弟願意,我可以把你變得年輕,屆時你就有興趣了。”
  陰不救瞄眼瞪著她,冷道:“人自有天年,你甘受剝皮之痛,卻不知內心早老。我外表已老,心境卻不老.至少不必整日擔心老去。你為防老,只得躲得如井中之蛙,要我拿得自由身來換臉上皺紋,這生意我不幹!”
  仙子幽聲道:“只要師弟接手,自由跟年輕即可而得了。”
  “我沒這本事!”
  仙子輕嘆一聲:“再多幾年,你大校會聽人耳吧……”
  “你慢慢等好了。”
  仙子不再往年老或年輕話題扯去,同道:“師弟認為天下第一當練的是何種功夫,怎會打這天下無敵手?”
  “我不知道。”“你不是救過他的命?”
  “他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如何教他?”“是二師弟說的。”
  “他說我是第一當,你信不信?”
  “這……說說而已,師弟別生那麼大的氣.第一當可在七音域?”
  “都找不到地頭.哪知他在不在?”
  “我相信他在,因為你找的如此勤……對了,師弟你為何那麼勤勞地找他?”
  陰不救冷目瞧她,冷道:“有話直說,還套?想知道什麼?我閒來沒事,想找七音城下落,想一窺第一當秘密,行了沒有?”
  極樂仙子談笑:“師弟消消氣,我只是問問而已,師姐何嘗不是找的甚勤,目的全跟你一樣,咱們可說是不謀而合。”
  “你也想把第一當弄來.對不對?”仙子含笑:“如果他願意的活。”
  “我勸你別把他弄來。”“為什麼?這地方不好?”
  “因為他會把你殺了!”“這又為什麼?難道你會要了我的命?”
  “你的命不值得我請他殺你,只是第一當最受不了亂情女子,你意了她,保證人頭落地!”“我是很鍾情呀!”陰不救瞪她一眼,未再說話。
  極樂仙子輕聲嘆息,無奈道:“師弟對我誤會大了……不過我不怪你.將來你會明白,我的愛是很專情的。”
  “專情?你對每個人都專情,一次可以擁有上百個丈夫?”
  “這就是師弟誤會我的地方。”
  陰不救未再理她,徑自瞧著祕籍。
  極樂仙子只好自怨自嘆,不久又忍不住問道:“找到解開七音城之謎沒有?”
  “整本祕籍,好像未說及此。”“我早說過了……那裡當其全是霧?”“不錯,要破去霧氣,似乎只有雷雨了……”“你怎知?”“每次下雨.外邊霧層皆會減弱.雨停了,霧氣則更濃,可藉此處地理位置特殊,沒有傾盆雷雨,否則將可破擊霧陣。這是我觀察數十年的一些經驗。”
  陰不救靈機一動,翻往祕籍大陰篇,裡頭畫了不少以風雷雨電設置的陣法,自然也包括霧雲等陣,往註解瞧去。
  他念道:“風從虎、雲從龍、龍騰現、則天雷閃、龍吞雲、化驟雨、掃天地……龍吞雲……在天為雲,在地為霧……自該先化龍方能吞雲霞了……”
  有了眉目,已哈哈大獎。
  然而再瞧下去,他不禁又皺起眉頭。
  祕籍說明擺設技陣,果真得先進雷電.防驟雨,可以找天然地形.亦可設陣防電。
  陰不救擔心是前者。
  “要是七音城霧陣為天然形式,哪來雷電?”
  極樂仙子道:“除非你能將雷電引來。”
  “難道置下此陣即永無解法?”
  陰不救不信,再三推思瞧看,及至最後一行寫著:
  “太陰陣類,乃宇宙靈氣凝聚,非大能力無法佈置,置成後.非太陰神跡不可解,布陣者且三思。然而宇宙神秘,貴手陰陽相克,集人類畢生精力研究,或而可解。”
  其下角又顯有一行小字“盡在龍騰中”。
  “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只是陰不救,連極樂仙子也湊身過來,仔細推敲這五字。
  “師弟你認為非得神龍吐水,方能解會霧陣?”
  “既能吐水,當然能解,只是何處去找神龍?”
  “這麼說,還得靠神跡了。”
  陰不救絞盡腦汁,仍想不出結果:“書中明明暗示有方法,怎會如此難悟通?”
  極樂仙子輕笑:“師弟別急,放鬆心情.頓悟比苦思來得有效,看你眉頭皺得如此深,師姐十分不忍。你不是有個超級孫子,哪天讓他想去,說不定會有結果呢!”
  陰不救恍然:“對呀!君兒鬼靈塔怪,必能悟出道理,我何必多費腦力。”
  欣喜中,已決定把此難題交予君小心。
  冷靜過後,覺得任務已完成,沒有再留此的必要.決心離去。
  “我來此,是想證實你的身分,現在已證實。其次想參考奇門陣法祕籍,也已有了著落,你我雖是同門,卻有陰陽之分,根本難以並存,但念及本門日後無人,只要你不出此宮,為害武林,我則不想過問,希望你好自為之。事情已了,煩你送我出去!”
  放下祕籍,他已起身,去意甚堅。
  極樂仙子幽嘆一聲:“師弟說走就走,連一餐酒席也不肯飲?”
  “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半句多,我還是走好了,只要你不出此宮,念同門之情,三年兩載,我會回來瞧瞧。”
  極樂仙子的聲帶喜:“只要師弟未曾忘記我這師姐就行了,既然你去意甚堅,師組也不留難你,這就送你出去,來日再見。”
  陰不救輕嘆:“來日相見,未必是好……”
  當下催促仙子,兩人步出黃金秘室,搭坐龍鳳椅,順道再行滑出極樂宮。
  約過兩刻鐘,滑椅方停,走出石梯,開石門,已抵霧區。
  明不救心知已走出奇陣,棋手告別離去。極樂仙子呆立當場,思潮起伏不定 不知放走陰不救,是時亦是錯。她雖為所欲為,殺人不眨眼,卻對同門之爭感到無奈。
  畢竟幽冥起已只剩他們三人。
  輕輕一嘆,她也退回極樂宮。
  陰不救亦是心情沉重,他雖是幽冥教中人,卻身負師父使命。本來若只是他和弟弟兩人,倒也罷了,現在多出一位陰派長女,她和弟弟一拍即合,將來必定興風作浪,自己只有大義滅親了。這還是小事,要是江湖中人知曉他是邪教中人,又將如何對待他?
  尤其是小差和小心兩兄弟,多年來,他無異將兩人當親生骨肉,若失去他們,那比殺了他還痛苦。
  “由天去了!”
  無法想出妥善方法,他只好由天安排,一路已往中原返行。
  君小心和金王玉離開七巧軒後,仍返往正陽城。因為兩人在哪兒栽斤鬥,即要在哪裡翻身,否則留下不良記錄,終身都不爽,
  他倆失蹤了幾天,一群賭客叫囂著兩人賭品不好,贏了就溜,害他們連掘本的機會也沒有,莊家跑了,也有不少賭客自行做莊,但都賠本不大,格局較小,玩起來自少了許多刺激感,
  見著君小心返回,賭徒雖是噴有怪言.但哪是口燦蓮花的對手,說什麼到別處撈一票,又回來奉獻老顧客,夠朋友了吧?那些賭徒有得賠,人既然回來,也無話可說,催促之下.又開始押注,大賭特賭。
  一連三天,襄陽城區所有的牛幾乎都抓來比,被壓榨之下,幾乎全得了胃病,吃喝就拉,有幾只更是嚇死了。
  沒那玩意兒,“香香樂”也就玩不起來,君小心只好另想名堂,改為“蛋蛋樂”.即是抓來母雞下蛋定指贏。如此反而高雅多了,又不佔空間,正可移師入城,聲勢更為法大。眾人團團圍在城西大廣場,賭得面紅耳赤。
  正賭得起興,已來了十數名官差,手持長刀,把攤位給困住。
  群眾瞧及空差,哪還敢咯咯,不自覺地往後退去。
  君小心輕笑道:“官爺想下住吧?我算你七折,如何?”
  領頭者冷斥:“當眾聚賭,目無王法,帶走!”
  一群兵卒擁上,即想拿人。
  君小心急了:“等等,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有什麼話,向大人說去。”
  君小心乾笑:“說的也是……可是我這些銀子……”
  “贓銀一併抬走!”
  十幾籮筐,豈是幾人抬得動,領頭者謹叫來馬車,搬往衙門。
  著小心想要大大方方地賭,官家是得罪不得,大概塞點銀子即無問題,這才笑臉迎人地跟著官差前去,臨行還向群眾招手:“去去就來,忍著點兒。”
  群眾也不知該不該相信他,反正無事,等等也好。
  金王玉則擔心道:“見了官,會不會殺頭?”
  他年齡還小,又不曾見過世面,從西席告誡中聽來,每以為見官者,全為犯人,微會送去砍頭,是以心神才會緊張。
  君小心拍拍他肩頭:“沒那麼嚴重,咱們是見官大三級.該磕頭的是他!”
  “為何見官大三級!”
  君小心往馬車銀子指去:“看見了沒,元寶多,人就大,足可把知府大人給壓扁。”
  金王玉不明道理,但只要君小心說沒問題,他自是不必擔心,大搖大擺地跟在後頭。
  進了衙門,馬上升堂。知府矮小,臉圓腦圓,若皮球,官味卻十足。
  見著君小心已興師問罪:“大膽刁民,敢當街秦諸,為害風俗,妨礙交通,製造噪音,違反財產平均制度.你可知罪?”
  君小心猛磕頭,說話卻帶笑容:“小的知罪,特來請罪!”
  知府聞言嘴角抽了抽,笑意已露:“你還是內行人嘛!”
  “多蒙大人指點,小的受用無窮。”
  知府瞇眼貪婪笑道:“你也真是,開賭場也不是大不了的事,知會一聲,本官自會派人保護你,城中十三家賭場,哪家不是拜過碼頭?以後要小心啊!”
  “小的知罪啦!”
  “很好,聽說你賭什麼‘蛋蛋樂’,利潤如何?能傳到本官耳中,該是不錯才對。”
  “都在你武官爺手中,瞧瞧就知道了!”
  知府向門外喝聲:“抬進來!”
  那武官立即下令二十餘名士兵,將十餘籮筐銀子抬往裡頭。
  知府見狀,瞪大眼珠:“這麼多?你搞了多久?”
  “不多啦!才半天而已。”
  “半天?好厲害啊!”知府笑得貪婪而佩服:“真是驚人大企業,真是年輕有為。”
  “大人抬愛啦!”
  “很好,很好,不知……”知府右手抓抓手指,暗示油水問題。
  君小心倒慷慨:“見得到的,全是知府的,還請笑納!”
  “這……這……”知府張大了嘴巴,已笑不合口,終於還是大笑起來:“小公子不但年輕有為、還挺見過世面,本官甚欣賞你啊!”
  “這是小部分,以後還有……”
  “以後還有?”
  “嗯!照這看來,一個月要十馬車吧?”
  “十馬車?哇!我的天響!”知府兩眼直冒銀子,笑的現,是開心:“小公子你太厲害了,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交定你這朋友了,來人啊!把一籮筐銀子分了,其它抬人私庫,設酒筵招待貴客!”
  一聲應是,邵武官也喜上眉梢,一籮筐銀子也夠他們瞧了,分的甚是開心。
  “小公子,你一定要讓老夫招待,否則傳出去,老夫可失了風度。”
  “就隨大人啦!”
  知府哈哈大笑,立即請兩人往後院行去。
  金王玉暗自竊笑:“那銀子果真妙用無比。”
  君小心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人?走吧!吃大餐去!”
  宴設百花園中,三人對飲,笑聲震天,酒過三巡,知府已有了醉態。
  “小公子,你長的一表人才,不如當我女婿如何?看你如此年輕有為,自是老夫心目中理想的對象。”
  “可是我未成年……”
  “沒關係,先訂後嫁,以後咱們的銀子也不必分得太麻煩,我女兒可說是絕世美女啊!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君小心客套話還未說,知府已喝聲。
  “來人啊!把珍珠找來見客,要她快點兒!”
  君小心呵呵笑道:“你女兒叫珍珠,我該叫什麼?”
  “金蛋!“
  金王玉一愣。
  君小心已指往金王玉,笑道:“金蛋已有了,就是他!”
  知府醉笑道:“那改為金雞好了,哈哈!將來你們就是珍珠金雞,真是絕配啊!”
  君小心訕笑:“一只豬(珠)一只雞,果真是絕配!”
  三人哈哈大笑,酒席論姻緣,別有一番風味。
  不久,和府女兒一身粉蓮色羅裙,輕輕曳來,果真美若珍珠亮麗。
  “爹,您找我?”
  珍珠蹲身拜禮,目光順便移向兩位坐客,方和君小心對上眼,她驚詫萬分的道:
  “怎會是你?”
  君小心也認出她正是在揚州參加中原小姐比賽,被自己潑得一身水的月珍珠,不知大難臨頭,還哈哈大笑。
  “原來是你?荷包蛋吶!”
  月珍珠臉色大變:“爹!他就是在選美會中侮辱女兒的臭男人,快把他拿下!”
  知府一愣:“怎會如此巧?”
  “爹!快拿下他啊!來人啊 ”
  月珍珠一叫,君小心已覺情勢不妙,拉著金王玉,苦笑道:“喝酒喝到閻王殿了,咱們快逃!”
  兩人掠開,又覺得不甘心,君小心再次掠回,拿起桌上勢場往月珍珠身上倒去,謔笑不已。
  “荷包蛋,再賞你一盆吧!老丈人你也嘗嘗!”
  一碗不夠,君小心又拿起數碗往兩人身上倒去,右腿一抬,挑翻石桌,壓得兩人貼地欸叫。君小心這才和金王玉掠向屋頂,逃之夭夭。
  立時大隊人馬趕到,知府大人喝令封鎖全城捉拿人犯,一時襄陽城為之鼎沸。
  搬開石桌,知府大人已經猶豫,生蛋的金雞就此飛了,不知該不該下令捉拿,不禁怪起女兒:“別人不去潑,偏偏讓他潑中。”
  月珍珠哇哇大哭,說是父親不再疼她。
  知府暗自責罪,再怎麼疼,也沒金雞來得更讓人心疼。
  然而命令已下,想挽回已不可能,只好望女兒興嘆了!
  雖然官兵變得緊,君小心和金王玉早已逃出城外,兩人也望城興嘆,大好事業就這麼壞在女人手中。兩人只好另找地頭,重新再來。
  沿途行至張渡口,天色已晚,兩人遂找來客錢往下,混了江湖近一年,君小心漸漸覺得功夫重要了。
  在用過晚餐之後,他也和金王玉在庭院中統起簡單的功夫。即是金王玉拿劍攻招,而君小心以超腦力感應出金王玉想攻的方位,以能及早封去,搶得光機。

runonetime 2008-08-23 08:53 AM

第十七章 水晶果與天雷鏡a

  金王玉近日來,已對大俠定義有所改變 因為心目中大俠君小心,不斷落難進給人追,以為大俠即是如此,實是不好當。君小心只能說大俠是遊戲風塵,做別人不敢做之事,偶而落難,那也正是考驗大俠功力的時候,而他每次仍是化險為夷.那正是智慧的表現,再加上此時君小心搶儘先機的劍法,已讓金王玉折服,又重措對大俠的撞憬。
  練得正起興,已有人拍手笑道:“好功夫,有進步!”
  聲音熟悉,君小心驚喜地叫出口:“爺爺?”
  往屋頂瞧去,陰不救較困下來。要打聽君小心下落並不難,襄陽城一出事,他已猜及君小心。一路趕來,也找到了人。
  君小心向金王玉引見之後,問道:“爺爺去過了極樂宮?看見那妖女沒有?”
  “瞧過了,還好她有求於我,不敢留難,爺爺自能出入無險。”
  “她要求您替她整容、換皮?”
  “嗯!爺爺豈能答應,還好地倒是挺有耐心,只盼我回心轉意,不過爺爺已從她手中藉來(還魂引)祕籍,將可破去七音域的霧陣了。”
  君小心感應出陰不救的心思,笑道:“說來說去。爺爺還是要我回去破陣?”
  陰不救親暱地摸摸他的腦袋:“誰叫你是爺爺的超級孫子?爺爺不找你要找誰呀?”
  君小心瞄眼道:“超級孫子就是龜孫了?”
  陰不救哈哈一笑:“那我豈不變成龜爺了?”
  兩人相視大笑,金王玉也跟著笑。
  君小心笑聲一斂。斜瞄著他:“你笑什麼?”
  金王玉窘笑:“我笑自己,豈不變成金龜了……”
  君小心登時拍手大笑:“對極,對極、金蛋先生快要變成金龜大俠!”
  明知不怎好聽,金王玉仍湊興地笑著。
  隨後陰不救要兩人進房,抓來燭大置于桌上,拿出一本手抄書。這是他瞧過(還魂引)中奇門陣勢。憑記憶抄下的秘本。雖未十全、也記了八九分。
  君小心雖知那是新抄書,但自己未見過(還魂引)。仍好奇地瞧著。
  陰不救大略解說一遍書中內容,已翻至太陰篇。
  “霧陣是屬於太陰陣法的一種,靠的是陰氣 一也就是較冷之物,如水、雨所造成。若要被解它。或因找出屬陽物,就如這句:風從虎、雲從龍、龍騰現、則天雷閃,龍吞雲、化驟雨、掃天地!這就是說霧間需要冒雨傾盆方留除去。”
  君小心道:“要是沒雨呢?”
  “那永遠也被不了。”
  君小心道:“還好只有大沙漠才不下雨。”
  “那也不行。”陰不救道:“其實不只是沙漠,藏在山嶺奇峰之中,很多地區仍然無法下雨。否則就不會有七音城和極樂宮兩處濃霧區了。”
  “說的有理,可是照爺爺所說,這兩處不下雨,那豈非無法解陣了?”
  “這正是爺爺要找你的原因,祕籍裡說,只要引來雷雨,仍可被解,也就是以人工方式。”
  “這可奇了,誰有那麼大的本領,可以製造雷電?”
  “問題就在這邊,你看最後一行,它寫著集畢生產人力研究,或而可解。再下來即為‘盡在龍騰中’,這是一句秘語,參破它,可能即時解去霧陣。”
  “盡在龍騰中?倒挺有學問的嘛……”
  陰不救嘆笑:“爺爺想了快半個月,仍是想不出名堂,所以纔來找你,看你這超級腦袋是否一悟即通……”
  君小心已笑得其邪:“爺爺以為呢?”
  陰不救見他這種笑容,似乎感受出他的自信。不禁欣喜道:“你猜出來了?”
  “您猜。”
  “爺爺當然猜你想出來了。”陰不救大喜:“快告訴爺爺。”
  君小心呵呵笑道:“把天龍抓來吐水不就得了!”
  金王玉突然拍手叫好:“對呀!把天龍找來,一切不就解決了!”
  “對你的頭!”君小心一掌打向金王玉后腦勺。撲哧笑著:“請問你的天龍在哪裡?”
  “天龍……天龍……”金王玉揚揚頭,困窘地笑起:“對呀!天龍是抓不著的……
  可是大快為何如此猜?”
  “猜錯了,總行吧!”
  金王玉笑的更窘了:“你如果錯,我就對不了啦!”
  陰不救甚是心急:“君兒你想出來沒有?”
  君小心抓出一條破皮布,弄笑交給明不救:“答案就在上面啦!”
  “真的?”陰不救攤破皮布,正是雷老送予小心的天雷鏡藏寶圖,他找了老半天,只見得山峰線條滿布面,哪有什麼答案,又急又窘。“君兒……在何處?”
  君小心手指往破皮布截去:“在……哇!破了……”他用力過猛,手指穿過破皮布,乾笑一聲,手指動了動:“就是寶山裡面的寶物 天雷鏡嘛!”
  陰不救驚喜而不解:“天雷鏡?這和秘語有何關連?”
  君小心抽出手指,往桌上手抄書指去,得意地說道:“那‘龍騰’兩字是組那句‘龍騰現則天雷閃’.既然龍都騰現了,天雷自然要閃。然後那‘盡’和‘鏡’同音,若改成‘鏡在龍騰中’,不就是指天雷鏡了?”
  陰不救恍然:“原來如此,爺爺老往此句含意去想,卻未想及同音字,真是冤枉!”
  金王玉手掌方舉起.又不敢拍擊.因了君小心一眼,惹笑著臉:“現住可以拍手了吧?”
  君小心呵呵點頭:“可以啦!沒錯了。”
  金王玉這才拍掌叫好:“對了,就是天雷鏡。用它來破陣,萬無 失!”
  手指已往破皮皮揭去,實的往是開心,心想這次該錯不了。”
  豈知君小心仍是一個響頭破來:“對你的頭!它怎麼破陣?”
  金王玉披著腦袋,哭笑不得:“我……我不是問過你了嗎?怎麼又錯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不是你問錯了,是你指錯了,那破布又不是天雷鏡,怎麼破得了陣?真是!”
  金王玉恍然,手指縮指縮指,乾笑道:“手指原來是不能亂指的……”
  君小心張著嘴,邊笑:“你往我嘴巴指指看!”
  金王天趕忙收起指頭,乾笑不已:“不敢了,太危險啦!”
  君小心牙齒猛咬幾下,才呵呵訕笑道:“咱手指可比吃香腸容易多了!”笑的更大聲。
  陰不救主意又打往天雷鏡身上,含笑道:“君兒累了沒有?”
  君小心瞧他把破布捏得如此緊,已知他心事,瞄眼道:“累了又如何?能休息嗎?”
  他往床上移去。
  陰不救並未攔他,含笑道:“你不覺得找出天下第一當,很有趣?”
  “有趣?我發現第一當專割人頭以後,再也不覺得他有趣了。”
  “你以前不是跟我打賭,看誰先找到他?”
  “總不能每次贏吧?輸您一次又何妨,免得您說我小欺大。”
  君小心躺在床上翹起二郎腿,爽得很。
  陰不救摸摸鼻頭,笑道:“既然你不想找出第一當,替我找天霓鏡如何?”
  君小心長嘆:“當您孫子並不好混呀!想好好睡一頓都不可以。”
  陰不救輕笑:“能者多勞,爺爺老啦!只有依靠你了!”
  君小心無奈:“不是我不找,只是這破布是那個雷老撿來的,他人瘋病癲癲。找來的東西你敢用?”
  陰不救輕笑:“我信得過雷老。”
  君小心貼眼:“又不是你在尋找,你當然信得過。”
  陰不救含笑:“不管有無天雷鏡,總得試試嘛!”
  眼珠瞞了又瞄,君小心勉強坐起:“好吧!要瘋,大家一起瘋,您說說著,這寶圖地形在哪裡?”
  陰不救當下很仔細地端詳,然後 一解釋,位置大約在南苗毒龍山附近,離雷老尋及寶圖的燕絕嶺也不遠。
  君小心苦笑:“這不可要遠征苗疆了。”
  陰不救含笑:“你不是很喜歡遊俠江湖?現在可讓你遊得過癮!”
  金王玉頻頻笑著:“光聽,就覺得很過癮了!”
  他剛出道,最喜歡四處玩,自是愈遠愈好。
  君小心苦笑:“遊到山上,就沒什麼搞頭噗!”
  無奈之下,他只好收下寶圖。
  時近三更,已是不早,陰不救再交代一些細節,三人同床入睡。
  次日醒來。
  陰不救還得回去處理那能穿越任何東西的怪物,是以不能同去苗疆,送走兩人後.已運往泌陽方向行去。
  十日後。
  君小心和金王玉已抵苗疆,探訪問路之下,已抵毒龍山。
  此山有若臥龍.崎嶇難行,又罩滿瘴氣,十分危險,當地居民視為魔山,不敢輕易踏入一步。
  為尋寶物,兩人仍照圖指示,漸漸深入,及到深山處,更形陡峭,沒幾下功夫,可不易攀行。
  如此尋尋覓覓,過了兩日,君小心方自找到一處有若龍角的山峰,兩人這才露出了笑容。
  君小心攤開寶圖,對照一番。說道:“照圖上指示寶物該在龍頭……該是鼻子部位,找到了龍角.想是差不了多少了。”
  金王玉雖累卻覺得好玩:“聽說有龍的地方。一定有靈地,說不定我們會找到其他靈物呢!”
  君小心自嘲地笑道:“現在什麼靈物也沒有山雞來得可口,幾天沒吃肉,肚子都怪怪的。”
  “說的也是。”
  金王玉摸著肚皮,本來並未感覺,但被小心一說,反而咕咕直叫。
  當下兩人決定先獵捕山雞填肚。滿山摸遍,終於抓來三只雞,兩只允,夠他們飽餐一頓。兩人找來枯枝,去雞毛.烤熟了吃,吃飽後,剩肉掛在腰際,又往前行。
  雖見龍角山近在眼前,待要走近,卻又花了半天光景,抵往該處,才發現並非圖上所給整只龍頭,原來是分散甚廣,非得運用想像力不可。
  兩人比照圖樣良久,找不出地點,不知不覺中,明月已升起,照得四處青亮.山腳下層層霧氣滾動,立在此,倒有些乘龍遊四海的感覺。
  比照不看,兩人只好先休息,待明幾天亮再說了,遂席地和衣而眠。
  然而兩人未入睡,遠處已傳來淡淡奮音,兩人驚醒坐起,再次聆聽.已確定那是笛音,充滿著弄清音調。
  君小心不解:“奇怪,三更半夜,深山峻嶺之中,哪來衡音?”
  金王玉欣喜:“會不會神仙出現了?我爹常說神仙都在三更半夜的深山裡出現……”
  君小心斥笑道:“神仙會吹這爛笛音?我看是神經病仙吧!”
  金王玉有些失望:“那會是人了?”忽又充滿欣喜:“不是神仙,一定是武林前輩,我們去瞧瞧如何?”
  君小心道:“聽這笛音,倒是有些門路,好吧!瞧瞧也好,說不定還可以問出龍鼻子的下落。”
  兩人送往笛音漸漸行去,及至一處斷崖,那笛音突然沒了。
  君小心低聲道:“那人恐怕發現我們了……”
  話未說完,背後已傳來沉笑聲。
  “我道是誰?原是兩位小娃兒!”
  走來一名中年書生,長得還算凝灑,但一對眉毛倒勾眼角,看來十分攻於心計。他手中拿著白玉笛,月光下閃閃發光,只是皮笑肉不笑,沾不上風雅兩字。
  君小心眼他對上眼,已感覺出他不是善類,打哈哈勉強一笑。
  金王玉則欣喜道:“你是神仙嗎……”
  話未說完,君小心已伸手封住他嘴巴:“少土啦!神仙哪有他那種笑容!”
  金王玉未敢再問,瞪大眼睛瞧著那人。
  那人玉笛方在格中轉委著,笑道:“不錯,在下不是什麼仙人,敝姓華,兩字秋風,敢向兄弟貴姓?來此做啥?”
  “在下金王玉,來這裡尋寶……”
  君小心立即又掩住他嘴巴,乾笑道:“童言無忌,他亂說!”
  華秋鳳眼中黠光一閃;“你也大不了多少嘛!兩人三更半夜的來此,該不會是走著玩的吧?”
  君小心忽然感應出他腦中所想是某種靈藥,和自己天雷鏡自有差別,累笑道:“我們是來找祕籍的,想練成絕世武功。”
  “是何祕籍?”
  “不清楚,反正有緣即能得之,我們是來碰碰運氣的。”
  “這麼說,你們是自己前來?”華秋風覺得他倆過小,該有人同行才對。
  金王玉說道:“我們是自己來的。”
  君小心把他拉著,裝笑道:“我們走啦!不打擾你了,請繼續吹你的笛子,拜拜!”
  招招手,帶著金王玉快步離去。
  華秋風也未攔人,瞧著兩人走去,習慣地冷黠一笑,又吹起笛音。
  君小心、金王玉走回原地.君小心才道:“金蛋先生,別那麼嫩了好不好,你不知他是淮,為何把事情全告訴他?”
  金王玉一臉天真:“他問我,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說實話了。”
  “你不會閉口不說?”
  金王玉突然想起君小心以前教過的那句話,恍然一笑:“對啦!不說話,不吭聲,保平安。”
  君小心道:“知道就好,以後別亂說話。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誰?”
  “他就是七毒蟲之一的天絕魔笛華秋風,他陰險狡詐,好色成性,是大色魔,還好他沒同性戀,否則我們就慘了。”
  金王玉自然聽及家人提過,而且還特別強調七毒蟲.就是要他以後碰著此人,得躲遠些,沒想到竟然在此深山中碰上了。方才還跟他說過話,簡直要命。一張嘴張得國大,半晌說不出話來
  君小心拍拍他肩頭:“別嚇成這個樣子,怎能當大俠?他雖然厲害。我們也不含糊,小心些便成了。”
  金王玉拍拍胸口,深深吸氣,才定神過來:“他來此幹什麼?難道他隱居於此?”
  “行嗎?他是色魔,要是見不著女人,怎麼題得著?要他隱居,簡直要他的命!”
  “這麼說,他也是為了尋寶而來?會不會是為了天雷鏡?”
  “不清楚、剛才我偷他腦波,他想的是一種靈藥,白白又透明的藥,至於是否另外為了天雷鏡,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靈藥,靈不靈?能否長生不老?”
  “那也得找到再說。”君小心道:“反正我們地不熟,他似乎來了甚久,明天咱們就偷偷跟在他後頭,能找到地頭最好,若找不到.也可以瞧出他在搞什麼鬼?”
  想走後,瞧瞧天空明月已西移,想是三更無,兩人這才倒地休息,明兒還得探路。
  一夜甚酣,醒來時已不見華秋風蹤跡,兩人只好大略算一下目標,再往前行。
  行過凹凸不平的山巒,眼前景物又變。左右各 座岔開的山峰,前面則是起伏不定的山脈,直入遠處雲層。
  君小心立即攤圖,欣喜不已;“這才是龍頭山,左右岔開的山峰是龍角,前面起伏不平的是龍鼻,只要往前走,必定可以找到龍鼻尖。”
  這一發現,兩人甚是興奮,快馬加鞭往龍鼻尖行去。然而起伏山脈行之不易,每爬行一巒蜂,皆得耗去一個時辰,有的更多,直到接近盡頭,又過了一白天。
  圓月升起,亮如銀盤。
  君小心時常在月圓時保護哥哥,見此月亮,已知是十五時分。
  只差一座山峰,坡度又不陡,兩人決定趕過去再休息,遂舉步飛奔,有若追向龍頭月亮,把山峰一段段拋落腳下。
  二更將至,圓月半升天。
  忽而笛聲響起,自龍鼻傳來。
  君小心和金王玉就快抵龍易尖,聞及笛音,兩人不禁煞住。
  君小心怔詫道:“他竟然也找來此處?”
  金王玉急道:“怎麼辦?惡魔是殺人不眨眼的。”
  君小心沉吟半晌,說道;“來都來了,先看他在搞什麼鬼再說。”
  兩人遂小心翼翼潛了過去。
  漸漸接近盡頭,已出現如龍鼻尖似的巨岩嵌在懸崖旁。此時明月正迎向中央,冷芒透亮,天青天雲,月暈亮自,照得四處宛若白晝。
  忽有一道月光似被吸住,直往龍鼻岩下方洩去,有若拉直的銀帶,煞是好看。
  君小心驚道:“莫非真有靈物?”
  拉著金王玉趕忙潛往龍鼻岩,往下瞧去,原來下邊仍有些許凸岩,表面長滿綠草,鼻岩滴水如雨,直往綠草落去,正好滋潤了那些綠草。
  君小心想笑:“這算是龍鼻涕,還是龍口水?”
  未來得及多想,那笛音轉為激烈,金王玉一聲哎呀,掩耳叫痛。
  君小心已知華秋風吹出援魂音調,自己腦袋超強,不怕任何魔音穿腦,金王玉則不同了,他功力不高,怎能忍住這笛音。當下只好尖叫,以自己高尖聲擋住後笛音,金王玉果然好多了。
  然而華秋風似已聞得叫聲,魔笛吹得更兇急。君小心只好更費力地通叫,然而他嗓子終究是嫩肉所造,又未經過訓練,連續猛叫一陣,聲帶已快沙啞了。
  眼看金王玉又自叫苦,君小心管不了那麼多了:“媽的、連小孩也不放過,我跟你拼了!”
  當下往下頭衝去,唰地一聲,那綠草凸岩竟只是密革集成,君小心這一下衝,鑽過綠草,方想埃叫失策,下邊又出現岩面,華秋風正立在那兒猛吹笛。君小心見機不可失,一掌抓來綠草,連根拔起,猛往他腦袋砸去。
  華秋風似另有勁敵,雙目未敢移開,直往內壁躲去,但覺有人衝來,趕忙往左飄去,笛音始終不肯間斷。君小心甩砸綠草不著,草頭泥巴卻濺得華秋風滿身滿臉。
  君小心飄落岩面,見著他的模樣,已呵呵謔笑。
  華秋風哪甘受辱,猝然揮笛點來:“找死!”笛尖又快又急直取小心眉心。
  君小心趐笑;“還早哩!”他早感應出華秋風欲取眉心方位,頭早甩開,往內空間去,竟是一山洞。
  他正想得意奚落華秋風幾句,忽然呼地一聲,一條大如小腿粗,全身雪白地巨蛇猛噬過來,若非君小心腦袋具有超感應,情急時突然感應有某種東西攻擊自己,而自然反應地往後縮,早被咬著,那一排利牙噬身而過,左腿褲角盡裂。
  他這才看清這怪物,雖是蛇身,頭卻長有五寸長的雙角,除了兩只尖勾利毒牙之外,尚有一排鋸尺般稅利牙齒。整個腦袋形狀介於蛇與龍之間,紅信直吐,利牙猛張,十分可怖,瞧得君小心頭皮發麻。
  怪蛇想再攻擊,君小心近在颶尺,自是無處逃避。他登時瞪大眼睛,直逼怪蛇雙目,大喝:“快咬住他!”超腦力已使出,想攝住怪蛇:“快呀!快咬他!”
  華秋風冷笑;“你死定了,這毒龍蛇奇毒無比,別說咬一口,就是被它身上鱗片劃著,也得斃命當場!”
  他以為君小心靠它甚近,絕逃不出毒龍蛇利口,必死無疑,樂得幸災訕笑。
  豈知毒龍蛇作勢欲撲三四次後,竟也受製於君小心超腦力,厲嘶一聲,血盆大口猛張,反往華秋風攻去。
  華秋風這一驚非同小可,自己窮數十年功力皆無法攝住此蛇,這小子竟然叫了兩三聲,即能使此蛇就範,他學的又是何功夫?
  眼看毒蛇次來,他不得不舉笛封去,一時人蛇大打出手。
  君小心驚魂甫定,又見那蛇受製自己,正是反攻的好機會,不停地命令毒龍蛇攻擊華秋風重要部位,逼得他手忙腳亂,若非他武功了得,早巳斃命當場。
  打鬥一陣,那蛇不但刀搶不久,也不怕內家掌勁,逼得華秋風險象環生。他又見君小心只要魄喝一聲,那蛇即猛烈攻擊,心知若不先除去君小心,自己遲早會被毒蛇咬死。
  心想定,邊打邊靠近君小心,趁他不注意,長笛突然脫手飛出,掃向君小心腰際,有若斬刀,霸道已極。
  君小心但見長笛掃來,又快又急,硬接不得.自己又在洞口,跳高不易,立即趴下,長笛嘯急迎頭頂.他伸掌往上拍去,叭然一響,笛雖飛偏.左指卻疼得入骨,已欸欸叫痛,忘了控制那毒龍蛇。
  華秋風但見毒蛇動作稍遲緩,心知突襲奏效.毒蛇攻勢一緩,他立即抽身,右掌猛吐,擊向君小心天靈蓋。
  君小心但覺眼前一花,那掌勢已罩來,自己身靠場角.避無可避,不得已,只好使出尖聲大叫,想震住華秋風,然而他方才在巖項叫得過久,聲音早已沙啞許多,雖是情急吼出,卻只能稍稍震慴對方,得以偏去腦袋,肩頭卻躲不掉,硬被擊了一掌,連人帶身控岩壁彈落地面,痛得臉色發育。
  華秋風欺前又想一拳擊斃小心,豈知上頭金王玉聞及小心尖叫,心知他受災難,情況危急,抽出隨身匕首,奮不顧身地衝往下邊,穿過綠草叢,突見華秋風出手傷人,眼看還差一截,再使千斤墜.刺衝下來,相準他背脊,利刀即刺。
  華秋風頓覺又有突襲,扭身躲閃,然而利刀已近,閃得了背脊.閃不了臀部,便被刺劃一刀。他怒道:“找死!”反掌一掃,打中金王玉腰背。金王玉悶哼一聲,已往懸崖落去,似已不省人事。
  君小心見狀非同小可,猛然撲前,大吼王玉,其勢之猛,竟然把擋在前頭的華秋風撞得四腳朝天,他衝勢未竭,右手猛伸,正好抓住金王玉衣角。本來他也該衝掉崖下才對,哪知華秋風摔個大元寶,壓住君小心雙腳,使他免以飛出去.目是救了他和金王玉。
  君小心突見自己未能飛出,又抓著金王玉,一時欣喜得意發笑:“真是大難不死!”
  不說還好,這一說,華秋風頓覺是怎麼回事,厲斥:“給我大難去死!”
  一手撥開君小心雙腳,他欸欸尖叫,卻也阻不了身軀下墜,和金王玉已落往崖底。
  華秋風冷笑:“讓你們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伸手抓向臀部利刀,更是罵不絕口。
  毒龍蛇並未讓他休息,腦袋清醒後,攻擊得更是兇猛,逼得華秋風不得不全力以赴,免得道它所傷。
  而君小心和金王玉往深崖落去,本以為這下死定了.誰知身軀方落二十餘丈,又見綠草叢生,探出崖面。君小心哪能放過這機會,右肩被擊傷,使不出勁道.只好伸出右腳勾住金王玉腰帶,左手猛抓一大把綠草,得以掛於崖壁,免於落入深淵中。
  然而君小心只能左手使力,右腳又接著金王玉,實是酸痛難忍,不得不張起嘴巴。
  猛咬草根,又怕把草根咬斷.只好找來較凸出之岩塊咬去,然後以脖子力負支撐身軀重量,左手趕忙攀向岩面猛勁往上扳,再把下巴扣上岩面,緊接著左腳也勾上來,漸漸把大半身軀移往裡頭,終於可穩住,這才小心翼翼地收右腳,直利左手能抓及腰帶,方把金王玉拖上岩面。他已脫力地倒在地上,大氣直喘。
  他自嘲地笑道:“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想閉上眼睛休息.卻發現明月那光帶投的正是這方向,照得眼睛刺桶,不得不轉過頭去,面向裡頭。
  “哈玩意兒.人要落難.連月光都會欺負人!”
  揉肉眼睛,未敢再瞧月亮。張開往裏邊瞧去,卻發現月光已好成光束,直往一顆牛眼大的水晶果射擊,激發出晶瑩亮麗光芒,似如鑽石般奪目。
  “這會是什麼?”
  君小心再瞧清楚,見得那水晶果長在冰上,淡白的細根如網狀,深入冰層裡,五片如蝶蘭船長葉,四散開來,中間有粗枝幹呈蛇形往上延伸,約八九寸高,上方化成茄狀等片,托著水晶果。枝葉全是晶白如冰,直如冰雕而成。
  那冰層落於桌大圓池中,四周繞著碧綠嫩草.筐成一圓圈,池中隱隱冒出霧氣,看來冰心潔淨,很是舒服。
  看那月光投向水晶果,似能推動果實中那流質東西.流質不停翻動,那晶瑩的光即是如此發出。
  君小心瞧呆了,如此情景,他還是首次見著,但瞧得發呆,可還沒暈去。
  “靈山、靈地出靈物,想必這是什麼神丹妙果了!”
  然而他卻想及爺爺交代,大凡神丹妙果皆有一定服用之法,胡亂服用,可能反受其害.是以他未敢即時採食它。
  方猶豫,只見那月光光束漸漸偏移,也在轉弱,那水晶果似已在縮,似乎準備鑽入冰層中。
  君小心這下可顧不了這麼多:“要讓你鑽進去,我什麼也沒了!”
  當下趕忙衝前,左手想來摘,摸得果實軟柔,深怕一摘下破了.流汁將洩得滿地,乾脆手挽根部,連枝葉整棵給揪起。忽而月光光束猛地回收,直洩天空銀月,此時在上邊的毒龍蛇厲叫叱曝,聲震天地。
  君小心心神一凜:“敢情那毒龍蛇是專顧這水晶果而來的。”
  眼看根部洩出晶白透明的汁液,他顧不得多想,張口即往根部吸去。汁液入嘴清甜冰冷,甚是爽口,他全身是傷.正好以此治傷,把汁液猛往肚中吞去,冰涼透腸胃.更是舒服。
  吸了一口,果實和枝葉枯了大半,他乾脆猛力大吸,那水晶果連帶枝葉似已脫水,乾枯軟塌下來。
  君小心又吞了不少,忽而想起金王玉受傷不起,趕忙欺向他,以口對口,將汁液送入他日內。方自哈哈黠笑:“那天絕魔笛想是為這奇果而來,沒想到卻落入我口中.嘿嘿!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惡人自有惡蛇磨。”
  話方說完,忽而覺得腹中汁液化成一冷一熱的奔流,四處奔竄,尤其熱流更猛,逼得他渾身冒汗,再瞧瞧金王玉,亦是如此,心下暗叫苦也。
  “不知是藥性發作,還是吃法不對,反中了毒?”
  他不敢多想,反正熱得難受,抓起金王玉,趕忙跳入冰池,只露出兩顆腦袋,藉以散去不少熱力。
  兩人方落冰池,洞內忽而傳來嘶嘶吼聲,原是上頭打鬥的毒龍蛇鑽溜至此.見著水晶果變成兩顆人頭,心知奇物已失,悲切直叫,想攻擊又不敢,似畏懼水晶果所散發出香氣。
  毒龍蛇退下至此.那華秋風得以脫身,復聞下邊另有聲音,心頭暗自叫糟,此龍口竟然不止一個.趕忙翻身落崖,追至此洞,驟見兩人浸在冰池中,似已慢了一步。“我的水晶果?”
  他兩眼快噴出火來,忽見君小心手上仍抓有脫水枝葉,趕忙斯身搶過來,猛壓猛擠,人已瘋狂:“水晶果!水晶果!還我容貌來!”
  將枝葉捏得稀爛,果真有幾滴水質滲出,和著枝葉,形成膠的質狀,他趕忙往臉上抹去,看來他採此奇果,乃想恢復年輕時容貌。
  方抹至臉皮,一陣清涼透來,他立即盤腿打坐,運起功力想吸盡靈藥精華,也顧不得再修理君小心兩人了。
  那毒龍蛇見大勢已去,哀鳴數聲,已垂頭喪氣,退入洞中。
  金王玉此時受兩道冷熱流弄得甚難忍受,幽幽醒來,弄不清是何狀況,想起身。
  君小心卻拉住他道:“小金蛋,還是躲在冰中吧!要上去,說不定馬上血脈暴裂了呢!”
  金王玉頓覺身軀熱流更熾,心下驚慌:“我們中毒了?”
  “不清楚,反正多運動,先熬過再說!”
  兩人不敢多說話,趕忙運功熬住這冷熱奔流衝擊之苦。
  月光漸漸消失,該是過了四更天了,冰地霧氣漸漸化為熱氣,冰塊也漸漸融去。
  君小心和金王玉.嫩臉一陣白紅,汗水直流,肚子那股熱氣始終不退。
  此時華秋風已運行功力完畢,立身而起,摸摸臉皮,似乎覺得滿意,他並未立即撕下碎枝葉膠膜,心想留得久些,功效會更好。當下已瞪向兩人,冷斥:“小鬼,還不快把另外的水晶果實交出來!”
  兩人正忙著抵抗體中冷熱流,哪有心情回話。“你不說,好,我打得你說!”
  華秋風雙掌盡出,打得兩人在冰池中四處亂轉。
  奇怪,被揍兩掌,他倆反而覺得好受些。
  君小心有心情消遣了,起笑道:“要什麼果?早就被老毒蛇偷走了!”
  “胡說!枝葉明明在此。”
  “果實不見,當然只剩枝葉了!”
  “媽的,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
  華秋風又是數掌打來,打得兩人東倒西歪,水花四濺。
  君小心和金王玉雖覺得舒服,卻哀哀痛叫,為的是迎合華秋風,深怕他不打,那熱力可就要整死人了。
  華秋風看兩人哀叫甚慘,更形得意,打得更是猛烈。一邊還斥罵兩人自找苦吃,可是兩人就是不說出水晶果下落,甘心挨揍。
  由四更天接到五更天,眼看天都快亮,仍間不出結果,兩人反而叫的更過洇.華秋風不禁起了疑心。
  “就算絕頂高手,挨我三掌,也得躺下,那他們……”他臉色已大變:“你們已把水晶果吃入腹中?”
  君小心被打得舒服多了.那熱流已設方才那麼衝刺,目不再感到熾熱難奈。
  他訕笑道:“什麼水晶果?搞了老半天,我還搞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你敢不承認,你明明把果實搞去,只剩枯枝。”華秋風往臉上膠膜指去:“這論是證據!”
  君小心呵呵仙笑道:“你說的就是那果子?早就跟枝葉一起枯萎了,都被你抹在臉上還不知道?”
  華秋風驚愕:“我怎會沒見著?”
  君小心邊笑:“要見著還不簡單,只要你吹一口氣,那果實即會大起來,跟氣球一樣嘛!要多大,有多大。”
  金王玉問道:“可是他不是把那物給揉碎,弄在瞼上了嗎?要怎麼吹?”
  君小心謔笑:“對呀!我也正為這個問題傷腦筋,我看他吹不出來,只有去吹牛了!
  華秋風已知被消遣,嗓怒:“想找死,我殺了你!”
  一掌打下,君小心又如皮球亂眺,直叫舒服。
  此時東方已吐白,展聞透出.隱隱見得兩人臉上一陣紅白,華秋風登時驚詫:“你們偷吃了水晶果?”
  君小心遊笑道:“什麼偷吃?是光明正大的吃,不只一顆,還連吃十幾顆呢!”
  “你們當真把它吞去了?我殺了你們,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
  華秋風又瘋狂地猛擊掌,打得兩人東轉西彈,那熱流漸漸化去.和冷流已勢均力敵。
  此時東方朝陽已升,洞內清晰可見。君小心和金王玉但覺體內冷熱勁流漸漸均衡,方才因熱流所產生的勁道已失,現在被揍,反而會疼痛了,不禁哀哀痛叫起來。華秋風以為兩人在裝痛,揍得更狠,還好他也揍累了,勁道未能像先前如此猛烈,不久也停手。
  君小心和金王玉這才噓口大氣,直呼要命,兩人已懷疑這奇果是否還具有妙藥之力?
  否則後來怎會被揍疼?但兩人運功探傷,發現以前所受的內傷全好了,包括君小心右肩被擊中的傷勢,現在已完好如初,揮動自如。
  如此怪異現象,君小心自是不解,得回去問問爺爺,自有一個答案。
  見著華秋風收手,君小心和金王玉方自爬出池面,精神為之爽朗,反瞧池中,哪還有冰層,全化為熱水,還冒著勢氣,想是被奇果熱浪所浸熱。
  君小心瞧向華秋風,有點兒得意地說道:“大俠客,反正水晶果都被我們吞了,你得了嫩皮小屑,也算是不錯啦!祝你青春永駐,我們有事,先走一步啦!”
  說著和金王玉即想掠洞而出。
  華秋風想攔人,卻又收手,冷笑道:“你們走吧!我倒要看看吃了水晶果,有何奇異之處?”
  君小心頗為奇怪,他為何肯讓自己走?當下手謝萬謝,趕忙運功往上縱去。身軀已然高飛,但覺得體內兩股冷熱流東奔西竄,兩人身形在空中也時快時慢,根本無法控制落足點,叭然一響,撞向方才和毒龍蛇打鬥之洞頂,掉落地面,鼻子已紅腫,痛得兩人哭笑不得。
  金王玉詫然不解:“怎會這樣?以前練功,爹要求很嚴,我很少失足的……”
  君小心苦笑:“我也一樣,不過從今以後,很可能天天失足了,咱們還是別逞強,用小功夫,慢慢爬上去吧!”
  他不敢用.金王玉也不敢用,兩人只好慢慢往上攀爬,幸好此懸崖長了不少野草,爬起來不算吃力,花了一刻鐘,方自上屋,累得兩人倒地喘氣。
  方要休息.華秋風不知何時已掠上崖,瞪著君小心,冷笑道:“你還是把奇果拿出來吧!”
  見著兩人是爬上崖,已認為他仍未吃下奇果,他又想奪得水晶果。
  君小心呵呵訕笑:“早就服下了,你還不信?沒看到我是爬上來的?”
  “少囉嗦!”
  華秋風立即欺身,往兩人身上搜去。
  君小心訕笑不止:“你搜吧!搜到後來,結果還是一樣,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找著的好,要是變成跟我們一樣.鼻子永遠都是紅的!”
  華秋風當然搜不著,厲吼道:“你們壞了我的好事,那是你們自找的,我會把你們的血喝光,把肉煮來吃!”忽然找到那張破藏寶圖:“這是什麼?”
  君小心想伸手搶回來,動作卻沒他快,已落入他手中,君小心裝笑幾聲:“這就是找到水晶果的秘圖,如何?你以為只有你知道秘密?”
  華秋風瞧不出所以然來,見圖中所給地形,和毒龍山差不了多少,遂也信以為真,冷斥道:“是誰交給你們這寶圖?我非把他宰了!”
  氣急之下,已用力扯往破布。
  君小心可焦急了:“別扯別扯!留著它,另有用處!”
  華秋風立即住手,復往破布瞧去:“還有何功用?你又想騙我不成?”
  君小心乾笑道:“哪敢,那真的還能尋到寶物。”
  “什麼寶物?”
  “不死丹。”
  君小心說出此丹,乃想試探華秋風是否知道以前在飛神峰靈丹被搶走之事,若他不清楚,自可以此丹套住他。
  果然華秋風並不知道此事,冷冷地說道:“我在此處尋近七年,只發現水晶果,哪來不死丹?”
  “是寶圖上說的,否則我們怎會來此?”
  華秋風目露邪光,暗道:“是了,兩個小娃娃.若無重大原因,豈會來此深山峻嶺之中?若真有此丹.或而功效會來得比水晶果好。”
  當下冷笑:“如果你活屬實,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他已開始認真研究地圖,除了毒龍山較為明顯外,其他全是記號,正確的位置還被戳了一個洞。
  “難道這龍口另有他處藏有不死丹?”
  從地圖看來,位置正好在龍口,他認為崖下那洞穴可能不只只有水晶果,立即又翻身下崖,找尋不死丹。
  君小心方噓口氣;“這老魔頭,心狠手辣,不好對付,還真希望他能找到不死丹,省了我不少工夫。”
  金王玉則擔心:“要是天雷鏡真的在下邊,豈不讓他得走了?”
  君小心邪笑道:“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找東西比偷東西還難,只要他能找出來.咱們再想辦法弄到手,自是輕鬆多了。”
  “你不怕他回來收拾我們?”
  “怕什麼?我知道他想要恢復青春,若找不到賃藥,遲早會喝了我們的血,不過那得一段很長時間,咱們有的是機會脫逃,現在倒不如利用他的高強武功,替我們找到寶物,這就是智慧,懂不懂?”
  金王玉頻頻點頭:“兵書記載: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我懂了。”
  “既然懂,那就好好睡一覺,那幾個洞,夠他找上一整天呢!”
  折騰一夜,兩人雖服有靈藥,精神不差,但能休息,何樂不為,遂雙雙擺平,呼呼入睡去了。
  華秋風找的甚是詳細,幾乎翻遍整個龍口,別說是不死丹,連那條澎龍蛇也不見了。
  他一陣懷疑過不死丹被毒龍蛇盜走,但他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大凡靈物只對一種靈藥有興趣,而且喜歡自然天生之物,若人工煉成,它自不會喜愛,更甭說據為己有了。
  “難道又是那小子撒謊?”
  他立即掠回崖面,發現兩人呼呼沉睡,暗斥兩人命這麼好?一腳已踢醒兩人。
  君小心揉揉眼睛坐定後,才露了笑意:“如何?靈丹找到沒有?”“放屁!哪來靈丹?你想坑我不成?”
  “哎呀!誰想坑你呢?要是坑你,我們早走遠了,怎會留到現在,等你回來收拾我們?”
  華秋風暗道:“是了,若真如此,他們早該逃走才對,這寶圖似乎不假……”斥道:
  “既然如此,為何找不到靈藥?”
  “別急麻!縱使龍口找不著,也一定在這附近。你找了七年才找到水晶果,就想花七個時辰找到不死丹?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吧?”
  華秋風冷斥:“不管如何,三天之內找不著,我就要你們的小命,我哪來這麼多的七年!”
  “是!我們一起認真找即是!”
  當下君小心和金王玉也開始搜向四周,甚至把寶圖給藉過來,仔細研究清楚,但是除了毒龍山之外,已無明顯標記,君小心開始沉思。
  “爺爺說龍頭該不會騙人,那天雷鏡到底藏在何處?難道還有另一條龍?另一座毒龍山?”
  想到另有毒龍,他已問華秋風。
  華秋風斥道:“我找了六年才發現這龍頭,你信口開河,即想再弄一座山?”
  君小心聞言,若有所悟:“對呀!地理分山河,山有龍形,河也該有龍形!”
  抓來寶圖,再次比照,果然發現這圖更像河流,遂往四處山谷望去,只見不少河流蟠繞,有若龍體,卻不見龍頭,而圖中龍頭形狀卻畫得甚是清楚。
  三人不由得四處奔尋,繞著河流,掠尋數峰後,天色已暗,明月又爬上高峰,清亮迷人。
  華秋風不再找尋,只等兩人演戲,心想三天一過,把兩人抓回放血,照樣有返老還童之效。
  已至二更天,仍無結果,君小心有些哭笑不得,暗道:
  “難道這寶圖另有方法?否則就是當了大烏龜……神龍見首不見尾;該不會藏在隱祕處吧?”
  拿起破皮布往月光照去,可惜太厚,透不出光線,只有那被自己手指戳破的小洞,射來月光,和昨夜月光投射水晶果情報一樣。
  他忽然靈機一動:“投光,月光照射之下,神龍見首不見尾,看得到就不是龍了……”登時欣喜若狂:“我找到了!”
  金王玉和華秋風為之一愣,被他嚇著了,還來不及反應,君小心已往回奔。
  金王玉立即跟上。
  華秋風但覺奇怪,那龍頭自己找過千百遍,都未發現不死丹,他為何說仍在該處?
  雖是狐疑,仍舊退前,想瞧個究竟。
  三人奔回龍頭,已是三更方過,月已西斜。
  君小心不停張目往崖底河流瞧去,最後目光落在一處龍形河流,只差了龍頭,再四處瞧瞧,已滿心歡喜:“是了,就是那裡!”
  金王玉往下瞧,卻也瞧不出一絲名堂,細聲問道:“當真有龍?”
  君小心呵呵得意直笑:“神龍是見首不見尾的!”
  “我怎麼只見著尾巴?”
  “那是因為時辰未到。”
  “要多久?”
  “再過一個更次吧!”
  一個更次不會太久,三人甚有耐心地等著,目光不停注視著下頭河流的變化。
  不久,四更天已至,月已西斜。忽而兩座龍角尖峰影子投往對面崖下岩壁,那崖壁本有凸出稍圓岩塊,如今架上兩支龍角尖峰影子,正和龍頭一無兩樣,而且此頭靠得河流甚近,把龍身也連起來。
  華秋風見狀,不禁拍案叫絕:“好一個見首不見尾!”
  君小心訕笑:“該是見尾不見首才對。”
  華秋風懶得理他,馬上觀察地形,找了較好路線,一路往崖底掠去。
  君小心和金王玉也不怠慢,選了地形,也慢慢降往深崖,及落崖底已是五更天,河流雖寬知不深,兩人涉水走過去,已發現華秋風登向山崖洞口,大肆搜尋。兩人也不心急,慢慢爬上山洞。
  華秋風滿臉怒容地已等在那兒,見兩人上來已斥道:“什麼不死丹?這裡什麼也沒有!”
  君小心往四處瞧去,此洞不深,除了一些鳥蟲留下的糞便之外,已無任何東西。
  他不相信,也探身尋找,仍無結果。
  華秋風冷笑道;“有鳥獸敢棲息,表示此處沒什麼靈物,也表示沒人住過,你可以死心了吧!”
  君小心道:“該不會如此,此地隱祕非常,若不是像我這麼有慧根的人,根本就找不著.怎會空無一物呢?”
  華秋風冷笑:“希望你再有慧根一次,否則你就斷了根!”
  君小心促狹地笑著,不再理他,心想東西必然在此,只是會藏在何處呢?拿起寶圖,最重要部位卻被自己用手指給戳出窟窿,想參考都沒著落,只好各憑機雲了。
  裏邊找不著,他只好往外邊尋去,可是一片峭壁,如何得知有何特殊地方?當下落水河邊,往上反瞧,除了那河口,就只剩下洞口上方六七支那凸石了。
  “難道會藏在凸石裡頭?反正什麼八卦鏡,都有人從來懸掛門頂,該錯不了。”
  金王玉一直跟在他身邊,聞言想笑:“你要把那石塊給敲開來?”
  他認為凸石甚大,似乎不可能。
  君小心道:“有時候最笨的方法最有用,上去吧!否則石塊壓下來,你就要變成給螟幹了!”
  金王玉無奈一笑,也跟著君小心往凸石爬去。峭壁陡直,甚是不好落腳,還好華秋風想險個結果,以玉笛戳岩挖洞,讓兩人落腳。兩人穩住身軀之後,開始工作。然而金王玉匕首已在昨夜戳中畢秋風臀部時失去,君小心又無兵器在身,想動這三人直徑圓大的凸石,談何容易?

runonetime 2008-08-23 08:54 AM

第十七章 水晶果與天雷鏡b

  君小心不禁想起華秋風方才用玉笛戳洞,如此乾淨利落,含笑說道:“華大俠,你笛子借用一下如何?看你用它敲敲打打,好像挺好用的……”
  華秋風故作風雅狀,伸出指尖往玉笛摸去,黠雅一笑:“這玉笛可非破銅爛鐵,豈容你這般敲打?真是不解風情!”
  君小心無奈,癟笑著說道:“那你可否還我們那把……插過你屁股的匕首……”
  金王玉已竊笑起來。
  不說還好,這一說,華秋風頓覺臀部酸疼,原是還有這麼一段仇怨。登時怒道:
  “我打爛你們屁股!”
  身軀騰空,玉笛往兩人臀部打去,掃得兩人埃欸痛叫,趕忙爬高避難。
  華秋風衝勢已竭,方往回落去,冷斥:“這筆帳,我會跟你們算得清清楚楚!”
  君小心、金王玉雖被接,卻仍覺得爽快,畢竟那刀插的甚是風光,挨打幾下又有何妨?
  瞄了華秋風一眼,君小心諧聲又起:“你的笛子不能破石頭,難道是專門用來敲人屁股的嗎?”
  “你討打!”華秋風作勢欲撲,君小心已呵呵大笑逃開。華秋風恨得咬牙切齒,怒極反笑:“你罵吧!遲早我都要把你煮來吃!”
  君小心訕笑:“希望你吃的順口,對不起,我要工作啦!”
  沒東西可用,只好撿來石頭 一敲打。然而那巨岩似乎特別堅硬,敲打之下,只裂了些許碎片,根本傷不了主體。
  眼看天已透亮,又是一天早晨開始,兩人敲得滿頭大汗,功效卻少得可憐。
  君小心不禁自勵一笑道:“我覺得呆子不一下會很笨,聰明的人,有時候也會很呆。”
  金王玉猛點頭:“我有同感。”
  君小心已把石塊往下拋,苦笑道:“做了苦工,沒什麼搞頭,我看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金王玉道:“我們回去拿東西再來!”
  “你願意,恐怕那色魔也不願意。”
  “那怎麼辦?”
  ”就吼吼著吧!前夜吼了一晚,喉嚨啞了,現在也好練習練習。”
  “有效嗎?”
  “那可不一定,爺爺說,雪崩大都由聲音所造成,要是我喉嚨功夫練到極限,可摧枯拉朽,比七音域的驚天醉仙琴還要厲害,用它來震動山谷,效果也該不小才對。”
  金王玉沒意見:“好吧!你就試試,我要躲開嗎?”
  “好吧!免得我控制不住,把你吼得耳聾。”
  君小心多多少少可以控制自己音量,但自從眼下水晶果之後,功夫時高時低,他拿捏不准,也不敢要金王玉在旁邊,免得把他傷著。
  金王玉丟下石頭,趕忙掠下河岸,逃得遠遠,兩耳掩得緊緊。
  君小心則深深吸氣,兩道冷勢勁流又自四處流竄,十分不易控制,他不敢卯足勁道吼去,深怕勁流分崩折離,自己控制不住,吼壞了咽喉。
  氣吸足了,他猛然往巨者尖吼,勁音暴出,有若霹雷鋼刀,足以穿金裂石,吼得地動山抗,那巨岩猛然抖顫,震落不少岩塊。
  華秋風本在洞中,忽聞雷霆吼聲,震得兩耳生疼,碎石亂飛,就決塌了似的,不敢再停留,趕忙掠往河面,瞧瞧君小心在耍何花招,金王玉因為躲得遠,聲音雖是隆隆震來,卻也無啥礙事,見著君小心往岩石吼去,有若傻人眼石頭吵得面紅耳赤,形態甚是滑稽,不禁呵呵笑起。
  君小心一試之下,但覺效果不錯,又吼了幾次,效果更好,體內兩道勁流並未傷咽喉,遂膽子大起來,當下準備耕命一擊。把嗓子逼得甚緊,功力運至極限,那勁流就決衝口而出,他方自尖吼。聲音暴出,有若炸禪開花,轟然一響,整座山崖抖排控動,那華秋風被聲音震得面紅耳赤,血氣奔撞,若非他功力高強,非得七孔流血不可。
  吼聲跳開經過回音再折回,威勢竟然更猛,宛若奔雷帶電,轟然一聲,撞向整片崖面,那岩壁吃力不住,大片崩塌。金王玉見勢不妙,趕忙逃開,君小心站在岩層,卻被震得兩眼發暈,預下不得,欲躲無處,暗自叫苦。
  反正岩壁已動搖,這凸石也在跳動,卻未裂開或落地。君小心又自猛吼。尖音過處,突然晴天霹雷震爆,聲音來得比前幾次更大三倍。凸岩崩裂,驟見一道強光照躥天際,直衝雲霄,那天空忽然引來雷電暴閃,轟隆一聲,照得天地一陣黑白,烏雲四面八方卷來,掩得天空黯黑,雷光又閃,叭啦啦!驟雨猛落下來.和著岩崩碎石,打得深谷一陣咋咋作響,河中水花四濺。
  華秋風早被罩得滿頭灰,滿身濕,還找不到一處可躲閃的地方。金王玉則早有準備,躲向崖角處,避去了碎岩砸身之苦,卻也被雨水濺濕不少。
  君小心則臨危之中,趕忙揀回山洞,洞中雖有崩落石塊,卻比外頭好多了,而且還可避雨,總算保持了最瀟灑的一個。
  幸好此狀況持續不久,否則山洪爆發,華秋風和金王玉可就有罪受了。
  半刻鐘一過,天際不再劈電,烏雲也漸漸散去,驟雨為之停止,陽光又透了出來,一切似乎歸於平靜。只剩些許岩石三兩掉落,河面一片落石。
  此時金王玉已奔向那只成一半的凸岩.發現岩畫駐有一灰黑八卦形的鋼質東西。他欣喜叫道:“君大俠快來看,空物出土了!”
  “當真?”
  君小心探出腦袋往下問,人也往下爬去。
  華秋風也不甘落後,急步趕了過來,他未發現不死丹,不禁猶豫地找尋。
  君小心奔過來一院,差點暈倒 那銅鏡意然和圓桌差不多大小。
  金王玉呵呵笑道:“大寶貝,很過癮喔!”
  君小心哭笑不得,還是笑了,笑罵道:“這是什麼寶貝,足足有一百多斤!”
  金王玉打趣道:“我看不止喔!至少有兩三百斤!”
  君小心苦笑:“我現在擔心的是如何把它摃回去,呵呵!早知這麼大,也該把公孫抱給找來才對。”
  華秋風找不著靈丹,追問:“不死丹在哪裡?哪來兩三百斤?”
  君小心呵呵笑道:“不死丹若有兩三百斤,不撐死你才怪!”
  “那你們所說的寶物……”
  “就是這塊大銅牌,你有興趣嗎?我送你好了!”
  君小心本想防範華秋風奪走天雷鏡,如今見著這麼大一塊,連小偷見者都頭痛,何伯他奪走?還希望他能摃出這山崖呢!
  華秋風見及那銅牌呈灰黑色,除了八卦外形,裡頭刻有奇怪刻劃之外,並無出奇之處,問道:“這是什麼?”
  “武林至寶,天雷鏡。”
  “天雷鏡?”華秋風亦為此鏡威力傳言所吸引,伸手摸去,發現那灰黑乃是銅綠生斑,可以抹去。抹了幾下,見著封骨刻畫,想是這整個銅牌皆是八卦圖。
  “它真是天雷鏡?”華秋風再次吃驚地發問,忽又想起方才所見強光,正是發白岩塊斷裂時,該是這銅牌所發出,不禁因笑道:“是了,一定是天雷鏡!”
  伸手抓起銅鏡,幾乎可以當桌子用。
  君小心弄自道:“重不重?很過洇喔!”
  華致風冷目一瞟:“重,也得你們搬!”
  將天雷鏡扔向小心面前,足足高過肩膀。他困笑:“沒事搞來這麼大的寶貝,將來如何見人?”
  金王玉道:“待我們摃出去,再租馬車運回,就不會麻煩了。”
  華秋風忽有所悟:“你們專為這天雷鏡而來?”
  君小心道:“是啊!不過你現在有興趣,我可以慷慨地送給你。”
  華秋風卻冷森:“你們找的根本不是不死丹!”
  君小心呵呵訕笑;“什麼不死丹?它早就在洛陽城外,飛神峰中被人奪走,還留得在此鬼地方讓你找尋?”
  “你敢耍我?”
  華秋風一手扭住君小心脖子衣領,把他抓提,只能腳尖著地,就要送他幾掌。
  君小心趕忙雙手抱頭,呵呵暗笑:“拿天雷鏡換不死丹,有何不好?一樣是四大寶物之一,何況你還賺了好幾百斤!”
  華秋風怒極反笑:“這是你們自找的,我就讓你們摃著它四處走,然後再殺了你們,把血吸光,我照樣可以得到水晶果的功能!”
  猛推手,把君小心推甩好遠。
  君小心拍拍屁股站起,邊笑道:“隨你啦!反正狗咬狗,你也好不到哪兒去,至少我屁股坐的很安穩。”
  華秋風屁股挨刀,怎能讓人說及,登時大怒,欺身追來。君小心早有防備,拔腿即進,一時未被他逮著。
  華秋風追了數十丈,臀部隱隱作痛,知道牽動傷勢,不敢再追,放緩腳步,冷笑道;“我挨一刀,你們得挨千百刀,只是時間先後而已,看在你要摃天雷鏡份上,先放你一馬,還不快過來!”
  君小心裝模作樣道:“多謝華大俠,小的感激不盡,這就替你摃桌子了!”
  華秋風果然未再出手,要兩人摃起銅牌,押著兩人走。
  銅牌大約百餘斤,本該感到笨重,但兩人自服用了水晶果,內勁大增,似乎對力道感覺就輕了些,而且是兩人共同頂摃,更是輕鬆,邊摃還邊笑著,不時出言奚落華秋風。
  然而好景不常,待要登攀回屋面時,兩人開始嘗到苦果,摃著牌子,兩人位置固定保持三四尺,山道崎嶇,顧得了前面,顧不了後面。只爬了十餘丈,兩人已汗水淋漓,叫苦連天。瞧得華秋風鴻笑不止,總算找機會整兩人,出了一口怨氣。
  不得已,君小心才建議兩人解下腰帶,一頭捆住銅牌,一頭固定腰部,狗爬式地往崖面爬去。
  這方法雖笨,卻有效,減了兩人不少痛苦,直往崖面爬去,足足花了半天時間,才爬回屋面,兩人累得倒地不起。
  華秋風卻不讓兩人休息,硬催著上路。
  兩人沒辦法,只好再摃起銅牌往前走。然而君小心豈是如此容易受擺佈?心想要休息,乾脆把銅牌滾往山下,再藉口下去找尋,然後乾脆倒地大睡,非得華秋風找到地頭才起身。
  華秋風想盡辦法阻止君小心搞花樣,就是鬥不過君小心。一趟山路,竟然行了四天三夜,走到後來,他反而比兩人累了 君小心和金王玉只負責摃牌子,他卻得顧著兩名頑童,白天伯他倆偷懶,夜晚怕兩人溜走,或反過來暗算自己。
  如此苦活,他何曾做過?暗自抱怨何來兩名惹事精?但想及兩人身上血,以及剩一天路程即可抵達住處,也就把痛苦給忍下來。
  一天已過。
  華秋風終於回到住處。
  這是一棟古舊宅院,外邊繞著百餘株榆樹,近冬,葉落滿地,更顯得房屋古舊而不起眼。
  進入裡頭,卻發現裝確得美倫美灸,甚至帶些俗氣。
  華秋嵐將兩人押至廳房,此房四處掛滿紅帳羅,最裏邊則有一張豪華大床,有邊沒有大浴池,他水清澈,是引來的泉水。
  華秋風捆住兩人,才冷黠笑道:“累了近半個月,今天總算可以舒服地洗澡了,你們住慢蹲在此,待我辦完事,再來收拾你們!”
  哈哈大笑中,他往水池行去,雙手不停往臉上摸去,那水晶果枝葉捏成的膠膜仍貼在臉上,照他經驗該是七天后除下方是最好,為了美,他竟然忍受七天來,風吹雨打,汗浸灰淹之苦,更是不洗臉。想來忍耐功夫實是到家。
  好不容易跳入泉水中洗淨身軀,換上白色新抱,顯得精神抖擻。摸摸瞼頰,僅乎細嫩多了,才洋洋得意地走向君小心兩人。
  “你們覺得我的瞼白不白?”
  君小心和金王玉乍瞧之下,忍不住已呵呵大笑,猛點頭,頻頻叫白。
  華秋風冷斥:“既然白,有何好笑?”
  君小心呵呵邊笑:“白得離譜啦!連眉毛都白了!”
  “真的?”
  華秋風以為自己把膠液徐得過火,把眉毛也給潤白,趕忙伸手往右眉抓去,扯下幾根瞧瞧,仍是黑的,已有怒氣。
  “你們敢耍我?”
  他想教訓,君小心卻笑哈了腰:“拔錯邊啦!是左眉!”
  華秋風再拔左眉,果真白如雪,這一驚非同小可:“怎會如此?”
  “不但是眉毛,你的臉也是一邊粗黑,一邊細白,呵呵!簡直和陰陽臉沒兩樣!你返老不成,還童卻還得一半,恭喜你啦!”
  君小心和金王玉,瞧他左臉如嬰兒嫩白,右瞼仍只黃老皺,比原來模樣更奇特而難看,快笑抽了腸。
  華秋風又驚又慌,簡直不敢相信,雙手猛抓左右臉,調頭往裡頭奔去,照鏡子去了。
  不到幾秒鐘,他哇哇驚厲吼叫,整個人又撞出來。“都是你們,害我藥力不夠,只弄好了左臉,你們該死!”
  飛身過來,拳打腳踢。
  君小心和金王玉被揍得沒頭沒腦,也不敢再亂笑了。
  華秋風狂洩心緒後,較為平靜,酷森道:“是你們把我弄成這模樣,我會從你們身上討回來!”
  返身往屋內行去,再出來,左眉已染成黑色,左臉瞧起來也不會白的離譜,又恢復先前自命風流樣。
  “你們等著,看本公子享受一番魚水之歡,再來收拾你們!”
  說完哈哈大笑,步出莊院。
  金王玉問:“他會去哪裡?”
  君小心道:“去找女人,還想帶回來表演給我們看。”
  “他原來那麼色?”
  “否則怎會叫色魔?聽說他每天都要一個女人陪他,否則就睡不著。”君小心邪笑:
  “還好他只對女人有興趣,否則你就慘了。”
  金王玉窘紅著臉:“怎麼辦?咱們得想辦法溜!”
  “要溜並不難,只是那銅牌太大,摃著它,決逃不過他的追逐,所以先要制使他才行。”
  “可是我們已被綁……如何脫身?”
  “看看再說吧!”
  兩人手腳被捆,難以動對,自無計可施。
  不到半個時辰,華秋風已帶回一名長得還算美豔的苗女,她笑聲放浪.該不是什麼好女人,兩人摟摟抱抱,往床上行去。
  君小心暗道:“這色魔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低俗,什麼女人都要?爺爺以前說他自命風流,不知多少女人投懷送抱,而且他非處女不上床,現在怎會大小通吃,老少咸宜?
  大概是老了,只好如此啦!”
  瞧那女人,三十徐報,有點兒發胖,也算不了什麼美女,若傳出去,華秋風惡名也將掃地了。
  兩人迫不及待,開始苟合,叫聲四起。金王玉已閉上眼,兩頰飛紅,甚是困窘。
  君小心等的即是這一刻,他得攝住那女子,以她製住華秋風。遂運起超腦力,往那女子掃去。
  只見兩人即將忘形之際,那女子忽地腦中一陣抽白,只覺得一股力量支使她一巴掌打向華秋風臉頰,打得他掉落床下,
  華秋風慾火正烈,怎能受此侮辱,猛地翻身,厲吼:“賤女人,你敢打我?”
  叭叭連聲數掌,打得那女子口角掛血,愣在那裡。
  “你再囂張,我就殺了你!”
  忍不了慾火,華秋風又撲向她,盡情肆虐摧殘。
  君小心暗自竊笑那巴掌打得過癮。見著兩人又開始苟合,很快再使腦力攝住那女子,伸出右手,往華秋風腰際齊門要穴摸去,想要她戳穴,又怕她力道不夠,最後決定要她猛揮拳.往齊門穴打去。
  齊門乃是要穴之一,通常要是被勁道點中,非死即傷,那女子雖無武功,但猛力揮拳,勁道仍是可觀,而且華秋風又未運功抵抗,這一挨拳,使得他全身酸軟,又落向床底,悶叫聲哀哀傳來,
  君小心見一擊得逞,立即喝叫:“快過來解繩子!”
  那女子被攝去腦力,只有聽令,趕忙奔來,解了君小心繩索。
  君小心見著華秋風已爬向床頭,立即掙脫繩索往他撲去。他則哇哇大叫,舉掌想反攻,卻因雙手酸軟,抬得不夠快。君小心順著衝勢,抓起床單罩向他,右腳再增踹,華秋風裹落床底,也被床單滾得無法動彈,他極力掙扎。君小心哪容得他掙脫,連戳數指,將他穴道封住.這才安心大笑。
  “十年風水輪流轉,現在算你例楣啦!”
  轉身瞧向金王玉,看他繩索已解,卻仍不敢動彈,原是裸女在旁。君小心逐叫醒那裸女,要她穿衣,快快離去。那女子驚魂南定,哪敢停留,沒命逃開了。
  金王玉這才起身,紅著臉:“好可怕的一幕!”
  君小心呵呵笑道:“怕什麼?混江湖要看開點,要是有一天你著了道,還不敢張眼,不是死路一條?”
  “至少……等我大些再說……”
  “呵呵!等你大了,還要我教你?說不定你比我還猴急,見了女人就抱呢!”
  “不會啦……我不敢……”金王玉嫩險更紅。
  君小心弄笑幾聲,說道:“女人去啦!色魔也製住了。你想該如何報仇?”
  “先揍他一頓再說!”
  兩人遂衝往華秋風,一陣拳打腳踢,然而聽不到叫聲,見不著人.實在不過癮,當下兩人找來繩索,將華秋風綁緊,再撕開床單,解去他幾處穴道。
  華秋風幽幽醒來,見及兩人立在當場,怒道:“你們敢……”
  話未說完,君小心雙掌叭叭落下,打得華秋風兩頰紅腫,血絲亂流。
  君小心呵呵謔笑:“你算老幾,有什麼不敢?你知道我是誰?告訴你也無妨,本人乃是當今武林最紅的天下第一當,外加‘無所不報’報社社長兼記者,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給我揍,副記者!”
  “是!老大。”
  金王玉抓起拳頭.打向華秋鳳眼眶,叭叭兩響,兩眼眶已泛紫青。
  華秋風聞及第一當,本有些寒意,但如此受侮辱,早已怒瘋了心,厲吼:“你們再不住手,老夫要殺了你們!”
  目光如刀,真能殺人。
  君小心看的就是不順眼,訕笑道:“殺人不是最痛苦的事,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
  不過我沒那麼殘忍,只要你兩顆大門牙而已!金蛋先生,拿鉗子來!”金王玉憋笑:
  “沒有鉗子……”
  “那只有用敲了!”
  找不著鐵錘,只好拿來華秋風隨身玉笛,往他喝唇比去:“快把嘴張開!”
  “你敢……”
  話未說完,玉笛據送過來,華秋風哪敢再開口,牙關猛咬,再也不敢張開。
  君小心訕笑:“張口!不張?找皮痛!”
  玉笛猛往華秋風背脊落去,打得他冷汗直冒。
  君小心見他仍是不張口,遂要金王玉扯他嘴巴,但無論用盡多大力量,還是張不了口,金王玉只好搖頭:“沒辦法啦!他嘴巴硬,弄不開。”
  “豈有此理,好吧!就打得他全身發腫,想追我們也得 一個月以後了!”
  當下兩人又開始猛揍華秋風,尤其那玉笛又重又沉,力道劈砸,簡直傷筋裂骨,未及柱香時間,華秋風全身青腫,早傷了筋骨,再也忍不了,欸埃痛叫。
  君小心見他張口了,玉笛猛往他嘴巴刺去,華秋風大急,猛往下咬,玉笛正巧送入口中,他這猛咬,門牙卡上玉笛,咋地一聲,上排四顆牙齒,全部斷落,痛得華秋風冷汗直冒,滿口鮮血,淚水也滾了下來。
  君小心這才得急謔笑:“這就是作惡的下場,你自命風流,包膽包天,我就是要你破相,搞落你大門牙,讓你說話漏風,看你如何瀟灑風流?”
  華秋風一語不發,多少恨意已非言語所能宣泄。
  君小心眼看也整得差不多,遂將玉笛除去,冷斥:“什麼風流玉笛,我折斷你!”
  猛折幾下,還放在地上用腳踹,它就是不斷。君小心只好乾笑道:“神物無罪.也罷,就留給你當棺材本吧!”
  玉笛一丟.打中華秋風腦袋,滾落地面。
  隨後君小心要金王玉把四顆牙齒撿起。
  金王玉不解:“那牙齒有何用?”
  “這是證據!”君小心弄笑:“別忘了咱們報紙很久沒頭條新聞,現在用那牙齒來證明色魔的悲慘下場,保證轟動。”
  “有道理……”
  金王玉撕下床單,把四顆血牙給包起。
  君小心瞄向華秋風,訕笑道:“老色鬼別生氣啦!那牙齒可是你自己咬斷的,怪人不得,這場恩怨就此了結,如果你還想不開,可到中原找我算帳,不過到時可得帶一副假牙,否則我會不清楚你找誰報仇,因為我根本不會使得你說的話啊!”
  金王玉造:“我覺得該多帶幾副,因為他的牙齒很容易就掉了。”
  君小心猛點頭:“對,該如此,否則臨時沒得用,豈不破壞了你瀟灑的形象?”
  兩人極盡戲謔地調侃華秋風,笑聲不斷,華秋風只能默默接受,忿恨則層層加深。
  戲謔後,君小心和金王玉方自摃起天雷鏡,揚長而去。
  獨留華秋風身軀不停地抖顫著。
  那地中泉水湧流,咕咕清響,憑添幾許靜默。
  一代風流魔頭,豈容得他人如此糟踢。
  一聲大吼.他滾往池中,浸入水底,想將一切給洗淨。
  然而,傷仍是傷,一輩子也洗不去 尤其內心那道傷。

runonetime 2008-08-23 08:55 AM

第十八章 驚天寶

  半月已過。
  君小心和金王玉雇得馬車,將天雷鏡運往中原,直抵太行山徑,接下來該又是苦悶工作了。
  兩人舊戲重演,頂摃那桌大天雷鎮,往山區行去。
  君小心本想找人代摃,但那些人見及摃此重牌,又要爬山,總認為君小心是瘋子,再多的利益,他也不幹,老命可比銀子值錢。
  找不到人,兩人只好自己摃,幸好有過一次經驗,兩人有了心得,開始練習技術,雖是山路崎嶇,兩人卻能以頭頂牌,藉平衡力道支撐,已省了雙手高舉之苦,如此項起來自是舒服不少,行走間也傳來笑聲。
  君小心已識得路,約行一天,已快到地頭,他忍不住高聲尖叫。
  “餵 天雷鏡來啦 快來迎接 ”
  他本想拿天雷鏡放電,和開啟巨岩一般射光投向空中,可是半月摘來,始終不知如何使用,只好拿來石塊猛敲銅鏡,當的一聲,響徹雲霄,驚鳥紛飛。
  那銅鏡卻硬若鋼鐵,任人敲打,總是不見凹痕。
  聲音傳出,兩人又走前半裡。
  前頭掠來兩人,竟是君小差和音水萍,見其模樣,兩人似乎處得不錯。
  君小差見著弟弟,欣喜迎前:“弟你終於回來,爺爺還在念著,要我去一趟苗疆呢!”
  君小心弄笑道:“你為何不來?是不是忙著談戀愛?開花結果了沒有?”
  君小差坦然一笑:“你總是愛說笑,音姑娘可難於羞困了。”
  君小心裝出一臉認真:“我可沒說笑,事實證明她都跟來了,可見你們倆很喜歡聽我說的愛情故事,呵呵!愛神的箭,豈能亂射?”
  君小差雖有些窘,還能忍受,音水萍則已滿面飛紅,遠遠站在那裡,不敢過來。
  君小心呵呵逗笑:“好吧!看在你們濃情蜜意的分上,我發一塊同心獎牌給你們,祝你們永結同心。”
  他將銅牌插往地面,又自笑起:“形狀雖然不像心心,不過只要幻想一下也差不多啦!祝你們一切順利,不打擾啦!為了摃這心牌送你們,可把我累壞了,現在要好好休息才行!”
  招招手,他和金王玉已掠往前頭,經過音水萍時,君小心還叫了一聲“嫂子”,弄得音水萍更是窘困,心頭卻甜意湧現。幸好兩人已走遠.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精靈難纏的弟弟。
  人已走遠,她深深吸氣,平息一下心情,方自走向君小差,含情地說道:“你弟弟好難纏……”
  君小差較笑:“他就是如此,不過你別當真即可。”
  “我不當真,可是他似乎很認真……”
  “他對任何事都認真,不過失了趣味,就不再認真了。”
  音水萍也不知如何回答,淡然一笑,目光落於銅牌,不解道:“這會是什麼?他為何老遠把它摃上山?”
  君小差亦感意外:“會是天雷鏡?爺爺是要他去取得此鏡。”
  音水萍想笑:“這寶物會如此之大?會不會是你弟弟有意捉弄……”
  君小差談笑:“這就不得而知了,還是把它摃回去再說。”
  說著兩人即往銅牌抓去。
  “我來就好。”
  君小差雙手抓起銅牌,頂向腦袋。
  音水萍不忍:“你弟弟不是說,我們一起摃?”
  “我摃即可,要是兩人,更難於行。”
  音水萍無話可說,只有默默地跟在君小差後頭,她明白小差不忍著自己出糗,才不讓自己摃此銅牌。
  兩人很快行抵住處。
  陰不救早在屋前等候,突見大銅牌現形,他也露出怪異的笑容。
  君小心站在一旁,責罪有加:“爺爺你想整死人是不是?叫我摃著大銅牌,跑遍大江南北,還深入蠻荒地區!”
  陰不救乾笑:“爺爺哪知天雷鏡是這麼大一塊?罪過、罪過!”
  君小心瞄眼;“爺爺你知不知道,你是在虐待兒童?”
  “爺爺知罪啦!”
  “知罪即能了事?”
  “哪該如何補償你?”
  君小心哧哧邪笑:“不必你補償,是孫子學敬您,我準備把天下第一重寶贈送於你,還請笑納!”
  陰不救苦笑:“那不就是在虐待老人了嗎?”
  君小心等的甚促狹:“怎麼會呢?又沒要你摃,只是要你收下這份禮而已。”
  “收了它更慘,要是武林中人聞風而來,爺爺要摃著它逃難,那可就比你更辛苦了。”
  君小心邪笑:“我會幫忙的!”
  “多謝你幫我摃……”
  “不,我是準備幫忙他們追你,訓練你直到你有能力保護這銅牌為止。”
  陰不救笑的更苦:“看來爺爺是命愈老愈苦!”
  君小心攤攤手:“沒辦法呀!誰叫你死命活拉地要我摃它回來,以後的事,就得你自己去搞了。”
  陰不救只能苦笑:“也罷,至少它還是一塊大寶貝,將來找人賣了即是,棺材本也有啦!”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是聰明的想法,不過要記著問!以後要找什麼寶物、寶人,先深清楚再說,免得將來你無法消受。”
  陰不救點頭苦笑:“一定,一定!”
  此時君小差已將銅牌打至門前.公孫砲也走來,瞧這八卦牌,目有笑意:“用它來當酒桌,最好不過了,小心眼你如何找來此物?”
  君小心瞄向他,呵呵笑道:“哪裡找來並不重要,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公孫砲欣然一笑:“當然可以,這招牌可用來當作天下第一當招牌,自是威風八面。”
  君小心猛有所悟:“對呀!用天雷鏡當招牌,還真的可以威震八方,而且門面又大,任誰也擋不了!”當下趕忙瞧向陰不救,笑道:“爺爺你不必當老苦命了,我決定收回這大招牌。”
  “那爺爺的棺材本可沒著落了。”
  “放心,我會找一口大棺材讓你摃,保證你更過痛三分。”
  “算啦!算啦!爺爺還想升天,摃了你的棺材,保證一輩子也升不了天!”
  祖孫倆笑的真情流露。
  君小心瞧著天雷鏡,問道:“爺爺,這鬼玩意兒,如何開啟,才會射出電光?”
  “我瞧瞧……”
  陰不救往銅牌瞧去,除了一面刻有八卦紋之外,另一邊則是陰陽太極圖,造形甚是簡單,卻蘊含無限深奧的秘密。
  陰不救瞧了一陣,決定將銅牌表層灰黑銅綠給除去,眾人一起幫忙,不到半個時辰,銅綠盡去,銅牌較有光澤,紋路十分清楚,卻也未到達亮得可以照身照臉的地步。
  陰不救仔細看這紋路,似乎是細痕,伸手往卦痕推去,竟然有些鬆動。他欣喜道:
  “有了,只要將這些封痕拼對了,即能讓它發揮功效。”
  眾人一陣欣喜。
  君小心卻不以為然:“你們拼吧!這卦痕至少也有千百根,想拼對,大概要十年吧!”
  眾人聞言,喜氣為之一洩。
  陰不救道:“除了這方法,恐伯已無其他方法可開啟了”
  君小心道:“可是當初它為何能發強光?還引來雷雨?難道也拼對了?”
  陰不救道:“大凡寶物出土,總得驚天動地,這是宇宙自然現象之一。”
  君小心道:“既然曾有寶圖,這玩意兒該是曾經落入某人手中,他把此物封起時,即已關閉開啟之門,直到它再出土時,似也該把開啟之門弄開才對。”
  陰不救若有所悟:“你是說寶物出上那一剎那,也正是開啟寶物的關鍵?”
  “對呀!否則它怎會大放強光?”
  陰不救欣喜地問道:“你快把當時出土日期和時間,以及那狀況、位置說清楚。”
  君小心 一說清,然後笑道:“要地動山搖,叫我吼兩聲就可以了。”
  “爺爺自會想到你。”
  陰不救欣喜之下,拿出筆紙計算時間、方位、六合卦理之數。
  眾人不願吵他,也各自散開,君小心拜見了陰夫人及音水星,發現水星臉上疤痕談了不少,知道爺爺已替他治療,三人不熟,也無話可說,音夫人和水星只能道謝小心替他母女找來天雷鏡,君小心直說不必客氣,拉著金王玉已和公孫砲奔向高原,溜馬去了。
  君小差和音水萍較為文靜,則幫著陰不救解謎,也替他搬來桌椅,讓他工作得以順利。
  陰不救不停地計算五行八卦、時辰方位之配合。
  “十月十七,清晨卯時,方位在向陽東北,換算至今日,該是二十一流封……時辰則移位十二格……”
  他不停地撥動銅牌上的封痕,每撥一次,做一次記號,做來十分辛苦,不知不覺中已過了午時。
  山區進食簡便,只弄來烤兔肉即算了事。
  君小心、金王玉和公孫砲則在此玩賽馬。
  天霸王經過公孫砲數月照料,簡直脫胎換骨,肌肉雄渾,鬃毛亮麗,十分威凜,果真是寶馬。
  比賽十餘趟,互有輸贏。
  君小心覺得光騎馬比賽不過癮,不如來個人跟馬比,那該刺激多了。
  金王玉癟笑:“天霸王跑的那麼快,我們怎能跟它比?”
  君小心癟樣道:“別那麼沒信心嘛:我先來,讓你開開眼界!”
  當下和白馬平行而立,準備開賽。
  公孫砲訕笑道:“數十年沒見過這場面,數十年後恐怕也不會出現,小心眼的你可要自己保重啊!別敗的太難看啦!”
  君小心瞄了兩人一眼,斥道:“***,你們是人還是馬?竟敢奚落,也不會為人類鼓勵,你們是不是很欣賞四條腿在地上走路?”
  公孫砲、金王玉癟笑連連,猛搖頭:“我們為你加油便是!”
  “這才像話。”君小心瞄向自馬,意氣風發,聳著肩頭:“聽見沒有?現在不是純粹你我之爭,而是人類與馬類之爭,你得小心應付,別讓馬類怪你輸了面子。”
  白馬能懂人言,揚蹄輕嘶,好似在說:“誰怕誰?”
  “不怕就好,咱們開始吧!”
  君小心已準備起跑,馬匹也聚精會神等待命令。
  公孫砲、金王玉此時反而替君小心緊張了,一顆心懸於嘴中。
  “準備好了沒有?”公孫砲問。
  君小心道;“好啦!快下命令吧!”
  一時場中鴉雀無聲,公孫砲甚是緊張舉起右手,然後猛揮落下,急喝:“快衝啊
   ”
  一人一馬立即揚步直衝,豈知那千里馬一個騰步就超出一個馬身,君小心只得在後頭拼命追趕,口中叫罵不停。
  金王玉和公孫砲沒命為人類加油.可錯就是差那麼一大截,兩人已呵呵大笑,加油掌聲更急更烈。
  君小心眼看是不行了,那馬匹少說也差他三四十丈,不得已只好抄近路,衝向馬匹,一手抓住尾巴,任由它拖拉,繞了一圇回到原地,眼看終點將近,君小心勉強擠出腦袋,往繩索碰去,那馬匹早衝得老遠。
  公孫砲圍上來,癟笑道:“人類輸了,我覺得很沒面子!”
  君小心瞪眼;“有什麼沒面子?只不過差一個馬身,它身軀大,佔了便宜,算起來該是平手才對。”
  公孫砲越笑:“我不是因為這樣才沒面子,是你抓著馬尾跑,有一點在吃馬屁,所以覺得沒面子。”
  金王玉憋笑:“我也有同感……”
  君小心斥笑道:“你們懂什麼?我拉它尾巴,是在趕它跑快些,否則它哪有這種成績?”
  公孫砲、金王玉笑不絕口:不以為然。
  君小心無奈:“好吧!宣布比賽:馬類腿力驚人,人類腦力驚人,平分秋色!”
  公孫砲和金王玉笑的更大聲了。
  君小心瞪眼:“你們不覺得我情急生智,拉它尾巴,是人類最完美的智慧嗎?”
  金王玉呵呵笑道:“話是不錯,可是我們比賽的是賽跑啊!”
  君小心摸摸鼻子,憋笑道:“這也不公平,人類只有兩條腿,馬類有四條腿,照理來說;它該比我快一倍才對,我實在很不服氣。”
  又把馬匹喚來,瞪眼道:“人類認為你作弊,多用兩條腿,你認為如何?”
  馬兒不知小心所言,愣在那裡。
  君小心道:“沉默是最好的認錯方式,我接受了,現在為了最公平起見,本該把你兩腿綁起來,但你已經習慣作弊,我就如你所願,不過你得多跑一些路程才行!”
  當下指引馬匹如何行走路線,自己則排了較短路線,終點仍設在原地。
  公孫砲瞧瞧雙方路線,知道君小心並沒佔馬匹便宜,該是真正人馬之爭,不禁也為小心喝彩,要他贏過馬匹才行。
  君小心和馬匹再次準備妥善,公孫砲一聲下令,人馬再次衝出。
  馬匹一馬當先衝向前頭,相差十餘丈,但碰及坡路,君小心從側面折來,又盯上千里飛馬,一人一馬各盡全力喝吼狂奔,一時形成拉鋸戰。
  “加油啊 人類加油啊 ”
  公孫砲和金王玉喝吼得快要吸了聲音,竟然也把音家母子三人和君小差給引來,見及人馬大賽,四人也鼓掌叫勁。
  再一轉折,路面較平長,馬匹已快速衝前,君小心可也不肯落後多少.咬牙使勁狠追,飛奔百餘丈,又一斜坡當前,再一轉折,該是衝往終點較陡山坡,君小心猛抄近路,又盯上馬匹,雙方盡命狂奔,滿身大汗。奔至一凹處,馬匹未繞道,一縱十餘丈,躥飛而過,幾乎超前君小心,眾人瞧得直冒汗,猛吼加油。
  眼看距終點已剩五十丈,君小心橫下心來,猛運真勁大吼,那沒命地拚命,又使他追前怒馬三四尺,已是並駕齊驅之態。
  眾人見狀,拍手叫好,欣喜若狂。
  登上陡坡,馬匹佔轉坡之便宜,又推近一個馬身,距目標不及二十丈。君小心眼看就要落敗,他豈肯甘心?一時緊張,喉聲尖吼,足可穿金裂石,人若飛星猛衝前,躥近了馬匹,眼看只剩三丈,兩腳打地,滑壘般射過去,馬匹只差半尺即得勝,豈知君小心以身當箭射來,一個腦袋探向繩索。
  眾人一聲歡呼,金王玉和公孫砲相擁狂跳狂叫。“人類戰勝啦 ”
  “真是千里人,戰勝了千里馬 ”
  “人若飛箭,所向無敵 ”
  “太好了,精彩萬分,太了不起啦!”
  歡呼聲中,公孫砲和金王玉已奔向君小心,一把將他抬起,他全身是泥,鼻頭也撞得發紅,方才撲身是頭頂撞繩,也不知贏了沒有,趕忙問向公孫砲:“人類贏了沒有?”
  “贏啦!贏啦!半腦之差奪魁,太厲害了!”
  “贏了?哇哈 ”
  君小心也激動尖叫,一聲不夠,再叫一聲,乾脆使出尖喉聲,虎嘯般嘯起,登時地動山搖,震得眾人耳根生疼。
  他正想得意之際,碎見屋前一道強光沖天,引來天空霹雷電閃,轟隆隆,震得山峰抖品更烈,眾人趕忙伏往地面。
  遠處則傳來沉沉野獸咆哮聲,天地顯得風雲變色,十分沉悶。
  此時陰不救則已大聲呼喝:“找到原委了!君兒快過來!”
  原來方才那道強光,正是發自天雷鏡,也因此讓陰不救解開了此鏡開啟之謎。
  眾人雖是沉溺於人馬大賽之中,但有此好消息,更讓他們振奮,全然湧來。
  君小心戲言道:“是不是那尖吼聲,又把這怪鏡給吼醒了?”
  “不錯,正是如此!”
  陰不救得意一笑,指著天雷鏡八卦圖案,說道:“這圖案排法,乃以出土時間為基準,每過一時辰或一天,都要撥動一刻劃,然後再對照地形方向,調整方位,如此方能吸收天地靈氣,化為奔雷。”
  君小心道;“這豈非太麻煩?每一時辰撥一次,要是隔了三年再來撥,豈不累死?”
  陰不救笑道:“三年工作,一天做完,當然累,但若是每天撥,有若時鐘,一時辰撥一格,比吃飯還輕鬆,它是照五行八卦運轉,有規律可尋。”
  君小差道:“難的是在方位的運用,爺爺可有方法?”
  “暫時沒有,因為每一處地理位置方位並不同,得有奇門陣式之能者方能算出;爺爺整理過後再告訴你們如何操作。”
  君小心弄笑道:“那我的叫聲呢?難道這天雷鏡也得發騷,要人吼,才會放出光來?”
  陰不救道:“方才八卦格數都排對了,就是不能開啟,原是少了一道勁,你的叫聲剛好幫了這個忙。”
  他指向反面陰陽太極圖,居中有兩顆桂大陰陽眼。
  “就是這秘眼了,若要發動它,還得運動向秘眼逼去不可。”
  “我來試試!”
  君小心好奇往天雷鏡抓去,相準不遠處一座小凸坡,門對了八卦格致之後,雙掌猛地往秘眼打去。
  忽見陰陽太極圖猛旋,八卦銅面發出強光,照向凸坡.轟然一響,那屋般大坡岩竟被炸得稀爛,還冒白煙,跟雷擊狀況並無兩樣。
  君小心睜大眼睛:“奶奶的,威力這麼大?”
  公孫砲道:“要是照中人身,不被燒焦才怪。”
  音水星道:“不愧是天下至寶,簡直催枯拉朽,所向無敵。”
  音夫人輕嘆一聲:“有了它,該可破去這雷陣了。”
  望著濃霧,她感觸良多。
  陰不救頻頻點頭:“此鏡威力非凡,用來破陣該無問題,現在只要算好方位,往前推進,找出最佳地點,引來雷雨,霧陣將可打破!”
  君小心道:“你們慢慢破吧!我得去為人類爭光榮了,拜拜!”
  招招手,他已往駿馬奔去,方才那場比賽,得來不易,他得風光過癮才行。
  金王玉唯他馬首是瞻,也奔過去。
  公孫砲想想,還是馬匹重要,也丟下他們,追向君小心。
  陰不救瞧在眼裡,搭在心裡,搖頭直笑:“這小子,竟然和那千里馬比賽?連鼻子都弄紅了,還樂此不疲。”
  音夫人輕笑:“他是好孩子,就讓他去吧……”
  難得母親有笑容,音水萍、水星兄妹也轉出寬慰笑意。
  一連三天探查,陰不救決定在雷區五王廟那座山峰架起天雪鏡,因為那地方可能是陣眼之一。
  是以他利用用雷鏡引來些許雨量,沖淡週邊往氣。音夫人追問,何不引來更大雨量?
  陰不救告訴她,方位不理想,只能帶動少許雷電,若有最佳位置,則天雷鏡能吸收更多靈力或磁力,放出更太強光,則能呼風喚雨,威力無窮,音夫人只有相信他,多忍幾天。
  霧層慢慢飄往五王廟,眾人心頭已湧現一分喜悅,雖然週邊仍有霧氣,卻談得多,不至於像以往摸著走,馬匹也能縱掠自如。
  眼看即將抵達五王廟,今晨一早,霧中忽然傳來陣陣刺耳琴音,讓人聽得血氣翻騰,十分難受。
  音夫人甚是激動:“是驚天醉仙琴?獨孤放他沒死?”
  音水萍和音水星亦為之動容。
  陰不救卻暗自叫糟,說道:“若是七音城主獨孤放有意阻止,恐怕我們是過不去了。”
  他素知獨孤放琴術造詣之深,普天之下恐無人能出其右,尤其他若施展“七音穿陽”
  絕功,在場除了君小心天賦異稟之外,恐無人能抵抗得了,他不得不做此悲觀推測。
  音夫人可不這麼想,急急叫著音水萍:“快拿琴來!”
  雖然琴在住處,音水萍仍飛奔回頭,拿他愛琴,再回來時,君小心和金王玉以及公孫砲都趕來,想除個究竟。
  音水萍方趕至此,已擺下六弦琴,開始彈奏,不時和霧中琴音交會。
  音夫人仔細聆聽,除了剛開始有接觸性地轉換音調外,後來全都差不多,仍然極力排斥眾人侵犯他領域。
  音夫人不禁有些失望:“若是獨孤放,他應該有回音才對。”
  君小心聞言,覺得奇怪:“你們跟七音城主有關係?”
  音夫人瞼容一沉:“不關你的事,你沒看到他正彈琴阻止大家前進?”
  君小心碰了釘子,摸摸鼻頭,暗自疼笑:“彈的人又不一定是七音城主,我看你們一定有關係了。”
  君小心雖如此認為,卻不敢再問,只能暗中猜想這母子三人到底和七音城是何關係?
  音水萍彈了一陣,得不到回音,已洩氣地立起,一籌莫展地瞧著母親。
  音夫人心下一橫:“不必彈了,闖!”
  音水萍和音水星跟著母親掠往霧區。
  只聽得琴音更熾,雖刺耳,卻未傷人。
  忽而青光一閃,封住三人去路,再一反掌,三人欸然驚叫,全被逼退。
  君小差沉喝一聲,電射那人,雙方照面,連劈十餘掌,皆感對方武功甚高,倒射分開,立即又反罩過來,再度交手,打得難分難解,忽而琴音轉強,逼得君小差頭暈目眩,這一分神,也被擊退。
  那琴音更急,迫得眾人走退十餘丈,方自減輕壓力,馬匹又開始悲嘶,似為第一當哀嚎。
  大家都退開,唯獨君小心不怕琴音穿腦,站在最前頭,一陣得意湧向心頭,自得直笑。
  “你們都輸啦?看我的!”
  當下大步往霧區行去,果然碰上那青光,仔細一看,原是一高手身著白衣飄掠霧中,頭上也蒙著白面罩,那青光是發自他眼睛,滲亮亮而深沉,顯然武功深不可測。
  君小心對青光特別深刻 以為即是天下第一當,此時也如此認為。
  “餵!第一當,躲了那麼久,也該出來亮亮相,否則我這新第一當就要取代你啦!”
  那白影並未說話,兩眼閃茫茫仍盯著他不放。
  君小心暗中用超級腦力感應,卻只測得那白影所想,只要求自己閃退此處而已,心思十分單純。
  他道:“你要我們退去,我們卻不能退,為什麼,你知道嗎?因為我們想解開第一當生死之謎,你若是第一當,就站出來交代一下,咱們也省得麻煩再進去七音城,你省事,我也省事。”
  大大方方往前行去,想再瞧清楚這白衣蒙面人。
  豈知那人也不甩他,右掌一抬,掌風衝來,打得君小心滾往後邊,弄得土頭土瞼,自我解嘲笑著:“真沒面子,一招未到就敗陣下來。”他轉向白衣人乞求道:“那麼多人在看我,你讓我多耍幾招如何?”
  不管白衣人有何反應。君小心已再往攻前,吆喝聲響,打得甚是激烈,可惜連人家衣角也未沾著。
  外頭眾人只見青光亂閃,又加上君小心喝聲不斷,還以為兩人真的大打出手,拼得死去活來。
  君小心本想感應此人用招方式.但發現他只是在一剎那之間決定如何應付,根本讓君小心來不及感應.幾招下來.不得不相信這怪人身手不凡。
  那人突然冷喝,一掌打出.君小心可不願再跌出去。反身背向那人,由他發勁逼向自己臀背,如此一來倒若抱皮球形將小心給拖出來,自不會在倒滾地面。
  雙足方落地,君小心已嗔叫道:“那人大不像話了,接我三四招,還有氣在實是命大!”
  眾人自是不相信他所言。
  君小心馬上改口乾笑:“我命也真大,能接他一掌還不死,真是旗鼓相當啊!”
  金王玉已傳來可可笑聲:“再教訓他,讓他嘗嘗大俠的厲害。”
  “沒問題!”
  君小心猛然又往霧區撲去.準備大幹一場。豈知那人似不再客氣,一腳踹向君小心屁股,他有若彈丸倒時飛退.叭然一響,掉在眾人面前。
  君小心癟笑道:“我終於覺得那邊大俠比我再厲害,至少他這一腳就比我高明多了。”
  摸摸屁股,已閃向後頭,不敢再逞能。
  除了金王玉和公孫砲,沒有人敢發出笑聲。
  音夫人不甘受困,又自下令攻擊.此次連君小差也參加,然而衝入霧區,還不到三招,又全被迫退回來。
  那白影忽而對出露區,聲音冰冷:“走吧!這裡沒你們想要的東西。”
  琴音忽然大作,硬將眾人逼得好遠,顯然已不願他們再起雷池一步。
  白影也飄入霧中,只留青光在霧中晃來晃去。
  陰不救輕嘆:“走吧!咱們回去再從長計議。”
  君小心道:“把天雷鏡報來,照得他們落花流水。”
  陰不救道:“可怕的還是那琴音,能近能遠.根本讓人無法抵抗,又怎能擺天雷鏡?”
  君小心道:“我不怕琴音,我來擺。”
  “話是不錯,但那青光功力通神.你未必能照到它,何況我們被琴音逼退,只剩你一人,那青光罩來,你只有挨打的分。”
  “這麼說,難道無法製住他們?”
  “至少要花時間想出對策,咱們還是回去吧!”
  無計可施之下,他們終於調頭回去。
  那琴音此時音調已轉為幽怨.霧中青光也暗淡不少,終至消失,琴音也為之中斷。
  眾人回到住處,已是夜晚。
  音夫人和音水萍、音水星似乎心事重重,先進房去了.陰不救和君小心、君小差、公孫砲和金王玉剛在屋外平台閒坐,談論今日事。
  君小心問:“爺爺你看那人會不會是天下第一當?他武功高得出奇。”
  陰不救來不及開口,公孫砲已得意洋洋道:“一定是他,他的聲音雖然冰冷低沉,但我可以感覺出他就是第一當,否則怎會有如此高強武功?”
  陰不救道:“不管他是不是第一當,他卻是阻止我們進入的最大阻力之一。”
  君小心問:“如果他是第一當,這般阻止我們進去,為的是什麼?”
  陰不救道:“也許他另有目的,或者不願看我們冒險,才出此下策。”
  君小心道:“七音城一定有秘密,否則七音城主怎會聯合第一當這種絕世武林高手來對付我們?”
  金王玉追問:“什麼秘密?重不重要?”
  君小心瞄眼:“我要是知道,也不必拼老命地想破去七音城霧陣.說話用點頭腦行不行?”
  金王玉乾窘道:“我以為你猜得出來……下次不敢亂問了。”
  左手掩口,他不敢再亂說。君小心則露出一絲得意:“其實我是猜得出來.只是事關重大,非得真相大白之時,不能說的。”
  陰不教門向君小差:“你跟那人過招,有何感覺?”
  君小差道:“那人武功甚高,似也知道我武功門路,搶去不少先機。”
  “你自信能接下他幾招?”
  “大約三十招左右。”
  “如此果真是絕頂高手……”陰不救沉思良久才道:“或者盡我們全力,可抵他五十招,咱們自可利用這段時間佔上五王廟,將天雷鏡威力展現出來。難的是在那琴音……”
  君小心問:“天下難道就沒人抵擋得了那魔琴音?甚至任何方法來預防?”
  陰不救輕嘆:“音律穿腦,非一般功夫,只能運功抵抗,若抵抗不了,只好讓琴音所傷,除了中和或擾亂琴音之外,就只有你的超腦袋承受得了琴音壓力了。”
  “這該如何?難道要我再去收拾那七音城主?”
  “他在霧中,你根本尋他不著。”
  “總該有法子吧?”
  陰不救沉思半晌,說道:“或者找來魔笛和玉蕭,可以抗衡琴音。”
  君小心間:“魔笛是誰?天蕭又是誰?”
  “魔笛即是跟爺爺同據七毒蟲之一的無絕魔笛華秋風。”
  “是他?”
  君小心和金王玉面面相覷.說不出癟笑,事情怎會如此恰好?一波方去.一波又來?
  陰不救問道:“你們見過面了?”
  “不但見過,還同吃同住一段日子呢!”
  “這麼熟?”
  君小心呵呵提笑:“算啦!算啦!別人,我可以去請,要是這色魔,你還是找別人去吧!我無能為力了。”
  他和金王玉想起得意事,呵呵笑個不停。
  陰不救心知又是一段精彩故事,含笑問道:“你們已他……有過節?”
  “仇可結大嘍!”
  “何時結的?爺爺為何不知?”
  “差不多將近一個月了吧!”
  “那不就是在苗疆,你尋天雷鏡之時?”
  “答對了!”
  君小心笑不絕口,將那段在毒龍山和華秋風相遇,以及如何因禍得福、誤食水晶果,又尋及天雷鏡,以及華秋風用藥失手,變成一臉白一勝黑之事,加油添醋,說得有聲有色。
  陰不救聽得直搖頭,君小差亦是笑不絕口,公孫砲早已捧腹大笑。
  君小心笑出淚水:“爺爺,你想這個仇還能化解嗎?”
  陰不救笑聲不絕:“很難,不過對你來說,該沒什麼辦不到之事。”“這事個人也罷,我承認輸啦。再怎麼樣,我總不能叫他再生出四顆大門牙吧!”
  金王玉笑道:“門牙早掛在長江渡口,供人欣賞去了,要不回來啦!”
  君小心促狹笑道:“我看只有爺爺能叫他再長牙齒了。”
  陰不救道:“你能把人找來,我即能還他牙齒。”
  “可惜我碰上他,恐怕就會被抽筋剝皮,鮮血準被喝光。”
  “你對自己那麼沒信心?”
  “這不是信心問題,而是明哲保身,何況又誤食水晶果,功力時高時低,很容易失手……”君小心忽而想到還有這麼一回事,趕忙問道;“爺爺那水晶果是啥玩意兒?怎會把我搞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有毒?”
  “你說說看,它長得如何?”
  “它圓大如牛眼,全身晶亮如水晶,五片尖長葉,枝幹呈蛇形,長在冰層,細根如網,看得清清楚楚,是在龍口,有條毒龍蛇守住,月圓時會吸收月光,發出晶亮光彩。”
  陰不救聞言,不禁動容,急道:“你是如何眼下它?”
  “我看摘下果物,汁液將流出,只好整棵採下,用吸的。”
  “連同枝葉冰汁一同吸入?”
  “嗯。”
  “還好。”陰不救這才噓口氣,笑出聲音:“你們能活到現在,我也該想到是整棵服下,否則早已血脈分均暴裂而亡。”
  君小心眉頭一縮:“這麼嚴重?”
  陰不救點頭:“這靈果該是冰魄化龍膽,傳言萬年靈蛇非得服用此果,方能脫化成龍,是以此果附近必有靈蛇守候。照你遭遇.可見傳言不假,而此果必須長于龍脈之中,還得陰陽共濟,陰者:吸於地用之靈,該是玄冰之地,陽者:吸于冷月光華,萬年方能成形,可說萬載難逢。”
  君小差不解:“冷月不是屬陰嗎?怎又稱陽?”
  陰不救含笑道:“月本屬明,聚光則為陽,火亦有陰火,照樣可以燒掉東西,只是沒像烈火那般感受強烈而已。”
  君小差頷首:“原來如此,我住了。”
  陰不救繼續道:“此冰魄化龍膽,既然吸收天地陰陽靈氣,自然形成陰陽變體,若單眼果實,則為陽體,必然陽火大熾,功力不足或服用過量,則血脈暴裂,七孔流血而亡,若眼枝葉,則為陰體,服用不當,則全身凍結成冰而亡,自該兩者一起服下才是。”
  君小心暗自慶幸自己命不該絕,隨手一抓,竟然搞對路,乾笑道:“好人有好福,怎麼搞也不會死……”
  金王玉問道:“可是後來怎會滾熱難當?”
  陰不救道:“這是因為你們沒把細根一起挖出服下,所以果實藥勁強了些,才讓你們痛熱難熬,幸好你們浸在冰層,又被挨揍,無形中肌膚被接得紅腫,散去不少熱毒,而那玄冰細根也被搗碎,化為流汁。多多少少被你們從肌膚吸入,終於解了熱毒。”
  君小心呵呵笑道:“原來被揍,好處也不少,真是賤骨頭。”
  金王玉手笑道:“可是後來被揍,還是疼痛了。”
  陰不救道:“那是因為你們雖吸食靈藥,卻不懂得化為內力,當藥性中和時,只有靠自己導引運用,你們不會運用,只能辜負靈丹妙藥功能了。”
  君小心道:“我正為這個煩惱,爺爺快教我如何化去藥性,也好功力大增。”
  “難!”陰不救凋低道:“冰魄化龍膽藥力非凡,常人只服一點滴已消受不起,你卻吞了一大口,怎能消化得了?”
  “所以才要爺爺幫忙了。”
  “難!很難!”
  “別老是難,你說說法子,我自己想辦法解去,否則體內兩股冷熱流好似兩條蛇在游龍戲鳳,想起來心頭都毛毛的,還時常出差錯,怪難受的。”
  “你當真想解去?”
  “嗯。”
  “那你得以條件交換。”
  “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當真?”
  “一定!”
  陰不救談笑一聲:“好,爺爺相信你,條件是……去把天絕魔笛和玉清蕭找來。”
  “這……爺爺你這是找我麻煩嘛!”
  “要去、不去,隨便你。”陰不救望著天際明月,笑的甚促狹。
  君小心瞄眼不停:“爺爺何時變得如此搞怪?硬要坑孫子?”
  “爺爺可沒強迫你,何況那也是你私人恩怨,怪不得我,爺爺可沒叫你把人揍得如此淒慘,這條件你接不接受,想清楚再回答。”
  “我不接受!”君小心狠下心回答:“我豈能受人威脅?”
  陰不救稍愣,他本以為小心會答應,現在卻反言拒絕,是有點意外,不過他不露痕跡,談笑道:“好吧!那你就保持現狀,以後吃飯別用力過猛,把碗捏破了,或是把筷子插到別桌去。”
  公孫砲呵呵笑道:“我擔心的是,實是他上茅坑,一不小心,那……”笑聲不短。
  君小心聽得心裡發毛。
  陰不救談笑:“這還小事,要是你走在路上,一時無法控制功力,往人家女孩一抱去,第一當英名從此一掃塗地,很慘吶!”君小心體內勁流似乎就快竄出體外,讓他更是難忍,終於受不了刺激,叫道:“好吧好吧!找人就找人,你快把方法告訴我,我快受不了啦!”
  陰不救輕笑:“答應了,可不能反悔。”
  “一定,只要方法有效,我不反悔。”
  “很好,方法很簡單,即是……叫個人,把你的血吸光便可。”答案一出,眾人皆愣住。
  君小心叫道:“這是什麼答案?血被人吸光了,我不就翹了?”
  陰不救談笑:“可是它的確有效。”
  “不行,我不能接受這答案,再想別的。”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當真無解?”
  陰不救肯定點頭:“要是有解,爺爺何必坑你?”
  君小心一張臉快急哭了:“怎麼辦?怎麼辦?兩道勁流不去,永遠沒好日子過了。”
  金王玉也愁眉苦臉:“從今以後,我們是天涯淪落人了。”
  “爺爺你是什麼神醫?連種小病也醫不好?”
  “這不是病,是奇蹟,爺爺對奇蹟一向束手無策。”
  “什麼奇蹟?簡直害死人了!”
  君小心和金王玉欸天怨地,好似一命難存。
  陰不救不忍,說道:“其實他們也別洩氣,這兩股勁流若能化開?普天之下將無人勝得了你們,只是你們要勤練功,每天催化些許,積沙成塔、積水成河,終有一天會將這勁流化去的。”
  “要多久?”君小心苦喪地問。
  “少則十年,多則……一輩子吧!看你們用功程度而定。”
  “十年……十年,簡直是我現在的半輩子,那多辛苦?”
  君小差道:“爺爺,是否可用我的功力催化它?”
  陰不救搖頭:“不能如此,因為那兩股勁流十分強勁,非一般內力所能催化,若一不小心,你的內力還會被它吸去,將落得終生殘廢。”
  君小差道:“如果有必要,我願意一試……”
  陰不救輕嘆,他兩兄弟情深,或而小差真會如此。
  君小心見及哥哥難過,一時也不忍,什麼唉聲嘆氣都憋起來,急道:“哥你千萬別如此.我認真練功即是,反正遲早終能解去,我不要你冒險。”
  君小差拍拍他肩頭,含笑道:“只要你好過,哥犧牲一些,並無多大關係。”
  “我不要,我現在並不難過,你放心,這勁道還讓我打不死呢!”
  兄弟倆四目相對,兩眼含淚。多少年來,兩人相依為命,從未分過彼此,任何事情也不能拆散他們。脣齒相依之情,骨肉相連之身,喜同喜、悲同悲,讓人瞧來特別感人。
  君小心為打散愁雲,乾笑道:“爺爺,沒那麼嚴重陽?吃飯把碗捏破.出門還亂抱女人,上茅坑會掉進去。”
  陰不救談笑道:“其實只要你不運功力,一切如常人,這一二十天,你不也過得好好?”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想通事情.君小心又不怕了,欣喜笑道:“這樣也好,多兩道勁流,有時候用起來還真過癮,就像前幾天賽馬,還把馬類給打敗了呢!”
  金王玉也放心不少:“只要不亂抓壞碗筷,我自會特別小心。”
  他想的是,若父親要他練劍,一不小心搞過頭,豈不叫糟?所以非得更加小心。
  陰不救道:“你能想通此點,自是好福氣,偶而運對了勁,把力道發出,可嚇人得很。”
  君小心笑的開心,陰霆盡掃,才又回過頭,找陰不救算帳。
  “爺爺你在坑我,方才條件不算。”
  “可是換血的方法一定有效。”
  “血被吸光,人就翹了,還能辦什麼事?說話要憑良心吶!”
  “可是只有你知道天絕魔笛住處……”
  “我告訴你,你不就知道了?”
  “你想失信?”
  “爺爺可以耍我,我為何不能耍回來?”君小心笑的甚促狹。
  陰不救輕嘆一笑:“好吧!這條件不算,另有條件你可不能賴了!”
  “什麼條件?”
  “你不是以天下第一當自居?無所不當?”
  “正是。”
  “那好,我準備當你替我辦這件事情。”
  君小心一怔:“爺爺你在整我是不是?”
  陰不救輕笑:“不是整你,咱們是公平交易,除非你有讓我心服理由,否則,你就不能拒絕。”
  公孫砲道:“此事新鮮又刺激,合乎標準,小心眼你接是不接?不接,我接啦!別忘了,我也是當舖一份子。”
  君小心邪笑:“你接了,若辦不成呢?”
  “很簡單,名譽掃地,當舖關門。”
  君小心瞪眼:“你是在找麻煩!”
  公孫砲笑道:“你不是說越麻煩越來勁?我是照你意思辦事而已。”
  君小心也橫下心來:“好吧!接就接,否則你們全把我看扁了,這還小事,要是被你們念一輩子,我的人生就完了。”
  陰不救笑道:“有進步,別人念沒關係,家人念,可讓你一輩子受用無窮。”
  君小心瞄向他,訕邪道:“爺爺你別得意太早,我倒想看看你拿什麼來當這筆生意?
  不特別的,我是不要的!”
  “這還不簡單。”
  陰不救伸手往頭上抓去,撤下一根灰發,交予小心,笑聲不斷。
  君小心哭笑不得:“一根頭髮?”
  陰不救輕笑:“有何不可?你已接受,我當什麼有何關係?”
  “可是……要特別的……”
  “頭髮長在我頭上,天下找不出第二人擁有,這不算特別,什麼才算?”
  眾人已輕輕笑起。
  君小心已感受出被捉迫的好玩,癟笑道:“好吧!其你通過,遲早總有一天,我會把你頭髮全贏過來,等你只剩三根時,看你如何再耍我?”
  陰不救摸摸頭髮,訕言道:“這還得再多個十幾、二十年再說吧!”一陣勾心笑意後,君小心已問:“滅絕魔笛,我自能找到,但那什麼玉情蕭,他是男是女?如何找得著?”
  陰不救道:“你只要找到魔笛,他一定知道玉情蕭下落,她乃江湖四大美女之一,姓文名千茹。”
  君小心問:“為何找到天絕魔笛,即能找到她?”
  陰不救道:“因為文千茹以前是華秋風未婚妻,兩人曾經有過一段甜美日子,可惜華秋風生性風流,不停傳出韻事,有一次被文千茹這個正著,她一氣之下,割發而去,現在雖過了二十餘年,但華秋風仍對文千茹美貌傾心不已,不時打深她下落,所以只要找到他,自該能得知文千茹下落才對。”
  君小心邊笑:“原來如此,難怪老色鬼要找靈藥治皮,敢情還有未婚妻未追過.不過要把兩人一起找來,好像不是什麼容易之事。”
  “否則爺爺為何一定要你去?”
  “呵呵!這可好玩了,把兩個吵架夫妻弄在一塊,還要他們琴瑟和鳴,恐怕月下老人也難辦嘍!”
  “這得靠你愛神的箭是否能生效。”
  君小心斥笑道:“愛神箭豈能射向色魔,天下女人豈不遭殃?”
  陰不救笑道:“隨便你如何搞,只要把兩人弄來即可。”
  “好吧!要是不行.抓也要把兩人抓來!”
  “你可不能亂抓,華秋風還好,那玉情蕭潔身如玉,誰碰了她。不是你死,便是她亡.何況我們還得求人家幫忙,若抓來此,她未必肯幫忙吹蕭音。”
  “那只好用請的啦……”君小心感到無奈。
  月色涼芙,眾人再談些瑣碎事已回房入睡。
  第二天一早,君小心和金王玉又自下山清人去了。
  寒冬將至,雪花漸濃,山頭已見白。

runonetime 2008-08-23 08:55 AM

第十九章 牛肉場

  不一日。
  君小心和金王玉已抵川境,若再行一日,將可進入雲南,很快可抵毒龍山附近。
  兩人遂在一小鎮打尖,一邊果腹,一邊想辦法.要如何擺手華秋風。
  君小心嘆息:“早知還要用到他,也不該把人揍得沒頭沒臉,現在連碰面都會出問題,哪還顧得跟他談生意?”
  金王玉道:“不如先抓人,再逼他說出玉清蕭下落,你覺得如何?”
  “這是最後一招,沒到生死關頭,豈能亂用!”
  “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其他方法了。”
  君小心沉吟著:“這色魔最是喜歡女人,可嘆我們不是女人身,否則還可以用來勾引他……”
  金王玉道:“我回去叫姊姊來勾引他如何?我姊姊很明理,一定會答應的。”
  君小心敲他一個頭,斥笑道:“要是你姊姊被他勾走了,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金王玉乾笑:“會有這麼嚴重嗎?”
  “誰知道?不過我可以確定,她來了以後,你從此就不能再踏出金玉樓一步了。”
  金王玉這才想到自己是偷溜出來,算算日期也該三月餘,玩的有些過火,但就是捨不得君小心,趕忙說道:“還是另想辦法的好。”
  此時君小心已邪笑起來:“想到了。”
  “什麼方法?”金王玉急問。
  “變女人!”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男扮女裝啊!”
  金王玉不禁根笑:“這成嗎?怎麼扮?我們是男人他一定能看出破綻。”
  “我們可以訓練,就像把王胖胖變成中原小姐一樣,照樣迷死那些沒眼珠的。”
  “可是……我覺得我一點都不像女人…”
  “欸呀!人要在裝,塗點胭脂,畫上眉筆,誰還認得你是男是女?”
  金王玉雖不敢嘗試,但君小心如此認真,他又不知如何拒絕,拖拖拉拉也被拉往賣女裝用品小店,一口氣給買了一大堆化妝品,還有兩套美麗衫裙。匆匆忙忙租了客房,兩人開始研究如何美化自己。
  然而照向鋼鏡,金王玉那瓜皮頭,再怎麼看都弄不出女人模樣。君小心這才發現頭髮最為重要,再次出門買假髮,然而小鎮哪來這玩意兒?百般要求店家介紹之下,才在西村一窮家女,買得她割下長髮。君小心一時欣喜,半是救濟,一口氣給了兩錠黃金,少說也有七八十兩,那窮家女嚇呆了,待她醒來,君小心已走,她還以為是神仙暗中相助,趕忙喚回田中工作老母,膜拜天地,感謝神仙使她母女生活得以改善。
  君小心回到客棧,興沖沖將頭髮分一半給金王玉,由於頭髮過長,掛在他背後,就決拖地,只好將它再剪一半,免得太長,
  “可是怎麼黏上去?”
  金王玉正為後腦勺光禿的腦袋煩惱,君小心研究結果,決定把假髮分一小撮一小提地黏向頭頂,從左耳際黏到右耳際,再全部往後撮梳,終於蓋住整個後腦勺,編接部份則綴以朵朵珠花,垂向左耳再來個墜馬蘭花,還流了小劉海,果真變了女人樣,金王玉窘笑著:“要是我爹知道我搞成這模樣,他不知做何想法?”
  君小心窘笑著:“一定很高興,要男就男、要女則女,這是絕頂功夫哩!”
  “可是我總覺得怪怪地……”
  “也沒什麼好奇怪,易容之術,在武學上也是一門大學問,有人還學不到呢!”
  金王玉苦笑不已。
  接下來,君小心開始替他化妝。金王玉本就長在富豪之家,長得細皮嫩肉,而且年齡又小,並未特別顯出男性化,只要穿上玫瑰紅衫裙,再上粉腮、胭脂,已是一位漂亮小姑娘。
  照向銅鏡,他看得都想笑,原來自己裝扮女人,竟也有幾分姿色,跟姐姐比起來,也差不多美麗嘛!
  君小心則把假髮編成兩條辮子,接向雙肩,頭纏了紅絲線,再掛上黃玫瑰,也流了劉海兒。他本長得可愛,又是雙下巴,臉容較為突出,畫上胭脂和塗腮紅,淡中帶美,美中帶雅,尤其是他那須須的小臉和鬢須,更讓他顯得不同於其他女人,英柔可人。
  金王玉瞧向他,兩眼瞪得發直:“大俠客,你現在是我所見過最漂亮的女人,那音水萍跟你比起來,還少個雙下巴、粗眉毛呢!”
  君小心弄笑:“少拍馬尼啦!”
  “真的,我說的是真心話。”
  “就算是真的,可惜我不想當女人,眉毛會過粗?要不要修?”
  “不必啦!粗粗直直,更具味道。”
  “你什麼時候懂得欣賞女人?”
  金王玉臉一紅:“哥哥說的,到現在我才想清楚。”
  君小心逗笑:“別臉紅啦!你現在是女人,得先學會欣賞女人,才扮得像。”
  “我儘量怒力。”
  臉妝已差不多,衫裙也穿上,繡花鞋也換了,該是一切順利。
  金王玉癟笑道:“現在可以出去了吧?”
  他也想試試效果如何?
  君小心伸手拈了一下蓮花指:“等等,還有最重要的女性象徵沒弄上去。”
  金王玉不解:“什麼女性象徵?”
  “別問那麼多,馬上你就知道,你幾歲了?”
  “十一歲……”
  “那是荷包蛋!”
  “荷包蛋?是什麼意思?”
  君小心作態地往床上行去,抓起棉被,掏出棉花,分成兩撮,再用布巾包起,然後往金王玉胸部塞去,呵呵笑道:“看見沒有?似凸非凸、似扁非扁的就叫荷包蛋。”
  金王玉窘紅著臉:“當女人還真麻煩,那你呢?”
  “我喔……荷包蛋再加兩粒葡萄幹!”
  金王玉癟笑不止,君小心則一本正經拿棉花塞去,雖是尖尖地,卻不夠聳高。
  “那只好變肉丸啦!”
  再加些許,果然迷人多了。
  金王玉輕笑:“女人一定要……這樣嗎?”
  “不一定,餛飩皮就不用了。”
  “我可不可以當餛飩皮?”
  君小心敲他一記響頭:“只有你這種女人想當餛飩皮,盡失女人輕力,可別忘了,我們是要去迷人的。”
  金王玉平窘直笑,也莫可奈何。
  君小心照照鏡子,覺得十分滿意,才又說道:“剩下的就是走路還有聲音了,走路可以慢慢學,聲音卻要先裝,你叫叫著。”
  金王玉年紀仍小,聲帶未變,裝聲叫出,也湊合湊合。君小心則早有練習,現在說起女人腔,十分順口。
  都差不多了,兩人收拾東西,準備退房離去。
  掌櫃見兩男進、兩女出,一時詫愣當場,君小心則慷慨多付銀子,媚眼一勾,可把掌櫃心肝給勾得怦怦亂跳,以為兩人是女扮男裝,卻未想過兩人是男扮女裝。
  試過了這一關,兩人信心大增,慢步往街道走去,引來不少騷動。在邊陲小鎮,何曾出現過如此美女?男性差不多都是啦!女性則既羨慕又嫉妒,兩眼盯著兩人不放。
  兩人招搖過鎮,男性已憋不住,喧叫起來,哨音四起,兩人卻嬌柔作態,往鎮西行去了。
  過了郊道,兩人才呵呵笑起,大呼過癮。
  金王玉笑道:“成功啦!他們已把我們當成女人,被我們迷死了!”
  君小心道:“那些凡夫俗子.懂什麼美人?華秋風一輩子在女人堆打滾,想瞞他,並不容易,我們還得多練動作。”
  “你怎麼教,我怎麼學,呵呵!當女人也挺好玩的。”
  兩人在路上慢慢學起女人動作,心血來潮,君小心乾脆唱起“貴妃醉酒”,耍的甚是開心。
  此時郊道已有一男一女行來,男著孔武有力,若土匪,年約四十餘。女者半老徐娘,濃妝艷抹,有若老鴇子:兩人行近十餘丈,已擋在前頭。
  君小心但見有人,又和金王玉裝出女人聲態。
  老女人含笑走來:“兩位姑娘貴姓?要到何處去?”一雙賊跟不停往兩人身上來溜去,似在打主意。
  君小心含笑幾聲,溫柔地蹲身為禮,說道:“我叫君小花.他叫金小桃,要到桃花鄉去。”
  “好一個挑花鄉,那裡一定是溫柔鄉了?”
  “大概是吧!我們還沒去過呢……”
  老女人含笑道:“沒想到你們年紀輕輕就出道了,真是看得開,他們都叫老身王媽媽,兩位也可以這樣稱呼我。”
  “王媽媽好……”君小心和金王玉叫得又甜又嗲。
  王媽媽聽的甚是舒服,笑聲不斷。
  “咱們既然碰上了,自是有緣,不如到我那兒坐坐,說不定你會喜歡那兒呢?”
  君小心問:“王媽媽是做什麼的?”
  “我……呢……是帶戲班的……”
  “帶戲班的?那麼你一定會教人怎麼擺姿勢嘍?”
  王媽媽見兩人如此興奮,滿口笑言:“當然會,甚至還教你如何迷男人呢!”
  金王玉十分激動:“哇!太棒了,咱們找到師父啦!”
  王媽媽暗自浪笑:“小的竟然比大的騷,看兩人姿色,老身我可發了。”笑意又送來:“拜我為師準沒錯,我教出來的徒弟,在臺上這麼一拋媚眼,台下男人差點想衝上台抱住她呢!可想而知老身功力有多高。”
  君小心拍手叫好:“還請王媽媽多多指教。”
  “好,一定好,咱們回去再說,一道走!”
  抓起君小心和金王玉,奔向那大漢,原是她保鏢王猛,四人即往郊道奔去。
  走走繞繞,來至一處小村落,只有十餘戶古樓,不知是否住人。
  王媽媽領著兩人走人一間大木屋,原是戲臺,排了不少長椅,臺上倒了不少女子,正在睡覺。王猛先趕在前頭,將那群女子趕往後台,女子怨聲四起,還是走了,衣衫十分不整,有的還露出胸乳,她們好像十分習慣。
  君小心皺眉:“這是什麼戲班?”
  王媽媽含笑道:“歌戲舞團啦!唱歌、演戲、跳舞都有。”
  “還真複雜……”
  “久了你就會習慣啦!你不是要學姿態?老身教你幾招,保證迷死男人。”
  王媽媽跳上戲臺,耍了幾招極盡粗俗挑逗姿態,弄得君小心和金王玉有些失望,這不是他倆所想學的。
  君小心問:“還有別的嗎?”
  王媽媽媚眼笑道:“你們兩人胃口不小,放心,學會了這幾招,到了晚上,我再教你們。”
  “好吧!反正天也快黑了,先弄點吃的再說!”
  “當然要讓你們吃最好的啦!不過你們得答應我,晚上要上台演出才行。”
  君小心想在觀眾面前要幾招,若未被識破,大概可以防過華秋風了,遂點頭:“沒問題,耍幾場都沒問題。”
  王媽媽登時快笑裂了嘴:“你真好,真上道,憑你這長相,一定大紅特紅,老身這就替你弄來酒菜,儘管喝,別醉了就是。”
  她趕忙奔向後臺,臨入門,還轉向王猛大叫:“快呀!去宣傳,今晚來了兩位蘇州大美女,保證叫他們看的過癮。”
  王猛有點意外:“這麼順利?”
  “欸欸!人家是內行人,一說就通啦!”
  王猛往君小心瞧去,君小心擺出一副內行人的騷樣,弄得王猛色眼昏花,登時哈哈大笑,宣傳去了。
  金王玉窘笑:“我們真的要演戲?我根本不會……”
  君小心道:“怕什麼?我看這也不是什麼好戲班,憑我們姿色,隨便耍他幾招,準把觀眾耍得眼花繚亂。”
  金王玉只好相信小心的話了。
  不久,王媽媽弄來酒菜,擺在戲臺中央,兩人開始大吃大喝,女人味盡失,但咬了幾口肉,君小心發現有不少女人在後臺偷瞧,趕忙暗示金王玉要吃的淑女樣。然而那些女人似乎不在乎兩人吃相,而是想瞧瞧有資格在戲臺上吃飯,這可是了不起的恩賜,通常除了老闆和台柱以外,誰也輪不到這種光榮。
  見著兩人容貌,那群女子自知比不過,有的嘆息,有的同情,卻很少有嫉妒者,瞧了幾眼,也都走了。
  君小心聽見她們嘆息聲,目是得意萬分,暗自誇讚自己化妝術不賴,酒菜吃完,天色已黑,王媽媽把兩人帶到一間佈置還算舒服臥房,要兩人休息,說是睡足了,待會兒上戲才有精神,兩人也就大大方方躺下,王媽媽這才高高興興離去。
  然而此臥房脂粉味過重,兩人睡不著,只好起來戲耍一番,反正要上戲,能耍什麼則耍什麼,總是生平第一遭,耍得風光一點,自是應該,酉時一過.戲臺前陸陸續續有人進場,清一色是男人,而且大都擠在前頭,再過一刻鐘,竟然客滿了。
  觀眾叫囂趕快上戲。
  王媽媽但見人嘲洶湧,自是心花怒放,撈了這一票,足可吃上半年,而且時間還長,人潮又多,自可再開一場。
  在觀眾至上之下,她已奔往臥房,老遠就叫著:“君小花、金小桃,快起床啊!觀眾大爆滿,快上戲啦!”
  君小心立即回答:“沒問題,隨時奉陪!”
  王媽媽奔來,看兩人已醒,還在比劃動作,真是有心人,甚是高興:“你們有帶農眼嗎?”
  君小心含笑:“先穿這件上場如何?”
  “也好,先吊足那些人胃口再說,馬上來啊!我先去招呼觀眾。”
  說完,王媽媽又報以曖昧笑容,方自離去。
  君小心瞧向金王玉,笑道;“聽見沒有?大爆滿啦!正是你出風頭的好機會。”
  金王玉癟笑:“不知有無金玉樓的人?”
  “放心,就算有,也認不出你了,走吧!咱們是台柱,要好好耍兩下子才行!”
  兩人笑不絕口,也步往後場。
  王媽媽很快回到台前,張口即說:“台下熱滾滾,臺上火熱熱,本團不惜重金請來蘇州大美女,君小花和金小桃,兩人美色天生,保證諸位瞧一眼,已經神魂顛倒,再瞧一眼,則已魂銷魄散,當風流鬼去了!”
  觀眾已按捺不住,有人鳴叫:“快叫仙女出場啊!我們等不及啦!等得四肢都快發軟了!”
  王媽媽媚笑道:“四肢軟了,小意思,別一支軟了,那才叫麻煩!”
  此話登時引來哄堂大笑。
  王媽媽開了黃腔,見群眾情緒已鼎沸,這才說道:“說的總沒看的過癮,上菜啦
   -”
  一聲喝令,全場鼓掌,王媽媽走向後臺。
  君小心和金王玉兩邊出場,群眾見其美絕天下,驚艷之餘,大拍其手,色眼瞪的又大又圓,沒有一個坐著,全擠向台前。
  君小心皺眉:“怎會全是男的?”
  金王玉道:“他們怎麼色瞇瞇?”
  “當然是被我們美色所迷啦!”
  “要醉不醉?”
  “管他是男是女,先醉再說!”
  君小心當下耍出教王胖胖的“貴妃醉酒”飛向台中,兩眼一瞄,雙胸撩顫,登時頓住,媚眼送往觀眾,霎時引來一陣掌聲。
  有人吼道:“好一個蘇州姑娘,又媚又騷,有看頭啦!”
  “大的國色天香,小的楚楚動人,嘿嘿!幼齒的更夠味!快搖啊!”
  群眾盡興大吼,君小心和金王玉則在上頭使出渾身解數,醉得群眾方寸大亂,每一次旋飛,裙子飄起,群眾都傾頭低瞧,兩眼快噴出火來。
  可惜君小心有意整人:“你們色,我就吊足你們胃口!”
  裙子一旋高,馬上又伸手下壓,惹得觀眾又急又愛,又興奮又失望。
  後臺王媽媽瞧及君小心表演,不禁大大佩服:“果然是內行人,個中高手,老娘這下可有得賺了!”
  兩人在臺上耍了十餘分鐘,觀眾有人已忍受不了,喝叫不已:“脫啊!脫一件,大爺賞五兩銀子!”
  銀子立即往臺上丟去。
  君小心贈獎:“媽的,全是色狼一群,叫我脫,我就脫!”
  當下摘下左發出黃玫瑰往那人丟去,嗲聲說道:“五兩銀子,只能買一朵玫瑰花兒……”
  媚眼再勾,觀眾已鼎沸,一窩蜂伸手槍那玫瑰花,花瓣一時散開,觀眾亂成一團。
  “美人花兒好香,就像她的嘴唇,我親、我親、我吞了它!”
  “我怎會得吞下?我要放在心肝裡頭,做我的美人夢啊!”
  搶著花瓣者,或吞或塞往胸口、褲襠,任何粗魯動作告做得出來。
  “脫啊!再脫啊!五兩不夠,十兩如何?”
  “我再加十兩!”
  “我給黃金二十兩!”
  一時碎銀滿天飛。
  君小心暗陣道:“小氣鬼,要是在中原,大元寶、大珍珠、大碧玉早就擲上來了,還以為多有錢?”
  然而在邊陲小鎮,有如此出手,已是夠嚇人、夠風光了。
  君小心和金王玉照例,能拋的都拋向群眾,觀眾已然慾火燻心,怎能滿足?有人忍不住已爬上台,想脫兩人裙子.群眾更是血脈責張哈喝著,快把戲台給擠垮。
  君小心哪能讓他逮著?媚笑道:“相公大猴急了……”
  “不猴急,就快死疾了,美人啊!別走啊……”
  君小心故意讓他追趕,若即若離,算好方位,故意絆跤,那人猛地撲來,君小心一扭身避開他,身軀也立起來,那人打個空,摔向台下,欸欸大叫,壓得人群一團吼。
  “一個不行,咱們上啦!”
  又爬上台五名色眼昏花漢子,四下包抄,想逮著美人。
  君小心眼看要糟,欸呀欸呀橋媚直叫,跳向後邊,見著漢子衝來,一手抓下背景布條,拉著金王玉掠向左後臺,躲得老遠去。
  布蓬被扯,唰拉拉全塌下來,罩得那五人沒頭沒臉,群眾卻是一陣歡呼,眼冒奇光九彩,原是後臺十餘女子正在偷瞧君小心、金王玉兩人如何惹得觀眾鼎沸,現在布篷掉下來,她們有的仍未上妝,甚至未加衣衫,全是赤裸裸露在觀眾面前,難怪引起一陣騷動。
  那群女子哎呀尖聲直叫,四下亂散,極大部份卻往前衝,因為臺上銀子不少,搶一錠,是一錠,有的觀眾為了大飽眼福,又拋來不少銀子。
  王媽媽見狀,哪甘銀子平白損失,趕忙出來哈喝,趕鴨子般,想把女子趕回去,但效果並不好。
  此時爬上台的五名觀眾已鑽出布篷,乍見裸女四處奔走,也藉此毛手毛腳,逢人就抱、逢人就親,那群女子並笑嘻嘻地半推半就,還是銀子好,有的乾脆伸手掏向抱來男人的褲袋,抓來大把銀子,男人卻抱得更勤,親得更兇,女人也就笑的更浪了。
  君小心和金王玉見著此幕,已傻愣了眼 這是何種劇團?怎會光溜溜,耍起來比妓院還快活?
  全天玉窘紅著臉:“他們在表演什麼?”
  君小心癟笑:“原始人的歡呼。”
  “怎會有人光溜溜?”
  “那是光光秀。”
  “可是還有的穿了輕紗……有點透明……”
  “那是透明秀。”
  金王玉窘笑:“怎會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秀?”
  君小心嘆笑:“時代不同啦!什麼名堂都有。”
  “那我們剛才上的場……”
  “叫做牛肉場!”君小心癟笑:“現在的牛肉場不賣牛肉,賣的是人肉。”
  金王玉咳笑:“他們當我們是什麼人?”
  君小心對答如流:“牛肉女郎。”
  金王玉笑癟著嘴:“這如何是好?要是傳到金玉接,我爹不打死我才怪?”
  “那還算是幸運,若要把你嫁掉,那才頭痛。”
  君小心笑的甚黠:“方才還真賣的得意忘形,歌劇團也罷,要是知道牛肉場,我可不敢那麼明目張膽,一生英名就此去了。”
  金王玉窘笑:“還好我們沒脫,否則更嚴重了……”
  君小心敲他一個腦袋,訕笑道:“你脫什麼?你又能脫什麼?連荷包蛋都沒有,想脫都沒得脫!”
  金王玉著笑:“也罷,免得我失了身,現在如何?咱們溜是不溜?”
  “溜,不溜,將來如何見人?”
  兩人已準備開溜,向全場再瞄一眼,做最後的自我解嘲,方想離去之際,君小心忽然發現遠處門口站了一名白衣人,手持玉笛,在燈光下特別顯眼。
  君小心徵愕:“會是華秋風?”
  金王玉聞言也瞧向那人,驚詫道:“真是他?”
  兩人潛近些再瞧,終於見得他臉容。
  原來華秋風養傷月餘已康復,每夜以苗女解性慾,久了也會膩,久聞此處有牛肉場,也就前來瞧瞧,雖是遠了些,若有美女,亦是值得,瞧他目光不停搜向內場,似乎曾見過君小心和金王玉演出,念念不忘兩人再次出現。
  君小心呵呵笑道:“真是冤家路窄,這色鬼竟然來了?可省了我們不少工夫,有牛肉場好掩飾,今晚他自該上當了。”
  金王玉道:“不走了!”
  “你沒看到他目光不停往裡頭瞧?已經被你的媚力迷住啦!”
  “我有這媚力嗎?”
  “有啊!艷光四射,還不到十二歲,是幼齒的!”
  金王玉窘笑:“就算有媚力,可是王媽媽要是叫我們再出場,我們要演什麼?”
  “脫啊!”
  “脫?你不是說我連荷包蛋都沒有……”
  “欸呀!脫一兩件就行,露露肩頭,肚臍眼,然後閃退,也夠他們瘋狂啦!”
  金王玉只好照辦。
  當下兩人在後臺隨便找來輕紗,便匆匆回房,換下彩裙,拿來布條把棉花包纏向胸部,再著短褲,然後穿上紅肚兜,再加上輕紗,最後才將彩裙給穿回去。
  方穿妥不久,王媽媽又來訪人,說是觀眾鬧著要兩人再出場。
  君小心媚笑道:“媽媽,人家可是有價碼的喔!”
  王媽媽眼睛一亮:“你也接客?”
  “幹我們這一行,當然是賺得愈多愈好,在前場脫,多沒意思,只要客人出得了價碼,人又可以,王媽媽不也是內行人?”
  王媽媽笑的鼻眼都快黏在一起:“果然是內行人,好,沒問題,以你的條件,接一次客,可比演十場還來得划算,不知你的價碼……”
  “第一次就算奉送,我的那份就送給姊妹們,算見面孔啦!”
  王媽媽呵呵笑不停,直道君小心夠意思,將來必定好好照顧她。
  “我這就去安排,你的價碼,至少也值五百兩,說不定還是黃金呢!”
  她歡天喜地離去,有了價碼一事,王媽媽自不能讓君小心太早出場,和群眾周旋了一陣,再派三四場火辣辣表演,也拖去不少時間,最後才又把君小心和金王玉結請出場。
  後排布篷已再次張上,全台只見著兩人,燈光暗了許多,憑添了不少朦朧美。
  王媽媽大聲喝道:“內行人注意看啦!好彩頭,可別放過啊!”
  暗語已打出去,內行者皆騷動不止。
  君小心有意勾引華秋風,表演的甚是火辣,惹得群眾血脈貢張,就快崩裂。
  他露完肩頭露背後,露完臍露大腿,不久玫瑰黃彩裙給解下,透明紗中見著紅肚兜,體態更是撩人,誰又想得到他是男人身?個個如痴如醉,連華秋風也瞪直眼珠,口水猛吞。
  騷扭一陣,君小心知道差不多了,哎呀尖叫一聲,和金王玉同時抽出肚兜往人群拋去,群眾瘋狂猛叫,以為可見著美人撩人胴體,誰知兩人一閃身,又都溜入後場。
  群眾一陣喧嘩,情緒十分激動。
  王媽媽立即出場,大聲笑道:“美人如玉,豈能隨便暴光?該看的大家也見著了,我知道大家一定很激動,說是咱們耍花招,但是姑娘非本團人員,她只答應在第十天中的其中一場,做最精彩演出,以答謝各位,各位若有耐心,或是值得一瞧,不妨天天來捧場,自有一天會如願,姑娘所以要如此,無非想替恩客們守身如玉,各位請見諒!”
  群眾情緒不一,有的謾罵、有的期盼,有的卻喜上眉梢,若能和如此美豔姑娘一度春風,傾家蕩產也甘心。
  有人開始喊價,王媽媽只是笑著直搖頭。
  終於有一人出價五百兩銀子,乃是一位仕紳,胖而圓,喊完價,他威風凜凜地瞄向眾人,笑聲不斷。
  群眾一陣聳動,五百兩,他們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麼多錢。
  王媽媽也向這仕紳報以微笑,價碼似乎差不多了。
  此時華秋風輕掠上台,伸手拋來一張銀票冷道:“你會安排吧?”
  話聲方落,人已閃退,掠門而出,群眾始終未見及他面目。
  王媽媽攤開銀票一瞧,兩手直發抖:“京城寶通錢莊發出,黃金千兩?”
  千兩黃金,足可買十家店舖,讓在場千百人吃上三年,如此大手筆,連那仕紳笑容也怔住了。
  他咬叫道:“瘋了!千兩黃金,俺可買下那種女人十餘名,怎由得如此花錢法?”
  然而他卻仍捨不得,只好自我安慰:“今天不行,明晚再來,總沒人再跟我搶吧?”
  想及明晚仍能和美人風流,他也露出色瞇瞇笑容。
  王媽媽定過神來,頻頻笑道:“春宵一刻果然值千金,老娘混了大半輩子,除了一次在杭州百翠樓碰過以外,這還是第一次經手,真是老來行大運!”
  當下也不再開第二場,打發觀眾走了,關起門,要那些牛肉女郎早早睡去,明兒分紅,隨後趕快找至臥房,告知君小心,還說那恩客十分英俊,是他修來福氣。
  君小心則千謝萬謝她管自己找來客人。
  王媽媽說及價碼,短報了二百兩,說是八百兩黃金,要小心也留下一些,君小心就是不收,全要給那些妹妹們,要她們若想收山則收山,王媽媽表示一定轉達美意,隨後談到安排接客,本來都在這臥房,但此客人身分似不同,得安排好些,乃決定在村落第三家,有個不錯房間,只要花幾兩銀子,叫那家人讓出一晚即可。
  她很快去辦此事,也辦妥了。
  君小心怕金王玉出了紕漏,要他較晚再去,還得帶一名女子去,那女子他已找好了,金王玉唯命是從,猛點頭。君小心這才風情萬種地往那溫柔床 接客去了。
  走不了幾步路,進入此房間,還算寬敞,床鋪為檀木所造,十分硬實,鋪有絲花毯被,睡起來軟硬適中,在這小村落有此床鋪,也算是奢侈品了,床前還有小八仙桌,桌上蠟燭光線柔和,木桌左側則為極花窗,除此之外,不見豪華之處。
  君小心早想好要如何以美色迷惑華秋風,他先躺在床上,擺出楚楚動人姿態,等著魚兒上鉤。
  約過一個更次,華秋風風度翩翩地已進門,見及美女在床,兩眼閃過一絲淫笑,笑的也邪。
  “不知姑娘是何人氏?怎會淪落至此?”
  君小心裝得楚楚動人:“不談了,家父本在當官,哪知行官上任途中遇了土匪,父母遇害,我們姊妹遭蹂躪,又被賣來此,現在只想賺了錢還債,也好早日脫身。”
  說到傷心處,淚水快湧出來。
  華秋風不禁看呆了,這模樣,他只有在二十年前瞧過一位美人,她正是自己心目中高攀不起的孟瑤仙子,尤其是那雙下巴、粗眉毛,簡直就是她的化身。
  君小心暗中瞄他,發現他的左臉已故意弄得較黯黃.才不會明顯露出陰陽臉,不禁暗笑。忽又見見他傻愣愣地望著自己,深怕露了破綻,趕忙裝笑:“不說了,害公子情緒大壞,小女子過意不去。”
  華秋風這才發現失態,談笑一聲:“怎會呢?在下是被姑娘花容月貌所迷,才會如此失態。”
  君小心淺顰一笑,裝得又嬌又柔:“多謝公子誇獎,小女子一介庸脂俗粉罷了。”
  華秋風想縱聲大笑,又怕驚動佳人,把笑意斂小,輕笑道:“姑娘要是庸脂俗粉,天下再無美女可言了。”
  “真的?”
  君小心含脈含情,瞧得華秋風慾火大動,已靠向床沿,伸手往君小心下巴勾去。
  “你是真的美,美若天仙,要讓我心動的女子不少,你卻是其中一人。”
  君小心暗叫噁心,甚想咬斷他手指,卻又只能含情發笑,他現在覺得以色誘人,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小美人你放心,我會替你殺了那土匪,還會贖回你身軀,只要你能陪著我……”
  “真的?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會侍候你一輩子……”
  “你……一定能侍候得很好……”
  “嗯……”
  華秋風已欺上來,開始毛手毛腳,張嘴想亂親。
  君小心發現他四顆門牙已補齊,想是不敢以此見人,看他那張嘴,實是厭惡難忍,也顧不得再深一步調情,立即咬破嘴中暗藏迷藥,輕輕吹往他臉上。
  華秋風已被美人所迷,又哪知牛肉場女子會下迷藥?而此藥又談又輕,他只覺得美女呼吸幽香如蘭,愈吸愈舒服,愈沉溺於愛欲交流之中,眼睛也就朦朧了。
  “美人兒,我要你永遠當我妻子如何?”
  “可以呀!只要你願意,我願侍你一輩子……”
  “那……我要你了……”
  “我……我怕……我要吹熄火燭……”
  “不要怕嘛……你等等,我就來……”
  君小心撒嬌地推開華秋風,趕忙奔向燭臺,猛將火勢吹,正在此時金王玉早就帶來那名女子,見及裡頭燭火熄滅,馬上推開木門,細聲道:“來了……”
  這聲音還是被華秋風聽去,迷糊說道:“什麼來了?”
  君小心趕忙步聲道:“人家怕你等急,所以很快就來了!”
  他牽那女子,她身材和小心差不多,酥胸聳挺,頗具彈性,只著一件薄紗,體態十分迷人,只是瞼容較醜些,但在黑夜中也就沒什麼差別。君小心和她談好五十兩銀子代價,要她只接客不說話,她也欣然答應,此時見著兩人使出李代桃僵之計,也暗自覺得想笑。
  君小心把她送往床頭,華秋風摸得她只罩外杉,柔嫩肌膚盡摸得著,淫笑起來:
  “原來你在脫衣衫,為何不讓我幫你脫呢?”
  君小心怒眼瞪他,話聲卻嗲:“人家不敢嘛……而且如此詩候你,不是更好麼?”
  那女子不說話,動作卻推推就就,惹得華秋風慾火更熾,立即將她按倒,上下其手開始亂摸。
  “美人兒!你真是尤物,容貌美、身材更佳……我快被你迷死了!”
  那女子被抓摸得似也慾火確升,不停呻吟。
  如此一來倒省了君小心不少麻煩,跟著華秋風藥力已發作.除了歐閒之外,不再胡亂問話,兩人已攝光衣衫,扭成一團,君小心這才語出房外。
  金王玉細聲問道:“如何?”
  君小心竊笑道:“狼兒發騷了,再也顧不得誰是誰?有女人便行,何需我這絕色女子侍候?”
  金王玉呵呵笑道:“你的美色還真是天下難尋,我都快被你迷住了呢!”
  “少色啦!要迷住,戲臺那邊牛肉女郎那麼多,要我幫你挑,還是你自己選?”
  金王玉乾笑:“那個不一樣啦!我還沒到達那種地步,我只是想不出,有誰可以跟你相比……有了,有一個人……”
  “是誰?”
  “就是在七巧桿,把你救出來那位仙子,她跟你有點兒像……”
  “我有這麼美嗎?”君小心反而覺得若有這麼美,那該值得驕傲。
  金王玉笑道:“你真的跟她差不多。”
  “該不會是我們都有雙下巴,你就說很像吧?”
  “不,還有眉毛……好像全都很像……”
  君小心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哥哥來扮,可能就更像峻……”
  “該是如此。”
  兩人還想再扯,裡頭已傳來急促呻吟聲,想是快有了結果,兩人遂收回心神,注意發展。
  米多久,房門已開,那女子頭髮散亂卻面帶笑容走出來,拇指往裡頭指去:“擺平啦!小妹們,他可是好貨色,不知你為何不要?”
  君小心含笑:“我自有苦衷,多謝姊妹幫忙,還請別說出去。”
  又是一錠大元寶,那女子欣喜不已:“我自會替你守秘,明兒見,我走啦!”
  邊走邊穿衣衫,遠遠卻傳來:“有如此多銀兩,怎會混在此?”……她滿頭露水直搖頭,談笑不已。
  金王玉道:“擺平了,現在該如何?”
  君小心瞄眼:“換你上啊!去料理他!”
  金王玉窘笑:“我不行,我是男的……”
  君小心立時給他響頭,呵呵笑起:“誰叫你去辦那種事?我只叫你看好他,我累啦!
  想休息,真是人小鬼大!”金王玉癟笑著:“我哪知你只要我看人?”
  “其他的,你行嗎?”
  金王玉乾笑著,猛搖頭。
  兩人送往裡頭行去,黑暗中仍可見著華秋風赤裸裸,呼呼大睡。
  金王玉細聲道:“明天怎麼辦?”
  君小心道:“當然是以美色迷住他,然後我就偷偷失蹤,你就告訴他我回到七音城,在半月後的夜晚前去,即能找到我。”
  “要是他沒去呢?”
  “那表示我的媚力失敗了。”
  “要是他去了呢?他不一定會吹笛。”
  君小心黠笑道:“這還不簡單,咱們把他邁入霧區,然後再引動琴音,這色鬼逃不掉、出不來,又受琴音干擾,在無法忍受之下,他一定得吹笛抗拒琴音了。”
  金王玉領頻點頭:“對喔!倒不一定要他答應才行,可是若你走了,那玉情蕭的下落該如何問他?”
  君小心道:“待我明天套他話,套不著就用偷的。”
  “那也是辦法,你先睡吧!我看著他。”
  當下君小心已倒地入睡,金王玉則自不轉睛地盯著華秋風,然而君小心折騰一夜,他還不是累得腳軟,不知不覺中已睡著。
  及至五更將過,華秋風幽幽醒來,天色仍黯黑,瞧不清四處,他伸手一摸,剛好碰及金王玉,一聲淫笑,又膩了過來。
  “小美人,你還好吧?”
  他張嘴就親,金王玉沉睡中被親醒,登時尖叫,趕忙把他推開。
  華秋風驚愕:“小美人,傷著你了?”
  此時君小心也被嚇醒,發現此場面,立時將金王玉拉往床下,他欸呀一聲,摔了下來,君小心狠狠敲他兩個腦袋,警告他竟然如此不小心,金王玉雖疼痛,卻兩手掩口,再也不敢聲張。
  華秋風見他摔倒,一時心疼,欺身過來:“小美人,摔疼你了沒有……”伸手即抓。
  君小心立即迎向他,怨聲道:“好疼幄!膝蓋疼……”
  “你替你揉揉……”
  華秋風建笑聲起,盡吃豆腐地操著小心膝蓋,越揉越滑向大腿。
  君小心立即給他一掌,打掉他右手,斥笑;“你想幹什麼?”
  “我想要……”華秋風欺身將他抱住。
  君小心甚是噁心,嗲聲叫道;“不行……昨夜你要過了……”
  “人家愛死你了,還要嘛……”
  “不行!”
  “你不行,我行就好了……”
  君小心掙扎,華秋風反而更興奮,猛相、猛親,又想苟合。
  君小心自不願讓他親著,左閃右躲,華秋風硬是不罷手,玩的更來勁。
  “***!你當我是男妓?”
  君小心實在受不了,顧不得什麼美色迷惑他,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
  華秋風愣住了;“你……你打我?”
  “打你又怎麼樣?我還想宰了你呢!大色鬼,昨天要了,今天還要。”
  君小心已變回男人聲音,華秋風更是驚詫:“你……你是男是女?”
  君小心呵呵笑道:“昨天是女的,一過天亮就變成男的了。”
  “你,你是陰陽人?”
  “你才是陰陽人呢?”
  “那……這……我昨夜明明……你是人妖?”
  “妖你的頭,我是來收拾你的!”
  君小心先發制人,一掌又打得華秋風浪跌床下,他猛撲下來,華秋風雖有反抗,但只一封掌,卻未注意另有金王玉躲在床下,一不小心,穴道已被金王玉點著,整個人已軟下,君小心剛好撲至,打得他落花流水,憤恨難消。
  “你是誰?”華秋風怒道。
  “我是你最恨的人。”
  君小心往窗戶推去,淡淡朝陽透來,房室已亮,君小心和金王玉絕美容貌已清清楚楚現在他眼前。
  他見著的仍是絕色美女,更是不解:“你我曾經認識?”
  君小心呵呵笑道:“不但認識,還結了一輩子的深仇大恨呢!”
  “你會是誰?”
  君小心想想,拉往金王玉假髮,金王玉欸欸痛叫:“別拉別拉,綁得太緊了……”
  君小心沒辦法,只好把他假髮往前翻去,露出光禿禿後腦勺,兩人謔笑不已。
  “看見了沒有?這是他的註冊商標。”
  華秋風先是一愣,隨即怒意激升又驚煌失措:“會是你們?”
  君小心哈哈大笑:“是啊!大冤家,咱們又見面了,第二回合,你還是一樣,落水狗一只。”
  華秋風又驚又怒:“你們怎會在牛肉場?難道你真是陰陽人?人妖?”
  “你才是陰陽人!”君小心猛扯他眉毛,訕笑不止:“來牛肉場,就是專釣你這淫色之徒,怎麼?昨夜還快活吧?”
  華秋風實是想不通昨夜風流事,此時卻由不得他多想,怒道:“你想幹什麼?”
  “讓你報仇啊!你不是想喝我血、啃我肉?”
  華秋風冷哼一聲,未再說話,他此時如落水狗,又能如何報仇?恨得咬牙切齒。
  君小心笑了幾聲,說道:“其實你也不必太難過,我此次前來,是想找你談生意,不知你有無興趣?”
  “此仇不共戴天,沒什麼好談!”
  “你不想談,我還是要說,只是想請你到太行山吹笛子,我的條件可十分優厚,足可讓你心滿意足,最基本就是告訴你,讓你恢復青春美貌的方法。”
  華秋風有點動容,卻未開口。
  “當然你會懷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爺爺就是陰不救,他懂得方法豈只千百種?
  隨便說出一種,就能叫你三十年不必洗臉,還是一樣青春永駐。”
  華秋風暗道:“原是陰不救孫子,難怪懂得水晶果功效,自己雖心動,但顏面豈能掛得住?何況這若兩人,仍可取血,得到治險功效。”態度又硬起來,冷斥:“你我深化大很。不必多說!”
  君小心輕嘆:“有時候機會只有一次,但仇怨卻可以延後再等,不知你在想什麼?”
  “辦不到!”
  “欸呀!喧賓奪主,叫的那麼大聲?你吼什麼勁!”
  君小心一巴掌又打得華秋風腦袋猛晃,假牙也掉了出來。
  金王玉踩向那假牙,訕笑不解:“好厲害呀!他的牙齒怎會長的如此快?一個月不見就冒出來了?”
  君小心笑道:“如此寶貝,怎能糟蹋了呢?”
  又把踩黑的假牙裝入華秋風口中,他雖掙扎,卻奈何不了君小心力道,硬被裝回口中,恨得他兩眼噴火。
  君小心道:“看樣子,我們是談不攏了,那該是你倒楣。”抓起床邊玉笛,指向華秋風.似笑非笑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玉情蕭的下落了吧?”
  “你們……跟她有何關係?”
  “沒關係,我們是月下老人.想替你們拉紅線,誰知你硬是無情無義,我也莫可奈何,只好把她介紹給別人啦!”
  “介紹給誰?”
  “名氣可比你大多了,譬如說七音城主,或是天下第一當,你惹得起嗎?”
  華秋風怒斥:“你敢?”
  雖然他風流成性,卻對玉清蕭一往情深,那是他初戀,也是最珍惜的愛情,不容他人侮辱。
  君小心訕笑輕道:“我不是在進行嗎?有何不敢?”
  金王玉道:“那是你不要,我們只好再找別人啦!”
  華秋風怒極反笑:“你們休想如意,我不會告訴你們她的住處。”
  “我想你不吃苦頭,也是不會甘心說出來!”君小心抓起玉笛,往他腦袋猛地敲去,咋然一響,華秋風悶哼難忍,他還是不說。
  “當然啦!你這色鬼,腦袋並不怎麼重要,卵蛋可就不一樣了,你不說,我就把你砸成太監!”
  玉笛往地下體打去,華秋風痛得臉色發白:“你……敢……”
  “不說是不是?”
  君小心砸得更猛,華秋風欸叫一聲,嚇昏了。
  金王玉哇了一聲:“這麼沒用,一下子就嚇昏了?”
  倒出桌上茶水,將他潑醒,君小心還要他把茶撒在地上。
  君小心促狹德笑:“這麼沒膽,連尿都嚇出來了?”
  華秋風臉色一陣青白,還是不說。
  “你不說?好吧!太監是當定了。”
  君小心不再留情,玉笛猛往他卵蛋打去。
  華秋風嚇得面無血色:“她在絕情谷。”
  金王玉已欣喜笑道:“有答案啦!大功告成了。”
  君小心卻冷笑不已:“別人可以騎,你也想騙我?”
  玉蕭猛揮,疾往下硬,華秋風見狀,沒命尖叫:“她在天河山百花谷,不要……啊 ”
  尖叫一聲.玉笛好猛度下去,叭然痛響,華秋風又嚇昏了,此次當真屎尿盡流。
  “嗯,好臭!”
  君小心和金王玉掩日跳開,癟笑不已。
  金王玉笑問:“這次是真是假?”
  其實君小心早感應出華秋風所想的地方,沒想到他卻有意隱瞞,才報由心生,一口氣又將他左大腿給打得腫脹骨折,他終於說出實話。
  君小心笑道:“連尿都流出來了,還假得了?”
  金王玉輕笑:“一代色鬼在此被嚇成如此,也算是大新聞啦!不過我總覺得奇怪,他武功那麼高,怎會老是栽在我們手中?”
  君小心賊笑:“那是他沒有把‘色’字研究得很清楚,當然要栽斤鬥,呵呵!憑我的姿色,天下男人還沒幾個能逃得了我的美人關呢!”姿勢一擺,更是動人。
  “這是事實,大快現在可以多封一個外號 天下第一美人,保證轟動!”
  君小心耍耍姿勢,仍收勢,笑道:“也罷,咱們總是男人,何必踉女人搶飯碗?再說這一搞下來.不變成女人,也會變成人長,尤其這身打扮,大堆衣服,壓得我透不過氣來。還得天天梳妝弄頭點胭脂,不煩死才怪,我還是覺得當男人好。”
  金王玉抓抓頭髮,有此同感:“當女人果然麻煩多多……對了,何不把這色魔變成女人,要他一輩子麻煩多多?”
  君小心笑道:“本是如此想,但是這種事,留給跟他有深仇大浪的人去辦.要我閹他,我還嫌手臟呢!”
  金王玉猛點頭:“對,愈看他愈臟,連牛肉場的女人也要,有失武林風範!”

runonetime 2008-08-23 08:56 AM

第二十章 玉女倩

  伸腳一踢,又把他踢醒。
  君小心瞪眼:“留你命根子,你別不知侮改,遲早你會死在女人肚皮下!”
  華秋風驚怒得快要發瘋,身軀不停抽搐著。
  此時王媽媽聞及此戶人家通風報信,說是吵得厲害,一時情急也奔來,方進門已笑臉迎人:“什麼事,鬧得如此驚天動地……”
  君小心見她進來,火氣仍大,喝叫:“你也差不多,竟敢半途攔路,如抓良家婦女,逼其賣身!”
  玉笛往她肚子插去,王媽媽被插得滿腹生疼,撞退牆角,窩了下來,滿是驚詫:
  “君小花你這是……”
  “花你的頭!”
  玉笛一掃,將她聳高髮髻給打爛,王媽媽哪敢再吭半聲,嚇得嘴唇發紫。
  君小心逼向她,玉笛頂住她下巴,冷道:“說,你從以前到現在,一共編拐了多少女人?”
  王媽媽吶吶不敢多言,君小心大喝,她嚇了,才說出來:“大約十一二名……記不清那麼多了……”
  “黑心事做多了,什麼也記不清!”
  連敲十二響,敲得王媽媽瞼背全是傷,挨疼尖叫,淚水猛流。
  金王玉憤恨斥道:“開牛肉場也不說,騙得我們失身,十二下算什麼?我要敲你十二根牙齒。”
  拿來燭臺,猛敲王媽媽嘴中牙,雖是掉了不少顆,但大都是假牙,敢清早就掉光了,儘管如此,她還是被敲得欸欸叫,滿口落牙和著鮮血直往外掉。
  才敲不了幾下,金王玉已找不到牙齒,斥罵道:“我還以為你多兇?原是無牙老虎!”
  君小心冷笑:“算你走運,一顆牙齒抵去一個女子一生不幸,你該賺了,現在給我尖叫!”
  王媽媽被接得滿身是傷,已叫不出口,張張嘴,仍聽不見聲音。
  “叫啊 ”
  君小心大吼,王媽媽又被嚇著,什麼聲音也都尖叫出來,有若瘋婆子。
  金王玉不明究裡:“大俠你……你喜歡聽這叫聲?”
  “你懂什麼?這把叫 狗喊狗,馬上你就明白了。”
  君小心話未說完,外頭果然有喝聲傳來,王猛彪大身形衝站還來不及囂張,君小心和金王玉一擁而上。王猛雖彪壯,功夫卻稀鬆的很,三兩下已被揍得頭破血流,欸欸痛叫,牙齒也被敲落十餘根,當他無牙老虎去了。
  惡人已制服,君小心、金王玉大快心情。
  君小心喝叫:“這就是惡人的下場.以後給我安分些,別忘了把從那些女人身上弄來的錢,還給她們.否側下次被我碰上,夠他們受!”
  王猛和王媽媽哪敢說不?拼命點頭。
  君小心這才又回到華秋風身前,訕笑道:“怨是結定了,你想報仇也沒關係。反正你是軟腳虎,我可不怕你.如果有興趣,歡迎到太行山,我讓你嘗嘗天雷鏡的滋味,保證你更夠味三分,拜拜啦.好好養傷。別養壞了命根子,免得後繼無人啊!”
  玉笛猛往華秋風命根拋去,打得他又是一陣抽痛。
  君小心和金王玉這才揚長而去。
  外邊早圍了不少牛肉場女子,君小心也發現昨夜李代桃僵的那女子。
  他輕輕一笑:“知道了沒有?我的苦衷就是在此,我們是男的對!”
  伸手抓向胸口棉花團,丟向那群女子,引起一陣驚詫騷動。
  君小心道:“別忘了拿錢走路啊!混在這裡,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笑聲中,兩人大搖大擺走了。
  那群女子,有的已回去打包,有的卻怔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王媽媽好不容易掙扎爬起.她還想照顧華秋風這有錢大爺,華秋風動彈不得,只有任其擺回床上.一臉怒氣卻灌滿胸腔,王媽媽見他不說話,立即叫來王猛替他解去穴道。
  不解還好.這一解開.華秋風把怒氣全部宣泄在兩人身上。
  “都是你們串通好,來陷害大爺.你找死!”
  凌空攝取玉笛,猛砸兩人腦袋.叭叭脆響.兩人腦漿溢出,當場斃命,十二顆落牙仍換不回他倆罪孽生命.死得並不冤。
  華秋風又自亂砸桌、床,不停厲叫:“此仇不報.暫不為人。”嚇得外頭女子紛紛逃去。華秋風宣泄一陣.才抓起衣衫往外衝,見著蒼穹,猛然嘯天,才一拐拐掠往山頭。
  那群女子見著王媽媽已死,王猛也咽了氣.合力將人埋了,戲班無人,各自分了值錢東西,三兩散去.臨行前仍對君小心懷有一份感激。
  戲臺已空無一人,冷風吹來,門窗呀呀作響,昨夜風華已換來幾許淒涼。
  天河山位於巫山十二峰附近。
  君小心和金王玉算是走回頭路了。
  七日後。
  兩人已抵天河山。說是山,不如說是尖峰來得恰當.這山竟然要高於巫山十二峰,藏在最深處。山峰居中可見一條洩白河流蜿蜒掛在半空中,垂洩而成瀑布,因而得名。
  如此高峰,為何有此河流?原是山峰頂處全年積雪,較低處卻不斷溶化,始造成此天然奇景。
  君小心和金王玉已換回男性裝扮,行動起來較為方便,可是找尋大半天,仍不見百花谷。君小心遂決定找塊空曠地區坐下,一邊休息,一邊欣賞風景。他認為玉情蕭乃孤家寡人一個,不堪寂寞之下,必定會吹出蕭聲,屆時再循蕭聲找去便是。
  兩人獵來山狸,生火烤來吃,一邊談笑風生。
  金王玉問道;“你猜玉情蕭會是長得何摸樣?”
  君小心道:“大概不錯吧!否則華秋風這老色鬼,也不會迷戀她那麼久。”
  “呵呵!你想華秋風現在如何?我是說玉情蕭會不會再看上他?”
  “不可能,爺爺說她性情剛烈,寧死不屈,又怎會再吃回頭草?”
  “那她不就一輩子沒人要了?”
  “不是沒人要,而是她不想嫁。”
  “聽我家西席說,不想嫁的女人,通常都有些毛病,你想她有嗎?”
  君小心癟笑道:“我正為這事頭痛,爺爺說她最恨男人,很不幸,我們正是男人。”
  “難道又要男扮女裝?”金王玉露出苦臉著笑著。
  君小心斥笑:“算啦!才扮一次女人,就被騙去牛肉場,差點兒失身,實在很沒面子。”
  金王玉呵呵笑道:“不過事後想起來,還真是回味無窮。”
  君小心訕笑:“你好像很喜歡當女人的樣子?”
  “不不不!”金王玉急忙否認:“我是說,我們的遭遇,別種事碰不到,就是會碰到這種千奇百怪的事,我回味的就是這些。”
  君小心靈機一動:“好吧!就讓你再回味一次,我決定讓你扮演最真實的你。”
  “我?什麼樣的我,才最真實?”
  “小孩。”
  “小孩?”
  “嗯,愛哭的小孩,孤苦伶訂的小孩。”
  金王玉癟笑:“可是我不愛哭,我哭不出來……”
  君小心認真道:“凡是小孩都愛哭,你不哭就不真實了。”
  “可是我真的哭不出來,我也沒有孤苦伶仁……”
  “你很快就會哭了。”
  “你叫我怎麼哭?”金王玉反而想大笑。
  君小心冷目道:“我要把你變成孤兒,殺光你父母!”
  金王玉笑容一斂,驚急道:“大俠,你說的可當真?”
  “當然是真的!”君小心一臉凶相;“為了讓你過得真實些,我只好殺了他們。”
  金王玉哭喪著瞼;“他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他們?”
  “因為要讓你哭,如此而已。”
  “這什麼理由?”
  “我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瞧得君小心如此認直.金王玉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在金王玉小小心靈早已認定君小心無所不能,他要殺誰,好像那人就活不成,現在要殺自己父母,金王玉嚇得一身冷汗,愣在那裡,任由烈火把狸肉給燒焦一大半。
  君小心正得意把他嚇著,忽聞焦味,頓時驚叫:“小金蛋你發什麼愣?連肉都烤不好?”
  趕快把烤肉移開火面,不停吹扇著。
  金王玉呆痴痴問道:“你當真會殺我爹娘?”
  君小心見他如此認真.一時想笑:“神經病,我只說說而已,看你信得跟真的一樣?”
  “你剛才說要讓我哭,一定要殺我爹娘……我不要你殺他們,我不要……不要……”
  金王玉本是不信.但愈想由當真,愈想愈是驚怕,尤其想及爹娘被人殺死的慘狀,小小心靈已忍受不了,哇地一聲.當真哭了起來。
  這下反而讓君小心亂了方寸,驚詫道:“小金蛋你別當真,我說著玩的,你是我朋友,我怎會殺他們?”
  “我不要他們死啊……”
  “他們長命百歲,怎會那麼容易死呢?”
  君小心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讓他先哭個夠再說。
  情緒宣泄了,金王玉不再那麼哭得傷心,零星地抽搐著。
  君小心覺得差不多了,方弄出笑臉:“小金蛋.我想請問你.你在哭什麼?”
  “ 我不要爹娘被殺了嘛!”
  “誰要殺他們?”
  “你方才說要殺他們……”
  “我已跟你說過,是說著玩的.你急什麼勁.還當直的哭起來?害不害臊?一個大男人在別人面前胡亂哭,要不要手帕?還是我衣袖藉你?”
  金王玉愈想愈窘,已呆坐不下。窘笑起來,逃向遠處:“以後你不能再開這種玩笑,人家愈想愈怕才哭出來的嘛!”
  君小心呵呵弄笑:“你感情倒是挺豐富.想想就哭了,下次可別忘了學女人。弄條毛巾塞在腹下,不但可抆淚.還可用來攝鼻涕呢!”
  這話逗得金王玉更是困窘,羞窘直笑。
  君小心但覺肉已烤熟,撕下一半,丟給他,笑道:“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哭!”
  金王玉窘困中接過烤肉,一片片啃食著,一直想不通自己怎會如此動不動即掉淚?
  暗自發誓,以後一定不在君小心面前亂哭,否則大沒面子了。
  肉已啃完,他方自走回,雖困窘,卻能面對君小心了,他叫道:“以後你別開這種玩笑,我以後也不再哭。”
  君小心急道:“這怎麼成?你一定要哭。”
  金王玉咬牙硬撐:“我不哭。”
  “要是你不哭,我們就請不動玉情蕭了。”
  “這……這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可大了。”
  “不過……我還是不能哭。”
  “欸呀!又不是要你真的哭,裝哭總行了吧?”
  “你要我裝哭?為什麼?”
  雖是困窘,但是裝哭,全王玉似能接受。
  君小心道:“這是利用女人的弱點,那玉清蕭算算年齡也有四五十歲,她沒結婚,當然沒小孩,但只要平常的女人,一定喜歡小孩,尤其更心疼可憐的小孩,你只要哭著去求她,她大概都會接受才對。”
  金王玉道:“要是她是不正常的女人呢?”
  君小心笑道:“那你就白哭啦!反正是假哭,有啥關係?”
  金王玉臉部熱熱的:“我還是不習慣在人家面前哭。”
  “怕什麼?你剛才不是哭的挺好?”
  “哎呀!那是不小心……不說這些了!”金王玉又把熱臉轉向別處。
  君小心呵呵笑道:“其實你要消除難為情的記錄,只有多哭幾次,跟戲臺上一樣裝哭,一下台,人家就不會笑你啦!”
  “真的?”
  金王玉想試試,又覺得窘困。
  君小心見狀,乾脆自己先表演哭聲。
  “哭聲分得很多種,有喜哭,就是喜極而泣,另外還有尖哭、慟哭、悶哭、哀哭、假哭、姦哭、狠哭、沒命哭、無所不哭…”
  他說了一大堆哭聲,也學得唯妙唯肖,金王玉學出興趣,他開始哭起來,這一哭,果然困窘情境一掃而空,自在多了。
  “真好玩,你說對付玉情蕭,要用何種哭聲?”
  “父母親被抓,無依無靠,當然是要用可憐哭跟哀求哭兩種了。”
  金王玉當真開始練習,然而總是哭不出調調,君小心要他把父母當真的被抓,他哭起來果然逼真多了。
  此時天色已暗,雪花輕飄,四處一片孤寂,兩人坐在高嶺,任由雪花淋頭,不必裝,已是孤零感人。
  不知不覺中,哀怨蕭音輕輕飄來,讓人聞之,有若天涯淪落人,四處荒涼,依然欲淚
  君小心立即凜神,細聲道:“開始啦!咱們先在大雪中走來走去,然後你不停吸泣,會不會?有時候你還得跌倒尖叫,讓我有機會救你,順便把叫聲送給她聽!”
  金王玉十分認真:“準備好了,咱們走吧!”
  兩人默默低頭,往高峰積雪行去,先是覺得好笑,但走近雪花區,情景更見荒涼,兩人已入了戲,走起路來十分沉重,又見悲戚聲淡淡傳出,有若天涯兩孤雁,情境十分感人。
  金王玉淚痕掛臉,切切哀聲:“娘你等等,孩兒這就找人來救你了……”
  張望四周,一片雪茫茫,何處找得路?兩人一臉愁容,只好亂走了。
  君小心悲聲叫:“有人在嗎?玉情蕭俠女在嗎?……茫茫一片,如何找得到您?”
  這一叫,蕭聲頓然停了,君小心暗自高興,又催促金王玉往險處行去。
  金王玉走至一處小斜坡,故意踏空,落在下滾,欸呀叫聲扣人心弦,君小心切叫,趕忙追前,急追十數丈,方將金王玉給攔住。
  “金公子,我看還是回去吧!這裡太危險了……”
  “不行,我要救我娘,一定要找到玉情蕭俠女……”
  “金公子……”
  兩人相擁而泣,大雪不斷飛來,早將兩人淚給凍冰。
  金王玉掙扎中,又往險處行去,泣聲不斷,十分感人。
  跌爬中,又行百丈餘,行至較陡險坡,君小心已感覺出有人逼近,心知已把玉情蕭引出來,當下暗示金王玉摔跤,他立即摔倒切叫,君小心往前奔去,卻覺得他跌的不夠慘烈。
  “***,這樣就想把人騙出來?”
  趁著奔前之際,一個滑倒,猛踹金王玉屁股,金王玉哪知還有這招,當真被嚇著,驚急大叫,如滾球般往坡底洩去。
  君小心沒命追趕,卻頻頻跌倒,忽見一道白影掠來,很快抄起金王玉,飄落白雪中,君小心已看清她容貌,有若雪花,潔美帶冷,膚色冰白,看來不食人間煙火。再奔近些,君小心發現她不但全身雪白,連嘴唇都僵白,全身除了她披肩秀髮和眉毛外,似乎一切都是白冷冷,讓人不易親近。
  她左手持蕭,右手抄住金王玉,默默等著君小心前來,金王玉似乎已被嚇昏,末再動彈,這場戲可演得逼真極了。
  君小心奔來,一臉驚慌:“金公子你如何了?”
  他撲前,玉情蕭立即飄退六尺,避得遠遠。
  她似乎在等待瞧著君小心,發現他也是可愛小孩,戒心方去,冷中帶情:“他昏死過去了,跟我來!”
  她行在前頭,不疾不徐,積雪竟未留下痕跡,顯然輕功已臻踏雪無痕地步。
  君小心暗自好笑,跟了過去。
  幾經轉折,已至兩峰交口處,方踏入裡頭,則百花盛開,皖紫嫣紅,美不勝收,而以地中水仙花為最多。
  君小心猜不透外邊下著大雪,此處怎會溫暖宜人?心想大概又是一處靈地,天然的奧妙吧?
  走過花園,已現一座白色雅居,若亭若塔,四周築有白雕欄,看來十分優雅。
  玉情蕭將金王玉置于屋中地面,找來熱茶要君小心餵他喝下,自己往裡頭行去,不知作做啥?
  君小心很快把茶灌入金王玉口中,他幽幽醒來,忽見君小心在眼前,正想責何他怎可偷襲自己?君小心立即按住他嘴巴,指向四周,表示地頭到了,話不能亂說,金王玉無奈,只有暫時忍下來,裝出哀怨呻吟聲。
  君小心趁機往四處瞧去,屋中除了潔淨,只有冰冷,地面鋪著白玉平石,晶瑩冷冰,左窗置書桌,亦是冷石所雕,窗根、窗簾都是白色,冷風徐來,白紗簾輕飛,憑添幾許神秘。
  此時玉情箭已走出來,方才那套鎮蓮花裙邊的裙已換下,改穿一套滾玫瑰邊白裙。
  君小心暗忖:“爺爺說的不假,她果然好潔成瘤。”
  玉情蕭淡然問道:“他可受傷了?”
  聲音雖然冰冷,卻仍可聽出一絲髮自母性的關愛。
  君小心不禁再次凝眼瞧向她,發現她的美和上次在七巧軒遇上的仙子,一個慈祥溫雅,一個冷若冰霜,但那冰霜之中,似乎仍透著一層關愛,心想若她嘴唇較紅潤些,就能掃去那冷冰冰,高不可攀的氣息了。
  玉情蕭瞧及君小心眼神,純真中帶著神邪,讓人好生不自在,冷目又瞪了過來。
  君小心可惹不起她,幽嘆說道:“他現在是好了,可是過了現在,誰知道又會變得如何?”
  金王玉沉苦呻吟:“娘……您要忍忍……孩兒就請人來救您了……”
  玉情策問道:“他爹娘呢?”
  “被捉了。”
  “你們是來找我?”
  “若您是玉情蕭俠女,就是了。”
  玉情蕭沒回答,反問:“他爹娘落入何人之手?”
  “七音城主。”
  “獨孤放?…他為人甚正派,怎麼會……”
  “也不清楚是否真的確定是他,只是七音城現在全被霧所罩,他爹娘被困在七音城中,每當我找人去救,都受不了那七音穿腦魔音.都敗陣下來,後來有人指點,只有天前輩的蕭音可以製住那琴音,所以才千里尋來此山,希望能找到玉前輩……”
  玉情蕭瞧及兩人孤苦伶什,一時不忍,輕嘆:“苦了你們……”
  有這句話,君少心心頭大樂,這把似乎已打動她的心了。
  金王玉掙扎起身,下跪伏地,淚水直流:“前輩您一定要救救我爹娘……他們好苦……”
  玉情蕭不忍,平時不沾人的手,已托向金王玉,安慰道:
  “小公子你放心,我替你想想法子。”
  金王玉一邊道謝,一邊哭得傷心。
  君小心卻覺得有些不忍心欺騙玉情蕭,她若冰心冷骨倒也罷了,沒想到她卻是外冷內慈,對於從小未曾受過母愛的他,對慈祥女人自是存有一份嚮往與尊敬,現在耍了她,反而有點兒內疚。
  玉情蕭凝目望向窗外,不久方道:“其實我的蕭音也未必製得住那把醉仙琴……”
  金王玉急切道:“前輩不能相助?”
  玉情蕭含笑道:“你們千里而來,為父母不顧生死,姑姑豈能見死不救?縱使鬥不過,也要為你們倆深情至性拚一拚。”
  “多謝前輩相助。”
  金王玉連拜三拜,欣喜不已轉瞧君小心,想邀功,事情竟然如此順利即已完成,然而他卻瞧不到君小心高興神情,心頭十分納悶。
  君小心癟笑幾聲,終於還是不忍欺瞞玉情蕭。
  “玉前輩,對不起,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們編出來的。”
  “什麼假的?”玉情蕭仍未想通。
  金王玉可急了:“君大俠你怎能說出?這豈非全部都完了?”
  君小心苦笑:“我沒辦法騙她,她好仁慈,就像我娘一樣,我不能騙她。”
  “你不是說你娘早死了,你從沒見過?”
  “可是我幻想中的娘,是很仁慈的。”
  這句話,也深深震向了玉情蕭心靈,她追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君小心道:“這全是騙你的,他爹娘根本沒被抓去七音城,我們只是想破去雷陣,須要您的協助以抗拒七音城那魔音,所以才編出這故事想騙你去。”
  玉情蕭臉色大變:“這些都是你們演戲,以騙我的?”
  君小心默然點頭。
  玉情蕭怒不可遏,目露殺機,厲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雙掌猛張,化成罡氣,印向兩人的胸口,打得兩人口吐鮮血,往後倒味,掉落花園。
  金王玉忍受不了已倒下,君小心卻勉強爬起。無情蕭再次撲來:“給我死!通通給我死去 ”雙掌瘋狂擊來,打得君小心東撞西滾,若非他體內兩道勁流護體,非得斃命當場,他卻未曾還手,掙扎中又自爬起。
  “你還敢沒死?納命來 ”
  玉清蕭電射向他,右掌即將劈落,卻見滿臉鮮血的君小心,眼神卻無半點兒怨恨,仍自如此清新可愛,自己有若專殺小孩的劊子手,右掌再也劈不下去了。
  “你為什麼不還手 ”
  見著君小心滿臉是血,她已心疼,君小心想回答,口一張,鮮血又湧出,根本說不出話來。
  “滾 給我走 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
  掌力一掃君小心肩頭,逼得他落退三四步,玉清蕭臉色鐵青,回身掠回雅軒,房門砰然緊閉。
  君小心勉強坐起,莫名地苦笑,心想自己什麼時候學得那麼乖,硬讓人挨打不還手?
  暗自運動?心知受傷不輕,得好好療傷.強忍傷勢,爬向金王玉,看他口角掛血.昏迷不醒,心知也受了重傷,當下將他背起,邁出浮動步伐,一晃晃地走出這百花谷。
  重門裡,見著玉情蕭不知不覺中已掛下兩行淚水,自己何其忍心,將這小孩傷成如此模樣?
  君小心勉強走出山谷,外頭風雪更大,撲面而來,雖然有醒神作用,但他心想此雪區甚廣,自己已身受重傷,恐怕不易走出,何況金王玉昏迷不醒,根本抵抗不了風寒,遂決定在附近較為避風地區,挖了坑洞,往裏邊躲去。深怕金王玉凍著,將衣服脫了,蓋在他身上,自己則自行運功驅寒,也藉此療傷。
  還好他體內兩股勁流,似乎能在承受最大壓力下,做最大的反應,護住了他的心脈,此時又能自行審往受傷部位,進行療傷。
  功行半周天,金王玉幽幽醒來,卻叫著冷,君小心則安街他,雙掌抵住他背心.真氣源源送去,金王玉方自舒服些。
  外頭飛雪愈飄愈多,就快將洞口給掩去,君小心為了顧及金王玉,分不出過多真力為自己祛寒,身軀已漸漸發白,嘴唇泛黑,不停想打冷額,他卻咬牙硬撐。
  不知過了多久,他似乎被凍得快沒知覺,眼角只能映出有人走來,不知何時,玉情蕭已找來此,見著君小心如此捨身相救友人,連身軀都快被凍僵了,天下又何處找來如此真情至性的人?她已滿眶淚水,忍不住已走進洞中,從來未曾接觸男人身軀的雙手,也印向了君小心光禿而結滿冰雪的背心,真氣湧源送去。
  君小心但覺一絲暖意透來,寒意退了不少,想回頭致謝,見著是她,已不知如何謝起。
  玉情蕭騰出右手,拿出一粒丹丸,送入他口中,見他滿臉血冰,甚是不忍,遂挽袖替他擦去,君小心但覺有若慈母雙手,舒服已極。
  血冰拭去.又露出君小心天真臉容,玉情蕭暗自輕嘆,有些責怪自己出手太重,把人傷成這樣子。
  君小心終於說出“謝謝”兩字,心情大為寬鬆。
  玉情蕭並未回話,替他療傷一陣後,天已快亮,她折回谷中,拿來一件貂皮大斗篷,蓋向君小心,仁立良久,方自輕嘆離去。
  有貂皮罩身,君小心不再寒冷,而內傷經過玉情蕭運功治療,也好了許多。至於金王玉他只受及一掌,傷勢較君小心為輕,經過一夜推拿,也漸漸醒來。
  君小心見他能坐起來,方自收手,輕笑道:“還好吧?”
  金王玉運氣,發現只是胸門隱隱發悶,心知好了許多,也笑起來:“差點沒被你害死!”
  “對不起啦!我實在不忍心騙她。”
  “那你還叫我裝哭?真是糗大了!”
  “就是因為你哭,她看起來才那麼仁慈,我也被她感動了!”
  “最少你想承認之前,要先通知我,我也好逃得遠些。省得性命不保。”
  “下次知道啦!”
  “還有下次?”
  兩人視目,終於呵呵笑起,縱使還有下次,金王玉恐怕也莫可奈何吧?
  金王玉發現身上還蓋著小心衣服,甚是感激,又見著那貂皮披肩,問道:“這斗篷……會是她的?”
  君小心點頭:“她送來的,我們的傷,還是她治好的。”
  “這是什麼意思,傷了人又救人?”
  “傷人,是因為我們冒犯她,救人,是因為她仁慈。”
  金王玉乾笑:“被你一說,我也覺得不該騙她了,現在如何?要回去丐請她不成?”
  君小心搖頭:“冒犯一次是罪過,冒犯第二次便是罪不可赦。”
  “可是請人一事……”
  “她要幫忙,自然會來,現在只有回去向爺爺報帳了。”
  “這麼一來,你不就失去天下第一當信用?”
  “欸呀!命都快投了,還談什麼信用?大不了還他一根頭髮便是。”
  金王玉癟笑:“對啊!有時候為了一根頭髮濟命,實在劃不來。”
  “走吧!雪停了,還是離開的好,免得又見著她,話都不知如何說起。”
  “可是這件貂皮……”
  “咱們穿過的,她是不會要了,還她也沒用!”
  當下兩人頂著韶皮披肩,漫步地往山下行去。
  臘月天,飄雪處處。
  君小心、金王玉回到太行山區,此處已積雪盈尺,嚴寒刺骨。
  陰不救很快出來迎接,卻未見著該請的人,眉頭直皺著。
  他們住在本是難柴的山洞,現在清理出來,反而比音水萍母女所住的木屋要暖得多。
  洞中燃起火堆,可增暖,還可燒可烤,甚是方便。
  君小差和公孫砲等在裡頭,見著兩人回來,已送來熱茶,五人圍著火堆坐下,開始談事。
  君小心將經過說了一遍,然後乾笑道:“我本想拉了華夥風.他不來也罷,我以尖叫聲,配合玉情蕭的蕭聲,大概也湊和過去了,誰知道卻被她打了出來,看來只有咱們自己奮鬥啦!”
  陰不救道:“你能活著回來,算你命大,文平茹對男人一向是手下不留情。”
  君小心癟笑:“大概看我們還是小鬼,所以下不了手,後來還救了我呢!這件披風還是她給我的。”
  將肩上貂皮披風摘下?耍了起來。
  陰不救徵詫:“是雪貂披風?她怎會把如此貴重的東西送您!”
  君小心問:“這很貴重?不是隨便都買得到?我是說這種雪貂並非不可求,買個二十只,也該夠縫這麼一大件了。”
  陰不救搖頭:“隨隨便便倒也罷了,玉情蕭豈是隨便之人?這貂皮可非一般雪貂,它只產於天河峰的雪地裡,每年喝天泉,吃那裡特有的香蘭草,十年方能長大,而只取貂腹最軟最柔的一小塊,那麼一大件,非得千片不可,也就是須要千只以上香蘭雪貂,可惜這貂一胎只產一只,太小不能用,要長大還得等十年,要湊足千只,談何容易?但最珍貴的是貂毛本身能自然散發出蘭花香,那是獨一無二,不是任何其他貂皮可比擬的。”
  君小心抓來聞聞,果真有淡淡蘭花香.乾笑道:“大概她就住在那裡,得來較易,送我一件也沒關係。”
  陰不救道:“爺爺卻認為她只有這麼一件,因為天河峰不大,不可能一次容下千百只雪貂,那豈不成了老鼠窩?”
  君小心疑惑道:“爺爺一直認為它很貴重,有何用意?”
  “用意可大步!要是她真的送你很貴重東西,她很可能對你產生好感,也很可能會來此幫你的忙。”
  “真的?”君小心有些不信。
  陰不救輕笑:“爺爺了解她,她雖然性情孤傲,卻是心地善良,她討厭男人,乃是因為華秋風的關係,所以她把自己孤立起來,二十年來未曾走出江湖一步,也未跟任何人交往,所以她的心是寂寞的,現在她把你當成可信之人,她自會為你盡一點心力,所以爺爺睛地一定會來。”
  君小心輕嘆:“來了也好,有時候,我也好想要一個母親。”
  此話一出,君小差和陰不救已然沉默,誰又何忍見及一位小孩自出生到現在,未曾見過母親一面?連做夢都夢不出母親形影?
  陰不救感傷道:“是爺爺對不起你們,沒把你娘照顧好……”
  君小心立即裝笑:“沒關係啦!我只是偶而想想而已,都長那麼大,有娘沒娘還不是一樣過?”
  陰不救也不願把氣氛弄差,乾笑道:“總是爺爺不對嘛!哪天爺爺給你弄個娘回來。”
  君小心打趣道:“怎麼弄?再生一個?”
  “再生一個怎來得及?爺爺是神醫,再弄一個,那才是真實的!”
  “要多久?”
  “快啦!就快啦!”
  笑聲中,祖孫三人盡掃陰霸,又和從前一樣說笑自如。
  隨後又開始談及正事。
  陰不救道:“爺爺暫時估計玉情蕭會趕來,剩下的只有君兒代替了。”
  君小心滿口包票:“沒問題,最近勤練吼功,十分有進步。”
  陰不救道:“抵住了琴音,其他就好辦多了。”
  君小心問:“那青服白衣怪物,你已有了對付方法?”
  陰不救道:“不瞞你說,七巧軒那七位丫頭也來助陣,合她們七人力量,該可製住青服高手才是。”
  “她們也來了?”
  君小心望向金王玉,兩人心頭都毛毛地。
  陰不救笑道:“放心,他們是來幫忙,爺爺也跟她們說好,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君小心抽翹嘴角:“她們敢?還那麼慷慨地答應爺爺?呵呵!我早把她們教乖啦!”
  金王玉笑出聲音:“對呀!我們還教她們做體操呢!”
  君小心捉弄逗笑,問道:“她們來此,爺爺可有照三餐叫她們做體操?”
  陰不救輕笑:“爺爺可沒你瘋,哪有時間搞這些?”
  “哥你呢?”
  君小差較笑:“我不敢。”
  “她們沒被你的男色所迷?”
  “沒有……”君小差笑的有些窘。
  公孫砲卻說:“有啊!每次小差一出現,那叫什麼巧多情的,差不多都要暈倒!”
  君小心笑的甚逗人:“我說嘛!哥哥英俊瀟灑,天下無雙,哪有女人不著迷的?”
  君小差談笑:“還是談正事吧!再談那些.我都將不下去了,太窘啦!”
  君小心以肩頭碰他肩頭,逗笑道:“窘什麼?弟弟我助你一省之力,看上眼的就追,看不上眼的交給我,我就……交給公孫砲好了。”
  公孫砲趕忙插手:“不行不行,我是酒鬼,不來這一套。”
  君小心弄笑:“酒色不分家,你有什麼好拍的?我看那巧精靈就很適合你,她的倒酒技術很好。”
  公孫砲舌頭一伸,好似弔死鬼:“她倒的是毒酒啊!我吃不消!”
  此話引來眾人一笑。
  君小心嘴皮子耍夠了,才又問:“爺爺,哥說要談正事,你準備好了沒有?”
  陰不救道:“想了近一個月,怎會沒好?等的就是你啦!現在你已回來,再給玉情蕭三天時間,然後照原定計劃,想辦法將天雷鏡投至五王廟高峰,一切將可迎刃而解。”
  事情已說定,眾人也都各自準備,以便屆時可如足心神和霧區高手對抗。
  陰不救利用這二天替君小心和金王玉檢查傷勢並暗自運勁多多少少催化一些兩人體內勁流,讓他倆功力可漸漸加強。三天來也覺得兩人被玉蕭所受擊傷勢已好了八九分,並無大礙,遂安心讓君小心參與此次反擊。
  三日一過。
  天晴無雲,大好天氣。
  一群人浩浩蕩蕩逼往五王廟。
  君小心不想跟那七巧軒女人成堆,自行先奔前,找來一處較高山峰,右側為霧區,左側則是眾人攻擊區,算來十分理想,他帶了兩桶冰水,準備喊渴了,可喝點兒涼水。
  不久,大隊人馬也來了。
  陰不救分配七巧軒和君小差阻擋青服蒙面人,音家三人和自己護送天雷鏡往前衝,至於公孫砲和金王玉只有墊後的分,要他們顧著後頭,若另有人前來破壞,只要示警就成了。
  分配妥當.眾人屏息以待。
  陰不救指著霧中一方向,說道:“五王廟大約在前方百丈地方,你們若將青服人逼退,得趕往那裡保護天雷稅,因為在霧中.誰也弄不活消失的敵人去了何處!”
  眾人同口應聲.表示了解。
  陰不救道:“要是琴音無法抵擋,咱們只好撤退,免得有人受傷亡。”
  音水萍道:“我可以用琴音,助君小心一臂之力。”
  陰不救道:“或而可行,擔驚天醉仙琴大過於厲害.若玉情蕭未到,我們還是撤退,再從長計議如何?”
  音夫人道:“就如此吧!萍兒咱們還是護送天雷鏡為要事。”
  音水萍默然點頭,不再另想他事。
  此時站在高峰上的君小心已向眾人拍手,一副總司令模樣:“餵……好了沒有……
  我喉嚨癢啦……”
  巧精靈最是看不慣:“什麼喉嚨癢?哪天我叫你全身癢!”然而想及上次被毛蟲嚇得全身發癢,她又覺得這句話不吉利,又罵了君小心兩句。
  巧鳳凰則叮嚀她,此次行動是師父交代,不准出差錯,免得壞了大事,巧精靈才閉上嘴,不敢亂分神。
  陰不救問向眾人,回答全無問題,這才向小心招手。
  君小心一時大樂,吹出螺角聲,嘟嘟數響,喝令:“衝啊 ”可惜他們走的甚慢。
  步步為營,失了衝鋒陷陣的快感,君小心不禁瞪眼:“打什麼仗?還未交兵就失了氣勢,怎能贏?”
  眼看他們已進入霧區,遠處已傳來陣陣急促琴音,君小心存心挑戰,喝道:“要拚就來拚,俺可不認輸!”
  當下張開嘴巴,如狼嚎般尖尖嗚叫,那音調竟也中和不少琴音。
  眾人但覺琴音壓力降低,快步往裏邊移去。
  忽而青光一閃,神秘青眼人已擋在前頭,他冷道:“回去吧!不值得!”
  巧精靈最是忍不住,冷喝:“讓開,否則要你好看!”
  短劍方遞出去,未見人家如何出手已被逼退彈回。
  陰不救為搶先機,當下喝令:“衝!”
  七巧軒七位美女武器盡出,配合君小差,困向青眼人。陰不救則和音水星摃起天雷鏡想繞道槍衝,音夫人和音水萍則向前開路。
  青眼人突見來者不少,登時大喝,一掌旋風如山洪,擋向七位美女,閃身一掠,早已罩往音夫人和音水萍,掌勢再封,又迫退兩人。
  君小差功力較高,隨時跟上,一掌逼來,追得青眼人回身自救,六位美女也圍了過來。
  巧鳳凰喝道:“快擺七巧陣!”
  七人手中不只短劍,還抽出長鞭,長短並用,剛柔並濟,配合得天衣無縫,威力立時大增,一時也將青眼人團在陣中。
  眾人往前再逼寸一餘丈,卻覺得琴音刺耳難忍,讓人血氣翻騰,功力凝聚不易,甚且還要花大部份功力去抗拒琴音,君小心吼聲似已無法抗及此處強音,他們對付青眼人已漸感吃力,忽而君小心吼聲又加強,琴音壓力頓減,眾人再驅前數丈。
  君小心可是卯足勁地吼叫,瞧不見零中的打鬥.只聽得叭叭啦啦,打得甚是激烈,反正有逼近,他就覺得高興,吼得更來勁。約過了盞茶光景,他已嘴子喉燥,暗自慶幸自己備了冰水。
  “先喝兩口再吼吧!”
  高興之餘,抓起冰水即往喉嚨灌去。
  豈知還灌不了幾口,吼聲沒了,琴音大作,硬將人給逼退回來。
  公孫砲已尖叫:“幹什麼?罷工啊?還不快吼 ”
  眾人個個瞪大眼珠往君小心瞧來,好不容易攻入二十餘丈,現在全然功敗垂成。
  君小心徵愣著,隨後於笑:“***,喝口冰水也出問題?這麼不耐擋,難道要我吼死不成?也罷,誰叫我沒把華秋風給抓來,只好當管死鬼啦!”
  當下向眾人躬身九十度:“對不起啦!喝口茶而已,現在好多了,咱們繼續!”
  陰不救對這孫子也無可奈何,只好要眾人原諒,眾人見他躬身九十度那虔誠怪模樣,也都露出笑意,未再那麼責任君小心,也準備第二波攻擊。
  君小心又自鳴鳴叫起,眾人一鼓作氣再次衝鋒陷陣,衝入霧區。
  那青眼人似已動了怒意,出手較為猛急,眾人攻打十數回合,只能逼近十餘丈。
  巧鳳凰忽見此人只擋不攻,並未傷害眾人。她不明究裡,卻相信此人不想傷害她們,逐叫妹妹們只攻不守。如此一來,有若大趕鴨子,空門盡露,竟也把青眼人逼退十餘丈。
  陰不救藉此又將天雷鏡推前數丈,眼看就要繞過青眼人防線,哪知琴音忽然大作,震得他們功力渙散,節節敗退。
  公孫砲見狀大吼:“小心眼快拚命啊!快招架不住了!”
  君小心心頭暗自叫罵:“只知道叫我拚命,沒看到我快沒命了?”
  他還是憋得臉紅脖子粗,拼小命地吼叫著。
  可惜那琴音愈彈愈強勁,眾人無以招架,敗退更急,眼看即要退出霧區,正失望之際,忽而一陣甜美蕭音傳來,抗擊不少琴音。
  君小心驚喜:“玉前輩來了?她真的來了?”
  眾人亦是興奮難忍,四周尋向玉情蕭,卻見不得人。
  陰不救心知她雖來了,卻不願和眾人相見,眼看他們個個精神亢奮,當下喝聲再攻。
  眾人一窩蜂擁去,衝勁銳不可擋。
  君小心得知玉情蕭位置大約在左前方百丈左右,遂畢恭畢敬拜禮:“多謝前輩前來相助,晚輩感激不盡。”
  玉情蕭大概想維持蕭音,並未回話。
  倒是公孫砲見著君小心又得意之形,當下大吼:“快叫啊!再不叫,裡面的人就要叫了!”
  金王玉聽得笑呵呵,他認為有玉情蕭相助,大局將可勝利。
  君小心斥叫道:“叫什麼叫?休息一下不成,難道你想要我變得慘叫?”
  公孫砲乾笑道:“我只是太急了嘛……”
  君小心狠狠瞪他一眼,也不敢誤事,揚起嗓子,又自尖叫。
  眾人在琴音被封阻之下,大感輕鬆,立時通過四十丈,而且其勢未衰,衝得甚猛,半刻不到又衝進二十餘丈。
  陰不救喝聲道:“快加勁,就快成功了!”
  眾人盡展功力,攻的更猛。
  青眼人不禁生怒:“老夫要你們走,你們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不再只守不攻,只見他右掌一揚,有若千斤吸力,猛地抓吸三條長鞭,反手一扭,長鞭落手,再一抓扯,欸呀數聲,巧精靈、巧玲政和巧多情已被扯前,腳步浮動不穩。
  巧鳳凰心知要糟,趕忙阻攔,卻怎是那人對手,只見寒光一閃,那人凌空點住三人穴道.掌風再帶,掃得三人飛滾十餘丈,落地卻無聲音。
  眾人終於相信此人武功高得嚇人,若他早施殺手。恐怕無人能倖免。
  君小差見狀,趕忙欺前阻攔,抓過巧輕煙手中長鞭;舞出龍騰虎躍勁道,劈劈啪啪卷向青眼人,雖想未必能傷他,至少可稍加阻住他的攻勢。
  果然青眼人得花些時間解去層層鞭影,幾位女子再圍上來。一時也將他給封住。
  陰不救見狀大喝;和音水星猛提真勁,綜空飛過青眼人,猛往五王廟衝去。
  青眼人大驚,暴喝出口,雙掌如電,這麼一切震;迎來長鞭如脆餅,咋嚓落成數段,他一抽身就想攔人、君小差豈能讓他脫去,長鞭已斷,那人又抽得快,情急之下,好撲身抓住他左腳,硬將他拖往地面,
  青眼人不願傷他,伸手點他穴道,然而君小差乾脆緊緊拖他猛滾地面,縱使穴道被佔著,也得把他帶滾七八丈遠。
  這一空檔,陰不救和音水星已衝至斷崖,再驚上去即是五王廟,心下大喜,兩人正大力激摃天雷鏡之際,忽而一陣笛音激烈掃來,已然擋去不少蕭音和吼聲。使得那琴聲威力衝向眾人。
  只因深入險地,琴音威力猛烈無比,鑽得眾人耳膜將裂,陰不救大叫不好,趕忙跌坐地政,運功抵抗,鼻孔已滲出血來,音水星也難以忍受,紛紛坐下運功抵抗。
  君小心猝聞笛音,心下大怒,“這色魔競然來了?”
  敢情華秋風想一雪冤仇,趁機趕未想扯君小心後腿。
  那蕭音已顯憤怒,猛往笛音攻去,但只一閃聲,她又折回;笛音卻緊追而來,玉情蕭連蕭音也不好沾氈于華秋風,甚至乾脆不吹了。
  君小心問及突變,登時大吼:“停戰停戰,我們掛免戰牌啦 快撤退 ”
  吼聲之下,他也衝往西南山峰,華秋風顯然在那裡。
  那琴音似乎不願傷人過重,音調轉柔,眾人得以喘息,卻個個臉色蒼白,有的甚至鼻角掛出血絲,顯然受傷不輕。
  青眼人甩脫導小差,聞及停戰叫賽,也未點君小差穴道,縱身倒掠,奔向陰不救。
  他冷道:“陰前輩你退去吧!再戰下去,你我都不好。”
  陰不救道:“你若是天下第一當,就承認,我有許多事想跟你談……”
  青眼人沉默一陣,搖頭:“我不是。”
  “那第一當可在七音城?”
  “他沒有。”
  音水星冷喝:“你不是第一當,怎麼他不在?”
  “因為……七音城空無一人。”
  “胡說;七音域主還不是在那裡弄琴。”
  青眼人未回活。
  陰不救道:“你為何阻止我們入內?”
  “我有苦衷……”
  “不能妥協?”
  “妥協只會害了你們,害了全武林。”
  “這又是為什麼?”
  “請相信我……”
  青眼人不想多談,連點兩指,把兩人點倒,挾在腰際,頭頂天雷鏡,掠向外頭,將人丟出霧區。
  此時君小差和七位美女也都退出,君小差立即解去陰不救和音水星穴道,兩人臉色蒼白,音夫人和音水萍已替他倆運功療傷。
  君小差也想運功助力,卻傳來君小心叫聲:“哥快來,先收拾這色魔再說!”
  君小差立即決定,騰身追去,掠往一座山峰。君小心已向他把手:“哥,四處搜搜看,那小子一輩子偷雞摸狗,有膽子放馬後砲,卻沒膽子召臉,把他抓出來閹了。”
  兄弟倆控遍整座山峰,卻未見蹤跡,十分懊惱。
  君小差道:“弟,用你超腦力搜搜看,說不定他已走遠了。”
  君小心立即運功,想感應出華秋風位置,卻無反應,反而是玉情蕭就在不遠處。
  他道:“我看那小子是嚇破膽了,要是他再敢來,咱們就不攻先收拾他再說,玉前輩在附近,我去向她致謝。”
  “只有如此了。”
  當下君小差已返回眾人處,君小心則移步往附近山頭行去。
  地約百丈,隱隱霧中已看出玉情蕭默然立於半山高崖上,一身潔白,貌美無雙,有若霧中仙子。
  君小心不敢走太近,遠遠淡聲說道:“是玉前輩麼?”
  玉情蕭聞聲。心頭一喜,往下邊搜尋:“金公子是你?”
  前次見面她只聞及金王玉姓名,也以為君小心姓金,遂有此稱呼。
  玉清蕭未能瞧清小心面貌,似有些心急,身軀晃左迎右,尋得急。
  君小心大膽再走幾大,兩人方自瞧得清楚,見著玉清蕭並未不快,甚至面露喜色,他才敢開口。
  “我姓君,不姓金,叫君小心。”
  玉情蕭談然一笑;“原是如此……”瞧得君小心康復如初,她心頭寬慰不少。
  君小心拱手躬身:“多謝前輩前來相助,晚輩感激不盡。”
  玉清蕭含笑道:“我覺得不該把你們傷得那麼嚴重,所以……才想還你一些,就來了。”
  君小心等得甚甜:“那是我們自找的,怪不得前輩,不過前輩能來,晚輩太高興啦!”
  他笑得動人,玉情蕭一時不忍,拍手道:“你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好了沒有?”
  “早好啦!”
  君小心還是高興爬向山頭,對玉情蕭的吸引,就如慈母般讓他甘之如信。
  玉清蕭似也把他當做兒子般照顧,仔細替他撫穴把脈,含笑道:“你好多了,我也放心了。”
  兩人親情似地笑著。
  “對了,前輩的斗篷,還未還您……”
  玉情蕭含笑:“就送給你吧!當作我對你的補償了。”
  “那……多謝前輩了。”其實君小心對此貂皮斗篷是愛不釋手,捨不得還人呢!
  玉情蕭問及現場;“剛才你的叫聲,音律好似也能攝人心弦?”
  君小心笑道:“天生的,我爺爺說我嗓子尖,可以練成穿腦音。”
  “難怪你喊的如此辛苦。”
  “不會啦!習慣就好了。”
  玉清蕭摸摸他腦袋,隨後輕嘆:“不過那魔笛也來了,姑姑可能愛莫能助……”
  “他已被我趕走了。”君小心祈求道:“前輩您可不能停止不吹,就算幫助我們好了,您要是不吹,就無法打贏這場鬥爭了。”
  玉情蕭猶豫一陣,還是不忍讓小心失望:“好吧!姑姑也不能半途而廢,再幫你一次就是。”
  君小心剎時欣喜,連連道謝,隨後說道:“我得再回去了,多謝前輩幫忙。”
  恭敬一拜,他方自離去。
  玉情蕭見他如此,心頭也傳來喜悅,似乎此行已得到補償。
  

runonetime 2008-08-23 08:56 AM

第二十一章 石破天驚

  君小心回到眾人休息處,笑聲迎人:“沒問題啦!玉前輩答應再助我們一臂之力,攻城有望了。”金王玉道:“要是那色鬼再來搗蛋呢?我很想吃他的肉。”
  君小心道:“只好如你所願,先啃了他的肉再說。”
  陰不救輕嘆:“不如咱們先退回,待將華秋風速擒,再來攻城如何?”
  他還是認為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音夫人一刻也不能等:“今日不攻下,他日說不定另有阻撓,還是現在攻城,萍兒你留下,用琴音對抗魔笛。”
  音水萍立即頷首:“萍兒早準備好了。”轉向馬前,向公孫砲要來七弦琴。
  音夫人道;“水萍功力雖未達爐火純青地步,卻也登堂入室,全力一搏,該可製住魔笛才對。”
  她既然如此堅決,陰不救也不便多說,遂點頭:“有水萍相助,大功自可告成,咱們準備妥當,再次攻城!”
  眾人開始各自準備,武器緊抓在手。
  君小心轉向金王玉和公孫砲,說道:“你們給我看著點,要是笛音出現,找不到人,給我用石頭砸,呵呵!砸不死,也要讓他滿頭包。”
  金王玉和公孫砲頻頻點頭,笑聲不斷。
  隨後君小心已領著音水萍回到原來位置,音水萍立即席地而坐,將琴架於雙腿,準備撥弦。君小心瞧她如此認真,弄笑問道:“大美人,你覺得我哥哥如何?你們進展如何?”
  音水萍嫩瞼泛紅,還是說了:“他不錯,個性溫和,不像你,一肚子鬼主意。”
  “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這……兩個都不喜歡!”
  音水萍更形困窘了,其實要她說出這兩兄弟孰好孰壞,她還真的沒法分出,君小心雖然古靈精怪,但沒有他,她和君小差在一起就不知該談什麼了,連他哥哥都如此喜歡他,音水萍自然也感受出小心讓人心疼的地方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你說兩個人都不喜歡,就是喜歡兩個人,其實我得告訴你一個秘密……”聲音故意壓低。音水萍好奇追問:“什麼秘密?”
  君小心弄笑道:“我看得出來,我哥哥也很喜歡你。”
  音水萍心中一甜,表情卻羞怯帶剛:“那是他的事。”
  “欸呀!他的事就是你的事,不過最重要還是 你得對我好些,因為哥哥太文雅了,喜歡在心裡也不會說出來,何況我們只有兄弟兩人,哥哥一定會找一個懂得照顧我的嫂子,所以我的投票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音水萍紅著臉:“像你這種人,好像天下沒人能把你照顧得很好吧?”
  君小心呵呵笑道:“你總得努力看看嘛!”
  “我又不想……”音水萍更窘了。
  君小心輕笑:“那可不一定,要是老天便要如此安排,你躲都躲不掉,不過你別急著照顧我,讓我先來照顧你,弦琴架在腿上怎能發出最大威力?要架空,讓它能共鳴,找不到琴架,用石頭也可以!”
  當下君小心搬來兩塊大石頭,一端頓入土中,另一端則敲平它,正好可以架琴,如此音水萍得以盡情發揮。
  音水萍不禁感恩地瞧著君小心,她似乎猜不透君小心這種人,到底是屬於何種人?
  從初見面的選美比賽,到現在的攻城作戰,他似乎都不停地在認真做事,而且對自己,似也從無惡意,不禁對上次想登他於死地的魯莽行徑感到愧疚。
  君小心可沒想那麼多,問她準備是否實當之後,立即向明不救揮手,也憋足了氣,開始吼出尖聲。
  陰不救聞及聲音,再次揮兵進攻。
  方入霧區,琴音又阻封過來,玉情蕭和音水萍也相繼吹箭彈曲,配合尖音封住琴音。
  在琴音無法擾亂之下,眾人神情大振,攻的甚是勇猛。
  霧中青眼人輕嘆一聲,也再次上前阻擋,他難在不願傷人,出手未免顧忌甚多。
  眨眼間,陰不救已進攻十餘丈,卻在此處受阻,難越雷池一步,此乃青眼人戒於前次被對方通過太多而冒險拚命,遂在此處出手較重,困住他們。
  一連進攻十餘回合未能奏效,正感頭痛之際,那笛音又自刺耳傳來,擾得眾人心神不寧,攻勢頓挫。
  君小心破口大罵;“早知道就一刀把他給殺了,真是禍害無窮。”
  他往北邊指去,金王玉和公孫砲立即跨馬上陣,直衝北方,手提包石塊,想砸得他滿頭包。
  音水萍但覺壓力大增,琴音更撥得陣陣殺氣,一時山谷震聲隆隆。
  陰不救正感難為之時,忽而傳來幾道勁風,五條玄衣人已掠來,他一見即知是極樂宮手下,他們未徵得同意,已舉劍猛砍青眼人,一時敗勢又扭轉過來。
  陰不救雖不願領情,但是此時該以破除霧陣為首要任務,暫時利用他們力量,亦無不可。當下領頭配合那五人,攻向青眼人,三招未到,連通十餘丈。
  青眼人正愁無處可發洩,來了五名送命客,他想殺雞做猴,猛喝一聲,身化游龍,穿走于利劍長鞭之中,如入無人之境。忽見兩長劍一前一後砍來,他深吸小腹避開那劍,身形竟然平飛而起,從兩劍尺半不到距離穿出,右手食中指猛然剪斷一把利劍,劍尖往左側那名百衣人劈去,叭地一響,連砍帶砸,劈得那人腦袋開花,當場斃命。
  七巧軒幾名較小女子,哪曾見過如此殘忍場面?一時驚立當場,幸好大姊巧鳳凰及時提夜,她們方自定種迎戰。
  剩餘音在人似不畏喪命,欺身截抄,又自攻向青眼人,再加上君小差纏得甚緊,他得花時間去解決。
  陰不救見機不可失,和音水星又摃起天雷鏡住斷崖奔去。
  然而那華秋風竟然壞透頂了,他不再阻擋君小心吼聲,反而回頭吹出魔笛困向在場諸人,尤其是趕在前頭的陰不救和音木星,如此一來,轉“擋”為“攻”配合魔琴,威力自是大增,霧中眾人甚難抵擋,不時悶叫傳出。
  音水萍更是心急,用盡全力撥琴,手指都已脫皮,血絲不斷滲出。
  君小心見狀,心頭直罵不停,卻又不敢停止尖吼,他連吃奶力氣也用了出來。
  還好,玉情蕭也用盡合力阻擋,琴笛兩音,稍稍滅去在場諸人些許痛苦。
  而金王玉和公孫砲雖追至地頭,卻奈何不了華秋風,取出石塊出其不意砸中了兩三次,華秋風已在高處移去,怒火因而更熾,笛音吹得更猛,迫得兩人也招架不住,紛紛退回。
  明陰救和音水星拼命抵抗琴音、魔笛音,不停往前推進七八十丈,眼看又將抵達斷崖,兩人硬撐地又再跨前。
  青眼人但不妙,心生殺機,登時雙掌猛旋,迫退七美女,掠身撞向那四名玄衣人,君小差從中阻攔,他猛吸真氣,拔高丈二,避開小差,再倒撲面下,來個蒼鷹搏兔,罩向四人。
  那四人立即舉刻上衝,見人即刺,耍得有若一片刀山,密不透風,心想刺不了此人老命,也要叫他掛彩穿洞。
  豈知青眼人功力高得離譜,那劍尖晃動何其快速,他卻能準確無比夾住其中一支,藉此猛掃其他三把,待劍勢潰散之際,硬將劍身往下推,那握劍人承受不了壓力,硬被劍柄穿透胸背,當場斃命。
  青眼人並未罷手,翻身落地,左腳尖掃向一人腦袋,打得那玄衣人莫名其妙,就已腦袋開花,濺得滿天腥臭,他左腳再勾,將其屍體打向背後追來七美人,藉勢掠空,撲向音水星去了。
  君小差未敢怠慢,急起直追,七美女撥開屍體,也快步追去,另兩名玄衣人也舉劍直追。
  越深入裡頭,琴音越強,陰不救和音水星不得不運功抵抗,舉步甚堅,青眼人快速掠來,一掌掃得兩人滾退七八丈.口角掛血,傷勢又沉重不少。
  音水星實是不甘心,怒吼:“我跟你拼了!”
  舉掌就想衝來,豈知未到青眼人面前,已被那笛音鑽得頭暈目眩,鼻孔掛血,只得雙手掩耳,痛苦萬分。顯然華秋風已使出毀殺音律。
  音水萍雖有意阻擋卻功力不高,一時傷了內腑,嘔出鮮血,君小心大急:“音姑娘你別彈啦……”想伸手抱她。
  君小心一時未吼音,眾人又失去一層抵抗力,欸欸悶叫,似已受傷。
  音水萍見狀更急:“別管我,快吼音!”
  君小心兩處為難,仍自尖叫,卻為音水萍十指盡破、嘔血不止擔心不已。
  陰不救眼看無法擋住那阻攔琴音和毀殺笛音,只好下令撤退。音夫人卻唱令:“不能退!我倒要看看死在醉仙琴下是何滋味?”一馬當先衝向前頭。音水星怎能見及母親單身涉險,也撲了過去。青眼人暗自長嘆:“只有先把你們逼出去再說了!”
  立時運勁雙掌,本是貼合,摔猝外翻,兩道青光暴閃,有若雷電容射濃霧,映得周遭一片青白,青眼人衝掠左側那玄衣人,青掌打去,尚差七八尺,那玄衣人竟然頭裂腦碎。他喝聲再起,身化青芒,電也似地衝向另一名玄衣人,只見青芒一閃,他人頭已哧飛,嚇得眼珠還瞪得圓大,卻再也黏不回頸了。
  青眼人連宰兩人,衝掠過來,兩掌打得音家母子倒掉滾退,七美人迎上來也全都被掃得欸欸痛叫,再加上穿腦笛音,他們已招架乏力,節節滾退。
  只有君小差勉強能接下青眼人幾招,卻也邊鬥邊被逼退,情況十分不利。
  那笛音更是囂張,吹來讓人裂腦錐心,疼痛非常,那群人倷不住已雙手掩耳,伏地滾退,十分狼狽。
  音水萍越彈越心驚,淚水也滲出來,無助之中更見悲悵。
  君小心見狀,這還得了?顧不得再尖叫,猛吼一聲:“天殺的!”
  拋下音水萍,奮不顧身地衝向北邊,非得收拾華秋風這踐骨頭不可,然而經過霧區,卻發現眾人倒地欸叫,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得先把人救出來,遂又奔向人群,想拖人就走,誰知第一個即拖上音夫人,她死命就是不走,君小心狠狠敲她一個腦袋。
  “你不走,想喪命不成?”
  音夫人似已瘋狂:“就是不走,我倒要看看死在醉仙琴滋味如何?”說完哈哈大笑,又嘔出鮮血。
  君小心急瘋了:“你哪是死在琴音?是死在色魔笛音下!”
  眼看她是醒不過來,又想及十餘人,如何拖得了,心下一橫:“哥 快擋那青眼人!”
  飛快奔向天雷鏡,摃起它就往前衝。
  青眼人衝來想攔,君小心掃來天雷鏡,擋他掌力,當地一響,天雷鏡暴出震聲,竟將他震得腦袋發暈。
  君小差藉此衝來,雙手猛然扣住他腰手,急喝:“弟快走……”
  君小心想也沒想,口中不斷咒罵,跑得比上次和馬比賽還快,飛身如箭,衝前數十丈,一不小心撞向崖壁,又是當地巨響,倒彈回來,他是眼冒金星,鼻頭疼痛,卻不敢停留,摃起天雷鏡,猛往崖頂五王廟爬去。
  青眼人想掙脫,君小差卻也拼了命,硬是扣得緊,還四處滾動,讓他弄不清方向。
  琴音突然舍他們而專攻君小心,可惜君小心天生超腦力,根本不怕音律穿腦,在死衝猛爬之下,竟也爬向五王廟,登時大喜,高聲尖叫:“我到啦 ”聲音傳來,眾人喜極而泣。此時又有一聲沉猛有若虎吼聲傳來。青眼人大叫糟了,顧不得君小差,不知施展何功夫,身軀突然暴脹,迫得君小差狂吐鮮血,倒滾數丈,他猛地衝向五王廟。
  君小差哪能停頓?心想天雷鏡方位、卦角、時辰,想必爺爺已算好,當下連頓四處地方,終於在東邊感應出好位置,雙掌猛往太極陰陽眼打去。
  此時他猝見一白影吼來,那感覺他人非人,但還來不及多想,只見得掌力貫入陰陽眼,那天雷鏡猝然變得金光閃閃,轟然一響,照得那白影沉吼。倒射退去。
  而那天雷鏡光束衝破霧區,直衝雲霄,猝然叭隆,閃出千百遭強光閃電,匯成一股暴雷,轟然展得地動山搖,雪崩岩裂,眾人趕忙掩耳憂地,本能地懼於天災大難。
  只見得天雷鏡不斷射出光束,引來空中閃電連連,四面八方烏雲如飛龍蟠天,滾滾卷來,半刻鐘不到,天地為之漆黑,那雷電再閃,轟喇傾盆大雨盡瀉而下。
  好一個暴風雨來臨。
  群眾一陣喜悅,顧不得傷勢,皆仰頭迎雨,讓雨水打得滿臉滿身濕,他們卻如飲甘露。
  君小心不斷猛擊天雷鏡,那強光不停射向空中,雷電閃得更猛,暴雨更是狂勁傾瀉,那天雷鏡早已變得滿體光紅.甚是惹人喜愛。
  君小心玩得呵呵大笑:“原來雷電在我手中,終可以呼天喚地啦!”
  他猛勁地敲,雷電不停地閃,暴風雨掃得更帶勁。
  那濃霧早已被雨水掃得無影無蹤,雨絲中,眾人已見及高崖上那光紅閃閃的天雷鏡和得意志形的君小心。
  雨勢浩大,不及多久,山峰已傳來隆隆響聲,有若萬馬奔騰。陰不救驚詫:“山洪暴發了?!”當下催促眾人趕快到五王廟避雨,也好趁此阻止君小心玩過頭。
  眾人雖受傷,但有輕有重,除了君小差和音夫人之外,大致都還能自己行走。公孫砲和金王玉已將君小差和音夫人扶上馬背,載往歐崖,眾人合力將兩人弄向崖頂五王廟,連同公孫砲和金王玉也都帶上屋,那馬匹通靈,自行找地方躲雨去了。
  君小心見著大家都來了,甚是高興:“你們玩過閃電設有?現在正是機會,來,排隊,一人先讓你們玩一下!”有若大人在教小孩玩遊戲,得意得很。陰不救走前,敲他一個腦袋,笑罵道:“還玩?再玩,整個太行山就要給山洪衝走了!”
  君小心頓覺問題嚴重,尷尬癟笑:“大家為它拼了今,總該玩一下嘛……”
  陰不救但覺也有道理,遂叫來金王玉和公孫砲,讓兩人摸摸,在君小心暗示之下,金王玉也敲了一記響雷,過癮得很。
  接下來巧精靈也好奇地敲雷,還瞄了君小心一眼,表示不甘示弱,其他幾人年齡雖不小,還是禁不了好奇,前來觀賞,除了君小差和音夫人、音水星三人受傷較重之外,眾人都過足了癮,陰不救方自將天雷鏡收起。
  君小心在算人頭,有誰沒玩過,點算之下竟然少了音水萍,他急道:“不好,音姑娘一定還在那邊山頭,她受了傷。”
  君小差聞言,勉強站起:“我去帶她回來……”
  君小心看他也傷痕累累,不忍說道:“我去,哥你要躺下啦!”
  不等任何人回答,他已衝下崖,往音水萍落腳處奔去。
  雖然天雷鏡已收起,但天空仍是烏雲密布,雪也不斷,暴雨仍下得急,地面積水盈尺,山洪滾滾而來。
  君小心找到地頭,發現音水萍已昏死過去,十指指尖皮肉盡裂,血流不止,他趕忙斷下衣角,替她兩手包妥,將她負於背上,行前數步,想到她心愛弦琴,已斷了三弦,他還是拉起,這才匆匆趕下山峰。
  奔行中,他又想及玉情蕭,舉目望去,遠處山峰已無法瞧請她是否仍在那裡,心想她並未受傷,該會找地方躲雨,時下得先把音姑娘送回,待雨停了再找她不遲。
  他這才快步奔向斷崖,陰不救已在等候,祖孫倆相互將音水萍給弄上屋頂。陰不救立即替她治傷,音夫人、音水星和君小差皆投以感激眼神。君小心一笑置之,隨即幫助爺爺料理音水萍傷勢。
  陰不救把脈之後,搖頭輕嘆:“她傷的不輕,失血過多,又損及六腑,得要好好躺上個把月。”
  連點數指,替她退出胸口悶血,再餵她藥丸,開始運勁替她療傷。
  君小心道:“內傷慢慢會好,外傷可就要小心了,爺爺,她十指盡破,我看先替她治,否則要是留下疤痕,豈不把大美人給弄醜了?”
  陰不救這才想到她被布條包紮的雙手,當下點頭:“虧你這麼細心,爺爺只想到要保她性命,竟然忘了美女是不容有缺陷的,你可真細心啊!”
  君小心得意地道:“我才沒像你這麼懂得憐香藉玉,她跟我並肩作戰,受了重傷,我豈能量她不顧?”
  “有理有理,爺爺沒有白教你啦!”
  陰不救頻頻贊許,解開青水萍雙手,發現指頭都爛去,若讓它就此結疤,自會留下疤痕,立即拿出利刀,小心翼翼將爛肉挑去,再敷以水晶透明膏藥。
  君小心知那是最好的金創藥,能生肌造皮,只要傷口不大得離譜,將可愈合.不見疤痕,他才笑的甚甜。
  音水萍哪會沒聽見君小心的話,只是自己傷重不能動,不能親自道謝,感激之餘,眼角已滲淚水,她始終未敢張開眼睛.欠得多了,她卻不知怎麼還。
  在眾人調息養傷之中,雨勢漸漸變小,烏雲也漸漸淡去,過不久,陽光已從西邊透來,映得滿山霞紅,原是黃昏已臨。
  折騰一大白天,眾人有點兒累了。
  陰不救心想,南雖停了,山洪卻仍未洩完,不如休息到明早,再趕去七音城不遲。
  音夫人見眾人都受傷,也不好意思再連累人家,遂也答應。
  君小心遂和金王玉喚來天霸王寶馬,一路趕回住處,帶回東西讓眾人果腹。
  是夜,雨後明月,特別清亮。
  君小心想著玉情蕭,遂偷偷溜下五王廟,往玉情蕭立身山峰行去,未行至山峰,玉清蕭已在遠處招手,她仍是一身雪白,不知是否淋過雨?
  然而君小心卻從她秀髮看出,她必是淋過雨了,心頭甚是不忍:“前輩受雨淋著了?”
  玉情蕭淡然一笑:“雨下大了,我沒躲好,淋了些,還好,我帶來衣服,你呢?還是一身濕?”
  君小心一副大俠味:“欸呀!淋慣了,不淋還真難受呢!”
  “怎可以如此?來,我帶你去把衣服烤乾。”
  拉著君小心,她往陰山峰掠去,君小心但覺她的手又柔又滑,抓來甚是舒服,心頭又是一甜。
  轉過一險峰,玉情蕭已帶他至一小山洞,裡頭鋪了一張白布,該是她避雨地方。
  玉清蕭要他坐下,很快找來枯枝,生起火堆,細心替他烤乾衣服。
  君小心此時才清楚地瞧請她容貌,和少女差不多,瓜子臉、薄嬰唇、柳飛眉、丹鳳眼,看來有些冷,此時卻充滿柔情,冰白如雪的臉容,也泛起了喜悅紅雲,不知是否被火烤得發紅,還是上了妝?不管如何,他覺得玉情蕭有著慈母般的密鼓,讓人百看不厭。
  玉情蕭也發現他在瞧著自己,稍為困窘:“是不是我臉上弄髒了?”
  君小心趕忙搖頭輕笑:“不是,是前輩太美了,我就看呆啦!”
  “我美嗎?”玉情蕭也流露出少女嬌羞。
  君小心誠懇道:“你美啊!初瞧之下,覺得你冷冰冰,可是現在就不會了。”
  “多謝你的讚美,來,坐在我旁邊如何?讓姑姑把你瞧清楚些。”
  君小心依言坐於她身邊,淡淡蘭香湧來,讓他十分舒暢。
  玉情蕭瞧得入神,愛意有加:“你不但人聰明,還長的一表人才,連姑姑看的都心動了呢!”君小心笑道:“我扮女人會更好著哩!”“真的?”“有人這麼說,不過我還是覺得男人好看。”“你是男的,當然要當男人,否則就太可怕了。”“我也是這麼認為。”此時明月正好掛在洞前天空,彎細清亮,甚是感人。玉清蕭瞧著月亮,有感而發:“很久未見過如此美好的月色了……”
  “前輩以前賞月都是一個人?”“嗯。”“那好寂寞嗟!以前要是哥哥走了,我也只好一人賞月,也覺得好孤單。”玉情蕭伸手摸摸他臉容十分不忍:“你爹娘呢?”
  “爺爺說死了。”“好可憐……”“前輩也差不多……”“叫我姑姑如何?讓姑姑來照顧你可好?”君小心甚為激動,一聲姑姑已叫出口。
  玉清蕭更是激情,將他摟在懷中,眼眶充滿喜悅淚水:“姑姑以後會好好照顧你,你太可愛了。”
  君小心沉溺母愛之中,貪婪吸聞著玉情蕭身上透來蘭花香,心頭無以形容的滿足。
  玉情蕭不忍驚動他,關懷地撫摸他身黑頭髮,多少年來,她時常幻想的這一幕,終於實現。弦月透著微笑,讓人看來特別順眼。“姑姑你還要走嗎?”“……外邊世界不適合我,姑姑可能要回百花谷,你可以跟姑姑回去啊!”
  “我想,可是我爺爺的事還沒辦完。”“那辦完了再來也可以。”“我一定去。”
  君小心顯得高興。玉情蕭笑的慈祥:“不過這事別讓人知道,姑姑不喜歡跟人交談。”
  “我懂……”
  玉情蕭笑的甚滿意,將他接得更緊,兩人感情默默交流著,玉情蕭淡淡地問,君小心輕輕地答,不知不覺中已在她懷中睡去,這恐怕是他一生中睡的最甜美的一次。
  他睡著了,玉情蕭未敢驚動他,默默注視他,默默地親向他臉頰,隱露著無限愛意。
  明月更弄清,送滿無限溫柔銀光。玉清蕭為之茫然了。
  直到一聲叫唱傳來:“大俠,君小心你溜去哪裡?大家急死啦 ”君小心驚醒:
  “是金蛋的聲音?”他坐了起來,發現天已大亮,玉情蕭早走了,地上仍有白絲柔巾,還有昨夜火堆,並非是夢。
  “大概玉前輩怕人找來,先走一步了……”君小心心中甚甜:“她好像慈母,如果我缺少了母愛,就找她要去,照樣也能得到。”
  如此輕易解決了失母之情,他倒也甘之如貽。聞及金王玉叫個不停,當下收起白絲巾,往山下行來。金王玉見著他,始放心笑道:“大俠客你也真是,要走也不說一聲,害我找的那麼辛苦。”君小心詫聲道:“是你在找我?不是我爺爺他們?”金王玉道:
  “他們也在找,我說你找玉前輩致謝去了,他們就沒說話啦!我纔來請你回去。”
  君小心斥笑:“媽的,要找我也容得你大吼大叫?你當我是什麼?”
  “是大人物啊!所以要叫大聲一些。”“那你也是大人物,我也要叫大聲一些。”
  君小心突然尖喝,震得金王玉東倒西歪,金王玉趕忙叫不敢。君小心已呵呵笑道:“大人物的滋味如何?”“很難受。”“以後看你還敢不敢亂叫?”“不敢了,也不敢當大人物了。”君小心呵呵笑了幾聲,才問道:“我爺爺他們呢?”
  “先走啦!那音夫人急得發瘋,天未亮就起來做早操,天一亮就走人,你爺爺只好跟去啦!”“咱們也走吧!聽說那七音城是築在天空上,會飄的呢!”好奇心使然,兩人快馬加鞭趕往眾人,及追著時,已是近午時分。
  陰不救問及玉情蕭,君小心說已走人,他也未再詢問,倒是叮嚀上了七音城,要特別小心,那裡似乎充滿危險,君小心一點頭,對七音城更加一層好奇心。
  再行四五座山峰,眼前一亮,似乎又來到另一夢幻國度裡。
  只見得群峰插天,支支如利劍,而那峰峰相同白雲端,竟然若隱若現地飄浮著數座尖塔式古堡,那雲在飄,那古堡似也在晃動,一股神秘氣息淡淡湧現,陽光照射下,發出五彩金芒,晶亮地、透紅地、銀黃地穿插交錯,讓人目不瑕接,如置身夢幻之中。
  眾人不禁看傻了眼,七音城不愧為天下最神秘地域。
  君小心自指算算:“欸呀!還真的有七座,果然厲害,可惜它們都飄在雲端,咱們如何上得去?”
  有點捉謔:“難道想用飛的不成?”
  音夫人冷道:“那只是幻象而已,真的只有一座。”
  君小心道:“話是不錯,可是你怎知哪一座才是真的?”
  “不知道,我就不會來了。”
  音夫人甚有把握地往其中一座行去,眾人也只好跟在她後頭,倒是到匹白馬已蠢蠢欲動,想狂 似的,公孫砲卻把它拉得緊,免得壞事。
  邊走,君小心問:“爺爺,那城有七座,怎會只有一座是真的?”
  陰不救道:“最簡單的解釋,是其他六座都是幻象,也就是那兒有像鏡子之類的東西,將幻象反射出來,所以看來就有六座了。”
  君小心頻頻點頭:“原來是鏡子作怪……但是哪來這麼大鏡子?”
  “不一定要鏡子,巨大的冰面也可以,就像彩虹,其實只是雨珠的幻象,這是同樣的道理。”
  君小心完全懂了,但他卻想有機會用天雷鏡試試,看那些到底是否全為幻象?
  山峰漸陡漸險,眾人行來不得不特別小心,要是一失足,將會墜入萬丈深崖,落個屍骨無存。
  眾人有傷在身,走的並不快,直到黃昏,方抵一處高峰。
  音夫人聲音有些顫抖:“到了,就在頂頭……”
  眾人往上礁去,一線天直,頂端全是白雲,見能見得什麼古城堡?倒是往四周瞧去,座座城堡聳立雲端,不知者還以為走錯方向了呢!
  音夫人道:“七音城神秘之處就在幻象,若非真的知其位置,必會被其幻象所引誘而誤入歧路,一輩子也找不著地頭。”眾人身歷其境,自相信音夫人所言。
  當下音夫人又引導他們往山峰爬去,約爬高百餘丈,雲層在望,再穿過雲層,眼前景色一變。
  眾人立在峰頂,腳下盡是白雲,遠處的幻象盡失,只散落聳立幾座危中掛雪高峰,那古堡就在前邊五裡迢,沉靜雄偉,氣勢非凡,連向古堡者,乃是一座山脊,其窄不及三尺,兩邊全是斷崖,宛若雌優長蛇,閉蜒接掛掛于城那頭,其中零零散散長有翠草、古松,有如一幅美麗圖畫。
  此時霞光萬鬥,照得雲層霞結,身歷其中,有若置身仙界,滕雲駕霧之感飄然升起。
  瞧見了七音城,音家母子顯得十分激動。
  那馬匹突然掙脫公孫砲,長嘶一聲,人立而起,舉足即往軟蜒山脊奔去。
  君小心見狀,呼喝一聲,急起直追,多次比賽,他腳功增進不少,而且山徑又小,馬匹不能狂奔,眨眼被他追著,兩腳跨下馬背,人馬已飛躥古堡去了。
  只見馬匹在窄徑中奔馳,每換一步即震落不少岩塊,轟轟往下滾去,瞧得眾人替君小心捏了一把冷汗。
  公孫砲卻得意萬件:“好馬,緊得可以!”
  他似乎又見及當年第一當重視江湖之雄風。
  人馬已去。眾人也跟在後頭,小心翼翼行去。五裡路,行近兩刻鐘,方見著那古城乃是水晶石所造,晶白亮麗,常年不褪光澤,藏于藏于古中,右邊則是倚崖而築,甚是險峻,屋頂又尖又高,好似尖塔,本是明紅色,現已褪為粗白紅,憑添幾許古老氣息。
  音夫人瞧得清清楚楚,那大門前雕有三個大白字“七音城”,字跡蒼勁有力,竟是如此扣人心弦。她一時忍受不住,整個人已軟下來,幸好音木星急忙將她扶住。否則非失足落入萬丈深淵不可。
  此時君小心已出現大門,向眾人招手:“來呀!本城主有請啦!”
  眾入戒心稍去,才再邁步前去,登上崖面,是片十數丈寬百年松林,說是林,也只是十來株古松,各展姿態矗立四周,其技幹蜿蜒探向深崖,十分蒼勁雄偉,林中置有一棋桌,幾張長板石,多年未掃,已承壓不少孤枝和松針。
  大門並無門,碎片仍散落四處,都已腐蝕,顯然已壞了甚久。
  音夫人見及碎片,激動得嘴角直抽,那又將是何其久遠的記憶?她快步奔入城內,一片清白大理石直瀉大廳,晶晶透亮,一塵不染。
  音夫人突然厲吼:“第一當,給我出來 ”
  滿是憤怒地往大廳控去,音水星怕她失閃,快步追去,音水萍卻需要巧鳳凰扶持,根本難以追前,急得直叫母親要小心。
  陰不救立即要君小心跟去,君小心卻風涼笑著:“第一當就在這裡,我很生氣,他竟然識我不得,目中無我的存在。”
  陰不救談笑:“此時開不得玩笑……”
  君小心截口訕笑:“我是實話實說,哪為開玩笑?裡頭我早搜遍了,空無一人,她喊了也是白喊,何不把我當成是她的理想對象呢?”
  聞及無人,陰不救也放心不少,輕笑道:“要是她把你當對象,恐怕你得一輩子留在這裡了。”
  君小心想想也覺得不妥:“還是進去找的好,免得我遭了殃。”
  眾人分散開來,一邊遊賞,一邊找人,然而此城外表看來十分神秘,裡頭佈置卻只稱得上高雅,並無特殊之處,由此可想而知七音城主獨孤放的淡泊名利。
  巧鳳凰將音水萍置于大廳幾張舊竹椅,自己也四處遊賞去了,音水萍卻一臉不安,擔心母親安危。
  君小差則走向她,含笑說道:“不會有事的,有小心的超腦力搜過,任何人也無法藏匿,你好好休息,別累壞了身子,又引動傷勢。”
  音水萍感激萬分:“多謝君公子。”雖仍掛心,卻已沉默下來,君小心則用白布紗包了一件長形物走來,笑道:“音姑娘美人,看在你和我合力作戰受傷分上,我特地送來你的禮物,待會兒再開給你看。”
  他抓來竹桌,將東西置于桌上,笑的甚是神秘。
  音水萍瞧一眼即知是自己失落的七弦琴,甚是激情:“多謝你……小公子,把我的琴送來……”
  感激之餘,淚水又滾下來,她趕忙拭去,卻如何找得滿眶含淚之水?
  君小心笑道:“叫我小心就行啦!什麼公子不公子,叫我哥哥也用名字,那樣聽起來才親切些。”
  音水萍勉強擠出笑容:“下次我會了……”
  君小心道:“這樣才對,免得叫生了嘴,談起事情就怪怪的,你別急著想看看四周,反正將來時間多的是,別憂傷過度才是正途。”
  音水萍默然點頭,更是感激兩位兄弟百般照顧。
  音夫人瘋狂地四處搜尋,卻找不到第一當蹤跡,在音水星委婉相勸之下,終於恢復冷靜,她開始注意四周,神情仍激動。
  “多年了,一切都沒變,卻不知獨孤放去了哪裡?”
  她四處走動,摸著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含有多少留戀與悲淒,終於她又走回大廳,感激地瞧向陰不救。
  “多謝陰前輩幫忙,使得老身得以登上七音城。”
  陰不救輕笑:“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可惜空無一人,讓夫人失望了。”
  音夫人冷聲道:“不管天涯海角,我仍要找出第一當,結算這筆深仇大浪。”
  陰不數只能長嘆,也不便多說。
  巧鳳凰問道:“那七音城主先前不是在此,還彈琴音阻止大家進人,難道他已棄城而去?”
  陰不救點頭:“恐怕是如此了。”音夫人卻冷道:“那人不是獨孤放!”巧鳳凰不解:“夫人怎知他不是七音城主?”
  音夫人冷眼逼人,一字字說道:“因為我就是獨孤放的妻子。”
  此言一出,眾人驚詫失色,千方百計想攻佔七音城的她,竟會是獨孤放的妻子?而她竟是口口聲聲要來七音城報仇?除了第一當,難道還有人假冒七音城主?
  音夫人冷道:“如果他是獨孤放,就不會在半途以琴音阻止我們前來。”
  眾人不得不相信她所言了,縱使他們夫妻不合,又何忍傷及音水萍及音水星兩位無辜的兒女呢?
  君小心卻有疑問:“你們先前不是以琴音和他交會過了?”
  音水萍道:“剛開始是有交會,後來他就不理我了。”“那你覺得他琴彈得如何?”
  “很好,比我高出甚多。”“就算你多來彈,你認為和他差多少?”“我……我不清楚……”音水萍未曾聽過父親彈琴,自不敢下定論。
  君小心追言又問:“那你認為彈琴是高境界該如何?像他一樣,能大能小,能將音量控制於幾丈之差即不傷人?能控制音量讓人要受多重傷害即能多重?”
  音水萍有些驚慌:“大概是如此了……”
  陰不救道:“除了內功修為和琴技臻化境之人以外,不可能將琴音控制幾丈之差即音高全無,而且傷不了人。”
  音夫人說道:“我承認那人琴技和獨孤放不相上下,但他不可能殺害我母子女三人,顯然那人不是他。”
  君小心斬釘截鐵:“是他,一定是他!”
  此話又讓眾人驚詫萬分,尤其是音夫人和水萍水星兩兄妹,若父親本死,豈非天大好消息?
  然而只閃出一絲面望,立即又否定了,畢竟那太不可能了。
  陰不救急問:“你能用超能力攝到了獨孤放?”
  君小心搖頭:“要是攝到他,何必還在這裡瞎猜?”
  陰不救想問他如何猜測,音夫人卻截口說道:“你憑什麼說那人是獨孤放?”
  君小心往桌上指去:“憑這把琴。”“那把琴又能證明什麼?”
  君小心含笑瞧向直水萍,笑道:“音姑娘,送你的禮物來啦!”
  他猛地伸手扯向白紗布,方一抽開,只見得那琴身意是薄如蟬翼,呈透明狀的玫瑰紅顏色。
  音家母子女三人齊聲驚叫:“驚天醉仙琴?”
  那透明得快滴出玫瑰紅水的琴身,實讓人瞧得舒眼已極,而那琴弦卻是彩虹六色,紅橙黃綠藍綻紫,靜靜掛在上面,似有無比魔力,攝住眾人眼神。
  七巧軒七位姑娘但覺自己就好像七條弦被扣在上面,隨時都會被撥動,彈出動人的琴音。
  音水萍激動之餘,已想撫摸,但她傷重,行動不便,君小心乾脆把桌子搬向她,讓她可以觸及,雖是手指受傷,她還是撥了幾下。終於發現什麼才是最悅耳音樂,如薄靈般的共鳴,讓音律美得依炎夏薄冰般,讓人舒服已極。
  音夫人也走前鑑定一番,欣喜過:“不惜,正是醉仙琴,你如何找到它?”
  君小心道:“在大廳門口見著啦!我怕你們急忙過來,說不定會跺壞它,所以才收了起來。”
  音夫人先行謝過,又問:“憑這把琴,你又如何能證明那人是獨孤放?”
  君小心道:“不是證明,而是猜想,我認為是他,你若認為不是,也不要生氣,好不好?”
  音夫人似乎覺得自己較為激動,連忙吸氣,平息心頭情緒,方道:“我不生氣,你說。”
  君小心道:“這琴既然是真的,當然也是阻擋我們那把琴了,而彈它的人技藝當後絕頂高手,目也可以看成是獨孤前輩在彈了。”
  音夫人道:“既然是他,他又為何要阻殺我們?”
  “不是阻殺,而是阻止,你們可以感覺出來,那琴音自始至終都無殺人之意。”
  陰不救道:“沒錯,七色、七音、七奪命,若他用上黑弦,我們恐怕早已喪生。”
  音夫人默然不說話了。
  君小心道:“最重要的是他留下了這把琴,試想如此珍貴霸道的琴,若非是至交親人,誰會那麼慷慨將它送人?而他卻留下此琴,可見和夫人一定關係非比尋常了。”
  音夫人問:“他為何要留下此琴?”
  “照我想來,該是希望你們能用此琴保護七音城,或是你們母子女三人。”
  “他為何自己不留下來?”
  “這就是我想不通,也是他的苦衷,否則他又何必百般阻撓我們前來七音城,奇怪的是阻撓過後,我們來了又相安無事?”
  音夫人終於沉默了,她罩著被毀容的面巾,瞧不出表情,卻可從她眼神看出又懼又恨眼神,稍抖顫中,右手不禁摸往自己臉頰,忽而感傷長嘆。
  “二十年了……好快……”
  這似乎是段傷心秘事,眾人屏息以待。
  君小心說道:“您和獨孤城主已分手二十年了?那時正也是第一當找上門來的時候?”
  音夫人恨道:“不錯,就是第一當找上門,才帶給我一家四口遭受無比浩劫。”
  她已說及主題,君小心傾耳聆聽,這關係江湖兩大名人,必定十分動聽。
  音夫人稍加壓抑自己情緒,已說道:“二十年前的一個中午,第一當騎著快馬闖進來,說是有人當了城主的命,城主不明原因,第一當卻搶先出手,他知道醉仙琴厲害,只有搶先機,不讓城主有機會撥弦,方能有致勝機會,結果他做到了,城主無法出音,只能處於下風,我自不肯讓城主受傷,也斯身迎敵,誰知道第一當武功竟然霸道已極,聯合我們全城高手,仍不是他的對手……”
  公孫砲感到一絲得意,第一當不愧是天下第一行手,連君小心和金王玉聽到此,也十分崇拜第一當有此出類拔萃功夫。
  音夫人神情隱露懼意:“既在第一當快要用手之際,忽戰來了一位白衣怪物,他功夫之高,已達到不可思議地步了,就這樣一飛來,把一位高手活生生地吞下肚子裡……
  那人全身皮肉全被吞去,含血骷髏卻還在抖動,還在呻吟,嘴巴不停地咬動牙齒……”
  眾人聽得毛骨驚然,這會是什麼怪物?竟然把人生走活咽了!
  君小心急問:“那人功夫會比第一當還厲害嗎?”
  音夫人打著冷額,說道:“厲害,我根本未曾見過這麼可怕的高手,他一連吃了三四人,又撲往第一當和我丈夫,他們兩人只能招架的分,我又驚又急,卻又因不上忙,城主一直要我帶著星兒和萍兒逃開,我就是走不開,猝然間,第一當砍了那怪物千百刀,他竟然不死,照樣撲殺狠攻,那第一當實在沒辦法,只好從他腦袋切至下體,那怪物被切成兩半,一肚子人由全撤了出來。都以為他沒命了,誰知道那半邊怪物竟然跟活生生的人一樣,一化為二,猛攻猛砍,又旋起長風,愈旋愈大,天際霎時罩來烏雲濃霧,嘯得天昏地暗,驚嚇之餘,我已昏死過去,冥冥之中,只聽得第一當不停吼叫妖魂,以及那怪物咆哮聲……”
  她已說完,眾人卻頭皮發麻,雞皮疙瘩一粒粒粒脹起來,他們實在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那半邊人還能作戰?還能撂例第一當這絕頂高手?還會呼風喚雨,讓天地為之變色?
  陰不救問道:“後來呢?你如何跟城主分手?”
  音夫人道:“昏迷中,城主似乎把我搖醒,叫我快逃,此時星兒和萍兒也都被嚇出來,我一時情急,就抱著他們衝出城外,星兒那時已七歲,他見著父親受困,想救他,卻被怪物所傷,我只好拼命將他款走……還好,是那匹馬把我們母子女三人載走……”
  陰不救終於明白她臉上傷痕和音水星那疤痕,原是怪物所傷,公孫砲已說道:“一定是第一當命令天霸王載你們走的,否則那麼危急,它不可能離開。”
  音夫人冷斥:“若非他,七音城會遭此劫難?想把我們載走就了事,沒那麼簡單!”
  陰不救似知這仇怨似乎難以化解,暗自輕嘆,問道:“自此,城主已沒跟你聯絡?”
  “沒有,當我傷勢好了之後,沒想到從此七音城方圓百里已被濃霧所軍,我想回來都不可得,所以在外頭苦苦等候二十年,終將小孩給養大,才冒險闖關。”
  陰不救道:“原來這霧陣是那怪物所造成,難怪如此難以化解。”
  君小心道:“這麼說,真的有這怪物了?”
  陰不救道:“否則怎會把第一當搞得團團轉?”
  “他是人還是妖?竟然有如此功力?”
  音夫人道:“該是人,他雖罩著白布,卻有手有腳,還能吼叫,該是人……”
  陰不救道:“就算是人,也是變種人,可能是練了邪功而變得如此恐怖。”
  君小心疑惑:“一個人被切成兩半,還能活命嗎?”
  陰不救道:“有時練有某種功夫,可以支持一段時間,有若壁虎斷尾,還是能動,我認為有此可能。”“還是什麼功夫?”
  “不清楚,武功一途,於變萬化,你不就是另一個變種人?”
  君小心癟笑:“我可沒他那種本事,被劈成兩半,還能活命!”
  陰不救道:“你確定他還活著?”
  君小心點頭:“我現在才想起,當初我發動天雷鏡時,有一道白影撲來,幸好被光束照著,他嚇得滾溜逃去,想必就是這怪物了。”
  陰不救道:“要是他仍活著,那第一當和城主恐怕都受製於他,只有任他擺佈了。”
  公孫砲急道:“不可能,第一當絕不可能受人威脅而甘心當走狗!”
  陰不救道:“有時候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公孫砲仍是叫著不可能。
  君小心說道:“那青眼人會不會就是第一當?”
  公孫砲道:“照理算來,他該是了。”
  君小心道:“這就奇了,他既然能自由行動,為何還甘心待在這裡?還有那七音城主也是如此?”
  陰不救道:“這就得親自問他們了。”
  君小心道:“還有一個問題,第一當既然要殺七音城主,為何兩人又並肩作戰?”
  這是問題,音夫人卻不願如此想,冷道:“那青眼人一定不是第一當,我丈夫不可能跟他一同共處,不可能!”
  陰不救道:“猜也無用,還是想辦法把人弄出來,或而能解開這迷題吧?”
  君小心道:“如何找人?現在連他老巢都給挖出來,他們可能搬到大漠、東海去了呢!”
  陰不救道:“只要有人,一定會再出現,屆時自然可將他們找出來。”
  君小心促狹笑道:“說不定又是另一個二十年嘍!”
  陰不救輕笑:“縱使如此,那也是沒辦法,不過爺爺相信你的超能力,只要你想挖人,他豈能躲上二十年!”
  君小心感到得意,卻裝出不在乎,瞄眼道:“我可沒答應你,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才不幹!”
  “你不是跟爺爺打賭,看誰先找出第一當?”
  “你不是說他在七音城?結果找到此城,人影在哪裡?”
  陰不救癟笑:“只是逃了,他可能隨時還會回來。”
  “那你慢慢等好了,我累啦!需要好好休息!”
  君小心意氣風發往外頭行去,向金王玉招手,兩人已行向水晶廣場,躺在中央,可賞月,也可以擺得四平八穩,睡個飽。
  陰不救無奈直搖頭,向音夫人說道,必盡全力找出第一當和城主,音夫人感激不盡,隨後也招待他們休息,也弄來晚餐,讓他們進食。匆匆一夜已過。
  第二天一早,巧鳳凰認為任務已完成,第一當又不在此,只好領著妹妹們告別離去。
  臨行巧精靈想找君小心麻煩,消遣消遣也好,誰知君小心早有預料,躲得遠遠,讓她找不著.只好跺腳含恨而去。
  陰不救心想第一當可能還會回來,所以決定留下來幾天,一方面可照料音夫人三人,讓他們傷勢快些復原,再則也可趁機四處再找尋蛛絲馬跡。
  君小心待了一天,已覺得沒意思,想開記,金王玉離家也快半年,一時思家心切,情緒大是不穩,君小心只好決定帶他回家了。
  臨行前,陰不救還要小心多多留意第一當消息,君小心雖嘴巴硬,但是祖孫情深,他還是不敢讓爺爺失望。他反而疑惑爺爺怎會如此關切第一當?其中有何秘密不成?陰不救則說不只關心第一當,現在是那半邊的怪人,這種事幾乎不可能發生,卻發生了,好奇心使然,他得研究研究,君小心聞及怪人,興趣又升高不少,這才開口答應再花時間去探尋,陰不救終於滿臉笑容,寬慰不少。
  君小心還百般交代哥哥要對音水萍更熱情些,將來就能開花結果了,君小差只能淡笑,答應也不是,不答應又怕弟弟出餿主意,還是快快將他送走為妙。
  君小心千交代萬交代,這才和金王玉走入,那群人終於覺得輕鬆多了。
  而公孫砲心情卻十分低落,每以為能找到主人,沒想到還是落空,只能偎馬匹,以解鬱悶。
  冷風吹起,陣陣琴音傳出,竟是如此幽怨……
  

runonetime 2008-08-23 08:57 AM

第二十二章 養兒防賊

  “給我跪下!”金玉人滿臉凶相,正在教訓進家回來的金王玉。
  他和君小心鑽入狗洞,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來,誰知道方潛回書軒,就已退著嚴若母親的姐姐。
  被她一喝,金王玉有些哭笑不得,要是以前,早就雙膝落地,但是玩了一趟也皮多了,快要不吃以前那一套了。他乞求地往君小心瞧去,還帶著些徵求同意的意思。
  君小心打圓場說道:“大姑娘別生氣;咱們只是出去玩玩,沒做什麼壞事……”
  “什麼玩玩?一玩就是半年?”
  君小心癟笑:“半年也很快嘛!你不覺得一眨眼就過去了?”
  金玉人想笑,卻忍住,冷斥:“你的眼皮特別長,眨一次要半年?”
  “大概……好像是如此。”
  “你在說瞎活,給我閃一邊去,否則連你也一同修理!”
  君小心見她如此凶悍,也莫可奈何,轉向金王玉,無奈一笑:“你還是跪吧!這種事,需要堅忍的膝蓋來解決。”
  金王玉不得已才跪下來,一臉苦喪。
  金玉人斥道:“你倒玩得開心,也不管家人著急,找遍了大江南北,你倒是挺厲害,不露半點形蹤?”金王玉乾笑:“我在練躲功……”
  “躲你的頭!”金玉人猛敲他一記響頭,差點笑出來,斥道:“要躲何不躲上一輩子,為什麼又出現了?看你,理這什麼頭?西瓜皮不像西瓜皮,大碗盤不像大碗盤,還好意思出現在別人眼前?”
  金王玉摸著腦袋,癟窘笑道:“這是時下流行的樣式……”
  “流什麼行?誰告訴你流行這樣式?又是誰幫你理的?”
  “是……是……”
  金王玉目光已瞄向君小心,笑的有些幸災樂禍。
  君小心急忙說笑:“最近學了不少……想在他頭上證實一下而已。”
  金玉人斥道:“你怎麼不自己證實?”
  “難就在自己理不了自己的頭……”“我幫你理!”
  金玉人拿出匕首,就想追前,君小心馬上跳開,乾笑道:“可是我不信任你的技術……”
  “埋頭還要什麼技術?多理幾次不就行了!”
  “對別人可以,對我就不行,因為我的要求很注,每一根頭髮都有每一種個性,你懂嗎?”
  金玉人瞪眼,道:“管你什麼個性,下次再亂來,小心我迎你光頭,讓你什麼個性也沒了!”
  她這才收起匕首,再回金王玉,忍不住笑起來:“看你弄成這模樣,如何去見娘?”
  金王玉頗為自然:“我覺得這樣蠻好看的,請你以藝術的眼光來看它好不好?”
  “什麼藝術?這麼小也懂得藝術?”金玉人實在按不住笑意,呵呵笑起:“我不管你了,就讓爹和娘來教訓你,先告訴我,你們去了哪裡?”
  金王玉登時眉飛目舞:“多啦!搞了蛋蛋樂、當記者、鬥毒龍蛇、製惡人,還破了七音城……”他口沫橫飛,說個沒完。
  金玉人不禁直搖頭,這半年來,他果然夠瘋了,她如果想到弟弟會是跟君小心在一起,也該猜得出這些事全是兩人所搞出來,也就不必尋找那麼久了。
  她對君小差情有所屬,自然對君小心有所偏護,也不願太責備兩人,遂道:“要是娘問你,這些可不能說出!只能說去了七音城,知道沒有?”
  金王玉揚頻點頭:“要不是姐原諒了,我也不敢說。”
  金玉人稍露笑容,近半年來,為了尋找弟弟,和爹練功一事,她倒無暇去找君小差,四處打探也不知下落,此時雖窘,她還是問了:“你大哥還在七青城?”
  君小心點頭:“在呀!他受了傷,還得半月一月才能出山。”
  金玉人急問:“傷得嚴重?”
  “還好啦!已經能說能笑,不礙事了。”
  “他武功如此高。誰能傷他?”金王玉欣喜道:“是怪物,眼睛會發光的怪物,他一人可抵千軍萬馬,實在太厲害了。”“如此怪物未免太可怕了吧!”
  金玉人雖驚訝,卻未再追問是何怪物,這又問及君小差一些瑣碎事,君小心一一回答。他想音水萍雖美,金玉人也不差,反正事情還沒結果,誰要嫁給誰,還得靠緣分,也未擔心將來惹來大堆麻煩。
  談話中,金夫人聞及通報也趕來,見著愛子無恙,一時不忍,母子相擁而泣。隨後金夫人才開始責罪金王玉不該不告而別,要罰他坐關三個月。
  金王玉聽得面無血色,苦苦哀求。金夫人卻不為所動:“不教訓你,以後你還會再犯,娘也不忍,但是沒辦法。”
  金王玉求娘不得,只好轉求君小心。
  君小心可不敢說半句話,人是他帶出去的.罪也得摃一半,金夫人不怪他已是僥倖,哪還敢多言?
  金王玉切聲叫道:“你說一切包在你身上,現在怎麼不行了?”
  君小心咬咬牙;也摸了心:“夫人,人是我帶出去,我替他坐關好了。”
  金夫人搖頭:“我是在教訓兒子,你不是,怎能替代他?要是他以後殺了人,你卻不能說那人是你殺的。”
  “話是不錯,可是你教訓兒子,無非是為他好吧!”
  “我想每個母親都是如此想法。”“那他犯了何罪?”
  “不告而別之罪。”“這罪就要坐關三個月?”
  “罪無大小,錯了即要罰,尤其是小孩,小時不教好,長大了豈不殺人放火?何況他還去了半年之久,簡直無法無天。”
  君小心反問:“他為何想離家出走?”
  金夫人道:“他還小,不能隨便出去,他受不了,所以才出走。”
  “你怎知他不能出去?”“因為可能會發生危險。”
  “所以你為了保護他,就不讓他出去?”“嗯!”
  君小心冷道:“你太自私了!”
  金夫人和金玉人、金王玉臉色不由一變,君小心竟然說出這種話?
  金夫人勉強保持風度:“你為句說我自私?”
  君小心道;“你為了他安全,弄了這間名為書房的大籠子,要他常年累月在此唸書,說什麼教他知書達禮,卻為允許他走出書房一步,大不了只能在金玉樓走走。說是保護他,你卻自私地找這理由,剝奪他十幾年自由,你想想,你曾經帶他至外面多少次?這裡就好像是王玉的監牢,是大籠子中的小籠子,他就是被人呵護的籠中鳥!”
  這話一出,金夫人和金玉人不禁呆了,君小心所說,竟然一點兒不假。
  君小心又道:“我不知道你們如何想,可是我覺得馬兒關在籠子裡,翅膀是不會硬的。”
  金夫人默然不語了,她似乎也覺得自己太自私,為了丈夫,只知要求西席教導兒子,自己卻甚少帶他出去玩,不知不覺中,他已變成了籠中鳥,不忍之下已緊緊抱住金王玉,淚水也滾將下來。
  金玉人不忍:“不管如何,王玉太小,他不適合一人出門。”
  君小心道:“不適合就不能出門?你們何不帶他出去,要我偷偷摸摸把他帶出去?”
  “帶出去也不能玩了大半年還不回來,這也罷了.竟然連一點消息也不傳回,讓家人擔心死了。”
  “少來啦!傳消息?一傳回,你們還不照樣把他抓回來!”
  “可是他玩了半年,也太過分了吧?”
  “我承認這是不對的,不過你們罰他坐關三個月,也不對,你們根本沒考慮他嚇成這樣子,這種處罰會好到哪兒去?我想他怕的心裡比認錯還來得多。”
  “那……這……”金玉人猶豫一陣,還是向母親求情了:“娘,您就罰他一個月好了,就算是對王玉以前的補償吧?”
  金夫人含淚點頭,撫向愛兒:“王玉你可要學乖了,以後不能不告而別。”
  金王玉叫聲娘,已淚流滿面,撲向母親懷中。
  君小心瞧來也是心酸酸地,已避開目光,瞧往屋外。忽而見及身軀清理,臉掛金邊眼鏡的金不二,快步前來。
  叩門進入,他很快向夫人拱手施禮後,轉往君小心,含笑道;“樓主知曉君少俠光臨,特來請人,不知少俠可有時間,移駕一晤?”
  君小心問:“他不是在練功?”
  “正因練功,方無法親自來過人.還請見該。”
  “好吧!我也想看他練得如何,別輸了那……”君小心忽而想及金王天曾受求自己刻說出極樂仙子之事,立即閉口.偷瞄向夫人.還好她並未注意自己所言,改口輕笑:
  “別輸了七巧軒那群瘋婆子,否則太設面子啦!”
  金不二道:“樓主練功,進步神速,就快練成天王七式了。”
  “最好是如此,咱們走吧!”
  君小心不想待在這裡瞧那母子相擁而哭情景,很快跟著金不二匆匆去了。
  繞過太虛樓,秘室外邊已守衛森嚴,以防止突發事而妨礙金王天練功。
  金不二在秘寶石門外叩了幾聲,推開石門,要君小心人內,隨後又帶上石門,向四周警戒。
  君小心一進門,兩壁夜明珠照得通明,這是通道,每走五丈,一道石門自動開啟,一共走了三道,方見著石床上,金王天盤腿坐在該處,談談明珠光下,發現他滿身金紅霧氣,想是功力巨大增。
  他發覺有人進來,方自斂起功力,霧氣反鑽兩道鼻孔,眨眼全被吸光,金王天才張開眼睛,透著寒光。他含笑:“少俠近來可好?”
  “差不多啦!倒是你,練得如何?別輸了那賊婆娘!”
  金王天道:“半年努力,也算小有成就,倒是沒有靈丹妙藥,總無法順利衝破天地玄關,功力未能增加。”
  君小心明白,天地玄關乃指功力由腳底運至頭頂,所需要經過的穴脈玄關,若慢慢運勁,自能抵達,然而卻是要繞道,十分花費時間,要是能衝破幾處經脈,讓它們形成一直線,則功力自然增加數倍以上,比起打通任督兩脈更來得困難。哥哥在爺爺助力之下早已打通,功力才會如此之高。若金王天也衝破玄關,想來能增加一甲子功力,自能和極樂仙子相抗衡了。
  金王天輕嘆道:“不過此事勉強不得,只有盡人事以待天命了!”
  “要是有了不死丹……那就好了……”君小心道:“沒關係,哪天我要爺爺配上一副靈丹妙藥,你照樣可以練得此神功。”
  “多謝。”金王天嘆息:“其實找少快來,並非無事,只是……”似有難言之隱。
  君小心道:“你說吧!我能幫忙,一定幫。”
  金王天道:“老夫考慮了很久,才決定把此事說出,希望多俠代為保密。”
  “我會啦!”
  金王天輕輕一嘆,已說道:“其實有關於不死丹之事,我還是做了手腳。記得前次你來,要求把不死丹拿到飛神峰向天下人告示,誰有能力即給誰,我雖然答應了,卻怎捨得這神丹,遂弄了一顆假的不死丹,交給你帶去飛神峰。”
  君小心驚詫不已:“那顆是假的?這麼說,真的仍在你身上了?”
  金王天頷首:“該是如此,我也保密得很緊,根本就沒人知這件事,否則我也不敢親赴極樂宮和那妖女吼吼叫叫,依待的就是自己保有此丹,退一步,可以拿它還給妖女,進一步則可利用它來練得神功,後來我選擇了練功,以能對付妖女。”
  君小心道:“這樣也好.你雖有私心.但我了解你的苦處.並不怪你。”輕輕笑起:
  “你既然有了不死丹,我也不用再替你操心啦!祝你神功大成。”
  金王天卻無喜色:“可惜事情並沒那麼順利。”
  “怎麼?靈丹又遺失了?”“沒有,但它卻失效了。”
  “什麼?不死丹會失效?”君小心想笑:“四大寶物之一的不死丹,竟然沒有用,太離譜啦!!”
  金王天默默注視他,不久才道:“老夫想請教少俠一件事……”
  君小心從他腦波中感應出他想問的問題,說道:“你認為我也調了包?把假靈丹送回給你?”
  金王天啞然一笑:“只是猜想,因為靈丹突然失效,我得先問你,再另作其他想法。”
  君小心搖頭:“我沒調包,因為我爺爺是神醫,什麼靈藥沒見過,不死丹雖吸引我,可也還沒到達非擁有它不可,你的猜想錯了。”
  金王天道:“那會不會自一開始,這靈丹即是假的?”
  君小心道:“這也不可能,我瞧過它,摸過它,知道那是真的靈丹,一定假不了。”
  “可是後來你為什麼沒發現它是假的?”
  “那是因為時間很短,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我沒機會去分辨它的真偽。”
  金王天輕嘆:“若真如此,接下來是我是不願意的推測了。”
  “你是說金玉樓出了內奸,把靈丹給調換了?”“嗯!”
  “這就奇了,你不是說,此事無人知曉?”
  “沒錯,可惜並非無跡可尋。”“怎麼找出痕跡?”
  “因為我也假造過靈丹,所以煉丹房多多少少都會留下一點蛛線馬跡,只要有心人,還是可以從那裡得知我弄了假丹。”
  “你查過了沒有?”
  “查過了,有些亂,卻找不出答案。”
  “這麼說,你找我來,是要我幫你找出那人了?”
  “希望少俠幫忙。”
  “你總該有個底吧?”
  “我不能隨便懷疑。”
  君小心自認自己超腦力,目能找出那人是誰,問道:“要是把人找出來,你要如何處置?”
  金王天輕輕一嘆:“希望能找回靈丹,至於如何處置,也只有把人找出來才能做決定了。”
  “如此也特道理,你何時發現此事?”
  “大約一月以前,我想功力練的差不多,拿靈丹服用,每以為服有功效,誰知卻一無反應,才開始懷疑此丹是否被調包!”
  “你的藥放在何處?”
  “就在右邊石櫃中。”
  金王天起身,往右邊石壁按去,一片平直石壁已凸出盈尺見方石櫃,他拿出養藥的血麒麟。
  君小心並未接過血麒麟,問道:“平常有誰過得了此門?”
  金王天道:“自練功以後或無人進人,至多也在前面石室,這裡是不容任何人進來的。”
  “這麼說,也很可能早就調包了?”
  “該是如此。”
  君小心已覺得有興趣:“好吧!我替你查出此人就是。”
  金王天道:“在未查出之前,最好別說出去,這是家醜。”
  “我省得。”
  “如此甚好,我已吩咐總管安排你住處,有事隨時可以來找我。”
  君小心已告辭離去。金王天呆坐一陣,輕輕一嘆,還是練功去了。
  金不二安排了君小心住處,而後幾天,君小心查過了煉丹房,也藉著超腦力,暗中潛向金不二住處,趁他睡覺時,竊得他腦中所想之事,卻無結果,又用同樣方法摸尋金鷹,仍無結果。
  “難道會是金夫人.或是金玉人和金王超?”
  他想女人可能不好此道,金王超較有可能,送往他住處尋去,才知道他月餘前已遠赴洞庭,辦事去了。
  君小心還想到金王玉,他坐關也快一禮拜,看在朋友分上,得去安訪安慰,遂偷偷拿酒菜,潛向後山。
  戒房在後山一處冷僻地方,原是石壁挖出四方洞室。有大有小,一排展開,有若因房,有的加石門,有的卻敞開,站了幾個衛兵,四處走動。
  君小心打過招呼,他是紅火,衛兵自不敢為難,而且探望的還是少接主,能賣情面,何樂不為?
  君小心走向是靠山壁那間戒房,細聲叫著:“小金蛋,還好吧?”
  金王玉登時穿望石門小洞,欣喜道:“還好啦!你再不來,我可要瘋了。”
  君小心從外頭開檢過去,裏邊石板石床,還擺著一石桌,大泛宣紙擺在左角,地上散亂不少寫過的紙張。雖是清冷,卻還不致於像囚房那般陰森晦氣。
  君小心弄聲道;“哇呀!做學問吶?抱來一大堆紙張?寫得滿地飛?”
  金王玉苦笑:“別糗我啦!一天罰寫百張,寫得我的手都軟了!”
  “那坐下來先喝點酒吧!算我孝敬你的!”
  把金王玉拉向石床,酒肉一排,芳香四溢。
  金王玉困窘道:“我不敢……我還在坐關,要是娘發現我又喝酒……”
  “哎呀!怕什麼?一切有我!”
  “有你?有什麼用,我還是坐進來了。”
  君小心子笑道:“哎呀!我已經把你殺掉兩個月,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總要給你娘留點面子吧?”
  “可是現在喝了酒,不就不給她面子了?”
  “可是你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那怎麼辦?”
  金王玉左右為難。
  君小心卻抓起酒瓶往他灌去,呵呵笑道:“哎呀!咱們是江湖大人物,豈能拘小節,做錯事就要受罰,有什麼好怕?”
  “可是罰得重呢!”
  “那就逃啊!你沒聽過,為了不讓父母成為殺子兇手,所以要逃,以後再來謝罪不遲。”
  金王玉眼睛一亮:“對呀!子曰:‘小杖受之,大杖避之’,打的太過分,總要躲開嘛!”
  想通此理,金王玉心情大開,也準起燒刀子,伸手抓肉,啃得十分過癮。
  幾口下肚,他滿臉通紅,有些醉了,怨聲道:“早知如此,我就不回來了!”
  君小心訕笑:“你還沒斷奶嘛!根本長不大。”
  “誰說的,下次要讓我出去,我再也不回來!”
  “好啊!不必等到下次,咱們現在就走!”
  金王玉雖國醉,可也還沒醉得頭暈腦漲,方才大言不慚想出走,現在卻又沒那個膽子。
  “這麼急嗎?等我出關了再說,好不好?”
  君小心謹笑道:“好啊!不過你得承認你還沒斷奶才行。”
  金王玉不得已,只好承認了:“反正再過三禮拜,我就斷奶了。”
  “難啦!這是你的悲哀!”
  “我會努力的。”
  君小心笑的甚促狹:“其實不斷奶也沒關係,只要掛個奶瓶,照樣可以走遍大江南北!”
  金王玉困窘直笑,卻也答不出話來,他決心以後要自主些,免得君小心當真弄個奶瓶讓他掛。
  又灌了幾口酒,金王玉醉勁更濃,君小心可不願他喝醉了,趕忙搶過酒瓶,自己喝。
  “我問你,你可曾拿血麒麟來玩?”
  金王玉搖搖頭:“我不敢,要是爹知道了,非砍我的手不可。”
  “你見過血麒麟?”
  “見過啊!你不是拿給我瞧過了?”
  “除了那次以後,還見過嗎?”
  “……好像有一次……”
  “在哪裡見著?還是別人拿來讓你瞧?”
  “……都不是,是爹摔破血麒麟時,我和大哥撿碎片……拼起來時,見著的!”
  君小心哭笑不得:“***!幾口黃湯下肚,就消遣我啦?”伸手往他腦袋敲去:
  “搞啥?那種麒麟,你也敢拿出來見我?”
  金王玉被敲,醒了大半,手撫腦袋,哭喪著笑意:“我不知你要的是哪一只嘛?一時就亂說……”
  君小心瞄他一眼,突然伸手抓向地面宣紙,撕得滿天吹飛,呵呵謔笑著。
  金王玉登時抓個不停:“完了,完了,我寫了三天,又要重寫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何必呢!你不是很會拼嗎?還是請你娘,加把勁,拼上幾天就可看出效果了!”
  金王玉邊抓邊叫,抓到後來.那宣紙或已抓成一團團,不禁更焦心了。
  君小心瞧得不忍,說這:“別抓啦!”
  “不抓怎行?娘就快驗收了。”
  “欸呀!如此死於活於怎行?要有說話技巧,我只教你一句話,足足可以抵你寫上三天!”
  “什麼話?”金王玉露著興奮又不敢相信的神情。
  君小心一副老大模樣:“很簡單,你只要告訴她,你寫的實在不滿意,所以寫一張撕一張,總希望寫出最好一張再拿給她瞧,那你娘就會樂壞啦!”
  “真的?”
  “當然,不信你試試。”
  金王玉卻半信半疑。無巧不成書,就在此時,金夫人聲音竟然傳來。
  “玉兒你還在嗎?”
  原來金夫人發現君小心來找金王玉,怕他又將人帶走,匆匆忙忙地已趕過來瞧瞧。
  金王玉和君小心登時嚇呆,做夢都沒法弄得那麼巧。
  金王玉決急出眼淚:“怎麼辦?我娘真的來了……”
  君小心急道:“快拿毛筆寫字。”
  “可是我醉了……”
  “醉了就亂寫,快呀!”
  金王玉不得已,拋下手中紙團,趕忙坐向桌前,拿來毛筆亂揮毫,腦袋紅通通,晃個不停。
  君小心則急忙迎向門外,恭敬地向全夫人行禮,一臉正經和無奈:“王玉還在裡頭練字……”
  發現手中還有酒瓶,趕忙塞向背後。
  金夫人稍安,摔又聞及酒味稍喚道:“你們喝酒了?”
  君小心面有難色:“我沒辦法……”
  “王玉呢?他也喝了?”
  金夫人趕忙奔進來,見著兒子醉態可掬,正想發脾氣。
  君小心卻感傷說道:“王玉已練了三天三夜,他總是想寫最好的字給您看,可是他就是不滿意,寫一張撕一張,丟得滿地都是,寫到後來已瘋瘋癲癲,說什麼要學王群之,在酒醉中練出最好字體,我勸不醒他,又不忍拒絕他,只好陪他喝兩杯,以為把他灌醉了,也可以讓他休息。誰知道,他酒醉之下,還是忘不了練字,寫得亂七八糟,還是不肯停筆……”
  金王玉聞言,趕忙裝得更醉,更瘋,毛筆揮了又停,停了又揮,老是不滿意,醉聲道:“字寫不好……怎能給娘瞧。”
  抓起那宣紙又揉掉,一甩之下,衣衫都染了墨汁,筆一直抖,又再揮毫,情形又急又苦,一副失神而神經兮兮模樣。
  金夫人哪曾見得兒子變得如此瘋瘋癲癲,急得淚水已流出來:“玉兒你醒醒啊!”
  她往前奔去。
  金王天見地奔來,抓起桌上宜統往後躲去,驚但急叫:“娘,您不能過來,我還沒寫好,不能讓您看……”
  “玉兒!”
  金夫人再也忍不住,急急將他毛筆抓來仍掉,緊緊將他抱入懷中,悔恨交加哭泣著。
  金王玉哪知這拍這麼管用,勉強擠出左眼往君小心眼去,卻見他酒瓶晃個不停。金王玉全意,又裝醉:“酒在哪裡?沒有酒……寫不好字的……”掙扎地想要找酒。
  “你不要寫了!娘不再還你寫了,玉兒你醒醒啊……”
  金夫人抱得更緊,喚個不停,金王玉卻仍一無反應,便愣愣地要找酒。
  君小心暗中豎起三根手指,暗示金王玉要裝三天,自己先溜走了,心想這小子因禍得福,大低三天過後,再也不用坐關了。
  果然君小心剛走,金夫人抱著兒子,沒個地奔向前院,求醫去了。
  金王玉做夢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如此突然,也只好硬裝到底。幸好他跟君小心混了半年之久,連女人都扮過了,裝起醉態自是有模有樣,何況他還真的有點醉了呢!
  可藉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在醫生處理好金王玉不久,前廳已傳來大騷動,大批人趕了過去。原是遠赴洞庭的金王超身受重傷給摃回來了。
  君小心也趕向前廳,只見得金王超臉色鐵青,氣若遊絲,胸口印有紫黑掌印,開始潰爛著。醫生已在治傷,金不二、金鷹和金玉人默然立於分。而金夫人怎能禁得起一連兩兒全受傷消息,已昏死過去,金玉人把她扶回房休息,還點了她穴道,免得她醒得快,更形悲切。
  金不二已問醫生:“是何掌所傷?”
  醫生搖頭:“未曾見過。”
  金鷹追問:“可有毒性?”
  “有,但不深,否則少爺早活不到現在。”
  “那毒可否解去?”
  “可以,似乎不是什麼獨門毒藥,乃是丹沙之毒。”
  只要毒性能解,眾人稍放心。醫生先刮去潰爛肌膚,再敷上解毒藥粉,然後說道:
  “他受的是內傷,老夫未練過功夫,無法運氣替他療傷,只有煩請二爺了。”
  “多謝神醫,我這就替他療傷。”
  金不二走向金王超背面,雙掌已抵他背心,真氣循源追去。
  金鷹問道:“他的掌傷……”
  醫生道:“照老夫經驗,是一掌命中,那人武功高過少爺甚多。”
  金鷹拱手:“多謝神醫指點。”
  醫生淡然一笑,留下一些藥物,交代服用,已告退。
  金玉人卻納悶:“弟弟武功不弱,誰有如此功力可以一掌打成重傷?看那掌印,似乎不是什麼正派的人,他會是誰?”
  猜測不出,只有等他醒來再問了。
  君小心並未考成這些,他只想知道金王超有無偷了不死丹。見他在全不二逼出幾口穢血後,已漸漸有氣息。他偷偷用用腦力攝去,全王超腦袋傳來的全是一個像猩猩般橫眉豎眼的年輕人。
  心下暗道:“會是那年輕人所傷?”
  他開始揣測這年輕人是何來歷。
  金不二療傷一陣,才將金王超移回他住處。一連三天細心照料,金王超已好多了,能坐起來吃東西,對眾人所問,為何人所傷,他卻覺得敗在那人手中,甚是沒面子而只字不提。
  午臘已過。
  君小心起他人不在,已溜進金王超寢室,金王超見著是他,甚是忿怒:“給我出去!
  你沒資格踏入此地!”
  君小心淡然一笑:“是你爹叫我來的。”
  “我爹?”金王超有些俱意,已忘了趕人。
  君小心輕笑:“別那麼緊張,你爹是要我來問候你,傷勢好些了沒有?”
  “好多了!你問過了,可以走了吧!”
  “他的話問過了,我的話可還沒問。”
  “你我還有什麼好問?快滾!否則我不客氣了!”
  “別那麼兇嘛!要趕人,也得等傷好了再說,對不對?”
  金王超瞪眼;“你想怎麼樣?”
  “沒怎麼樣,我只想問問,你是否敗在一只黑猩猩手裡?”
  金王超臉色一變:“你知道了?”
  君小心趁他驚心之際,施展趨腦力再掃向他,金王超感到一陣頭暈,腦力已被攝去,餘愣愣地瞧看君小心。
  君小心心滿意足,問道:“你是否偷了不死丹?”
  “……是……”金王超迷糊中竟然說出心中事。
  君小心大感驚訝,卻不意外,他早覺得金王超心術不正,目空一切,又在他爹最緊要之時送走江南,可見是有所原因。如今他已承認.卻不知金王天聞及兒子竟然如此大膽,偷去自己賴以支持的寶貝,他將做何反應。
  “我早猜著是你偷了不死丹,可是我想不通,你是如何得知你爹暗中留下此丹的秘密?”
  “……我三兩月會搜爹秘室一次……是搜到的……”
  君小心驚詫不已:“你這混蛋!連你爹的秘密你也想偷取?我看你這種人留在世上,恐怕禍害無窮,哪天連你爹也出賣了!”
  “我不會……”
  “誰知道你會不會?因為像你這種人,通常都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
  金王超一片茫然。
  君小心敲了幾下他腦袋,說道:“別那麼黑心肝,多為你父親想想,他為了養你們,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你偷了他靈丹,可知後果會如何?要是那極樂妖女一找上門,我看你這翩翩公子就要改名成為扁扁公子了!”
  又敲了幾下,他才問:“不死丹在哪裡?你吃掉了沒有?”
  “……沒有……”
  “我想也沒有,否則怎會連人家一招也接不起,我倒想知道你為何沒馬上服下它?
  這跟你的本性是互相違背的。”
  “我問過爹,他說不能亂服用,否則有可能走火入魔……”
  “所以你才遠走他鄉,想練得更高武功才服用?”
  “我想去請教鬼菩薩如何用藥……”
  “結果呢?”
  “被搶了……”
  君小心聞及鬼菩薩乃是七毒蟲之一,爺爺還特別交代要注意此人,他雖然醫術不差,心術卻不正,金王超去找他,無異羊入虎口,不死丹當然會被他強走。直罵著金王超心黑手辣。
  “鬼菩薩搶走了不死丹?”
  “不是他……”
  “你沒見著他?”
  “沒有。”
  “那靈丹被誰所奪?”
  “黑面少年……”
  “就是打你一掌那人?”
  “是!”
  “他怎知你有不死丹?你告訴他了?”
  “沒有……”
  “你沒告訴任何人?”
  “沒有……”
  君小心不禁滿頭霧水,以金王超狡黠的心智,若非對他有利,他是不可能告訴任何人,那黑面少年又如何得知這消息?難道也和金王超一樣,逢人就奪?這似乎極不可能。
  君小心再逼問,仍無結果,他連那少年姓名都弄不清,還能問什麼?遂把他給拍醒了。
  金王超不知方才已被攝去腦力,只覺得頭暈,現在已好得多,發現君小心還沒走,已然大怒:“你再不走,我要找人打你出去了!”
  君小心淡然一笑:“你好好養傷,養好了,我再來收拾你,再見啦!”
  招招手,君小心揚長而去。
  金王超對君小心有說不出的壓迫感,尤其眼神就如利刀般,似能戳穿心思,和那黑面小子有些類似,想來心頭就難受。
  他卻不知早將秘密說出,只有先把傷養好,找機會再去收拾那黑面小子,還有這冷言諷語的君小心。
  一連七天。
  君小心未再找他麻煩,他傷勢果然好多了,能夠起來行走,胸口那紫紅掌印也消失殆盡,功力也可以漸漸運行,又恢復他那狂妄態度。
  金王玉則經過二天裝瘋,也已醒來,金夫人不敢再給他刺激,也未再送他坐關,只告誡他以後別再調皮,也告誡自己將來不得再對孩子還得如此嚴 要是逼瘋了兒子,那將如何是好?
  眼看兩位兒子都已無大礙,全夫人這才又有了笑容。
  而君小心這幾天並未找金王玉聊天,他卻走進洛陽城,聽來風風雨雨,即是傳言一黑臉少年已連敗常山三劍.北河雙雄.甚至靈山封派也被他毀去。傳言還說他有若怪首,喜吃人腦,讓人聽來毛骨悚然。
  君小心已聯想到七音城那怪物,他不也是把人肉給啃個精光?而且那青眼人最喜歡吃人頭,這其間到底有何關係?亦或是那少年根本就是怪物化身?而“少年”只是傳言失誤而且?
  不管如何,他得趕去瞧瞧,到底那黑臉少年是何許人也?說不定就此還能查出第一當下落呢!
  他決定趕快將金王天事情處理掉,才有時間分身。
  這天一大早。
  君小心已把金王超請至秘室。
  金王天見著君小心帶來的人,竟會是自己較器重的親生兒子,心頭已揪疼起來。
  金王超不明究裡,卻感覺出氣氛不對,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默然立於該處。
  君小心已說道:“他的傷是現在武林盛傳小怪物的黑臉少年所傷。”
  金王天冷道:“可有此事?”
  “是……爹……”金王超不敢不答。
  “他為何要傷你?”
  “因為……因為他是瘋子……”
  君小心冷道:“因為你偷了不死丹,他為了奪丹,才傷了你!”
  金王天聽得心如萬刀亂刮,嘴唇忍不了已抽搐。
  金王超卻怒斥:“你胡說!不死丹早就被你在飛神峰給弄丟了.我見都沒有見過,怎麼偷?”
  金王天冷道:“不死丹還在爹手中,現在卻不見了。”
  “這……我不清楚……”
  金王天冷道:“說!你拿到哪裡去了?”
  金王超立即下跪,泣聲道:“爹冤枉孩兒了,孩兒真的沒拿……”
  “你沒拿不死丹,那怎麼連血麒麟也一起遺失?”
  “怎麼可能?血麒麟明明在……”
  金王超手指已指往壁上石櫃,卻發現自己被父親給套露形跡,愣在那裡。
  金王天大怒:“在哪裡?是不是在石櫃?你怎知爹有這石櫃?說!”
  “爹……”金王超跪伏地上,一臉驚慌。
  金王天更怒,立身而起:“你不說,我就劈了你!”
  手掌舉高,金王超趕忙躲閃,淚水已流下。
  “孩兒真的沒拿,不死丹還在血麒麟裡頭。”
  “你還想狡辯,那顆明明是假的!”
  “哪是真的?”
  君小心冷道:“你就實話實說,真的早落入黑臉少年手中,一味隱瞞,你爹更饒不了你,何不說出前因後果,也好搶先機,將不死丹給奪回來!”
  金王超忽然哭得甚是傷心:“爹,孩兒錯了,孩兒不該拿走靈丹,卻不小心失落在那黑臉少年手中……”
  他聞及君小心說的確確實實,一定掌握了證據,倒不如承認了,大不了被父親毒打一頓,也可藉此看父親能否奪回靈丹,落入那黑瞼怪物手中,實在便宜他了。
  金王天卻氣得七竅生煙,滿臉蒼白:“當真是你偷了靈丹?”
  “孩兒知罪了……”
  “你這孽子,老夫劈了你!”
  金王天怒火攻心,右掌猛抬,千鈞力道就想劈將下來,豈知他運勁過猛,心火又升,就在他將使勁劈出之際,內流絞痛心脈,喉頭一甜,滿口鮮血已噴出,他竟然想得傷了心脈內腑,整個人已倒地昏迷不醒。
  君小心大驚,叫聲樓主,趕忙扶向他,見他臉色白得嚇人,氣息微弱,心知己走火入魔,連點數指,封去他勁流,免得血脈分崩折離,金王超見父親如此,驚惶撲來,叫爹不醒,已怪罪君小心,怒罵小心,怒罵不止:
  “你這惡魔竟敢害死我爹,我跟你拼了!”
  雙拳數腿就要攻踢而來,
  “***,敗家子!”
  君小心右掌一掃,打得金王超左臉腫大,口角掛血,撞向位留,跌落地面。君小心顧不得他,趕忙出外頭,尖聲急叫;“快來人啊!樓主走火火魔了!”
  喊完又超快奔返秘室,運出內力就往金王天命門穴打去。
  此話有若晴天霹雷,一喊完,金玉樓全樓鼎沸,個個心神慌張,進入緊急狀況。金不二、金鷹、金夫人、金玉人全往秘室撞來。
  樓主要是走火入魔,無異是要他們走覆亡一途,這未免太可怕了,而來得讓他們不肯接受。
  方躥入內。
  君小心已喝道:“太陽、百會、天突、齊門穴,快運內勁!”
  來不及多想,控來四人全往那四穴道迫出內力,頓時又引來金王天狂吐數口鮮血。
  金夫人乃是峨嵋嫡傳俗家弟子,對於武功一途,涉獵較廣,而且他對丈夫情況知之甚詳,見他如此,淚水已流,又唱叫:“玉人!快去拿大虛丹!”
  這是她唯一認峨嵋帶出來的續命金丹,希望能救得丈夫一身武功。
  金玉人急忙奔出,她留下天突穴空著,君小心反正有兩道勁流,騰出一隻手,往此穴按去,一時也封住崩離內流。
  眨眼光景,金玉人找來太虛丹,捏碎餵入父親口中,又自接回天突穴。
  金丹入口,送入腹中,一連火熱升起,金王天氣息較為平穩。然而只一霎時,那崩流轉向腹中,一口狂血,又將此藥給全部嘔吐出來。
  金夫人見著丈夫腹胃不能吸收藥性,登時絕望,泣聲哀切:“王天你要堅強些,要煞住……”自己卻無辦法,淚水仍流。
  君小心見狀,心下一橫,大喝:“決叫小金蛋來!”
  他吼的是金玉人,她卻不知小金蛋是誰,焦切而茫然地望著君小心,不知所措。
  君小心又急吼:“就是你弟弟,快去!”
  金玉人急情中也如小兵般應是,趕忙衝出外頭,忽她想到弟弟武功不濟,人又還小,找他來此有何用處?想歸想,她還是沒命地擺來書房,抓著弟弟就往秘室奔來。
  金王玉還搞不清是怎麼回事,已被抓到秘室。
  金玉人急道:“小金蛋來了!”
  君小心喝吼:“快過來!把刀子拿出來!”
  金王玉被嚇著,跳了過去,隨身匕首也拿出,吶吶說道:“大俠……”他以為犯錯了,深怕君小心處罰,到現在眼睛都未移開君小心,自未見著父親傷重待醫。
  君小心沒時間解釋,換下齊門穴交給金玉人,搶過金王玉匕首,在他右小徑上給劃出血痕。
  金王玉哎喲一聲叫痛,驚惶想跳開去。
  君小心卻喝叫:“快把血送來!”
  丟下匕首,右手已抓向金王天嘴巴,猛地將牙關撬開。
  金王玉這才見及血淋淋的父親,驚急尖叫爹爹。
  君小心更吼:“你爹要你的血!”
  金王玉這纔明白君小心用意,趕忙將右臂抬向父親嘴前,猛壓手臂,鮮血一滴滴落下。若非君小心要攔住一處穴道和牙關,他會用自己的血,可是人手不夠,只好如此了。
  君小心也不知該如何才夠量,眼看金王玉臉色痛得發白,那血也滴滴金王天嘴巴,才叫聲可以了。金王玉才收手,按住傷口。君小心趕忙右牢封住金王天嘴鼻,猛運真力,硬將血液逼往腹中。金王天胃腹納受不了,一連反吐七八次,都被君小心給逼回去。
  那金王玉血中含有冰魄化龍膽稀世靈藥,而他又是金王天親生兒子,血緣最親。那血經過幾次催運之後,已化成冷熱兩股勁流,衝向那分崩折離的亂流,又在君小心有意引導下,配合幾人力量,經過三周天追逼運行,那亂流已被兩股勁流所慢慢引導,漸漸歸入了正軌。
  金夫人終於松了一口氣,丈夫將不會因勁流分崩折離而走火入魔,武功盡失。
  眾人這才放下千斤重擔,運氣也稍松了些。
  豈知君小心仍喝道:“松不得!那兩道勁流可比亂流動得很!快逼化它!”
  他故意將體內強流遍向四人,嚇得他們未敢再鬆懈,趕忙又提起功力,通催那兩道強流。
  還好,金王天喝的血不多,不像金王玉和君小心,滿身是化龍胎成勁,想催化都難。
  那兩道勁流有若小強龍,龍雖強,但是小得多,經過一個時辰催化,已漸漸中和,混于金王天自身勁道之中,為他所吸收。
  此時金王天已甦醒,第一個感覺是嘴巴被封住.其次是體內勁流竟然如此強勁,他練功半年,等的似乎就是這強流,顧不得思考它來自何處,已運出內功心法,將強流帶往九重天,開始衝向天地玄關。
  直到那鼻孔滲出金紅,衝向君小心右手,他才知道該可撤去動力了,遂向四人告知,他們也一一收手,已折騰快半天,累得滿身是汗。
  眾人還不敢走遠,以防有變,各自靠污盤坐,暗自調總,目光卻自不轉睛地注視著金王天練功。
  只見那金紅霧氣愈來愈多,薄荷罩向他全身,吹之不散,然是好看。金王天一張臉也漲得通紅,太陽穴不停上下起伏,有若打鼓。那霧氣愈結愈厚,臉色愈來愈紅,可見得他衣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他忽然張開會十雙生,左右掌之間透出淡紅光影,映得滿室生紅,眾人為之驚喜,他功力又增進一層了。
  再過兩刻鐘,忽見他臉色轉為明紅,帶些透明,那盤坐石床竟然場出紅光,輕輕將他托起,一寸,兩寸,三寸……升高盈尺時,那紅光似能味出霧氣,嘶嘶作響。眾人嘆為觀止之際,猝然見得那紅光全被吸回,擠成一道光束般從頭頂百會穴暴射而出,有若火山,又急又快嘶嘶衝高七八尺,鑽得頂壁現出深澗。
  君小心放意拋出衣角,射向紅光,叭然一響,已被震得雪花亂飛,暗自叫道:“好功夫!天王七式可能練成了……”
  猝然金王天一聲大喝,紅光頓失,霧氣盡吸入鼻孔,他身形頓往石床,叭然一響,竟然坐入石床尺餘深,只剩頭胸露出外頭。
  如此功力恐怕天下少有了。
  君小心拍手叫好:“樓主神功告成,實在可喜可賀!”
  此時金王天已張開眼睛,慢慢站起來。金不二、金鷹、金夫人和金玉人亦是滿臉喜色,終見得樓主完成神功。
  金王天瞧及君小心,感激拱手:“多謝少俠幫助,讓老夫因禍得福,得以衝破天地玄關,練得天王七式。”
  君小心實道:“該謝的不是我啦!是你兒子王玉,是他的血救了你。”
  “王玉?”
  金王天這才轉向左手壓著右手,還有血絲滲出的小兒子,他一直以為兒子還小,並不大注意,沒想到卻喝了他的血,把神功給練成了,心頭又疼愛又感激。
  金王玉剛站在那裡,傻愣愣地笑著。
  金夫人這才想到他手臂還受著傷,趕忙奔向他,拿出絲繩替他包紮,更是疼愛他了。
  金王天走向王玉,伸手無摸他腦袋,含笑道:“玉兒你長高了,這半年可好?爹因為練功,卻把你給忘了,實在對不起你。”
  金玉人弄笑:“爹您就算想見他,也未必見得著。”
  “為什麼?他也在練功?”
  “什麼練功?是混到江湖去當大俠,回來還理了一個最流行的蓋蓋頭!”
  君小心和金王玉癟笑著,覺得甚是得意,卻又含帶一絲困窘。
  金王玉窘笑道:“要不是這麼一遊,怎能治得爹的傷?”
  金王天哈哈一笑:“好孩子,爹是托你的福了,你說說看,你又服了什麼靈丹妙藥?
  在哪兒碰上了這奇蹟?”
  “這是托君大俠的福,我們去了毒龍山,吃了水晶果,鬥了毒龍蛇……”
  金王玉將在毒龍山驚險遭遇說得精彩萬分,聽得眾人咋舌不已,沒想到他十三歲不到就已踏入了常人所不敢進去的險地,實在大膽萬分。
  金夫人聽得臉色發白,再三告誡他以後不能去那種地方。金王天卻十分高興:“吉人自有天相,讓孩子出去闖闖也好,許多事情不是家裡所能學得會的。”
  金王玉欣喜道:“爹是說我可以出去闖江猢了?”
  金王天含笑:“如果你跟著君少使,爹自然放心。”
  金王玉登時拍手叫好:“我就是跟他一起混的,跟別人,我才不要呢!”
  他瞧向君小心,兩人笑得甚有默契。
  金夫人卻緊張了:“玉兒你怎能如此想法,連家人都不要了嗎?”
  金王玉乾笑:“孩兒沒說啊!只是爹答應我了……”
  金王天立即又道:“爹可沒說不讓你問你娘,還得她答應才行。”
  “鳴哇!那還有什麼用?”
  金王玉洩了氣,金夫人則又笑顏頓展。
  金王天笑聲中,還想到了王超,送感謝金不二和金鷹前來助陣,隨後要他們先回去休息,晚間再設筵招待。
  一時金不二和金鷹已告別離去。
  君小心不願涉及人家家務事,也告別走了。
  金王天想留住他,卻未留住,只有讓他離去。轉身向靠在牆角,滿臉蒼白的金王超,冷道:“你有何話說?”
  金王超跪在地面,一股悲切祈求:“孩兒知錯了。”
  金夫人驚詫他犯了何罪。金王天已將經過說了一遍。她想幫助都不知從何開口,直道兒子不該如此糊塗。金王玉和金玉人實在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討厭他。
  “就讓你坐關半年吧!你若不知悔改,爹只有廢了你!”
  金王超死裡逃生,趕忙致謝,悔話連連。卻不知坐關半年,是否改掉他這唯已是圖的弊病。
  金王天長嘆著,不是為了兒子,而是為了君小心,他卻沒能留住他,對他恩情又如何能還得清?連一桌酒席也請他不起?實讓他感到汗顏而無奈。
  君小心真的走了,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持辦。
   是那怪首般的黑臉少年。
  

runonetime 2008-08-23 08:58 AM

第二十三章 食腦人魔

  黑臉少年,臉如木炭,兩眉粗松上掃,兩眼凸大,好似不見眼皮,塌鼻子.兩鼻孔往外翻,嘴巴如猩猩,牙齒排外露,相貌甚醜,簡直和猩猩沒兩樣,還好他跟人一樣,穿了衣服,頭髮也束起雲巾,並未像猩猩長得毛茸茸,否則沒有人會把他當人看。
  他正從一山頭猛掠而來,身形快若電閃,罩向一蒼松林,那裡正有兩名帶刀過客,大步行於徑道中。
  那黑臉少年見著兩人,已哈哈大笑,加快掠身,由向樹梢,再連翻十數個斤鬥.落於兩人面前。
  “你們是誰?報上名來!”
  聲音低沉,似乎剛學會說話,咬字並不清楚,也許跟他舌頭過租有關。
  那兩名刀客,一高一矮,年約四旬。較高那人已冷道:“在下天南雙雄齊子飛,他是在下弟弟齊子雄。閣下又是誰?為何半路攔人?”
  “我是萬殺,攔人是要你們的命!”
  齊子飛冷笑:“敢情是找碴的?上!”
  一聲令下,兄弟兩人已抽出長刀,左右開攻,圍住黑臉少年。
  那萬殺哈哈大笑,突然笑聲一斂,猛往齊子飛瞪去,冷喝:“你給我過來!”
  齊子飛猝然覺得他眼神有異,似能懾人心弦,方一頭暈,安時喝叫:“弟,留不得,速戰速決!”
  兄弟舉刀上下攻來,刀勢凌厲,光影幢幢,往那萬殺頭胸砍了過來。
  黑臉少年不閃不避,右手反抓胸前,竟然扣住刀鋒,往上一抬,擋掉另一把利刀,猛一運勁,那刀已被折斷。齊子雄大駭,一招不到,武器已斷,正想逃開。黑臉少年五爪如尖勾扣來,猛把他頭蓋骨扣隱五個洞,再往後扯,叭然一響,頭蓋骨被掀起,那腦漿接著血絲還在蠕動,他拋棄頭蓋骨,伸手猛抓腦漿,那齊子雄才慘叫一聲,斃命去了,他卻將腦漿活生生送往口中嚼吞,白乳紅血溢出嘴角,他卻嚼得津津有昧,實是嚇人。
  齊子飛見狀,魂魄都被嚇丟了,哪還敢再戰?長刀一丟,已然逃命!
  然而萬殺突然冷喝:“回來!”齊子飛方逃三四步,已被喝住,呆愣愣轉身。那萬殺將屍體環頸挾在左脅,右手不停往腦袋掏出腦漿往嘴巴送去,眼睛冷芒更是光亮,直狠狠地瞪著齊子飛。
  他冷笑若:“把刀拿起來,砍下腦袋!”
  那齊子飛竟然乖乖拿起利刀,然後猛往頸部砍去,叭然腦袋飛起,血柱沖天,他還張著怔愣的眼神,一點知覺也沒有。
  黑臉少年哈哈大笑,伸手吸住他腦袋,右腳猛踢,把屍體踢得四分五裂,方自坐下來大吞人腦,實是駭人所聞!
  一顆人腦吃完了,又再吃另一顆,就快嚼光之際,他突然瞪向左側一棵百年古松,冷狠道:“出來吧!我等你很久了!”
  躲在古松後面則為一路尋探而來的君小心,他見還過黑臉人如此殘忍,心頭悚然欲嘔。這怪物恐怕和音夫人所說的差不了多少,不知有無牽連?
  心思未了,狠聲已來,君小心但覺他腦波十分怪異,暗忖:“難道他也有超腦力?
  否則怎會發現我?”
  雖然疑惑,他已大方走出來,輕輕拍手:“嗨!吃飽了沒有?口味如何?”
  黑臉少年乍見君小心,甚是驚詫:“你長的跟我不一樣?”
  “我為什麼要跟你一樣?”
  “師父說的。”
  “你師父是誰?”
  “師父就是師父!”
  君小心超腦力攝去,發現他所說屬實,只知道師父矮小,兩眼跟他一樣外凸如牛眼。
  已呵呵笑起:“我要是跟你長得一樣,就糗啦!”
  “什麼是‘糗啦’?”
  “敢情你還很純潔嘛!‘糗啦’的意思,就是猛拉屎的意思!”
  “你胡說!我才沒糗啦!我胃腸很好!”
  君小心呵呵笑道:“我說我,又不是說你,胃腸好,該叫‘硬拉’,知道嗎?”
  萬殺哈哈大笑:“知道了!走,跟我回去!”
  伸手一招,好像叫兒子一般。
  君小心暗道:“原來他很憨,腦力未開化啊!”
  萬殺卻冷哼:“誰憨?你想什麼,我都知道,不准你罵我!”
  君小心徵愣了:“你也有超腦力?”
  “不錯,世上只有你跟我有超腦力,所以師父要我把你帶回去。”
  君小心搞不過他,也猜不出他師父是誰,又如何搞出這小妖怪?沒想到世間還有同行人,難怪他會連戰皆捷,有了同行,這可好玩了。
  “為什麼吃人腦?那很殘忍的!”
  “你沒吃過?”
  “沒有。”
  “那你如何補腦?”
  君小心暗自想笑:“他吃人腦,竟然是為了補腦,這想法未免太偏激可怕了。”
  黑臉少年冷道:“有何好怕,吃腦補腦,天經地義!”
  君小心心知說不動他,笑道:“我是吃黃湯補腦,比你爽得很多了!”
  “什麼是黃湯?”
  “酒啊!”
  “酒也能補腦?”
  “我不就如此補過來了?”
  黑臉少年躍躍欲試:“回去問師父看看,跟我回去!”
  君小心道:“奇怪了,你師父要我回去,有何用意?”
  “他說你是我夥伴,要我帶你回去。”
  “如果我不回去呢?”
  “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若不回去,你要抓我?”
  “不錯!”
  黑臉少年已把最後腦漿吃完,丟掉頭顱,立身而起,走向君小心,要牽人又似抓人。
  君小心有意試試他腦力,兩眼猛瞪。那少年頓覺腦波襲來,哈哈大笑:“你想跟我比,我也想贏過你!”他也運出胞波,瞪往君小心。
  兩人較量半晌,君小心發現他腦力時強時弱,不知是何原因,但功力卻高出自己不少,以功力補腦力,自也和自己鬥個平分秋色。
  那黑臉少年似不肯認輸,哇哇大叫,又自運功搶衝腦力。君小心馬上收回超腦力,呵呵笑道:“算你贏啦!我不跟你鬥了,拜拜,下次見!”
  他轉身即走。
  “不能走!”
  黑臉少年猛地欺身,發現君小心有意躲向一棵古松,雙掌通足勁,劈砍過去,叭然一響,人身粗古松攔腰被砸得稀爛,巨樹轟然倒下。
  君小心也早測到他心思,很快逃向右側,避開被砸之危。
  黑臉少年也不慢,倒身掠來,一掌就想抓住君小心肩兒。
  君小心喝叫,右手反迎,打向他手掌,叭地脆響,那掌指竟比他要大一倍,而且硬若石塊,打得君小心手掌疼紅,欸欸痛叫,趕忙閃退。
  黑臉少年一招得勝,大是高興:“你武功贏不了我,快跟我回去!”
  “回去就回去!”
  君小心無奈走來,心頭想的要跟他走,讓黑臉人攝得腦波,哈哈直笑,待要靠近時,想都不想,一腳中瑞向他腹中。他待要反應已遲了,被帶得速撞四棵古松,方自落滾地面,氣得哇哇大叫。
  君小心訕笑:“啥玩意兒,我是超腦力祖宗,我想什麼,你攝什麼,可別忘了我的腳可不這麼想!”
  黑臉少年哇哇大叫:“師父說請不走就用抓的!”
  他不再客氣,跳身而起,猛勁攻來,全然不採守勢,掌風過去,樹倒葉散,君小心這才嘗到苦頭,節節敗退,暗自叫苦不已。
  “媽的!剛才大得意形,惹來這怪物抓狂,想用計整他都不可得……”
  分神之際,他一掌掃來,打得他左肩生疼,轉退六尺,欸欸痛叫,正想開口斥罵。
  黑臉少年又已罩天撲來。君小心情急,只好尖聲大叫,尖聲如鏈,穿得那少年怔愣,就此一愣,君小心右手揣來,已將他掃退,得以喘息。
  豈知那少年胸口被印一拳,竟還一點事情也沒有,連欸叫聲都免了,落地反彈.快速地又罩回來,他冷笑著:“我不會再上你的當,我不怕打,你輸定了!”
  君小心沒命揮拳,落擊他胸口,他卻有意示威,硬撐掌力,笑的甚狂。君小心苦笑:
  “這是什麼人?練得一身怪功夫?”
  打人無效,他又佯攻一掌.左掌往左邊古松砸去,支幹碎斷,撲壓下來,黑臉少年正得意大笑,突見狀況想逃.卻被君小心封去退位,叭啦一響,已被古松壓在地面,氣得他哇哇大叫。
  君小心看情勢不妙,拔腿即逃,免得栽在他手中。
  萬殺眼看他將逃去,狠命猛撐枝幹,連推帶砸,把枝幹給應砸成兩半,彈身而起,又自追前。
  未奔及百丈,那萬殺功夫果然不錯,仍舊圍住了君小心。
  “你不跟我走,我只好不客氣了!”
  他出掌更狠,想擊倒君小心再抓回。
  君小心直叫苦,看他如此緊纏不放,突然心生一計,出聲喝停。
  “住手!有話好說,別亂來,免得傷了和氣。”
  萬殺聞言,立即住手,欣喜道:“你願意跟我回去了?”
  君小心癟笑兩聲:“不回去行嗎?看你死纏活纏的,就是閻王老爺也會被你纏得頭昏腦漲!”
  萬殺得意笑道:“天下就是我最厲害,你聽話是對的!”
  君小心腦眼邪笑:“你功夫厲害,不知腦袋如何?”
  “你想考我?”
  “你總得讓我心服口眼吧!”
  萬殺哈哈大笑:“師父說我腦袋天下無雙,我怎會輸給你?必定叫你心服口服,快快出題目來!”
  他自認能攝得別人腦波,任誰的答案也瞞不了他,自是天下第一聰明者。
  可惜他碰上了君小心,當然不會那麼容易讓他攝去腦波。
  君小心邪笑幾聲,已說道:“好吧!你認為你是天下第一聰明,我也不客氣考你啦!
  不過你得答應我,要是輸了,不能再纏我。”
  “我豈會輸!”
  “那可不一定,你自認不輸,答應了又有何關係?”
  “好吧好吧!快出題目!”
  君小心想了想,賊眼一轉,說道:“注意聽,我只說一次;如果你是你師父,你第一天吃了三顆腦袋,第二天再吃兩顆,第三天吐出一顆腦袋……”
  萬殺不解:“腦袋吃了,還能吐出?”
  君小心道:“這是比喻,不很重要,因為它不是答案,我可不想問你吃了幾顆腦袋,我是要問你,你師父叫什麼名字?”
  萬殺斥道:“這什麼問題.師父就是師父,我怎知他叫何名字?你故意問我不知道的,這問題不算!”
  “你認輸了?”
  “不認輸.你根本亂說!”
  “要是我能說出答案,使你心服口服,你認不認輸?”
  “不可能,不過你能說出師父名字.我認輸!”
  君小心邪笑一聲:“你師父叫‘萬殺’!”
  萬殺一愣,隨後哈哈大笑:“放屁!我師父豈會用我同名?你簡直胡說八道!”
  君小心反問:“你可記得我問你的第一句話?”
  “當然知道,你說‘如果你是你師父’。”
  “對了!問題就在此,如果你是你師父,那你的名字就是你師父的名字,也就是萬殺,這是一種比喻,也是機智,你只要小心想想,很容易就能回答,可見你還是輸了!”
  萬殺又是一愣,鬥機智,他該算輸,可是他豈能甘心認輸,大吼:“不算不算!不能拿我師父比喻,我自容易上當,我不認輸!”
  手一橫,表明又要抓人回去。
  君小心癟笑道:“你在要賴嘛!”
  “你才耍賴,我先捉你回去再說!”
  萬殺欺身,右手一棵,君小心趕忙閃開,暗自苦笑:“豈有此理,碰到了小怪物!”
  他又叫道:“好吧!這題不行,改換別的總行了吧?一定給你一個正確答案。”
  萬殺瞪眼:“你再要詐,我就動手!”
  頓住身軀,未再出手。
  君小心始笑道:“這次一定有答案,仔細聽啦!有兩個師父,兩個徒弟,共同吃三只雞,每人又得啃一只,你想這是什麼回事?”
  萬殺怔愣:“每人一只,少說也得四只,三只怎麼分?你在耍我是不是?”
  君小心瞄眼:“媽的!你猜不出來,卻說我耍你,你還算是人嗎?”
  萬殺斥道:“你沒要我,那怎麼分?”
  “很簡單,一個是師祖,一個是師父,一個是徒弟,師祖的徒弟是師父,加上師父的徒弟,就有兩個徒弟,而師父的師父即是師祖,加上徒弟的師父即有兩個師父,事實上,他們卻只有三人,當然各分得一只雞,加起來也只有三只雞,懂了沒?笨蛋!”
  萬殺黑臉一陣抽動,這答案也讓他無話可說,然而自己為何想不出來?
  “拜拜啦!你輸了,我要走啦!”
  君小心拍拍手,大大方方地晃步離去。
  萬殺意想愈不甘心,登時又追上,喝道:“你不能走!”
  攔住君小心,架勢擺出,欲拿人。
  君小心叫道:“你這算什麼?說話不算數,輸了還想耍賴?”
  萬殺十分為難:“我輸了,可是師父交代,一定要把你帶回去,所以你不能走!”
  “要是你師父叫你去死,你會去死?”
  “師父不會如此!快跟我回去!”
  君小心不禁生怒:“媽的!你算什麼?以為我怕了你?叫我回去,我就得回去?也不去打聽我天下第一當是好惹的?哼!我倒想看你有多大能奈?”
  他也卯上了萬殺,存心整他.心想只要自己小心應付,該不會吃虧太大,而且不死丹可能還在他身上,找機會奪回,自是再好不過了。
  當下冷喝,又自攻前。
  萬殺見他不逃了,反而更來勁:“好!我就和你耍幾招,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雙拿遞出,在耍猴戲般,耍著君小心。
  君小心自也不敢力敵,以超腦力感應對手出招目的。一時勾心鬥角,打得難分難解。
  轉眼百招已過,君小心已汗流滿面,漸處下風,那萬殺似有無窮用力,仍自打得虎虎生風,威力不減。
  忽而一時不察,君小心挨了一掌,斜撞樹幹,撞得他頭暈腦漲,萬殺趨勢撲來,雙手扣住他肩頭,哈哈大笑。君小心趕忙尖喝,聲音震住萬殺,一掌打向他腦袋。本想打前額,給他印出紅掌印,臨時變意,切向他頭髮,指風過處,髮絲斷落不少,束雲巾被挑飛,頭髮四散。
  君小心一眼即見得他後腦頂部光秀一片,原是禿頭,不禁想笑。
  萬殺為此而感到驚慌:“你敢切我頭髮,我殺了你!”
  出手更重,五指扣向君小心門面,來如迅雷,君小心落地打滾,避去門面,左臂被抓出五道血痕,欸叫兩聲,還是忍不住笑起。
  “禿頭就禿頭,還包得那麼緊?呵呵!想在頭頂搭營帳?”
  萬殺更是憤怒,雙掌運勁如鋼刺,猛力欺抓過來。
  君小心只好再次尖叫,聲如利錐,刺得萬殺耳根生疼,渾身不舒服,攻勢受挫,君小心趕忙逃開。
  他感應出萬殺時吼聲甚為忌諱,樂得失聲叫不停,直到後來,萬殺只好雙手掩耳,拼命運動抵抗。
  君小心叫了一陣,聲音漸漸啞了,正感不妙,準備開溜之際,忽而發現萬殺超腦力似乎弱了許多,他暗自驚詫:“難道我的聲音也可以使他腦力消失?”
  當下停止吼叫,想看看萬殺反應。
  萬殺得以喘息,強吸其氣,隨後怒喝,再次撲前。
  君小心有意試探他腦力,故意往前作攻,暗自問向左後方巨松。
  萬殺雖有感應,但反應卻遲鈍許多,前後差距,至少也有兩三尺,不如先前得以搶儘先機。
  君小心不明究理,萬殺卻為此驚慌,四處張望,想找尋什麼?
  君小心已感應出,他在找人,想吃人腦,這一驚,非同小可:“原來你得吃人腦,方能有感應腦力?”
  萬殺驚愕:“你難道不必吃腦?”
  “吃,我想吃你的腦!”
  君小心愈想愈毛心,他得不停殺人,來滿足超腦功力,無非已是殺人魔,若不能將他製住.將來還得了?
  他拼起老命,猛纏活打萬殺,由於萬殺超腦力力漸漸減弱,甚至失靈,一時也被君小心搶儘先機,處處受製,空有一身武功,卻施展不出,氣得他哇哇大叫。
  君小心故伎重施,將他引至四株巨松中間,先掠左,引他發掌擊斷左邊巨松,趁此他又驚至右邊,猛劈巨松.使它倒栽,萬殺想躲,卻被封住身形,硬被巨松壓在地面,仍想掙扎,君小心則又連砍兩棵,砸前壓後,終於將他給困死地面,掙脫不易。
  君小心這才拍拍手,輕笑道:“我還以為你多行,原是擠牛奶,牛奶擠完了,什麼也沒啦!呵呵!要不要我去砍個人頭,讓你補補腦袋?”
  萬殺嗔怒,卻說:“好!”
  君小心怔愣,隨即呵呵笑道:“你倒是挺直爽的,竟然回答的如此較脆。”
  萬殺怒道:“我不吃人腦,怎能鬥得過你,還不快去!”
  君小心笑聲不止:“這倒奇了,你栽在我手中,竟敢還對我兇?這算哪門天才人物?”
  “不對你兇,難道要對自己兇?”
  君小心想笑:“這倒是實話,不過你該對別人兇,對我是不能兇的。”
  “為什麼?我要對誰兇,就對誰兇,誰也管不著!”
  “我就管得著!”
  君小心伸手猛打他腦袋,打得他哇哇怒叫:“你敢再打,我殺了你!”
  君小心又打了數響,氣得萬殺如蚯蚓般猛扭,就是掙不脫四根巨松壓身。
  他愈扭,君小心笑的愈開心:“好吧!不打頭,乾脆把你變光頭!好好一個人,腦袋怎會禿一片?呵呵!是不是被馬糞滴著,連毛都掉光了?”
  伸手猛扯萬殺頭髮,萬殺則吼的更是憤怒.身形扭掙,巨松昨咋作響。
  君小心訕笑道:“很爽是不是?看你抖成那爽樣!”
  手一扯,又是大堆毛髮被扯。
  萬殺哀然怒叫,不知哪來神力,竟然撐開四棵巨松,想爬身而起。
  君小心眼看不妙,趕忙點他穴道,一指點去,他竟不倒,似無穴道,眼看他就要撲來,情急之下,猛地揮拳砸向他腦袋,敲得他頭暈腦漲,摔往地面。
  君小心正感慶幸之際,忽而感覺有人逼近,回身瞧去,見著兩眼外凸醜惡老頭,快步飛來,他但覺不妙,感應出那人正想對他下手,想避開,那人卻撤出白色藥粉,罩了過來,君小心一時脫逃不及,栽倒地面。
  萬殺見著他,叫聲師父。那人卻哈哈大笑:“陰不救,你的產品落入我手中,看你還有何秘密好瞞我?”
  一掌打去巨松,挾起君小心已往山林掠去。
  萬殺爬起,欣喜一笑:“終於把他抓著,以後我就有伴了!”
  不知過了多久。
  君小心已悠悠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石桌上,四處還擺了不少瓶瓶罐罐,腥腐味道衝鼻,這對他來說並不陌生,正是爺爺常用的手術台。
  想起手術台,他心神一凜,難道有人想把自己分屍不成?趕忙掙扎,卻發現四肢已被扣綁,動彈不得。
  他一掙扎,外頭萬殺已奔進來,見著君小心醒來,他甚是欣喜。
  “師父,他醒了!”
  趕忙又奔出.去請那凸眼師父了。
  君小心暗自苦笑:“徒兒如此,他師父必定更難對付了,不知抓我來此,有何目的?”
  再瞧瞧四周.全是石壁,一無窗口,該是在地底或是山腹中,想逃更是不易。
  不久.老者和萬殺已趕過來。
  老者見著君小心,笑的甚是狡黠:“你醒啦!可受傷沒有?”
  君小心不識得他,冷笑:“你是誰?為何把我抓來此?”
  “我是誰?呵呵!說起來,你我還有親戚關係呢!”
  “胡說!我才沒你這種怪親戚!”
  “老夫陰不絕,人稱鬼菩薩!”
  “鬼菩薩?你也是七毒蟲之一?”君小心更感驚訝的是從他腦中感應出,他和爺爺的關係:“你也是我爺爺的弟弟?”
  “不錯,你該叫我叔公才是!”
  君小心終於明白爺爺為何要自己小心鬼菩薩,原是他弟弟,醫術不必說,毒功自是高起無比,難怪爺爺說及他時,會長噓短嘆,終於有了答案。
  君小心輕笑道:“你既然是我叔公,為何爺爺不曾提及?是不是你已背叛爺爺,被逐出師門?”
  陰不絕談笑:“兄弟永遠是兄弟,何來背叛兩字?”
  “既然如此,你為何把我綁來此?”
  “因為我徒弟請不動你,只好如此了。”
  “你綁我,有何目的?”
  陰不絕帶笑:“其實也沒什麼,你爺爺和我都是學醫的,總想相互知道對方的成績,你能攝腦,我徒弟也能,找你來,是想研究研究,比較你們倆有何不同之處而已。”
  君小心驚詫:“你想切開我的腦袋?”
  陰不絕含笑點頭:“放心,我醫術不比你爺爺差,萬殺被我切開十餘次,還不是一樣活得完好如初?”
  萬殺向小心投以微笑,君小心終於明白他腦袋為何會光禿一大片,原是被剝了頭皮。
  “可是我的腦袋一次也沒被切開……”
  “不可能!”陰不絕截口道:“腦袋不切開,如何能弄得超腦力?”
  君小心瞄眼,訕笑:“不可能的事情就擺在你眼前,你不信也不行!”
  “絕無可能!”
  陰不絕哪能相信,立即抓向君小心腦袋,仔細檢查,竟然找不出任何切開痕跡,更讓他吃驚不已。
  君小心呵呵訕笑道:“你相信了吧?我爺爺只切鴿子腦袋,他怎會把人腦拿來開玩笑呢?”
  陰不絕老臉一陣青白,這表示陰不救醫術高過他許多。
  “豈有此理,一定有原因,他一定另有方法!”
  “這還用說,只是你太笨,找不出原因而已。”
  陰不絕哈喝:“說!他用了何方法?”
  伸手猛扯君小心頭髮,扯得他欸欸通叫:“快放手啊!我可不想變成禿頭!”
  “你不說,我就剝下你頭皮!”
  “我是天生的,沒什麼秘密可說!”
  “天生的?”陰不絕哈哈邊笑道:“就算是天生的,我也要切開你腦子,看看和常人有何差別?”
  君小心苦笑:“不管如何,你就是要切開我腦袋?”
  “不錯!”
  “要是找不出原因呢?”
  “你只好成了犧牲品。”
  “這未免太殘忍了?”
  陰不絕冷笑:“人就是動物,你殺雞不感到殘忍,為何殺人會感到殘忍?”
  “人是有靈性的,至少不能人殺人吧?”
  “我不管,我只要找出原因,多少人犧牲,那並不重要。”
  君小心苦笑:“難怪你叫鬼菩薩,連鬼見了都頭痛,好吧!我將這秘密告訴你,免得你把我腦袋給搞壞了。”
  陰不絕冷點一笑:“不怕你不說,否則我照樣可以從你腦中尋得秘密。”
  他瞪向君小心,逼他快說。
  “我的秘密即是利用鴿子的腦袋,置于五行八卦之中,七七四十九天,然後再餵三種藥物,七天后再吃入腹中……”
  他說了一大堆亂編的話,無形中已緊緊扣住陰不絕,慢慢地想在不知不覺中,把他腦波給攝住。
  君小心本可大大方方運起超腦力,但是旁邊還有一個黑臉怪物,自己一時無把握攝住兩人,只好使詐,一個一個來。幸好萬殺還未服下人腦,否則他感應出任何胞波,君小心詭計將難得逞。
  陰不絕不知君小心使詐,又太過於專注,不知不覺中已被攝住。
  君小心但黨目的達成,笑道:“現在你該知道這秘密了吧?”
  “知道了!”陰不絕回話有些癡呆。
  如果是君小心,早該知道他不對勁,但萬殺腦袋不靈光,尤其在師父面前,他從來未曾想過任何詭計事,當然察覺不出,仍自呆愣愣站在該處。
  君小心瞄向萬殺一眼,看他沒什麼反應,這才安心說道:“既然秘密都告訴你了,你也該放我走了吧?綁在這裡,怪難受的……”
  “自該放了你……”
  陰不絕很快解去君小心手腳繩索,君小心得以坐起,揉操手腳,但覺並未受製,立即下床,向兩人招招手:“我走啦!有空兒再來參觀參觀。”
  面向兩人,倒退地往門口行去。
  陰不絕俊愣愣地搖手。萬殺滿頭霧水,怎會抓來沒幾天,就這樣讓他走了?見著師父搖手促笑,他也只好跟著搖手,連笑聲也裝成健模樣。
  君小心訕笑道:“好孩子,爺爺下次買糖給你們吃,不過現在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啦!”
  他很快退出門外,發現另有一條石梯通往上面,這裡該是地底。他深怕兩人追來,趕忙將石門和上,據備困死兩人,誰知那石門一帶,石作頂頭也有一片石門縮閉起來。
  君小心頓時叫門,趕忙衝往石梯,跟著縫隙只剩尺餘,勉強穿出去,左腳卻被夾住,幾次掙抽,終於抽出。正想慶幸,豈知連著左腳抽出,還有一隻手,緊緊抓著左腳不放,那手非黑色,敢值是陰不絕醒來,追抓至此。
  “放手啊!”
  君小心掙脫不了,又未帶匕首,只好張口往那手指咬去。
  陰不絕被咬,欸痛大叫,又不甘心鬆手,急喝:“萬殺還不快把石門弄開!”
  萬殺依令,抓向石門,猛地撐開。
  君小心狠命咬那手指,差點把它咬下,陰不絕受不了,只好鬆手,君小心拔腿即跑,萬殺衝關即想撲人,君小心登時使用超腦力將他攝住,心想該可脫身了。
  哪知陰不絕又自打來白色藥丸,空中炸開成霧狀,罩得君小心無處可逃,他學乖了,趕忙閉氣,墜往地面,然而那白霧毒性頗強,他雖及時閉氣,仍有少數鑽入鼻孔,使得他頭暈腦漲,一時弄不治方向,四處亂憧,又被萬殺給好往,壓在地上。
  君小心暗自苦笑:“現在不想變禿頭都不行了!”
  陰不絕趕來,叭叭兩響,刮他兩耳光,斥道:“你敢耍老夫?你死定了!帶回去,扣死他!”
  萬殺把君小心抓回石床,不再用繩索,而是鐵銬,將他銬死,現在就算兩人被攝腦,也找不到鑰匙開啟了。
  君小心疼苦一笑:“真是禍不單行,會裁在這裡!”
  陰不絕看他被扣死,這才敢分心去包紮傷口,一邊包紮,一邊罵個不停。
  君小心興災樂禍:“如何!我的牙齒還管用吧?早知道你包的那麼痛苦,我一口咬下它,不就沒事了?”
  陰不絕怒斥:“待會兒你看老夫如何一刀切下你腦袋!”
  君小心苦笑:“我肯下留情,也請你刀下留情,如何?”
  陰不絕冷厲狂笑:“我會留情,會把你切得剩下骨頭,讓你落個全屍,跟手指一樣,皮肉盡去!”
  君小心苦笑:“你還是不要留情,把我一刀宰了算了!”
  “一刀宰了你,豈非太便宜你了……”
  陰不絕說話之際,又發現腦波似被衝攝,一股眩暈襲來,他方才吃過虧,立時心生警惕:“你想故技重施?趕忙一掌打得君小心頭冒金星,他冷笑不已。
  “殺兒,拿刀來,我要把他腦袋切開!”
  萬殺立即轉向牆角,找出一金手術刀,端了過來。
  君小心眉頭直皺:“克菩薩,你該不會當真吧?少說我也是你孫姪,你狠得下心,如此對待我?”
  陰不絕冷遍好笑:“我不但要切你,還要把你切得零零碎碎才甘心!”
  抓起手術刮刀就往君小心腦袋劃去。
  君小心但強頭頂一涼,冷汗已嚇出來,急叫:“你要切人,總得先把我弄暈,哪有人如此切法?”
  陰不絕好報笑道:“你不叫,我怎知你的反應?你就認命吧!”
  君小心急道:“你這樣永遠找不出超腦力的秘密!”
  “找不出,大不了把你腦袋移給萬殺,他照樣能用的很好!”
  陰不絕狂笑中,利刀落得更快,已把君小心腦袋剃得光亮,和萬殺一樣,只剩下了周邊毛髮。
  君小心苦笑:“禿頭傳得真快,我這輩子禿定了!”
  但覺明不絕毫不客氣地揮刀,他只有祈求老天突然長眼睛,把這兩人都給鎮住,想及“鎮住”,他忽然想到還有叫聲可用,已尖聲叫起來。
  “來人響!通通把他倆給殺了……”
  話末喊完,陰不絕但覺耳根生疼,一掌封向他嘴巴,把聲音給掩去,冷笑不已。
  “現在不只腦袋,連你喉頭,也要切來研究!”
  君小心只能瞪大眼睛,再也沒辦法。陰不絕找來布團,塞住他嘴巴,刮刀抄起,又想切往腦袋。
  攀然一聲冷音傳來:“鬼菩薩!放了他……”
  不知何時,門口已立著一位青衣蒙面人。
  陰不絕大是驚駭,竟然有人摸到自己門前,仍不自知,那他的武功豈非高得嚇人?
  他自恃有萬殺在,登時要萬殺拒敵,自己推動石床,就想往另一道石門撞去。
  那蒙面人冷喝,猝化青光,快逾電閃掠過欄前的萬殺,凌空截向陰不絕,制止他推動石床。陰不絕打出紅沙,被他拂袖揮去。一指點中陰不絕穴道,已是動彈不得。萬殺見狀撲來,仍未耍出招式,未見那蒙面人如何出手,只聽一細脆叭塔響,萬殺也被製住,跪撲石床邊,他兩眼瞪得更大,卻是說不出半句話,實不相信自己一招即已落敗。
  那蒙面人並未歇手,伸手抓向鐵銬,精鋼打造之物,在他手中有若豆腐,這麼一捏,全然碎爛,君小心得以解摑。
  捏去鐵銬,那人已掠身飄出門外,眨眼不見。
  君小心一眼已瞧出那人就是困守七音城的青眼人,此時他眼睛不青,卻也瞞不了君小心,他不知青眼人為何會來救他,眼看人都走了,他可驚慌急叫,趕忙追前。叫了幾聲,未聽著聲音,這才想及口中還塞了布條,他很快拉出,叫喊著,本想追出,忽又想到什麼,折回萬殺,往他身上搜去,找出不死丹,這才安心地笑著:“真是貴人自有天相,想開我腦,可沒那麼容易!”
  猛地敲向陰不絕和萬殺腦袋,方自快步追去。
  陰不絕很得牙痒痒,卻一點方法也使不出,乾瞪眼地讓人走了。
  君小心追出外頭,發現這是一座古宅,地處偏僻,四處無鄰舍,也不知那青衣人走向何方?心想已是追人不著,不如先藏身,免得被陰不絕再逮回去,那時就慘了。
  他已選擇山徑,遁入林中。
  不知奔過幾座山頭,正想折出山區之際,他忽然感應到附近有人,似乎在呻吟。
  “會是誰?”
  君小心利用超腦力尋向一處山洞,確定聲音發自該處,這才小心翼翼潛瞧過去,還未進洞,他已見著那人一身青衣,心下大驚:“會是青眼人?”
  大步踏入洞內。
  青衣人發現有人走近,又罩起白巾,立身而起,冷森戒備,忽見是君小心,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氣,肩頭已靠向岩壁,身軀顯得十分疲憊。
  君小心感應出他的腦彼,驚詫道:“你中毒了?”
  青衣人勉強搖頭。
  “你不必搖,騙不了我的。”
  君小心快步走前,想扶向他。
  青衣人冷道:“別過來,這毒可能會傳染!”
  君小心道:“要會傳染,我早倒了!”
  他已扶住青衣人,喝止已嫌過慢。
  青衣人忍不住毒性,又跌坐地面,運動逼毒。
  君小心甚是不解:“你何時中了毒?看你走時,還好好的……”
  “那午夜牡丹紅,我雖拂去紅沙,還是被毒粉所傷。”
  聽及牡丹紅,君小心臉色激變:“聽爺爺說,這牡丹紅是鬼菩薩獨門毒藥,利用十數種毒藥,餵向血牡丹,經七年時間方自抽取牡丹花安煉製而成,毒性之強,天下少有,你中了毒,恐怕不易逼出,得要他獨門解藥才行……對了,我有丹藥,可以治你毒!”
  他將不死丹拿出,想讓青衣人服下。
  青衣人乍見此丹,驚心不已:“不死丹?你怎會有此丹?”
  “從鬼菩薩那裡搶來的,你快服下它!”
  “不行,我不能眼此丹!”
  “別客氣,此丹雖珍貴,可沒性命那麼重要,你還是吃了它吧!”
  青衣人顯得激動:“你為何將如此貴重靈丹送予我?”
  君小心道:“你救過我的命,我當然要報答你,再說……我一直認為你就是天下第一當,是我的偶像,更該讓你服下此丹,使你功夫更高一層了。”
  青衣人喃喃念著:“我不是天下第一當……我只是人家傀儡……不值得當你偶像……”收回心神,急道:“不管如何,我絕不能服下此丹……”
  說話激動,喉頭一甜,已滲出血絲,染紅白布。
  君小心急道;“你再不服下它,會喪命的!”
  “我不能……除了它,任何藥我都能服……因為它是屬於我老友的……”
  君小心驚詫:“不死丹是你老友的?他是誰?”
  “他已死了……全家被殺光……”
  君小心更是心驚,暗忖:“難道金王天奪得不死丹。還把他全家殺光不成?這恐怕又是一場大恩怨了……”
  青衣人感傷說道:“為了此丹,不知因出多少悲劇,老夫又豈能將它一口服下……”
  話間,又滲出幾口鮮血,腥味撲鼻,他已捧腹縮身,氣息甚弱。
  君小心顧不得他蒙面,一手抓下他面巾,露出滿臉腮胡,豪氣千雲臉容,此時卻卻紅得嚇人。
  “不管你吃不吃它,先含著再說,我這就替你去拿解藥!”
  君小心把他嘴巴撥開,將不死丹含入他口中,青衣人已無力拒絕,只能藉著不死丹清涼藥性,壓抑毒性蔓延。
  君小心心知他中毒嚴重,不敢停留,奔出洞外,臨行還萬般交代。
  “不管如何,你得等我回來,千萬別又溜了!”
  青衣人說不出話,只以感激眼光投送,君小心感覺得出,欣住一絲寬慰,方自快步離去。
  青衣人感嘆一聲,只能運功運毒藉著靈丹藥性,控制毒性,免得它惡化。
  君小心很快折回古宅院,在靠近宅院之際,他暗自運功,以超腦力授向內院,發現陰不絕和萬殺穴道仍未解去,這倒省了他不少工夫。
  他大搖大擺往裡頭行去,很快找到地室,行入內,見著兩人凸大雙眼,往他狠瞪。
  君小心呵呵笑道:“好馬不吃回頭草。可惜我是三腳貓,跑不快,又摸不著路,只好吃回頭草了,諸多多包涵!”
  嘴巴雖說著風涼話,雙手可未曾停過,找來繩索,將兩人捆住,還將陰不絕捆于石床上,拍開他穴道,拿起手術利刀,磨得咧咧作響。
  陰不絕厲道:“你想幹什麼?”
  君小心邊笑:“我也想看看你腦袋是何模樣?怎會如此狡黠?”
  一刀已切下大撮灰發。
  陰不絕又俱又怒,哇哇大叫:“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老夫將你碎屍萬段!”
  “奇了,你沒看我已動你千百根鬼毛?盡說些風涼話!”
  君小心抓起灰發塞往他嘴巴,弄得他悶癢難受,乾咳不已。
  “我不但要動你汗毛,還要剝你頭皮,也好讓你禿頭,你也不必抱怨,我只是要點兒利息回來而已。”
  君小心利刀猛揮,陰不絕欸欸痛叫,灰發不停落下,頭皮還被劃出不少血痕,幾刀下來,有若癩痢頭,東長一根,西缺一塊,十分難看。滿頭刀痕不停滲血,煞是恐怖。
  君小心謔笑不已:“對不起,我學藝不精,每次剃頭。都把它當削梨子皮,切切劃劃,總是不盡滿意,不過,我很有耐心,本想管你修補,可惜我又沒時間,只好將就些,還請見諒!”
  陰不絕怒目直瞪:“你若落入老夫手中,看我如何抽筋剝皮!”
  “等那時再說吧!現在請你老實些,告訴我午夜牡丹紅的解藥在哪裡,我中了毒,想吃它。”
  陰不絕忽然哈哈大笑:“原來你為解藥而來,休想!”
  “你還想逞能?當真以為我不敢剃你頭皮?”
  君小心揮動利刀.一片頭皮飛起,痛得陰不絕冷汗直冒,厲叫不已。
  “你說是不說?”
  “不說!殺了我。我也不說,大不了同歸於盡!”陰不絕笑的更狂。
  君小心訕叫:“我偏不信邪!”
  利刀揮揮切切,那陰不絕頭皮一片片落下,直如削地瓜皮,他欸欸痛叫,終於忍受不了,厲吼道:“此毒無解藥,我怎拿得出來!”
  君小心冷道:“沒解藥?若你徒弟中了毒,你怎麼處理?”
  “他已萬毒不侵,根本不會中毒。”
  “你想唬我?省省吧!說是不說,再不說,這刀就要切下你鼻子了!”
  君小心抖出利刀,猛在他鼻頭切去。
  陰不絕沒命欸叫:“解藥無現成,要臨時加配才行!”
  “快給我配出來!”
  “你綁著我,如何配得?”
  君小心邪笑:“你想要我放了你?呵呵!你這老毒物,要是讓你能動手動腳,我看又得栽入你毒物之中,你還是老實告訴我,解藥在哪裡吧!”
  陰不絕冷狠道:“你不放我,那解藥永遠沒人配得出來!”
  “笑話!看我超腦力,照樣攝你祕方!”
  君小心深怕時間拖欠,誤及醫治青衣人,遂運出超腦力攝向陰不絕,他先是反抗,但終究不及君小心腦力強勁,波攝得暈暈沉沉,進入催眠狀態。
  不久,君小心暗道:“他果然沒把解藥帶在身邊……該如何配得……”
  超腦力一直引導陰不絕,果然攝得解藥祕方。
  君小心邊念著,邊找尋牆頭瓶罐,配出一帖藥,有的清香,有的腥臭,有液體,有固體,他只好以小瓶裝著,最後還授得提煉方法,他不禁皺眉頭。
  “還要煉上七天七夜?”他反問:“有無其他較快方法?”
  “沒有……那樣效果不好……”陰不絕茫然回答。
  君小心問:“效果如何?救得活?用內功代為逼毒,行嗎?”
  “那得強勁內功才行……”
  君小心聞言欣喜:“他內功不強,就沒人比他強了。”立即將小瓶揣入懷中,叭叭響打醒陰不絕,邪笑道:“老毒鬼,多謝你的解藥.以後有什麼秘密,快點來找我,也好讓我分享。看在我爺爺分上,今天暫時放你一馬,希望你好好混,別又想找我鬥腦力,你是穩輸難贏的!”拍拍陰不絕臉頰,君小心笑的更促狹,陰不絕老臉早已氣得發青。
  君小心走向萬殺.含笑道:“同行啊!叫你師父爭氣些,以腦補腦,落伍啦!至少要像我,以酒補腦,那才有得混,就算補腦不成,也讓你過足癮頭:我很忙,先走了,改天見!”敲敲萬殺腦袋,君小心這才揚長而去。
  萬殺呆愣愣坐在那裡,陰不絕已然咆哮厲吼,他栽的實在心不甘,情不願。
  君小心未敢耽擱,快馬加鞭趕回山洞。青衣人早已奄奄一息,窩身靠在岩壁,污血滲染胸前大片腥黑。君小心急忙奔前,按他脈博,甚是微弱,他欣慰道:“幸好未斷氣。”
  當下把解藥和著流液,弄得粉碎,才拓開他嘴巴,發現不死丹仍含在口中,心下不解:“老命都快沒了,他為何還好麼固執,硬是不存下靈丹!”
  由不得他多想。馬上挖出不死丹,將解藥餵入口中,含笑說道:“老前輩,解藥來啦!你得運功催化它。”青衣人勉強抽動肩頭,氣息甚是微弱。
  君小心見狀,立即抵住他命門穴,運出真氣管他療傷。
  真氣進入體內,青衣人精神稍好,已開始凝聚本身內力,漸漸匯集成流,開始催化解藥。君小心但覺他內力如奔流,澎湃勁猛,實是平生所僅遇。心想該不需自己力道相助,遂收手,靜靜觀察這位奇人。
  他除了滿臉腮胡,還長得濃眉深眼,懸鼻高挺,英氣泛生,再怎麼瞧,都不是邪惡之徒。
  “他會是真的第一當嗎?”君小心喃喃說著,不自覺中也運出功力,想攝得此人腦波。
  青衣人運行內力,一周天方過,身上已出現淡淡紅霧,君小心但覺此霧帶有腥昧,心知是牡丹紅之毒,也避向遠方。直到紅霧散去,青衣人猛嘔兩口污血,身上真氣轉為銀黃色,漸聚漸亮,真加夜明珠般閃出金銀光,光影再聚,發出哧哧聲音,已匯成很奇色光芒,煞是耀眼好看。
  君小心終於明白,他兩眼泛青,是如何變化而來,更加佩服他功力的高強。
  約莫過了一時辰,青衣人方自斂起青光,慢慢張開眼睛,感激往小心瞧去。
  “多謝少俠相救。”
  君小心笑道:“不客氣啦!你救我,我救你,咱們扯平了!”
  青衣人感傷一笑,立身而起,身材高挑,有股君臨天下氣勢,他走向洞口,望著外頭片片飄浮白雲,感觸良深。君小心走向他,輕聲問道:“你的毒解去了?”
  “解去了,多謝你弄來解藥……”
  “解去就好,不必謝啦!不過……我倒想問你一些問題……”
  青衣人轉瞧君小心,沉默良久,才道:“你問吧!聽說,你似有超腦力,能攝得他人腦中秘密,我又何必隱瞞?”
  君小心幹窘一笑:“我沒對你用超腦力……因為當時你在療傷……攝不出來的……”
  青衣人含笑:“多謝你管我保密。”
  君小心又乾笑幾聲,方自問道:“你當真是天下第一當?”
  青衣人沉默半晌,終於點頭:“我是……”
  “你真的是第一當?”
  君小心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又自追問.然後已瘋狂叫囂,手舞足蹈!
  “我終於找到你啦!太好了,太好啦!呵呵!你也算是我的同行啦!哈哈!我終於見著了天下第一高手,太美妙了。”

runonetime 2008-08-23 08:58 AM

第二十四章 做生意

  君小心蹦蹦亂跳,倒也逗得第一當泛起一絲喜悅,談談笑著。
  君小心又瞄又瞄,贊不絕口:“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第一當,跟我幻想的長相一模一樣,否則我就失望多了,呵呵,這叫英雄所見略同,一點也差不了。”
  第一當輕嘆一笑:“二十年了,恐怕我也老了……”
  “怎麼會?看來才四十歲嘛!正是英雄偶像年齡,足可當武林盟主。”
  第一當談笑回答,神情卻轉感傷。
  君小心怔愕,這才想起他的遭遇,逆問道:“你的失蹤,當真和七音城有關?”
  第一當點頭:“坐下來,讓我慢慢告訴你……”
  兩人遂面向洞外,席地而坐,君小心甚是感興趣聆聽著。
  第一當整理一番思緒後,說道:“二十年前,我的確踏上七音城,而且還把城主獨孤放給毀了,因為他做了一件傷天害理之事,我不得不如此去做……”
  君小心不解:“城主似乎為人正派,他怎會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第一當輕嘆:“事後我才知道,這是一樁嫁禍詭計,害得我鑄成大錯……”
  “獨孤放被嫁禍了?可是以你經驗,怎能隨便相信人家?”
  “那是我老友親口所說,我不得不信……就是為了不死丹……”第一當忽而發現靈丹不在口中,甚是緊張:“你讓我服下此丹了?”
  君小心輕笑:“放心,你不吃,我哪敢餵你吃!”從胸口拿出晶瑩透紅靈丹,晃了幾下:“在這裡,你要,我還可以送給你……”
  第一當安心搖頭:“還是留給你好,我無權擁有它。”沉默一陣,說道:“當時我老友之妻懷胎之際,卻中了九陰之毒,命在旦夕,我千辛萬苦找來不死丹,要她服下,誰知道有人聞風趕來,我為免於驚動老友和他妻子,遂引開來敵,並將他們製住。當我折回之際,卻發現老友和妻子已滿身是血,胎兒竟然被剖腹盜走,兩人奄奄一息,我傷痛欲絕,想救治他們,已是不及。嫂子早已失血身亡,老友勉強撐得我回來,只說及是七音域主幹的好事,了了幾字,也咽了氣。欸……當時身受驚變,哪能想得太多?一心想替老友報仇,葬了他們之後,就一路趕來七音城,誰知道又是另一樁錯事……”
  他懊惱不已,神情甚是激動。
  君小心終也了解,他為何會如此莽撞,要是自己,恐怕也會按接不住那股怒火,而如此行事。他甚是責怪金王天,若金王天當真為了不死丹而做出此傷天害理之事,他永遠不會原諒他。
  他輕聲問道:“事後你才和獨孤放對質,才發現這項陰謀?”
  “嗯,可是為時已晚……又害得他家破人亡……”
  第一當更顯悲而,卻無可奈何。
  君小心沉吟半晌,又問:“那……有關於半邊怪物之事,又是如何?真如獨孤夫人所說,被你切開兩半,還能跳動、殺人?”
  說及怪物,第一當餘悸猶存:“夫人說的沒錯,他的確被我切成兩半,還能戰鬥不死,是我生平所見最可怕之事。”
  君小心問道:“你和城主都不是他的對手?”
  第一當搖頭。
  君小心不禁咋舌:“你不是他對手,天下又有誰能抵擋他?”
  “恐怕無人了。”
  君小心前賄念著:“這怪物果真厲害無比……後來呢?他佔據七音城,為何又留下你們?”
  第一當道;“當時他也受傷,功力大打折扣,一時未能擒住我們,才掀動雲霧,層層裹住七音城,也把我和城主旋得發暈,終於倒地不起。直到醒來,他已恢復如初。至於為何不殺我和城主,原來他發現我倆武功不弱,可以替他獵得人頭,供他果腹,才留下我們。”
  君小心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所以你才專殺惡人,前幾次你都割下極樂宮人頭,原因就在此了。”
  “不錯……”
  “你沒試著反抗,或脫逃?”
  第一當搖頭:“他跟你一樣,能攝人腦波,當初和城主不知此事,曾逃脫幾次,結果未走出百里.全被抓回,至於反抗,根本不是他對手。最重要的是他每次肚子餓時,找不到食物,即會出來濫殺無辜,衡量之下,為避免他再作惡,只好答應管他找尋獵物,一方面也可趁機找出他弱點,希望將來有一天能除去他。”
  “結果呢?他全無弱點?”
  “嗯……近二十年了,還找不出他致命的地方。”
  “這會是什麼一種人?……你看他是人嗎?”
  “不清楚,不過他卻會說人話,還有四肢……該是一種變體人,或是練了某種邪功,可將身體分成兩部分而不死……總之,我也無法靠近他,更不能掀開他面紗……他好像能日夜不眠,讓人無機可乘。”
  “這種怪人,倒是天下獨一無二……”君小心嘆笑不已:“他當真拿人頭當食物?”
  “以前是,後來發現人腦更合胃口,所以專挑人腦吃。”
  “這豈非跟萬殺一樣?”
  “所以他才會派我尋找那黑臉少年,他以為是同類人。”
  “既是如此,你為何不帶他回去?”
  第一當輕嘆:“其實沒被逼急,我是不會聽他的,要是那少年和他同類,兩人混在一起,豈不更糟!”
  “說的也是……”君小心頻頻點頭,第一當顧慮果然周全,沉吟一剎,又問:“當時你不斷阻止我們進攻七音城,當然是怕我們遭他毒手了?”
  “不錯,然而你們卻攻破了七音城……”
  君小心感到一絲得意:“結果卻出乎意料,他逃得比什麼都快,他為什麼要逃?”
  第一當道:“這原因,我事先也未料及.每以為你們胡亂來,必將激怒他,而大開殺戒。誰知道結果卻令人意外,他似乎有了忌意。”
  “他怕了?”君小心感到得意而有興趣:“這無所不能的妖怪,也會害怕?他怕什麼?”
  第一當頓首:“他害怕天雷鏡。自從被此一照,他再也不敢肆無忌憚,為所欲為,甚至藏得隱祕,連我都不知他確實位置。”
  君小心呵呵笑道:“原是那天雷鏡作任,否則我還想不出如何製住那妖怪呢!”
  第一當輕嘆:“若非見著世上還有他忌諱東西.我想我也不敢告訴作你這些事,否則只有徒增傷亡。”
  “我懂。”
  “所以你要特別好好保管天雷鏡,那可能是唯一能對付他的東西。”
  “放心,有我哥哥和爺爺在,別人是搶不走的。”
  第一當稍安心,隨後才道:“經過無雷鏡一照,我終於用白他為何困守七音城而不走,他原來想據此為地,坐享現成,把人們腦袋當成食物,可供他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另外,他卻在找尋曾經被我砍下的右手,所以不甘心離去。”
  君小心不解:“他要那右手何用?難道想接回去不成?”
  第一當點頭:“看是如此了。似乎也因為少了右手,使他功力大打折扣,他才不敢為所欲為,但是他忽然發現另有天雷鎮可克任他,以前自認缺了右手,也能應付一切的想法已行不通,所以他現在甚為積極地在尋找那只右手,我才有可能離開他的掌握。”
  “你答應替他尋回右手?”
  “嗯,因為他說找回右手,他將離開中原,甚至到人跡不至的地方。”
  “你相信他?”
  “有一點……因為他不常說話,既然說出,往往守信。不過這並非我尋找右手最重要原因,重要的是若先他尋得右手,退可自保,使他無法完成心願,進則可以讓他實現諾言,離開中原。”
  “這倒是有理,看來你並不笨嘛!”
  第一當淡然一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幫忙尋得那只右手,你可願意?”
  君小心點頭:“當然願意,我對這怪物好奇得很,若能找來右手,想必他會現身,到時也可看他廬山真面目。”
  第一當道:“這恐怕不大容易,他一直把自己隱藏得很好。”
  君小心黠笑道“那是因為他有超腦力,你近他不得,可惜我也有這能力.用點伎倆,想是能計算他.對了,你何不現在引他出來,咱好好收拾他。”
  第一當嘆笑:“我要能引動他,早就跟他同歸於盡,這也是他厲害地方,只要躲入某地,可以往個數年不出門,除了他想要的東西外,任何事物也引他不得。”
  君小心無奈:“看來他真是怪得離譜,只有另想辦法了、”頓了頓,他問道:“你既然脫出他掌握,自可不必回去了吧?很多人還想見你。”
  第一當輕嘆:“我還是要回去,因為他把城主因在一秘密地方,若我逃開,城主將有性命危險,欸!我已虧欠城主家人大多,又怎能再犧牲他!”
  君小心道:“他為何困住城主而不困住你?他也看出你武功比城主高?”
  第一當道:“表面雖是如此,但最重要原因是他責怪城主將醉仙琴留在七音城,這舉止含有和他作對之意,所以才將城主囚起來……可惜我不知囚人地點,否則會把他救出來,幸好他答應找到右手,會把人給放了,否則我萬死難贖此罪。”
  君小心道:“就算你救出城主,恐怕獨孤夫人也不會饒你。”
  “這事我早有準備,只要夫人願意,盡可隨時來取我腦袋。”
  第一當說的平淡如初,卻隱現一般正氣凜然、視死如歸之俠義風範。
  君小心不忍:“其實,我實在不想看你就此犧牲……”
  第一當輕嘆:“有冤必有報,我做錯事,自該承擔一切過錯,否則天理安在?”
  君小心道:“總有其他方法好解決,說不定有一天獨孤夫人殺氣弱了,你也不必以性命償債。”
  “那……似乎是她的事……”
  感傷中,第一當似乎老了許多。
  君小心也想化解這段思怨,但想及獨孤夫人如此剛烈個性,他也沒把握了。
  兩人再聊一陣,話題轉向不死丹。
  君小心忽有所覺:“你說那位朋友的妻子懷了胎兒,卻被剖腹取走,那他應該活在這世上了?”
  第一當輕嘆:“大概吧!不過即使活著,恐怕也無人識得他,那盜走之人,更不會說出,這又是世間悲慘事一件……”
  君小心道:“沒關係,我有超腦力,必可找出那盜走胎兒之人。”
  第一當感激道:“老夫先謝過,若找著此兒,還請告知。”
  “一定通知你,可是現在分手,我又如何尋你?”
  “就到七音城吧!必要時,我還得護住獨孤夫人和天雷鏡。”
  君小心笑道:“如此甚好,我一定儘快幫你找人。”
  “多謝!”
  第一當瞧向天際,彩霞已現,心知近晚,遂起身告別離去,君小心想送他一程,誰知行不及百丈,前面斷崖攔路,第一當掠過去,他只好繞道,別去了心目中欲睹真面目的第一當。
  人已走,君小心整理思緒,決定先返回金玉樓,想找金王天再問個清楚,那夫婦若非他殺,也該有線索才對。
  心想定,也不知身在何處。送往山下行去,出了山區,原是到達川邊小鎮,離極樂宮並不遠,可惜他卻未想出陰不絕和極樂仙子原是幽冥教門徒。
  他找家客棧,匆匆膳食,連夜立即往江北方向趕去。
  七日後。
  君小心行至倒馬河口,正想盤打尚差三日行程,即可準王金玉樓。竟然另有快馬奔來,老還往他撞去。
  君小心甚是火大,兩眼往馬匹瞪去,喝聲:“給我摔了來!”
  腦波頓時攝住馬匹.那馬一謊,登時尖嘶,人立而起,馬背已摔下一名小孩,跌得欸欸痛叫。
  君小心驟見他,驚笑道:“金蛋先生?怎會是你?”
  來者正是金王玉,他聞聲也詫然欣喜:“君大俠?終於見著你了?呵呵,何時綁起頭巾,我差點都認不出啦!”
  君小心摸摸腦袋,若非中間頭髮被剃光,他何須來這麼一下子?乾笑道:“現在比較有學問,要裝得斯文些,綁這玩意兒也不難看嘛!”
  金王玉啼啼笑道:“就是太斯文,我反而不認得你了。”
  君小心瞄眼:“怎麼?找我有急事?你不怕回去又哭哭啼啼地想坐關?”
  金王玉嫩臉一紅:“不會了啦!我爹早答應讓我出來,我自由了!”
  “可別忘了,罰你的,是你娘。”
  “我娘也答應啦!”
  “這麼好?你娘吃錯藥了不成?”
  金王玉感到一絲得意:“是我表現良好,這個月,我把你教我的招式要出來,比如說如何用智慧鬥跨華秋風,還有力破七音城。二哥不信我變得厲害,結果我用貴妃醉酒把式,要得他團團轉,我當然打不過他,卻把他弄得手忙腳亂,爹直誇我進步神速,懂得臨場變招,娘也看出我不再像以前痴癡呆呆,不懂世事,也不再堅持把我困在家中,我說這些都是你教的,娘送答應我跟你在一起,不過得七天通告消息一次,也好讓她安心,所以我一聽到你的消息就趕來啦!”
  君小心瞪眼:“趕來也罷,還想把我踩死不成?”
  金王玉乾笑:“我沒認出你,想從你頭上飛過去,我急嘛!”
  “急就能亂來?要是我也想跳起來躲避,豈不正好被你撞著,死於亂蹄之下?”
  金王玉困窘:“我……下次不敢了……”
  君小心這才露出笑意:“看你對我一片忠心分上,這謀殺罪名,暫時不提。不過你別高興太早,因為你搞錯方向了。”
  金王玉怔愕:“怎麼會錯?我不是找著你了?”
  “就是找著我,才錯了。”君小心弄笑:“你沒看清楚,我一路趕往北方?”
  “……有一點……那為什麼?”
  君小心訕笑:“沒有啊!只是想把你帶回家而已。”
  金王玉緊張:“你不要我了?”一臉哭相,就快掉出眼淚。
  君小心瞄眼訕笑:“別那麼現實好不好?不要你,就一臉苦瓜樣?我是有事找你爹,你又跟我不放,所以才說你搞錯方向,知道了沒有?”
  金王玉哭臉一掃,笑臉又現:“原來你還要我?呵呵,搞錯方向沒關係,能找到你就好了。”
  君小心瞄眼,哧哧笑起:“說你現實,你還真的受用不慚。”
  金王玉窘羞笑著:“我沒有……我只是差點失望而且……對了,你找我爹何事?他不在了。”
  “你多不在?他去了哪裡?”
  “跟我娘回峨嵋山,娘已三年未回門,爹只好陪她去了。”
  君小心邪笑:“難怪你出來這麼方便,還飆快馬呢!”
  金王玉乾笑:“我眼姊姊說了,她也答應,該沒什麼問題啦!”
  君小心道:“你沒問題,我可有問題了。”
  “放心,這次我一定不會連累你……”
  君小心瞪眼:“你算什麼問題?我是說,找不到你爹,我就問題大了。”
  金王玉癟笑:“你找我爹何事?”
  “大人的事!”君小心心想金王天既然不在,詢問不死丹之事,只好等以後再說,倒不如先碰碰運氣,找尋那怪物右手。”
  金王玉不安問道:“大人的事……我可以知道嗎?”
  “當然可以.請問你打算生幾個兒子?”
  “這……這算什麼問題?”金王玉哭笑不得。
  君小心捉笑:“這是大人的問題,由此可見你還小,是生不出兒子,自然無法回答這問題,所以很多事,告訴你,你也未必知道,懂嗎?”
  金王玉一知半解,卻不敢再問。
  君小心道:“別多想啦!回你家,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咱是出來的混的,還是開當舖、辦報紙吧!”
  金王玉登時笑顏頓開:“我最喜歡做這兩件事了,咱們何時開始產?”
  “當然愈快愈好!”
  兩人興趣濃厚,找至河口街道,當著人潮已買來桌椅、布條,大事開張,重操舊業。
  那紅布金字高三丈,十分顯眼,立時引來不少路人注意,指指點點,皆露出笑聲,猜不透哪家小孩如此頑皮,弄出這花招。
  不過仍有不識字者找來。那人約莫四十來歲,瘦瘦乾幹,一副潦倒樣,一身布衣縫了不少補丁。他走向前,卻又窘困於路人眼光,躲閃街道牆角,向君小心招手,噓了老半天,終於讓君小心給發現了。
  君小心瞟眼直笑:“媽的,當東西有何好怕,誰都有困難的時候,怕什麼?快出來!”
  大聲一喝,路人眼光瞧過來,那人已躲靠面壁,困窘非常。
  君小心斥笑道:“膽小鬼,小金蛋,給我抓來!”
  金王玉一聲應是,立即大步抓向那瘦老頭,拖拖拉拉,把他給拉過來。
  那人困窘坐於桌前,窘笑道:“不知算一次命,要幾文錢?”
  君小心和金王玉俊愣了限。君小心徵詫道:“你把我當成算命的?”
  那人困窘:“擺在路邊桌排,不是算命的?那會是什麼?”
  君小心已然癟笑:“算命!一開張就碰上摸錯門的?”他指向布條。“你看清楚。
  那是寫著什麼?”
  那人不識字,自瞧不出“天下第一當,無所不當”幾字。子笑通:“該是寫著‘鐵口直斷,不准免錢’字樣吧?”
  “媽的!你簡直亂猜嘛!”
  君小心和金王玉已哈哈大笑。他倆覺得這人頗為好玩。
  那人似也知道猜錯,窘困一笑,已起身想告退;“既還不是先生,那我走了……”
  “等等!”君小心喝住他.眉眼直笑:“你是我第一個客人,怎好讓你平自走去?
  對啦!我也兼算命,坐下坐下,讓我替你瞧瞧!”
  金王玉又把那人接坐椅子上,呵呵笑道:“大先生你也會算命?”
  君小心大言道:“怎不會?只要懂得看人臉色就行了。”
  金王玉呵呵笑不停:“看人臉色,不就是奴材之流了嗎?”
  君小心一愣,隨即乾笑:“也對,媽的,算命本是很有學問。竟然是看人臉色吃飯的?糗大啦!”
  那糟老頭坐得困窘,急道:“你看不看?”
  君小心連忙點頭:“看看看,不看你臉色,我怎能吃飯?”
  他笑在心裡,仍一本正經替那人看相。
  “看你臉粗如橘皮,該是厚如銅門鐵壁,眼小如豆,正是風雨中的明燈,眉頭雙鎖,河道天成,財海自然滾滾,額頭三橫一豎。欸呀!是個真命天子,它寫的正是‘王’字啊!”
  君小心一臉真誠驚詫模樣。說得那人驚心肉跳,又激動又高興:“我真的是其命天子?你再看仔細些,有無差錯?”
  君小心錢口直斷:“錯不了!那王字,任何人也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為何潦倒那麼久?”
  “皇帝也有乞丐的嘛!朱元璋不就是乞丐命?”
  “那我多久才會發?”
  君小心又瞄了幾眼,忍不住呵呵笑起:“可藉你不是朱元璋,是劉阿鬥。”
  “這……有何差別?”
  “劉阿鬥是發前半生的……”
  “可是我前半生還是很潦倒……”
  君小心呵呵弄笑:“這跟潦倒沒有很大關係,因為阿鬥發的最厲害的就是‘笨’字!”
  他和金王玉已笑哈了腰。
  那人窘困嘆息:“不管他笨不笨,至少他還是皇帝命,我為何比不上他?”
  君小心著他反應不激動,也未能盡興,復往他臉上瞧去。方瞧幾眼,又自呵呵笑起:
  “你本來是其命天子、王相天生,可藉你時常愁眉苦瞼,嘴巴往下拉,所以鼻樑兩旁出現了深痕,破了王相,呵呵,歪一邊還好,就這麼正正中中撤出兩道‘八’痕,王相當不成,變成了‘王八’。”
  金王玉仔細一瞧,果真有這麼回事,和君小心已笑出眼淚。
  那人趕忙往撤痕模去,甚是緊張:“怎麼辦?王相變王八,那如何是好?大先生你得替我解運,小的必定終生回報。”
  君小心見他如此深信不疑,也不忍再開他玩笑。強忍笑意,說道:“要解運,也不是沒法,人說王八好當,氣難受,只要你不愁眉苦臉,把‘氣’放出來。笑口常開,那微痕自然會變成笑紋。只要你一笑,運氣自然會好轉。”
  “當真?”
  “自是當注,不信你試試。”
  那人有些困窘,卻也勉強震出笑意。
  君小心大為吃驚:“哎呀!這一笑,真命天子就快現形了,一定鴻運當頭,快要發啦!你趕快許願,說不定會實現。”
  那人欣喜不已,激動說道:“我想要百兩銀子,開小茶鋪就行了……”
  君小心笑聲不斷.暗中抓出元寶叫道:“快快祈禱!”
  那人趕忙閉眼祈求上蒼賜福。
  君小心將元寶往他腦袋敲去, 地一響,打得他頭冒金星,欸欸痛叫。
  君小心卻已歡呼:“哇!太靈了,你一祈禱,天上就掉下元寶,果然是皇帝命。”
  聞及元寶,那人哪敢再叫痛,眼睛張得圓大,往地上瞧去,掄起元寶,雙手抖個不停:“真有此事?真有此事?”
  君小心道:“元寶都在手了,還假得了嗎?你快謝天地,免得運氣走失了。”
  那人趕忙跪往地面,磕頭頻謝天地。
  金王玉沒想到一錠元寶會對他產生如此大的魔力,瞧得唉聲嘆氣,笑淚直流。
  君小心則一本正經,說道:“老頭,這次是神跡,補你前半生潦倒,你拿了元寶,得好好做生意,如果異想天開,自己還是皇帝命,就會跟阿鬥一樣,後半生過的更潦倒,知道嗎?”
  那人猛點頭:“知道了,知道了,神跡難得,我得好好保住這元寶。”
  “明白就好,希望你臉上將來顯出的是王八爺,不是王八蛋,知道嗎?”
  那人領頻點頭致謝,又求教:“王八爺和王八蛋如何分別?”
  君小心哧哧笑道:“你若不再潦倒,吃的一定不錯,到時必定滿面紅光,有若關老爺,自是成了八爺,若是跟現在一樣尖下巴,有若鳥蛋,結果是如何,你該明白了吧?”
  “明白了,明白了,多謝大先生指點!”
  那人頻額磕頭,又要拿出剩下的幾紋錢當算命酬勞,君小心說免了,他才歡天喜地離去。
  金王玉看他走遠,才說道:“原來算命也是那麼好玩?”
  君小心瞄眼:“你去算吧!像那種人,多來幾位,保證讓你算的過癮,讓你看臉色,看個夠。”
  金王玉窘笑道:“說著玩的,他呆如阿鬥,我還拿他沒法子呢!還是開當舖好,省去不少麻煩。”
  君小心聳聳肩:“至少不必看人臉色,呵呵,該是人家看我們臉色哩!”
  金王玉附和直笑:“除了算命的,還有哪行業是看人臉色吃飯的?”
  君小心笑道:“醫生啊!他更慘,不但要看臉色,還要侍奉人家,說來實在不值。”
  金王玉笑聲不斷:“你爺爺是不是時常著臉色?”
  想及爺爺,君小心立時煞住笑意,說道:“我爺爺不一樣,他是大牌醫生,天下第一種醫,治的是疑難雜症.只有人求他,沒人敢讓他臉色看,否則就沒命啦!”
  金王玉頷首:“說的有理原來看人臉色,還分得那麼多種,就像我以後變成一家之主,也就不必看姊姊臉色了。”
  君小心訕笑:“何必以後,現在就行了,膽小鬼!”
  金王玉伸伸舌頭,窘笑道;“我還是安分點好,姐姐要是教訓起來,可比我娘狠得多,我不得不小心。”
  “我看你是被嚇大的,將來一定怕老婆,呵呵,到時你就得天天跪算盤啦!”
  金王玉窘笑:“沒那麼嚴重吧?”
  “那可不一定,要是巧精靈,保證你不只跪算盤,還得三餐喝她洗腳水呢!”
  “這種女人,我才不敢要。”
  “問題是她要你,你麻煩就大啦!甩都甩不掉!”
  金王玉一時想不出對付方法,也開始緊張起來。
  君小心弄笑道:“那種母老虎,只怕一樣東西,你知道嗎?”
  “她怕什麼?”
  “欠揍!”君小心呵呵笑道;“惡人最膽小,她兇,你比她更兇,把她膽子嚇破了,以後就沒有煩惱啦!”
  金王玉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製住母老虎,免得天下遭殃。”
  君小心笑道;“你想通此點,出頭日子不久啦!”
  金王玉只能乾笑,雖如此下決心,但要他對姐姐兇狠些,他也把知能否下得了手。

runonetime 2008-08-23 09:00 AM

第二十五章 丐幫大遊行a

  笑聲中,對街古董店忽有一名年輕店員被轟出來,他垂頭喪氣地叫罵不已:“待了三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竟然那麼絕情把我轟了出來,也不替我家中妻兒子女想想,他們就靠我過活了。”
  古董店裡頭猝然丟出包袱,一老者聲音叫囂:“這裡豈是救濟院,想養老婆,就得幹活,混了三個月,連一筆生意也沒做成,你以為我銀子是白花的?給我滾遠些,別再讓我看見你!”
  那店員撿起包袱,啐了一口唾液,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心想身無分文,如何向家中妻兒交代,忽見紅布條,寫著“當”字,啼啼念著:“無所不當……就只剩一些衣衫,不知他要不要?”硬著頭皮也走過來。
  君小心見著生意上門,親切招呼:“大爺要週轉些什麼?本當舖是無所不當,只要爽就行了。”
  店員乾笑:“真的無所不當?我這裡還有幾件破衣服,當給你,也好糊口飯吃。”
  不好意思地將包袱置于桌面。
  君小心未打開,已聞及一股酸味衝鼻,癟笑道:“你這是什麼衣服?怎會有特殊味道?該不會是酸萊吧?”
  店員乾笑:“不至於如此,還能穿,只是舊了些而已。”
  君小心道:“當衣服,不特別,可能不值錢.我看你再想些其他可當的東西。說不定能當出好價錢。”
  店員輕嘆:“我要是有值錢東西,何須走當舖?我已是山窮水盡了。”
  君小心量他幾眼,說道:“好吧!看你如此落魄,就當給我三分鐘,我給你三兩銀子。”
  店員徵詫:“時間也可以當?”
  “當然可以,人說寸陰寸金.時間自是金錢.你替人工作,豈不也在用時間加勞力換金錢?”
  “話是不錯,可是當時間,這還是頭一遭,好像不可能,太簡單了。”
  “這可不簡單,你當給我三分鐘.這段時間內.你很聽我的,若是我叫你去偷東西,或是砸人門面,你就得去.你說,這嚴不嚴重!”
  店員心神一震,再也不覺得好玩:“你當真會叫我去偷東西?”
  “那可不一定,全看我高興,你願不願意賭一下?”
  店員心頭間寬亂跳,三分鐘賺三兩根子,利潤未免太高,可是又不知君小心要他做啥?
  “如果你要我偷東西,三分鐘一過,怎麼算?”
  “你就自由啦!可以不必聽我的。”
  店員欣喜,暗自想著:“只要自己一拖,自能拖過三分鐘,到時豈不輕而易舉地賺來三兩銀子?”
  君小心已攝得他想法,輕笑道:“你該想的是,我沒規定你,拿了銀子之後,一定要照做,你大可反悔,把銀子還我即是。我若是真要你偷東西,豈容你拖拖拉拉?而且也不必三分鐘即能陷害你,我只要叫聲抓賊即行了,用不了三秒鐘呢!”
  店員又是一凜,自己如意算盤,仍被識破,他尷尬但笑幾聲:“這事果然防不勝防。”
  “所以你只好相信我,跟我賭一下了。”
  店員心想不當時,仍可退回銀子,也甘心冒險一試:“好吧!我就當給你三分鐘,你想如何擺佈我?”
  君小心輕笑:“勇氣可嘉,你是不是對你老板很感冒?”
  “那當然,平白把我趕出來,我簡直很死他了。”
  “這才夠勁,很簡單啦!我的三分鐘,就是請你到他門口痛駕一頓,如何?”
  店員神情大爽:“當真要我做這件事?”有點不信。
  君小心笑道:“不然現在叫你做何事,才能讓你爽我也爽?”
  店員呵呵笑道:“是了,只有這事最讓我心動,好,我這就去!”
  大步踏出,又走回古董店,準備開罵。
  金王玉笑不合口:“罵人也能賺錢,好像很過癮。”
  君小心弄笑:“你去罵你爹,我給你萬兩金子,外加一鬥夜明珠,如何?”
  金王玉癟笑:“我哪敢?這會要了我的命。”
  兩人各自笑的好開心。
  店員已走向古董店門口,張口即罵:“死沒良心的老古板,只知道賺錢,不顧他人死活,像你這種人,遲早會絕於絕孫,傾家蕩產,百禍臨頭,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能超生!***,姨子養的,豬玀生的……”
  他罵得口沫橫飛,手指指捏,一時引來路人側目,那店東早氣得七竅生煙,差點心臟病發,倒地不起。
  君小心不停搖頭:“哇呀呀:罵的比我還兇,俺自嘆不如。”
  金王玉笑道:“要是以後有吵架,找他去開罵,想必所向無敵。”
  店員罵得過癮,還衝向前,端了店東 屁股,撞得裡頭卡啦作響,砸毀不少瓷器,他方自揚長得意,調頭走回,遠遠即笑著:“如何?罵的還算滿意吧?可惜只三分鐘,否則他祖宗八代都遭殃!”
  君小心笑道:“你已罵了八分鐘,賠本啦!”
  “有這麼久?呵呵,差幾分鐘,就算送給他好了,反正罵的不過癮,我心頭難受。”
  君小心落落大方,拿出三兩銀子交於他,笑道:“恭喜發財,有機會再請你開罵。”
  店員笑不合口:“一定,一定,小的一定準備充分,讓你聽的過癮。”
  君小心道:“我看你還是罵給別人聽好了,聽你開罵,我不就是 罵者?”
  店員乾笑:“誤會了,小的下次自備挨罵者,如此大爺救無此顧慮啦!”
  君小心呵呵笑道:“自備挨罵者?倒是很特別嘛?好吧!下次有機會,一定找你。”
  店員歡天喜地,頻頻拜退,正想離去,忽又想到什麼,調頭回來:“小大爺……小的有一事想請教,不知您是否能指點一番?”
  他似乎認定君小心無所不能,這麼小即出來混江湖,手底下必定有兩下子,若能經他指點,必定受益無窮,是以調頭請教。
  君小心最是喜歡表現自己機智過人,當下大言不慚:“你說吧!經過俺指點,大石頭都會變成金塊!”
  店員說道:“即是小的每次做生意,老是虧本,就算當店員,也賣不出東西,不知是何原因?”
  “大概顧客都被你罵跑了。”
  店員急忙著笑:“我不敢罵顧客,若非氣憤當頭,連老闆,我也不敢吭一聲。”
  君小心逗笑:“要是敢罵就好了,說不定那顧客還被你嚇得不敢不買呢!”
  店員乾笑:“這方法行不通,無仇無怨,我如何寫得出口?”
  “既然如此,你方才為何答應我,隨時可以開罵?”
  “這……這……”店員靈機一動:“我現在隨時準備和人結怨,自能應付你隨時叫我開罵……”
  君小心哧哧笑道:“你不怕得罪天下人?”
  “這……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君小心兩眼瞄著他不放,瞧得他窘紅著臉,隨後君小心方自呵呵笑道:“好吧!看你一副認真,我就教你幾招。”
  店員趕忙拜謝。
  君小心東瞄西看,想找現成教材,忽而瞄向天空,有了主意:“你瞧,天空現在有何變化?”
  店員往上礁:“烏雲甚多,大概快下雨了吧?”
  “嗯!很聰明,一瞧即知,所以現在是賣雨傘最佳時機,你去把鎮上雨傘全買回來。”
  “這……行嗎?通常外出者都自備雨傘,住家又早有了……全部買光,要是賣不出去……我豈非虧老本?”
  君小心黠笑道:“這就是你賺不了錢的地方,做生意就要眼明手快,永遠搶在前頭,你全買光,一方面可壟斷市場,一方面又可買的較便宜,你學術學?想學就去買。”
  店員掙扎一陣,還是狠下心:“買就買,反正失敗二十餘年,還在乎這次!”
  君小心笑道:“你又克服一種難關了,賠也只賠幾兩銀子,賺可就賺十數兩,甚至數十兩,如此賺法才過場。”
  店員越想越甘心,立即奔向街道,按購雨傘。小鎮並無專賣傘店,旨是散擺幾支兼賣,本是十文錢,一次買光,五文錢即能買到。
  來回搜購,一趟下來,店員已買了百餘雨傘,正好把三兩銀子給花光,跑了幾趟,方把雨傘搬至當桌前。
  店員有些擔心:“這麼多,怎麼賣?雨又還沒下……”
  君小心黠笑:“誰說賣雨傘要等到下雨?現在也可以開賣!來,我賣給你看,首先要把過多的雨傘藏起來,只擺個七八支,然後找張桌子……欸呀!我藉你啦!反正要下雨,當舖生意難做了!”
  他將牌布條抓下,蓋向大堆雨傘,還覺得不夠隱祕,只好藏於桌下,再找來布條罩於桌前,寫著“江南名傘,不二價”等字樣。桌上只擺著七支傘,標價五十文錢一把。
  店員驚詫:“標這麼高,有人買嗎?”
  君小心呵呵笑道;“名傘,當然貴了,不過我不賣,你賣!”
  “我賣?我可賣不出去……”
  店員猶豫,君小心卻叫他在左側七八丈遠處,擺地攤地堆了雨傘。還留了江南名傘布條,只是格局小多了。
  君小心說道:“你的傘只標三十文錢,殺到二十文就賣了。”
  店員不知他弄何玄虛,只好照他吩咐,蹲在攤前,等著生意上門。
  君小心和金王玉開始叫賣,有人已圍過來。
  “來呀!來呀!江南名傘,過水蠟、漆香精,用來清香又耐用,一把只賣五十文,可買回家當傳家寶。”
  路客好奇地挑挑選選,總覺得太貴了些,難以買下手,有的離去,有的行向店員,又見著江南傘,蹲身下來,挑選,低聲問道:“這江南傘,一支多少錢?”
  店員道:“三十文。”
  “三十文?這麼便宜,上家怎賣五十文?”
  “沒辦法,我人單勢薄,鬥不過他們,只要不賠本,就賣了。”
  那路客聞言,登時大樂:“我買一支……兩支好了。”
  立即掏出六十文錢,造了兩把雨傘,歡天喜地離去,臨行還瞧向君小心和那群不識貨的“呆子”。
  店員看在眼裡,驚喜叫道:“欸呀!真靈,這是哪一招?”
  眼看路客漸漸轉向這邊,偷偷買傘,樂得店員笑不合口,消息傳開之後,又有不少人我向店員,買的甚是心甘情願,不到一個時辰,賣了五十餘把,本錢都快撈回來了。
  而君小心只賣出三四把,比起店員自是差多。
  此時天際已閃出雷電,烏雲為之密布,細雨則來,生意更加熟絡,可累壞了金王玉,得不時偷偷摸摸把傘搬給店員。
  終於已賣得百餘支,剩下二十餘把。
  君小心已把店員叫回來,剩下的自己賣。
  雨勢漸大,三人只好躲向街角屋簷下。
  君小心撐開雨傘,手抓兩把傘,沿街叫賣:“賣傘吶!江南名傘,堅固耐用,汾香撲鼻,一把只賣五十文,只剩三把,要買要快。”
  忽有一名中年生意人憧向君小心:“快給我一把!”
  掏出五十文,交予君小心手中。抓起雨傘撐開.放步走去。
  此時雷聲再響,雨聲更大,打得油傘叭叭響。
  君小心又叫道:“賣傘吶!機會不多,每把八十文錢……”
  剛好又有一名中年漢子撞來,急急想買傘,卻又不解:“你剛才只賣五十文,差不到幾步光景,怎又賣到八十文?”
  君小心憋著笑意:“你沒看到雨勢加大,雨傘更重要了?”
  “這……這……”
  “你買不買?不買,我要走了。”
  君小心移開雨傘,那人被雨打得身濕.急急叫道:“我買,我買,早買不就沒事了?”
  他還是拿出八十文,買了一支傘,雖不甘,卻無奈苦笑。
  君小心笑道:“你該感到慶幸,因為下一位要買我這支傘,少說也得花個幾兩銀子。”
  那人聞言,反而露出會心一笑,甘心地走了……幸好不是買到最貴的。
  “賣傘啊!就此一把,救救你們啦!”
  君小心高聲叫著,見著有位穿著體面員外爺追來,他已呵呵笑道:“員外爺買傘?”
  員外爺眉頭一皺:“你哪來傘賣?”見不著他有多餘的傘,而感到不解。
  君小心往上一反指:“就是這把啦!”
  “你賣了,那你呢?”
  “淋雨嘍!”
  “那……多少錢?”
  “五兩銀子。”
  “什麼?五兩銀子?”
  “不然你以為員外爺淋雨值多少錢?要是感冒生病,恐怕不只這些錢了。”
  員外爺咬咬牙,還是給了:“早知道也自己帶傘出門。”
  君小心笑道:“員外爺出門有帶傘的嗎?那就寒酸多了。”
  他一怔愣,隨即輕笑:“小夥子果真會做生意,老夫甘拜下風。”
  舉著雨傘,也心甘情願地走了。
  這時店員才撐傘過來.嘆為觀止:“小大爺,你竟然把傘賣出一把五兩銀子?”
  君小心得意道;“這叫看人賣,莫說是五兩,有的急著用,出手又大方,五十兩他也買了,知道嗎?眼光要放高一點!”
  店員滿心嘆服;“我懂了,就像雨愈大,傘價愈高,對不對?”
  “沒錯,賺錢是要看時機的。”
  接回君小心躲向簷下,店員和金王玉也開始叫賣,雖然未賣得五兩高價,卻也獲利不少,終將傘全賣光,算算,還賺了二十餘兩,樂得店員笑不合口,硬要請兩人上館子吃大餐。
  吃完大餐。店員才千謝萬謝離去,君小心和金王玉亦如做善事般,心情大開。
  雨勢不停,兩人只好找家客棧休息,待明兒再說。
  次日清晨。
  兩人已被嘈雜聲吵醒。
  那似乎是大批人馬通過的聲音。
  君小心不解:“有何大事?俺得出去探探!”
  和金王玉快捷穿上外衣,趕向街頭。
  原是一批批乞丐往渡口行去,似乎要趕向長江口。
  君小心道:“這是什麼?難道丐幫發生了大事?”
  正猜想之際,一位光頭、厚唇大耳的小乞丐已奔來。
  “君記者,君記者,我是小巨人啊!你還記得我嗎?”
  君小心往他瞧去,原是老竹鎮遇到的李巨,輕輕笑起:“小巨人,何時不當乞丐,當了和尚?”
  李巨笑道:“這是規定,北派弟子都得理短發,我只好理光頭,較為方便。”
  “你們丐幫分了兩派?”
  李巨點頭:“對呀!幫主老是不吃狗肉,害得君山竹子光禿一片,他又不管事,我們準備罷免幫主。”
  君小心但覺有趣:“要罷免幫主?挺好玩的嘛!你們如何進行?”
  “先示威遊行,逼他下台,如果不行,新幫主另有法子,到時他會通知眾人。”
  “我可以參加?”
  李巨面有難色;“這是丐幫家務事,外人是不允許參加的……”
  “我是記者,採訪消息總沒關係吧?”
  “這……到時再說吧!反正地頭未到,你可以跟我們行至君山,我再請示上級,說不定可以如願。”
  君小心笑道:“最好不過了,咱們走吧!”
  李巨帶頭,君小心已知此次領頭示威的乃是丐幫六代年老,太原分舵主官震才三十出頭,即已登上舵主,自是不簡單。
  一連三日行程,已抵洞庭湖岸,丐幫弟子紛紛下船,君小心和金王王也跟著下船,岸邊已聚集不少乞丐,有的摃著旗幟,吶喊不已。
  旗幟寫了不少字跡,如:“幫主不辦事,請下台。”、“丐幫不需要不吃狗肉的幫主”、“幫主十數年不露面,難道不要丐幫不成?”
  寫下一大準,卻無震撼之處。
  李巨下船,很快奔向指揮處,不久,已興高采烈奔回:“君記者,成了,總指揮要您過去,呵呵。‘無所不報’的名聲,他早聽過啦!”
  君小心頷感得意:“我說過辦報紙一定差不了,眾人皆知吶!小金蛋,準備好了沒有?”
  “沒問題!”
  重操舊業,金王玉駕轉飛熟,很快端來硯盤、毛筆,跟在後頭,覲見總指揮去了。
  指揮壇乃是臨時搭建竹台,上邊置有幾張椅子,如此而已,君小心已見著官震,長的還算魁梧,頭挽巾,梳理甚整齊,相貌平常,目光靈閃,該是工於心計之人。留有短須,卻修剪甚平直,好像一條黑線掛嘴邊,極不協調,他衣服似補丁不多,整個人看起來,和丐幫弟子差不甚多。
  見著君小心,官震眉頭一皺,以為是成年人,原是小鬼一個,他仍是拱手,並未起身:“小兄弟前來,是想助我推翻幫主?”
  君小心對他輕視,有所感應,然而他只是好玩,顧不得利數,含笑道:“推翻幫主,是丐幫之事,我是記者,只負責事情公諸天下,不知總指揮可願幫忙?”
  官震哈哈輕笑;“當然願意,丐幫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只要將事實說出,相信反對者,會了解北派苦心才是。”
  君小心道:“既然如此,你罷免的理由是什麼?”
  官震道:“其一,老幫主不吃狗肉,分明是違反丐幫精神,其二,他十幾年未露面,事情全由冷長老代理,如同虛位,何不讓出幫主寶座?其三,這幾年,丐幫一直不順,已有分裂之勢,若不能再統一,將會覆亡,而且南北對峙,已弄得本幫大亂,在下並非要篡奪幫主職位,只想要他下台,再選出一位能讓大家接受的幫主,豈不皆大歡喜!”
  君小心點頭:“這理由甚好,知不知幫主為何不讓位?”
  官震道:“不讓人心服即在此,何況幫王也是前代幫主私下傳位,這並不正確,根本未經過長老同意,嚴格說來,他的職位也不合法。”
  “他們擁護那位幫主的理由為何?”
  “只因他是幫主,一味愚忠罷了。”
  君小心道:“他們倒是一把硬骨頭,看來並不好對付……”
  官震道:“所以本舵主此次示威,是想讓他們明白情況,別再一味愚忠,這並不好。”
  君小心道:“該如此才好,我替你多寫清楚些,也好讓他們了解你的苦心。”
  “多謝!”官震又瞄幾眼,問道:“你就是破去七音城的君小心?”
  君小心呵呵笑道:“哪裡,現在我還想破去君山呢!”
  官震笑道:“有你相助,成功之日不遠了。你隨便採訪,我還得控制大局,無法多陪你。”
  他交代李巨多多招呼君小心,三人遂又走回人群。有了經指揮個人,李巨走起路來,自是威風多了。
  逛了一陣,君小心已有心得:“人雖多,但是力量渙散,顯不出效果。”
  李巨問道:“要如何纔來勁?”
  君小心道:“當然是叫口號啦!什麼‘幫主不辦事,請下台’?說來軟叭叭地,若改成‘幫主不辦事,幫中無好事’、‘幫主不下台,幫眾叫喚欸’、‘幫主下台,再選入才’,不就順口多了,只要大家一呼百應,精神就來啦!”
  李巨登時叫好:“我就知道,找你來準錯不了,有了口號,力道自是更加強大了,不過…幫主不吃狗肉,又該如何叫口號?”
  君小心傾頭一想,已有主意上心頭,呵呵喝道:“不吃狗肉,全身發臭,你覺得如何?”
  李巨又自拍手叫好:“狗肉即香肉,不吃香肉,當然發臭了,太妙啦!”
  想及好主意,一刻也不能待,趕忙奔往各路香主,口號一喊出,果然一呼百諾,齊聲附和,音震天際,勁道十足。
  一群人趕忙解下布條,重新標寫新口號,氣勢更為凌厲,李巨不得不承認口號之厲害。
  群眾神情激動,繞著湖邊遊行隆喝,聲震雲霄,怕事者,紛紛走避。
  未多久,另有一批乞丐,圍向眾人,領頭者,乃是一名六旬清誰單眼乞丐,他乃六袋長老徐空雁,司執法堂主一職,他所帶領之人,可以瞧出,年齡皆比北派來得稍大,卻個個面露剛氣,不畏群勢,舉杖封住眾人去路。
  徐空雁冷道:“各位兄弟,洞庭乃是丐幫重地,未得命令,豈能如此囂眾鬧事?還不快快散去,把領頭之人找來法辦,以樹幫規!”
  穿雲大歲胡平領在前頭,他乃六袋長治,身軀瘦高,眼小、嘴小、耳小,留著三撮小鬍鬚,有若鼠臉,他冷聲道:“本幫弟子,欲上君山,天經地義,何來鬧事?堂主恐怕搞錯了吧?”
  徐空雁冷道:“未得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君山,這是歷代幫規所付予幫主在情急時可擁有封鎖君山之權力,現在命令下達,違者即是抗命。”
  胡平冷笑;“北派弟子要回君山,哪是緊急情況?這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群眾一陣哈喝:“不上君山,死不回頭!”
  徐空雁冷道:“你們打著推翻幫主旗幟,這已是叛幫大罪,還說沒事?”
  胡平冷道:“是非曲直,你心裡有數,北派弟子只在求一個公道,幫主既然沒法出面,何不讓出職位,空佔位置,只能徒增丐幫困擾。”
  “歷代丐幫弟子,也只有你們敢如此公然造反,幫主讓位,長老自會處置,幾次會談,都是如此決定,你有何不滿意?還須走上街頭?”
  胡平斥道:“你們這群老不死,光佔著多數長老席位,即可穩操大權,怕著換幫主而被開除長老一職,私心使然,全然不顧大局,丐幫前途遲早會栽在你們手中!”
  “你胡說!各長老一向公平執事!”
  “什麼公平?有膽大公開,讓天下所有弟子共同投票選出新幫主,你敢嗎?”
  “就算如此,也輪不到你們為所欲為!”
  “為了丐幫前途,小小犧牲,算得了什麼?”胡平大喝:“幫主下台,再選人才!”
  一聲應喝,群眾已向前迫近。
  徐空雁冷遇:“再逼前,休怪本堂以幫規處置!”
  群眾仍是一副堅挺,視死如歸,喝著口號:“幫主下台,再選人才,不吃狗肉,全身發臭!”
  一步一口號,一步一吼聲,逼得徐空雁直往後退,他何忍向這些骨肉弟子動手?然而已被逼至湖邊,退無可退,他不得已,喝道:“再不散退,本堂以叛徒處理了!”
  然而他的叫聲,豈能抵過千百人吼聲?群眾聽而未聞,又自逼前。
  徐空雁猛咬牙:“上!先拿下胡平!”
  十餘名執法弟子手握竹枝,罩向胡平,一時雙方大打出手。
  群眾怎能見得領隊被砸,紛紛舉杖衝前,想教出胡平。
  那徐空雁後頭仍有數十位支持者,見狀,也欺身開打.有若兩國交軍,混亂不堪。
  君小心和金王玉爬向岸邊古松,居高臨下,看得清清楚楚,喝聲不斷:“打啊!打出新幫主來!”
  李巨爬上樹梢,有點害怕:“本是示威抗議,怎會打起來呢?”
  君小心喝笑:“不打,怎知誰對誰錯?人總想在事情鬧大時,才頭破血流地想辦法解決問題,你看過哪個朝代是平平安安地被推翻?”
  李巨苦嘆:“可是都是自己人啊……”
  “親兄弟都要明算帳,自己人算得了什麼?你要有心理準備,事情不解決,還有更激烈的場面呢!”
  李巨苦笑:“何苦如此?他們好像都是無辜的。”
  君小心道:“所以要趕快想辦法讓幫主下台,爭執可能會少些。”
  李巨無所適從:“現在怎麼辦?”
  “居高樹,看虎相爭啊!”
  話未說完,有人發現樹上有人,一口氣將樹幹給劈斷,此樹本靠岸,倒塌下來,三人全落入水中,哇哇叫罵不停。
  此時徐空雁已扣抓胡平。喝令撤退,十數名執法弟子齊縮一圈,掠向岸邊船隻,推開竹竿,就往湖心駛去。幾名乞丐冒險撲來,全被掃退,掉落水中,剩餘南派弟子已全被衝散,被違者也有十數名。還好,末到達生死相向地步,全是受傷而已。
  胡平被抓,一時群龍無首,眾人靠著岸邊叫囂,卻未有實際行動。
  君小心三人爬上岸,想找那擊樹人算帳,但人海茫茫,何處尋得,只好狠罵幾句,到後來,自己也笑了。
  “媽的!熱鬧沒看成,反變成落湯雞!”
  三人送又混在人群,叫囂不斷。
  不久,官震已前來,主控大局,要手下調來十艘大船,每艘擠上百餘人,齊往君山駛去。
  那船上裝有鑼鼓,有若端午龍船般,邊敲邊打,氣勢如虹地進攻君山。
  約行兩時辰,君山在望,本是一片翠綠竹,此時卻乾枯一片,顯得十分蒼涼。
  君山岸邊,早已圍住數百名弟子,個個頭纏自布,竹杖抖直,嚴防任何部只靠近。
  李巨指著竹林:“你看,那就是幫主不吃狗肉的後果,禿了一大片,叫丐幫找不到竹杖,實在很沒面子。”
  君小心逗笑道:“沒想到狗肉還有這麼大的威力,連竹子都對它有偏好。”
  李巨道:“所以幫主應該尊重狗肉才對,否則也不會弄成現在這情況了。”
  君小心笑道:“原來是為了狗肉之爭,值得,值得!”
  此時已有一艘船想靠向岸邊,卻被一名丐幫弟子丟出火團,引得水面熊熊烈火,阻去通路。
  李巨道:“這是本幫持有的保衛君山戰術,那靠岸前之十丈,設有油桶,平常沉入水中,一有狀況名派人沉入水中,將油桶弄開,浮油湧出水面.只要引來火把,自可阻住入侵船隻,我看是無法再攻前了。”
  君小心道:“那總指揮恐怕不會甘心受阻,一定會派人遊上岸,殺出一條路來。”
  李巨道:“這也很難,你見著那領頭者?他叫冷秋魂,是九袋長者得意徒弟,不到三十歲,已是丐幫年輕第一好手,不但武功高強,更是足智多謀,這些年,多虧他守住君山,否則早就被我們佔上岸嘍!”
  君小心往那冷秋魂除去,見得他粗眉粗眼,一臉到過胡渣又長出些許,豪氣隱生,頗有大將之風,他指揮若定,不畏來者眾多。
  “你看他,有資格當幫主嗎?”
  李巨道:“我對他甚是崇拜,可藉他輩分不夠,要當幫主,也得等個二十年,最重要的是因為他是九袋長老冷長老的徒弟,而冷長者現在似乎代理幫主處理幫中事,是實際掌權之人,為了不落入口實,自不願讓冷秋魂接掌幫主職位,甚至麻袋都做得封,冷師哥立下功勞不少,卻只拿到四個麻袋,實是可惜。”
  君小心道:“英雄不怕麻袋少,我倒想瞧瞧,他有多大本事,阻得了千人來犯。”
  李巨輕笑:“不必你操心,他和官長老是死對頭,自有一場好戲可看。”
  果然,官震見著冷秋魂下令燃火阻船,他已冷笑:“冷護堂,都是自己兄弟,怎能下此毒手?不念一點兒情分?”
  冷秋魂面無表情:“舵主原諒,在下奉命守住君山,還請舵主幫忙,別再硬闖。”
  官震道:“我不想闖,只想見幫主,轉告幫中弟子意見,他並不受歡迎。你怎能攔我不放?”
  冷秋魂道:“舵主上太君山,大可上岸,只是弟子眾多,只有留他們在船上了。”
  官震輕笑:“護堂不該有大小眼之分,本幫弟子,一律平等,在下豈敢託大?”
  眾弟子又是一陣叫囂,責罪冷秋魂狗眼看人低。
  冷秋魂道:“弟子命,大家命,這是丐幫血統,然而丐幫更重倫理,幫主德高望重,平時弟子以見幫主為榮,豈是像你們張牙舞爪,還有倫理在鳴?”
  一句話又說的眾弟子啞口無言。
  官震自不甘心,冷道:“那要看是對何幫主,如果是不管事的幫主,丐幫弟子自不必對他客氣。”
  眾人又有了理由,叫囂不止,要幫主下台。
  冷秋魂道:“幫主或許能力有限,然而君賢不如臣賢,丐幫長老能人多的是,足以輔強幫主,若非左長老性情激動,不滿幫主私傳,搞出南北兩派,丐幫豈會淪落這種地步?”
  官震冷斥:“幫主職位本就該屬左長老所有,全是上任幫主循私,私傳他人,否則左長老豈會不服?”
  冷秋魂道:“幫主乃一幫之尊.他傳位何人,也是經過長老同意,任何人都不能違抗,左長老也不例外。”
  “可惜他不管事,我們不要這種幫主。”
  “那也得由長老開會決定。”
  “長老全是你們的人,開會無用。”
  “既然大部份長老做此決定,也代表大部分弟子意思,官舵主何須偏見?”
  官震斥道:“誰說那是大部分弟子意見,有膽公開投票,北派弟子沒有一個會支持他。”
  “或許他們不了解狀況。”
  “你才不了解狀況,今天我既然帶弟子前來,就要幫主給我一個交代。”
  冷秋紅冷道:“論資格,一個舵主,還沒有資格跟老夫談條件,何不後左長老親自前來?”
  官震怒斥:“我即代表他,你不讓路,作怪我不客氣!上,分四路攻岸!”
  十艘船立即轉繞四周,想從四處登陸。
  君小心算準冷秋魂只有三四百人可用,若分四路,只剩百人左右,可抵擋不了三艘船的四五百名弟子,看他將如何對付。
  冷秋魂不慌不亂,喝道:“左衛二十人入水破船,右衛二十人挽弓射火箭,前衛推火船撞向迎面船隻,其他散至左岸百丈,準備第二波守護。”
  一聲令下,那群弟子訓練有素,立即展開攻勢。二十名壯漢手持利斧躥入湖中,開鑿一艘船底。另二十名挽弓射出火箭,直取右邊那船,更厲害者,冷秋魂早準備三艘火船,點燃它,分別扭向猛衝過來的巨船。
  轟啦啦巨響,不但把巨船憧出破洞,火苗也沾上甲板,燃起熊熊巨火,嚇得眾人棄船下水,撲通亂衡水花,蔚成奇觀。
  君小心暗自拍手叫好,以寡擊眾,貴在神速,若被對方擴散開來,將十分難以應付。
  冷秋魂能在眨眼間毀去五艘船,等於減弱對手一半戰力,實是不簡單。
  水中四處是人,船隻已不能動彈,官震氣得滿腔通紅,不得不下令暫緩攻擊,先救人。
  一艘船多載一倍人數,吃水已十分深,行動自慢得多了。
  官震豈直認輸?每次下令攻擊,都臨岸被逼回來,雖有幾名高手掠向岸邊,卻也敵不過對手而紛紛被捕。
  冷秋魂並未感到得意,一無表情:“官舵主,你還是帶人回去,關於幫主之事,冷長老將親自赴京城找左長老商量。”
  官震斥道:“早不商量,得等現在才商量,未免太遲了吧!”
  “只要能解決問題,永遠不會太遲。”
  “你現在就叫幫主出來,否則我將困死君山,讓你們走投無路。”
  “舵主該知道,君山糧食,足可吃上半年,何況舵主未必守得住。”
  一活挑明官震大不了只能因上一天一夜,屆時自己反而要餓肚皮而撤退,他說這番話,未免太膚淺了些。
  官震惱羞成怒:“你以為我攻不下君山?”
  遂又命令攻擊,結果仍是靠不了岸,就被冷秋魂以小船隻擋在外頭。
  連攻幾趟,君小心反而毛火了:“這是什麼總指揮?簡直太笨了!”
  他吼出這話,全船的人都聽見了,千百對眼睛往他瞧來,充滿怒意,竟敢說總指揮笨。
  還好官震和他隔了兩條船,否問非得氣死不可,而令捉人。
  李巨已嚇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吭不出。
  金王玉剛還算膽子大,擺出駕勢地躲在君小心背後。
  君小心則更毛心,斥道:“瞪什麼眼?攻一個地頭,他們不敢殺人,豈有老半天還攻不下?你們有臉,我可要羞辱自殺了!”
  這話也引來冷秋魂注意,兩眼瞧往君小心,心頭已起了戒心。
  一名老乞丐已逼前:“小娃兒,在丐幫地頭上,豈容你囂張亂吼,敢說它舵主笨,你要是說不出理由,休怪我拿人!”
  君小心瞪眼:“笨就是笨,攻上岸太簡單!把船調頭!”喝聲尖高。
  全船都愣住,不知該不該聽他的。
  君小心叫的更尖:“聽見沒有?示什麼威?攻了老半天,上不了岸,還有什麼威風?
  快往後倒開!”
  尖聲刺耳,眾人已被震住,不自覺地已將船開往後邊。
  官震見狀,急喝:“你們想逃開?給我攔下!”
  君小心瞪他一眼:“誰要逃?我替你攻岸總可以吧!”
  不理官震,催促他們往後開。
  官震不知該不該相信他,但見船隻開得遠,他更急了,趕忙喝船往後追。
  事情突然變化,倒讓冷秋魂摸不著頭緒,眼看五艘船全往後退,也松了一口氣,要手下堅守崗位,別讓對方有機可乘,心頭卻不斷揣測君小心所說的話,他又會用何種方法攻岸?
  君小心退出百丈,見著四條船猛追,感到好笑,遂又下令:“往前衝,愈快愈好。”
  李巨心頭忐忑不安:“你在做啥?跟官舵主在玩捉迷藏?”
  君小心呵呵笑道:“有何不可?”
  又催促劃漿者快速反衝,他們不敢,君小心立即使出超腦力攝住他們,木漿猛劃,船隻已倒衝君山。
  官震見狀,大罵出口:“這小子在玩什麼花招?捉著了,非教訓他不可!”
  不得已,他也下令往回追。
  然而君小心並未停止喝令,反而愈催愈急,船隻如箭,比方才快上數倍。直往君山衝去。
  冷秋魂已發現君小心想以船衝向岸邊。當下喝令:“快移來小船擋他!”
  眾弟子很快移來兩艘小船,橫擺前頭,若以君小心如此猛勁衝撞,船頭必定碎爛不堪,照樣衝不過而慘遭下沉命運。
  眼看船隻已不及三十丈,君小心仍喝令猛衝。
  眾人見及小船擋前,再不阻止,必將撞上,急得驚叫:“小鬼你想死了不成?”
  “你才想死!衝啊……”
  見著君小心如此來勁,眾人以為他發了瘋,埃欸叫喝,要劃槳者生住手,可惜劃漿者全被攝腦,仍一味猛劃。
  李巨見此,膽子快嚇破了:“君老大你瘋了不成?”
  君小心喝笑:“瘋子最是過癮了,你一輩子沒撞過船吧?”
  李巨顫笑;“沒撞過,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金王玉雖有點怕,不過他跟久了君小心,甚有心得:“大不了跳船就是,有何好怕?”
  話聲方出,已有數人往外跳。
  君小心反而著急了,尖喝:“不准跳!外頭淹了毒水!”
  猝然推下一名乞丐,暗中戳他經脈,那乞丐落水欸欸痛叫,嚇得眾人不敢再落水。
  眼看不及十丈,就要撞上,連金王玉也嚇出冷殲。
  君小心則撞往船頭,有若瘋子,哈哈大笑,數著距離。
  “快呀!猛勁衝用!”
  眾人嚇得面色全無,又有幾人往水中跳去。
  冷秋魂見狀,不禁為丐幫弟子擔心,如此速度撞來,恐怕要全船破碎,傷亡必定慘重。
  君小心卻仍如瘋子吼著:“快呀!衝啊!七丈、六文、五文、四丈、三丈、兩丈,快往後退啊……撞上了……”
  船頭眾人哪敢停留,沒命地往船尾擠去。本是載著百餘人,又加上沉船者,大約三百人,此時全往後擠去,船尾因而過重往下沉,船頭卻翹得半天高。
  猝然轟叭啦巨響,船腹已撞向小船,本該沉去,卻因速度太快,在拖著小船往岸邊衝擊。
  只見得君小心在船頭躍武揚威:“衝啊!衝上岸,非得超過十餘丈不可!”
  此時反而在船頭最成風又最安全,無怪乎君小心如此趾高氣揚。
  冷被魂見著船隻衝來,眼看小船是阻擋不了,驚惶之餘,趕忙叫人散開,那船隻轟向岸邊,猛衝十數丈,方自頓住,尚有四五丈浸于水中,船首翹高,大片底板已不見,只剩甲板和少許船身木片。
  眾人驚魂肯定,君小心已招搖喝聲:“看見沒有?安全過關!簡單容易,這就是領導者,聰明跟笨蛋的差別。”
  眾人醒來,一陣歡呼,想衝往船頭,擁起君小心。誰知他們一動,船身重心又變,嘩啦一聲,往前栽去。君小心欸呀一聲,眼看情勢不對,趕忙跳下岸邊。
  那船經過衝撞,木片早已鬆動崩袋不少,豈容得百人擠踏,叭啦啦全垮了下來,幸好速度不快,跳開不少人,只二十餘名被砸得灰頭上臉,滿身木屑。
  由不得他們多想,冷秋魂領著纏巾弟子圍了過來。
  李巨好不容易找著君小心,大是佩服:“君大俠果然厲害無比,小的嚇破膽之餘,還有心情欣賞你的傑作,丐幫大有出頭之日了。”
  君小心呵呵笑道:“知道就好,以後別嚇出尿來,那太沒面子了!”
  李巨笑道:“不會,我會先把尿撤去,自不會出醜。”
  他想再說,丐幫弟子卻封杖打來,要逼退兩人。
  君小心急笑道:“不急不急,我是局外人,‘無所不報’記者,這不關我的事。”
  那人一愣,隨又冷道:“方才明明看你領前站在船頭……”
  君小心邀:“當記者,要有冒險精神,否則怎知兩船相撞,幾尺距離,船頭才翹起,就是現在,我還得量清楚船身到上岸邊幾丈,我這就去量!”他趕忙伸出雙手,量向船身,數的甚是認真。
  那人莫名;“當記者,也不必那麼出風頭,站在船頭跳不停?”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是記者的本性,隨時要抓狂的。”
  那人一知半解,見著又有數名對手衝來,顧不得君小心。已迎杖逼向李巨,迫他退至來襲對手,以便控制大局。
  君小心則真的認真量起船身,想報導準確些。
  “十四次雙臂長,該有十七八丈長,嗯,破記錄啦!”
  正得意把船衝向岸邊十餘丈,金王玉已累得半死追來,雙手抱頭不放。
  “君老大快來幫忙,我搞不過他們啦!”
  君小心不解:“叫你當記者,你跑去找乞丐打鬥?”
  金王玉乾笑:“我哪敢?只是站在那裡,他們全都跑來,要我出主意,我一時想過癮,帶他們衝敵,結果被打得滿頭包,罩不住了。”
  雙手拿開,腦袋長了不少紅瘤。一副哭笑不得模樣。
  君小心弄笑不止:“成績不錯嘛!真是天生瘤家!”
  金王玉苦笑:“你得替我報仇,否則太沒面子了。”
  “好吧!看在你追隨我多年的分上,我替你討回面子,走,咱們要瘤去!”
  拉著金王玉,已返回戰區,發現北派弟子,群龍無首,已亂成一團,他立即尖喝:
  “後退二十步!整軍再戰!”
  眾人見著君小心,士氣立即大振,紛紛退向他後頭,青竹杖架開,改攻為守,不再混亂。
  君小心喝道:“示威無敵,戰鬥拼命,快喊!”
  群眾一時齊喝,士氣更是高昂。
  他們未進攻,冷秋魂也喝令手下圍住三面,免得往增傷亡。
  冷秋魂道:“你們還是退去吧!再打下去,誰都不好受。”
  君小心冷道:“豈有此理.打了人,還要我走人?這算什麼?”
  冷秋魂不解,拱手為禮:“這位少俠似乎非本幫弟子,怎會來此?又如何被打了?”
  “我沒被打,我夥伴被用得滿頭包,該是不假吧?”
  君小心指向金王玉頭頂,紅色滿頭,瞧得冷秋魂有點想笑。
  “兩兵相爭,受傷是難免……”
  “受傷也罷,你們不會打屁股?打得滿頭包,叫我如何睜一眼、閉一眼?這是很沒面子的一件事,快把生瘤手叫出來,否則我耗定你了。”
  冷秋魂哭笑不得:“亂軍之中,誰知道誰用了誰?南北兩派弟子,也有不少頭上長在……”
  “他們長瘤是應該,我們長瘤就是誤傷,我看你還是把人找出來.免得我下手.那會痛死人的啦!”
  “實在抱歉,在下無能為力。”
  “那我只有自己動手了。”
  君小心說動即動,抓過旁邊一支青竹杖,往冷秋魂打去。
  冷秋魂早有準備,斜身閃向左側,避開青竹杖,然而君小心目標並非冷秋魂,竹杖再吐,相準準地打向前頭一名乞丐,來得突然,那人躲閃不及,額頭被竹尖印著,泛起圓圓紅圈,打得他昏昏沉沉。
  君小心呵呵笑道:“你叫我們長瘤,我就給你甜甜圈吃!”
  舉杖又攻,利用超腦力攝住幾人,一口氣印了七八個額頭,他笑的更促狹。
  冷秋魂見狀不妙,又自下令困住君小心。
  北派弟子亦不甘罷手,再次攻前參戰,雙方亂成一團。
  君小心則利用超腦力,不斷控制對手,必定印他額頭紅圈,方始放人,印得興起,金王玉也找來青竹杖,開始報仇,一番廝殺下來,頗有收穫,最少印了二十餘人,得以爭回面子。

runonetime 2008-08-23 09:01 AM

第二十五章 丐幫大遊行b

  冷秋魂愈打愈是心驚,自己一心想困住君小心,然而就在關鍵處,總是被他脫去。
  他哪知君小心具有超腦力,早感應出他攻擊方位,目能從容應付。
  他覺得再混戰下去,局勢將不可收拾,已狠下心,決定出重手,想擊傷君小心,否則將拿他沒辦法。
  誰知君小心又攝得他想法,心想已印得不少人,仇也報了,遂趕忙掠退後頭,哧哧笑道:“面子要回來啦!其他是你們丐幫家務事,好好努力,大軍又要來啦!”
  冷秋魂正覺君小心難纏,已見著官震領著大批人馬登岸趕來,他已無暇顧及君小心,立即引領十數名高手,封向官震,企圖阻止他進攻。
  官霞武功雖高,卻不是冷秋魂對手,一時被阻在岸邊,窮於應付,他不得不召喚君小心這邊人馬,反剿過去,以讓冷秋魂腹背受敵。
  然而那些人卻不大愛聽官震指揮,反而瞧向君小心,希望徵得提示。原是他們已相信君小心所言,官長老很笨,他們又怎能聽從笨蛋指揮?
  官震見狀,恨得牙痒痒,然而自恃身份,又怎能吹喝求助?只得狠命拼鬥。
  君小心則心存戲耍,輕笑道:“咱們是來示威的,豈能無功而返?大家抖起旗幟,示威去吧!不吃狗肉,全身發臭,幫主下台,再選人才!”
  一聲哈喝,那群乞丐已然呼應,抖著旗幟,跟著君小心往前邁進。
  南派弟子想阻攔,卻不知君小心超腦力厲害,只覺得君小心一靠近,自己則已昏昏沉沉,茫然不知地慢步往後移去,眨眼間已被逼人十餘丈深,就快衝破防線。
  冷秋魂這一驚,非同小可,遂又捨棄官震,再攔君小心。
  君小心可不想栽在他了中,見他追來,又躲進人群,吆喝仍自不斷,冷秋魂想拿人都沒辦法,群眾形勢已成,他不得不另想辦法,也漸漸被逼退。
  群眾見著示威奏效,神情更方已激動,一時喝聲震天,牽動整座君山。
  及至一座乾枯竹林,冷秋魂仍自後退。君小心但覺有異,以冷秋魂足智多謀個性,豈能讓大批人馬深入內地?若要再逐出,簡直麻煩大得很。
  他立即走前,運功攝向冷秋魂,登時明白是怎麼回事,急聲道:“快止步,前面有陷井!”
  部分群眾已止步。
  然而官震豈能容他指揮?冷道:“這是丐幫事,你無權施令!”
  “我不想施令,只是前面有埋伏。”
  “什麼埋伏?他能拿我千人大軍如何?北丐幫要是怕了,也不會來,繼續前進,直到逼出幫主為止!”
  官震一馬當先,吆喝逼向竹林,他手底下七八百人,自是聽他的,全然湧去,剩下兩百餘人左右為難,前去,又恐中伏,不去又怕得罪官震,心頭早沒了主意。
  君小心攤手無奈:“去吧!反正是墊後,要中伏,也得他們墊底。”
  那群人這才跟在後頭,志忑不安地吆喝下去。
  金王玉細聲問道:“什麼埋伏?那竹林平得很,不易設伏。”
  君小心道:“偷襲不易,困人卻很容易,你沒看到竹林內側有若瓶口,要是走入瓶口,要出來可就難了。”
  金王玉往內瞧,竹林末端果然有兩座丘陵橫列於前,居中有四十餘丈寬缺口,若非遠視,根本瞧不出那大缺口,走在竹林更不易察覺了。
  但見冷秋魂已把官震引入缺口處,大批人馬也進入大半。
  金王玉道:“怎麼辦?要親眼看他們中伏不成?”
  君小心道:“不然又如何?那笨舵主,我想到就生氣,不但要看他中伏,還要敲他滿頭包。”
  金王玉摸著腦袋紅瘤,用笑道:“有我這麼嚴重嗎?”
  君小心邊笑:“更嚴重,非得叫他多重三斤不可!”
  金王玉等著看好戲。
  君小心卻見墊後幾個人不時回頭,好像對君小心深信不疑,一股惶恐,那李巨乾脆調頭往回跑。
  金王玉道:“你不救他們?”
  君小心搶頭:“反正他們也丟不了命,留下受困,讓他們怨死官震。”
  金王玉但覺有理,不再多問。
  李巨倒奔回來,急道:“君大俠你為何不阻止他們?”
  君小心道:“如何阻止?有的人就是甘心受困,我管不了那麼多。”
  李巨焦急:“不行,我要阻止他們,否則一中伏,全都完了。”
  君小心道:“那你快叫啊!否則遲了就來不及。”
  李巨登時吊高嗓子:“快返問!有埋伏!”
  他不叫還好,這一叫,群眾驚後往後衝。那竹林地面頓時跳出數以百計高手,抽抓插地竹枝,兩人一組,橫起架枝,快捷封向缺口。
  群眾雖然砸斷不少長竹,但一波斷去,一波又罩來,終將四十丈缺口,以竹當牆,給重重封死,裡頭驚慌急切叫聲不斷;亂成一團。
  李巨恨道:“都是官長老,明知有危險,還帶人過去,簡直自投羅網。”
  君小心轉向金王玉,笑道:“見著沒有?效果出來啦!”
  金王玉哧哧笑道:“那群人,會不會把他打得滿頭包?”
  君小心道:“丐幫弟子還沒那個膽,他的包,就等我們會砸啦!”
  三人送往山丘行去,此時雖有南派弟子瞧及,卻因三人皆是小孩,並未阻攔,只喚著要他們避開,君小心繞過正面,仍從左斜例爬上山坡。
  三人往下瞧,這才瞧清此處真如瓶子,除了前後兩道缺口。已無任何通路,北派第子被困於中央,南派弟子卻多出一倍,團團圍住四面山坡,居高臨下,已困死北派第子。
  君小心呵呵笑道:“好一個甕中捉鱉,那只大鱉,還懂得兇呢!”
  那官震不時東奔西竄,想突圍,卻被冷秋魂給擋回去,整得他咆哮不已,李巨憂心道:“怎麼辦?北派第子全軍覆沒,實在很沒面子。”
  君小心道:“反正是遊行,大不了餓個幾天,他們就會放人。”
  “可是這麼一來,那些人可能再也不支持官舵主了。”
  “不必等到以後,現在官老鱉恐怕不得單打獨鬥了,你沒見著那些人,不大愛理他?”
  “怎麼辦?君大俠你可有好法子?”
  “你想替他們突圍?”
  李巨點頭:“至少也要把幫主逼出來,否則示威就沒意義了。”
  君小心若有所覺:“對呀!那幫主是幹啥的?都已鬧成這情景,他還不出來?實在交代不過去。”
  金王玉興趣甚濃:“把他逼出來,也好讓我看看他廬山真面目。”
  “嗯,有道理!不吃狗肉的幫主,算哪門丐幫頭子?”
  君小心決定把他給逼出來,遂又往人群瞧去,開始動腦筋,思索破陣方法,“兩面缺口全被封了,若要衝破,恐怕南派弟子真的會拼命了。”
  金王玉問:“為什麼?他們不是一家人?”
  “一家人也有自相殘殺者,冷秋魂已無退路,這關卡衝破,必定波及整座君山安危,他不會准許此事發生。”
  李巨緊張:“那怎麼辦?有了傷亡,更讓人痛心。”
  君小心道:“很難啦!除非製住冷秋魂,威脅對方退去。”
  “那你快製住他……”
  君小心逐瞪李巨:“你以為我是誰?去製住丐幫第一高手?”
  李巨乾窘:“你不是……無所不能?”
  “那也得看時候。”
  李巨不敢多言,他素知冷秋魂武功高強,若非君小心另有奇招,他也不敢奢望錯將人製住。
  金王玉細聲道:“大俠客,你不是有超腦力可用?”
  君小心自得一笑:“可惜斯文遊行示威,是逼不出幫主的,我還是決定要蠻干,也好趁此修理官老鱉。”
  李巨輕嘆:“也罷,就看誰倒霉了。”
  事已決定,君小心瞧及夕陽已沉,黃昏將至:“就等三更吧!那時一片黑,辦起事來容易多了。”
  金王玉和李巨也沒意見,三人遂找一處較平坦地面,四平八穩休息睡覺。
  誰知睡不了多久,君小心但覺有人逼近,張開眼睛一瞧,冷秋魂赫然立在前頭。
  君小心趕忙坐起:“你累嗎?要不要一起睡?”
  “狠累,我卻不能睡。”
  君小心攝得他有意先出手,喝地蹦起,想逃開,然而冷秋魂早帶來四名高手,旁邊圍來,青竹杖封住去路。
  君小心喝叫:“讓開”,超腦力已攝住四人,找了縫隙就鑽。
  冷秋魂先是 怔,隨即撲身,降龍十八掌猛張,有若蟠龍絞天,君小心眼前一花,已被絞著衣袖,想再掙扎,卻被絞向天空,待要落下,穴道已然受製。
  他喚欸痛叫,擔心的不是受製,而是頭頂束雲巾掉了,露出半長不短的禿頭,驚醒中的李巨和金王玉見著,暗自掩口竊笑。
  君小心急叫:“快綁好頭髮,哪有人偷襲,兼破壞形象的?”
  冷秋魂一時覺得想笑:“你的頭髮,為何理成這般模樣?”
  “你以為我自願的?快綁上束雲巾,難看死了。”
  冷秋魂一時左右為難,本是兩軍對陣,卻又做及小孩般遊戲,實在做不出來。
  還好金王玉見狀,趕忙拾起來雲巾,胡亂地纏向君小心腦袋,雖綁得不盡理想,卻也把禿頭給遮住。
  他呵呵笑著:“君大俠你的髮型好特殊,是誰幫你設計的?”
  君小心瞄眼,終於忍不住笑起來:“別說啦!我差點兒被人開腦手術,這還算幸運,那人可變成癩痢頭,腦袋像補丁,東一撮黑、西一撮紅,慘得很啊!”
  想及陰不絕比自己還慘,他也就沒那麼癟心了。
  李巨則沒心情說風涼話,急聲道:“可是你現在又落入冷護堂手中,情況不妙了。”
  君小心這才想到受製於人,趕忙叫向金王玉:“快解開我穴道。”
  金王玉正想出手。
  冷秋魂卻不讓他有機可乘,照樣出指將他製住,金王玉也愛莫能助了。
  君小心甚是不服:“小乞丐,你幹嘛偷襲我?我可非丐幫弟子。”
  冷秋魂道:“你雖不是,卻是領頭攻船上岸的人,現在北派弟子,不少人在找你,只要將你製住,送給他們瞧瞧,自會斷了他們希望。”
  原來冷秋魂阻困北派弟子甚久,發現群眾已不再信服官震,而不斷找尋某人,心頭靈機一現,才想到有君小心這古靈精怪小鬼,自己也吃過他的虧,如今他不見了,自是忐忑難安,遞交代手下控制大局,親自領人找尋,結果發現三人睡在此處,摸不透君小心動思為何,在兩軍對陣之下,還有心情睡覺,哪敢多想,先製住人再說。
  君小心道:“你想他們會聽我的話?”
  冷秋魂道:“群眾乃言從者居多,你又帶領他們攻上岸,自會聽你的。”
  “既然會聽我的,你還帶我去,不怕我一吼,他們沒命地衝來?”
  “你已落入我手中,失了優勢,只能對他們產生打擊,吼也沒用。”
  “那……你要我如何做?”
  “勸他們離去。”
  “既然吼不動,如何勸人?”
  “你只要說自己已無能為力,他們士氣自是大失,久而久之會喪氣,退意自然產生。
  君小心無奈:“好吧!既然落入你手中,只有任你擺佈了。”
  冷秋魂遂押著三人往山坡行去。
  金王玉卻十分不接,君小心為何不用超腦力攝住秋冷秋魂,雖未必攝得住,但總得試試啊!”
  卻不知君小心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冷秋魂為更明顯製住君小心,已找來繩索捆住他,這才小心翼翼押向山坡較高處,雖已初夏,月亮卻清亮迎人,丈開外,仍能見著人形。
  君小心擺向高處,已引來人群注意,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冷秋魂怕群眾見他不著,還找來火把,照得君小心大放光芒,群眾確定是他,掀起一陣輕呼。
  冷秋魂則已高聲說道:“這小孩子已被在下扣住,諸位弟子該死了心,還請快快返去,免得傷了和氣。”
  群眾有的驚呼,有的失望,君小心怎會如此容易即失手被逮,還被五花大綁,層層捆住?
  冷秋魂見及群眾失望反應,已知收到效果,達又催促君小心規勸他們離去。
  豈知君小心卻笑臉迎人:“各位覺得我被逮,實在莫名其妙,對不對?”
  群眾一陣喧喝,自是不信。
  君小心笑道:“其實我哪有這麼笨,隨便就被抓?那是因為冷護堂前來求我,要我故意受製,來勸你們回心轉意……”
  他竟然說出此話,霎時挑起群眾情緒。冷秋魂見狀不妙,急喝道:“他胡說!”
  “什麼胡說?這可是要命的!”
  冷秋魂趕忙封住君小心嘴巴,阻止他說下去。
  群眾卻已情緒高漲,喝出口號:“幫主下台,南北統一,不放人,就流血!”
  甚至有幾名弟子又自發動攻勢。
  冷秋魂哪曾想過事情會變化如此地步。封嘴已是無效,又將君小心撐向半空中,還抖扯著繩索。
  他高聲叫道:“這會是作假嗎?他早就落入我手中……”
  君小心雖覺得難受,還是笑臉迎人:“假是假不了,是我用計耍了他,俺早已準備人手在前面缺口,衝啊……活路就在那裡!”
  他用高嗓子。聲震四方,群眾乍聞之下,個個血氣奔騰,已憋了大半天,找不到君小心,如今聞及他在缺口理下伏兵,眾人已有衝船經驗,深信不疑,一聲吆喝,群眾如排山倒海擠向內面缺口,其勢宛若江河潰堤,一發不可收拾。
  君小心見狀已呵呵大笑:“現在衝關,比衝船還容易多了!”
  冷秋魂看著局勢變得如此,哪還有心顧得君小心,狠狠將他摔在地上,掠身奔向缺口,想挽回頹勢。
  君小心被摔疼,但也只是欸呀一聲,又自坐起,笑聲不斷,見著人群就決衝破竹牆.笑聲更是促狹。
  四名守衛也被招去,李巨得以自由,滿心佩服地替君小心解了繩索,又拍開他和金王玉穴道,贊不絕口:“君大俠,好厲害的一張嘴,一句話就把銅牆鐵壁給衝垮!”
  君小心得意笑道:“這叫君子動口不動手。”
  金王玉笑道:“可是不動手,怎能砸得官震滿頭包?”
  君小心呵呵笑道。“那只好不當君子啦!走一咱們會砸他!”
  兩人遂往人群衝去,找來青竹杖,準備大打出手。
  李巨自不敢犯上,呆立當場,哭笑不得:“要是官舵主被砸成金王玉模樣,該如何面對丐幫弟子?”
  他也不敢想,暗自癟笑著。
  君小心很快找向官震;他只這麼一晃眼,官震見得他,已是滿心怒火,厲道:“小鬼,竟敢管起丐幫事?大爺先教訓你!”
  他撲前攻往君小心,出招即是煞手,可見心頭怒火不小。
  君小心暗自竊笑:“怒火意大愈來勁,有你受的!”
  他有意引開官震,邊打邊逃,隨著人群,衝出缺口,再繞向左山坡一轉角處,風涼話已說出:“大舵主何必生氣呢?我和你都是同路人,你攻不上岸,我幫你,你破不了重圍,我幫你破,你難道不滿意嗎?”
  官震最怒即為此,這無非讓他下不了臺,降龍掌法舞得生龍活虎,君小心青竹杖架來,竟如脆竹般,叭叭被抓劈碎爛。
  君小心欸呀驚叫,趕忙丟掉斷竹,拔腿即逃。
  “哪裡逃!”
  官震一招得手,更是得意,見他要逃,掠身猛追,見他急路轉角,他暴喝一聲,身形加快一倍,有若電光石火,猛然即前。
  及至轉角,君小心忽而絆倒欸叫,官震轉衝出來,突見如此,正想大笑,豈知那轉角六尺高處,有塊凸石,他若注意,縮頭就過去了,但因注意力被君小心引去,一時大意,衝勢又急,像覺眼前一片青黑,想縮頭已是不及,好然一響,撞得凸石暴碎,自己也摔昏地面。
  躲在暗處金王玉立即奔出,不由分說,抓來青竹杖,敲得他滿頭紅瘤,方自呵呵笑起。
  君小心也起身,見著官震顫頭腫紅如饅頭,笑聲不斷:“我看不只三斤幄!至少有五斤!”
  兩人捧腹直笑,可憐官震滿腦昏沉,栽得實在冤枉。
  已有北派弟子追前,君小心不願讓他們知道自己暗算了官震,已和金王玉逃之夭夭。
  那丐幫弟子追來,見著官震被接的如此狼狽,幾人悶笑著,也不敢喚醒他,掩口躡足地逃去,免得官震醒來,惱羞成怒,找他們出氣。
  君小心和金王玉奔回人群,發現氣勢已成,早將防線突破,不停往紫竹軒逼去,兩人也就參加遊行,浩浩蕩蕩,往前挺進。
  “幫主下台,再選人才!”
  “南北統一,共同謀利!”
  “不吃狗肉,全身發臭!”
  “幫主給我出來……不出來袂辭職……”
  君小心帶頭吆喝,群眾更是來勁,喝聲滿天響,風雲為之變色。
  冷秋魂已阻擋不了激動群眾,甚是無奈地邊戰邊退,眼看就要退至紫竹軒,群眾僅是一味叱喝,並無停止之急,他不得不喝令手下,將紫竹軒圍住,以防任何人擅闖。

runonetime 2008-08-23 09:02 AM

第二十六章 竟選幫主

  見著紫竹軒,眾人更是激動,盡喝著幫主下台。
  冷秋魂不得已,找向君小心,冷道:“地頭已到,你們叫聲也夠響,還請多多控制眾人,否則將流血相見了。”
  君小心只想逼出幫主,並不想製造流血衝突,遂答應,轉向眾人:“叫啊!儘量叫,把幫主叫出來,他要是不出來,咱們就把他抓出來。”
  眾人一陣附和,叫的更響,腳步卻已慢下來,手中青竹杖不停地往地面打去,叭叭巨響欲掀天地。
  “幫主請出來,沒勁請下台!”
  “丐幫要新人,幫主要換人!”
  君小心喝叫:“幫主請出門。”
  眾人應喝:“不出趕出門。”
  “幫主不讓位。”
  “逼你沒得住!”
  “幫主請下台!”
  “叫你沒人抬!”
  愈叫愈順口,反倒唱起蓮花落,情緒更高昂了。
  此時君小心若手勢一指,叫聲“衝”,恐怕偌大紫竹軒會被夷為平地。
  叫喝聲不斷,冷秋魂無計可施,困守竹軒,心想做困獸之鬥之際,竹軒已走出幾名老翁。一名是白天所見的執法堂主徐空雁,另一名則是滿頭白髮,白須及胸的清 老人,他挺身軒前台階,眾人一時攝於他威凜氣勢,喝聲漸弱,登時停頓。
  冷秋魂立時拱手拜禮,叫聲師父。原來此人正是丐幫碩果僅存的九袋長老降龍神杖冷月生。
  君小心瞧他威謀隱生,相貌雖平凡,兩道眼光卻如利刀,不怒而威,內功修為該是高人一等。
  冷月生目光也落於君小心,乍見他只是十來歲不到小孩,頓時怔愕,猜不透這娃兒竟然有那麼大的能耐,叱喝千百人於股掌之中?
  他似也認出君小心非丐幫弟子,問道:“閣下是……”
  君小心道:“天下第一當,外加無所不報記者。”
  冷月生眉頭一縮:“你會是第一當傳人?”
  “誤會啦!我是開當舖的!”
  “不知閣下來此,有何目的?”
  “跟他們一樣,要請幫主出來,想問他為何不吃狗肉,不理幫中事?”
  冷月生面有難色:“幫主不在,你們要失望了。”
  君小心瞪眼:“豈有此理?躲了十幾年,還不出面,難道幫主真的見不得人?”
  冷月生斥道:“不准你出言不遜,冒犯幫主。”
  “嘿嘿這倒好了,幫主不在,說他幾句,還有人不服?這算是什麼規矩?”君小心轉向眾人,喝聲道:“幫主不見啦!你們說該怎麼辦?”
  眾人雖懾于于冷月威凜,現在已被君小心氣勢沖淡,登時有人應喝:“幫主不見,另選幫主。”
  君小心霎時拍手叫好:“對對對,幫主不見,另選幫主!喊啊!吼啊!吼不出來,就另選別人啦!”
  眾人立時咆哮,青竹杖又敲打不停。
  “幫主不見,另選幫主。”
  “幫主不露面,弟子不退軒!”
  夾著眾人威勢,君小心更是囂張:“大長老,我看你還是去請幫主,否則乾脆罷免他算了,哼哼,不吃狗肉,還當什麼幫主?”
  冷月生沉喝:“幫主確實不在,就算在,也容不得你們如此造反!”
  君小心斥笑:“什麼造反?如果造反,早拆下紫竹軒,咱們只想見幫主,還不快去請人?”
  眾人喝聲:“快請幫主,不請幫主,死不回頭!”
  又有人喝道:“推翻無用的幫主……”
  “不吃狗肉,全身發臭!幫主快下台……”
  冷月生老臉發白:“反了,反了,簡直無法無天。”突然高聲喝道:“本長老代理幫主下令,即刻退出十丈,不准吆喝,否則以抗命論罪!”
  君小心喝在前頭:“少來,你又不是真幫主,下何令?要人不說話?難道想憋死人不成?”
  有人吭聲,眾人自是不理會冷月生,喝聲更響,有意唱反凋。
  冷月生怒不可遏:“秋魂,把那小鬼拿下!”
  冷秋魂心知要糟,低聲道:“師父……”
  他知道現在拿人,必定引起眾人激怒而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冷月生並不知君小心在眾人心目中號召力如此之大,以為擒賊先擒王即能控制大局,仍自下令:“拿下他!”
  “是!”
  冷秋魂拱手謝禮,轉身逼向君小心,心頭十分無奈。
  君小心見狀,尖喝:“造反啦!長者殺人,無法無天,我命休矣!”
  幾名擁護君小心乞丐已橫杖前頭,厲吼:“你敢上來一步,我跟你拼了!”
  君小心視死如歸:“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掛然衝向冷秋魂,眾人豈能平白見他受損,舉杖砸來,又自衝向南派弟子。
  冷月生見狀已知情勢不妙,想阻止已是不及,急得滿頭大汗,眼看雙方已大打出手,領著幾名長老也加人戰團,一時你來我往,打得難分難解。
  君小心並未真的想入地獄,只是作勢衝去,見著背後跟來不少人,又自開打,他剛放緩腳步,讓人衝前對陣,已和金王玉用高嗓子,不停吆喝叫喊。
  “不吃狗肉幫主決下台啦……否則君山就要被拆了嘍……”
  叫聲不斷,打鬥不止,雙方人手都已見血,棍棒齊出,漸漸打得激烈,如此下去,恐怕傷亡將十分慘重。
  君小心並未想及此,他只想逼出幫主。
  “幫主不出門,弟子抬進門!餵……來幫主,你再不出來,你的幫眾就要死光啦……
  喝喝!不吃狗肉,全身發臭……”
  聲音吼至一半,他忽而見及簽分軒中,輕輕飄來白影,那身形竟是如此熟悉,輕風掠向她,羅裙輕飛,宛若仙女下凡。
  君小心乍見她絕美慈祥臉容,尤其是她那雙下巴,如此清晰地呈現眼簾。君小心看呆了:“會是水中仙子?”
  金王玉也認出她就是七巧仙子的師父,上次在七巧軒還多虧她解危,甚是驚詫道:
  “仙子怎會來此?”
  君小心遠遠地朝她招手,仙子已注意到他,想露笑意,卻被眼前一片混亂廝殺景象給弄得心事深沉,一臉茫然。
  她默然站在軒梯前,默默注視眾人,終於眾人也發現她,在驚懾中,已停止動手。
  不論南派或北派弟子,如此從近而遠,現場終於回歸沉靜,落針可聞。
  君小心正感不解,這仙子為何對丐幫有如此大的懾服力?
  南派弟子卻全部跪下,齊呼幫主兩字。
  君小心詫愣了眼:“仙子會是丐幫幫主?幫主會是女的?”
  金王玉也是張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李巨偷偷潛來,說道:“她就是幫主,不吃狗肉的幫主。”
  君小心登時敲他響頭:“***!你怎不早說幫主是女的?害我替你們造反?可惡,可惡!”
  他和金王玉猛敲李巨,乾脆把他按在地上,痛揍一頓。
  李巨欸欸病叫:“就是女幫主才不管事,也不吃狗肉……”
  “吃你的頭!這麼漂亮的仙子,你叫她吃狗肉則你有沒有良心?媽的!你竟敢坑我!”
  君小心揍得更兇。李巨沒命痛叫:“原諒我啊!我只知幫主是女的,哪見得她長得這麼漂亮,否則我也不敢叫她吃狗肉了……”
  “都是你,害我喊了口號,什麼不吃狗肉,全身發臭,我看吃了才有臭騷味呢!”
  拳頭落個不停,李巨叫的更慘,金王玉忽而發現不對,趕忙伸肘往君小心推去,君小心也有了察覺,抬頭四面瞧去,千萬只眼睛全瞧向他,他困窘癟笑,偷瞄仙子一眼,她也瞧著自己,君小心心更形困窘了。
  他細聲說道:“小金蛋……咱們快溜啊……糗大啦……”
  兩人頭也不敢抬高,爬向人群,躲了起來。
  李巨莫名被揍了一頓,只有自嘆倒霉,實是想不透君小心為何如此“畏懼”女幫主?
  他哪想過幫主曾掛兩人解危?被揍得鼻青眼腫,也不敢待在此地,摸摸鼻眼,還是跟著君小心後頭,爬潛人群之中。
  一切又歸於靜默。
  白衣幫主感傷瞧向南北弟子,最後目光落於北派弟子身上。談聲說道:“幫主無能,讓你們失望了,這就交出碧玉青竹杖,交于冷長老,一月之內,另選新幫主,希望你們不要再自相殘殺了……”
  北派弟子聞言,似乎覺得不該對如此仁慈幫主,出此下策,已紛紛下跪,也不知自己示威遊行是對亦是錯了?
  女幫主已交出碧玉青竹杖:“冷長老你收下吧!”
  冷月生滿臉愧疚:“幫主……您無須如此……”
  “事已至此,我沒法再替丐幫盡力了……還是另選新幫主,這對丐幫有利……”
  “可是,要是左長老接任,將如何是好?”
  “欸!一切都是天命,十餘年來,又何曾除去他的陰影?你好自為之,需要我幫忙,我會回來……”
  說完,女幫主輕嘆,遠遠地瞥尋君小心,卻見不著人,終究感傷離去。
  君小心見她如此的怨,心頭實是不忍,早知道她就是丐幫幫主,打死他,也不敢領頭示威,把她弄得如此可憐兮兮。
  幫主已走遠,眾人仍沉默。
  過了盞茶光景,冷月生才走向眾人,語重聲長說道:“丐幫不幸,南北分裂,幫主為挽回丐幫命運,已然掛杖遠去,本長老特遵指示,一月之內,再選出新幫主,傳令下去,一月之內,若再有南北紛爭,一律處死!”
  北派弟子聞言,譁然大叫,個個欣喜激情,終於達到了示威目的。有的人想找君小心,致謝他帶頭奏功,但君小心自覺對不起女幫主,已躲得遠遠,不敢再沾此事。
  紛爭已然解除,南北弟子不再衝突,各領各隊,討論著如何選出下任新幫主。
  官震也已趕來,他挽袖遮頭,吆喝放出胡平,對峙已失,冷月生沒有再囚禁胡平必要,也下令放人。
  胡平出牢籠,得知消息,自覺光榮萬分,急於通報北派領袖左天虎,和官震帶領幾名親信,趕回北方。
  剩餘非屬於哪派君山弟子,在激情過後,也慢慢退出君山,直到五更,一切又都歸於平靜。
  君小心和金王玉、李巨則行至岸邊,見著那艘衝出水面船身,君小心感觸良多,猜不透事情怎會如此結局。
  君小心又瞪向李巨,冷道:“你怎麼不早說,幫主是女的?”
  李巨吶吶道:“你沒問,我就沒說了……”
  “她叫何名字?”
  “不清楚。”
  “你怎連幫主名字都不知道?”
  “不但是我,丐幫天下弟子,除了長老以外,恐拍沒有人知道,見都見不著了,哪還能知過她是何名?”
  君小心滿頭霧水:“看她那模樣,也不怎麼想當幫主,又怎會佔著位置不讓人呢?”
  李臣道:“你想不通,我也甭想知道。”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秘密……”君小心問:“現在要你選她當幫主,你會嗎?”
  李臣道:“大概會,她好像不如傳言,是難看的老太婆……其實不吃狗肉也沒關係,丐幫還是有很多人不吃狗肉的。”
  君小心道:“你不怕下任幫主再不吃狗肉,君山竹子又長不出來,累得你四處去採竹杖?”
  李巨乾笑:“誰知道傳言是真是假,反正都已經完了,再禿幾代,也沒關係。”
  “既然女幫主不想當了,你會選誰?”
  “當然是北派長老左天虎,現在就只有他最有資格接任幫主一職啦!”
  “所以你才幫他示威?”
  李巨乾笑:“就差在女幫主未曾露面,大家還以為她死了,由冷長者私自掌權,發號施令呢!”
  “這果然是她最大傷害。”君小心道:“不管如何,她救過我的命,總得把事情弄清楚,免得遺憾終身。”
  金王玉道:“我也覺得對不起她,不如再把她找來當幫主,也好替她爭些面子。”
  君小心道:“她恐怕不想當了,否則也不會當眾讓出碧玉青竹杖,我只是想問清她為何當了幫主,竟然十幾年未露面,這很不簡單。”
  李巨道:“你們不走了?”
  君小心瞄眼:“走去哪裡?你決定幫南派,還是幫北派?”
  “我能幫什麼?”李巨憨然一笑:“我決定幫你。”
  君小心終於露了笑意:“你不怕被我揍慘了?”
  “怕啊!”
  “怕,還敢跟來?”
  “我……我骨頭賤嘛!欠人揍,總可以了吧?”
  君小心一腳端向他屁股,呵呵笑起:“真是賤骨頭!”
  三人會心直笑,前嫌盡棄。
  折騰一夜,也夠累了,三人送爬上甲板,四平八穩地擺平了。
  一覺醒來,已過午時,冷秋魂又立在身旁。
  君小心逗遇道:“你是不是有偷窺別人睡覺的習慣?而且還是對男的特別有興趣?”
  冷秋魂拱手道:“在下冒犯了,請見諒.只因長老有請,在下才又打擾。”
  君小心徵愕:“你師父想請我去?為啥?想剁了我不成?”
  冷秋魂道:“丐幫已無紛爭,談不上仇恨,至於師父為何找你,在下並不知。”
  “這就奇了……昨晚還殺了個半死,今天就來請人?也罷,我也有事想問他,帶路便是。”
  冷秋魂沒想到他答應會如此乾脆,心頭總是不大習慣,昨夜一戰,知道他是分難纏,現在仍然處之泰然,一時也愣在那裡。
  君小心瞄著他,捉笑道:“有什麼不對嗎?難道還要上繩索,綁著去?”
  冷秋魂頓覺失態,稍困窘道:“不必了,在下恭迎少俠。”
  再次拱手,不敢再待頭,掠往地面,等著君小心三人落地,才引至內山。
  雖然外頭竹枝枯黃一片,內山中仍是翠綠迎人,聳立清泉流水之間,一股世外桃源氣息隱隱現出,竹林間、清泉旁,築有八角亭,古木所造,時日已久,支柱長起青苔,更有蕨類寄生其中,甚至頂面,平添幾許幽情。
  亭內還有八仙桌,坐著三人,即是冷月生、徐空雁和刑堂長者梁戰,他年約六旬,身材矮壯,頭髮快禿光,只落兩耳上方幾攝灰發,圓臉無毛,連眉毛都快掉光,有若長不大而老去的娃娃臉。
  冷秋魂將人帶來,拱手後,立即退去。
  冷月生介紹徐空雁和梁戰讓君小心、金王玉認識,隨即要兩人坐下。李巨輩分最低,只能靠邊站。
  君小心和金王玉也不客氣,大方坐下,一夜未進食,君小心遂討吃飯菜。冷月生立即吩咐送來酒菜,還讓出位置,和二位長者避去遠方,得以讓三人吃頓大餐。
  碗盤收去後,君小心才喚回三人.李巨自然又站向旁邊。
  君小心問道:“不知大長老找我來,有何用意?”
  冷月生輕嘆:“昨夜之事,希望少俠別見怪,當時情況緊急,老夫不得不如此做。”
  君小心癟笑:“怪你們,我就不來啦!要是知道你家幫主是她,我也不敢來此湊熱鬧了。”
  冷月生嘆息不已:“難為幫主多年了……”他問:“少快就是上次在飛神峰主持不死丹爭鬥大會,後來又用攝心術整得天下群雄落荒而逃的人?”
  君小心笑道:“快一年啦!你還記得那麼清楚。”
  冷月生含笑:“實不相瞞,請你來,是幫主透露的旨意。”
  “美仙子要你找我?”君小心甚是興奮:“她找我,為了何事?”
  “她並未找你,不過她說你有可能幫助丐幫立新幫主。”
  “這就是間接找我了,她還說了什麼?”君小心仍自興奮不已。
  “她說你有一股超能力,能攝人心思,藉此力量,或可說服北派弟子,使丐幫不再分裂。”
  “她說對了,我有這本領,你可告訴我,要如何做。”
  冷月生見得君小心神經分今,表現如此熱情,一時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 小孩情緒,不知是否靠得住。
  君小心攝得他想法,斂去不少瘋態,乾笑道:“我一定靠得住,因為她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才會那麼激動,嚇著你們了吧?”
  冷月生沒想到只一對眼,心思拉被攝去。一時難以自處,乾笑者,不知該如何回答。
  君小心來不及解釋,又追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仙子怎會當上丐幫幫主?你能說清楚?”
  有了話題,冷月生心頭稍安,整理一番思緒,已說進:“仙子乃是由任幫主的義女,在幫主臨終前,傳位於她。所以她才接掌新任幫立職位。”
  “原是父傳女,這該名正言順,後來呢?仙子好像很不願意接這幫主職位?”
  “沒錯……”冷月生輕嘆不已,沉默一陣,方說道:“當初前任幫主突然得病,臨終時,匆匆傳位仙子,幫主也知道仙子不好武林事,遂交代老夫在短期內,替她找來接任幫主,將職位傳給別人。老夫當時一口答應,幾位長者也在場。幫主因又說及他師弟,也就是現在的北派領袖,左天虎長老,該是最佳接班人,只因左長老當時還在關外,沒法趕回來,只好由仙子接任。”
  君小心道:“前任幫主,怎會說左天虎是最佳接班人?”
  冷月生道:“因為左天虎當時武功和氣度都不錯,最重要是他師父原本屆傳位於他,但礙於幫主是師兄,人品武功也不差,才照規矩傳位大師兄。此事老一輩者都知道,當時左天虎也未表現不滿,幫主對他總有一份內疚存在,所以在臨終時,才會傳下此話。”
  “後來呢?你們為何不照他的意思,替他子卸下重擔,把職位傳給他?”
  冷月生輕嘆:“這是丐幫不幸。當各長者準備將職位傳給左天成時,那死命活醫陰不救卻趕來,說什麼要曾幫主看病,我們告知幫主已去世,他自是不信,說明幫主和天地雙熱打鬥,雖受了毒傷,他剛好碰上,特地伸手相救,還交代療毒聖藥給左天虎,要他按時讓幫主服用,他事情辦完,再來抽盡最後毒素,幫主豈會如此即喪命?長老明白此事之後,遂追問左天虎,他說早已讓幫主服用。陰神醫不相信服用他的藥,還會斷命,遂要開棺驗屍。左天虎臉色大變,說是此舉會犯忌幫主,硬是不肯。長老們深怕幫主含冤而去,還是答應開棺驗屍。棺蓋一開,發現屍體仍青紫未腐,分明餘毒未去,陰神醫大為震怒,責怪左天虎為何未讓幫主服下解薊。左天虎則聲稱交代小廝照料,他有急事出關,回來已趕不及。我們又把小廝叫來,他也說明左天虎曾拿藥給他,他也按時讓幫生服下。左天虎遂嘲笑陰神醫假醫之名,誤人生命,陰神醫一氣之下,丟出話來‘你是最毒心,連親師兄也要謀害,’他也忿忿離去。”
  君小心道:“我爺爺當然不會診斷錯誤的。”
  “你爺爺是……是陰神醫?”
  “答對了。”
  冷月生趕忙拱手:“原是名師高足,老夫失敬了。”
  君小心擺擺手:“不客氣啦!後來呢?我爺爺有沒有再回來?”
  冷月生一搖頭:“沒有,不過老夫卻找過他.方間出原因,他說幫生之死,是服藥時間不對所造成,他也不願再多說什麼。老夫把此事告知其他長老,他們都不再信任左天虎,因而一直讓仙子掌職幫主,左天虎一氣之下,獨自請調北方,十餘年來,未再踏入君山一步,不知不覺中,大家對此事也就淡忘了。倒是仙子不善掌理帶中事務。恐怕誤了大事,不斷向老夫反應,要找接班人,老夫深怕一有異動,左天虎將會找藉口奪去幫主職位,這將對丐幫十分不利。”
  君小心終於明白:“誰怪仙子當得不怎麼快活,原來是早就不想幹了,後來又如何?
  是不是由你代掌幫中事?又怎麼弄得君山竹子全禿了;弄得傳言是幫主不吃狗肉所造成?”
  冷月生輕嘆:“仙子不善理事,只有幾位長老代勞對幾年;也算是相安無事,誰知道三年前開始,君山竹子陸續枯萎。起先還以為是竹枝老死,自然淘汰,遂也不在意,但後來光禿一大片,才引起老夫注意,又引來新苗栽種,仍自不能生,然而這綠竹居附近竹子卻完好如初,老夫覺得有異,遂找來專家鑑定,方知君山整片土地,早被人下了強酸之類化合物,腐蝕了根部,竹子自是不能生長.而綠竹居附近,得自山泉之賜,沖淡不少酸毒,方能生長,那謠言自是有人故意中傷。”
  君小心瞄向李巨,他已困窘地低下頭,神情甚是尷尬。
  “你該說出,那語言是誰傳出的吧?”
  李巨窘困道:“是在開封分舵聽的,當時北派人都知道了。”
  君小心輕輕喝道:“很明顯,那是左天虎的伎倆,你想通了沒有?”
  李巨猛點頭:“知道啦!冷長老這麼一說,我都清楚了。”
  冷月生嘆息:“老夫自也明白可能是左天虎所弄的詭計,卻苦無證據,又不敢將此事公開,免得全幫上下相互猜忌,誰知道事情愈演愈烈,許多不明原因弟子,全被迷惑,而甘心為左天虎所用,直到演變成今天局面。”
  君小心道:“你明知左天虎是這種人,為何不早些把他給收拾掉?”
  冷月生嘆道:“雖然幾位長老都知道,他可能謀殺前幫主,但那也只是他不願伸援手,並不能責他謀殺之罪,何況證據一直無法尋得,就如君山枯竹一事,誰又敢當面指認是他所為?而事實上,近十餘年,他也確實在北派之中,做了不少有益丐幫之事,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擁護他。”
  君小心道;“這種人倒是十分難纏,說他不是,恐怕還會被他反咬一口呢!”
  冷月生道:“所以老夫才想請少俠幫忙,希望能阻止他登上幫主寶座,否則丐幫將要大難臨頭。”
  君小心道:“你們不準備收拾他?”
  “難處就在此,他是大姦,卻非大惡,他想奪幫主職位,卻也認真管丐幫做事,他鬥爭的只是丐幫幾位長老.對外卻是一股正派。為他賣命的人,實在不少,殺了他,恐怕也得引起一場大風暴。”
  “可是不殺他,你們睡得著?”
  冷月生苦嘆:“不瞞你說,幾位長老的確寢食難安。”
  君小心道:“既然一時不能宰了他,不如讓他當上幫主,遲早人會現出原形,到時就有理由收拾他了。”
  冷月生嘆道:“然而那時,局面恐怕難以收拾了,犧牲的人,或而不計其數。”
  “那你們找我來,是何用意?”
  “希望你幫忙,支持南派弟子接任新幫主。”
  “可是幫主產生,不是你們長老們選決定的嗎?”
  “老夫準備接受北派條件,公開投票,否則恐怕無法平息北派弟子心火。”
  君小心點頭:“是了,你們長老席位多,除非是左天虎當選,否則他們一定會說不公平,恐怕又要再次示威抗議,你們推派誰出來在選?”
  “見位長老開會決議,還是推派老夫徒弟冷秋魂,他武功不弱,人品還算好。”
  “他和左天虎比起來,輩分似乎低一節,恐怕佔不了上風。”
  “然而除了他,幾位長者又何嘗能佔得了上風?老夫已年邁,徐長老得罪不少人,梁長老口才又不好。最重要原因是仙子輩分比我們低,是我們見著她當上幫主,如果又從她手上接位,老臉總是掛不住,更落人口舌,眷戀幫主職位不放……因為北派弟子早將老夫喻為假幫主,又怎能再落他們口舌?”
  君小心呵呵笑道:“反正是處於下風,誰參選都差不多,就冷秋魂吧!他知道此事了沒有?”
  “還不知。”
  “那快告訴他啊!別到時愣在臺上,一句話說不出來,豈不糗大了?”
  他已覺得這事似乎很好玩,幫忙性質反而比興致低了許多。
  冷月生道;“老夫立即去找人,有了少俠幫忙,局勢該不會太差。”
  他想著要是君小心能用攝心術,把投票之人,臨時改變其心態,冷秋魂自有可能當選,遂趕忙起身,前去尋找冷秋魂。
  君小心則走向李巨,哧哧邪笑道:“小巨人,你現在是北派密探,你做何打算?”
  金王玉也圍上來,準備大打出手,防他脫逃。
  李巨一臉驚苦:“我不想當北派弟子了,我決心投誠,扭你們並肩作戰。”
  “你這話難能相信?”
  “我可以對天發誓……”
  “少來,發誓?我可以發誓一百遍,大不了死一次,卻可以騙上一百人,所以我不能相信。”
  “那……你耍如何,才能相信我?”
  “這倒是難事……”
  金王玉喝道:“先讓我揍二十下屁股!”
  李巨哭喪著臉:“這樣就能相信?”
  君小心邪笑:“還早,這只是相信以後,怕你被人抓去逼供招出來,所以要先訓練你的忍耐功夫。”
  “好嘛……你揍好了。”
  李巨一臉驚痛。金王玉可不客氣,猛狠揍出,李巨欸呀尖叫,雙手抓向臀部,逃得好遠:“你當真揍人?”
  金王玉咬牙切齒:“還假得了?敵人揍的可比我兇,快回來!”
  君小心道:“揍幾下,算你有眼無珠,投錯主人,這還事小,害我差點被你陷害,這才嚴重,你得負起這罪行!”
  李巨無奈,又走回來:“我下次再也不敢亂投君主了,別太用力,我已經悔過啦……”
  金王玉又揍了六拳,君小心踢了三腳,打得李巨欸欸痛叫,卻未再逃走,淚水都快流出來了。
  君小心這才呵呵笑起:“算你夠誠意,今天揍到此為止,准許你加入南派竟選總部,你要是敢走漏風聲,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他張牙獠爪,一副惡鬼相。
  李巨瞧來毛骨悚然:“會有何後果?”
  君小心裝出鬼臉,從凶相變成弔死鬼,舌頭伸得長長,隨後已呵呵笑起:“會有什麼後果?我會死得很慘而已,你則安然無恙。”
  李巨聞言已想笑:“你在開玩笑吧?”
  “誰跟你開玩笑?要是競選失敗,我還有面子見江東父老、丐幫弟子、阿花阿珠、所有認識我的人?除了死得很慘,又能如何?連報復你的時間都沒有了。”
  李巨癟笑:“那你又何必嚇我?”
  “誰嚇你?”君小心凶相又露:“為了防止報復時間不夠,我決定先報復,也就是想到你有背叛可能,就把你作了!呵呵,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出手又想揍人。
  李巨臉色大變:“我沒有,我不敢,饒命啊!”
  他嚇得滿臉鐵青,沒命逃去。
  君小心這才哧哧笑道:“知道怕就好,你現在可還敢加入本組織?隨時接受我可能的事先報復?”
  李巨驚悍不安:“要是你感覺錯誤呢?”
  “那你只好成為犧牲品了。”
  李巨心頭發毛。
  金王玉卻處之泰然,喝聲:“怕什麼?我為君大俠,早就把命交給他,為他犧牲,有何好怕?膽小鬼。”
  李巨心一橫:“好吧!我也決定為君大俠犧牲一切。”
  君小心瞄眼:“真的?”
  “當然真的。”李巨視死如歸。
  “那好,你現在先把亭中兩位長老,給我做了!”
  君小心抓起亭前冷月生所用青竹杖,丟給李巨,一副認真模樣。
  徐空雁和梁戰聞言,心頭亦是一頓,兩人卻末行動,仍自靜坐亭中。
  李巨接過青竹枝,渾身發抖,望著視若神明的長老,他如何出得了手?
  君小心冷道:“犧牲就是不顧一切,不是說說而已,你行嗎?”
  “我……我……我行!我就是不顧一切!”
  李巨心一橫,舉杖就往兩位長老砸去,沒命吼著:“堂主,原諒我了!”
  他當真砸向兩人腦袋,咋咋兩響,這是李巨狠力一擊,徐空雁、架戰頓覺疼痛,卻未出手阻攔。李巨卻呆愣當場,渾身發抖,突然陷入瘋狂:“你們不死,為何不死?我打你們……”
  哇地猛哭出聲,竹杖落個不停,整個人有若瘋子。
  君小心見狀急叫:“小混蛋你瘋了不成?”
  趕忙衝前,抓過竹杖,緊緊抱住他。李巨哇哇揚哭:“我不是故意的,我沒辦法啊……”
  畢竟他還小.又怎能忍受如此壓力,一時無法發洩,只能陷入瘋狂,號啕大哭了。
  餘空雁和梁戰並未因此責備他,反而對他特別好感。
  梁戰嘆息:“丐幫弟子,又有多少如此血性漢子?一說犧牲,命都可以不要?”
  徐空雁道:“可惜他還小,日後必是丐幫棟樑之材!”
  君小心見及李巨猛哭不止,猝然兩個耳光刮下,喝道:“你靜靜行不行?兄弟在叫你了!”
  李巨登時煞住哭聲,一臉茫然地瞧著君小心。
  君小心立即替他擦去淚痕,笑道:“當我兄弟是不能亂哭的,快去向兩位長老賠罪。”
  李巨茫然中已有所覺,抽搐中仍忍住淚水,朝著徐空雁、梁戰,雙膝下跪,哽咽說道:“弟子冒犯長老,請長老治罪。”
  徐空雁輕聲道:“有罪,卻不一定要罰,你是何時入幫,何處生根?”
  “弟子從小入門,在鳳陽分舵生根。”
  “可有拜師?”
  “沒有……”
  徐空雁滿意笑道:“可願拜我為師?”
  “這……”李巨突聞長老收徒,一時呆愣,不知如何回答。
  梁戰哈哈大笑:“不但徐老有份,俺也算上一份!”
  李巨愣昏了,突如其來,讓他措手不及。
  君小心喝叫:“還不磕頭?你以為長老是說著玩的?”
  還是他說話最夠勁道,李巨聞言,想也不想,即已磕頭謝恩:“多謝師父收容,師父……師父有兩人……”
  他卻不知如何稱呼。
  梁戰道:“徐長老大俺三歲,你就稱他大師父,我就當二師父好了。”
  李巨連忙尊恭直呼大、二師父抬愛收容,心喜之餘,早已破涕為笑,忘了方才窘困局面。
  徐空雁和梁戰哈哈大笑,臨時收徒,卻也另有一番喜悅。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算是因禍得福嗎?不,該是因瘤得福,小巨人,以後可千萬別再拿竹杖亂敲,否則又敲出千百名師父,那如何是好?”
  李巨望著兩位師父腦袋,雖未長出大瘤,卻也腫紅數塊,甚是困窘,又自認罪:
  “弟子冒犯,請師父賜罪。”
  梁戰笑道:“算啦!就算是見面禮吧!”往腦袋模去,自嘲一笑:“還真特別。”
  徐空雁道:“這杖敲醒了師父眼光,該是喜事一件,你以後要好好練功,免得師父白挨了。”
  李巨猛叩頭,謝恩不止;“弟子必定好好練功,以謝師恩!”
  徐空雁、梁戰笑聲不斷,要李巨起身,量他筋骨,還算學武材料,放心不小。
  金王玉看在眼裡,竊笑不已:“這種拜師方式,倒是很少見吶……”
  君小心道:“豈只少見,是根本未見,呵呵,將來我收徒弟,可沒那麼笨,讓敲腦袋,還得敲得他,如釋迎佛,滿頭元寶不可。”
  全王玉指著腦袋滿頭瘤,乾笑:“我不知有無資格?”
  君小心瞄服,呵呵笑著:“瘤是夠大了,不過大小不一,火候差了點,你若願意,等它消失,我再重新敲瘤,保證要它三兩大,它絕不會脹的五兩大,那才合乎標準。”
  “要是你火候不夠,敲的不均呢?”
  “那你只有多忍耐,終有一天,奇蹟會出現的。”
  金王玉癟笑:“我還是考慮考成,這是一項很艱苦的工作。”
  “拜我為師,當然不簡單啦!”
  君小心笑的促狹,金王玉剛搖頭苦笑,還是別打這主意才好。
  笑聲中,冷月生已將冷秋魂找來。徐空雁立即將收徒之事說明,冷月生不斷恭喜,徐、梁兩位長老。李巨也向冷長老行大禮,遂和冷秋魂以師哥、師弟稱呼。
  隨後冷長老將冷秋魂代表南派競選主席之事說明。
  冷秋魂大為驚詫:“師父,您要弟子參選?弟子恐怕不能勝任。”
  冷長者說道:“除了你,南派已無其他適當人選了。”
  “可是弟子輩分不高,恐怕冒犯眾長老……”
  君小心道:“既然是公開參選,還管他什麼輩分,以前仙子接掌幫主,還不是年紀輕輕,難道你還想讓你師父出馬,累個半死不成?”
  “可是我……我實在沒把握,恐怕誤了丐幫大事。”
  冷月生輕嘆:“你盡力即是,成不成,還得由天安排。”
  冷秋魂仍猶豫不決。
  君小心道:“別拖拖拉拉,要當掌門人,第一個就是要精明果斷,既然長老都指定要你參選,他們早就考慮千百遍啦!你也不必客氣,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把你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縱使失敗,你也要表現出英雄氣概,雖敗猶榮。”
  冷秋魂心想,事情似乎沒轉回餘地,遂也接受了,向二位長者拜禮:“既然如此,弟子只有從命,全力以赴了。”
  兩位長者頻頻點頭叫好。
  冷月生含笑說道:“為師也不善此道,倒是這位君少俠,對於眾人,特別有號召力,是為師請來幫忙的,你不妨跟他多多學習,或而能得到多數人支持。自能順利當選。”
  冷秋魂對君小心自不陌生,心服道:“君少俠得以號令千百弟子攻入君山,在下早已衷心佩服,卻不知這參選一事,將從何處著手?”
  君小心眉頭跳了跳,乾笑:“我也是第一次搞這玩意兒,還想不出名堂.不過時代不同啦!你既然要選幫主,就要表現幫主英雄氣概.對啦!就如老王賣瓜,儘量說出自己長處就差不多啦!”
  丐幫風氣一向保守,而以謙虛為美德,冷秋魂聞官,倒有些不自在,稍窘道:“要誇自己,這……我實在誇不出來……”
  “你總會說你才智雙全、武功高強吧?”
  “這些話……”冷秋魂窘笑著,說不也來。
  君小心弄笑:“不要急,慢慢來,一時誇不出,我幫你誇,不過,你千萬不能表現窩囊,至少那股氣勢要唬得了人才行!”
  冷秋魂深深吸氣,挺起胸膛,窘笑:“這該威武不少吧?”
  君小心瞄了幾眼,笑道;“形象是有了,但笑容大嫩,也多少有點裝模作樣,你應該想著,如何讓眾人覺得你甚威凜而不做作,足以信任你,還要表現和藹可親,甚有自主能力,說話要親切,還要有幽默感,知道沒有?”
  冷秋魂苦笑:“這似乎很難……”
  “競選本來就不容易。”君小心道:“不過你別灰心,我說了那麼多,那是完美的標準,你差幾樣也沒關係,剩下的,我們這些抬轎子的,再替你臭蓋、宣傳,該沒什麼問題啦!”
  冷秋魂窘然一笑:“我試著去做便是。”
  “不能試著做,而是一定要做。”
  “好,我一定做到。”
  “不一定要全做到,那就不自然,人說是有缺點,我是說你可以做不到,卻不能不做,讓人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做,呵呵,人總喜歡上進的人。”
  冷秋魂受教,欽服拱手:“少俠一語破醒夢中人,在下將受用不盡。”
  君小心大言不慚:“小事一樁,那王胖胖,我都有辦法把她弄得中原小姐寶座,何況你不用減肥,必定馬到成功!”
  冷月生立即拱手:“還請少俠鼎力相助。”
  “沒問題啦!現在不只是丐幫南派弟子問題,也牽扯到天下第一當的名聲,要是搞砸了,我的當舖也就開不成啦!”
  金王玉一臉忠誠而逗趣:“本金蛋必定支持奮戰到底,不達任務,暫不終止。”
  李巨也跳出來:“還有我啦!我現在是南派弟子,也該助師哥一臂之力,我還有很多夥伴,他們都會支持我的。”
  君小心靈機一動:“訪問冷長老,你要如何公開投票?是不是所有丐幫弟子都有資格投票?”
  冷月生道:“原則上應該如此,這還得南北兩派共同商量,才能決定,否則要讓北派不滿,將來難免落人口實。”
  君小心道:“我是說,若是所有弟子皆有資格投票,那小巨人就有用處了,小丐幫弟子總是喜歡小頭目,呵呵,小孩的心,是大人所不能了解的。”
  李巨自得笑道:“我的那一群,他們都聽我的,有了他們,又多好多人哩!”
  冷月生點頭:“老夫一定全力爭取。”
  君小心道:“如此甚好,不過此事先別說出,免得北派弟子有所防範。”
  “老夫自會注意。”
  接著眾人討論一些如何宣布幫主公開競選,以及如何參選細節,方自各司其事。
  君小心和金王玉也就留在君山,和冷秋魂不斷研究方針,然而冷秋魂總是不大習慣吹噓自己,君小心只好先從他形象開始訓練,雖未必要達到百分之百偶像,卻也看得過去才行。
  這期間,君小心也想瞧瞧仙子,卻不得其門面入,他甚至感覺出仙子已走遠,心頭不免有些失望。
  三日後。
  丐幫宣布下任幫主公開競選,在君小心無所不報宣傳之下,舉國震驚,創下有幫派以來,第一個民選幫主。
  天下群雄議論紛紛,皆想瞧瞧是何名堂。
  六日後。
  丐幫南北長老進行會商,決定公平選舉方法。
  凡是丐幫弟子皆有投票權,而以麻袋多寡,來決定他能投幾票,以示長老地位較高,決定權也愈大。
  君小心想想,雖然長老票數增多,但小乞丐也有投票權,衡量之下.仍是佔了便宜,畢竟長老不如小乞丐多,李巨自然發揮了他的作用,多拉幾人,目能彌補差額,還有賺頭。
  這是冷長者極力爭取結果,只要是丐幫弟子,自是血肉情,何忍棄他們於不顧,說得北派長老無話可說而答應了。
  投選日則訂在二月十五、十六、十七三天。地點則南北各設一處,分別藉了南北休刀評,並請七巧軒和金玉樓,以及各大門派派人監督,以示公正。
  南派則以冷秋魂代表競選。
  北派果然是左天虎自行參選。
  論輩分、人面,冷秋魂都相差一大截,未投票,許多人都看好左天虎,甚至相信他穩定當選。
  然而有些人卻不這麼想,尤其是金玉樓和七巧軒弟子,以及曾經參加君小心種種盛會的各路江湖人士,則認為南派勝其也不少,因為有了這神奇的天下第一當,超級小孩助選,勢必出奇制勝。
  形勢已成,雙方各自絞盡腦汁,準備擊敗對手。
  十日已過。
  君小心正想整裝待發。
  陰不救卻大老遠趕來,不由分說,已衝已沖向心居涼亭納涼品茗的君小心。
  他從來沒有如此緊張過,見人即喝叫:“小混蛋,你做了啥事?敢罷免幫主?”
  事中除了君小心,還有金王玉和李巨,聞言皆嚇了一跳,不明就裡,他為何如此驚怒,喝聲逼人。
  君小心見著爺爺,見他滿身風塵,知道必是日夜趕路,何事讓他如此焦急?
  陰不救又斥道:“你說,你何來膽子,帶領人馬攻佔君山,逼走幫主?”
  君小心癟著臉:“這是……好玩嘛……”
  “好玩?也容得你如此玩法?還不快跪下!”
  這是君小心第一次聞及爺爺生怒罰跪,也起了懼意,雙膝為之落地,他一跪,金王玉和李巨也都下跪,似乎已知事情不妙。
  陰不救怒道:“別的事不做,你敢逼迫幫主下台,你不怕天打雷劈?”
  君小心哨響過:“君兒知錯了……”
  “知錯、知錯,一錯就是大錯,幫主一生已夠可憐,你還給她添麻煩?”
  “我沒有……是幫主自己也不想幹了,她才辭職。”
  “若非你來,她豈會辭職?”
  這倒是實話,君小心不敢多言,頭垂得更低。
  陰不救怒道:“還不負荊自縛,跟我去向幫主謝罪?”
  君小心不敢抗命,轉向李巨:“去拿繩子來。”
  李巨猶豫一下,還是起身,拜禮陰不救,趕忙奔去。
  君小心低聲道:“君兒知錯了,爺爺您別生氣……那樣會壞了身體……”
  陰不救何嘗忍心責備愛孫,感傷長嘆:“你啊!又何知世間悲苦事?人家幫主當的好好,為何要如此做?叫爺爺如何向她交代?”
  君小心默然不語,別說爺爺沒辦法交代,連自己也交代不過去,想找人道歉,都不知從何尋起。
  李巨已匆匆趕回,不僅拿了繩索,也把冷月生、徐空雁和梁戰也請來。
  三長者見著陰不救,立即拱手問候,陰不救一一回禮。
  “孽孫冒犯貴派,老夫特來訪罪。”
  冷月生急道:“神醫誤會了,幫主並非被今孫逼下台,她早已萌生退意,此刻正好適時辭職而已,怪不得他。”
  “不怪他,怪誰?他不來,沒事,一來就出事,這又如何說。”
  “那只是近因,神醫也該知曉,敝幫主一向只是替父代職,她並不眷戀幫主職位,甚至感到困苦,全是老朽因留她,此次有機會,說來還是令孫幫了她的忙呢!”
  陰不救輕嘆:“不管如何,由他出面,總是不對,他必須向幫主負荊請罪。”
  “神醫堅持,老朽也不敢干預,只是幫主辭職後,已暫時走避他處,神醫恐怕一時見不到她了。”
  陰不救盯向君小心,半晌才嘆息:“我該想到她不在此,實是罪過,你也別慶幸,爺爺仍要你負荊,直到找及幫主為止。”
  這罪罰更重了,君小心雖有道歉意,不禁愁容滿面。
  冷月生立即說道:“神醫請息怒,其實令孫留在此,全是幫主旨意,她要命孫留下來,替丐幫競選幫主。”
  陰不救徵道:“幫主要他留下?這是何原因?”
  “幫主似知令孫有攝心術之類功夫,所以要他幫忙此次競選活動。”
  “她知道了?她為何知道君兒有超腦力?”
  “老朽並不知……”
  陰不救茫然一陣,感傷道:“或而她也有此能力吧?欸!既然是幫主交代,老夫也只有聽她旨意,等事情辦完,再帶他向幫主謝罪了。”轉向君小心:“還不快向冷長老道謝,若非他求情,爺爺今日絕不放你。”
  君小心趕忙拜謝冷月生,陰不救才準他起身,並詢及參選事。冷月生大略說了一通。
  陰不救道:“你要好好表現,要是讓幫主失望.就有你罪受了。”
  君小心戰戰兢兢:“君兒省得……”
  陰不救道:“幫主雖然走了,我也得先將此事說明,免得她常日鬱悶不樂,負荊一事既然不能行,老夫只有先行告退,免因誤了諸位競選之事。”
  冷月生道:“幫主日後可能會回來,神醫何妨多待些時日?”
  “不了,我跟左天虎有仇,要是他知道我在君山,必定興風作浪,還是避開好。”
  冷月生知道他不願涉入丐幫幫主之爭,遂也不便留難,陰不救來去匆匆,即想告退。
  君小心卻叫住他,急問:“君兒有事請教,就是君山竹中了酸毒,竹子盡枯,可有解藥,使酸毒解去,立即青綠茂盛?”
  陰不救瞪眼:“你以為爺爺是神仙?說變就變?再說竹子要再生,也得一年半載,來不及啦!”
  他知曉君小心想以此做宣傳,增加冷秋魂參選力量。
  君小心道:“我是想移植……只要土質酸性已除,自能移植不枯。”
  “你瘋了?大片君山,要移植多久?”
  君小心得意一笑:“若非大片,怎能叫奇蹟?”
  這話又打動陰不救,實在對愛孫又疼又恨,笑罵道:“若非你冒犯幫主,爺爺怎會寅罪於你?”
  君小心癟笑:“下次不敢啦!以後碰到她。我躲起來便是,一句話也不吭地,總行了吧?”
  陰不救始放心不少:“早就該如此了,至於那酸毒,通常用水淋洗,將可衝去,若酸度太重,可以拌著石灰翻土,不過你要立即移植,用石灰或任何藥物去酸毒,都不適合,只有把泥土一起移來,始能有效。”
  “這可是大工程了……”君小心反而覺得有勁,似乎愈困難,他愈有興趣。
  冷月生和徐空雁、梁戰也為此事皺眉,說實在,他們自覺也無此魄力辦此事,否則怎會讓君山禿到現在?
  陰不救知道孫子是玩真的,逐道:“移植前,先把舊土翻耕三尺深,下面泥土酸性較弱,自能使用。”
  君小心輕笑;“知道啦!沒事了。”
  隨後他問及七音城之事,音不救回答,並未找到神秘妖人。君小心本想告知鬼菩薩之事,但因選舉較為重要,以免爺爺多心,他只好另選時間再說了。
  陰不救問及未再有事,也匆匆告退。
  眾人送他坐船離去。
  君小心卻不解爺爺為何對仙子如此尊重?急得他從大老遠親自趕來,要押著自己向仙子謝罪?這到底有何原因?
  他問過冷月生,仙子從未結婚,否則他還以為自己就是仙子的兒子呢!
  從小失去母親的他,總喜歡把心目中理想的女人幻想成自己的母親,先前有玉情蕭,但既是幻想,多幾位夢中母親,又有何妨?
  他猜不透爺爺用意,只好把事情往上一代推,也許前任幫主有恩於爺爺,他才會如此尊敬仙子,又怎能叫自己冒犯恩人之女?
  但覺這理由十分充足,他也就暫時放下此問題,思維轉向選舉工作上面。
  他轉向冷月生,含笑道:“你老該聽到,我和爺爺談及再造竹林之事吧?”
  冷月生正為竹林頭痛,皺眉道:“你當真要如此做?”
  “嗯,很難嗎?”
  “有一點。”
  “請問丐幫弟子有多少人?”
  “……南北兩派.大約有十萬名。”
  “訪問君山竹有幾株?”
  “有百頃寬,也差不多此數。”
  君小心滿意一笑:“如果動用一萬名弟子,要多久時間?”
  “一人十株,若我得到竹苗,不必一天時間即可栽種完成。”
  君小心笑道:“如此聽來,只是做與不做的問題,你知不知道,有時,愚公移山,效果反而更好。你不做,得等到酸毒全去,再植竹苗,少則一年,多則十年八年.你忍心看著君山光禿十年?要是我,我一刻都持不下去,不見翠竹,何異君山命脈為之幹萎?”
  冷月生心神一凜,隨即欽服輕嘆:“老夫竟然老來糊塗,明知君山竹對丐幫之重要,卻無計可施,連愚公都不如了。”
  徐空雁嘆道:“我竟然也認為此法不妥,原是偷懶、怕麻煩所造成,慚愧。”
  梁戰輕嘆:“老來不如年少,只想等待,不嘗硬功夫,我也覺得慚愧。”
  他除向李巨,似也要他明白,練功雖可取巧,但硬功夫還是最基本重要著。李巨似懂非懂笑著。
  君小心道:“工程聽來雖然浩大,做起來也非難事,但現在不做,明天即將後悔,不知長老意見如何?”
  冷月生想都不想:“做了,任由少俠調派人手。”
  君小心滿意笑道:“既然答應,那就是奇蹟出現啦!其實重要還是在於寒冬將過,找來綠竹並不容易……”
  李巨笑道:“放心,這兩年,我和幫中弟子,找遍大江南北,早知哪裡有綠竹可尋。”
  梁戰讚賞道:“徒弟一收,即有用處,還不賴啊!”
  摸摸李巨腦袋,兩人會心一笑。
  君小心笑道:“別的沒有,你對打狗棒,貢獻倒是不少,我看建議長老,哪天封你打狗堂主,讓你實至名歸。”
  李巨窘笑:“這不太好聽吧?”
  金王玉接口道:“還有更過浪的,把你小巨人綽號,從此改成小巨狗,保證名聞天下。”
  李巨更形困窘:“這……很危險的……要是有人把我當狗肉吃了,那如何是好?”
  君小心訕笑:“物盡其用,你將是最好榜樣,可稱一代狗王,受丐幫永世膜拜。”
  “那我豈非永世不能正身變人?好慘吶!”
  君小心弄笑:“何必一定要變人?你不覺得二郎神身邊那只天狗,很威風嗎?”
  李巨窘笑:“我不是怕那些.我是說.要是你也回到天堂.我這狗王性命,必定日日夜夜受到威脅,我受不了。”
  此話逗得眾人一笑,君小心更是笑得哈腰:“沒想到你顧慮還真不少,不過你大可放心,我死了,不準備上天堂,天堂太擠啦!我要到地獄去,天天跟閻王爺喝老酒,豈不逍遙自在?”
  李巨還是不安:“你該不會偷偷潛入天堂,偷抓狗吧?”
  “去你的!膽小鬼!”君小心敲他一個腦袋,呵呵笑斥:“那時你的肉已老酸掉了,誰還對你有胃口?真是狗性難改,一輩子怕死了人。”
  李巨撫頭,未敢再多言。
  君小心再消遣幾句,才轉入正題:“小巨人既然知道綠竹出處,長老應即刻調派人手前去挖苗,以便移植。倒是此事,最好別走侵風聲,免得北派知道我們用意。”
  冷月生道:“竹枝高長,想掩飾恐怕不容易。”
  君小心道:“既然不易掩飾,則行動時間愈短愈好,咱們只好先找人挖松君山泥土,屆時立即可栽植。”
  “就照少俠指示辦理。”
  君小心忽有一計:“有一事,必先進行,即是找來萬匹快馬,那是行動主力。”
  冷月生道:“用馬匹來運送竹苗?”
  “那只是其中一部分,反正掌握馬匹,自有好處,此事也絕對不可洩露出去。”
  冷月生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何藥,仍答應照辦,反正只有一個月,再困難也要熬過去。
  “綠竹在參選前七天栽種完成,馬匹則在前三天,一定要找齊。”
  冷月生答應沒問題。
  君小心滿是得意:“接下來該是新幫主表演了,咱們帶他到北派去拉票。”
  “南派呢?”
  “交給你們啦!你不覺得南派對長老忠心耿耿?”
  冷月生含笑點頭:“南派就由老夫前去招呼,該沒有什麼問題才對。”
  君小心道:“那就好啦!無後顧之憂,新幫主方可全心全力對抗左天虎。”
  事情已有了目標,眾人再商討一陣,隨即各自行動。
  君小心帶領冷秋魂,和金王玉、李巨等人,可說單槍匹馬,行向北武林,向勢力雄渾的左天虎挑戰。
  他們找來馬車,掛滿布條,除了冷秋魂候選布條,也接著天下第一當招牌,和“無所不報”字樣,威風八面,直搗虎穴。

runonetime 2008-08-23 09:03 AM

第二十七章 拉選票

  不一日。
  眾人已抵第一站,淮陽城。
  已是左天虎地盤。城中四處皆掛著擁護左天虎布條,連北派武林人士也都如此認為,對於冷秋魂到來,皆投以不自量力眼光。
  冷秋魂有些尷尬,畢竟競選幫主,受幫眾如此冷落,這並不好受。
  君小心則要他處之泰然,別把自己當成參選者,當作是丐幫弟子來此認識新朋友,如此即可。冷秋魂試著如此做,雖然仍是顯得不自在,卻也習慣不少。
  君小心仍是頻頻向丐幫弟子打招呼,然後將馬車停在東門大廣場,準備開講。
  然而北派弟子,沒有一個上門,形勢甚是尷尬。
  君小心卻能處之泰然,他知道丐幫弟子都躲在遠方看好戲,遲早還是會上鉤。遂敲起銅鑼,如賣膏藥喊話:“來呀!有耳朵的通通來呀!大家都清楚,丐幫南北兩派正在大選,熱鬧局面可想而見,今天南派代表冷秋魂,單槍匹馬前來北派,說是競選,那是不自量力,他只是不願使丐幫演變成南北兩派,而感到痛心,大家都是兄弟,何須分彼此?所以他來了,也代去南派所有弟兄,不論將來誰當上幫主,他都誓命效忠,也希望丐幫經此選舉之後,南北紛爭從此終止,丐幫上上下下一團和氣,兄弟依然情深。”
  他強調冷秋魂前來,並非為參選,而是想表現南派誠意,甚至說明他與左天虎相爭,是不自量力。這正是北派弟子所想者,聞言之下,已舒眼多了,無形中已被君小心攻下一層防線。
  君小心又道:“其實丐幫競選,是天下大事,範圍豈是丐幫弟子而且,有興趣者,都可過來聽聽意見,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即是發明香香樂和蛋蛋樂的天下第一噹噹主,我除了此次助選之外,還有意思押上兩位幫主,各位有興趣,湊上來聽聽、說不定還有小財可發呢!”
  一說及賭,尤其是蛋蛋樂,幾乎已流行全國,眾人自不陌生,再聞及發明者,皆投以好奇眼光,現在又說任何人都可參加,好事者也就圍上來,指指點點,好似在看猴戲般。
  冷秋魂不禁尷尬,為丐幫參選,卻對非丐幫第子演講,未免太離譜了。
  君小心笑道:“怕什麼,說不定人他們一爽,全加入丐幫,你不就多了支持者?”
  好事者已吆喝弄笑:“會啦!會啦!等俺變乞丐時,必定投你一票。”
  君小心連連道謝,又向冷秋魂道:“你沒面對眾人演講經驗,拿他們練習,自是益處多多,機會難得門!”
  被他一說,冷秋魂已開竅,定下心神,也敢面對眾人了。他笑道:“諸位支持,縱使此次參選不成,將來還請多多提拔。”
  好事者立即叫好。
  君小心喝道:“叫好不夠勁,鼓掌才夠勁,快拍手啊!”
  好事者受到鼓舞,手掌猛拍,笑聲不斷。在週邊乞丐,因眾人嘈雜,聽不清是何話題,惹得眾人鼓掌連連,也欺前些,想聽個究竟。
  君小心向眾人,問道:“諸位知不知道,丐幫是啥玩意兒?”
  有人道:“乞丐啦!要飯的。”
  君小心搖頭:“那只是其中之一,他們所以要飯,是訓練安貧樂道的方法,一方面也可以替那些多錢的人,分擔一些零頭,然後暗中救濟窮人。”
  “救濟窮人?呵呵,乞丐已是最窮了,還想救濟別人?”
  眾人一陣大笑,引起在旁丐幫弟子不滿。
  君小心道:“你們見著,只是表面,其實要表現有錢,丐幫可是不比任何錢城銀樓差,你們該承認丐幫是全國最大幫派,有十萬之多,如果每人一天要到一兩銀子,一天之內即可淨賺十萬兩……因為他們是要飯的,不須花任何銀子,你們想想,天下還有比這利潤更好的行業嗎?”
  活方說完,乞丐們耐不住.管他是南派北派,登時鼓掌叫好。
  眾人聞言,也傻愣了眼,自己死於活幹,一輩子恐怕也賺不了人家一天收入,哪還敢取笑人家?
  有人叫道:“不管如何,伸手靠人給錢,總是不怎麼光彩,還有人格可言?”
  乞丐有人叫囂:“你胡說什麼?丐幫宗旨你懂不懂?”
  君小心立即說道:“丐幫一向取富濟貧,討來的錢,全捐給災民、窮人。他們是有組織,並非那種敗盡家財,好吃懶做的乞丐,假如有一天你成為乞丐,恐怕也投資格入會丐幫,因為你長了一嘴缺德舌頭,狗眼看人低,把他給轟走!”
  北派弟子又是掌聲連連,喝叫轟人,幾名乞丐逼來,那人自知老命危險,哪敢再待?
  沒命逃開去了。
  君小心頻頻點頭:“見著沒有,有組織,即是力量,丐幫豈容他人輕梅?雖然丐幫現在因地域關係,分成南北兩派,但對外,丐幫仍是丐幫,任何人也不得冒犯,否則必遭所有弟子報復。”
  這正是君小心厲害地方,先引誘眾人對抗丐幫,而以丐幫身分打擊眾人,自然而然消除了不少南北對峙情勢,也因而把北派弟子給招來。
  眾人礙於丐幫弟子漸多,有怕事者,已閃避,留下來的,也不敢亂說話,免得遭殃,全然抱著看熱鬧心態,神態收斂不少。
  如此一來,局勢已形成臺上台下,全是丐幫弟子局面,這也是君小心所想獲得的。
  尋向丐幫弟子,君小心笑道:“在他人面前,丐幫終究是丐幫,豈容他們侵犯?活又說回來,都是丐幫弟子,又何須南北兩派,分得那麼清楚?這在別人眼裡,未免看笑話了,冷護堂此次單槍匹馬前來北派,雖有些參選意味,但他自知差左長老一大截,想得到你們支持,並不容易。所以他只希望儘量化解南北對立情勢,對於你們選不選他,倒在其次了。”
  冷秋魂立即拱手:“在下年輕識淡,目是不能博得諸位信任,只能說是代表南派弟子前來向諸位賠罪,希望諸位前輩能接受南派弟子的誠意。”
  北派弟子一時心情大爽。
  “這還差不多,你怎能跟左長老相比?”
  “南北本是一家,若非幫主不管事,我們怎忍心分裂,現在有代表說情轉達美意,北派弟子也非無情,大選過後,自該相互統一了。”
  “有了左長治領導,南北自能統一,不過還是要告謝南派弟子,如此誠意解決問題。”
  你一語、我一言,也都接受冷秋魂出現淮陽廣場,對他已然有幾分好感,敢隻身前來傳意,勇氣可嘉。
  君小心但覺時機成熟,笑道:“今天不談冷護堂競選幫主之事,咱們來談談各位心目中最理想的幫主,該是如何?當然左長老是上上之選,不過人總有缺點,跟理想總有差距,冷護堂雖比不上左長老,但他總想多獲得一些經驗,說不定下次還有機會呢!”
  北派弟子欣然笑起。
  有人說道:“原是為了下次幫主競選,那可得一二十年後的事情,冷護堂未免心急了些。”
  冷秋魂拱手道:“在下並非真想當幫主,只是被南派推為代表,明知左長老將可獲勝,卻也不想輸得太慘,這對他們面子掛不住,所以才想藉此機會,學點東西回去,總不能白跑一趟。”
  君小心哀宗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吶!還請諸位弟兄高抬貴手,別讓南派輸得太慘,實在沒面子啦!”
  北派弟子聞言,但覺獲勝即可,也不須如君小心所說,輸得下不了臺。
  李巨趁此向車前小乞丐動之以情:“我看小孩有小孩票,你們就意思意思送給冷護堂一票如何?給點面子也是應該的。”
  有人認出他,叫道:“你不是小巨人嗎?怎會跑到南派去了?”
  李巨道:“護堂可憐嘛!打鴨子上架,不給他一點票數,他多沒面子,而且南北即將統一,幫誰還不是一樣?我選擇了弱者,你們呢?”
  小乞丐年紀小,亦是最崇拜濟弱扶貧的英雄,正日幻想自己是英雄,如今碰上了機會,十之八九都滿口答應拔刀相助,聽得李巨笑不合口,連忙道謝。
  其他老丐頭見狀,亦未阻止,畢竟他們只是少數,分點票數給冷秋魂,也算是給了面子。
  君小心含笑直道謝,隨又問:“諸位心目中理想的幫主,該是何種人?”
  小乞丐說道:“他要是個英雄才行。”
  君小心點頭:“這當然,若是狗熊,怎能當幫主?其實冷護堂前些日子,隻身抗拒北派軍隊,雖然後來失敗,不過他視死如歸的精神,也該是屬於英雄啦!”
  小乞丐們瞧向冷秋魂,見他英氣煥發,倒也隱現英雄氣概,更加的堅定自己信心,投給他也不差啊!
  君小心有意無意說倒:“當然啦!左長老也替丐幫立下汗馬功勞,可是他輩分太高,要拿他當英雄都見不著人,實是遺憾。”
  李巨有點怨聲道:“說真的.我在北派那麼久,其實也跟幫主一樣,從來沒見過左長老一面,說不定他當了幫主,又躲起來,想瞧瞧他,把他當英雄,都沒了影子,所以我覺得當幫主,該和幫眾在一起.他才知道弟子疾苦,而能替我們解決問題。”
  小乞丐已吆喝:“幫主應該如此才對。”
  君小心笑笑說道:“其實冷護堂也不錯啦!誰能像他一樣,沒有架子,還肯為幫中弟子勞碌奔波,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和、只求兄弟情,若非左長老,他倒是最佳的幫主候選人.你們不覺得嗎?”
  不但是小乞丐,現還老乞丐也覺得冷秋魂不錯,膽識夠、沒架子、又肯奔波,將來必定肯為幫中弟子賣命,若非左長老輩分高,他們都願意考慮是否投他一票。
  君小心當然不敢奢想一席話就把對手心意改變,而改支持冷秋魂,第一次接觸,能化解敵我意識.甚至將冷秋魂任勞任怨形象顯現眾人眼前,讓他們覺得他也不錯,大功已告成一半。
  隨後,他開始談些有趣事情:“你們知不知得冷護堂吃狗肉,是從何處先吃?”
  有人猜道:“從腦袋,他才有領頭風範?”
  “不對,該是從兩後腿。”
  “為什麼?”
  “就是狗腿子嘛!跟我一樣,跑斷腿,十足勞碌命一個。”
  眾人一陣大笑。
  君小心笑道:“都不對,你們再猜。”
  “是從尾巴,看他那麼會巴結人家。”
  “不對,是從屁股,喜歡狗屁連篇。”
  “不對不對,是從狗眼先吃.你沒看他在車上,狗眼看人低啊!”
  “也不是,我看是從狗爪先吃.他喜獲四蹄走路,有點狗樣嘛!”
  “不,是狗舌,他喜歡喘啊!”
  “誰說的?是狗牙齒,他喜歡吃硬不吃軟!”
  每說一句,立即引起哄堂大笑。
  君小心斥笑道:“太離譜了吧?連狗牙齒也吃?難滿你要他長狗牙不成?我這兩根算不算?”
  他撩開嘴,兩只虎牙撐露,他還發出狗嘶聲,引來眾人清笑。
  那人捉笑回答:“反正你要我們猜,我只好亂猜啦!不知猜對了沒有?”
  “猜對了!”
  那人一陣欣喜,明知開玩笑,仍是高興萬分。
  誰知君小心立即又潑冷水式說道:“也猜錯了。”
  眾人一陣大笑,那人煞住得意神情,癟笑道:“怎會猜隊又猜錯?這答案也太離譜了。”
  君小心笑道:“一點都不離譜,那是因為……”
  他轉向冷秋魂,要他說出答案,冷秋魂一時不知君小心要他說什麼,君小心嘴巴張呀張,冷秋魂還是不懂,只好自己說了:“因為我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狗腦想不出答案,所以不知道猜對或猜錯了。”
  眾人一陣大笑。
  “這是什麼答案?簡直在耍我們嘛!”
  眾人雖被耍,卻笑的甚開心,似有甘心被耍之意。
  君小心卻急急說道:“我可沒耍你們,正確答案是,他通常一口就把整只狗給吞入腹中,所以你們答案是對也不對,滿意了吧?滿意請拍手。”
  眾人一陣鼓掌,為君小心機智而喝彩。
  “原來是整只吞了,難怪他狗頭狗腦,想不出事情,狗腿狗屁,放的好臭啊!”
  一陣解嘲中,早將雙方距離給拉近,有若談笑風生,而忘了參選一事。
  君小心又向眾人鬼扯一通,引來笑聲不斷。眼看天色漸晚,他才和冷秋魂下車,一一親自和北派弟子握手告別。李巨也和小乞丐大拉關係,乞丐們早就喜歡上君小心和李巨,甚至也看上了冷秋魂,還管他什麼左長老,這一票鐵定是投給了冷秋魂。
  金王玉則未敢亂動,他可發現不少金玉樓弟子,若大囂張,傳回家入耳中,又得討罪受了,是以收斂不少,乾脆充當馬夫,免得多事。
  握手過後,雙方一一告別。
  夕陽斜照之下,特別感傷,他們忽而覺得那長長印下的影子,竟如此揮之不去。這段鬼扯亂謅的感覺,竟烙得如此之深?那笑聲仍響個不停,該是一份真情交融吧?有若腳底下一塊塊方石.無法踩滅。
  他們忽而覺得,若是幫主能如此親切而不分距離,那該有多好?
  左長老能嗎?
  該選誰呢?這問題不停在他們心頭激盪著。
  直到夕陽西下,那波濤卻越來越洶湧。
  此後幾天,君小心一直用此方法,接二連三在其他城鎮,動之以情,待之以利,幾乎打動了所有北派弟子心坎,收穫甚是豐富。
  冷秋魂幾次作戰下來,已能處之泰然,他也發現,北派弟子,照樣血性豪邁;和南派弟子並無差別。若說有差別,該是領導者的鬥爭結恨,而把手下弟子意識分離了,只要自己待之以誠,博得他們好感,並非難事。
  十餘天過去,較小城鎮都遊說差不多,反應也令人滿意,接下來該找大城鎮了。
  目標正是開封城。
  此處舵主即是吃過徐空雁虧的胡平,他是左天虎死黨,自是不易對付。
  這半月來,北派指揮部,多多少少發現君小心等陰謀,也不斷宣傳別中了冷秋魂哀兵之計,應該決心不變,永遠支持左長老,才是正確選擇。宣傳中,也喚回不少猶豫不決的弟子,穩固北派票源。
  胡平已知冷秋魂即將來此,也落落大方,準備自己心腹,隨時等待對手來臨,給予痛擊。
  君小心等人方進城,已覺得氣氛不同,丐幫弟子雖仍打招呼,全是皮笑肉不笑,更重要的是,他們全是四五十歲,年齡比冷秋魂都高。顯然胡平有意支開較年輕者,以免他們信心不夠,而浮動心思,若以老將對陣,冷秋魂則必定吃力不討好。
  君小心見狀,悄悄對冷秋魂道:“來到硬骨頭地區,你也不必動之以情,他們人生走了一半,大都以利益為重,所以你要表現強硬,別想要指望他們投你的票,而是克住他們,必要時,可以指責左天虎的不是,唯有如此,才能打垮左天虎,那週邊弟子,在信心大失之下,很有可能倒向你這邊。至少你若製住他們,你的英雄形象將會提高,別忘了南派弟子也在注意你的舉動,那幾天哀兵姿態,傳回去,必定有不少人不以為然,現在換得咄咄逼人,南派弟子也好舒回心中悶氣,對你自是大大有利。”
  金王玉笑道:“這叫遇弱則弱,遇強則強,看他們還有招架之力?”
  冷秋魂嘆笑:“有了你們相助,我好像如坐千斤椅,穩若泰山,任何事,你都計算好了。”君小心雖得意笑著,卻道:“選場如戰場,隨時都會突變,還未到最後關頭,刮掉以輕心,咱們在北派大打出手,誰知道左天虎會不會在南派另施狡計?所以咱們得步步為營,始不至於敗陣。”
  冷秋魂神情一凜:“在下受教了。其實我哪敢掉以輕心,只是佩服少俠計劃之周詳,在下覺得無懈可擊,如若你來領導丐幫,哪個不五體投地?還談什麼分裂?”
  君小心呵呵笑道:“馬屁拍的真好,不過別拍得太多,我還小,要是飛上天,就不快樂啦!叫我當一個月幫主,我還可以,叫我當一輩子幫主,我會受不了,那是要負責任的,所以你也不必佩服我那麼多,我除了腦袋靈光些,對於幫中事,可一竅不通。雖然那是可以學會,但是我要是累了,一不小心睡過頭,還是要出事,我脾氣不好,看到不順眼的人,就會整他,要是整了武當掌門,丐幫也未必好過,所以要當幫主,得你們這種人才行。”
  冷秋魂苦笑:“其實,誰不想當個聰明人?那比當什麼掌門還過癮。”
  李巨頻頻點頭:“我也有同感,我一直在努力當中。”
  金王玉笑道:“我不必說啦!早已決定多靠近君大俠.也好感受他超腦力,將來也能變得聰明些.變成天下第二當,也就心滿意足啦!”
  君小心笑不絕口:“你們還真會拍馬尼,不過這超腦力,是我爺爺搞出來的,你們想過過癮,該向我爺爺下功夫。不過我也得告訴你們,有了超腦力也不一定全好,總是有副作用,像睡覺時很容易被驚醒,這是難受了,所以我得喝些酒,長久下去,說不定會變成酒鬼呢!”
  李巨道:“變成酒鬼,還是獨一無二,我還是很羨慕你。”
  “公孫砲也是酒鬼,你怎麼不羨慕他?”
  “這……這不一樣……”
  君小心笑聲不斷:“好啦!馬屁也拍夠了,羨慕歸羨慕,事情總是要辦。開封城全是老乞丐,你去找你的小乞丐,多多下功夫,別把形象給破壞了,現在那些小乞丐可拿你當模範生,你還有什麼不滿?羨慕你的人,可比我多出好幾倍,沒什麼好遺憾啦!”
  李巨也顯出得意:“這是我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否時我實在沒什麼意義活著了,你們拼命去吧!我拉票去也!”
  跳下馬車,也風風光光走了。
  冷秋魂笑道:“他人雖小,人緣卻不錯,說不定將來,支持他的人會超過全幫的七成呢!”
  君小心訕笑:“真是人小鬼大,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拉票,以後還得了?”
  冷秋魂笑道:“這是你教他的,怎又後悔了?”
  君小心道:“我要他替你拉票,誰知道他卻賣弄風騷,實在拿他沒辦法。”
  金王玉呵呵笑道:“這也是拉票的一種方法呢!”
  君小心笑不絕口:“俺甘拜下風,這小子看是三七仔出身,否則一定是拉客黃牛,一身好功夫吶!”
  冷秋魂和金王玉已笑聲不斷,對君小心的憐牙利齒,兩人早已領教高招了。
  馬車行向東廣場,胡平已落落大方等在那裡。
  廣場早置好五尺高木台,可容十數人在臺上演講,甚至動手過招。
  有了木台,馬車也就不必用了,遂停至一旁,君小心、冷秋魂和金王玉已迎向胡平,禮貌上,打個招呼。
  胡平冷然拱手,立即訕言道:“冷護堂,好大的勇氣,敢單槍匹馬進入開封城。”
  冷秋魂含笑道:“都是丐幫地盤,在下單身前來,又有何妨?”
  “可藉你是有目的而來,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在下盡力而為,談不上什麼成功或失望。”
  “好一張利嘴,胡某倒想領教高招。”
  “不敢。”
  “為了盡盡地主之誼,胡某早準備好弟子,聆聽您的高見,也省得你四處兜人,累得滿身大汗,還道胡某人乘人之危。”
  當下胡平喚來丐幫弟子,四處人潮湧來,果其全是四十開外的老丐頭,他們一波波敲著青竹杖,響聲震天,霎時將廣場擠得滿滿,少說也有千餘人,聲勢甚浩大。
  見其負掛麻袋,少說也三袋以上,可見輩分也不小。
  冷秋魂早有心理準備,已和君小心、金王玉掠向高台,靜靜等候人群圍來。
  胡平並未上台,直立台下,超出人群三四尺,和冷秋魂形成對峙局面。他轉向眾人喝笑道:“冷護堂親臨開封,為了表示地主之誼,咱們特別為他鼓掌!”
  眾人隨即一片掌聲。
  冷秋魂、君小心、金王玉連連道謝。
  隨後,胡平示意大家安靜。
  有人喝道;“你憑什麼站在臺上?”
  冷秋魂回答:“在下想竟選幫主,所以立在此台,想向諸位推銷。”
  眾人嘩笑。
  “又不是貨品,豈能推銷?你難道不是人?”
  “憑你也敢站在我們自前?你憑什麼?論輩分,你還差得遠,論年紀,你乳臭未幹,也敢出來競選由主?我看你回家捧著你娘的奶頭吸奶,還差不多!”
  眾人更是笑謔。
  言詞果然犀利,冷秋魂一時顯得不知如何應付,又不能露出痕跡而弱了威風。
  君小心立即接口:“吸奶頭也要本事,不知各位可曾吸過?說來聽聽?”
  “那還不簡單,跟**一樣,又抓又玩,可藉就是沒奶,根本養不大啊!”
  眾人更是嘩笑,存心看人出醜。
  君小心對答如流:“別人不說,你竟敢說你娘是姨子,實在不孝。”
  那人怒道:“你敢說我娘是**?”
  “我沒說,是你指出吸娘奶,就跟**一樣,你娘聽了不氣死才怪!”
  君小心和金王玉,故意誇張哈哈大笑三聲,一時也把丐幫弟子氣燄給壓過去。
  那人惱羞成怒,厲喝;“你找死!”暴身騰空,打狗棒迅若劈雷,往君小心砸去,一照面就動手,已把眾人給驚住。
  君小心登時尖喝:“給我滾!”聲音又尖又銳,他正用了尖喉音,霎時震得那人腦袋一陣刺痛,哪還能攻招?氣勢頓挫,內功渙散,叭地一響,掉摔地面,摔得灰頭土臉。
  突如其來變化,使得胡平顏面盡失,立即喝出手下,將那人抬走。
  他怒道:“小娃兒,你非丐幫人,也敢管丐幫事?”
  君小心指向馬車布條:“看到沒有,我是冷護堂請來的助選員,自有權利幫他助選。”
  胡平冷笑:“連丐幫弟子都罩不住,借用外人,還想當什麼幫主?”
  君小心訕笑:“誰敢單槍匹馬走遍三十八分舵、二十五大城?左長者敢嗎?誰罩得住?”
  胡平一時臉色青白,怒斥:“你這外人,也敢干涉丐幫事?你算什麼東西?”
  “我不是東西,我是人,我倒不相信,胡舵主除了丐幫弟子之外,沒有其他朋友?”
  君小心冷斥:“為朋友助選,天經地義,你看不順眼,大可不必投他一票,何必自貶身份,為我這小孩大吼小叫?”
  胡平老臉更青:“你卻傷了丐幫弟子,老夫要為他報仇。”
  君小心道:“丐幫也是講理的幫派,各位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先動手,我只不過喝叫一聲,他就掉跌了,誰是誰非,豈容你亂加罪?”
  胡平更是嗔怒:“你以為這是何地?”
  他還想罵下去,冷秋魂卻出言冷道:“胡舵主,你是開封領頭者,做事應該有分寸,方才之事,你該知道丐幫在理字站不住腳,如此對待人家,傳出去,難免損及丐幫顏面。”
  胡平怪叫:“你敢幫著外人,欺負丐幫弟子?”
  冷秋魂挺前一步:“他是我朋友,任何罪,我擔了,胸口在此,你要報復,儘管搥來!”
  胸部一挺,豪氣頓生,自是江湖豪傑,英雄種。
  這麼一說,那群老丐頭不得不對冷秋魂另眼相看。
  胡平很得咬牙切齒.終究還是沒出手,冷笑道:“好一個代友受過,胡某我豈忍心自相自殺?此事看你面子,就此算了!可藉你仍是乳臭未幹,輩分低小,怎能跟左長老相比,我勸你還是早做收山準備,在此哀兵求稟,未免太丟人現眼!”
  冷秋魂冷道:“我向你求過票?我從來不奢望你們會投我一票。”
  “你卻向那些無知之人求票。”
  “那不是求票,那只是……”
  冷秋魂一時想不出好解釋,胡平趁機挖苦地,冷笑:“是什麼?到處向人打哈哈,蒙蔽他們無知心性,這不是求票,該是騙票吧?”
  眾人一陣嘩笑,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憋氣。
  君小心卻處之泰然,反問:“這麼說,胡舵主承認北派弟子很多是無知者?心性未開,不懂得如何處事者?”
  這一說,立即又將胡平問得啞口難言,眾人笑聲也沒了。
  君小心更不饒人:“不錯,就是因為你們領導者,故步自封,從來沒有開導那些弟子,讓他們一味不懂世事,任由他們自生自滅,這豈是丐幫大倫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此地,你們還拿他們當成笑柄,笑他們無知,笑他們容易受騙,這算什麼?你們說,這又算什麼?”
  他罵得眾人啞口無言。
  “好不容易,冷護堂千辛萬苦走訪他們,和他們交談,問他們疾苦,探他們心目中想要的幫主,好不容易探出他們一點心願,你們卻說冷護堂欺瞞無知,什麼求票、騙票?
  這算什麼?有膽你去跟他們說去,說他們無知。說他們被騙票了。說他們應該選高高在上的左長老,他不但輩分高、年紀夠,而且還會照顧他們生活,會跟他們談笑風生,一齊同甘共苦!民他們說,這一二十年全是左長老栽培、恩賜,他們才能享有美好環境,美好人生。跟他們說,這一二十年,就和女幫主一樣,未曾見過左長老一面,未曾聽他一句話,跟他笑一聲,更哪來握手聊天,這算哪門新幫主?什麼德高望重?”
  君小心說得激動,大喝怒叫:“你們要選的是,以輩分、以年齡來分的幫主,還是實實在在能為丐幫盡心盡力的血肉幫主?你們哪曾見過、聽過天下任何一幫派,為了選幫主,走遍天下每一角落,連睡覺、進餐都在馬車上?左長老能嗎?他能如此拼命嗎?
  他能如此拼命去了解丐幫每一個弟子的心聲嗎?拿出良心,拿出你們的良心!準才是最佳的幫主人選?”
  “何必那麼做作,竟把年輕一輩丐幫弟子全部支開,留下老一輩的弟子,看準冷護堂虛弱輩分,乳臭未幹的年齡,想壓倒他、整垮他,好讓他當場出醜,太快你們私心,這些你們都可以做到,但是你們為的是什麼?為了盲目追隨左長老?為了鄙視冷護堂?
  為了滿足邪惡捉弄的人性?還是為了選出堂堂正正的幫主?”
  “你們既然支持左長老,為何怕冷護堂搶走票源?為何要支開那年輕第子們?你們是怕左長老不好,還是怕冷護堂比他好?怕得你們用出這種手段?”
  “你們笑吧!你們嘲笑吧!笑過之後,別忘了冷護堂也是丐幫的一份子。笑過之後,也別忘了,被你們立開的弟子.也有求的權力,這樣做,對了嗎?這樣做,公平嗎?拿出你們的良心,拿出你們的智慧,拿出你們的弟兄之愛;這是丐幫的盛事,這是丐幫為選好幫主的光榮事,不是用來命令。不是用來分地,若真如此,選幫主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最後希望你們心平氣和,對待任何一個丐幫弟子,包括冷護堂在內,他並不一定要當你們幫主,卻一定是你們丐幫一份子。希望你們把選舉看成平常事、欣喜事,選出你們心目中最理想幫主。長者有長者優點,年輕有年經長處,全看你們去判斷。左長老非作不好,我們只希望能盡力,而非不自量力,在投票前一天,將在京城和他照面,他願意就來,不願意我們也沒辦法,這只是競選之爭,而不是幫派鬥爭,是一團和氣。而不是滿門殺怨之氣,希望你們叫自諒解,體會冷護堂的苦心和真誠才好。”
  “方才事情鬧僵了,任何對錯都已不重要,冷護堂和我們向諸位陪不是,留在此,憑添尷尬,希望下次見面,諸位能放開心胸,冷護堂渴望和各位並手取足,同建丐幫真情,就此拜行告退。
  “我雖是外人,但冷護堂較為語拙,有些話說得不盡理想,站在友人立場,在下有義務幫忙,將他是真實一面轉呈現在諸位弟兄眼前,不奢望你們投他一票,卻希望你們認得有這麼一位關心你們的弟兄,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他和冷秋魂、金王玉靜默地躬身拜禮,隨即走向馬車,車輪咕咕,漸漸離去。
  在場諸位弟子,鴉雀無聲,有的更心如刀割,老淚滲流,他們哪見得骨肉相殘,親人廝鬥?這是莫大慘劇啊!如今卻發生在他們身上。
  漸漸地,週邊年輕弟子已圍上來,青竹杖一頓一頓地沉重敲往地面,先是零落幾聲,漸漸多,終匯成狂濤駭流,分崩折離於天地間。
  有人喝叫了:“我們要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對,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和諧選舉,公平競爭!”
  一時口號傳遍四野.聲震掀天。
  這將又是北派弟子心性另一次轉變,又何忍骨肉相殘呢?
  此後君小心等人四處演說,再也未見如此火暴場面,似乎已隱露丐幫和諧一面。
  除了冷秋魂努力之外。左天虎亦知他們戰略,特別指示北派弟子不能另眼對待南派弟子。也顯露出,他大仁風範,博得不少好感。
  時日匆匆,已是二月十四,離投票日只剩一天。
  這期間,君山方面傳來,君山枯竹,一夜之間全變成油綠,真是神跡再現,更加高了冷秋魂聲望,加上多日遊說演說,在北派勢力圈,他受歡迎程度,恐怕和左大虎已差不多少,該是四六波。
  然而左天虎也非省油燈,他似也走訪南派弟子,攬來不少支持者,這恐怕也是冷秋魂致命傷。
  十四日清晨開始,京城東廣場已陸續聚集千刀名丐幫弟子。大選盛事,早已驚動官方,他們想派出兵衛維持秩序,左天虎在此關係不錯,他婉謝了官方好意,自認丐幫弟子可以控制場面,是以官方未派正式足馬,只道來幾名便衣警衛,至於那些王公貴族,有的和左天點套有交情,不少人也趕來此,想助陣。
  京城廣場,早設有梯式高台,只要在上頭擺幾張太師椅,即可完成會場,其四周大都插滿擁護左天虎旗幟,聲勢十分浩大。
  十時正。
  雙方人馬都已到來。
  右臺上早分左右兩排太師椅,右邊也預留了位置,讓冷秋魂插架旗幟,然而他們就只是一輛小馬車招牌,全部插上,也只是一小撮,弱得可憐。然而他們早已習慣以小博大,若見不著對方大場面,他們還真有點不習慣。
  只有四人,君小心要佈置會場者,將其他椅子摃走,免得顯得空空落落。
  君小心和金王玉特別換了一套青白色布衣,梳理甚是整潔,一掃一月以來,風塵僕僕模樣。
  冷秋魂也修了鬍子,洗過頭髮,英氣隱生,衣衫仍是長者所配發,雖是補了不少,卻洗得潔淨,因為洗過多次,已有清白刷痕,看來更形樸實,胸前掛著四個小麻袋,還是清新,可見他十分珍藏此物。
  李巨則一套青衣,雖是舊了些,補丁卻是現成,尤其臀部貼了兩片紅,乃是一月坐馬車給磨破了。他本想補青就算了,君小心卻要他補紅,說什麼見紅將大吉,對選舉大有助益,他滿心高興補了上去,誰知傳來傳去都是君小心和金王玉竊笑聲,百般追問之下,才知道又被耍了,補紅的臀部,不就是跟猴子一樣紅屁股?
  時間急迫,而君小心還是說補丁紅,多少總還沾了喜氣,半是無奈,半是玩弄之下,李巨也甘心當猴子,讓屁股一直紅下去了。
  十時一刻。
  丐幫弟子一陣竹杖敲聲喧天。
  在後臺已走出一位藍衫書生,他正是名聞北武林的左天虎,年歲已多出一甲子,卻保養不錯,白白淨淨,有若呂洞賓般,一副仙風道骨,書生風範盡露天遺。六旬年齡,一根白髮也瞧不見。
  他一眼已瞧向君小心,神情似笑非笑,君小心也瞄向他,雖見得他容貌不差,但那眼神卻閃跳不止,讓人看來好生不舒服,尤其是左腮額,一顆毛豆大棕黑肉瘤,長出十數根卷長毛,更添幾許狡智,然而若非君小心早知他的為人,還真會把他當成足智多謀的領導者,而追隨他不放呢!
  心下暗道:“這小子偽裝功夫果然一流,難怪北派弟子肯為他賣命。”
  左天虎含笑地對四人注目,然後又向眾人招呼,方自入座。
  其後邊這才走來不少丐幫輩分較高者,以及那些參加盛況的王公貴族,不下三十人,皆坐在太師椅上,聲勢更形浩大。
  冷秋魂禮貌上尊重他是八袋長老,已起身拜禮。
  左天虎一臉和偕:“冷護堂,辛苦你了,到北方來,還好吧?”
  “有謝長老照顧,還過得去。”
  “你們……只有四人?”
  “是!”
  “我該聽說過了。”左天虎談笑:“你是南派代表,我也不願佔你便宜,多日來讓你孤軍奮鬥,現在就由我親迎護堂,就算是回報吧!”
  他倒十分懂用做場面,立即親手扳開太師椅,移前七尺,變得落單,而以一搏局面,不再顯出以強壓弱情景。
  此舉立即贏得掌聲。
  冷秋魂也想隻身迎戰.但是君小心黨得這老狐狸不易對付,若讓他出去,要是碰上難題,到時吃虧的窘狀,恐非此時可以比擬。反正他輩分高,現在稍佔下風,亦無不可,遂含笑道:“左長老大人大智,咱們豈敢託大?四人要能應付得了,就已萬幸了,得您手下留情,實在感激不盡。”
  左天虎瞄向他,談笑道:“冷護堂能征戰北六省,廣受歡迎,大概就是你這位小軍師運籌帷幄,鼎力相助的原故吧。”
  “哪裡,良臣佐明君,要是冷護堂不行,任在下如何行了得,也唱不了獨腳戲.不是嗎?”
  “不錯,不錯,說的甚是有禮,冷護堂豈是省油之好?”左天虎笑的甚是欽服。
  君小心也報以微笑,這問題,明知是左天虎套話,要自己承認所有汗馬功勞,自然顯得冷秋魂不如人。君小心豈能讓他得逞,一句“良臣佐明君”,把左天虎詭計給擋回,不但顧了冷秋魂顏面,君小心也還了漂亮一擊。
  兩人暗較譏諷後,冷秋魂也回應,等待竟選最後一波高潮。
  左天虎又轉向眾人:“把北派旗幟拿下,這是丐幫事,不分南北,若冷護堂表現良好,你們不妨考慮投他一票,也不要忘了鼓掌。”
  話聲方落,掌聲即起,那抓旗者,立即將旗幟收下,一霎時,場面已收清,只剩臺上,雙方數面旗幟隨風聳飛。
  雙方立即在和諧中,各自較勁。
  左天虎談笑問道:“卻不知冷護堂參選幫主一職,若當選了,將如何使幫主職責?”
  冷秋魂道:“在下希望發揮丐幫傳統精神,並維護丐幫在武林地位,改善弟子生活,多跟他們接觸,以能更了解幫中弟子疾苦,並加以解決。”
  “這理想很好,讓人心服。”左天虎道:“卻不知你能勝任嗎?你又如何去了解幫中弟子?年輕人還好,但那些較大者,就如我,你能了解我需要什麼嗎?”
  冷秋魂心知他在報及自己年輕,資歷不夠,根本無法替老一輩弟子解決問題,這不好回答,他需要思考。
  左天虎豈能讓他休息,又遭:“人說:行過方知路遙,冷護堂未走過的路,又如何知曉呢?”
  君小心輕笑;“欲知路途事,不一定要親自走一遭才行,吃過豬肉的人,未必都見過豬走路,不是嗎?”
  “既然未見豬走路,你怎知豬是三蹄、四蹄?左腳先走,還是右腳先走?”
  此話引來眾人一陣輕笑。
  君小心談笑回答:“我光吃豬肉,就知道豬有四蹄,難道長老吃的豬,全是三腳豬?”
  眾人又是一笑。
  左天虎暗自佩服君小心不簡單,談然一笑:“是了,吃豬肉,也能見及四只蹄,可是它走路,你又如何得知,左或右腳先行?”
  “這問題需要回答嗎?”
  “我很想知道。”
  “事實上,我不知道。”
  “這就是了,你未見過,總是難以了解。”
  “不是難以了解,而是根本不想了解。”
  “你不重視這問題?”
  “可以這麼說,因為只有笨蛋才會回到豬欄去研究豬走路,你去過嗎?若你研究過了,請告訴我答案好嗎?”
  君小心一副虔誠請教模樣,逗得眾人笑聲乍響。
  左天虎勉強談笑:“實不相瞞,在下也未去過。”
  “這就是了,誰會去研究這芝麻蒜皮綠豆大的事?這就跟人走路一樣,誰會管你左腳先行或是右腳先行?只會管你兩腳先行。”
  “兩腳如何先行?又如何會受管?”
  “用跳的啦!只有殭屍和瘋子,才會跳著走,你去跳跳看,看是否會有人來管你。”
  丐幫弟子悶笑心頭,那些週邊不相干人士已捧腹笑起。
  左天虎被自己問題套死,心知再爭下去,只有更吃虧,乾脆承認,談笑道:“少俠比喻甚佳,老夫佩服之至,豬走路雖可猜出,然而此事並不能以人生經驗相提並論,又如老者心思,或苦處,未走過人生旅程,恐怕你就不能了解了。”
  “也不一定,行萬里曲路,不如一座直橋,領悟多寡,全在人心,我就了解你現在最需要什麼。”
  “當真?”
  “不必懷疑。”
  “老夫料想聽聽,我最需要什麼?”
  君小心劈頭即說:“當選幫主問!你不認為,這是你最想要得到的願望。”轉向眾人:“你們認為呢?大早站在這裡,你們要的是什麼?全跟我一樣,為了擁護新幫主賣力對不對?”
  眾人一陣嘩笑,掌聲連連。
  左天虎也不否認了:“少俠說的甚是,老夫當然希望當選,不過卻不刻意追求,一切全看幫中弟子決定,不能強求。”
  君小心稍諷言:“長老不強求,不知幾次南下遊行示威,所為何來?”
  左天虎坦然回答:“那是擁護我的人,忍不住做出來的,雖然方法不怎麼正確,卻也是他們一片忠心。”
  眾人立即掌聲震天。
  君小心道:“非得遊行到君山?差點弄得君山沉入水裡?”
  “那得感謝少俠相助,一口氣把船衝向君山,否則丐幫豈有如此膽量?”
  眾人譁然,掌聲更響。
  君小心抽抽嘴角,癟笑著,終也被左天虎刷了一頓。
  左天虎笑道:“說也奇怪,日前還大方為我相助,怎麼一轉眼,反而跑到冷護堂那邊去了,你的心思,倒是變得真快啊!”
  “這是有原因的。”
  “能說來聽聽嗎?”
  “幫你打太君山,是因為聽信李巨這小混蛋,說什麼幫主不吃狗肉,害得丐幫時運不濟,一時衝動下,才回你們去抗議,哪知道幫主原是女的?怎能強迫人家吃狗肉?就後悔啦!至於為何改變方向支持冷護堂,那是我經過比較、思考以後,才決定支持他,這四示威遊行是兩回事。”
  “那李巨呢?你為何又變勢?”
  “我……我後來發現,不但幫主難見,您也難見,只好找一個時常可以見著的幫主啦!還請長老多多見驚。”
  “你現在不是見著我了?”
  “這是十二年來第一次,非常珍貴的。”
  這話又引來週邊著熱鬧者掌聲,進而傳及丐幫弟子,響聲不斷。
  君小心瞄向李巨,笑的暖昧,倒也讚賞他這話搞對了名堂。
  左天虎待掌聲落去,才輕嘆說道:“這是老夫疏忽了,將來必定改進,沒想到此事,造成你們如此大的隔閡,實是不該。”
  他立身而起:“老夫向諸位保證,若當選幫主,必定謝遍天下兄弟,再無十二年見一次面之事發生。”
  丐幫弟子掌聲又起,有人直呼幫主萬歲,神情高漲。
  左天虎連連舉手招禮,待眾人漸安靜,方自回座。
  李巨嘴癢,立即又道:“這還事小,君山竹林聽到冷護堂要競選幫主,一夜之間全長出綠芽,三天過後竟都起死回生,一片君山就快綠出汁來,真是神跡,更讓我覺得要支持冷護堂,準錯不了。”
  群眾譁然,有人詢問:“真有此事?”
  李巨滿口肯定:“當然有此事,不信你回君山一趟,保證嚇得你三天不想回來。”
  “豈有此事,嚇著了,還不想回來?”
  “那是因為你被綠油油的神跡嚇著,不想回來,是因為你可能發現神仙在那裡,足夠讓你找上三天,最後因為時間到了,才含恨離去。”
  笑聲傳來:“這小子委實很會打屁啊!”
  還是有人給他掌聲,李巨笑的更開心。
  左天虎道:“你們何不說,那是因為神明得知天虎要出馬競選幫主,入主君山,才突顯神靈?”
  眾人譁然:“對啊!這也有可能!”
  “我看是如此了,君山長綠竹,是想迎接左長老繼位幫主啊!”
  掌聲連連,大眾還是趨於支持他,較為多。
  左天虎示意眾人安靜,然後語重心長道:“其實有件事,諸位恐怕不知,即是那君山竹,並非謠傳神跡再現,而是另有內幕,這事我不便多說,還是由它長老代為說明好了。”
  君小心和冷秋魂聞言,心知要糟,此事做來似乎並不怎麼保密。
  官震已大步走向台前,先向左天虎拜禮,然後巡視一臉欲知真情的眾人,調高聲音說道:“君山綠竹之事,這是一項詭計,在下親自前往查探,辦知是冷護堂他們,為了假造神跡,徹夜調動上萬人馬,從全國四面八方往來綠竹,植于君山,目的即在造成聲勢,想迷惑眾弟子,藉神跡再現力量,以達到諸位支持。其手段甚是可卑。”
  此話一出,眾人個個怒目相向,痛斥冷秋魂不該耍手段,如此險惡之人,豈可讓他當幫主?”
  有人揮起青竹杖,吼著將冷秋魂轟下台。
  一聲響,群聲喝,眾人情緒已鼎沸。
  “你這是什麼幫主?小小年紀,即會使詐,將來當上幫主還得了?給我滾下台,把他抓來治罪……”
  “你憑什麼玩弄伎倆?當丐幫弟兄是何人?竟敢假靠神跡,還一副姦狡心性,裝出誠心模樣,四處遊說,大打交情?本以為你是好幫主,誰知道全是耍詐鬥姦的狡詐之徒,把他逐出丐幫!”
  杖聲掀天,喝著要把冷秋魂逐出丐幫。
  官震見狀,暗自得意,表情卻感傷,搖頭嘆息:“丐幫怎會有如此弟兄,實讓人難以相信。”
  大嘆之下,他也走回原位。
  君小心、冷秋魂、金王玉和李巨都愣在當場。事情突然轉變,讓他們措手不及,尤其是冷秋魂,見著自己弟兄如此吼著,欲把自己轟下台,他就如被親父母趕出溫馨多年的家園一般,讓他心疼如絞。
  君小心很快定下心情,暗自癟笑:“搞了這花樣,卻捅出大批漏,實在劃不來。”
  他立即拍醒冷秋魂,細聲道:“這件事,得靠你自己擺平,膽子放大一點,左天虎不顧情面,使出殺手們 咱們也不必對他客氣,這事也沒什麼不對,你不必放在心上,眾人都是言從,情緒高漲時,是不會深加思考的,也是最容易左右的,你站起來,我教你怎麼說。”
  冷秋魂依言站起,聽了君小心所言,他已豁出去,面向眾人,一臉威凜,看不出俱意,照君小心指示,以氣勢壓住眾人咆哮嘶吼聲。
  果然,漸漸地眾人從叫囂中,已被冷秋魂氣勢所攝,漸漸回歸於默靜。
  君小心細聲傳音,冷秋魂已開口。
  “不錯,這不是謠傳,而是事實,諸位也許認為在下以此為宣傳,企圖假造神跡。
  來欺瞞你們,然而事實上,在下北上參選,問心無愧,從未提及此事,更未假以神跡,更不可能以此來欺瞞諸位……”
  官震已冷道:“誰不知,那是你和君山方面套好伎倆,這樣不但增加你的聲勢,還可以抬高你親和力,而博得大眾好感,你早不植、晚不植,偏偏在此節骨眼移植,居心何在,大家清楚得很。”
  眾人又自喧嘩。
  有人喝叫:“別的不必多說,那植竹之事,是不是你做的?敢做敢當,你就認了,還找什麼藉口?”
  君小心再傳音,要冷秋魂一口承認:“不錯,君山植竹,是我和君少俠計劃的。”
  “那你還多說什麼?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給我滾下台!”
  群眾再次器喝,逼人下台。
  冷秋魂沉聲道:“你們只知移植造假。卻因知其中原因?你們想過,要在君山植竹,非得翻遍百頃土壤,非得挖深七八尺,還要四處張羅綠竹,這工程之浩大,豈是三兩人、三兩天可完成者?說給你們知曉,不只幾千人.足足調動一萬弟兄,日夜趕工,遠涉天南地北,把綠竹給找回,才有今日翠綠君山。你們想,這不算奇蹟嗎?這奇蹟不是神創造的,也不是長老欲入主君山創造的,而是丐幫弟子,在君少俠說出愚公移山之蠢事,所創造的。你說他們合嗎?不錯,他們蠢得很、呆得很,然而沒有他們這蠢勁,君山到現在還是光禿一片,這是丐幫恥辱,丐幫的不幸,我要創造奇蹟,不是為了宣傳,而是決心,決心做丐幫弟兄想要的夢想,如今我做到了!”他喝吼:“誰不想刷掉恥辱,誰不想看見君山翠綠一片?”
  “是我替大家完成了這心願,也是諸位傻勁弟兄的心血,不容得用在你們以假宣傳、真奪位的理由,將那些弟兄創造的奇蹟,一筆給抹煞掉,這不公平。”
  “雖然在近日傳出君山綠竹重生,是上天感召在下,入主幫主的徵象,諸位盡可說我欺瞞,但是諸位不要失去理智,像這種萬人大工程,任何時刻、任何幫派、任何嚴密的組織,他豈能保有完全秘密?那是不可能的,在下若是狡詐之徒,何敢冒此危險?這無異拿刀斧往自己手腳砍,更何甘心站在此臺上讓諸位侮辱?”
  “謠言或是這樣傳出,但希望諸位以平常心,體諒那些弟兄,當他們完成奇蹟般的工程後,總會炫耀,或想把功勞加諸在下身上,才如此送出謠言,這已對我造成傷害,但我不怪他們,那是人之常情。諸位也許認為在下想以此做宣傳,在下並不否認,但那確實是一項奇蹟,代表著我的決心。不過我若宣傳,不會偷偷摸摸,會像現在一樣,光明正大地宣傳。諸位也許會問,我為何要做此事?未免太不懂得謙虛?不錯,謙虛是美德,但是在下自認資歷淺薄,無法與諸位相比擬,然而時間又短,更無法讓諸位了解在下能力到底如何?才大膽做此愚公移山,大魄力之事,不成功便失敗。我自認諸位要選出的幫主,是一位智勇雙全,有魄力有作為的人。是以斗膽把謙虛美德,暫且拋向一邊,將自己能力做一番表現,讓你們有個衡量,別選出我這軟腳幫主而後悔,那也是丐幫之大不幸,這種事,我做不出來,更要預防它發生,現在我做了,在謙虛與能力之間,我無法同時顧得,只有向諸位說聲抱歉,我並非完美之人,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一副蒼涼.冷秋魂感慨萬千,有若英雄末路。
  眾人聞言,激動情緒早已被燒息,換來驚詫和不忍,目光瞧著這位年輕弟兄,再怎麼看,也瞧不出他是個狡詐之徒。
  左天虎自是看得出來,那番話大都是君小心暗中指點,本是壓倒性局面,現在卻被對方脫困而出,實不得不佩服他是難纏角色。
  他輕聲說道:“或許是誤會了……”
  官震卻又冷言:“既然不怕人知,為何要偷偷進行,非得等植完,再一次公開,你仍難選作假之嫌。”
  冷秋魂田向他,君小心傳音又來.他已準備妥當:“為什麼要偷偷進行,問得好,這本是丐幫醜事,現在不說,你反而說我不是了。”
  轉向眾人,語重聲長道:“諸位可知君山綠竹,為何會枯萎?”
  有人答道:“不是幫主不吃狗肉,所帶來的噩運嗎?”
  “不是這回事,而是有人早在三年前,即已對君山綠竹下酸毒。”
  此語一出,群雄臉色大變,面面相覷,實是不敢相信。
  君小心冷目注意左天虎,但覺他目光閃動,卻也露出驚詫神情。
  有人喝問:“真有此事?”
  “不錯,否則君山豈會光禿三年?”冷秋魂道:“就因為君山上場被下毒,在下移植綠竹時,不得不挖深土壤七八尺,否則無法讓綠竹活命。這本是丐幫醜事,在下一直不願公開,然而事已至此,只好告知諸位了。”
  有人憤恨道:“是誰下了毒,可查出來?必要將他繩之于法。”
  “沒有,此事乃是最近才被冷長者發現,事隔三年,恐怕難以查出。”
  “那人必定居心叵測,那幫主不吃狗肉而引起枯竹的謠言也必定是他傳出來的,他有何用意?難道想逼走幫主不成?”
  說及“逼走幫主”,眾人面面相覷,隨後又瞧向左天虎,表情十分古怪。
  逼走幫主大遊行,不是出於北派弟子?那人當然也該是藏身北派了。
  左天虎心知眾人心頭想的是什麼,輕輕一嘆,他說道:“我跟各位一樣,全然在不知之中,當然此事和北派示威之事,形成吻合,然而我卻沒有叫諸位前去示威.也無心參選幫主,乃是諸位盛情難卻之下,才趕鴨子上架,出來參選。或許那人其是藏身北派,不過可想而知他該是看不慣幫主,才出此下策,行為雖不對,卻情有可原。諸位跟了我那麼多年,該知道我的為人才對,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此事我不能否認,也不便承認,至於結果如何,全存於諸位心中了。”
  他這麼一說,那群乞丐又怎忍心懷疑他?都跟了十幾年,他對弟兄不錯,日久知人心,又豈是做作所能隱瞞得了?
  他們仍相信自己眼睛,覺得左天虎不會做出此卑鄙事。
  然而他們卻忽略了,日久見人心,有些人光是十幾年是不夠久的。
  官震甚識大體,見狀,立即起身向冷秋魂道歉:“方才不察,錯怪護堂,還請見諒。”
  冷秋魂拱手還禮:“此乃秘事,知道不多,不能怪您。”
  左天虎立即打圓場:“此刻乃是丐幫競選幫主盛事。那一切不盡人總之事暫且拋開,門下弟子想看的是新幫主該是何種模樣,咱們只好趕鴨子上架,各盡其力了。”轉向眾人:“來點掌聲,把晦氣給衝散,丐幫大事,該是皆大歡喜才對,大家高興鼓掌吧!”
  一聲呼喝,眾人登時擊掌猛拍,叫喝不斷,終將惱人事給甩至一旁。
  官震也迎著掌聲,坐回原位。
  君小心、冷秋魂心知左天虎是條老狐狸,不敢再往君山竹一事挖下去,而且三言兩語已把此問題避開。反正大勢已差不多、該無其他棘手事,也就放他一馬,重新再來;尖鋒相對。
  左天虎笑道:“冷護堂得力三位助手,得以宣騰北六省,卻不知他們是否有意加入丐幫.那可說是丐幫大福氣,否則冷護堂失去他們,總怕要失了雙翅,一籌莫展了。”
  冷秋魂笑道:“任君少俠厲害,又豈能比得上左長老?丐幫有您在,在下可比多了三個頭、六條臂還管用呢!”
  左天虎笑道:“多謝冷護堂如此看中,我倒想問問,你是南派代表,卻盡往北邊鑽,你自認他們都會支持你嗎?”
  “在下不敢如此想,只是此次奉長老之命,前往北派,競選輸贏雖重要,但若能化解南北兩派紛爭,那才是最重要的事,相信南派弟子也該會了解在下苦心才好。”
  “你果然辛苦了,其實丐幫分南北兩派,乃因幫主所致,如今幫主辭職,丐幫再無南北之分了,我在此向你保證。”
  眾人一陣掌聲,表示支持。
  冷秋魂拱手道謝,場面一團和氣。
  隨後,雙方又針鋒相向,字字珠璣,說了些和主題不甚關係話題,博得不少掌聲。
  已近午時,盛會方自散去。
  左天虎禮貌地想請四人做客,卻被君小心以身處下風,還要拉票理由回絕。左天虎只好祝福離去。

runonetime 2008-08-23 09:04 AM

第二十八章 大選

  四人上了馬車,金王玉驅車巡城。
  冷秋魂此時才冒出一身冷汗:“嚇死我了,方才被栽陷,我幾乎招架不住。”
  君小心笑道:“這不是熬過來了嗎?以後要記住,沒到最後一剎那,豈能輕言放棄?”
  “在下領受高招了。”
  金王玉笑道:“有大俠客在,還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保證馬到成功。”
  李巨也怦然心跳:“那綠竹神跡一事,可也把我嚇昏了,君大俠你用的計謀,差點成了致命傷,害我只高興那麼一下短暫時間。”
  君小心癟笑:“我哪知冷長老保密不周全?不過這樣也好,神造不了奇蹟,反而以人力造出神跡,把冷護堂推向了大英雄形象,雖然他們當時感受不深,但回去想想,仍會覺得辦這種事不簡單,覺得冷護堂魄力過人,很有出息,說不定一票就投給他了。”
  冷秋魂苦笑:“若真如此,將來我可更苦了。”
  君小心瞄眼:“當幫主,豈有輕鬆事?你看開些吧!要苦一輩子的啊!”
  金王玉笑道:“既然是苦差事,竟然有人為它爭得頭破血流,何苦來哉?”
  君小心謔笑:“你也別得意,將來你還不是一幫之主?也敢笑人,丐幫可比你那生意幫好管多了。”
  金王玉不以為意:“我還有兩位哥哥,輪不到我啦!”
  “輪不到你?看著辦吧!你大哥是養子,繼位機會不大,你二哥心術不正,遲早會出事,如果你姊姊嫁了,我看你逃到哪裡去?”
  金王玉臉色一變:“那怎麼辦?難道要我去當和尚不成?”
  “當和尚也逃不了噩運,你爹照樣把你抓回來,為今之計,只有兩種辦法,一是把你二哥變得正派,一是阻止你姊姊嫁人,至於如何做,全看你自己啦!”
  金王玉暗呼好險,他決定兩樣同時進行,免得出差錯。
  行進中,李巨已說道:“我是否還要去拉票?京城沒來過,小乞丐也該不少才對。”
  君小心道:“來不及啦!咱們得先趕向北休刀評,看看第一天投票情形,然後準備趕回君山,我看那冷長老腦袋砲砲的,不知把馬匹給弄好沒有。
  李巨不解:“要馬匹何用?”
  “無機不可洩露,經過綠竹事件之後,我還得還是別告訴你們比較保險。”
  李巨瞄眼:“你不信任我嗎?”
  “信任你?若非你說出綠竹神跡事,哪容得左天虎那麼順利掀開?這帳還沒跟你算,你又想加帳?好利你不怕帳過頭,我就告訴你。”
  李巨聞言,急忙扭頭乾笑;“我不想知道了,你的帳,我還不起,反正只剩三天,不急嘛!”
  他怪異表情,逗得金王玉呵呵直笑。
  君小心訕逗幾句,也沒時間跟他周旋,在繞市告別京城弟兄之後,四人已連夜趕路,直放洛陽休刀坪。
  二月十五。
  一大早。
  北休刀評已聚集幾位掌門,包括少林掌門海印、武當掌門春陽真人、金玉樓樓主金王天,他們全被丐幫過來監票,以示公正。
  除了掌門之外,丐幫和金玉樓、七巧軒也派出數十位人手,籌直投票場,以能使丐帶弟子順利投票。
  投票場即設直在休刀坪中間大街道之場,正巧也是君小心開設當舖之地,他那數丈高布條招牌並未被毀去,金王天為了表示對他尊重,只臨時移向較邊處,輕風徐來,布條輕晃,仍自顯眼。
  常年不除的街道長草,此時也拔個精光,以便兩邊人馬趕來,票場臨時以木屋搭蓋,腰身以下透空,免得有人搞鬼,裡頭各直十四大錢箱,居中留有小洞,以能投票。鐵箱分得黑白兩色,白色代表左天虎,黑色則是冷秋魂。
  投票方法,並非以紙簽票,而是,以鋼珠投選,此珠約有五分重,大小如牛眼,青鋼打造,印有丐幫標記、青竹杖和降龍缽。此乃諸位長者商量結果,參照揚州選美以投珠方式選票,如此可以防止作弊。因為鋼珠只在今日鑄造完成,模具立即被毀,若有人想仿造,短短三天,是無法造出,自不必擔心假冒品出現。
  丐幫弟子則以隨身麻袋領取銀珠,小乞丐未領正式麻袋,卻也有人幫封袋,拿來抵驗,亦能取珠。
  鋼珠共有十萬顆,但顧及長老可多領,又加塑五萬顆,全是封入鐵箱之中,得讓諸位監票長老允許,始得開封啟用。
  北投票場有駿身份者,則為執法長老徐空雁和太原分能主官震,兩人早坐於木屋旁長板桌前,等著丐幫弟子前來領珠。
  一大早即陸陸續有人前來投票,徐空雁和官震不停招呼,歡迎弟兄投向自己支持者,弟兄們自是心裡有數,打哈哈地領珠,往屋內行去,至於要投黑箱白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只聽咚地一響,那丐幫弟子總會報以掌聲,畢竟這是全國首創,以一己之心選出幫主,何等光榮。
  投票者歡天喜地投下銀珠,走出票房,也不忍離去,總想看出結果。
  更有五、六袋長老,領來五六顆鋼珠,一口氣往箱中拋去,咚咚咚咚脆響,聽來更是過癮。
  這還事小,尤其近午時。有人喊著“白箱滿一口啦”,那支持左天虎者,莫不欣喜蹦跳,大呼小叫,差點就要鳴砲了呢!”
  比事後來破制止,因為監選者認為足以影響投票者的情緒,其實裡頭有黑白各十口箱子,每箱可裝五千顆銅珠,各箱裝滿,也得五萬人,該是北派第兄總數,一日時間,恐怕是滿不了,根本無須顧慮無處可投。
  及至下午。
  已來了將近兩萬人次,投票還算踴躍,誰願意放棄這第一次表現名已有自主權的機會?
  將近申時黃昏,今日投票工作將告一段落。
  君小心一行方匆匆趕來。
  原來馬車不只一輛,變得三輛擠滿無數小乞丐,原是搭便車來的。
  人未到,聲先到,君小心高聲尖叫:“南派候選幫主來啦,請鼓掌表示歡迎!”
  一時丐幫弟子也報以掌聲。
  金王玉威風八面,直催馬匹趕來,忽見得父親在前歡迎,驚喜叫爹,感到羞窘,馬鞭也不敢抽去,免得威風過頭了。
  金王天見著兒子如此開心和威風,倒也報以微笑。
  馬車放緩,君小心但覺有意,順勢瞧去,始發現金王天和海印大師,以及怒目瞪來的春陽真人,他打哈哈笑著:“有帳慢慢算,別誤了丐幫大事,小金蛋,衝啊!”
  金王玉只好再揚鞭,直衝領票區。
  那多小乞丐等不及,哇哇大叫,一窩蜂已跳下馬車,擠往領票桌,任由李巨叫嚷,還是沒得效,喊到後來,李巨也笑了。
  小乞丐萬頭亂鑽,倒也忙壞了徐空雁和官震,尤其他們叫嚷要投冷秋魂一票,該怎麼辦?氣得官震怒喝:“不會投票就別投。”
  然而小孩性子已起,哪管得了官震發牢騷?兀自爭先恐後。
  還是君小心有辦法,跳向小孩,擊掌喝叫:“要投票,得繞場一圈,快跟我來!”
  一二一二叫著,他跑在前頭,小乞丐覺得好玩,立即也跟在他後頭,一二一二整齊跑了過去。形成一條長龍。當真繞著街道旋行一圈。
  君小心見得他們已受控制,才帶回領票處,笑道:“投票很重要,但是新幫主在此,應該讓他們先投才對呀!你們說對不對?”
  小孩立即叫對,蹦蹦跳跳,十分活潑,瞧得其他弟子直搖頭,笑聲不斷。
  “既然如此,咱們快拍手,請新幫主投票。”
  小孩立即猛鼓掌。
  冷秋魂也不敢怠慢,交驗四口麻袋,領了銅珠往木屋行去。
  君小心趁此機會向小孩說道:“待會兒你們領到銅珠,就往黑色箱子投,那是新幫主的箱子,投得越滿越好,知道了沒有?”
  “知道啦!”
  “可是一個太少,可以不可以多買一個?”
  君小心笑道:“不行,每人只能一個,要是能買,銅珠就不准了,何況別人比你有錢,你甘心他買比你多,去投別人嗎?”
  “不甘心,還是一個好。”
  “知道或好,幫主已出來啦!換你們去領銅球.一個一個來,別把長老累壞了。”
  小名丐倒也聽話,一一排隊領珠。
  然而第一位去投票,立即又跑出來,叫著:“怎麼投?我找不到洞口。”
  君小心怔詫:“怎會沒洞?”隨又明白,可可笑起:“你矮冬瓜,當然找不到洞口了,小巨人你先過來,趴在箱口下,讓他們墊墊,我去找椅子。”
  李巨立即自告奮勇:“沒問題,墊得越高,投的越多,為幫主犧牲,在所不惜。”
  他很快爬向木屋,伏身地面,讓小乞丐投票,一時銅珠咚咚作響,樂得小乞丐哇哇叫好,可也讓北派支持者臉色深沉。這群乞丐,沒有千人,少說也有七八百人,聲勢不小。
  李巨先前還感到好玩,但踩過百人之後,已欸欸急叫,要君小心趕快找椅子來,他決吃不消了。
  君小心本以為他蹲的甚開心,椅子可以免了,現在見他苦命急叫,呵呵笑起:“這麼不耐命,只一下就受不了?還說要為幫主犧牲?”
  李巨乾笑:“我犧牲沒關係,可是我倒了,小乞丐也投不了票,你還是快找椅子來吧!”
  說話間,又被壓得欸欸叫。
  君小心這才趕忙尋椅子,徐空雁則將坐椅送來,解決了李巨痛苦。
  小乞丐們投完銅珠,已是過了申時,將要開出今天票數,正是緊張時刻。
  君小心問向徐空雁及官震:“開票如何演算法?”
  官震冷道:“當然是一顆顆算了。”
  “你有幾人算?”
  “是我和徐長老,兩人足足有餘。”
  君小心弄笑:“你算吧!就算你一秒鐘算一顆,一分鐘六十顆,一小時三千六百顆,再加上搬箱、拆封、密封,足可讓你算到明天。這是正確的,要是算錯了,再重來,你就得算三個月啦!若有人不服,一再要求重算,我看三年都算不完。”
  兩長老登時感到棘手。這問題,他們事先並未想到。
  徐空雁問:“那該如何?木已成舟,似無他法……”
  君小心道:“用秤啊!反正一顆珠子重五兩,秤出來,再扣掉鐵箱重量,數目一定錯不了。”
  這方法,在官家算元寶時,時常用到,自也能拿來當準繩。
  商量結果,官震自認穩操勝算,比數一定差距甚大,遂答應了。
  徐空雁則不放心:“要是只差些許重.如何是好?”
  “那只好用算了。”君小心笑道:“不過到那時,你也別想以那幾顆差距論輸贏,因為那太容易作弊了,輸的一方,一定不服,鬧到後來,還是重新投票。”
  徐空雁也知此情況若發生,只有重選一此,也答應了,並希望此次選舉,能出現明顯差距,免得再出問題。
  在徵得三位執事意見之後,立即以此方法進行“秤票”。
  徐空扈和官震同時飛的傳書回總部,以便同時有衡量標準。
  隨後金王天又叫金玉樓弟子找來大抬秤。
  在監察人目光監票下,先把白箱打開,檢驗有無其他不是銅珠之類東西,以免矇混充數,然後倒入台秤木箱中,秤得重量,扣去木箱實重,記錄後倒回鐵箱。
  白箱共有十萬兩千三百五十五兩,換成斤數,則有六千三百九十七斤又三兩,換算票數,則有兩萬四百七十一顆。
  北派支持者,一陣歡呼,第一日投票,幾乎炒過半數,實是光榮。
  黑箱也秤出斤數,一千八百五十四斤又六兩重,換為兩數二萬九千六百七十兩,得票數為五千九百三十四票。
  和北派相比,形成三六波。
  南派支持者亦是一陣歡呼,原本是空票源,現在終於有了成果,可見冷秋魂北上參選,已有了效果。
  若保持此成績,只要南派得以二八波,冷秋魂將獲勝。
  雙方各懷算盤,歡聲連天。
  秤過鋼珠,加以裝箱,由三位執事親自上鎖,立即埋入地面,由兩派人手共同監管。
  此時金王玉則轉告君小心,表示他父親有意請客。
  君小心則言大局未定而不得分身,金王玉只好失望了。
  離家已近兩月,父親又在場,金王玉縣想跟著君小心,卻難開口。君小心也不願拆散人家父子,已派金王玉在此監票,免得小乞丐又來,找不到投票洞口,金王玉也欣然答應,並言明投完票再聚頭。
  君小心自是大打包案。為免得春陽真人找麻煩,還是先溜為妙,喚來小乞丐上馬車,一路又趕往南方了。
  他忽然丟下話來,說是請客一事,就讓小乞丐大吃一頓。金王天老遠地也點頭.小乞丐已哇哇激動叫著,隨著馬車,絕塵而去,逗得丐幫弟子一位輕笑,難得見著丐幫也有活潑可愛的下一代,自該慶幸。
  金王天和海印也報以微笑,唯獨春陽江人曾被捉弄,懷恨在心,但他自持身份,也不既當場發作,只好眼巴巴瞧著君小心揚長而去,他暗下決心,以後定要討回這筆怨氣。
  天色已暗,丐幫弟子欲保護選場,不得離開,金王天盡地主之誼,送來酒菜,讓他們飽餐一領,也加派人手,維護休刀坪安全,才領著海印和春陽真人回抵金玉樓,作上賓招待。
  金王玉方回家,就走訪二哥和姊姊,看兩人有無異樣,免得出了差錯,自己接上樓主,那如何是好?
  他不停追問姐姐有無男友,倒把金玉人弄得啼笑皆非,直罵他人小鬼大,她又怎知金王玉苦處?
  君小心剛領著小乞丐衝向洛陽縣大酒樓,說是金王天請客,酒樓掌櫃哪敢怠慢,一一招呼,席開百桌,吃得乞丐們大呼過癮,有人想多吃幾天,君小心卻滿口答應,反正是金王天出錢,他們愛吃幾天就吃幾天,不過別忘了多多選票。小乞丐更是高興,早想好要多找些難兄難締前來投票,也樂壞了李巨。
  三人不留待太久,敬過美酒三杯,他們改騎馬匹,趕回江南。
  連夜起路,不斷打聽南方開標結果,竟然出乎意料之外,冷秋魂只得六成強,左天虎卻得了近四成票數。
  傳言是指左天虎早在南派大做關係,他以長者身份,拉來不少票源,而他似乎親臨來休刀坪,以示關心南派弟子,而有些支持冷秋魂者,皆因謠言說他託大,自認南派弟兄必定支持他,而鎮日不曾走訪束派弟子,他們心頭好生不平衡,又不願投票給左天虎,只好拒絕投票,兩邊都不支持,以示抗議。
  冷秋魂和李巨聞得如此消息,甚是憂心,這恐怕要蝕著本,莫要得了夫人卻折兵,這實在劃不來。
  君小心雖感到左天虎果然非等閒之輩,他卻不擔心,輕鬆笑道:“不到最後關頭,勝負仍未定局,有何好擔心?看我如何收拾左天虎。咱們趕向南休刀坪,必有成績出現。”
  冷秋魂和李巨對君小心自有信心.也斂起憂心,馬不停蹄地趕往南林刀坪。
  趕路之間,他又飛鴿傳書冷月生,要他依指示辦事。
  又過一天。
  第二波開票,南北票數仍差不多,南方六比四,冷秋魂佔上風,北方七比三強,左天虎穩居上風。而南方,因為有人拒絕投票,開出票數並不高,兩日來只得三萬餘票,北方則已達四萬餘票,人期甚是踴躍。
  第三日清晨。
  三人已趕至南休刀坪。
  此處佈置和北體刀坪一樣,若有差別,只是少了君小心特有的天下第一當招牌,而熱鬧情形也不比北方高昂,或而南派弟子較保守,以及受冷秋魂冷落影響,不願參與者,大有人在。
  此處監票人,除了七巧軒老大巧鳳凰之外,也請來崑崙派掌門邱長展和天台派掌門關水東。
  職掌驗票者,則為胡平和梁戰。
  然而左天虎卻於第二天傍晚即趕來此坐鎮,他想北方大勢將定,只要南方若能維持四六局面,他仍能獲勝,他雖打著拜訪南派弟兄為藉口,知甚是注意開票票數。
  其實此時此刻,誰不注意關心呢?
  他前來開票場所,也沒人說他太眷戀幫主職位,甚而有人見他如此熱衷,而改投他一票呢!
  君小心、冷秋魂、李巨趕來此,見著左天虎,禮貌上打了招呼,冷秋魂也虔誠拜會幾位家門。此時似乎事情已了,只等著開票,冷秋魂反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君小心則打哈哈地和巧鳳凰消遣幾句,然後目標才指向左天虎,訕笑著:“左長老太辛苦了.大老遠起來此,難怪丐幫弟子大為所動,改投你的票。”
  左天虎談笑:“我何嘗辛苦你們千分之一,趕了兩個投票場,想來更有人支持冷護堂了。”
  “哪能跟你比呢?開出票數,總是你領先,不知左長老是用了何花招,讓丐幫弟子如此支持你?”
  “丐幫弟兄似乎很能自處,談不是什麼花招可騙得來,若說有,該是一些老友看到我來了.一票不能兩投,只好割愛冷護堂了。”
  “難怪長老跑的比誰都快。”
  “你大概誤會了,我一直坐在此,走的並不遠,因為老友不少,若跑遠,恐有掛萬漏一之慮,只好在此向他們打招呼,以免失利於人。”
  “長者足智多謀,能納涼,又能拉票,實在讓人羨慕,冷護堂就沒那種命,到現在,還得死拼活纏,實在辛苦啊!”
  “他此時不也來了?大可搬來椅子坐下,別累壞了才好。”
  “在長老面前,他哪敢坐,也坐不得,否則他就輸定了。”
  “你們不休息,難道還能去哪裡?”
  “沒辦法,許多人都說冷護堂只顧往北方鑽,不把南方長輩放在眼裡,誰知道冷護堂實在有苦衷,他怎敢託大?只是那些長輩還不知冷護堂誠心罷了。”
  左天虎心神一凜:“你另有伏筆?”
  君小心困嘆:“哪有,現在只有帶著冷護堂,親自出馬,去請他們了。”
  左天虎暗自想笑:“縱使讓你多請幾人,一日之間,能跑多少地頭?對大局豈能幫助?”欣喜一笑:“冷護堂誠心實讓人感動,希望他能馬到成功。”
  “希望如此啦,看看拼命三郎是否有效。”
  君小心也對他報以微笑,然後帶領冷秋魂和李巨,站在街道前,似在等什麼?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在搞何名堂,看他如此認真,不禁開始揣測,涼篷下的巧鳳凰已起身,走向君小心。她乃是仙子大徒弟,自是對此事感到重視。
  及近君小心,她淡然一笑:“需要幫忙嗎?”
  君小心轉瞄她一眼,哧哧笑道:“你還是明艷照人,近來過得還不錯吧?”
  巧鳳凰談笑:“還好,不不不,七巧軒一向相安無事。”
  “話可別那麼說,這都是你家老七先惹我,將來還有得算呢!”
  “帳,以後再算,我現在是問你需不需要幫忙?”
  “要。”
  “何事?”
  “把那竹篷拆了,免得擋路。”
  巧鳳凰眉頭一皺,想笑:“真的擋了路?”
  竹涼篷靠向木屋左前側,正好可以監視,驗身領珠區和投票區,是以較靠向街道中央,但若從另一頭瞧來,它自然落于后方,目無擋路之慮。
  巧鳳凰認為君小心有意找碴,卻也含笑道:“我去向兩位掌門商量,看看是否能拆?”
  “我勸你們還是拆了好,免得受遭殃。”
  巧鳳凰談笑走回竹篷,卻未馬上和兩位掌門商量,存心想看君小心玩何花招?
  君小心也不再催促,只對她邪笑幾聲,又自轉頭往遠方瞧去,時光為之頓住,讓人顯得沉悶。
  左天虎愈等愈覺得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君小心耍何花招,就在朝陽探出第一道陽光之際,遠處已傳來隆隆沉聲,若去悶鼓,沉弱,卻可聽得清清楚楚。
  聲音愈來愈大,有若奔雷滾近,塵煙為之揚起,老遠見得一片灰黃。
  左天虎耐不住,已站起來:“是馬匹?”
  君小心已得意笑起:“不惜,不是一匹、百匹、千匹,而是萬馬奔騰。”
  話方說完,馬群真如軍隊馳騁沙場,滾轟而來,領頭者正是冷月生,奔馬帶勁,累得他有些受不了,他卻不敢誤事,催蹄直奔前來,巧鳳凰這才知道君小心用意,若不拆了竹篷,恐怕今日連天將不得好過。
  奔蹄湧來,及近百丈,冷月生已示意驅馬者放緩速度,一馬當先衝向君小心,老遠即說道:“不負少俠傳書,五千匹快馬已發至邊遠處,五千匹引來此,另架來千頂轎子。”
  君小心笑道:“來了即好,可別像君山竹,又誤了事。”
  冷月生亦傳聞自己徒弟在京城受阻力,窘聲一笑:“是老朽督導不周,為免再犯錯,自對傳書特別小心。”
  “這可好了,別多耽擱時間,近處抬轎請人,遠處快馬相送,務必申時以前趕回。”
  不等馬群停止,君小心和冷秋魂立即掠上奔來健馬,避開票選木房靠右側街道,衝奔過去。
  李巨攀不上馬,落了單,急得尖叫:“別跑啊!還有我啊!”
  君小心遠聲傳活:“騎不了馬,背後有轎,你看著辦。”
  聲音已被奔際聲淹沒,群群快馬,飛馳過去,震得地面轟轟浮動,氣勢攝人。
  李巨好不容易抓向馬匹拖掛輪轎,跟著衝前去了。
  只一眨眼,數千匹駿馬又都絕塵而去。
  左天虎怔愣了,如若快馬相送、抬轎相迎,任何鐵石心腸也會被感動,何況那些不來者,只是挑剔冷秋魂託大,如今親自請人,他們恐怕得為他拼命了。
  君小心這招著實打中他要害。
  情況緊急,他也想如法炮製,領著不少弟兄,奔往附近城鎮,能租多少馬匹,即辦多少事,只要不差太多,仍有可為。
  可惜他哪想到,君小心在一月之前,早將各地可用駿馬給租走,左天虎想喝場都辦不到。
  馬匹奔過千山萬嶺,那些本以為新幫主忽略他們的人,在失望之下,猝又見得冷秋魂親臨,剎那間,得以救器重,心頭一把熱火熊熊升起,有的更是老淚縱橫,直怪自己不該誤解冷秋魂他們哪敢再上轎,抓來快馬,拼老命也要把票給投出去。
  有的地方難免無法顧及,冷秋魂不能親自請人,但派來快馬、大轎,何等光榮?加上迎轎人早經指點,盡說冷護堂並非輕視,而是無法顧及十萬弟兄,特請來快馬接人,聞者莫不感動,除了傷病臥床之外,仍自趕來。
  去時分散,回時卻有許多人不期而遇,在催馬狂奔之際,豪情大發,更崇敬冷秋魂出此奇招,冷落之情掃而空.反而更加熱誠。非得投他一票不可。
  及至午時。
  已漸流有快馬、長轎反奔前來,一批批.少則上百,多則上千,氣勢震天地,已將選舉帶至最高潮。
  梁戰看得笑哈哈,胡平卻滿腹牢騷,左瞧右瞧,總見不著左天虎歸來。
  末時過後。
  連遠居崑崙山弟子也趕來,瞧得崑崙掌門也不得不佩服冷秋魂此招之高明,緊緊抱住了丐幫弟兄心肝,這豈是千里路還所隔開的?
  直到申時。
  冷月生又帶領大批人馬趕回,如此大豐收,他自是笑不合口,頻頻道謝老友相助,那群老友直道先投了票再說,免得誤了時辰,可見其心性之急,更讓冷月生感到無比安慰。
  短短一天,足足被領去近四萬顆銀珠,差不多是前兩天之數目,實在嚇人。
  胡平看在眼裡,也無話可說,因為趕來者,大都身份較高或年齡較長,多少有過功勞,麻袋也封得多,一人領取三四顆銀珠,那是平常事。
  最後一批乃是君小心和李巨,領著趕不及的小乞丐,也參加投票。至於冷秋魂,君小心覺得他還是晚些到場,免得在開票時,緊張過度,說不定還暴出北派弟兄不滿而當場鬧事,所以他要冷秋魂半途停滯.儘量再去拉票,也好拖延回返時間。
  申時一過。
  仍有不少小乞丐和陸陸續續趕來弟子來投票。
  胡平堅持時間超過,不能再投,小乞丐叫嚷,然而礙幹規定,也莫可奈何。
  君小心但覺馬匹回來八九成,該是差不多了,送找來一口空黑箱,笑道:“信心足,情意到了就可以,領珠不成,找石頭投吧!新幫主還是一樣照單全收。”
  小乞丐半是無奈,半是好玩,也拾起石頭,往黑箱投去,不只一顆,有人連投十幾顆,大呼過癮。
  君小心靈機一動,遂把錢箱架於街道前,立上標示牌:“超過時間者,請投此箱,任何東西不拘”,換來群眾一陣會心笑意。
  開票之時,全場一切靜默。
  只聽得銅珠過秤時,昨啦啦響著。
  眾人見著黑箱滿滿數目,心頭篤定不少。
  銅珠終於全部秤完。
  冷秋魂共得了將近一萬斤數,換為十五萬九千一百七十五兩,計有三萬一千八百三十五票。
  左天虎今日可說是全軍覆沒,只得了千餘票而已,大勢已去。
  合算前兩日票數。
  冷秋魂得了六萬二千六百六十五票。
  左天虎則只有一萬二千三百九十七票。
  雙方比數約八比二,一掃前兩日六比四局面。
  南派弟子叫跳狂歡,冷秋魂可能當選了。
  臨時卻找不到人。君小心不得不回頭找尋,終在一小溪邊找來冷秋魂,他已激動得熱淚狂流,不敢見弟兄。
  君小心卻說:“既是兄弟,還怕什麼流淚,這是人之常情。”
  硬把他給拉回來。
  人影乍現,眾人已如向他,激情大叫,將他擁舉半天高。
  “多謝諸位弟兄支持,秋魂感激不盡。”
  冷秋魂落地,一一向弟兄握手,真情流露之餘,淚水更熾,那雙手握盡了丐幫滄桑,掛盡了丐幫溫情,多少人為之掛下淚水,有人甚至相擁而泣.場面甚是感人。
  他走向冷月生,雙膝落地:“徒兒感謝師父栽培。”
  冷月生亦是熱淚盈眶,頻頻點頭,聲音哽咽:“今後你要好自為之,多替丐幫造福。”
  “徒兒自會努力。”
  “去謝過君少俠吧!若非他,你豈有今日局面!”
  冷秋魂拜禮後,已轉向君小心,千言萬語,一時卻也說不出來。
  君小心笑道:“什麼都別說啦!我可不願砸了第一當招牌,你還是多多應付北派弟子吧!”
  冷秋魂用力點頭,早將這份恩情記在心中。
  李巨喝笑道:“我呢?下次競選,你幫不幫我?”
  “幫你的頭!”
  君小心猛敲他腦袋,敲得他又痛又癟又笑,搞不清說些了什麼?
  君小心已斥笑起來:“冷護堂才當上幫主,你就想暗中造反,想拉關係,跟他搶幫主?還在他面前叫嚷?你不怕被做掉了?”
  李巨恍然乾笑:“誤會了,我是說,等冷幫主退休以後啊!”
  “他退休,你未必活的那麼長命,還是別打他主意好。”
  “想想總可以吧……”
  李巨自嘲一笑,也未敢再多說。
  君小心無 應付他,仍暗示冷秋魂別忘了北派弟子,也該過去打招呼。
  冷秋魂會意,立即迎向看來人單勢孤的北派弟子,伸手握手,他們心頭雖不平衡,還是接受了,及至胡平,他內心雖難受,但大場面之下,他也不敢表現太惡劣,皮笑肉不笑地恭喜冷秋魂。
  他卻認為北邊情況未傳來,誰當幫主,還言之過早。
  眾人為此也甚是關心。
  他們開始注意十裡開外高山上一處烽火台,它傳遞信號可比飛鴿快多了,只要見得著,百里開外,升起一火,照樣知道消息,它早將此處情況傳向北方。
  足足等了兩個更次,及近三更,烽火台才起了變化。
  傳信號者,升起紅色火炬,晃著。
  眾人急念著:“一、二、三、四、五,哇!五萬票。”
  又見火炬晃三下,眾人已知是五萬三千多票。
  然後再升起遊火炬,火炬只晃一下眾人心頭猛顫,別只有一萬出頭,隨後又晃了九下。
  眾人情緒又自沸騰:“贏啦贏啦!一萬九千多票,加起來足足有八萬餘票,冷護堂當選啦!”
  激動之餘,又將冷秋魂高舉天空,鞭炮聲為之爆響連天。
  正確數字報來
  左天虎得了五萬三千六百二十七票,加上南區,一萬兩千三百九十七,共得六萬六千零二十四票。
  冷秋魂.北區得票:一萬九千八百九十五票,加上南區:六萬兩千六百十五票,共得:八萬兩千五百六十票。
  雙方共差了一萬六千多票。
  再怎麼秤,也不會誤差那麼多,篤定是冷秋魂贏了。
  眾人激情狂喜,有的更蕭動馬匹,不管黑夜,狂奔不已。
  君小心則大呼小叫:“有啦!有啦!拼命三郎,終於打敗淘汰郎啦!太棒了!”
  激動亂叫,抓著李巨衣衫,耳嘴猛拉猛扯,嚇得李巨欸欸痛叫,趕忙逃開,心有餘悸道:“莫要看錯人,我可不是淘汰郎。”
  “你不是淘汰郎,我卻是拼命三郎!殺啊 ”
  君小心追得李巨落荒而逃,不得不鑽入人群,避難去也。君小心抓不了他,只好跨上馬,掠奪衝撞起來。一時興起,又自引動馬群,把此街道當成跑馬場,衝得眾人紛紛避去,有的則回人行列,盡情馳騁。
  衝到後來,街道已不夠味,君小心再領馬群,衝往官道,喝著:“拼命三郎來啦
   快放鞭炮 ”
  其實馬蹄聲早已比鞭炮更撼人心,還是有人沿路燃煙,熱鬧趣味更濃。
  馬匹帶走不少人群,休刀坪已靜多了。
  不知何時,左天虎已談笑行來,他雖落敗,卻仍風度極佳,行向冷秋魂,恭聲道:
  “恭喜冷護堂獲勝,老夫輸得心甘情願,丐幫有你領導,必能宏圖大展,老夫樂觀其成。”
  他表現的風度,眾人大為吃驚,尤其是胡平,他本以為左天虎必會大大責備,誰知道竟會是如此心甘情願認輸?
  冷秋魂徵詫之下,還是拱手為禮:“多謝左長老讓手,秋魂感激不盡。”
  “冷護堂太客氣了,我可沒讓過手,這全是丐幫弟兄期望,誰都該全力以赴,不是嗎?你別客氣,贏得光榮.我身為丐帝弟子,自也讚賞你所用方式,輸得心甘情願。”
  冷秋魂再次道謝。
  左天虎又把胡平和北派弟兄叫來:“今後冷護堂將是丐幫新任幫主,你們也要尊重他,至性相見,再無南北之分了。”
  北派弟子齊聲應是,和胡平又自拜禮冷秋魂。
  冷秋魂連忙還禮:“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
  左天虎道:“身為長老,在幫主任職大典,老夫一定要去。”轉向冷月生,含笑道:
  “冷長老該不會見怪吧?”
  冷月生對他轉變如此之快,一時也想不出他有何用意,淡笑道:“誠如左長老所說,都是丐幫第子,又豈能排拒左長老呢?你若來,自是丐幫弟子求之不得之事。”
  左天虎含笑道謝:“只年未上君山,現在也該倦鳥歸巢了。”
  歡迎聲中,已化解南北兩派對為,丐幫似乎從此將再統一。
  明月如洗,清掛天際,似感受人間歡喜事,盡投明媚光彩。
  狂歡三日。
  北區銅珠也送來,清點之後無誤。
  丐幫在幾位掌門監認中,冷秋魂已從師父手中接過碧玉青竹杖,正式成為丐幫新任幫主,追封六袋長老。
  左天虎和幾位北派長者也親臨祝賀,個個笑臉大開,一團和氣。
  在飲過降龍體血灑之後,立即設筵狂歡,笙歌踏舞,盡情歡樂。
  君小心也加入其中,他本想見得仙子,誰知她仍沒來,有些失望,然而在氣氛感染之下,仍自喝得醺醺大醉,還好,是在君山,否則他還不知要策馬奔向何處呢!
  七天狂飲匆匆過去。
  丐幫送走客人,一切恢復正常。
  冷秋魂並未對北派弟子開刀,仍讓他們返回任職,而左天虎則表示先到北邊交代事情後.再回來,此後將是一家人,不必顧忌太多,融洽相處.自是應該。
  冷秋魂當然希望他能合作,把前嫌盡速拋棄。冷月生卻也猜不透他有何用意,在未找出原因之前,他只有暗自小心,也不願失禮人家,仍對他禮貌往來。
  君小心曾對他攝過腦波,發現他好像當真改邪歸正,並無滿腦子鬼主意,也抓不著他毛病,心想他不是大姦大惡,就是真的改過自新。看他現在表現如此良好,短期間該無問題,自己尚有不少事情待辦,也不能久留,遂告辭離去。
  李巨本想跟來,但他已拜梁戰、徐空雁為師,只好留下來練功,眼巴巴地看著君小心走了。

runonetime 2008-08-23 09:04 AM

第二九章 妖人乍現

  走在路上,君小心想起第一當交代要尋得妖怪右手,心想著就算找得到,恐怕也爛成骨頭,他難道有辦法辨認嗎?
  他忽而心生一計,想找來假骨頭,矇騙那怪物,也好探出他真面目,不然耍耍他,有何不可?
  另外.他又想及有關不死丹之事,不知金王天是否殺了第一當友人全家,那被盜走的小孩又在何處?
  想及此事,他得趕回金玉樓,把事情給弄清楚。
  心事已定.遂又返往北方。不一日,行至金玉樓。
  金王天立即出門迎接,並帶到迎松台,居高臨下,欣賞洛陽城景色,別有一番情境。
  香茗送上,君小心喝它幾口,遂也不多說,拿出了不死丹,透紅晶瑩,甚是好看。
  金王天怔然:“不死丹!它怎又在你手中?”
  “搶回來的。”“從何人之手?那黑臉少年?”
  “不,從一對夫婦手中。”
  “他們是誰?”
  “不清楚,只知那個女的懷胎待產,還中了九陰之毒。”
  金王天聞言,臉情激變:“少俠知道了?”
  “不錯,你最好說清楚。”“你想知道些什麼?”
  “這不死丹,的確是你偷的?”“嗯。”
  “你可知那婦人需要這丸救命?”“知道。”“你還偷?”
  “我留了極樂宮靈藥,它該能解去此毒,那該能救回她的命才對。”
  “你胡說.你跟人串通,先將那夫婦殺死,再盜走靈丹,更可恨,你們還剖腹盜走胎兒,居心何在?”
  “真有這種事?”金王天甚是驚詫。
  君小心瞪緊他:“你最好說實話,否則金玉樓將有大災難。”
  金王天深深吸氣,緩緩說道:“靈丹是我偷走沒錯,但我卻不曾向他們夫婦下毒手,更不會剖腹取嬰,這太無人性了。”
  “不是你,你也該知道是誰手的?”“我不清楚。”
  “胡說,那夫婦死前,還碰上別人,否同怎會傳出此事,可見那人是跟在你後面,你會不知?”
  “是不是極樂妖女?只有她知道我的去處。”
  “你不是說她不能出宮?”
  “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不敢確定。”
  “你又如何找到他們,得知靈丹消息?”
  “是無意中碰上的,那男的去抓藥,我正巧也在藥局,他說要配得靈丹服用,我在尋藥,聞及靈丹,也不管他說的是何物,就跟去,結果碰對了。”
  君小心想探得線索,又斷了線,盯緊金王天,冷道:“事關重大,我不能相信你,只能相信我自己。”
  “少俠想要測我腦中思想?”“不錯。”
  金王天眼眉稍抽動,終究點頭:“你到吧!能澄清此事,比什麼都重要。”
  “放心,除了此事,我不會偷你其他秘密。”
  君小心遂運起功力,超胞波攝向金王天,他也合作,不做任何抵抗,眨眼已漸漸昏沉,往昔記憶漸漸浮現。
  那是一間處在山林隱祕茅屋,裡頭不停傳來呻吟聲,金王天躲在外頭樹梢,往下礁探,見得男者四十上下,不停慌張走來走去,還奔出外邊拿起煎藥壺子,倒出黑如墨汁藥液,拿出不死丹,想置入藥液中,又舉棋不定,似不知該如何服用此藥,終於還是收回,說聲:只有多苦她幾天了。他拿著藥對回房,餵服女子,不久,女子已熟睡。那男者沉嘆幾聲,過於勞累,也就伏身桌面,睡著了。金王天趁此潛入,盜取不死丹,臨行瞥向那病女人,覺得不忍,遵從懷中拿出三顆藥丸,以指代筆,刻向桌面:三日服用一顆,九日可除病。隨後他才離去。
  君小心攝至此,已張開眼睛,金王天並沒說謊,那又會是誰,跟在後面殺人,企圖嫁禍第一當?
  他撤去超腦力,金王天悠悠醒來,並未問及此事,只雙目注視君小心,對於赤裸裸將內心秘密交予他人手中,那種感覺跟脫光光走在大街上差不多,縱使他修養到家,君小心也答應不盜取其它秘密,他還是有點不自在,只是未表現在外表罷了。
  君小心道:“你沒說謊。”
  “多謝少俠相信。”
  “可是卻明明有人殺了他們夫婦。”
  “少俠可否說的仔細些,也好老夫有個聯想。”
  “那人殺死這對夫婦.還嫁禍七音城主,因為那夫婦的朋友,就是天下第一當,不是我,是確確實實的第一當本人。”
  “你見過他了?”金王天甚吃驚。
  “見過,靈丹就是他從黑臉少年手中奪回。”
  “那他已知是我偷走的?”“我還沒說。”
  “多謝。”金王天噓口真氣,縱使自己學得天王七式,但對於第一當這位天下第一高手,他仍顧忌甚多。
  “既然你沒殺人,我也不會說了,最重要是那名兇手可能盜走胎兒,非找他也來不可。”
  “如此看來,該是第一當仇家,他早跟蹤那夫婦,碰巧我先到一步,偷走不死丹,他隨後趕來,殺了那夫婦,又嫁禍七音城主,好讓第一當去找城主報仇。”
  “可是他又為何要盜走嬰兒?難道息養他成人,然後叫他會殺第一當?”
  “有可能如此,可惜真實事情,我也不了解。”
  君小心想從他身上得到答案,是不可能了,只得另想辦法。
  “我看還是我極樂妖女查一起,她心腸壞,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不易對付,尤其是進入極樂宮之後。”
  “管她的,大不了一把火把她給燒出來。”君小心覺得問不出結果,還不如去找金王玉鬼混,免得浪費生命:“金王玉可在?”
  金王天輕笑:“在,不知怎麼,他現在一直纏著他姊妹,王超卻一直纏著他。”
  君小心暗自想笑:“看來他是怕接掌金玉樓,現在不停下功夫了。”
  他問:“不知樓主以後想傳位何人?”
  “……可能的話,該是王超,如果他行為不正,只好考慮王玉了。”
  “呵呵,你不覺得你女兒也是很好的人選嗎?”
  “女孩子家,總要嫁出門,怎能把她算在內?”
  “我看是小金蛋搞錯方向嘍!”
  君小心暗自弄笑,很快告別金王天,在書香接奔去,金王天則較笑不已,心想兒子交上了君小心,將來大有可為,這該是他的福氣。
  君小心對書香樓並不陌生,很快找來此處,還未進入庭園月門,已聽得金王玉欸欸亂叫。
  另有金王超在後追趕聲:“怕什麼,給我喝一點,有何關係?將來我功力大成絕忘不了你。”
  他雖被禁關半年,但三月一過,金王天不忍,又把他放出來,卻不知他為何窮追金王玉不放?
  君小心但覺有趣:“小金蛋得了什麼寶物?讓他哥哥如此追殺?”
  他已潛入庭園,躲向一株桂花叢,隔著池塘,往對岸鋪花大理石草坪,金王超拿著匕首,不停追趕落荒躲逃的金王玉。
  君小心瞧的直皺眉頭:“那小子想殺人不成?”
  話未說完,金王玉一時滑腳,摔向地面,金王超猛衝撲,將他結實壓住,笑聲甚邪:
  “你就分我一點,有何關係,看你長胖不少,還差那麼一丁點?”
  按住金王玉,匕首就想切向他手臂。
  金王玉可嚇得沒命掙扎:“救命!哥哥要殺人啦!他要喝我的血……”
  話未說完,金王超趕忙將他嘴巴封住.斥笑道:“叫什麼?哥只要一些就夠,你當它跌倒劃破皮就是,幹嘛那麼大聲?”
  金王玉還是掙扎,金王超卻不肯放棄切肉喝血,老想抓住手臂,也好劃肉吸血。
  君小心瞧得好氣又好笑:“這小子為了練功,竟然連弟弟的血也要殺來喝?這是什麼世界?”
  原來金王超見著父親喝了弟弟鮮血之後,練得神功,在失去不死丹之下,他也想喝得弟弟含有靈藥的鮮血;想必大功也能大成,所以一放出關,立即找老金王玉,想吸他鮮血,才有此鬧劇發生。
  眼看金王玉就要遭殃,君小心忽而抓起在叢中石頭,往水池丟去,石頭有巴掌大,丟得水花濺得半天高。
  金天超立即被驚住,喝聲誰,往花叢瞧來,匕首趕忙收起。
  君小心不做聲,金王超找人不著,賊眼亂溜,金王玉卻趁此機會掙脫哥哥,想沒命逃著,誰知方逃三四步,卻又被抓住腰帶,他猛力掙扯,腰帶被拉斷,褲子為之掉落。
  金王玉氣笑道:“哥你變態不成?”趕忙抓起褲頭,拔腿即想再奔。
  然而這一停頓,金王超早攔過來,邪笑道:“哥對你沒興趣,不過要脫光你褲子,讓你選不掉!”
  “我要告訴爹去。”
  “你敢?”
  說及父親,金王超大為吃驚,手中半截腰帶甩向弟弟,卷住他左腿,往後一拉,金王玉又絆倒,金王超心知不能等,又抓起匕首往弟弟劃去,現在不劃手臂,白淨屁股較大塊,也將就些。
  君小心見狀,心知要糟,立即打出石頭,直射金王超腦袋。
  石頭雖快,匕首也不慢,兩兄弟幾乎是同時欸叫,金王玉臀部被劃出三寸長血痕,痛得他尖叫。金王超則被打中左後腦,差點栽昏地面。
  他急叫:“不好,有人?”顧不得再回頭,匕首藏身,趕快掠過高牆,逃之夭夭。
  君小心此時才呵呵笑著,往金王玉行去。
  “如何?屁股挨刀,很過癮吧?”
  “是大俠客?我糗了……”
  金王玉先是驚喜,聽出君小心聲音,復又想及自己屁股光禿挨刀,實在沒面子,想掩褲蓋去,又怕弄及傷口,一張臉癟抽痛窘笑著。
  君小心訕笑:“怎會這麼嚴重?幾天不見,行情就看漲,連屁股都有人買了?”
  金王玉窘笑:“別說啦!是我哥哥瘋了心,想喝我血,打又打不過他,只好挨刀,你替我敷上藥如何?要是別人走來,我就失身啦!”
  “失身?沒那麼嚴重吧?露點屁股算什麼?又不是女的,那麼珍貴,我看你乾脆穿鐵甲,從此則無‘後顧’之憂了。”
  他還是拿出金創粉,撒向傷口,不時稱讚:“保養的那麼好,難怪你哥哥會看上這塊嫩肉,不論吸咬,皆是一流。”
  金王玉窘笑:“從此我屁股就變成二流了,有了刀疤,再也美不起來啦!”
  君小心輕嘆:“真可惜,否則你可以賣屁股,現在只能賣肉啦廣!”
  “賣誰都沒有關係,只要別賣給哥哥就行了,你替我想想辦法,免得我又遭殃了。”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你不知能否照辦?”
  “你快說,我一定照辦。”
  “很簡單啊!每天吃蕃薯,放臭屁,保證燻得他不敢再啃你屁股。”
  金王玉癟笑:“以後怕再如此,我只好照你方法會治他了。”
  藥已敷好,金王玉勉強墊上布片,方自套上褲檔,免于春光外洩。
  君小心輕笑:“你哥哥要喝你的血,恐怕你防不勝防了,何不乾脆弄一大碗給他喝,否則你睡得安穩?”
  金王玉嘆息:“看來只有跟爹說,要爹再把他關起來。”
  “能關多久?一輩子?不可能吧!”
  “這如何是好?我生命時時受到威脅……”
  “所以說,你乾脆弄一碗給他喝,不就成了!”
  “這麼一大碗,我還有命在?”
  “就是一大桶,也不關你的事。”君小心弄笑:“我又沒叫你擠自己的血,殺只公雞,讓他補補不就成了?保證他喝了,每天早上還會爬起來咕咕叫!”
  金王玉眼睛一亮:“這方法甚好,不過,呵呵,他要是真的叫起來,那如何是好?”
  “這有何不好?從此金玉樓不必再養公雞,每天早上就聽他聲音即可,封他一個‘雞公子’名號,將無敵天下啦!”
  金王玉憋笑著:“看來也只好如此,免得我老命不保;你,這次怎麼這麼快即回來?”
  “想你啊!”
  “真的?”金王玉甚是驚喜。
  君小心訕笑:“想回來看看你失身的慘劇。”
  金王玉登時窘笑:“你老遠就猜到了?”
  “不必猜。”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有隨時失身的習慣。”
  “這習慣很不好喔……”金王玉笑的更癟,愈想愈怕,急道:“我看還是先去抓公雞,免得哥哥又來了。”
  坐立不安之下,也領著君小心,往後院廚房園區,計算哪只公雞較為雄偉,兩人合力逮著一只七冠紅公雞,殺了它,紅血足足一大碗。
  時近黃昏,肚子已俄,兩人送烤起雞肉。
  金王玉捧著那大碗鮮血,笑個不停,忽見鮮血快凝結成塊。
  “怎麼辦?要是硬黑了,哥哥可能不會相信……”
  君小心靈眼一閃:“算啦!你還是現在去吧!我留你一半雞肉。”
  金王玉想走,卻又捨不得烤雞:“你真的要留給我喔!”
  君小心瞪眼:“膽小鬼,怕我吃光?就算吃光,園裡還有那麼多只,你怕餓著?”
  金王玉想想也對,遂乾笑:“我去去就來。”
  急忙奔前。
  君小心喝住他。
  金王玉煞停,一臉擔心,不知又出了什麼問題。
  君小心擺擺手:“跑這麼快,送死啊?別忘了屁股挨刀,走慢一點,要一拐一拐地走。”
  金王玉頓悟,立即道謝,拐腳走去,還裝得可憐樣,不時瞄回頭,笑得甚憋。
  君小心懶得理他,兀自翻烤雞肉,沒多久,肉香四溢,他忍不住抓抽雞腿,啃來甚是回味,反正公雞頗大,留一半給金王玉也不為過,遂先吃左半部,吃著吃著,他食量本就大,一餐得吃五碗飯,而雞肉又除去內臟,只剩外層肉,半只吃光,並未覺得飽,瞄向門外,金王玉還未回來。
  “再吃一只腿也沒關係,他食量較小。”
  他又扯下大腿,滿心高興吃著。
  然而吃光了,金王玉仍未回來。
  “怎麼搞的?叫人留一半給他,卻不回來?等得都餓了……”
  耐不了,又扯了雞翅膀啃食起來,他吃得慢,有意等金王玉回來,消譴他。
  然而不知不覺中,翅膀又光了。
  “***,不回來,自己再烤一只吧!”
  他抓起剩下半只雞肉,張口即啃,存心要啃光,讓金王玉自己重新再去抓雞烤肉。
  然而肉也啃光了,金王玉仍是不回來。
  君小心擔心有異了。
  “不可能啊!就算金王超住得遠,也不可能去了近一個時辰?難道事蹟敗露,被他老哥給做了?”
  想及有此可能,他又想笑、又焦急,丟下手中骨頭,奔往驚天接金王超住處。
  驚天接,高三層,倚湖而立,白消紅瓦,琉璃窗,碧玉欄,該是金玉樓中最華麗的一棟了。
  君小心趕來,見及三樓燈光特別亮,二話不說,掠身而起,穿窗入內。
  金王超正在豪畢廳軒,紅毯地面打坐運功,他左側雕花茶几正放著金王玉送來那碗雞血,血已喝光,只剩血碗,可見金王玉早來過了。
  金王超驟見有人破窗而入,立即斂功起身,正想吆喝,忽見君小心,莫名升起俱意:
  “是你?”立即又化為怨氣:“你敢來此?不想活了?”
  君小心訕笑:“我不想活,你又如何?喝了血,武功練得如何?”
  “你知道了?”
  “你頭上的肉丸,還是我敲的呢!”
  “你敢!”金王超嗔怒,作勢欲撲。
  君小心謔笑不止:“敲都敲了,還有什麼不敢?還不趕快把你弟弟放出來,難道要我告訴你爹,你殺他肉,喝他血不成?”
  “你敢 ”金王超震怒大吼,復又想及此事若傳開,將十分不利,已斂起凶相:
  “他不在,早走了。”
  “去哪裡?”
  “我怎知?”
  “放屁,我一直在等他,吃烤雞.等了老半天,什麼人也沒見著,我看你是喝一碗雞血不夠,想把他血液給吸光,對不對?”
  金王超臉色大變;“他給的是雞血?”
  “不然你以為你能吃到什麼血?”
  “你這惡魔!”
  金王超震怒非常,揚掌即住君小心撲來。
  君小心心生害怕,突然又撞窗逃出,大喊:“不好啦!殺人啦!”
  他有意引人前來,迫使金王超把人放出來。
  這一喊,金玉樓又是一陣沸騰,金不二、金鷹和金玉人霎時領著人馬趕來。
  乍見兩人打鬥,原是認得,心頭稍安。
  金王超喝叫:“沒你們的事,快退下。”
  君小心叫的更大聲:“誰說沒事?他把金王玉給殺了!”
  此言一出,眾人驚心不已。
  金王超大怒:“你敢胡說?”
  “誰胡說?你沒殺人,有膽把他放出來!”
  金王超連攻數把,全被君小心逃開,他更震怒,出手全是煞招。
  金玉人已喝止:“弟快住手,王玉在哪裡?”
  “我怎知道?他早離家出走了。”
  君小心趁他回話分神之際,跳掠金玉人後頭,急道:“別聽他鬼扯,我和王玉方才還在烤雞肉,他送來雞血給這小混蛋喝,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分明是被他扣住了。”
  金玉人不解:“王超你為何喝雞血?”
  “我沒喝…”
  “誰說沒喝?足足喝了一大碗。”
  “你找死!”
  金王超又想撲殺,卻被金玉人攔住,冷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目光詢向君小心。
  君小心立即說道:“他得知王玉血中有靈藥,所以想切他肉、喝他血,在王玉屁股開了一刀,還好我趕來救人,商量之下,才決定以雞血騙他.誰知道王玉送來雞血,就再也沒有回來!”
  此言一出,個個動容。
  金玉人臉已發白:“王超你敢切弟弟肉,喝他血?”
  金王超怒得發狂:“我沒有……”
  沒命地往君小心撲去。忽而一道直光射來,一巴掌打得他滾退四五丈,撞跌地面,口角掛出血痕。
  來者正是金王天,他冷目道:“你敢做出禽獸不如的事?”
  “我沒有……我只是想跟弟弟討點血而已……”
  “還不快把人放出來?”
  “我沒囚他,他送來雞血後,就回去了。”
  金王天冷喝;“搜他房!”
  金不二和金鷹立即領著幾名手下.搜向驚夭樓,不久,無功而返。
  “樓主,不見人,只有這血碗……”
  金王天見及血碗,心如刀割,冷喝:“把王超關起來,派弟兄嫂遍金玉樓。”
  金不二走向金王超,拱手說聲得罪,把他扣起。金王超渾身發抖,眺目直掃君小心,那怨不知結了多深。
  眾弟子開始搜向任何角落。
  金王天、金玉人和君小心回到大廳,等候消息,不久金玉仙也驚慌趕來,不停詢及王玉消息,卻不可得。
  一個更次回報,仍無金王玉下落。
  金玉仙淚水滲流不停,金王天要女兒扶她回去,自己心頭更是難受,還遣開金不二和金鷹,只剩他和君小心兩人。
  君小心道:“恐怕王玉被人劫走了。”
  “你想會是誰?”
  “你支開了手下,不就指明極樂宮的人?”
  “我是有這麼想,可是離極樂宮妖女之約,還有三月,她難道提早下手了?”
  “你認為她很守信用?”
  “以前該是如此……”
  “這也許是給你一個警告。”
  “不知玉兒落入他們手中,將會如何?”
  “看看最好是落入她們手中,她們有所求,對人質較不會下殺手,若是落入別人手中,恐怕又有另一番波折。”
  金王天輕嘆:“真是一步錯,卻得以一輩子來償慣,你想該如何來對付他們?”
  “還是等幾天吧!先找人,若是極樂宮所為,她們將會派人前來要脅。”
  “也只好如此了。”
  在猜測八成是極樂宮所為之後,金王天已下令戒嚴,並通知各處分舵,打探任何有關兒子消息。
  眾弟子在緊張氣氛中度過一夜。第二天已派出四路人馬,將方圓百里,做一次徹底搜尋。
  及近午時。
  金玉樓大門外,已有人叫嚷,欲見樓主。
  金王天以及大群人馬趕去。
  君小心一眼認出,這小子竟是滿臉黑漆,有若猩猩的萬殺。
  他見著君小心,亦大為驚詫.隨即哈哈大笑:“見到你,省了我工夫,等事情辦完,再和你較量。”
  君小心輕笑:“你有何事?人腦吃得夠多沒有?”
  “吃多了,不再怕你要詐,我是來送回信的!”
  “替你歸父送信?”
  “不錯。”
  “金王玉是你擄走?”
  “不錯。”
  “你師父有何用意?”
  “師父要金玉歸樓順他。”萬殺轉向金王天,哈哈大笑:“聽到沒有,給你三天時間,否則那小子就用來當實驗品。”
  金王天冷道:“你和極樂宮,是何關係?”
  “我不懂!”
  君小心道:“你可曾住在大官殿?那裡有一位美女。”
  “哦,你說的是仙子?不錯,就是她要師父來傳信,你還是照辦,否則我全拆了金玉樓。”
  金玉人冷笑:“你未免太狂了。”
  “我不狂,不信你試試!”
  萬殺猝然騰空,撲往門前鑄銅大金龍,一拳打去,數丈高金龍為之晃動,倒往地面,轟然一響,壓壞不少石梯,眾人紛紛閃去。
  萬殺又想往左邊金龍打去。金王天一個閃身,襲擊數掌,將他逼退,自己也飄回原地。萬殺見他出手甚快,自己測不得他攻擊方向,心生警惕。
  “你功夫很高,難怪師父要你臣服。”
  金王天冷道:“把你師父叫來,我在此等候。”
  “你不答應臣服?”
  “答應了,快把我兒子放出來。”
  萬殺狡轉笑著:“你說謊,你只想逮住我師父,要換你兒子。”
  這正是金王天所想,他不禁疑惑往君小心瞧去。
  君小心輕笑:“他是我同行,具有超能力,不過他得吃人腦才行。”
  金王天心神一凜:“我要是答應,你如何信得過我?”
  “很簡單,服下這藥丸。”
  萬殺拿出一顆豆大綠色藥丸,晃向眾人。
  君小心細聲道:“他師父即是鬼菩薩,毒功甚是高強。”
  金王天冷笑,猝然如電光石火撲前,萬殺縱有超能力,卻也不及感應,那衝勢來得太快,一時難以招架,胸口被印了一掌,倒控七八丈,方自爬起。
  “你敢偷襲?”
  受此重擊,他仍未倒下,可把眾人給嚇著,金王天亦感意外。
  君小心道;“他的皮,厚得很,可以擋風擋雨,經濟耐用,若用利刀,還勉強可以幫他剃毛啦!”
  金王天欲擒他而後始甘心,聞及他不怕掌勁,只好施出擒拿手,想點他穴道,鎖住他,結果見指戮去,一無效果,甚感驚訝;再聞及君小心說他穴道亦無作用,不得已,只好扣向萬殺雙手,想扣住他脈門。
  萬殺驚詫:“你武功很高……”想及師父交代,武功太高,不必硬敵,可以退開。
  在處處受製之下,他突然打出一青色粉末.封向金王天,人已門退。
  君小心急道:“有毒,快退……”
  金王天自練得天王七式,功力通玄,臨空仍能倒轉,斜甩左側,右手一道袖風,把粉末通掃落地,發出滋滋響聲,化為青煙,泥地已被蝕腐有黑,毒性之強.讓人咋舌。
  只一霎那,萬殺已逃開十數丈,冷喝:“傳話到了,不聽令,就拆掉金玉樓,我還會再來!”
  說完掠身退去.逃之夭夭。
  君小心為顧及金王玉安危,喝叫著,急追過去。
  金王天輕嘆,交代金不二:“好好防守金玉接,我得跟去瞧瞧。”
  金不二應是,金王天化射成光,猝然已在百丈開外,再一閃身,蹤跡已失。
  金玉人和金鷹呆立良久,無奈之餘.也只好回門,等候消息了。
  金不二很快叫人豎起倒塌金龍,再把碎去石梯修補整齊,以免失了門面。隨後親自督促手下,戒備金玉樓。
  君小心憑著超腦力,並未追丟萬殺。
  萬殺直往山區遠去,及至龍虎泉,萬殺始停止奔馳,淘取清涼泉水,洗滌臉手。
  只一停頓,君小心已趕來,萬殺察覺,立即轉身,驟見君小心,甚感驚訝。
  “你竟然追來?”
  “你別忘了,你我是同類,追你更容易了。”
  萬殺哈哈一笑:“你想投降?”
  “嗯,我想叫你投降。”
  “不可能,我不會投降,何況我現在好得很,不怕你再耍詐。”
  君小心笑笑說道:“我不要詐,你幫個忙吧!你抓去的是我兄弟,告訴我,他在哪裡?”
  萬殺笑聲更熾:“是兄弟更好,師父要把他改腦子,將來就跟我們一樣。”
  君小心皺眉,若金王玉被陰不絕弄成萬殺那模樣,那還得了?
  “你師父已動手了?”
  “還沒有,如果金王天不答應,只好動手。”
  “他有了你,還不夠?”
  “師父想用他,做成跟你一樣,不必吃腦,就能使出超腦力。”
  “他研究精神倒是老不休!”君小心嘲惹一笑:“你把我捉回去吧!我讓你們研究。”
  萬殺對他有了忌意,冷道:“師父未再交代,我不捉你。”
  “他可能忘了。”
  “什麼忘了,他每天還罵你剃他頭皮,害得他要更痛苦將頭髮種回。”
  君小心摸摸自己結了髮髻雲巾的頭髮,德笑:“反正我也被他剃了,呵呵,我現在自願讓他報仇,豈不更好?”
  “這……”
  “欸呀!想那麼多,難得我這麼軟腳,甘心讓你抓去,這機會哪裡找?”
  萬殺凸眼一掃:“你想騙我帶你會師父住處?”
  “怎麼騙?你製住我,我還能如何?”
  “可是你上次還是逃走了。”
  “那是因為有人救。”
  “這次也有,我感覺出,有人正向這裡追來。”
  他一說,君小心也有感覺,回頭一瞧,金王天凌空掠來,封向萬殺左側,和君小心,雙向包圍。
  萬殺不得不徵神戒備。
  金王天冷道:“只要你說出我兒子在哪裡,我就放你走。”
  “休想!”
  萬殺心知金王天武功高強,登時撲往君小心,想衝出重圍。
  君小心早有準備.趕忙閃至左岩壁,躲開撲擊,萬殺得以衝前,豈知他顧前不顧後,以為衝過君小心即可逃之夭夭。哪知君小心詭計多端,靠岩之際,早算準岩面有塊巨石鬆動欲落,現在一拳打去,岩石滾落,此處位於山腰,坡度甚陡,時下岩石落地,猛往下邊滾去,任由萬殺逃得快速,不禁也被巨岩追得臉色發青。
  君小心暗自想笑:“笨蛋就是笨蛋,也不會拐彎或跳高,注定該要大卵壓頂。”
  他風涼笑著,金王天卻不肯放鬆,電射掠去,臨空衝掠萬殺前頭,擋在他下坡十丈前,準備逮人。
  萬殺腹背受製,甚是緊張,氣得哇哇大叫,顧不得金王天武功高強,雙掌凝勁,也衝撲過去。
  金王天有備而來,伸手封前,兩掌金光暗吐,猝然封出,貼住萬殺雙掌,硬逼他沖退三四尺,頂向滾衝而來巨岩。那巨岩衝勢何只萬鈞,竟然不客氣撞向萬殺背部,有若擊破鼓叭地一聲,任萬殺一身厚皮,那禁得了重擊?哇然尖叫,鮮血狂哧,金王天吹氣阻血,又反哧萬殺一臉紅血,形貌甚恐怖。
  金王天冷道:“你說是不說?”
  萬殺斥吼,有若野獸,仍想掙扎,然卻被克得死死,不得不用起超腦力,想攝住金王天他腦袋,使之暈厥。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忽見得一道白光,簡直要比電光快上三倍速度撞向萬殺,就如巨砲轟頂,轟然一響,那巨岩被炸得稀爛,金王天被哧甩好遠。
  萬殺已震昏,被白光夾在空中,咻咻亂飛亂轉。
  君小心看愣了雙眼:“這是什麼功夫,竟然可在空中寫字?”
  那白影正如君小心形容,身不沾地,可在空中任意飛掠轉折,此時還掠畫著星星圖樣,實是匪夷所思。他激動掠躥之後,挾著萬殺浮在空中,只見得一身白布從頭套向腳,有若水中生物般,輕輕蠕動。
  君小心但見他全身雪白,只留兩眼一嘴,和感覺得出的手腳之外,已瞧不清任何形貌,心下一驚:“難道會是第一當所說的可怖怪物?”
  他正感到發毛,已有怪異胞波襲來,君小心更加肯定,即是那超腦力的白妖人。
  那胞波十分怪異,怎麼想的全是軟黑泥巴?君小心不敢再跟他溝通,斂收了腦波。
  那白影低沉出聲:“你吃腦……”
  聲音有若在水中說話,咕咕粘粘,和大舌頭差不多。
  君小心急道:“不吃,他才吃!”
  那白影嘯然一吼,有若懶獅呻吟,他又掠飛亂撞,畫出亂七八橢圓形,猝然拉衝山頭,這麼一閃,就不見了。
  君小心嚇呆當場,一時腦袋抽白,他還懷疑自己親眼所見,是真是假。
  金王天也愣在那裡,他自以為武功無敵天下,但與此人相比,簡直還差了一大截,他想不透、猜不出,這是何種功夫?可在空中飄浮如此之久?還可以轉掠任何角度?
  若說是他自己,還可說是幻象,但是卻確確實實多了萬殺一人,想找藉口騙自己都不成。
  他不禁經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來他才是天下第一高手了。”
  君小心也震醒過來,搖頭癟笑:“難怪第一當不敢作怪,像他一飛就不見了,怎麼去對付他?真讓人受不了。”
  金王天強自心神:“他會是誰?普天之下,怎會有此種武功?難道會是那所謂的通天劫寶典記載的功夫?”
  君小心莫可奈何:“你看他還像人嗎?我倒懷疑,他是從封神榜裡頭逃出來的妖魔鬼怪呢!還是從桃子跳出來的淘汰郎,呵呵,果真是淘汰郎,誰碰上他,豈有不被淘汰出局的?”
  “他為何要抓走黑臉少年?”
  “和他一樣啊!都是吃人腦子的怪物,你沒看到他方才問我,吃不吃腦子,我趕忙回答沒有,要是說有,現在保證被他抓去改良品種啦!”
  “你曾經磁過他?”
  “才沒那麼哀運,老實告訴你,是天下第一當碰過,那七音城被罩住濃霧,也是他所製造的,到目前為止,還不曉得他的威力有多大,也沒人見過他真正面目。”
  “這麼一個人,實在難以對付……”
  金王天雖對那怪物感到噁心,然而兒子安危更為重要。
  “萬殺被抓走,該如何尋得鬼菩薩?”
  “放心,萬殺不見了,鬼菩薩也待不了多久,必會出面,咱們還是四處找找,久了,自然會得到消息。”
  兩人暫且拋開怪物,開始再找尋鬼菩薩。
  君小心但覺奇怪,照金王玉被擄,而第二天,萬殺立即找上門,可見他們應該不會離金玉樓多遠,怎會找之不著?
  雖找不著,卻不能放棄,兩人還是繼續找下去。
  直到二更無,金王天不得不返回金玉樓,免得弟子掛心,而且也該回去詢問消息。
  君小心無奈,只好跟他返往金玉樓。及近金玉樓在望,君小心不想回去太早,仍舊四處找尋,金王天只好自行回去。
  其實這近郊,早被金玉樓翻遍,怎可能找得到陰不絕?他只是想試試運氣,萬殺已一天沒回去,陰不絕必定知道已出問題,很有可能夜深虛實,自己落單,他若躲在暗處,一定會想辦法向自己下手,既然要找他,不如讓他來找自己,自容易多了。
  他尋在林間、小溪、山廟,找的甚是認真。過了三更,他突然覺得有腦波傳來,似乎是前面不遠處,一座小廟,心下暗喜,往那土地廟按去。
  及進小廟,裡頭空亂不堪,正感失望之際,頂頭忽有煙霧罩來,他叫聲不好,躲閃不及,已摔倒地面。
  裡頭出現冷笑聲,影子一洞,正是陰不絕,他腦袋纏著白布.掩去宛如癩痢頭頂。
  “逮著你,還怕找不著萬殺?必要時,你可比萬殺有用多了。”
  摃起君小心,揀出廟宇,直奔山林,走的路線竟也是龍虎泉方向,未久,泉源已到,他不順路岔向左邊小徑,而是掠向有若龍虎雙頭的泉頂。那本是坡陡崖壁,而且長滿青苔,若不知有路,誰會尋往此?
  掠向頂頭,又有山峰,他徑自往險壁走去,此時君小心若是清醒,必定想得出來,此懸崖峭壁正是上次爭奪不死丹,飛神峰的下崖面,那山峰自是飛神峰的背面了。
  難怪金玉樓弟子找之不著。
  未走多久,已有山洞在前,此洞外口長滿雜草,甚是隱祕,陰不絕摃人掠入,金王玉果然昏睡地面。
  洞中並未陳設任何東西,該是陰不絕臨時找來。
  他立身洞口,見著金王玉仍在,已邪笑:“一次大豐收,師兄你贏不了我了。”
  得意之餘,想縱聲長笑,卻又怕引來他人,只得恨恨冷笑。
  突有聲音傳來:“老兄,笑歸笑,總該把我放下來吧?”
  不知何時,君小心竟然清醒過來,一手猛扯陰不絕腦袋,癩痢頭現出,一塊紅、一塊黑,實是難看。
  陰不絕如見惡鬼,猝然甩掉他,撞向洞口,驚厲吼叫:“你你你沒昏倒?”
  “看了你才會昏倒,那是什麼頭嘛!”
  陰不絕沒命想逃,四肢卻不聽使喚,栽縮壁角,甚是可憐。
  “你竟然點了我穴道?”
  “不然,要讓你來點我穴道不成?”
  原來陰不絕縱開之際,君小心順勢戳他齊門穴,他撞掠岩角,想再動彈,已是不能。
  陰不絕厲叫:“放開我!我是你叔公,你竟然敢對我如此無禮?”
  “叔公?叔公就可以任意開我腦袋?”
  “開你腦袋,只是為了研究。”
  “冒我生命危險來研究?好啊!我也想研究你如何會變成癩痢頭,我也想研究你腦漿是黑色還是白色?”
  君小心摸向他腦袋,陰不絕已哇哇大叫:“你敢!”
  “聽多啦!我不敢.天下還有誰敢?”
  君小心摸向他禿紅頭皮,忽見得不少細毛,甚是好奇:
  “你在禿頭上種頭髮?”
  “你管不著!”
  君小心取瞧愈有興趣:“是種的嗎?怎會跟秧苗一樣,長的又嫩又齊?”
  “我是抹一種藥。”
  “什麼藥?是一0一禿頭水?”
  陰不絕感到得意:“那是老夫祕方.誰也猜不著?”
  “這話對嗎?”
  君小心瞄眼邪關,在暗示陰不絕.他有扳回本領,任何秘密也瞞不了他。
  陰不絕登時想通,臉色激變:“就等你知道了,也配不出來。”
  “我不行,爺爺一定行;現在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問題,我不會為難你,為何抓走金王玉?你和極樂妖女是何關係?”
  陰不絕哈哈一笑:“你到現在還不知道我跟仙子關係?你爺爺沒告訴你?”
  君小心突然想及,還有爺爺牽連在內,不禁甚是緊張:“我爺爺又如何?”
  “讓我告訴你實話吧!你爺爺和我,跟極樂仙子,都是同門師兄妹,也是百年前的幽冥教徒,是天下武林的公敵。”
  君小心徵詫不已:“難怪爺爺會去極樂宮,而且保證相安無事。”
  “所以說,你也該屬於幽冥教徒,自該投靠極樂宮。”
  “放屁!我爺爺豈能跟你們同流合污?其中一定有原因!”
  不等陰不絕回答,君小心立即以超腦波攝去,陰不絕無力反抗,已陷入昏迷。
  未多時,君小心已從他腦中得知一切秘密。原是幽冥教早分陰陽兩派,爺爺是陽派,陰不絕卻中途叛變,盜祕籍投往明派,其中複雜情形,頗讓君小心感到驚訝。
  攝到秘密後,君小心始將他拍醒,邊笑道:“你別想用此方法,叫我爺爺投靠陰派妖女,省省吧!”
  陰不絕但見他已知秘密,冷笑:“如若我把這消息公諸武林,你爺爺照樣無處藏身。”
  “笑話,誰敢亂來,我就斃了他,此事不必你擔心,你該擔心現在落入我手中。”
  陰不絕心神一凜:“你要對我如何?”
  “還沒想出來,不過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放了你。”
  “你想知道什麼?”
  “那妖女的肉皮,是你換的?”
  “有時候,她醫術也不錯。”
  “我想知道,她現在能不能離開極樂宮?”
  “可以。”
  “你已經替她治好老化的原因,不必每年換一次皮了?”
  陰不絕感到得意:“不錯,這還得多謝你爺爺,說什麼針灸可止痛,我靈機一動,自能用針灸接上人皮血脈、經脈,得以混為一體,她再無換皮之苦了。”
  君小心暗自叫糟,若讓她出關,又不知要掀起多大風浪,光是金王天,恐怕就有得受了。他想探探陰不絕知不知金王天和妖女之事。
  “是妖女叫你找金王天算帳?”
  “不錯。”
  “為了何事?”
  “金王天答應她,找回不死丹,他卻沒辦到。”
  君小心哧哧笑著,從嘴巴吐出不死丹:“靈丹在我手中,你怎知我不會送給金王天?”
  陰不絕恍然說道:“原是你含了不死丹,難怪不怕我的迷藥!”
  “呵呵,對你這老狐狸,不使點詐,怎可以,回去告訴妖女,時間還差三個月,到時再算這筆帳不遲。”
  陰不絕冷哼一聲,未再作答。
  君小心戳他幾處穴道,笑聲不斷:“你一生恐怕沒認真笑過,我會給你快樂的機會,再過一個時辰,笑腰穴威力將發作,你就盡情笑吧!”
  “你,你想整我?還不快除去笑腰穴禁制!”
  “沒辦法,這點穴手法,只有笑它一個時辰才能解去,你不想笑?好吧!就讓你蹲在此餓上七天七夜,不死的話,穴道就解了。”
  伸手又想解去笑腰穴禁制。
  陰不絕臉色發白:急喝:“不必解了,你這小惡魔。”
  “現在恨我沒關係,待會兒你儘量笑便是,時候不早,我走啦!”
  摃起金王玉,君小心揚長而去。
  陰不絕又喝住他:“萬殺人在何處?”
  君小心笑道:“他被淘汰郎抓去了。”
  “淘汰郎?是何人?”
  “妖怪,我也不清楚,反正是能在空中寫字的高手,我也在找他,你找到了,再告訴我。”
  招招手,君小心已離去。
  陰不絕想再追問都不可得,叱罵幾聲,想及待會兒要笑個不停,背脊就生寒,然而他卻無計可施,實是恨透君小心。
  他更恨自己簡直對他沒辦法,這位師兄造出來的超級小孩。
  夜漸深,笑聲漸漸傳出……
  君小心摃著金王玉,掠回龍虎泉,將他置于地面,心想這小子如此不濟,豈能讓他平白脫險。
  “總得留個記號,最少也得剃成我這種頭,呵呵,有難同當,誰也別笑誰。”
  他拿出小刀,當真刻向金王玉,他本留著西瓜皮頭髮,現在又被剃去頂部,似如穿草裙,甚是滑稽。
  剃完後,洗淨雙手,收回刀子,方將金王玉給拍醒。
  君小心輕笑:“天亮啦!睡著了沒有?”
  金王玉怔然不解:“我怎會在這裡?”
  “當然是被人抓來的。”
  金王玉忽而想起那黑臉人,自己見著他,整個人就失去知覺,暗呼好險:“你打敗了那個人?”
  “當然,否則怎能救你出來?”
  “他抓我,有何用意?”
  “跟我一樣.開腦研究啊!”
  君小心技向自己發轡,暗示金王玉。他果然也感到不妙:“我的頭髮?”
  “不見啦!呵呵!”
  金王玉伸手一摸,融手冰涼,哭笑不得而癟笑:“這如何是好?”
  “你緊張什麼,我不是這樣過來了?”
  “你還有長邊發可掩蓋。我下短上禿,很難侍候的。”
  “這也是今年最流行髮型,很出風頭的。呵呵,本設計師作品,你還滿意吧?”
  “你是設計頭髮,還是設計人?”
  “都有啦!這才是最完美的設計大師。”
  金王玉苦笑:“我看我還是理光頭算了。”
  “不急嘛!照過鏡子以後再說,說不定你愈看愈喜歡。”
  “如何喜歡?再加月牙鏟,就變成沙悟淨了。”
  “不,這髮型名叫翩翩飛舞,只要你一旋,那頭髮就如彩裙飄飛,哇!太棒了。”
  君小心一副陶醉模樣。
  金王玉苦笑:“裙子飛起來,不就什麼都春光了嗎?”
  呸了一聲,君小心敲他禿頭,斥笑道:“你有什麼好看?還那麼神秘。滿腦子不三不四歪思想。”
  金王玉苦疼笑道:“理這種頭,我還能不想嗎?”
  君小心弄笑:“好吧!你愛理光頭也行。我正發現一種禿頭水,也好拿你來試試看。”
  “是長毛的,還是掉毛?”
  “當然是長毛,呵呵,要是成功,咱們又發啦!”
  “你帶在身上嗎?快替我抹。”
  金王玉急著想長出頭髮以遮頂。
  君小心笑道:“有啊!快蹲下來。”
  金王玉依言蹲下,滿是歡喜,誰知卻見君小心抓向褲擋,一時驚愕:“你的生髮水?”
  “就是它啦!我想它澆草澆花都能長得火冒三丈,澆頭髮該無問題才對。”
  金王玉趕忙跳起,驚心動魄:“我看你還是找少林和尚試驗好了,我……還是禿頭好。”
  “別客氣嘛!肥水不落外入田,你該是最佳人選。”
  金王玉見著君小心當真要撒尿,嚇得往山下逃去。
  “我的頭,不是肥田啊 ”
  前逃、後追.終於笑聲不斷。

runonetime 2008-08-23 09:05 AM

第三十章 袒裎相見

  在不知名山區裡,白衣妖怪飄浮在霧氣之中。
  白霧出自四周有若瘴氣之泥沼裡,四處不見一樹半草,全是枯石泥沼。爛泥中霧氣不斷叭噗叭噗擠出,冉冉湧向四面八方,每個沼洞有巴拿大小,遍布數百丈遠.有若蠻荒火岩區。
  萬殺躺在他身前,仍自昏迷。
  那白衣妖人伸出左手,只因他全身套住白麻布,只能隱約見其形而已,那手輕輕抖動,似有吸力,將萬殺給吸向空中,漸漸地吸力已變成青綠光芒,裹住萬殺。不到盞茶光景,萬殺已呻吟,那白衣妖人方自斂起光芒,將他置回地面。
  萬殺悠悠醒來,立即坐起,他傷勢似已被治好,忽見白衣人,甚是驚訝:“你是誰?”
  “朋友。”妖人說話仍是低沉含混不清。
  萬殺不認得他:“朋友?我何時有你這朋友?”
  那人未回答。
  萬殺用腦波攝去,發現妖人也用胞波迎來,欣喜道:“你是同行?”
  “同行?”
  怪物不解,萬殺得意,這是君小心說的,當時他也是莫名不解,立即解釋:“同行就是指你我有超腦力。”
  “對,超腦力。”“你救了我?”“對。”
  “你救我,有何用意?”
  “幫……我……找……右……手……”
  “你右手不見了?我看看。”
  萬殺想行前,豈知想跨出一步,兩腳已被對方功力製住,行之不動。他大驚,此人功力如此之高,遂想以腦力控制他。誰知方運功,腦袋一陣刺痛,這種從未有過現象,他欸呀一聲,不敢再逼出腦力,更是驚詫地望著這怪物。
  他卻無反應,兩只眼睛青芒直透。
  “你……吃……人……腦……”“嗯!”
  “我……也……吃……”“你是誰?”
  “朋……友……”
  萬殺實在問不出、猜不透,他會是怎樣一個人,為何從來沒見過?又自稱是自己的朋友。
  “你的右手斷了?”“是……”“我怎麼幫你找?”
  “到處……找……”
  “我沒辦法,我不找!你救我,我不殺你,再見!”
  萬殺涉世未深,一些話也說的不好,自被陰不絕放出來,只知殺人和聽指示行動。
  現在碰到比他差的人,他自無法以言語溝通,甚至連腦渡都被對方制使,實在沒什麼搞頭,只好離開。
  他也瀟灑得很,說完話,甩頭就走。
  那白衣妖人甚急:“不能走……”叭地一閃,快逾電光,截萬殺前頭,忽見他兩眼青芒猛射,萬殺已被攝住,兩眼發直,深深被青光吸住。
  白衣妖人說一句:“找手……”
  萬殺也跟著念。
  眨眼間,白衣妖人已故起青芒,萬殺則顯得癡呆。
  那白衣妖人猝然伸出青黑怪手:抓向萬殺腦袋,叭然一響,竟然吸開頭蓋骨,乳白色帶血腦漿歷歷在眼。那白衣妖人嘴巴一張,原是拳大布扎,此時被撕爛,足足腦袋大小,猛將萬殺腦漿吸入嘴中,煞是駭人聽聞。
  萬殺兩眼發直,一無所覺。
  妖人嗚嗚怪叫幾聲又把腦漿吐回萬殺腦袋,紅血已變青汁,腦漿卻完好如初,還在脹縮。白衣妖人已把頭蓋骨蓋回去,手掌不停吐出青芒。從頭蓋裂縫不時滲出青汁,待青汁幹去,頭蓋骨似也被粘得牢固。
  柱香時間過去,妖人散去功力,萬殺方自悠悠醒來。
  他目光竟也泛青芒,喃喃念著“找手”兩字。
  白衣妖人嗚嗚叫了兩聲,萬殺則已往霧中行去,顯然已受妖怪催眠。
  不久,萬殺已消失霧中。
  白衣妖人哇哇大叫,不知是憂是喜,只見嘴巴亦是青黑,不停咬動,猝然射掠天空,如爆火花亂射亂撞,然後一閃光,消逝無蹤。
  萬殺出得秘密山區,已然瘋狂,見得人,立即以腦波攝去,然後說及“找手”兩字。
  那人果然被援也罷,若有反抗,立即遭殺害。
  而他腦袋經過妖人施法過後,強了許多,縱使有衰弱情況,卻比先前慢得多,只要再吃人腦,即能復原。以前大約三天一次,現在則延為十天,功力自是大進。
  他一路攝人腦魂,也殺了不少人,消息傳開,又自駭人聽聞。
  陰不絕自脫困以後,不停打探,聞及太行山外有此狂事,心想必是徒弟所為,遂連夜趕去。
  終於在梅王莊,找到了萬殺,他正在村落街道胡亂抓人,嚇得此莊百姓四處逃匿。
  陰不絕急忙攔向萬殺,冷道:“你逃向哪裡,敢亂走?”
  萬殺青眼逼向他:“找手……手在哪裡?”
  “找什麼手?你瘋了不成?”
  陰不絕但覺他有異,想出手抓人。
  豈知萬殺早感應出,一拳將他擊退,超腦力猛攝過去,陰不絕哪能躲得了,已被攝個正著,腦袋一片混亂。
  萬殺攝向他,卻攝著自己往事,還攝出他即是自己師父,漸漸又恢復了不少以前的記憶。
  “師父?”
  他已撤去超腦力,陰不絕得以甦醒,除向萬殺,餘悸猶存,忽又見他目光似懂非懂瞧著自己,該是想起往事才對,逐輕聲問道:“你認得我了?”
  萬殺茫然:“是師父?”
  陰不絕這才露出笑容;“我正是你師父。你去了何處,怎會變得如此?”
  “見朋友,要找手……”
  “找什麼手?”
  “斷手!”
  “你朋友是白衣人?”
  “是!”
  陰不絕從不少傳聞中,也聽得有此武功高強妖人,心頭已打定主意:“他在哪裡?”
  “秘山中。”
  “你帶我去找他。”
  “他……沒說……”
  “你是他朋友,師父當然也是他朋友,他一定會歡迎才對。”
  “……不行……”
  陰不絕趁他不注意,打出白色藥粉,衝向他鼻臉。萬殺但覺有異,不知躲,只知發掌,雙手齊張,全印在陰不絕胸口,打得他口吐狂血,暴退四五丈,滾砸一排竹籬笆,壓得碎爛。
  萬殺也被白粉撲著,發掌過後,身軀已漸漸軟下,以至于昏倒地面。
  陰不絕勉強爬起,發現自己受傷不輕,咒罵幾句,隨又想及萬殺短短幾天,經過改造,就有此功效,那妖怪不知用何方法?若將萬殺拿來研究,想必能找出重大原因,心頭不禁欣喜。
  他啐口濃血,罵道:“這小畜生也敢跟我動手?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勉強制住自己傷勢,走回原處,摃起萬殺,搖搖晃晃地準備離開梅王莊。
  卻見一名白衣中年書生,快步行來。
  他正是在毒龍山被君小心整得死去活來的天絕魔笛華秋風。
  當時他在太行山,以笛音擾亂群雄破陣,後來被君小心引開天雷鏡而狂風暴雨大作,他也被淋得一身濕,他雖知當時玉情蕭也在場,但自己臉容變得一黑一白,實在不敢露面,後來碰上極樂宮弟子,心想此去無處藏身,遂又聞及極樂仙子常年不老,自有秘術,乃決定投靠極樂宮,以他惡名,也得到極樂妖女青昧,弄得“總管”一職做做。
  他發現,能治好他臉上缺陷者,乃是陰不絕,遂也對他特別逢迎,一有機會即奉承陰不絕是大神醫。
  陰不絕對他談不上好感,畢竟華秋風跟他齊名為七毒蟲,輩份或功夫都差一截,又怎能相提並論?然而對華秋風如此奉承.他總是不便惡臉相向,一有空兒,仍會替他整整面皮。
  華秋風此時左眉已染成黑色,不再是陰陽眉,而右臉也較為白皙,只是皺紋仍在,他還得請教陰不絕才行。
  陰不絕見到他來,稍為驚詫。
  華秋風卻緊張萬分:“神醫受傷了?”
  想去扶人,卻被陰不絕甩開,此時萬殺比任何東西部重要,又豈能放心交予他人之手?
  華秋風似知他心態,不再退前,恭敬拱手:“在下乃奉仙子命令而來,仙子已出宮,正往中原行來。”
  陰不絕冷聲回答:“知道了,我還有事待辦。”
  “神醫是為了萬殺?”
  “不錯。”
  “神醫已受傷,在下或該護送你離去,別的不怕,只怕那君小心,他若前來,恐將不利……”
  聞及君小心,陰不絕心頭一寒,填寫幾句,他本不願有人在旁,但華秋風扣上君小心,使得他不無顧忌。
  “好吧!不過送到地頭,你得走人。”
  “在下自知,只是在下右臉……”
  陰不絕不耐煩:“有空兒一定幫你治,現在數萬殺較為重要。”
  “在下並不急……”
  華秋風不敢多說,遂引在前頭,護送陰不絕離開梅玉莊。
  陰不絕雖受傷,就是不肯將萬殺交予他人手中,固執心性,可想而知。
  春山明媚,百花含笑,三月天,又將是美景當前。
  金王玉終究還是理了光頭,任由君小心說那草裙頭多性格,然而卻得不到金家長輩欣賞。尤其是金玉仙,她是名門正派出身,再怎麼看,也無法接受,還是把兒子頭髮給剃光。
  君小心無奈,暗中直道她在峨嵋瞧得尼姑十數年,對此光頭特別有偏好,也懶得再說服她了。
  那天金王玉匆然回來,終於讓金家上下鬆口氣。
  詢問原因,金王玉也說不上來,君小心則說是陰不約所為,暗中卻告知金王天,極樂仙子已能出宮,要他小心應付。
  金王天但覺事情漸趨複雜。這多年來,又無好好對待家人,心念之余,也召來金家,搭上畫防,放行洛河,暢游游伊水。
  隨行者,有夫人、女兒、王玉和王超。
  雖然金王超前幾日,欲切肉吸血之事被關人牢房,但後來金王玉不忍,又想及哥哥要是被關了,將來自己又多一分接掌掌門機會。在王超辯言,只想討些血喝,並未真的切肉強奪,而金王玉默認之下,金王天責言幾句,也就把他給放出來了。
  同行船上,金王超對君小心特別懷恨,一句話也不吭,獨自躲在一角,心頭想的全是如何報復,出此怨氣。
  君小心自不把他放在眼裡,任由他悶悶不樂,沒人會去理他。
  如此湖光山色,任誰莫不動情,又何來時間生悶氣?
  尤其是金玉人,平常不穿羅裙的她,特別懷念上次和君小差相聚那段美景,今天也穿上軟白羅裙,脂粉輕施,含英帶美,足可閉月羞花,清新動人。
  君小心不禁看傻了眼,總喜歡找她聊天。
  金玉人卻含帶幽怨,不時輕嘆,遠望伊水湖,畫舫穿梭何其之多;垂柳岸,春花分,多少才子佳人雙雙對對,相擁相行,含情談笑,她心好寂寞。
  君小心走向她,含笑道;“大美人,你是在想我哥哥?”
  心事雖被猜中,金玉人嫩臉稍紅,卻落落大方:“上次一別,也快一年了,不知他……還好吧?”
  “好啊!他有事在身,所以才沒來找你,過一陣子就有空兒啦!”
  “找我,也只是短暫的吧……”金玉人輕輕一嘆,目光遠眺,回憶說道:“當初他說得洛水之神密媳故事,我甚是感動,如今親遊洛爾、伊水湖,不免觸景生情……那是悲慘淒美,又感人的故事……”
  君小心看她如此感傷,聳聳肩,眉頭跳動著:“你就暫時把我當成哥哥如何?也可以暫時讓你解解饞啦!”
  金玉人瞄他一眼。
  君小心頓覺說錯話,立即改口窘笑:“我是說解愁饞,不是嘴饞,不知合不合格?
  我又多一歲嘍!”
  金玉人終有了笑意,見著君小心和小差長得差不多的容貌,一個淡雅稍憨直,一個精靈古怪,兩人卻同時擁有莫名吸力,讓人一見即難忘情,若非君小心比她年小,她還真不知如何選擇呢!
  她輕笑:“別多心了,我和你哥哥還談不上感情,只是偶而觸景生情,懷念他而已。”
  “欸呀!情都生了,還謙虛什麼?”
  “……有情,未必能結情……我不謙虛,只是和你哥哥一別多日,這份情又似乎離我好遠了。”
  “所以說嘛!暫時把我當作他,你的情就不會遠去啦!”
  金玉人談笑:“你真是人小鬼大,這怎能取代?事實上,你跟你哥哥,完全是兩種性格,除了容貌,實在很難讓人想成一人。”
  “真是麻煩……不然你就把我當成談戀愛工具,練習一番,以後即能架輕就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了。”
  金玉人嫩臉又紅:“不說感情,咱們談點別的。”
  君小心弄笑:“男女之間,有什麼好談?”
  “有啊!你不覺得女人也有很多事,是男人不知道的?”
  君小心摸著腦袋,啼啼笑道:“除了感情,我要知道的,都該知道啦!”
  金玉人這才想起君小心具超腦力,心中所想之事,豈能瞞他?這一擦,嫩臉更紅了。
  君心呵呵笑著:“所以說嘛!動人的美女,還是談感情景迷人了。看你那麼真情,我替哥哥送你一樣禮物。”
  “是何禮物?”
  金玉人正想詢及何禮物,目光移處,已發現君小心近在颶尺,腦中卻一陣痴軟,無法動彈,原是被攝住了。君小心溫情地在她朱紅嘴唇輕輕吻了一下。金玉人又驚又窘,兩眼張得圓大。
  君小心則輕輕笑起:“送你香吻一個,希望你過得愉快些。”
  他撤去起腦力,金玉人卻仍呆愣愣站在那裡,兩眼圓大,怔怔瞧著君小心,如此奇妙和唐突,最珍貴的初吻就被君小心給親走,雖然他是代表他哥哥,但親的人明明是他,她將如何是好?心頭早亂得她發愣。
  君小心看她如此徵愣,於心不忍:“怎麼?我親得不對?那我收回來好了……”
  說著又既想親去。
  金玉人急得窘麥:“不用了……”
  任她如何美麗大方,此時也難以自處,嬌羞掩面,邊向訪中雅軒,傳來心中,竟是無比甜蜜。
  君小心莫名一笑:“怎會如此?這嘴巴的功用,還真不小啊!”
  此時雅軒旁已鑽出金王玉光頭,他弄笑道:“喔!我抓到了,你偷親姊姊,你在跟她談戀愛喔?”
  君小心瞪眼笑道:“懂什麼?你姊姊喜歡我哥哥,我是哥哥的弟弟,哥哥不在場,我只好管他親你姊姊,請別槁錯。”
  “可是,我看姐姐對你也有意思……”
  “她把我當成哥哥,當然有意思了。別說這些,告訴我,你爹和娘表現如何?”
  他在船尾,金王天夫婦在船頭,中間隔著雅桿,自是無法見著那邊情況。
  他如此問,乃想知道最近加了極樂妖女,金王天將如何對待妻子?而金夫人又是如何反應?
  金王玉笑道:“爹跟娘,當然是恩恩愛愛,不過可沒像你跟我姊姊一樣,當眾親嘴。”
  君小心笑道:“恩愛即可,不必親得離譜,都七老八老,哪還有這些勁?”
  “說的也是。”金王玉洩氣道:“遊湖賞景,是大人和情人的戀愛事,咱們小鬼來此做啥?你可以偷親我姐姐,我怎麼親?這一親,保證換來五條疤痕。待了三天,都快悶死了,你有什麼新玩意?咱們也好玩玩。”
  君小心傾頭凝思:“在船上,有啥好玩?呵呵,不如咱們下去游泳如何?你未成年,可以脫光光,保證轟動。”
  金王玉窘笑:“不成,別說我不敢,要是爹見著,不打死我才怪。”
  “那……咱們比賽在水中捉魚,看誰捉的多。”
  “一定要下水啊?衣服濕了,總不太好吧?”
  “你真是難待候,好啦!咱們玩抽獎遊戲。”
  “怎麼玩?”
  “就像抽籤啦!拍單、雙,單號你輸,雙號我贏。”
  金王玉欣喜:“好,就玩這遊戲,彩頭怎麼算?”
  “一次一個腦袋 。”
  “好。”
  兩人送找來紙張,寫了不少數目,然而君小心每次抽,都是雙號,敲得金王玉滿頭紅痕,痛得哇哇大叫。
  此時金玉人已恢復平靜心情,走了出來,含情瞄向君小心,隨又向金王玉說道:
  “弟,別假了,他有超腦力,早知何者單雙,你哪能贏得了他?”
  金王玉恍然,啼笑道:“你作弊,不玩了。”
  丟下大堆紙簽,摸向腦袋,甚是無奈。
  君小心瞄向金玉人,呵呵笑道:“還是大美人聰明,怎麼,想通了?把我當成哥哥沒有?”
  金玉人稍窘:“你總是口不留德,我不想那些,你騙了弟弟,該還債。”
  金王玉也睜大眼珠:“對,腦袋都紅了,你於心何忍?”
  君小心訕笑:“輸都輸啦!你還想怎麼翻本?不過看在你可憐的分上,我們再來賭一次。”
  金玉人道:“怎麼賭?你還想佔便宜不成?”
  “不,現在全讓你們佔便宜,單號再抽,雙號算我輸,其他通通算我贏,這樣總可以了吧?”
  金玉人莫名:“數字除了單就是雙,你豈非輸定了?”
  君小心嘆笑:“有什麼辦法?你們強要索債,我只好認輸啦!”
  金玉人欣笑:“這樣甚好,我也賭一局。”
  她也想教訓君小心方才非禮。
  君小心無奈:“得小力敲,否則我會受不了。”
  金玉人輕笑:“放心,我會量力而為。”
  “要是你輸呢?就得由我了。”
  “我不會輸的,大不了結你敲回去便是。”
  一言說定,三個人又把紙簽堆在甲板上。
  “我先抽。”
  金玉人想整君小心,立即抽出紙簽,打開。
  “七號,單號,再抽。”
  “又是三號,再抽,真是,方才雙號難道全被抽光了?”
  連續抽了三個單號,金玉人也開始緊張。
  金王王笑道:“姐要小心啦!要是全部單號就報不了仇了。”
  金玉人斜眼瞄向君小心:“放心,姐早防他這招,暗中丟下一個雙號,抽到後來,他還是要輸。”
  金王玉笑聲頻頻:“恭喜你啦!報仇有望。”
  他反瞧君小心一臉乾笑,也有了報仇的快感。
  金玉人再抽。
  “又是單號?怎會這麼多?這次一定行……”
  她開始小心翼翼找尋那張自己暗中做記號的紙簽,挑三找四,終於被她找著,伸手抓去。
  “就是這一張,你輸定了。”
  她很快打開約簽,裡頭寫著清清楚楚1/3字樣。
  她驚詫不已:“這是什麼?怎會是三分之一?”
  她愣住了,金王玉也愣住了。
  君小心更愣住:“這是什麼?三分之一?是單數,還是雙數?”
  金玉人驚詫之下,嫩臉已紅,已知中了君小心詭計,趕忙丟下紙簽,拔腿即逃:
  “這不算,你耍詐,我不玩了……”
  君小心豈容她得逞,早已衝前抓住她肩頭,呵呵邪怪直笑:“輸了就要付帳你以為個是什麼數?”
  想破金玉人腦袋,但覺她頭髮梳理整齊,還掛了冷蘭花,伯弄壞了。
  “敲不成,再親一個吧!”
  他動作甚快,急急又親向金玉人臉腮,始放開她。
  金玉人羞得滿臉紅雲,無地自容,又躲入雅軒。
  君小心呵呵得意笑著:“敢作弊?豈能抵得過我三分之一的厲害!”
  他走回來,瞧向金王玉,弄笑道:“換你啦!換你報仇啦!”
  金王玉哪敢輕舉妄動,僅笑不已:“我放棄了,我認輸,你太厲害啦!我甘心認輸。”
  君小心難掩得意之情,笑的更是過癮。
  金王玉陪笑之餘,仍是不解:“三分之一局算什麼數?”
  “這……該叫下蛋數吧!它的蛋是下不完的!”
  君小哈哈哈大笑,聲震四周。
  金王玉多學一招,也高興直笑。
  兩人笑聲已引來周邊不少船隻注目,然而他們皆清楚見著此船頭插著金玉樓旗幟,自是不敢聲張,有的甚至剛瞧一眼,立即別過頭,只當作沒這回事。
  君小心目光掃向眾人,更是威風八面,然而他卻發現有艘粉紅色大畫舫直駛前來,那畫舫設計特別,除了雅軒設計高雅之外,在頂上還沒有平台、躺椅,此時正有一位貌美女子躺在上面,她身著淡紅輕紗,嫩肉若隱若現,含情脈脈地直往這邊瞧來。
  “會是極樂妖女?她找來了?”
  君小心驚詫之餘,立即跳入水中,似是逃逸,卻想阻止對方前來。
  金王玉不明究裡,看他跳水,愣在當場,隨又急叫:“爹,不好啦!君大俠不見了。”
  金王天方才也被笑聲所吸引,早想過來瞧究竟,但想及小孩玩遊戲,難免會如此,是以不便前來,如今聞言,登時掠來。
  “發生何事?”
  “君大俠跳入水中了。”
  “他為何跳水?”
  “他見著那粉紅畫舫,就跳水,好像見到仇人似的。”
  金王天往畫舫瞧去去,極樂妖女正含情脈脈頻頻傳彼,他整個人已繃緊神經,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此種情況下和她相遇。
  金王仙和金玉人也都奔來,問是何事?目光但投向疾駛而來的粉紅畫舫,極樂妖女婚態撩人,她看起來就和金玉人差不多年齡,駐顏實在了得。
  金王天不知該不該叫夫人避去,若叫了,難做作賊心虛,若留在身邊,要是妖女過來,將難以處理。
  金玉仙察覺有異,問道:“她是誰?”
  “恐怕是極樂宮人,就是劫走玉兒的仇家。”
  “這麼年輕?她所為何來?”
  “不清楚……你們能避開麼?”
  “在這船上,避向何處?”
  金玉仙不願走,金王天也莫可奈何,還好說及對方是仇家,只要極樂妖女不亂說,當不至於洩密。
  君小心並未來得及阻止,那艘畫舫速度甚快,眨眼已駛近二十丈遠,速度方始放慢。
  極樂妖女瞄向金王天,如情人般親蜜:“王天,好久不見了,可好?”
  這話聲聽在夫人和金玉人耳中,渾身起雞皮疙瘩,甚是不舒服,若非夫人出身正派,她早就出口斥罵了。
  金王天更不好受,冷道:“你是何人?怎敢在此胡言亂語?”
  “我是你的情妹啊!幾天不見.你就把我給忘了?好純情。”
  “我不認得你。”
  “夫婦一場,你怎可如此絕情?”
  “你胡說些什麼?”
  “難道要我說出你身上秘密,你才肯承認麼?”
  極樂妖女浪聲大笑,神態狂妄,酥胸抖動,連金玉人看得都臉紅。
  金夫人強自鎮定,她從未碰過此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付,兩手捏得緊緊,目光卻移不開,似想知道更多真相。
  金王天臉色泛白,要是妖女再說下去,事情恐怕就要穿幫了,他卻一點法子也用不出,心頭急如熱鍋螞蟻,表情卻震怒非常。
  極樂妖女浪笑中,已坐起,輕輕拂向羅紗,媚笑道:“我真弄不清,以我美貌,你怎會去選那老太婆?你以為我全假的嗎?這可假不了,你看了就知道。”
  她當真掀起羅紗,肚兜暗露,洩出誘人春光,她仍不歇手,又想撤往肚兜,想來個裸裎相見。
  金玉人驚叫,以手掩臉,金玉仙移開視線,雙目緊閉,兩人都快紅透耳根,十分尷尬。
  金王天嗔怒:“無恥妖女,再如此放蕩,休怪我不客氣了。”
  極樂妖女呵呵浪笑:“你來呀!我就是最喜歡你對我不客氣,那才舒服啊……”
  浪笑中故意抖動胸脯.更是淫蕩,任何男人見及,都不鑽血脈責張,衝動得想緊緊把她揉碎,吞入腹中。
  她還在掀解紅肚兜,姿態燎人。
  猝然整只船如被撞擊,砰然顫動,抖向船中不少器皿墜地碎爛,極樂妖女欸呀驚叫,差點被甩落水中。
  那聲音並未停止,又自轟然大響,畫舫抖顫,濺出水花四射,船尾已傾斜。
  有人驚叫:“船快沉了!”
  不少極樂宮弟子穿窗射出,盡落水中。
  原是君小心在水底開鑿,他無巨斧,小刀又不管用,想來想去,才想及用巨石撞擊,一次無效,兩次已奏功,第三次再使去,整艘畫舫如石落海,轟然沉落水中。
  任極樂妖女如何鎮定,此時也慌了手腳.趕忙掠高,斥叫:“金王天,你最好把帳算清楚!”
  凌空倒掠,燕子抄水般,足尖抄點水面,電射百丈岸邊,遁去無蹤。
  君小心此時才從水上冒出,他不知事情發展如何,未喘氣.先問:“還來得急嗎?”
  金王玉則鼓掌:“太棒啦!那妖女嚇的落荒而逃……”
  他發現君小心目光並非瞧向自己,而是旁邊父母,但見雙親臉色難看,默然不語,他也不敢暄叫,喝到嘴中的得意事,也咽了回去。
  君小心眼看情勢不對,呵呵笑道:“這妖女最不知恥,淫蕩成性,前幾天還對王玉施展妖術,問了不少有關金玉樓之事,若非我趕去救人,她還不知道要使出何種卑鄙手段呢!”
  這些話或許能掩飾金王天一些窘態。
  金王玉始鬆口氣:“還好,否則我將難以對爹娘交代。”
  金玉仙談聲說道:“咱們回去吧!她們並不友善,恐有事發生。”
  她力求平靜,畢竟那女子放浪長媚,並非正派人物,她不相信妖女的話。
  金王天也不便表示,默然點頭。喚回君小心上船,催舟運行。
  遊湖較慢,趕路則快.而且夫人急於回去.半徐靠岸,改騎快馬,不到傍晚已回到金玉樓。
  聽取金不二報告,並無任何事發生,金王天心頭稍安。
  金夫人則一回家,即躲向太清殿不願見人,還是玉人陪著她,免得她想不開。
  金王天急於把事情解決,遂放出風聲,約鬥極樂妖女于飛神峰。
  他不准幫中弟子參加,只領著知情的君小心趕往該處,等待妖女前來。殘刀,改自那用來插旗杆的深洞,旗杆早不知去向,深洞卻長出少許碧草,隨風招搖,隱現萬物滋生,方是永恆,人類性命,何其短暫。
  君小心滿是得意回念過去,若有機會.他還真想再來推銷一次不死丹,若真無法找著第一當交代的孤兒的話。
  想及那孤兒,君小心倒要向妖女打探清楚,免得誤了大事。
  三更將至。
  天際無月,星光萬鬥,憑添淒情。
  高作上,仍是清冷,四野無聲,顯得十分孤立。
  金王天問道:“她會來嗎?”
  君小心點頭:“當然會,她是來找你的,自該舍來,只不知今晚或明晚。”
  “欸!這妖女……恐怕金玉樓將多事了。”
  “我看你武功也練得天王七式,趁此機會宰了她,免得多事。”
  “她武功也不弱……”
  “我助你一臂之力。”
  君小心決定暗中相助。能收拾即收拾,省得後患無窮,然而上次在極樂宮,曾經跟她較量,她似乎很能應付超腦力,自己功力又不夠,自不能隨心所欲將地製住,只好臨陣再想法子了。
  金王天輕嘆:“只要她不破壞我家庭,我並不真想跟她作對。”
  “真的嗎?”
  妖女聲已治遠傳來,話聲未落,已掠身上崖,她仍穿著淡紅透明輕紗,隱現肚兜,姿態撩人,她瞇眼君小心瞧去,媚笑道:“小冤家,你也來了?多日不見,長得更迷人了,聽說白天那船是你鑿沉的,你手心何忍呢?”
  君小心弄笑:“你才心狠,我想跟你永浴愛河,你卻逃走了,害我一人猛喝苦水。”
  “真的如此?妾身知錯了,咱們現在就去愛河,再洗一次吧!”
  妖女媚笑,含情走向君小心,行步間,故意聳晃酥胸,淫態扣人心弦。
  君小心躲向金王天后頭.笑道:“不急嘛!都著涼了,哪敢再洗冷水。你有老相好在此,先辦他的事也夠你受了。”
  妖女浪笑:“真是,怕我吃了你不成?好吧!事情總要解決,就讓你多等一會兒了。”
  轉向金王天,媚笑道:“冤家,你不覺得我年輕如往昔?今後再也沒有那不雅(換皮)之事,我仍會對你百依百順,你能原諒我嗎?”
  她看來如雙十少女,又不施髮簪,長髮披肩,任誰也瞧不出她已近百歲。
  金王天冷道:“你老,我老了,我只希望你別再來打擾我家庭,那樣對你並無用處。”
  “我不會打擾他們,我只想要你理我。”
  “那是打擾。”
  “我們可以做的更隱祕……”
  金王天鄭重說道:“昔日情,我不否認曾受過你,但是這二十年來,我已對美色不感興趣,對於你的那段情,也只好埋在心靈深處.永遠不能復得,你還是去找別人吧!”
  “不,我可以等,我是真心的,我一定能讓你再喜歡我,我也能讓你恢復青春。”
  金王天有些急切:“請你高抬貴手,要什麼條件,你說就是。”
  “我什麼條件都不要,只要你的人……”
  君小心道:“一年前,你不是說要以不死丹換他自由嗎?”
  妖女媚笑;“他找到了?他有此丹嗎?”
  “他沒有,我有,你還守不守信用?”
  君小心拿出不死丹,晃向妖女,她目光一亮:“好美的靈丹.我早該服了它……”
  “只要你守信,靈丹就給你。”
  妖女呵呵笑著:“靈丹是你找到的,我為何要答應他?”
  君小心道:“我再藏在附近,讓他找著,你照樣要在守諾言。”
  妖女浪笑:“我就知道你這鬼精靈,一定有方法,不過我告訴你,那不死丹對我已不重要,我不再想遵守諾言,因為我已不再老去,不再受換皮之苦,所以也不用服那丹丸了。”
  “如果你再活一百年,豈不照樣老化?那時自然又要用到它了。”
  “你要我再想百年後事情?不了,我很怕想到那時候,我已想過,那太可怕了。所以我現在只願活在年輕少女世界裡,又怎能留下此丹,時時勾起我的回憶?而且我已知防止老化方法,更不須要此丹啦!”
  君小心皺眉一笑:“你真是老妖怪,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真是老老老長怪。”
  妖女談笑:“我不再怕聽老字了,因為我已不老.自然不再忌諱此事。”
  君小心無奈:“你當真不履行諾言?”
  妖女媚眼睛向金王天,甚是多情:“我喜歡他,我要用真情讓他回心轉意。”
  “我看你是自私吧!跟你上過床的男人,你是不容許他再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對不對?”
  “至少地不能拋棄我嘛!”
  君小心轉向金王天,笑道:“我看你就把它當成艷福高照,這麼美豔的小姑娘,哪裡去找?”
  金王天輕嘆:“我不能……”
  妖女含情:“王天,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君小心道:“這段情,待會兒再解決。你先告訴我,當金王天偷得不死丹,你是否跟在後面,把那對夫婦殺了,然後奪走胎兒?”
  “這件事……”妖女陷入回憶,霎時又含笑:“我沒有……我不知情……”
  “你有!”君小心突然大喝:“你明明知情,我從你腦波測得,你知道此事。”
  妖女心神一愣,方才不小心陷入回憶,即被攝去,淡然淫笑:“好小鬼,我倒忘了你有超腦力,你測得我對你也心動沒有?”
  君小心斥道:“你還不快說,為何殺死他們?”
  “那時我不能出關,如何能殺人?”
  “是你派人殺的,你派了誰?那孩子可活在世上?”
  “只要你答應跟著我,我就告訴你……”
  “我答應你,你快說。”
  妖女感到驚訝:“這麼快?那得跟我交合才行啊!”
  君小心猝然冷目瞪去,想攝住妖女腦波。
  妖女但覺起腦力襲來,趕忙運功抵抗,腦中不敢亂想,輕輕笑著:“攝我嗎?可攝得我好想你啊?”
  但覺君小心腦力不弱,已退開三步。
  君小心眼看攝不了人,急叫:“快拿下她,免得後患!”
  金王天聞言,也不敢怠慢.右掌運動,直取妖女背心。
  妖女自傳功力高強,並未在意,輕輕媚笑:“冤家,你打後面,不如摸前面好啊……”
  想轉身,以胸脯迎向金王天,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以知在轉身之際,猝見金王天手掌泛金光,速度之快之急,讓她窒息,她大為驚詫:“你練成了天王七式?”
  話未說完,那掌勁印來,妖女哪敢再硬接,伸手封去,卻只能封住一半掌勁,被其餘波掃及,例撞四五丈,幸好她動力甚高,躬身彈起,臨空旋飛如傘,安然落地。
  驚詫中,她已恢復冷靜,媚笑道:“原是練得神功,難怪敢約我決鬥,我倒想看你練夠勁了沒有?”
  她素來練的是還陽引太陽邪功,招式甚是怪異,攻招之際,竟然頭下腳上,倒運邪功。然而那雙腳靈活如蛇,竟不輸於雙手,踢接轉扭,全無死角。尤其她身罩軟羅紗,如此倒掛,羅裙盡遇頭面,露出玉腿直落腰際,若非還有肚兜,將是全裸,瞧得金王天血脈奔騰,總須花另一份功力製住衝動心靈。
  那腿長又靈,掃得金王天近不了身,只得易攻為守,節節後退,不久被退至懸崖,已無退路,不得不再出新招,天王七式展開,雙手合十,猛一拉開,但見金紅霞光暴出,有若潘天蛟龍、迅捷掃向妖女上下兩路,霞光過處,妖女雙腳立即受製,甚至被旋帶,扭又一團,欸呀一聲,已被卷退七八丈。
  妖女立身而起,滿是驚怒:“金王天,你敢出煞招?老娘今晚非教訓你不可!”
  不再倒立,雙掌翻天壓地,全身罩於青氣之中,剎那間,幻出無數掌影,有若千手觀音,一招“幻相無千佛”,速衝出去。
  金王天曾經跟她往來,得知此招乃是太陽幻手,威力非同小可,可剛可柔,虛虛實實,不易對付,也不敢託大,運足護體種功,架出招式,迎了過去。
  只見雙方交手,青紅光絞成一團,有若兩只不同光芒螢火蟲在空中組鬥,光針四處亂鑽,煞是好看。
  忽見妖女兩掌往前探去,金王天舉掌封來,妖女冷笑,兩掌再印,觸及金王天雙手,竟然變成一掌,原是幻影,金王天但知要糟,妖女另一左掌已揚向他胸口,砰然一響,打得他連退三四步,胸口悶病,若非有護體神功,此時非重傷倒地不可。
  妖女卻也沒討得了多少便宜,以一掌敵兩掌,仍被打得手掌疼麻,有些紅腫。
  她最是珍惜自己肌膚,受此傷害,怒火更旺。
  “老娘跟你拼了!”
  她旋起身形,有若陀螺打轉,嘯風刮體欲寒,人影幻化消失,只見青光綠閃,幻紅輕紗亂飛,旋風移動,已罩卷金王天,雙方交錯,掌聲不斷響起,分不出人形。
  數招一過,妖女突然衝高,再倒掛下來,有若泰山壓頂,掃撲丈餘方圓。
  金王天趕忙跌坐於地.雙掌翻天,想迎她一台。
  君小心測得妖女用意,急叫:“小心她羅裙……”
  話聲未落,妖女似也聽及,速度更快一倍,猛衝下來。那粉紅羅裙突然散碎,有若滿天星點,更如暴雨打下。
  金王天想躲已是不及,只得硬接。
  星點射處,地面百孔千瘡,金王天衣衫盡洞,他仍留有一股真力,勇反擊妖女衝勢,兩道烈光交手,叭然一響,塵煙四起,妖女已被震飛,倒射空中,連翻七滾,飄落地面,嘴角已掛出血絲。
  金王天則陷入地面七寸深,鼻孔也滲出血跡。
  雙方仍是戰得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妖女只剩肚兜,春光盡洩,然而此時卻沒人對此感興趣,她恨聲道:“早知這‘滿天星火’,淬上毒液,他豈有命在?”
  原來因為她早知練毒功,對肌膚有所損害,已拋棄不用,而且她自傳武功高強,再也不須用毒,早將毒物拋得老遠,此時棋逢敵手,才又想起。
  金王天已起身,除了內傷,他仍感到肌膚火辣辣,想是被那滿天星火的羅裙碎片給射傷,頭髮也已散亂,衣衫破碎,顯得狼狽。
  君小心心知兩人功力差不多,再打下去,可能兩敗俱傷,但是有自己相助,可能就不一樣了.立即叫道:“快攻她,我幫你!”
  金王天不敢停手,立即又撲身攻前,君小心更如小鋼砲,彈射過去。
  妖女甚不甘心,迎招封敵。
  豈知君小心詭計多端,叫聲攻她後肩,金王天攻去,妖女也得防備,君小心卻趁此一掌揚向她左脅腰,雖不傷人,卻打得她悶痛欸叫。
  “你這小畜生,膽敢暗算我?老娘先收拾你。”
  妖女欺身退前,君小心感應出她攻招方位,硬向她掌勁撞擊,妖女狐疑,君小心豈會如此之來?心防有詐,暫時收手輕掃。
  君小心喝叫:“切她斜腰。”
  金王天本是罩背,聞言立即反切她左腰,妖女斜身閃待,君小心左掌正巧括來,確確實實賞她一巴掌,打得她驚心痛叫,閃退一邊,雙手不停撫臉。
  她最寶貝臉容,豈能受人挨打,火辣辣地刺痛,讓她感覺容貌已被燒壞,又是心急。
  又是震怒。
  “老娘劈了你!”
  她已起拚命之心。
  君小心卻不讓她有喘息機會,和金王天緊緊制使她,迫得她連連退敗。
  她忽然大叫,雙掌盡掃,狂風股勁流衝出,十指有若利鉤,掰天裂地抓來。君小心但覺不妙,滾地逃去。金王天則被逼退三尺,左肩被抓出血痕,他反手一切,也扣住妖女抓傷左肩的右手。
  妖女猝然甩來長髮,困卷金王天頭臉,那長髮貫以功力,支支似硬針,被掃中,恐怕得脫層皮。金王天不得不鬆手閃避。
  妖女冷笑,正想再攻,君小心卻藉此滾回,右手抓來石塊猛砸她腳趾,妖女欸叫,腳趾甲脫裂,滲出血絲,她想往前撲殺,君小心又滾向她左後方,石塊再砸,妖女急切抬跳,想逃去,君小心大喝哪裡逃,衝行住她背脊抓去,她背部光溜一片,抓之不姦,手指在下滑,接及肚兜紅素,他拉得緊,妖女衝得快.叭然一響,肚兜已被扯下,妖女光溜溜逃去。
  她臉上火辣,腳趾刺痛,怒火攻心,卻不敢再戰,嗔怒罵來:“你們無情無義,休怪我下毒手。”
  金王天以為她有毒招,易攻為守,以防萬一。
  君小心卻知她要逃,急喝:“快攔住她!”
  金王天一時清醒,騰射過去。
  然而妖女已掠開數十丈,怒罵:“走著瞧!”
  她輕功一向獨到,眨眼飛掠百丈,再一閃身,遁入林中,已逃之夭夭。
  君小心急追幾步,眼看已是不行,只好苦笑:“被她逃了,將來恐怕更難對付。”
  金王天輕嘆:“沒想到天王七式也製不住地,金玉樓恐怕兇多吉少。”
  他追之不及,只好回頭。
  君小心說道:“你製不了她,她也奈何不了你,你們是平分秋色,誰怕誰?”
  “可是她要是加上毒功,我恐怕就要敗陣……”
  “或許吧!不過她惜容貌如命,而且又跟你打成平手,末到緊要關頭,她該不會用毒,大不了你躲她便是。要不然,我叫爺爺多配幾副解毒藥給你,就不必對她客氣啦!”
  “多謝少俠。”
  “別客氣,你傷的如何?”
  “沒關係,自打通天地玄關,功力不弱,受了傷,卻未傷及內防,養幾日傷即可復原。”
  君小心道:“既然如此,咱們就回去吧!免得你家人掛念。”
  金王天深深吸口氣,平息起伏心情,輕輕一嘆:“卻不知她將又如何對付我?”
  嘆聲之下,他已跟著君小心往金玉樓方向行去。
  然而,他們仍然慢了一步。
  誰又想到,極樂妖女的報復會如此之快?
  她並未躲藏,而是直奔金玉樓,她找向金玉仙所起居之太清殿,光裸裸身軀,撞入佛堂。
  金玉仙擔心丈夫未歸,徹夜誦經以折平安,突見妖女撞來,她甚是驚慌,想趕她出佛堂,以免玷辱佛祖,然而她卻開不了口,因為此女看來十分狼狽可憐。
  “你是誰?怎會如此……”
  妖女冷道:“我就是白天被你丈夫捉弄的人。”
  微弱燈光下,金玉仙再仔細瞧去,亂發中,已認出是她,驚心不已:“你怎會變得如此模樣?”
  妖女哈哈厲笑:“這就是你丈夫的傑作,你滿意了吧?”
  金玉仙全身發抖:“不可能,不可能,王天不是那種男人。”
  “要不然,他會是何種男人?鍾情老實?不!告訴你,我就是他三十年前的妻子,當時他滿口謊言騙了我,然後又把我甩掉,再拐騙你當他妻子,這些我都知道,只是被他因禁三十年,無法出來跟他算這筆帳,你還把他當寶?”
  金玉仙渾身抽搐,嘴唇已咬出血痕,那會是真的嗎?這女子每一言每一字,即如刺刀手扎萬戳,把她脆弱心靈結紮得稀爛。
  妖女已見效果,心更恨笑。
  “可嘆我三十年後出關,每以為能報此憂,沒想到他功力競極大增,不但打敗我,又見我容顏未老,再次侮辱我,此仇此恨,我非報不可!”
  “你胡說!”
  金玉人已從門外衝入,手中利劍已攻向妖女,自母親回來之後,她就一直陪著母親,她知道白天伊水湖一事,母親心情仍未平衡,直到深夜,見著母親念佛誦經,她才回房休息。她住處就在此役隔壁,聞及尖笑,心知有異,也就提劍奔來,正巧聽著此話,發現妖女,立即出招攻擊。
  妖女只想挑撥是非,不肯迎招,掠向窗口,冷笑道:“是與不是,你去問你那禽獸父親,什麼事都清清楚楚,反正三十年前就已被地玩過,何在乎這一次?遲早我會把他連根剁了!”
  說完閃出窗口,擁向屋頂,掠身離去。
  金玉人嗔怒追出窗外.見不著人,又恐母親想不開,不敢再追敵,急忙掠回。
  金玉仙已暈倒在地。
  金玉人驚惶不已,欺脆扶起他娘,不停叫喚,金玉仙方悠悠醒來,淚水已掛下眼角,嘴唇直抖著。
  金玉人含淚安慰:“娘,沒有此事,爹不是這種人,是那妖女亂說的。”
  金玉仙突然抹去淚痕,立身而起,一臉沉靜,然而這表情看在金玉人眼裡,可比刀切還痛苦難過。
  “你要好好照顧家中一切,娘回峨嵋去了。”
  “娘,您不能走,那是誤會。”
  “娘不怪他,娘只想平靜一下心情。”
  “那,等爹回來再……”
  “不必了,你好自為之。”
  金玉仙恐怕淚水再滲出,掩面甩頭,往屋外奔去。
  “娘,您不能走 ”
  金玉人急忙追出,拚命叫著,不自覺地,淚水也湧泉滲出。
  金玉仙本想回房收拾東西,被女兒追急了,她只想逃避這一切,已掠出高牆,霎時泣聲傳出,暗夜中,沒命狂奔。
  金玉人也追出外頭,然而母親輕功高她不少,愈追念遠,終於追丟了,她趴在一處荒郊巨石.悲切哭泣著。
  不多時,金不二、金鷹和金王超、金王玉全趕來。
  金不二急問:“大小姐,夫人如何了?”
  金玉人趕忙斂起淚水,掩油抹淚痕:“我娘回峨嵋山了,是那妖女闖入我娘佛堂,說些不三不四的話,她含怨之下,才走的。”
  金王玉問:“什麼話,這麼嚴重?”
  金玉人一時也講不出口,畢竟她是少女人家,對此事,總難以開口。
  金王超怒道:“這賤女人也敢害娘離家出走?要是被我逮著了,非宰了她不可!”
  他怒罵著,目光不停掃尋四處,妖女沒找著,卻見著父親和君小心從山徑慌張趕來,他可說是帶罪之身,登時閉口,不敢多說話。
  金王天和君小心,大老遠見得金玉樓燈火通明,萬頭亂鑽,快馬加鞭趕來,見著女兒滿臉睛痕,金王天甚是緊張。
  “出了何事?”
  金玉人強自鎮定:“娘出走了。”
  金王天一顆心往下沉,他最不願聽到的消息,終究還是發生了。
  “是那妖女闖入大清殿,胡亂說話……”
  金王天嘆聲:“她人呢?”
  “娘說要回峨嵋。”
  “知道地方就好,夜深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此事我來處理。”
  他支走兒女,要金不二傳令下去,暗中保護夫人,此地只剩他和君小心。
  他感傷不已:“沒想到那妖女如此狠毒,立即施展報復,恐怕夫人已受重大刺激,誤會將深不可解了……”
  君小心道:“暫時分開也好,讓她冷靜,將來比較好解釋。”
  “可是她去的是峨嵋山。”
  “你怕她出家了?”
  “她一直在佛門重地生長,經此重創,很有可能。”
  “她出家了,你覺得如何?”
  金王天嘆息:“她總是我妻子,何況為此事出家,未免對她對我,都是一種傷害。”
  “那只有想辦法,把她請回來了。”
  “欸……這非易事,這妖女,讓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君小心道;“我看你先阻止她出家,以後再想辦法解釋,如此比較容易讓她接受。”
  “也只好如此了,還請少俠幫忙。”
  “要我幫忙?”君小心想笑:“這是你家中事,我算是外人,而且又涉及你們感情問題,讓我這外人知道,不太好吧?”
  “你早知道了。”
  “你妻子卻不知道,在她面前,我根本不能知道,至少現在該是如此。”
  金王天亦知此道理,輕嘆:“我是想借重你的智慧口才,我想叫兒女去請,玉人雖能說話,但她和她娘甚熟,總是以情為先,缺少說理。王超莽撞,王玉還小。都需要人家指點。”
  君小心心頭有了主意,捉讀一笑;“我想到主意了,那小光頭王玉,只要他纏著他娘,要出家一齊出家,夫人自是不忍了。”
  “這方法甚好.可是最終還是要把她請回來。”
  “我覺得由你去請,比較好。”
  “那也得等她耳朵軟了,何況在飛神峰一事,也只有你能替我說清楚。”
  “好吧!我試著去說,有效沒效,就不一定了。”
  金王天鬆口氣:“要是我當這筆生意呢?你是無所不當,也不能失敗。”
  君小心呵呵笑著:“這倒是真的,可是我想不出,你還有什麼東西可當給我?”
  金王天苦笑:“這天王七式,你覺得如何?”
  君小心笑的更得意:“不瞞你說,我超腦力還有個好處,不但可以記得清楚.也可以從你腦中測出練功口訣.更可測出你的招式。”
  “當真?”
  “自是不假,在你走火火魔,運動之際,我已背得口訣:升天地、大雷人.千回萬轉過陽關,衝少高,吞血海,波彼動盪紫中天……”
  他念著口訣,笑吟吟又道:“至於招式,在你和妖女打鬥時,我也瞧得清楚,虛虛實實雖有些亂,但只要練久了,自能明白。”
  他立即依樣畫葫蘆,耍起天王七式招式,舞得虎虎生風,沒有八分,也有七分像樣,瞧得金王天驚心肉跳,只短短晃眼之間,他已記得清清楚楚,那份能耐,恐天下無人能及了。
  君小心突然叫喝:“天王追星!衝殺敵!”
  他把巨石當成敵人,隔著三丈餘,一口氣彈射過來,想點到為止,然而他自取下冰魄化龍膽之後,體內兩股氣流始終化不去,這也是他一直不敢用正當招式對敵原因。此時又耍出正當招式,體內勁流又無法控制,力道一時過猛,原只想以手點石,玩帥一番,哪知硬是剎身不了,整個人已撞向巨岩,懂得他頭留金星,欸欸痛叫,倒彈摔在地上。
  還好他未盡全力,否則必憧個頭破血流。
  金王天緊張欺來:“少俠你怎麼了?”
  君小心欸叫中已癟痛笑起:“沒什麼,只是時辰到啦!總該拜拜天地。”
  “你如此拜天地,不怕被天地收回去?”
  君小心苦笑:“沒辦法啦!自從胡亂服藥後,腦袋總有點鏽鬥,三兩天總要撞幾次,才能清醒。”
  金王天對他已是見怪不怪,見他無啥緊要,始放心,伸手將他扶起:“以後你要多小心,免得撞破頭。”
  君小心瞄眼一笑:“我不‘小心’誰才會小心?多謝關照啦!我以後會處處‘小心’。”
  金王天也被逗得一絲笑意,但覺他取名“小心”原是大有由來。
  笑聲中,兩人已往金玉樓行去。
  然而冷風襲來,林葉蕭蕭,四處瞧來,一片淒清。
  金王天不禁又感嘆了。

runonetime 2008-08-23 09:06 AM

第三一章 巧戲吝嗇鬼

  次日一早。
  君小心已領著金玉人和金王超、金王玉,取道行往峨嵋,準備情回金夫人。
  行在路上,金王超總是對君小心甚是不順眼,深仇大恨末報,又豈能跟他同行?然而父親命令,他不去也不行,只好遠遠跟在後頭,獨自發悶氣,一句話也不吭。
  君小心自是不理他,對金王玉光頭卻特別有興趣。
  他說道:“你知道你娘想不開,可能會出家,到時候要理光頭,你就有伴啦!”
  金王玉乾笑:“這不是很難看?”
  他對母親事,了解不多,不知嚴重性,現在又能出遊,總是喜多於憂,甚至覺得好玩。
  君小心道:“難看沒關係,還要燒上戒疤,那很痛的。”
  金王玉笑容一僵:“不燒行嗎?她為何想不開?”
  “時辰不好,很多人都有非分之舉,說不定還中了邪,所以你們得下功夫,否則很難把她請回來。”“我娘中了邪?”
  “我也不敢肯定,不過你見著她時.若求了老半天,還不能勸她回家,多半就差不多了。”“真的如此,那該如何?”
  “我跟你多商量結果,還是想以親情感動她,比如說,她要出家,你也跟著出家,她當然不肯讓你出家,拖拖拉拉之下,她就會回心轉意了。”“可是我不想出家。”
  “又不是真的,是跟以前一樣演戲,讓你娘覺得是真的,就成啦!”
  金王玉癟笑:“這次要我演和尚?”
  “反正你腦袋都光了,還怕什麼?只要穿上袈裟即可。”“可是我沒實際經驗……”
  金王玉也想裝著玩。
  君小心呵呵笑道。“有興趣,咱們邊走邊學,只是一個大美人跟在小和尚身邊,你受得了?”
  金王玉立即施個佛號,瞧向玉人:“大姐,為了表示我的清白,請你此後離我幾步遠,免得誤會。”
  金玉人為了母親,已心事重重。也開不起玩笑,輕嘆:“你的方法或許有效,可是娘的心靈創傷,如何去彌補呢?”
  君小心道:“那是以後的事,若不先阻止她出家,後果不堪設想。”
  金玉人輕嘆,不再說話。
  金王玉已露笑意:“我們任務重大,請姐姐合作,讓我能吃得清齋。”
  他和君小心已趕在前頭,找及小鄉鎮,買來小袈裟和木魚,邊走邊敲,倒也像了七分和尚。
  就此,金王玉不停在行走間學習和尚事,也買來經書,雖看不懂,卻也念的有模有樣。
  這些看在金王超眼裡,甚是憤怒,他隔著老遠,豈知君小心企圖,以為他又在捉弄弟弟,骨肉總有情,他恨得咬牙切齒,然而他卻甚忌諱君小心超腦力,幾次想發作,又給按撩下來,圖思其他對策,以能教訓他。幾日過後。
  四人已進入川境,峨嵋在望,大約只剩一天行程。金王玉學得更精,真如小禪師。
  今夜投宿丹稜小鎮。他們投宿三間客房,金王超自行一間,金玉人乃女子,不適同住,也住一間,剩下金王玉和君小心,只好再往一間。
  吃過晚膳。金王玉但覺明日將抵蛾媚,反而有些緊張。君小心則要他一如平常即可,為免他多想,帶他出門逛街。丹稜雖是小鎮,卻是傳江渡口,甚為熱鬧,平日市集人潮洶湧,入夜酒令撤天,雜如夜市,甚是繁榮。兩人逛得甚為開心。
  忽見得一名眼小嘴小,留有短撒胡的四旬瘦幹錦袍男人找向金王玉,未說話,笑聲已起,尖尖細細,就如他表情,一臉各嗇,獐頭鼠目的守財奴。
  他猛拜利;“小師父不知何處得道?如此年紀,即出家來行道化緣,法力必定不小吧?”
  金王玉大言不慚,猛點頭:“哪裡哪裡。”
  君小心看他並非武林中人,超腦力攝過去,已知曉他來此目的,暗自起笑:“原是吝嗇鬼,父親死了,留下大筆遺產,也捨不得請大師父超渡,想請個小師父即算了?看我如何整你。”
  他輕笑:“員外不知找來有何事?他是金光和尚,我是無法道長,要念經、要驅魔,我們都能應付。”
  “小的只想請小師父回家,替小的父親超渡……”
  金王玉臉色激變,雖然扮和尚,但若聞及死人,他還是感到心毛毛的。
  君小心則輕笑:“原是這麼回事,放心,小師父大法力,而且由小和尚超度,很容易即可超生。”
  老頭忙奉承:“自是如此,否則小的怎會找小師父替父親超渡?卻不知小師父收費如何?”
  “很便宜,員外能出多少,算多少。”“我……我出三百錢如何?”
  金王玉冷聲道:“三百錢?吃頓飯都不夠……”
  老頭乾笑:“小的父親一向節省,所以.所以小的也不敢亂花……”
  君小心猛點頭:“孝心可嘉,就三百錢啦!”
  金王玉也只好點頭:“好吧!總是錢,不賺白不賺。”
  老頭登時歡天喜地:“小師父真是得道高憎,能悟透錢即是空,小的甚是佩服,請受小的一拜。”
  他虔誠拜禮。
  君小心笑道:“可以走了吧!別讓你爹等得發慌,又跑回人間找你理論。”
  “自是要快,自是要快,請隨小的來。”
  老頭走在前面,君小心和金王玉暗自弄笑,跟在後頭,老頭忽見君小心也跟來,甚是緊張。
  “我……並未請你……小道土,家父不大喜歡道士……”
  君小心笑道:“道士奉送,不加錢的。”
  老頭又自哈腰奉承笑著:“那也好,佛道都來,家父雖不大接受,但為人子,怎能不盡孝道?說不定他在天之靈大為感動呢!咱們走吧!”
  他領行西街,轉入巷口,一片偌大深院在眼,此院古老非常,樹叢參天,不少樹根還穿出班剝圍牆,四處無人,顯得鬼氣森森。
  君小心往丈余高大門進坊瞧去,坊碑已斑裂,長出不少長草,枯黃綠統成一堆,草縫中依稀可見“應天居”三字,這是官場富豪之家,想是百年前也是家勢顯赫,如今則沒落至此。
  金王玉毛心道:“真要去嗎?有死人……”
  君小心道:“怕什麼?什麼死人,咱們沒見過?而且還有外快可賺。”
  “為了三百錢……划算嗎?”
  “不划算,不過練練你法力,就划算了,走吧!來都來了,人生總有第一道。”
  金王天無奈一笑:“要是姊姊知道我真的幹這行,不知會如何想法?”
  “當然大力支持啦!”“怎麼說?她忍心看我當和尚?”
  “不是,而是金家有一個和尚已足足有餘,不須要你娘再當尼姑,這才是她大力支持的主要原因。”金王玉無奈發笑。
  君小心卻指示他到了喪家,該宣號念經啦!
  金王玉遂開始敲木魚一路念往靈堂。
  此宅院甚寬廣,可惜已荒廢,庭院雜草亂長,只留細石道,用以平日通行。
  靈堂設於大廳,此廳本有官場氣派,卻因日久失修,和破廟差不多,再加上靈堂簡陋,只架棺木,掛上兩副白聯,矮桌擺插兩支白蠟燭,幾道鮮果素菜,燭火微弱翻照,四處一片陰暗,看到鬼氣森森。
  君小心見得如此靈堂,比一般人家還要簡陋,若真窮,倒也無話可說,可是見著老頭身上棉衣,乃上等綢絲布料所製,更見跪在地上一妻兩妾,穿金帶銀,臉哭心不哭地低泣著,幾位小孩也是養得胖嘟嘟,這哪是窮苦之家?光是這宅院來賣,也可換上萬把兩金子,甚至不只此數。
  這老頭實不該如此對待死去父親。
  老頭領來兩人,遂跪拜靈堂,泣聲道:“爹你請安息,孩兒已替您請來師父。道長,在他們超渡下,你可安心去吧!”
  君小心想耍幾招道士收魂,卻無道具,瞄向老頭:“餵!老兄,免費超渡,你總該送件道袍、道劍、道符吧?”
  老頭道:“道袍倒有一件……道劍和道符,小的就沒有了……”
  “隨便送來刀劍、筆裡紙張即可。”
  老頭當真回房收拾.不久拿來一件破舊道袍,還發出腐味,一把菜刀、筆硯倒是庭上相,想是古董。
  君小心抓來道袍,太極圖畫得歪扁,不禁皺眉:“這道袍.好像自己做的?”
  老頭乾笑:“不瞞你說,這是我爹親自縫製,用來超渡我爺爺的。”
  君小心想笑:“原來是遺傳啊!真是一門毫(豬毛)傑!”(喻:一毛不拔)
  老頭輕笑:“爹當了道士,所以他才交代別請道士,不過你免費,自該予當別論。”
  君小心勉強被上道袍,抓起菜刀,實有點不倫不類:“你爹也是用菜刀超渡你爺爺嗎?”
  “大概是吧……家中已無任何刀劍可用……”
  君小心笑罵幾句,也只好將就了。金王玉也少了銀鈴,臨時找來酒壇,破破底面,裝是石塊,也將就些。超渡開始。
  君小心突然喝叫,菜刀亂砍,嚇得那群不孝子孫沒命亂選,他突然煞位,有若戰童:
  “說來,何名何姓、生辰八字,以招亡魂。”
  “我爹名叫:崔生金……”“不是他,是你、你家人。”
  “小的崔生財,丙午年,三月初七,子時生。”
  那些妻妾兒女也一一報名、報八字。
  君小心啊哈亂叫:“子女不孝,斬頭殺血……”
  菜刀揮殺,嚇得見人又落荒四竄,腦袋皆是一涼,被切去不少頭髮。
  有的小妾已嚇哭,被君小心一喝,她立即煞住哭聲。君小心又叫:“哭啊!死了爹,不哭,像什麼?”
  又追殺過去,那妻妾個個嚇壞,沒命亂哭。
  君小心這才拿筆亂畫,燃紙於靈前,將眾人頭髮也放火火中燒去。
  “崔生金請安息,你家兒女事妾奉上魂,快快引上天,做鬼也輕鬆……”
  念著念著,和金王玉有若戰童,亂跳亂叫,把紙張燒得滿天亂飛,成也是別具特色的超渡儀式。
  隨後兩人分別左右半蹲,金王玉猛搖酒壇、猛敲木魚,君小心猛砍菜刀,雙手直抖。
  他念著:“南摩無量佛,南摩張三豐,急急如令來……崔魂生金上東天,上東天,上東天……”
  他直吼著“上東天”。金王玉不明究裡;但覺好玩,也猛喊“上東天”。
  君小心暗自運功推向棺材,那棺材砰砰晃動,嚇得崔家上下全跪往地面。
  崔生財急道:“小道主,你怎可超渡我爹上東天?該上西天才對……”
  君小心一如戰童亂抖:“只給三百錢,只能起渡東天……”
  金王玉也有樣學樣:“西天已客滿,買路錢不夠……”
  崔生財無奈:“只好讓爹上東天了。”
  君小心看他仍是一毛不拔,登時抖起棺材,飛撞崔生財,棺蓋更加靈蛇張嘴,叭叭作響,嚇得崔家上下魂消魄散,臉色鐵青。
  崔生財哪還敢不孝?急叫:“不上東天,上西天,小道士、小師父,快超渡我爹上西天。”
  “金銀送送來……”“給五兩銀子,夠嗎?”
  “上東天,上東天……”
  “別念了,十兩,二十兩?五十兩元寶……”
  “上東天、上東天……你爹生氣啦……”
  君小心猛運勁,那棺材飛拉過去,將崔生財壓向地面,嚇得他差點屁滾尿流,哪還敢再奪財,沒命直呼:“一百兩,五百兩,一千兩黃金……”
  那棺材方自飛起,又往那些妻妾罩去。
  “媳婦不孝……上不了西天……”
  那群妻妾滾命嚇逃,淚水直流。
  “我給,我給,我什麼都給……”
  霎時將手戴、預纏、耳掛、發插的金銀珠寶全抓下,丟向棺材,君小心運勁一吸,全把它們抓上手,這才放過他們。
  金王玉暗笑:“現在可以安心地上西天了。”
  “還不行,千兩黃金末到手。”
  棺材亂飛,追得崔生財四處亂轉,崔生財哪還敢不交出?身上抓出銀票,猛拋空中。
  “我給我給,我什麼都給!”
  銀票亂飛,竟然吹向火堆,君小心一時緊張,撲前抓向銀票。然而這一分神,棺材為之失控,撞向廳中石柱,木片四分五裂,那崔生金屍體倒哧,竟然壓在兒子身上。
  君小心乾笑:“現在終於上西天了。”
  金王玉則嚇得徵愣,這種屍體和打鬥被殺的又不同,充滿了鬼氣,現在又暴跳出棺,甚是可怖。
  崔生財更是沒命尖叫,想伸手推開都不敢碰及,嚇得閉眼厲嚎,全身抖個不停。
  更可怕事情還在後頭。
  那崔生金被摔落地面,竟然欸欸痛叫,復活了,他抓向崔生財脖子,右手猛刮耳光,恨怒直叫。
  “***!為了三百錢,敢叫老子上東天?”
  話聲一出,眾人皆道:“不好啦!屍變啦!”
  金王玉拉著君小心,就想逃躲屋外。
  “混帳東西,為了三百錢,要老子死了都不能安寧!”
  崔生金猛刮崔生財耳光,恨不得把他捏出汁來。
  崔生財沒命掙扎,掙脫父親,不分東西南北,爬身即進,哪知方向搞錯,撞往靈堂,壓得桌翻椅倒,火堆被掩,蠟燭又熄,大廳一片漆黑。
  切叫聲更急,直如幽冥地獄般可怖。
  君小心喝笑;“正是好機會。”
  摸黑衝向人群,不分青紅皁白,逢人即揍,見影即踢,一時欸嚎四起,懼叫、哭聲混為一團亂。
  猝然燭火一亮,眾人嚇叫。
  君小心已呵呵笑立桌前,那桌子本已倒地,他把它扶正,抬起蠟燭,再度點燃,置于桌面,想一瞧眾人臉孔。
  不只是崔家上下,連死而復生的崔生金,臉頰也被打得紅腫,他並不知是君小心所為,直認為是這些不孝子孫趁黑修理他,心火更是憤怒,破口大罵:“你們良心安在?
  我老人家還死不到半天,就拿那破棺材,找來便宜貨,替俺超渡?想把俺草草葬了?平常吩咐你們要給我大筵七天七夜,給我穿金戴銀,你這不孝兒,竟然結俺穿舊衣,金銀珠寶戴在老婆身上,這算什麼?叫老人家如何死得瞑目?”
  “這也罷了,竟連超渡費也省了,俺只值三百錢?喝得俺只能上東天,飛飛撞撞,還把老棺木給砸爛,差點再死一次,你們良心安在?”
  “爹,孩兒是照您指示,能省則省。”
  “我是這樣交代你的嗎?你爹一生省過頭,想在死時風光一番,你都捨不得?”
  “死都死了,風光,誰看見?”
  “媽的!反了,你叫我不帶金帶銀,買通那些牛鬼蛇神,俺要下了地獄怎麼辦?幸好俺是詐死,否則豈容你這般虐待?從今以後,這祖產,老子自己花,你們休想要分得一分半毫。”
  君小心道:“就給三百錢,叫他跟你一樣,在陽間過一輩子。”
  “對,俺在陰間,你只給三百錢,我看你如何以這些錢在陽間逍遙?”
  崔生財悲往直叫錯,崔生金卻懶得再及他,轉向君小心和金王玉,膜拜不已:“多謝兩位法師,得知在不死不瞑目,用法力將不肖兒給製住,若是讓他釘上棺蓋,老夫當真無處伸冤了。”
  他把棺材飛掠一事,當成是兩人法術施展,親身體驗後,對兩人自是特別尊敬。
  原來君小心在走過靈堂時,已感覺出棺材有腦波傳出,還以為人死而腦袋還活著,但仔細分析下,發現棺中人仍不停暗罵兒子不孝.這才確定他未死,才耍出這荒唐招式。
  君小心笑道:“你飛的還爽吧?有沒有飄飄然的感覺?”
  崔生金輕笑;“有啊!剛開始追得他們甚過後,但後來東天上多了,已頭暈腦漲,尤其最後那撞柱裂館,害老夫差點當其喪命去了,還好,總算壓著不肖兒,老命得保。”
  金王玉暗自癟笑,他原來詐死,自己被嚇的也甚冤枉,難怪君小心見著屍變,還能處之泰然,真後悔方才沒趁黑揍人,白白失去大好機會。
  君小心道:“現在你活過來,超渡費,還想要回去?”
  崔生金猛搖頭:“不必了,俺省了一輩子,想起天年有限,以前對待父親,自行當道士超渡地,實在不孝,後來怕兒子也如此對待自己、才詐死一試。他口口聲聲說不會,一定大事鋪張,燒來金山銀礦,誰知道全不是這麼回事。我已開竅,活著不花,死了沒得花,那千兩金子,就當做我爹超渡費,俺再送你們各五百兩,反正崔家三代已聚藏無盡財富,花不完,俺不會心疼。”
  崔生財臉色泛白:“爹,花完了,我會心疼。”
  崔生金斥道:“你還有資格說話?老子不把你逐出崔家,已算你走運,還敢管老子如何花錢?五百兩不爽.再加一千兩!”
  從兒子身上搶來銀票,足足三千兩,全給了君小心和金王玉,花得甚是爽快。
  君小心道:“多謝老爺大方贈禮,在下也有話轉告。”
  “你說吧!我已看開.啥事也沒關係。”
  “就是你兒子、媳婦,他們還沒看開,看你如此花錢,心頭早已投痛如刀割,要是一時忍不住,遲早會把你給暗算了,你現在是身處險地啊!”
  崔生金臉色微變:“對啊!我該如何是好?”
  瞧向兒子、媳婦,個個眼色尖利,他更擔心。
  君小心道:“方法很簡單,你想活幾歲,就到縣太爺那裡寫遺囑,要是活不到那歲數,突然翹了,就把財產充公,如此一來,你兒子不侍奉你成老太爺都不行。”
  崔生全登時笑顏大展:“對,這辦法甚好,多謝指點。”
  “不客氣,有錢好說話;將來有機會,不妨寫下遺囑,指明要金蛋和尚超渡,你留多少陽錢,我替你燒多少陰錢,讓你在陰世永遠花不完,而且還保證上你一次就能上西天。”
  崔生金哈哈大笑,據點頭,要立大遺囑,找回兩位超渡。
  “剩下是你們家務事,我們走啦?咱們西天見。”
  “為何要西天見?”
  “難道你要我早日見你,早日替你超渡?所以你我最好還是在西天路上見,我會領你上路的。”
  “有理,甚是有理。”
  崔生金大笑不已,恭敬送走君小心和金王玉,返回屋內,裡頭又是一陣大罵,緊接著追趕殺叫不停,參雜著劈裡啪啦門倒窗破聲。
  兩人又自捧腹大笑,才返往街道。
  回到客棧時,兩人仍自笑不停,手抓大疊銀票,甚是過癮。
  金王玉笑得開心:“瞎叫兩聲,即有千百兩金子可賺,和尚這行,果然行得通,是一本萬利的行業。”拿著銀票,樂不可支。
  然而金王超卻猛然撞出來,抓向他手中銀票,狠厲撕個稀爛。
  金王玉任愕;“哥你幹啥?那是銀票,有兩三千兩,你竟撕了它?”
  金王超斥道:“你還敢叫?金玉樓的臉。全給你丟光了,誰叫你去當和尚,去賺這骯髒死人錢?給我站好,哥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金王玉想反抗,但以前未碰上君小心時,也都被喝慣了,對哥哥,仍是是余威在,不甘心地站並雙腳,祈求地瞧向君小心,希望他解困。
  君小心本就看他不順眼,冷道:“咱們賺什麼錢,你管不著。”
  “沒錯,我管不著你,你卻管不著我家務事,我在管教我弟弟,你憑什麼干涉?”
  “憑他是我朋友!”
  “朋友?是朋友,還會要他扮和尚,供你驅使,去騙死人錢?你可知他是堂堂金玉樓少樓主,這種事也敢叫他去做,你這算是什麼朋友?”
  已近二更,這一開罵,已引來不少投宿客人驚醒,好紛探窗瞧視,他們雖不敢多事,但遠遠觀來,也指指點點。
  金玉人也被驚著,開門走出,見狀冷道:“快進去,三更半夜.容得你這麼吵?”
  金王超怒道:“你算什麼姊姊,看上人家哥哥,凡事對他百依百順,任他在金玉樓作威作福,弟弟變成這模樣,你曾管過?娘都已氣得離家出走。你還讓他糟蹋弟弟,你是不是連他也一起看上,還在船中跟他親吻,你以為我不知道,假什麼抽籤?你分明是有意!”
  金王超並未見及君小心心一次親著金玉人,而是在抽籤論輸贏時,當時已吵得熱鬧,他也暗自瞧探,自被他瞧著此事,這本是小事,他卻小題大做,想刺傷姊姊。
  金玉人果然臉色發白:“你胡說些什麼?”
  一巴掌捆得金王超臉現五爪紅痕,他卻變本加厲怒笑:“你們做什麼,我都一清二楚,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有你……”他罵向君小心:
  “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也敢利用妖術,迷惑我父母,讓他對你百般好感,竟然連親生兒子都不要,你以為我不清楚你用心?你想霸佔金玉樓。你想霸佔我父母,來彌補你這無家可歸的野人,無父無母的野孩子。你知道世上最可憐的是什麼?就是不知道父母是誰的私生子,哈哈哈……你就是私生子,說不定你娘還是賣(春)的……”
  君小心猝然光火,他最不願人家提及,正是父母一事,又被金王超說的這麼難聽,他怒不可遏:“你敢說我私生子?我宰了你……”
  暴然衝前,雙拳十爪,猛搥猛抓金王超,把他架倒地面任由他如何掙扎,就是不放手。怒到極點。張牙猛咬手臂,痛得金王超淚水痛流,他仍瘋狂咬扯,那塊肉就快被咬下。
  金玉人見及此,急忙欺前拉開君小心,急道:“小心別如此,他是一時氣憤……”
  拉開之際,金王超哪能忍下這口氣,猝然發掌還擊,他存心要人命,打得君小心撞遇天井花園,一口鮮血暴出。
  金王超哈哈厲笑:“明明是私生子,還怕人知道?你娘就在勾欄院,還跟來要我姐,你知不知羞恥?”
  君小心怒火攻心,受傷又重,猝然尖吼,超腦力突然攝去,他尖叫通吼,身軀抖額,兩眼快運出血光,有若刮刀暴射,勢可穿金裂石。
  那金王超猝然欸叫,整個人若著魔般發抖,兩眼翻白,頭髮倒刺,肌肉似被重扯,繃得緊緊,那青筋血管卻如黑蛇般脹凸四竄,君小心猛叫,那黑血迅急暴脹跳動,條條粗如手指,一張股已抽扭變形,布滿跳動血蛇,有若地獄鬼魔,可怖非常。
  眾人哪曾見得如此可怕事,個個尖叫,躲回房中,腦海卻烙印此魔鬼般人面,畢生無法抹去。
  金王超暴厲咆哮,眼角已崩裂.哧出血花,再脹下去,整顆腦袋將會炸開。
  金玉人、金王玉妹弟見狀,急得快哭出來,講個叫住手,君小心卻揮不知覺。金玉人趕忙衝前,戳向君小心穴溫,手指被震痛,效果不大,又戳數指,最後點向頭頂百會穴,方見得他吼聲轉弱,兩眼怒光也漸漸退去。
  金王超得以逃過大難,手指粗血管漸漸收縮,整個人已靠向牆角,那萬蛇在體內亂鑽之後,已消逝無蹤。
  金王玉欺前,挽起袈裟,往他臉上抹去,將斑斑血跡給拭去。
  金王超不知怎麼,淚水滾將流出,哭了起來。
  自君小心出現以來,他就再也不風光,處處出錯,栽了無數筋斗.吃盡無數苦頭,得不到父親賞賜,只有責罰,他心中委屈又有誰知,如今有若驚弓之鳥,受傷小孩,心靈脆弱之下,他終於哭了。
  金王玉不知如何安且一個是哥哥,一個是密友,兩人皆受傷,而且又是哥哥無禮,想說些好聽的話,都不知如何說。
  還好金玉人較懂事,要他把哥哥扶進房裡,免得出醜,她則等君小心較為冷靜時,才說道:“君少俠,別在意,弟弟心胸狹小,說了那些話,其實我明白,那都是胡亂說的,夜已深,我扶你回房吧!”
  君小心傻愣愣被她扶起,忽而有了知覺,推開金玉人纖手,喃喃念著:“我不能過去,我不能再跟你們去峨嵋……”
  金玉人看他呆痴痴,像得了失心瘋,甚是緊張:“君少俠你別如此……”
  君小心一無所覺,喃喃念著:“她是你們的娘,不是我娘,我要去找我娘……我娘在哪裡……”
  他茫然四處瞧去,眼眶含淚,沒目標地走著。
  金玉人看來心如刀割,本以為他甚堅強,然而對此,卻如此脆弱,他此時有若雨中尋不著爹娘的孤雛小鳥,甚至一出生即未見著爹娘,如何尋得。
  看他走去,步履蹣跚,何等無助。
  “小弟,你別走……”
  金玉人覺得該如姊姊一般,給他關愛,然而他卻茫無目標地走了,目中不停念著那句:“我要找我娘,我娘在哪裡?”
  讓人聞來心酸欲淚。
  金玉人想攔他,卻找不出任何理由留下他,就這樣眼巴巴地看他走了。
  她終於也泣出聲音,掩面嚼淚,奔往房裡。
  她為君小心悲淒而哭,也為自己遭遇而哭。
  哀鳥劃過天際,這一夜,盡是傷心人。
  君小心走了,卻不知走向何方?

runonetime 2008-08-23 09:06 AM

第三二章 難舍萬丈紅塵

  夜,似乎漫長。卻仍過去。
  朝陽初升。掩去淚痕,卻掩不了刺傷的心。
  金玉人、金王超、金王玉,滿臉沉重地往峨嵋方向行去。
  他們至少能見得母親。
  而君小心呢?人海茫茫,他又該尋向何處?峨嵋在望。太清佛堂中。
  金王仙閉目坐於蒲團上,她身穿素衣。不施胭粉,秀髮長披肩背,如入定老尼。
  她身邊立有一名七旬尼姑,手持抗塵,一臉詳和,身軀相瘦,卻精神飽滿。
  她正是金玉仙師父凡苦師太。
  靜默中,凡苦說道:“你決定了?”
  金玉仙回答:“弟子心意已決,還請師父代為落髮,以了紅塵事。”
  “可藉你有家室……”
  “弟子兒女已成長,可以料理,不必再讓弟子擔心。”
  “師父卻看你紅塵未了。”
  “有時紅塵卻需要時間排去。”
  凡苦談然點頭,隨又說道:“你女兒,還有兩位兒子想見你。”
  “他們來了?”金玉仙頓感訝異。“就在前廳。”
  “……哦……我不想見他們……”金玉仙忐忑不安。
  “為何不想見?”“他們會阻止我出家。”
  “心意已決,何怕阻止?”“這……我懂了……”
  “你懂?懂什麼?縱使他們如何阻止,我還是要堅定出家信心。”
  凡苦輕笑,不停搖頭:“錯了,錯了,有心即無心,信心即懼心,你心存懼,懼怕他們阻你出家,又如何出得了家?”
  “師父,弟子求求您……”金玉仙悲拗欲泣。
  凡苦經嘆:“你是受刺激而來,有原有因,只想逃避,何來出家真意?縱能剃渡,渡了發,也渡不了心。”“弟子可以等。”
  “為何而等?為俱心而等,為頓悟而等?”“弟子等領悟。”
  “俗既能等,何來頓悟?”凡苦輕嘆:“其實出家未必剃渡,剃渡未必出家,你含恨而來,貿然出家,將來卻須花費更多心血化去怨恨,出家心意已變,為師怎能替你剃渡?”
  金玉仙終於忍不了淚水。滲出眼角;“師父,弟子只想舍去紅塵事,這跟怨恨無關,我真的如此想。”
  “無關卻有因,欸!今日為師是不可能替你剃渡,你若堅心,在此多待時日,若和我怫有緣,自能空靈一切,那時為師再為你剃渡不遲。”
  “多謝師父。”金玉仙恭敬拜禮。
  凡苦慈祥一笑:“出家六根欲淨,卻仍有情,何況你仍未出家,自有母親責任,子女已來,當然是和他們見面。”
  “可是,我怕他們……”“既然怕,就不必出家了。”
  金玉仙猛一咬牙:“好吧!弟子見他們即是。”
  凡苦含笑,手掌輕擊。
  不久,金玉人、金王超和金王玉已快步進佛堂,見著母親,六膝落地,泣聲不已。
  凡苦則已掩門離去。
  金王玉未再穿袈裟,換回一身淡青衣衫,不再有和尚味道。當然,君小心所教的方法,也被金王超給拂去,不准他再冒充和尚。
  金玉仙見著子女,滿眼含淚,卻又不敢開口說話,免得泣出聲音。
  金玉人切聲道;“娘,我們回去吧!金王樓需要您。”
  金玉仙含淚:“你已長大,不必娘掛心了,娘回去,徒增悲傷而已。”
  “娘,您誤會爹了,那天之事,全是那妖女信口雌黃……”
  金玉仙截口;“別再說那件事,娘心意已定,你們回去吧!”
  金玉人急道:“不行,一定要說清楚。那天晚上,爹並沒有對妖女非禮,當時還有君小心在場,他可以作證。”
  “就算那件事他沒做,但以前呢?數十年前又是如何局面?那女子,別人不去找,偏偏來找他,可見他們早就認得。”
  “年輕時,認識幾個女的,並不嚴重。”
  “然而他卻從未向我提及,顯然他有意隱瞞。”
  “爹或許和妖女沒深交,所以忘了提她。”
  “沒深交?人家會事隔三十年,還跑來要人?還一股濃情蜜意?”
  金玉人似也知此事無法交代,切聲一嘆:“或許爹有他的理由,然而您可以不原諒他.卻不能不認我是您女兒,還有王超、王玉,都須要您的照顧。”
  金王玉咽聲道;“娘你不能出家,否則王玉就沒娘了。”
  金玉仙伸手摸向愛兒,感傷道:“娘欠你太多,實在無法彌補,今後你要聽姊姊話,她會照顧你的。”
  “我不要,我要娘在我身邊。”
  “娘太累了,再也沒辦法照顧你們……”
  “娘,我要您回家……我要天天看到娘……”
  金王超道:“娘您就回家吧!如果沒您,我們會被人笑的。”
  他第一個想及,就是君小心必定會挖苦他,甚至掀他的瘡疤,他自然要防備。
  金玉仙感傷:“笑得讓人心疼,可是娘的痛心,又有誰知道呢?”
  金玉人道:“我知道,那卻可以慢慢解決。我相信爹對您是真心的。”
  金玉仙淚水更流,不斷摸著三位親生骨肉,她又何嘗忍心離開這可愛的孩子們?然而丈夫的不忠,對她一向守身如玉的人,何異是天大打擊?
  她掙扎著,她仍不能接受。
  突然她掩面逃開,面向佛祖,先是泣聲不斷,隨即深深吸氣。
  “你們走吧!你們都長大了,可以自主,別再來煩我,娘心意已定,在此渡入佛門,這一切都是佛緣,怪不得難。”
  “娘,您不要我們了?”
  “我要您回家,玉兒還小,須要您照顧。”
  “娘您回去吧!沒有娘,人家會說我是野孩子。”
  任由子女如何求情,金玉仙硬是不開口,她卻猛搖頭,雙手不停抓臉掩耳、拭淚,悶著滴血痛心泣哭,嘴唇咬得滲血,子女聲音仍是像一把把刺刀刺來,她須要逃避,她須要尋求解脫。
  她泣喝;“你們不要再來……永遠不要再來……讓娘安心在這裡……求求你們……”
  她掛著淚水,奪門而出。
  任由於女在後面追趕;她仍不管,逃入一座秘室,關上門,不再見人。
  三人哭求一陣,悲心難挨,都快虛脫。
  凡苦師太已行來,嘆聲道:“你們先回客房休息,讓她靜靜也好。”
  金王玉泣聲道:“我娘是不是真的出家了,從此不想見我們?”
  凡苦道;“還不至於如此,讓貧尼勸勸她,或許會有效。”
  “有什麼效?連我她都不要了,還有誰能勸得動娘?”
  金王玉此時有些語無倫次,也想及君小心沒父母,昨夜如此難過離去,今天他又將失去母親,小小心靈百般害怕,現在又無計可施,開始怪起金王超。
  金王超怒道;“他又不是金家的人,何須要他請娘?他算什麼東西?”
  想及弟弟一直把君小心當做無所不能的神,他心頭就三把火,硬想找人出氣。
  金王玉也毛了心:“你又算什麼?只會做壞事,偷我血喝,親兄弟都不放過,現在連娘你也要逼她走,你有什麼本事請娘回去?君少俠就有,他要我跟娘一起出家,你行嗎?”
  說完,突然往客房奔去,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君小心教的方法,回自穿袈裟去了。
  金王超怒得牙痒痒,若非凡苦在此,他會追向弟弟,痛揍他一頓。
  金玉人卻淚水暗流,家庭弄得如此支離破碎,骨肉相爭,她已快受不了。
  凡苦卻露出笑意;“既然有高人指點,玉仙恐怕招架無力了。”
  不久,金王玉當真把袈裟穿來,手中還拿著木魚,一邊敲打,靠向秘室大門雙膝下跪,泣聲說道:“娘,您要出家.玉兒就來陪您,讓您不會感到寂寞,您心中痛苦,讓玉兒念一段般若心經,希望能消除您痛苦,雖念得不很好,我卻是真,真的。”
  他將木魚置于地上.認真敲打,也拿出經書,一頁頁地念著,聲音甜美純真,讓人聽來順耳。
  然而聽在金玉人耳中,卻是無比哀音,她也下跪:“娘,您忍心看弟弟身穿袈裟,遁入佛門嗎?”
  木魚聲、梵唱聲,更如利錐鑿刺著裡頭金玉仙,復聞及女兒說愛兒也被袈裟,那還得了?母性天生,怎能見得愛兒跟著自己受苦?
  一聲嚎哭,她奪門而出,緊緊抱向愛兒,泣不成聲。
  “玉兒,你不能出家,你不能陪娘受苦,娘不忍心啊!娘不出家,你也不能出家,不能,絕對不能……”
  金王玉叫聲娘,萬般懼怕、無助,化得淚水哭聲,瀉洩而出,母子倆緊縮一團,親情至性交錯著,交纏糾縮的肌膚,心已生根纏骨,再也化不開。
  金玉人圍上去,抱向母親弟弟,泣聲不斷。
  凡苦則直宣佛號,似乎事情已有了結局。激情過後。
  母子三人已鬆開,相互拭去淚痕,存在心靈中,仍是淡淡感傷。
  金玉仙嘆息道:“娘不出家了,玉兒你也不能再穿袈裟,至於回家,讓娘在此平靜幾天,等心情好些,再回去如何?”
  金王玉仍緊張:“要是娘反悔了呢?”
  凡苦輕笑:“你再穿袈裟來求她回去,不就得了?”
  金王玉總是難以放心。
  凡苦含笑道:“師太在此向你保證,未得你充許,絕不替你娘落髮剃渡,不過你們也要答應讓她在此修身平性,讓她心情能好轉,那時你們見面,就不會像現在一樣淚流滿面了。”
  金玉人想的正是如此,搶在弟弟前頭,嘆聲道:“這些日子,我會照顧弟弟,也希望娘別想太多,爹終究是爹,這二十餘年,他從未讓您不高興,甚至處處護著您,這也是他一番苦心,不求娘原諒爹,但求您寬恕爹。”
  金玉仙輕嘆不已:“你們回去吧!先讓娘靜靜再說。”
  金玉人不願再打擾母親,隨即領著兩位弟弟告別,母子女依依相送至大門,瞧著子女去得老遠,金玉仙只是長嘆不已。
  凡苦含笑:“多情總無情,無情卻有情,人若無錯不是人,何苦來哉?玉仙你何苦呢?”
  金玉仙若有所悟,心情較為好轉:“多講師父指點。”
  “你下去吧!其實修行,不一定要剃渡啊!”
  金玉仙終於懂了,露出笑意:“原是這麼回事,剃渡未必出家,出家未必剃渡。弟子受教了。”
  她下跪膜拜,凡苦引她起身,替她拭淚痕,師徒情深,相行離去。

runonetime 2008-08-23 09:07 AM

第三三章 親情

  琴音輕輕易繞,有若行雲流水,谷中清泉,靜盪於涼夜之中。
  那醉仙琴弦不停跳動著,正如音水萍的心情,充滿喜悅,她含情脈脈,瞧望著立身月下,聆聽琴者的君小差。
  兩人朝夕相處,感情似乎更融洽,雖不曾談過甜言蜜語,但那心靈深處,卻紛盡了對方一顰一笑,藉著任何心音、琴音,撩撥著無盡愛慕與相思之情。
  音水萍總喜歡月下彈琴,君小差也喜歡迎松賞月聽琴音,甚至音夫人、音水星皆知兩人感情似乎不錯,每到夜晚,有意無意地避去前院平場,讓兩人得以盡情談心。
  君小差總是拙語,不知如何說起,只在歡聽琴音,然而儘管如此。音水萍則已心滿意足。
  知音難尋,若能從琴音感受出彼此心境,那比任何言語來得更讓人心動。
  琴音不斷倘佯夜空中,音符柔美,引入陶醉。
  君小差總喜歡瞧著音水萍專注神情,這太美了,那是音中美女,也只有她彈得出如此悅耳好情音律。他看呆了。
  音水萍也陶醉了,在傾慕情人身前彈琴,是何等快樂的一件事情?
  那琴音充滿感情,不但是人,連鳥鶴都著迷。每當琴音升起,松技上,總會飛來不少靈禽異鳥,靜默地欣賞琴音。
  能打動靈禽異馬心聲,何等完美的音樂啊……
  琴音未了,此時卻夜鳥驚飛。
  君小差覺得有異,他並未忘記到此目的,乃是保護七音城安全。
  他立即轉向大門,正想追前探著,君小心疲憊身形已出現門口。
  十餘日來,他從未開口講過一句話,衣衫也沾滿灰塵,頭髮散亂,滿臉灰黑,眼睛和布滿血絲,宛若落難小乞丐。
  君小差何曾見過弟弟如此落魄潦倒?每次見著他,還不是蹦蹦跳跳,一身衝動,怎會變得如此?
  “弟,你怎麼了?”
  他奔向前,君小心仍無反應,目光何等迷惘而如受傷小孩,祈求著某種安慰,君小差一時不忍.緊緊將他抱入懷中。
  從小他倆就相依為命,骨肉連心,又怎能看得弟弟受此委屈?這些無異都鑿刻著君小差心靈,恨不得受委屈的是自己,而非弟弟。
  音水萍見狀,也丟下琴弦,急忙奔來,多少日子,她戀著哥哥,卻感恩弟弟,那死命相救一刻,她早刻骨銘心,誓言終身回報,見著弟弟變得如此模樣,一時難過,淚水差點落了下來。
  “小弟,你怎麼了?”
  君小心張張嘴,欲言又止。音水萍趕忙挽起白絹衣袖,替他拭臉,想拭去塵污,君小心卻別過頭,想躲開。
  君小差示意音水萍別驚動他,音水萍始住手,心頭亂如麻。
  “弟,哥帶你先回去休息,可好?”“我要找爺爺……”
  “我帶你去……”
  君小差挽著弟弟,往後院行會,穿過迴廊,爬了小坡,抵達後山觀靈台,這才是城主觀景悟靈地,現在則被陰不救借用。
  靈台椅崖而立.上迎日月光華,下承雲霧仙氣,山松斜扶,自是悟靈最佳地方。
  音水萍並未跟來,畢竟對君家兄弟來說,她還是外人,此時情況不佳,她自不便參與,然而她卻等在山坡下,以便隨時支援。
  陰不救感覺有人來到一轉身,驟見君小心變得如此狼狽,心頭實是不忍。
  “小心你出事了?”
  君小心談聲道:“我要我娘。”語帶幽怨。
  這話讓陰不救吃驚,他似乎已感受出君小心在外頭所受之委屈。
  “我要我娘。”君小心又重複,聲音卻更急切。
  陰不救輕嘆:“是了,又有誰能把他傷害到如此地步?”
  “不管我娘如何死去,我也要知道她是難?”
  陰不救淡然一笑:“你先坐好,爺爺告訴你即是,小差,你也一起聽聽。”
  他自知不說是不行了,何況他們已長大,也該有知道的權利。
  君小差把弟弟帶往靠古松之石塊,兩人坐下,等待爺爺說出.十數年期盼已久的母親.縱使是三個字,也能讓他倆欣喜若狂。
  哪是知與不知,從孤兒帶入非孤兒的重要名字,他倆豈可不激動。
  陰不救來回走了數趟,終地還是說了,目光凝向兩兄弟:“其實不是爺爺故意隱瞞,因為這其中還有許多複雜的事情,有時候爺爺必須有所顧慮,既然你們甚想知道,爺爺就說了。”
  兩兄弟默默等待,這令人緊張的一刻。
  陰不救凝視兩人一陣,才又道:“其實你們該該猜得出,能生下你們這一對寶的人,一定不是簡單人物。不錯,你娘在武林中,不但赫赫有名,還是天下第一美女,是武林四大美女中,最美的一個,她外號孟瑤仙子,本名李孟瑤。”
  君小心眼光一亮:“原來我娘還是天下第一美女,那我再也不是孤兒了,更不是私生子啦!”
  聞知母親是誰,幾口所受怨氣快去了大半,又得知母親赫赫有名,更有一股光榮感.可壓得金王超死死,家世比他還顯赫,怨氣又去一半,馬上顯得神采奕奕,就快飛上天了。
  他道:“爺爺也真是,娘如此有名,你卻瞞了那麼久,這是為什麼?”
  陰不救輕嘆:“你有所不知,就因為你娘太出名,當她生下你們就去世了。當時她如此貌美,引來不少追求者,但她卻斷然像給你爹,也因此結下不少冤,爺爺心想.她已去世,又何必把恩怨帶到下一代?所以,一直未跟你們說。”
  君小心斥道:“什麼話?我娘嫁給我爹,也會跟人結怨?這是什麼世界?爺爺告訴我,那些人是誰?我去把他們宰了!豈有此理,我還以為是他們害死娘的呢!”
  陰不救輕嘆:“這事先別急,以後再說好嗎?爺爺總想證明一件事……”
  君小心急問:“什麼事?”
  “也就是你娘的死,不知是真是假。”“我娘還活著?”
  兩兄弟欣喜若狂,差點沒把眼珠給撐破,如果真是如此,那該有多好?這簡直比任何消息都還來得讓兩人心動。
  陰不救道:“爺爺也弄不清,因為她生下小心後,已失蹤,聽說死在盂瑤仙島上,但爺爺一直無法證實……”
  “爺爺去過孟瑤仙島?”
  “那仙島就是娘的家,也是我的家了?”
  陰不救苦笑道:“說真的,爺爺找遍東海,就是找不著仙島,可說是有家歸不得。”
  君小心甚有信心:“我來找,一定找得著,我也相信娘一定還在島上,爺爺真狠心,騙我們,說娘去世了,你盡心安在?”
  君小心跳起來,一副興師問罪模樣。
  陰不救苦笑:“先知死,而後復生,只有高興,先知生而復見死,悲勵欲絕,爺爺也不敢確定,所以才避而不談,免得你們兄弟倆為以後而難過。”
  君小心欣笑;“算你有理,暫且饒你。”
  君小差問道:“那孟瑤仙島,真的找不到嗎?”
  陰不救點頭:“也許吧!爺爺找了那麼多次,都無下落。”他反問:“你們可知我為何一直要找天下第一當?”
  兩兄弟凝神傾聽。
  陰不救說道:“除了想知道七音城秘密之外,另有一原因,即是他可能知道仙島下落。”
  君小心問:“他為何會知道?”
  “……不清楚,當時爺爺曾救過他,曾聽及他說出孟瑤仙島事,所以以此猜想……”
  君小心道:“這也好,哪天把他找來問問;爺爺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仇家是誰了吧?”
  陰不救嘆息:“還是先找到第一當再說,別問爺爺為什麼,請相信爺爺一定有正當理由。”
  君小心邪邪一笑,想用超腦力,然而見及爺爺目光瞪了過來,他只好作罷。
  “反正我已知道母親是誰,仇人可以慢慢找,讓爺爺有賣弄風騷的機會。”
  “爺爺不敢賣弄風騷,只是須要向第一當問些事情,其他都並不重要了。”
  君小心道:“我見過第一當了……”
  “當真?”陰不救甚是驚喜。
  君小心溜目往山瞧去,細聲道:“就是上次阻止我們攻破七音域的青眼人。”
  陰不救欣笑:“我猜想就是他,果然不出所料,你怎麼碰上他的?”
  君小心遂將碰上萬殺和鬼菩薩,以及第一當如何救人,反中其毒,又被自己所救之事說一遍,但仍隱瞞了陰不絕和爺爺的關係。
  陰不救驚詫:“鬼菩薩已出關?那極樂仙子也該出來了?”
  “當然出來,還跟金王天打了一架,結果兩敗俱傷,她光溜溜地逃掉了。”
  君小心又將極樂妖女找上金王天之事說一遍。
  陰不救嘆息:“武林從此恐怕又是多事之秋了。”
  君小心道:“怕什麼?你還沒有看見更厲害的高手,就是那妖怪,他功夫有多厲害,你一定猜不出來,你們想想,能在空中寫字,這算是什麼武功?”
  陰不救不禁皺眉:“你也碰見他了?”
  “豈只碰見,還差點被他抓走,我叫他淘汰郎,任誰看了他,恐怕都得被他淘汰出局。”
  “你也瞧見他長相?”
  “沒有.還是穿布袋,全身裹得緊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受了傷,以前被第一當砍去右手,功力大打折扣;現在正在找右手,他也命令第一當替他找。”
  “這麼說,第一當還是在他控制之下?”
  “不錯,不過這些都是次要事情,我還是先找出第一當,也好問情仇家,要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陰不救沉吟:“把他找出來也好,君兒你可有法子?”
  “當然有,只要貼張字條就行了。”
  “就在此地?”
  “嗯!”
  “這得小心行事,不能讓獨孤夫人知道,否則她不會放過第一當,事情也會一團糟。”
  君小心和小差自知此事,遂秘密行事。君小心寫了字條,暗中貼在門外松林較顯眼處,心想第一當既然和自己有協定,該會找時間前來,屆時自會找上自己,也好向他打聽孟瑤仙島,即可尋向此島,解開母親生死之謎。
  字條只寫著四字“右手已見”。第一當若瞧及,自能明白其中含意。
  等待中,君小心也換下眼衣,洗滌乾淨,數月來,被剃光頭髮也長齊,夏天將至,他遂把長髮剪短,不必再扎雲巾,看來更活潑清爽。
  找一次用餐機會,拜見獨孤夫人及獨孤星,三人相談甚歡,隨後他即甚少出面,鎮日待在觀靈台等消息。
  三日已過。
  近二更時分。
  終有青影掠上觀靈台,
  君小心一眼即認出是豪邁英挺的第一當,欣喜直笑。
  君小差看清他面目.不禁有些心儀,他看來並非魯夫之類,而是充滿智慧,更有一股親切感,該是性情中人。
  第一當發現不只君小心一人,還有他哥哥及陰不救,先是一驚,隨即沉寂,向陰不救拱手,恭敬說道:“久違了陰神醫,在下該謝你救命之恩。”
  陰不救見著他,亦感激動:“都已二十餘年,你還念念不忘,真是。”
  “只是前些日子又冒犯您老人家。”
  “欸呀!你也是為大家好,不怪你,倒是你自己,聽說被怪物所製?”
  “沒辦法,他武功甚高,任何人非其敵手,為了免他濫殺,只有如此了。”
  君小心急急說道:“這事以後再談,我想問你,盂瑤仙島在何方?你該知道吧?”
  第一當稍驚:“你想去此島?”
  “當然,我娘就住在那裡。”
  “你娘?你娘是誰?”
  “孟瑤仙子吶!”
  “是她?”第一當甚訝異,眼神跳動不已。
  君小心得意笑道:“你該聽過吧?她是天下第一美女,當然會讓你吃驚了。”
  第一當目光不停移向君小心兩兄弟,神情果然驚詫不已,目光又詢向陰不救,想證實。
  陰不救道:“他們的確是仙子親生兒子。”
  第一當茫然點頭,神情有些失落。
  君小心趕忙恢復原狀,淡笑:“以前見過,她是美女,誰不認得她?”
  君小心笑道;“好啊!都認得最好,你快說孟瑤仙島如何去。”
  “在東海東南方,大約七百里海面,該要三天行程,那裡地形怪異,你只要先找到……”
  話還沒說完,突有厲聲喝來:“惡賊,你終於來了,我殺了你……”
  不知怎麼,獨孤夫人會得知消息,領著子女,趕來此地,見著第一當,獨孤夫人怒火攻心,長劍從琵琶弦柄抽出,一劍刺來。
  第一當並未躲閃,反而閉上眼睛,似在等死。
  君小心見狀大駭,急喉:“你想死啦?”
  救人不及,他只好吼出尖聲,震住夫人,一掌推開第一當,救他一命。
  夫人被震住,更是憤怒:“星兒,把他給抓起來。”
  獨孤星不敢抗命,立即撲前抓人,君小心正想如法再製人。
  第一當已喝聲:“住手,不關他們的事,七音域思怨,是我所造成,你們衝著我來便是。”
  伸手一掌逼開獨孤星,攔向君小心。
  夫人厲吼,一劍刺出,直取第一當胸口,她含恨而出,其勢何等犀利,第一當卻不躲閃,君小心想救,卻因被攔在後頭,推他不倒。
  陰不救驚叫不可,欺身想救人,卻因隔得較遠,為時過慢。君小差卻愣在那裡,他和獨孤萍感情甚篤,哪有幫別人的道理?可是他又不忍見著有人平白被殺,這一猶豫,也救不了人了。
  眼看第一當就要命喪劍下,猝又撞來一人,沒命吼道;“你不能殺他……”
  原是公孫砲得知消息,也趕過來,救人不及,撲身向前,抓拉夫人左足,這一扯,夫人立身不穩,跌往前面,那利劍仍刺入第一當胸口,只是劃編,未刺重要害,第一當得以保命。
  夫人一擊未奏效,更是憤怒,挽劍回砍公孫砲腦袋,第一當不能讓她傷人,一指點偏劍尖,發掌逼開公孫砲,仍是那句老話,由他一人負責。
  夫人想再攻擊,陰不數已攔在前面,說道:“夫人請息怒,此事……”
  “沒什麼好說,前輩請讓開,讓我替夫報仇。”
  夫人對於陰不救恩德,仍存感激,也尊他為長輩,未再進攻,卻仍滿面怒容,未肯退一步。
  陰不救立即說道:“夫人如此殺了他,不問他,有關城主下落?”
  夫人這才凜神,想通問。第一當卻說道:“他已落入妖人之手,好似被囚禁了。”
  “你胡說,分明是你和妖人串通來陷害夫君,你不說,我就廢了你。”
  第一當沉默不語。
  君小心急道:“真的如此,他以前也曾對我說過,因為他留下醉仙琴,惹得妖怪淘汰郎大怒,以為他有心叛變,才把他囚禁。”
  夫人厲斥:“不幹你的事!給我站一邊。”斥退君小心,又逼迫第一當:“說,他被關在何處?”
  第一當搖頭:“我不清楚……”
  “放屁!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夫人瘋狂地又想殺人,陰不救極力阻攔:“夫人你冷靜些,現在殺了他,並不妥。”
  “誰殺他?我要廢了他。”
  “若廢了,他可能不說,不如先把他關起來,再慢慢逼問。”
  夫人厲笑:“甚好,我正愁太早結束他性命,難以報此大仇,我會折磨你半死,剩下的由城主來收拾你。”
  他命令獨孤星、獨孤萍欺前製住第一當,押回返回。
  夫人轉向陰不救.拱手歉聲:“得罪之處,請見諒。”
  說完,她也調頭離去。
  公孫砲想追人,卻被陰不救攔下。
  公孫砲怒道:“難道你想見死不救,把他送上斷頭臺?”
  陰不救等夫人走遠了,才道:“不是不救,而是夫人欲殺他而後始甘心,咱們現在救人,未免和她衝突,倒不如找機會,暗中將人救走,方為上策。”
  “何時?不快些,難保他們用刑。”
  君小心道:“這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一當根本不願走,他想死在夫人手中,我們也沒辦法。”
  陰不救冷道:“你不救他,遲早你會再變成孤兒。”
  君小心任愣:“他跟我有關係?”
  陰不救道:“還要什麼關係?他不說出孟瑤仙島,你如何找到你娘?”
  “他不是說了,在東海東南七百里左右?”
  “海域何其黨大,沒有正確位置,豈能尋得?那地方,爺爺早去了,暗潮洶湧,什麼也沒見著。”
  “他會騙我們?”
  “不是騙,而是摸不到正確位置,他說的也只是大概數字,還得有明顯目標才行。”
  君小心只好點頭:“不救他,是不行了,哥你呢?這會破壞你的甜美愛情,你還是別參加較好。”
  君小差較嘆:“別管我,還是以救人較重要。”
  “也可以啦!真情不怕火燒,咱們做得隱密些,他們有不易發現。”君小心反問陰不救:“他不願走,如何才能使他悄悄走?”
  陰不救道:“你鬼主意特多,現在竟然問我,當然想叫爺爺配迷藥了。”
  君小心黠笑:“還是爺爺聰明。”
  陰不放道:“配藥沒問題,問題出在七音城沒有牢房之類設施,他們可能把第一當困在顯眼易見之處,想救人,並不易。”
  君小心瞄眼:“所以你又要利用我的超腦力,找出位置,然後將他們攝魂催眠?”
  陰不救頻頻點頭:“還是君兒聰明。”
  君小心斥笑:“我還小,拍拍馬屁沒關係,爺爺都已七老八十,還這麼喜歡拍這套?
  敢情是馬屁王。”
  “可比你這馬屁精差一大截。”
  祖孫會心一笑。
  已過四更,天快亮,不宜行動,四人送回房休息。次日起來,不必找尋,已聞及獨孤夫人逼問第一當聲音,得知第一當就因在無人房間隔壁。想教人可非易事。
  幸好有君小心起腦力,得以省去不少功夫。
  又等過一天。
  三更將至。
  君小心和哥哥,陰不救潛來西廂院,公孫砲武功較差,只好留在外頭把守。
  及進西院,君小心感覺出,獨孤夫人並未睡著,獨孤星和獨孤萍也都守在門口,戒備甚是森嚴。
  三人潛向花園,果真見著獨孤星兄妹立在門前。
  君小心道:“一次崔眠三人,我可沒這本領,爺爺你的迷藥呢?給他們聞聞,也好送他們進入夢鄉。”
  陰不救道:“太遠了,管不著。”
  此處到那廂房,全是平草矮花,根本無處藏身,想潛過去,似乎不可能。
  君小心轉向哥哥:“只好由你上啦!我先製住音水萍,你則製向她哥哥,免得你難以下手。”
  君小心差談笑點頭:“別把我說得如此,辦正事,我會小心。”
  “誰知道你有沒有被情所困?我用用就知道了。”
  君小心立即施展超腦力,往獨孤萍攝去,他聰明絕頂,目能猜出獨孤萍此時最渴望愛情,遂也引導她思緒進入沉緬戀情之中,本多久她已沉沉欲睡,臉上浮現笑意,浮向君小心腦中,全是和哥哥兩相纏綿情景,弄得君小心暖味直笑。
  君小差則稍見困窘。
  不久,只見獨抓萍陶醉地靠向牆,身軀漸漸滑落。
  獨孤星發覺不妥,扶向妹妹,急問:“小萍你怎麼了……”
  君小心右手猛推哥哥,君小差暴射出去,化為青芒,只一閃身,已暴至門口,此速度和第一當已快差不了多少,顯見他功力又增強許多。
  獨孤星但覺有青影門來,已知不妙,想還擊,卻已過慢,被小差一指戳暈,壓在妹妹身上,把她給壓醒,她一張眼,忽見情人夜前,又見哥哥倒壓自己,已明白是何事,卻掛著情人,不敢張口叫喊,君小差投以祈盼諒解神情,還是一指將她戳暈。
  裡頭獨孤夫人似已察覺不對,急叫兒女名字,快步穿窗而出。
  就在她穿窗之際,君小差怕身份洩露,趕忙壓向窗門,把她逼回,君小心見狀要糟,忙又推向陰不救,兩人一前一後趕來。
  夫人怒斥,一拳擊碎窗門,電射撞出,陰不救正好撤出迷藥,青煙罩人,夫人也栽落地面,昏沉失去知覺。
  君小心欣笑:“好險……”
  陰不救立即掠入房內,發現第一當被抽打得遍體鱗傷,實是不忍,想拿藥替他敷救。
  第一當卻寧靜安祥:“神醫不必多勞,在下心意已決……”
  話未說完,君小心搶過陰不救手中迷藥,撒向第一當,笑道:“你決定要走是不是?
  那就對了。”
  第一當未再吭聲,當場暈倒。
  他和陰不救很快解掉他身上繩索,背出外頭,留下君小差暫時保護三人。
  及出前廳,公孫砲已牽來馬匹,君小心將人扶向馬背,小心翼翼走出七音城,這才加快腳步逃去。
  逃出十餘裡,山勢較平,陰不救方把他扶向地面,把他弄醒。
  第一當見及三人,輕嘆不已:“你們何苦呢?我還是會自行回去,這仇本是我引起,該由我去承擔。”
  陰不救道:“那是以後之事,你若有心,該先救出獨孤城主,還有殺了那妖怪。”
  “可是夫人怨恨……我實不忍再讓她因恨我受苦。”
  “這樣,總比她得知丈夫死去,來得好。”
  第一當不語了,他本就想救出城主,再負荊請罪,只是臨時不忍再傷害夫人,才甘心受死,現在他似乎該回到原先決定才對。
  君小心看他已回心轉意,立即說道:“怪手,我沒找著,不過那怪物卻出來了,他還抓走萬殺,不知企圖何在,你該回去看看。”
  “萬殺?”
  “我親眼見著的,他還會在空中寫字,對不對?”
  第一當知道他沒說謊,急道:“我該回去了解情況,說不定萬殺會被他弄成另外一個怪物。”
  心意已定,勉強起身,傷勢雖重,卻還難不了他。
  陰不救立即掏出靈藥,交予他:“吃敷皆可。”
  第一當感激收下靈藥。
  公孫砲趕向他,兩眼含淚:“主人,帶我走吧!還有天霸王。”
  第一當拍拍他肩頭,還有馬匹,深情說道:“可能要久些,那妖怪甚厲害,帶你們去,恐怕不方便,你還是先找地方安居下來,事情了結,我再去找你。”
  公孫砲明知希望不大,卻不得不問,問了又更失望,那馬匹亦是耳鬢廝磨,啞啞悲嘶。
  第一當感傷之餘,還是舉步走了。
  君小心趕前追問:“你還沒說清楚孟瑤仙島位置。”
  “它附近有幾座高峰般尖島,名為八仙島,找到此就差不多了……”
  聲音落處,他已蹣跚走了,一代武林奇俠,落得如此場面,實讓陰不救不勝感慨。
  馬匹不停悲嘶,人卻走遠了。
  長嘆之下,陰不救問向公孫砲:“他走了,你準備如何?”
  公孫砲嘆笑一聲:“見著主人如此模樣,我還有心情嗎?以後再說吧!”
  “那,你要找機會通知我,免得以後找不到你。”
  公孫砲回言一定通知,長嘆之下,也領著駿馬,感傷離去。
  陰不救不時無奈搖頭,君小心裡著他往回走。
  “快回去吧!出來過久,會引起他們生疑。”
  兩人進又奔回七音城。
  已近四更,月已西沉,一片暗黑。
  回到西廂房,君小差仍看著三人,並無變化,兩人稍放心。
  陰不救立即將三人弄醒,想打迷糊樣,急問:“到底發生何事?”
  獨孤萍望著君小差,她明知事情經過,卻說不出口。
  夫人則息叱“快看那惡賊……”等不及,自己先掠過去.卻哪能找到人?厲吼地又追出來:“惡賊逃了,快追人……”
  她瘋狂撲向回周,想尋得第一當,獨孤星也急切追出,這些看在君小差眼裡,甚是過意不去。
  獨孤萍卻沒怪他,裝樣地追去。
  君小心賊眼瞄了幾下,弄笑著:“咱們也追吧!免得惹禍上身……”
  三人也跟著四處亂追。
  獨孤夫人退出城外數十裡,仍不可得,悻悻返回,急於想要找白馬。
  君小心甚是不解,暗自跟她後頭攝出腦力,這才知道昨晚她得以知曉第一當前來,即是馬匹感覺出主人來到,顯得不安,把她給驚動,才讓她發現秘密,現在她又想如法炮製。
  然而現在連公孫砲都不見了,何來馬匹?
  獨孤夫人為震怒:“會是這老頭將人給救走?”
  獨孤星道:“不可能,以他身手,不可能將我放倒。”
  夫人登時想起:“他也不可能把我逼退,難道另有其人?”
  她不免懷疑君家兩兄弟和陰不救。君小差不善偽裝,索性別過頭,假裝沒聽見,陰不救老臉掛須,不必偽裝,也不易看出他心境。
  君小心則顯是賊頭賊腦,不被他騙了,已是萬幸,還想從他臉上找出答案?
  他輕笑:“公孫砲是我朋友,你當然懷疑我了?”
  他以為用上反理之計,先說自己可疑,那夫人疑心將會減少。
  可藉此次他打錯算盤,獨孤夫人冷笑:“不錯,就是你幫他放人,說不定你們三個皆有份。”
  君小心認為她在試探,處之泰然:“放走他?好像也是應該嘛!因為人本是我帶回來,不過夫人可能要猜錯了……”
  獨孤夫人截口斥道:“我沒說謊,是你說謊。”長劍刺出,直指君小心咽喉:“說,人在哪裡?否則一到刺得你前喉穿後頸。”
  “夫人你不會當真吧!”
  “誰跟你開玩笑,明明是你.還想狡賴?”
  獨孤夫人右手一抖,劍尖挑向君小心右肩,切下一片布條,再以劍尖利穿,舉向君小心,厲斥:“說,這血跡哪裡來的?是不是搬那惡魔留下來的?”
  此時東方已吐白,天色黠亮,正可見及青布片中的血斑斑。
  君小心已苦笑:“怎麼搞的?會有這血斑?我被陷害了。”
  “你還想狡賴?”
  獨孤夫人一劍刺出,眾人臉色頓變,君小差和陰不救急叫不可,人已欄前。
  獨孤萍切聲急叫:“娘……”想欄人,又不敢,快急出淚水。
  君小心看是瞞不了了,自嘲一笑:“我可沒狡賴,我是被自己陷害了,真是那麼不小心,搬個人,都弄了血跡,留下鐵證。”
  “你敢救那惡魔,我要傷人。”
  獨孤萍切聲位叫:“娘,他有恩於我們,殺不得……”
  她終於攔向母親,雙膝落地,百般求情。
  獨孤夫人掙扎一陣,她何嘗忍心殺死三人?只是一把怒火無法演渲,掛著淚水眼珠已泛紅,面巾罩臉,未見得她牙關抖顫著。
  終於她一劍往花叢砍去,花飛葉落,她拋下利劍,厲吼:“通通給我滾 此後你我恩怨一筆勾銷,誰也不准再踏入七音域一步。”
  事情演變如此局面,三人似知已無法挽回夫人心意。
  陰不救輕嘆:“老夫放走第一當,實有不得已苦衷,還請夫人見諒,並多謝這半年來招待,老夫感激不盡,就此告別,還願夫人將來事事順利。”
  三人同時拜禮,已舉步離去。
  君小差凝神瞧向獨孤萍,沒想到分手竟會如此突然,連告別的話都無法說出。兩人淚眼含眶,心如刀割,愁苦萬千,無盡哀怨惜眼神傳向對方。
  終於輕嘆中,君小差還是走了。
  君小心則知曉哥哥痛苦,輕笑道:“水萍姑娘,生離不易,相見則不難,哥哥在外頭等你就是。”
  獨孤夫人怒斥:“不准你跟他們來往,再不走,我殺了你!”
  她逼前,君小心趕忙跳開,遠遠說道:“記著啊!不見不散.此情比海深,天長地久永不變。”
  又不是他和獨孤萍談戀愛,說的卻如此動人,使得獨孤萍不得不燃起希望。
  三人終於走遠。
  獨孤夫人和獨孤萍、獨孤星卻萬般失落,多日相處,豈能無情?含淚中,各自回房,心緒卻一直無法平穩。
  從此時開始,三人又將過二十年來孤獨日子了。
  孤雁再也聽不著悠美琴音,啞啞哀鳴,憑添幾許淒涼。
  君小心三人離開七青城,並未走遠,行至一處山澗,累了一夜,三人遂舀水洗臉,想清醒一下腦袋。
  洗滌後,君小心抓向右肩空溜溜,癟笑道:“就只差一點點.即被逐出,淪落山頭當野人,實在劃不來。”
  陰不救道:“如此看來,只好回老家了,已近半年,我看那妖怪不會再找上七青城才對。”
  君小心道:“錯啦!那妖怪一定會來,因為普天之下,他只相一樣東西,即是天雷鏡,此鏡還在七音城,他當然會來了。”
  “這是第一當說的?”
  “答對了,他還說要好好護住天雷鏡,那可能是製住妖怪的唯一東西。”
  “這麼說。我們是不能走了。”
  君小心弄笑:“所以說,你們要淪落山頭當野人啦!隨時要支援七音城,保護天雷鏡。”
  陰不救苦笑:“早知如此,也該讓你一人承認,兔得被人趕出門。”
  君小心弄眼直笑:“我也是這麼想啊!誰知道爺爺者來英雄氣,馬上跳出來,呵呵,都一大把年紀,火氣還這麼大?”
  陰不救自嘲一笑:“還好是跳出來,要是替你挨刀,那更劃不來了,我下次自該學乖了。”
  君小心轉向哥哥:“你可沒那麼差,還可以暗中和水萍姑娘約會,再無分手之苦啦!”
  君小差窘聲一笑:“不知她娘是否會阻止?”
  “欸呀!要是真心,阻得了一時,豈阻得了一輩子?人已替你約好,你等人就是。”
  君小差感激一笑。反問:“你呢?要去何處?”
  “當然是到孟瑤仙島,找娘去啦!當了十幾年孤兒,總該翻身了吧?”
  陰不救輕嘆:“去去也好,這是爺爺所不能給你的。”
  君小心迫不及待,立即告別爺爺、哥哥,取道東海,找娘去了。
  陰不救和君小差在附近找了棲身山洞,暗中護著七音城。
  冷夜中,君小差總是立峰,遠遠等待著伊人,卻不知獨孤萍是否會來?

runonetime 2008-08-23 09:07 AM

第三四章 私訂終身

  陰不絕自擄得萬殺之後,為免予任何人干擾,或是君小心找來,千里迢迢趕回極樂宮手術房,逐一為萬殺腦袋檢查想瞧瞧經過妖怪改造之後,有何不同。
  華秋風自也寸步不高,總想求得陰不絕大施恩惠,治他面皮,跟久了,偶而也充當助手,遂了解腦袋還可以改造,實是駭人聽聞。
  經過半月研究,陰不絕始終未找出原因,只發現多了些青汁液,半透明有若凝凍,淡淡罩著乳白腦漿,如此而且,他每次想除去此有液,萬殺即莫名嘶吼,看來十分痛苦,弄到後來,他也不敢再動手除青液,免得把他弄死,只刮取部分做為實驗樣本。他知道那青液可能是白衣妖人控制方殺的邪物,若能研究出結果,自能解開其中秘密。
  儘管他此時未能得知這秘密,然而卻把萬殺記憶重新修正,讓萬殺得以較為清醒。
  修正後,陰不絕再將頭蓋骨縫回,經過三天敷藥,已無大礙,他才將萬殺給弄醒,並試探他反應。
  萬殺除了仍堅決找斷手一事,其他似乎已正常,會從師父,及周遭一切事物。陰不絕甚是高興,立即問道:“你被白衣人捉去,現在記起來沒有?”
  “記起來……他是同行,要我找斷手。”“你告訴我,他在何處?”
  萬殺未再反抗,說道:“實中,地面有很多泥沼,還冒泡。”
  “能畫地圖?”萬殺點頭,他雖被捉去,卻是走出來的,而且妖人要他尋回右手,似乎特別加強他識路本能,只走一趟,他已記得清楚。
  陰不絕本想帶他去,可惜他腦傷未愈,等不及那麼久,遂拿出紙筆,要他畫得一清二楚,雖未標地名,但出山口在五台山附近,和太行山相差不遠,該是容易找尋。地圖已得手.他遞交代華秋風照顧萬殺,也交代萬殺得聽華秋風的話,隨後收拾簡單行李,徑自出宮,往五台山方向行去。
  華秋風雖答應照顧萬殺,但他卻百般不願跟這小怪物搞在一起,實有失身份,偶爾只是上點藥而已,至於食物,全叫守衛送來。
  幾天過後,萬殺好了許多,久未吃人腦,腦波弱了許多,一口中午,遂將送飯來的守衛給殺了,抓裂腦袋,取施漿食用。那慘叫聲引來華秋風,奔入手術房,發現此景,嚇得頭皮發麻,不知如何是好。
  萬殺進嚼腦漿,嘴角掛著濃白混血漿汗,甚為可怖,他張嘴傻笑;“吃腦補腦,你要補嗎?”華秋風趕忙搖手:“不必不必,你自己補吧!”
  萬殺超腦力推去.呵呵笑道:“你沒超腦波,當然不用補了。”
  華秋風這才想起他還有這門功夫,欣笑:“你不是要我君小心?他也有此功力。”
  “不了,現在要找斷手,是同行交代,我必須遵守。”
  “聽說那只斷手在君小心手中,你找到他,目能得到斷手。”
  萬殺攝向他,冷道:“你在騙人,你說謊。”
  華秋風本想引他去殺君小心,沒想到詭計卻被攝及,急忙說道:“那只是聽說,我也不敢確定。”萬殺並未理他,喃喃念著要我斷手。
  華秋風心性狡黠,已知要如何對付超腦力,只要把假當真事去想即可,遂又認真起來。
  “我知道君小心也在找斷手,他似乎已快找著。”
  只要有“斷手”兩字,即吸引萬殺,他又盯向華秋風,他可沒君小心如此靈狡,除了攝腦之外,還有正常腦袋判斷,果真該瞞,信以為真。
  “他快尋得?他在哪裡?”“好像是七音城。”
  “七音域又在哪裡?”“我知道地方,我帶你去。”
  “好。”萬殺甚是興奮,猛將腦漿吞入腹中,把屍體拋開,將手洗淨,習慣地將頭髮挽結成髻,再扎上束雲巾,以掩去禿頂腦袋,如此看來雖有些不倫不類,卻沒方才那麼可怖。
  華秋風立即引他出宮,直往中原太行山行去。
  七日後。
  尋得太行山大略位置,也找著了五神廟,卻未見及七音域。
  幸好萬殺超腦力強得多,認路腦力又特強,四處找尋之下,卻也摸到一處可見及無數光亮城堡的山頭。至於是哪一座方為真的,可難倒兩人。
  兩人又找了數天。已是月圓時分。
  往惜每當月圓,獨孤萍最是欣喜,得以和情人飲酒賞月,暢談風月事,此時人隔兩地,相思之情何等難挨,幾次想偷溜出去,卻不知如意郎是否在附近,要是走遠了,自己又怎能尋得?
  然而偷偷往外瞧,總是未能發現伊人蹤跡,心頭更苦了,眼看月又滿圓,晶亮如銀,觸景傷情,已開始彈奏弦琴,盼能引得郎君歸。
  然而即君未引著,卻引來萬殺感應,獨孤萍若以回音曲彈奏,則是千山萬嶺並傳音律,萬殺自無法摸清目標。然而她為了奏給清人聽,發的全是實音,固定傳向一處,已然暴露位置。
  華秋風更是欣喜,終於有了眉目,甚至還有女人,淫心不由大動。
  萬殺一馬當先,花了一個更次,已找著七音城,踢開木門,撞入裏邊。
  他大喝:“君小心給我出來,快交出斷手……”
  聲音震古城,驚動獨孤家中三人。
  尤其是獨孤萍,她在廣場彈琴,卻引來黑臉怪物,黑夜中瞧來,更如黑猩猩,心頭懼詫不已,斥叫;“你是誰?敢闖七音城?”
  萬殺不理,又吼道:“快叫君小心出來,還我斷手。”
  華秋風淳見獨孤萍,簡直比天仙還美,兩眼已瞧得發直,只差沒哧出慾火,還吞口水地盯死她,恨不得馬上將她擁入懷中,親熱一番。
  獨孤萍見兩人狂妄無禮,強道:“擅闖者死,休怪我無情!”
  撥動驚天醉他琴,音如利鑽。搗人肛腸。
  萬殺雖有超腦力,但他做非天生,聽來十分刺耳,已哇哇大叫,欺身攻前,想擊傷對方,阻止她彈琴。
  然而他卻被其後趕來的獨孤夫人和獨孤星給攔住,雙方大打出手。
  華秋風自抗不住琴音,趕忙吹起白玉笛對抗,以深厚內力,抵去了醉仙琴之威力。
  獨孤萍大為吃驚:“原來上次阻止我們進攻的笛音,就是你吹的?”
  華秋風含笑:“正是在下,可惜當時不知有哪些漂亮姑娘在此,否則在下豈會煞風景呢?”獨孤萍怒斥:“無恥之徒,饒不了你!”她猛撥琴率弦,威力大增,華秋風再也說不出風涼話,只能拼命吹笛抵抗,一時琴笛大作,音傳千里。
  而萬殺幾招攻不下甚是憤怒,超腦力開始攝出,得知獨孤星想攻自己左脅,他故意躲閃而又不理,讓他擊向左脅。砰然一響,獨孤星本是預算一掌打下,這黑妖人不死也得重傷,豈知一拳打下,他只是晃了晃,一點也不礙事,登時愣住。
  就此一愣,萬殺咆哮,伸手手猛抓他,將他拖舉空中,狠猛掃向獨孤夫人利劍,逼得夫人趕忙收劍掠退,以免傷了兒子,萬殺藉此空門,猛將獨孤星砸向獨孤萍,身軀砸下,獨孤萍不得不棄琴抱向哥哥,始能化解哥哥危機。
  就只這一停頓,笛音已乘虛而入,震得三人血氣翻騰,頭痛不已。
  萬殺一手一掌,打中兩兄妹胸口,迫得兩人落地打滾,口角掛血。
  “快叫君小心出來,我要斷手!”
  他又欺前,伸腿掃向兩人,想突破防線,撞入大廳。
  兩兄妹尚未清醒,又有大腳迫來,實在窮於應付。
  忽有青光射來,一掌迫退萬殺。原是去而復返的君小差,他和陰不救一直待在不遠處山洞中,忽聞七音城有叫罵、琴笛聲,心知出了事,他急先陰不救趕來,正巧趕得及救人。
  萬殺被他掌力逼退,吼道:“你武功比我高,你是誰?”
  君小差冷道:“你管不著!”
  他自知今夜月圓,三更左右,自己功力將失,遂決定先發制人,連出數掌,打得萬殺哇哇痛叫,節節敗退。
  君小差卻感到驚詫,這小子竟然皮厚,不怕掌力,又改戳穴道,仍是無效,這下麻煩可大了,恐將時間拖長,出手更重。
  此時陰不救趕來,立即見著情況,喝叫:“快製住華秋風笛音。”
  君小差聞言,暴躥而起,幻化流光,那速度足可追回宇宙時光,眼皮未眨,華秋風已見及青光射及門面,他哪顧得再吹笛,玉笛猛往青光架去。身形斜抽,想逃開。
  豈知那玉笛掃中青光,只聽昨地一聲脆響,卻被君小差硬生生給劈斷。華秋風大駭,此玉笛乃寒玉所雕成,堅硬逾精鋼,數十年來,他以此對敵,不知打斷多少利劍精刀,也絲毫未報,沒想到會栽在君小差手中,他甚是驚怒,自己賴以成名的兵器突然斷了,再也風流不起來,從此也吹不出那攝人笛音了。
  他呆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幸好君小差只想阻止笛音,再一掌將他掃退,眼看爺爺被萬殺迫得險象環生,立即又掠迫過去,攔下萬殺,緊緊將他纏住。
  陰不救急道:“他有超腦力,秘門在後腦勺。”
  君小差得知秘門,一手架開萬殺攻來大掌,他比萬殺高出一個頭,手臂一拐。由上往下,打中萬殺後腦勺。
  萬殺喚厲痛叫,落地打滾,然而再跳起來時,更是瘋狂,此時獨孤夫人想趁勢收拾地,衝向前,一劍刺出。
  陰不救見狀大急:“夫人快躲,近身不得。”
  他想救人,君小差已衝前。
  萬殺卻咆哮厲吼,攝住獨孤夫人,一掌掃斷長劍,再打向夫人胸口,打得她倒飛七八尺,撞摔地面,一口鮮血已衝出嘴邊。
  君小差更是憤怒,罩撲前來,又更狠猛擊向萬殺後腦勺,想將他砸爛。
  萬殺恐懼中想逃,卻逃不過君小差快速攻勢,手掌打來,早壓得髮髻散亂,直砸後腦,萬殺為之尖叫。
  君小差掌指猛砸,叭然一響,竟然沒效,製不了對方,砸不碎腦袋,他暗自叫糟,功力竟然在此時失去了。陰不救見狀驚急喝吼:“快救人!”
  自己一馬當先已衝出。
  萬殺如瘋子,並未測得君小差武功盡失,只知尖叫中仍想反擊,一掌印向君小差胸口,打得他如斷線風箏,摔出老遠,鮮血猛吐,這哪是會武功之人?
  君小差被擊退,獨孤萍最是驚詫疼心,如意郎君武功如何,她最了解,怎可能一招落敗?然而這卻是事實,顧不得自己,也攔向萬殺。
  萬殺打敗強敵,哈哈大笑.加入無人之境,大步走來,一掌陰不救、一掌獨孤萍,打得兩人人仰馬翻,只剩下獨孤星能和萬殺周旋,卻也抵不了幾招。
  陰不救眼看不行了,想及天雷鏡鎮在大廳門,連滾帶爬.往廳門奔去。
  華秋風見及場面,老女人倒了,君小差又似受傷不輕,到現在仍末爬起,記恨他斷笛之仇,立即掠往君小差,存心把他宰了。
  情況十分危急,幸好陰不救及時推動調整天雷鏡時辰方位,也不知是否正確,照著月光,猛擊陰陽眼,天雷鏡轟然一響,他動山搖,那強光照得城堡一陣青白。
  華秋風見狀大駭,他自見過君小心以此鏡破去霧陣那天崩地裂威力,如被照著,哪還有命在?顧不得再殺人,反身即逃,忽見獨孤萍躺在前頭,色膽包天,欺身已將她抓扣腰際,掠向大門,想逃之夭夭。
  君小差見狀急吼:“不得抓人!”
  可惜功力求復,跌跌撞撞,也追不了幾丈遠。
  陰不救見狀,天雷鏡往門口照去,又怕傷了獨孤萍,只得照往古松,企圖阻止華秋風脫逃速度,強光一閃,叭轟一聲,一棵古松齊腰斬斷,倒壓地面。華秋風大驚,不得不退後躲避,然而小差功力未復,哪能追得及?華秋風退後數步,見古松已倒,閃向側邊,逃之夭夭。
  君小差厲喝,拚命之下,腳程加快,跌跌撞撞,衝向門口,陰不救看的實是心疼,怪起月亮胡亂出現,天雷鏡遂往月亮照去,那月光似乎全被吸去,君小差猝然功力上身。
  飛掠松枝,快速追去。
  陰不數額到慶幸,此方法奏效,心想君小差每次失去功力,大約一刻鐘,現在仍差些時間,進不敢做回天雷鏡,等月亮偏移再說,免得小差臨時又失去功力。
  他雖如此想,局勢卻不允許。
  忽見得獨孤星被萬殺打得倒掉數丈遠,傷勢頗重,而萬殺又自狂妄退前,若再逼掌,獨孤星可能兇多吉少。
  陰不救顧不得再照明月,天雷鏡猛移,雙手劈壓陰陽眼,強光照出,轟向萬殺,砰然一響,萬殺若被強雷劈中,暴風掃及,哇地一聲,如始螟翻飛倒摔出去,平飛十數丈,撞向牆頭,當場暈倒。
  陰不救趕忙又將天雷鏡反照天月,並固定,急奔向獨孤星和夫人,分別餵藥,讓兩人傷勢免於惡化,然後再奔往萬殺,不敢點穴,拿出銀針數支,分別刺于萬殺腦袋,以能製住這小妖怪。
  他再追向大門,想瞧瞧情況,小差和華秋風都已不見蹤跡,他想若小差受傷不甚重,該可追著才是。回頭看看夫人,她似乎已無大得,得以起身,獨孤星也坐立起來,心想自己乃被趕出此地,禁令未破,若再被趕走,未免顏面掛不住,遂拱手告退,說是要救回獨孤萍,摃起萬殺,已掠出七音城。
  夫人母子此時已無能為力,只能自保,也只有祈求上蒼保佑。
  對於陰不救、君小差臨危趕來救人,夫人不勝略噓,人情債又多了一份,將來又如何面對他們?
  她有些後悔,如此任性即把人趕走。
  月已偏斜,方位一變、天雷鏡已收回光束,一切似乎結束。
  卻不知獨孤萍如何?
  君小差窮追不舍,卻因他受傷頗重,功力大打折扣,早已失去華秋風蹤跡,只能靠著經驗追逐,至於能否找到人,他也不敢多想。
  此時他覺得要是有弟弟在,那該多好?誰也逃不了他的追逐。
  月光下,他仍沒命追逐。
  華秋風抱著美人,不停淫惡邪笑,久未找女人陪睡,如今一碰就是大類人,他自是受寵若驚。
  山勢綿延,他又想及君小差重傷倒地,根本不可能追來,至於陰不救那天雷鏡笨重非常,摃著它走山路,又豈能追著自己?奔行數座山峰,眼看未見追兵,心頭篤定,找了一隱祕山谷,將美人置于平坦石面,伸手拭去她臉上血痕,絕色花容實在令人心動,就想一逞獸慾。
  然而解向獨孤萍外衣之際,忽覺得他一世風流。不知多少美女傾心自己,從未像此強求作愛於昏迷女子,總少些刺激感。
  “就弄醒她,該可把她迷住,大不了強求,總比此時夠味。”
  他遞解去獨孤萍穴道,改製住她武功,隨後也找來布條,將被劈斷的玉笛纏綁連起,暫時也能吹出聲音。
  他輕輕吹起笛音,山谷中,吹的不響,自不怕傳出外面。
  奮音撩撥中,獨孤萍悠悠醒來,只覺腦中昏沉,胸口悶病,該是受了內傷,她爬起來想療傷,驟見華秋風正含笑吹笛,目露邪光,她驚詫不已。
  “你怎會在此?”
  華秋風含笑:“是我把你救來此處的。”
  獨孤萍登時記起方才事,厲道:“你這惡魔,是你把我抓來此,你想幹什麼?”
  華秋風含情笑道:“在下對姑娘,心儀已久,想盡辦法欲跟你一親芳澤,可惜全不可得,好不容易有機會跟你單獨論處,該是天賜良緣。”
  他說話肉麻兮兮,獨孤萍聽得洗身起雞皮疙瘩,斥道:
  “無恥!還不給我滾!”
  “滾去哪兒?你身邊?”
  華秋風含情走近,獨孤萍驚懼後退,想出手迎敵,卻發現使不出勁,分明武功已受製,更是驚心不已。
  “小美人別怕,跟了我,絕不讓你後悔,試想有多少女孩愛我欲狂,我卻對你情有獨鍾,這該是你的幸福,別逃啊!過來讓我抱抱,保證你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叫哥哥……”
  華秋風笑的甚邪惡。
  獨孤萍看是難逃毒手,若真被凌辱,不如求死,立即抓起石塊,砸往腦袋,怒斥:
  “別過來,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華秋風一愣,沒想到她會出此招,不敢再退前,欣笑道:“別衝動,小美人別急,我怎忍心看你如此緊張?放鬆心情,我吹一曲讓你檔消氣,有活慢慢說。”
  不等獨孤萍反應,他立即吹起笛音,先是恬靜恰人,倒也順耳,隨即暗自撩撥挑逗,獨孤萍武功受製,自無法抗報。一時間也被攝住,兩眼漸漸發直,手中石頭已滑落地,面出呆癡笑穿。
  華秋風見狀,慾火焚身,建笑不已.奮音又吹得更淫,有若露水鴛鴦,春情無限。
  獨孤萍抑制不了,開始呻吟,雙手往衣衫抓去。十指不停抖動,撫著自己寸寸雪白肌膚。她呼吸急促,兩眼含情,嘴唇張合欲血,似要哧出火來,她一寸寸褪扯自己白柔衣衫,肚兜漸漸露出,酥胸聳動起伏不定,扣人心弦。
  華秋風血脈資張:“好,脫,大爺最喜歡你脫,看你發騷!”
  興奮淫性中,笛音不由吹得更響,猝而用力過猛,笛子被震,斷成兩截,後半節掉落地面,咋咋數響,登時把沉醉迷幻的獨孤萍驚醒。
  她發現自己竟然褪開衣衫,又羞又怒,抓起石塊就想自縊。
  “使不得!”
  華秋風趕忙打出指勁,擊落石塊,趁勢抓起半節玉笛,勉強接回,再次吹奏撩人笛音。
  獨孤萍終又被攝,此次速度更快,抓開胸口衣衫,肚兜又露,她陶醉亂舞,向華秋風媚眼招手:“快過來,快……”
  華秋風聽得神魂顛倒,慾火焚身,笑罵;“戲就是戲,任何貞婦烈女,在我手中,還不是變得發賤的淫婦?你別急,我就來啦 ”
  他若惡狼,飛撲獨孤萍,將她抱得緊緊,兩人地上亂滾,華秋風笑聲更淫:
  “美人兒,你想如何作愛呢?你先脫還是我先脫?還是兩人一起脫?”
  淫笑中,張嘴猛想親人。
  豈知獨孤萍猝然醒來,手抓石塊,猛往他腦袋砸去,厲吼:“惡賊你死來……”
  原來她第一次被攝,驚醒後,已知求生不得、求死更不能,除了想辦法製住淫徒之外,別無方法,遂裝出被攝姿態,騙得華秋風靠近,想以石塊將地砸死或砸暈,自能逃命。
  華秋風一時淫慾燻心,不疑有詐,被砸個正著,鮮血隨即冒出,只因獨孤萍武功受製,力遭不夠,未能將人砸死或砸暈,還讓得他欸欸痛叫,血流滿面。
  獨孤萍猛擊對方,雖未見景迷,卻見他痛叫,立即再砸幾次,石頭方自抓不穩而得開,搶過華秋風手中半截玉衡,猛刺他胸口,痛得他翻地逃開,獨孤萍得以脫身,沒命往外逃。
  華秋風雖受痛傷,疼痛難挨,武功卻未失,見她逃跑,怒火更熾:“賤女人,不吃敬酒吃罰酒,看我如何收拾你!”
  手按腦袋,也來不及止血,暴掠起身,急追過去,只騰掠三起落,早逼近獨孤萍,右手猛扯她後衣衫,刷然一響,背面肌膚乍現,雪白如冰。
  獨孤萍尖叫救命,笛子回掃,想擊退華威風,卻被接住地面,華秋風也顧不得以手按手,雙手抓向獨孤萍衣衫,想把她剝個精光,淫厲直笑:
  “賤就是賤;慢著來不爽,就要強著來、你喜歡強,我就好了你!哈哈哈……”
  獨孤萍沒命掙扎,眼看衣衫就快被剝光,忽見手中玉衡,它似乎有催眠功效,自己雖不懂吹奏方法,音律卻甚在行,情急之下,也湊嘴吹去。
  笛音暴出;有若拉鋸,刺耳難聽,夜鳥為之驚飛,震得華秋風頭暈耳疼,伸手搶過王笛;嗔罵不已。
  獨孤萍仍不死心,急喊救命;“小差哥,快來救我啊……”
  驚嚇之下,她已淚水滾流,抓著華秋風右臂,張嘴即咬,她拚命狠咬,竟然咬下一塊肉。
  華秋風哇哇痛叫,右掌猛捆獨孤萍,厲吼;“賤女人,我殺了你!”
  掌勢再捆,獨孤萍嘴角掛血,仍自掙扎。
  猝有青光射來,一掌打得華秋風倒撞三四丈,倒地痛叫。
  來者正是君小差,他本尋人不著,甚是心急,忽聞驚鳥亂飛,又有笛音,急忙趕來,猝聞獨孤萍尖叫救命,心知找到地頭,人在危險中,他不敢繞道,半山高峰中即往下洩,終趕得及,救了獨孤萍一命。
  獨孤萍見著家人前來,萬般驚嚇恐懼心靈終得宣泄,哇的大哭,緊緊抱住君小差,大淚小淚流不止。
  “水萍別怕,一切都過去了。”
  君小差得護住她,又得對敵,一時也不敢太分神去照顧獨孤萍,兩眼緊瞪華秋風不放,怕他再出煞招。
  華秋風被擊一掌,連吐數口鮮血,頭手皆傷,又見君小差並未想像中嚴重,方才還吃一掌,懼膽已生,哪還顧得再逞淫慾,斥罵幾句,沒命逃去。
  他逃遠後,君小差方始噓口大氣,危機終於解除。否則以自己傷勢,若強戰過久,也不知鹿死誰手。
  “水萍別難過,壞人已經走了……”
  獨孤萍淚眼瞧著愛人,倚在他懷中,似乎一切危險、惡運,再也傷不了她,驚懼過後,心靈特別脆弱,又見傾慕已久,戀人緊緊抱住自己,心靈不覺中升起一股甜美、激情與衝動,那君小差何嘗不是如此,美人擁懷,近在颶尺,鼻習相通,陣陣體香傳來,讓他難以自製。
  驟然間,四片朱唇相印,一切感情為之化開,幻做比翼鳥,雙飛蝶,翩翩舞向天際人間,心靈深處,早將兩人緊緊鎖在一處,纏不斷,解不開。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落葉含露飛來,撫向沉醉深情中的兩人,有些癢,有些冷,終將兩人給驚醒。
  獨孤萍嫩臉飛紅,想掙脫君小差,卻發現自己身上,大約只剩肚兜是完整的,更是窘羞了,然而內心仍自溫馨辛福,這該是天賜良緣,該能水結同心吧?
  君小差亦是窘困,脫上外衫,罩向她,含笑道:“還好,終於找到你了。”
  “多謝你救了我……”
  獨孤萍更為羞窘,不禁又看呆了君小差。
  時間又停頓許久。
  獨孤萍方自幽幽說道:“這些天,你想不想我?”
  “想!”
  “那為何沒來找我?”
  “我怕……怕你娘發現……我去了……只是較遠些,你出了松林,即能見著我。”
  獨孤萍聞言,溫馨又湧向心頭,窘羞道:“小心的約,你當真了?”
  “弟弟當真,我豈能不當真,他是好人,還留了我在附近。”
  “我……我也當真……只是……只是跟你一樣,怕娘發現,不敢出門,害你等那麼久……”“沒關係,我沒關係。”
  獨孤含情一笑:“若非今天……欸,不知是福還是禍?”
  “別想它,我們回去吧!你娘可能告著急。”
  “嗯,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要走遠,我會偷偷出來跟你見面。”
  “這叫什麼?私訂終身?”
  君小差幽默說出,獨孤萍嫩臉泛紅,叫聲討厭,欺向愛人胸口,粉拳大大小小落個不停,打到後來,兩人終又會心甜笑,深深擁在一起,又自擁吻老半天,差點斷了氣,這才濃情安意離開此地。
  雖未海誓山盟,但那兩情相悅,心靈默許,又豈是任何誓言所能比擬?西山寒月最後一瞥,仍自如此圓,如此美……

runonetime 2008-08-23 09:08 AM

第三五章 仙島奇謎

  君小心為尋母親,日夜趕路,想尋得孟瑤仙島,以償心願。
  半月後,也趕至江蘇吳漱口,想租得船隻,放洋出海。
  港口名為最淞,就和蜈蟻腳一樣,岸邊一條條深入水中,也不知有多長,曲曲扭扭,見不著盡處,長岩和長岩之間,則是最佳避風港,寬約百丈,早擠滿無數大大小小船隻,大都以魚船為多數,也點綴不少運輸大船,擠沙丁魚般,圈在長岩中。君小心遂找來船家,問及孟瑤仙島,無人知曉,再問八仙島,卻被罵個神經病,想死啦!
  他甚是不解,想租船,都沒人願出租,心想那地方必定神秘非常,小船怎敢去?遂找向大船。那船東乃是生意人,大約四旬,高矮適中,面帶和氣,說道;“小兄弟可能不知八仙島是怎麼回事,所以才敢前去,咱們走慣海中路線,大都想辦法避開那地方,免遭無妄之災。”
  君小心道:“那地方真的那麼險惡?”
  “豈只險惡,簡直有去無回,那裡本該叫人鬼島,去了只有當鬼,後來不少人覺得那名字不好聽,又衝著什麼鬼魂,遂把它改成八仙島,看是否會變得順利些,誰知由鬼變神,仍是無效,去的人照樣有去無回,久而久之,也沒人敢再去了。不知小兄弟前去那裡,是為何原因?”“找人……找孟瑤仙島。”
  “那在下就不得而知,也許該是武林中人取的名字吧?”
  君小心皺眉:“如此看來,只得自行租船,自行去找了?”
  如船東看他如此堅決,說道;“小兄弟似乎非去不可?在下倒有一個建議。”張頭往四處船隻瞧夫,日光落於一凹岩,那裡擺有一艘比平常船隻還要細長而尖的青銅色小船,他指著這條船:“你見著它沒有?那艘船打造大不相同,該是鋪了銅皮,較為耐撞,據我所知,它每隔半月、一月要出海一次,走的方向也是八仙島,至於是否去那裡,在下不得而知,不過也只有那種尖瘦、硬底的船隻,才能周旋於八仙島的洶湧駭浪之中,你不妨過去問問,他要租你也行,否則搭個便船,也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君小心甚是喜歡那艘如利劍般地船隻,遂含笑告別東家,繞行長岩,抵往此凹口,船隻已呈現眼前。
  在遠處看,它只有手指大小,近處瞧來,卻比一般魚船還大,長約兩竹竿長,寬則半竹竿,最奇特還是在於造型,船頭尖如利刀,船尾部平頭,有若被切了尾瓜的俄魚,它並無加蓋雅桿,只是往下凹,可坐人。
  君小心覺得甚為好玩,跳下船只,略地一響,敢情下邊還是空的,去往甲板行去,找到一處拼盤式按鈕,這難不倒他。按了幾下,甲板退開磨出樓梯,君小心探頭下望,竟是一間佈置不錯的雅房,鋪有羊毛毯,還有棉被,想是可以睡長覺。
  好奇之下,他跳入裡頭,一股談香襲來,這房間不是用來金船藏嬌,即是常常住有女人,他瞧向四處,雖窄,卻長,還有觸燈,之類照明用具。
  他想船身有兩竿長,這秘室只有一竿長,必定還有另一半才對,遂往前牆扣去,終又找到秘密開關,啟開鐵門,裏邊設備差不多,卻更整齊,除此之外,已無任何發現。
  君小心找不到主人,只好苦等,又想起那船東所言,對方大約半月或一月出海一次,現在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準備長期等候,送上岸,找至附近商店,買些果腹食品,還買了幾壇酒,也好路途勞苦時享用。
  一連過了三天,他已發悶,耐不住,速跑出船艙,找家像樣酒樓,盡情狂飲一番,直到三更,始醉態可掬地躍躍晃晃,晃回此艙,把甲板帶上,呼呼大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
  當他醒來時,但覺身形仍在輕飄飄晃著,他直因腦袋:“難道還沒醉醒?”
  他甩甩腦,發現甲板在晃,心下一喜:“甲板動了?難道已出航?”
  顧不得衣衫不整,滿身酒味,拉開第一扇門,又往甲板掀去,手未動,甲板已被掀開,一紅衣少女探頭過來,她發現君小心撞門聲,但沒有異,想進來瞧瞧。哪知頭一探,乍見一張露牙傻笑憨臉,她怎料想得到艙內會有人,嚇得失魂尖叫。君小心見著這少女,也嚇著,啊啊尖叫,趕忙將甲板給扣上。
  “怎會是她?怎會上了賊船?”那人正是他最不想見著的巧精靈,卻不知她又如何上得此船?她發現艙中有酒鬼,嚇得直叫姊姊。
  “有鬼啊!躲在裏邊。”跟她同船的是老三巧千手,她閃著晶亮眼珠,追過來:
  “會是誰?何時躲在裡頭?”
  “不清楚,好像躲了很久……”“把他拉出來!”
  巧千手伸出細長手指,掀向甲板,君小心在下頭,直叫苦,趕忙伸手猛拉,以免被掀開。
  巧千手扯拉不動,嗔怒道:“餵!死酒鬼,你再不出來,小心我把你推下海餵魚。”
  君小心癟苦道:“你們先下船.我再出去,我……我有病……”
  巧精靈恢復膽子,斥道:“叫我下船?這是我的船,你還想叫我跳海?再不出來就殺了你。”
  巧千手急道;“你有何病?可不準亂模東西……”
  “你們不開門,我就不亂摸……”
  巧精靈怒道:“管你什麼病?不出來,我就放火燒你出來.決說.你得了何病?”
  “是……是男人的病,不好意思開口……”“豈有此理!”
  巧精靈毛火得很,又和姊姊同力拉扯,逼得君小心倒掛雙腳,頂著船板,方自抵住兩人拉力。
  “我就不信邪,拉不開?哼哼!”
  冷笑幾聲,巧精靈突然喝叫:“拉不開就用踹的!”
  她不再往上拉,而是順應君小心拉力,蹦起身軀往下踹蹬,突以身軀重量,力道何只千斤。
  這一踹,加上君小心拼命拉,力上加力,甲板給斷裂,砰然一響,巧精靈欸呀一聲墜落洞中,壓在跌得四腳朝天君小心身上,她張大眼睛,驟然瞧清小心臉容,這次比見著鬼更驚駭,沒命又撞出外頭,渾身發抖。
  “救命吶!是他,是他……”
  巧千手驚道:“會是誰?看你如此慌張?”
  探頭往下瞧,君小心正擠出笑臉,跟她打招呼,親切地嗨了一聲。
  巧千手欸呀一聲,失魂落魄地想拖上甲板,拖抓幾次無效,人也蹦開。
  她倆做夢都未想過,怎會在此碰上這要命的冤家?
  甲板已裂,君小心再也藏身不得,只好探頭向兩人招手,嘴巴都快笑僵了:“嗨!
  你們好嗎?真是有緣。”
  兩姊妹深深吸氣,驚魂甫定,花了好大力氣,方自將窘態給撫掩,換來凶相。
  巧精靈猛將髮辮甩得叭叭作響,斥道:“原來是你這大酒鬼,說得了什麼病,不能開門!”
  “得了……得了男人病,不便說……”君小心突然閃過機靈:“不過被你們一嚇,病就好了,對了,是急驚瘋,呵呵……”
  巧精靈忍不住斥笑;“我看是一窩瘋,你是發酒瘋!”
  君小心子笑:“一窩……這船上的人都算!否則怎會一窩瘋?呵呵你是什麼瘋?羊癲瘋?”“你才羊癲瘋!”
  巧精靈欺身一掌,打得君小心撞落艙中,洩了不少怨氣,咯咯笑起。
  君小心摸摸摔疼臂部,苦笑道:“早知是她們,打死我,也不上這條船。”
  巧精靈又喝道:“還不快出來?你以為這是你的家啊?”
  君小心又自露出僵笑,慢慢爬出甲板,海風迎來,醒腦不少,瞧向四周.一片青藍,已不見岸邊。“船出海了?”
  巧千手冷道:“說,你份上船,有何目的?”
  君小心乾笑:“陸上待膩了,想換換口味……”
  巧精靈斥道:“換什麼?想喝海水是不是?給我跳下去,本船不歡迎你!”
  她逼前一步,似要作弄人。
  君小心乾笑;“不合理嘛!我又不是故意找上你們,好是被一位船東騙了;說什麼你們十天半月都會去八仙島,我一時興起.也就找來船上,誰知道一醉之下,就醉到現在,說來運氣不佳,你要我下海,豈不逼我走上絕路?”
  巧精靈冷笑:“不歡迎就是不歡迎,給我下海去。”
  君小心癟笑:“只有老鴇才會逼人下海,何況,我又不是女的.如何下海?”
  巧精靈一陣臉紅,斥叫:“你敢罵我老鴇子?你不想活了?”
  君小心一張苦臉:“我沒有,我只是比喻罷了,你不逼我,就不算是老鴇子。”
  巧精靈斥笑:“我不是老鴇子,因為我是逼男人下海,跟女人不一樣!”
  “那就是龜公嘍!呵呵……”
  巧精靈本以為找到理由反諷君小心,沒想到換來更難聽名號,氣得牙痒痒怒罵:
  “你才是龜公?”
  抽出隨身短社就想打人,追得君小心四處亂竄。
  巧千手卻想著君小心所說的話,其中必有原因,先問清楚再說,立即喝住妹妹,柳眉一掃,冷道:“你說想去八仙島,為了何事?”
  “不,該是去孟瑤仙島才對,有了人指點孟瑤仙島就在八仙島附近,所以才如此說啦!”
  巧千手、巧精靈同感驚訝:“你也知有此仙島?”
  “當然知道,還知道仙島住一名仙女,名叫李孟瑤,我就是去找她。”
  巧精靈斥道:“胡說,那仙島根本沒這個人。”
  君小心眼神一動:“你去過此仙島?”他想用超腦力攝人。
  巧千手立即斥喝:“你敢用邪術,我立即推你落水,丟你進海中。”
  人在屋簷下,君小心也顧忌不少,乾笑道:“我不用即是,只要能安心持在一角,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口口聲聲說不用,卻想著趁晚上兩人睡著時,再攝人也不遲。
  巧精靈忽而抓向胸口,有一種衣眼被脫得赤裸的感覺,怒道:“你再亂來,休怪我殺了你。”君小心乖乖坐向船角:“坐在這裡不動,總行了吧?”
  “不行,還得綁上雙手,捆在船頭才行。”“你未免強人所難……”
  “這是我的船,我要如何即如何,你管不著。”
  巧千手道:“七妹暫時先繞他,若他有不軌行為,再動手不遲,免得人家說我們心黑手辣,不顧江湖道義。”“如果他突然作起怪來怎麼辦?”
  “可是……總不能把他逼死。”“也不能留他在船上。”“那要如何?”
  “船艙有箱子,把他裝箱,抱在船尾。”巧千手欣喜:“這方法甚好,免得他作怪。”
  巧精靈幸災樂禍地謔笑,猛瞪君小心,已快步奔入艙內,騰出空箱,這原是裝農服用,勉強可容蹲身,捉謔地搬出甲板。
  君小心苦笑;“一定要這樣嗎?我已長大,還叫我坐娃娃船?”
  巧精靈訕笑:“能讓你蹲,已是大恩大德,還不快自己搬箱落水。”
  君小心無奈,只好將箱子搬入水中,還好船面離水不高,跨身即可入箱,否則用力一跳,不裂開,也得沉入水底。
  巧千手拋來繩索,要他抓緊,如此已把他拖著走。
  巧精靈看他苦相,笑的甚是開心,終於報得一箭之仇,將繩索綁同船尾,冷笑;“你要是敢作怪,只要我一不小心拉開繩索,你就得流浪大海,一輩與魚君為伍了。”
  君小心苦笑:“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如此虐待同船人?”
  “這是我的窩,才沒像你這般淪落,你認命吧!”
  君小心嘆笑:“我認命即是,不過你們也別絕情,要載我至孟瑤仙島,這一切,我都認了。”
  巧精靈冷氣;“憑你這破木箱,也想要坐到八仙島?你做夢是不是?”
  君小心瞪眼:“你當真不帶我去?”
  “笑話,你是誰?我為何要聽你的?”
  “這話是你說的,可別怪我無情。”
  君小心拿出一把小刀,輕輕切著木箱,木屑為之飛起,表示此刀甚利。
  巧精靈想笑:“你又想如何?”
  “我想同歸於盡。”君小心暗示要鑿穿她們船底。
  “你用那砍刀,也想鑿船?且可,你鑿吧!這船底是精銅所造,任你鑿一輩子也沉不了,到時候別把自己淹死才好。”
  君小心末想及此事,心頭笑的甚癟,卻默不作聲,瀟灑一笑,暗中將內衣切下一大角,揉成一團,然後切下腰帶小段,將它包得甚緊,還拿出隨身黑色藥丸,捏得粉碎,撒在上面。
  巧精靈兩姊妹不知他在做啥,張頭探腦,又被木箱擋著,只能瞧及胸脯。
  “你想幹啥?賊頭賊腦?”
  巧精靈猜不著,迫不及待已責問,君小心的詭計多端,兩人可不敢掉以輕心。
  好不容易把布團弄好,拿在手上掂掂重量,約有拳頭大,看來十分重,君小心眼睛一副認真量向那船,隨又看看手中布團,哺南說道:“這麼小一艘,該不用那麼多,免得傷了人……”
  他倒出黑黃藥粉於水面,神情甚是認真。
  驟見粉末,巧精靈瞼色頓變:“你想炸船?”
  “是炸藥?”巧千手整張勝也嚇得發白。
  君小心暗自想笑,還是唬住兩人,無條道:“破刀切不了船底,只好用這玩意兒,兩位還滿意吧?”
  巧精靈裝出冷笑:“你炸不了船,那炸藥落水即濕,根本無法引燃。”
  “謝謝你提醒,那我只好丟向船上了。”
  君小心當真拿出火折子,扇出火花,往布條燒去,呼地一聲,裝勢欲拋。
  兩姊妹登時尖叫,擠撲船頭。
  巧精靈喪膽急叫:“不准丟來 船會沉的。”
  巧千手驚叫:“快弄熄火花,我讓你上船……”
  君小心這才呵呵笑起:“早說不就沒事?非得要我以命相許?你們也不想想,我改單槍匹馬找來,豈會忘了該準備的東西?否則這就不是我的為人了,還不快把我拉上船?”
  小心翼翼把火花弄煉,視若珍寶地供在頭頂。
  兩姊妹哪敢得罪他?兩人共同將君小心拉向船身。
  君小心為免於近處被識破,已把布團塞入胸腹中,大步踏上甲板。
  巧千手瞧得頭皮發麻:“你不怕那炸藥……突然爆炸了?”
  看他如此擠壓,她甚是害怕。
  君小心落落大方:“所以你們要小心侍候,要是我火氣上升,全身發熱發脹,說不定就真的炸開了。”
  巧千手和巧精靈面面相救,還真不敢對他亂來。
  君小心伸伸懶股:“好累,嘴又渴,有冰水,果計可喝嗎?”
  巧千手立即回答:“沒有冰水,有涼開水和水果……”
  “湊合湊合也就算了,在哪裡?我自己去拿。”
  君小心本想整兩人,但想及此去還得靠她倆掌舵,整過頭了,對自己並無好處,遂也決定和平共處,
  他走路大搖大擺,又想爬入艙中,巧千手提心吊膽:“還是我去拿好了。”
  不敢讓君小心亂動,她自行入艙取東西。
  巧精靈瞧得滿心怒火,甚想找機會把他推入水中.炸藥一濕,他再也耍不出新花樣。
  她這麼一閃念頭,已被君小心攝得.他邪邪一笑:“我這炸藥可過了蠟,入水三分鐘,未必能濕去,有興趣你不妨試試,大家賭賭運氣如何?”
  巧精靈斥道:“用卑鄙手段,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不想當什麼英雄,也不想當好漢,我只想平平安安抵達孟瑤仙島,如此而已,還請姑娘別生氣才好!”
  巧精靈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
  巧千手立即道:“只要大家平安即好.你可也別亂出鬼主意,我負責將你送上仙島即是。”
  “多謝啦!還是妹姊通人情。”
  君小心從她手中接過水瓶和一串葡萄,吃得津津有味。
  兩姊妹遠遠坐在船頭,一語不發,來了不速之客,把兩人情緒結搞得大亂。
  君小心吃完葡萄,才笑道:“兩位別把我當仇人看.把我當成另一種.從港中救起的難民,這樣就不會那麼嚴重了。”
  巧精靈冷道:“閉噴,沒人聽你說那麼多廢話!”
  君小心笑道:“路途還遠,要是閉上嘴,不悶死才怪!咱們就隨便聊聊,你們知不知道,女人結婚後,都被老公稱為妻子?”
  巧精靈雖不想理他,卻又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君小心呵呵笑著:“很簡單,她會被修理得很淒(妻)慘.所以叫妻子。”
  巧精靈斥叫:“你敢欺負女人?那男人又如何?什麼叫丈夫?想仗勢欺人是不是?
  我看是被棍仗照三餐打,才叫丈(杖)夫!”
  君小心癟笑:“那你們不就成了母老虎?”
  巧精靈斥笑:“你敢叫妻子,我就敢叫你變杖夫。”
  君小心連連搖手:“我不敢.要是當你丈夫,鐵死無疑,你還是去叫別人吧!”
  這話中有話,巧精靈斥道:“你敢佔我便宜?”
  君小心困癟笑著:“佔便宜的永遠是你們女人,叫相公,天天工(公)作,又叫良人,簡直是長期飯票,吃定了男人。”
  巧千手不解:“叫良人,怎會吃定男人?”
  “把‘良人’顛倒,換得‘人良’,合趕來不就是‘食’字?不是長期飯票是什麼?”
  這一逗,已把兩姊妹逗得呵呵暢笑,無形中氣氛已較為融洽。
  巧精靈斥道:“誰要找你當良人,遲早會被你給當了。”
  君小心自嘲一笑:“沒辦法啦!誰叫俺是開當舖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能當就當,省得放久了。當不了幾個錢。”
  他一張利嘴,說得天暈地轉,逗得兩姊妹笑聲不斷,一時也忘了他是大冤家。
  此船航行時.已被裝上旗杆,張起大帆,順風之下,速度如梭,航行十分快速.而且船身又窄.阻力不大,簡直如出弓快箭,發出咻咻之聲,比普通船隻,何只快上三倍。
  這全是巧千手一雙巧手所設計,實是行船至寶。
  本是三天行程,此船一天即可抵達。
  三人在船上待了兩天三夜,終於見著遠處隱隱現出不少島嶼。
  此時乃是清晨,海面仍有晨霧,行船並不方便,巧精靈和巧千手已開始收起大帆。
  君小心急道:“你們不走了?”
  愈近地頭,兩人神情已凝重,不敢再胡亂開玩笑。
  巧精靈道:“八仙島就在前面,還要走去哪裡?”
  “去孟瑤仙島啊!”
  巧千手道:“那仙島在八仙鬼島裏邊,沒有衝過鬼島,是找不到地頭的,而靠著此帆,豈能衝得過去?”
  君小心不解:“難道你們另有方法?”
  巧千手神秘一笑:“到時你自會明白。”
  她和巧精靈收下帆布,疊折後,又折了桅杆,分得數節,捆往船角。
  君小心道;“看你們如此熟手,好像時常到這裡?你們也要去孟瑤仙島?”
  巧千手和巧精靈這才想起此行任務,也不知該不該告訴君小心,若不告訴他,又豈能帶他衝過鬼門關?
  巧千手冷道:“你先告訴我,去孟瑤仙島,有何目的?”
  “不是告訴你們了嗎?我要找李孟瑤,她是我娘,你們總不能阻止我去找我娘吧?”
  “你娘在孟瑤仙島?”巧精靈驚詫問出。
  君小心瞄眼:“難道我還喜歡到處認娘?這是我爺爺說的,準錯不了。”
  巧精靈道:“可是在仙島上,並未見著有你娘這個人。”
  君小心問;“你去過?”
  巧千手道;“不想瞞你,我們也是要去孟瑤仙島,卻從未也碰過李孟瑤這個人。”
  君小心抿抿嘴唇,有些感傷:“如果沒人……我娘恐怕死了……不管如何,我還是要去一趟,就算只剩墳墓,也該去祭拜。”
  兩女見及君小心如此表情,心裡亦升起同情之心,她倆亦是孤兒,若非師父收容,兩人早淪為街頭乞與,將心比心,自能了解君小心心靈之感與失望。
  巧千手道:“去一趟也好,說不定你娘在此仙島上,只是我們沒碰著而已。”
  君小心目是不願失望,猛點頭:“有些可能,咱們快走吧!仙島在何處?”
  “衝過八仙鬼島後,大約還有百里,很快即可抵達。”
  巧千手和巧精靈已走往平頭形船尾,兩人蹲身,拿出匕首,往船角挖去。
  君小心看得奇怪,也圍上去,想瞧個究竟。
  不久.兩人合力將甲板掀開,船尾竟然出現怪機器。有兩個臉盆大鋼製迴旋葉片,沒于水中,每輪共有三葉片,兩輪則有六片,輪心有一手臂粗鐵棒連于一如腿粗竹筒水箱中,左右各雙管,其下邊則為火爐,爐旁則有許多油桶和一罐罐黑黃色東西,整齊堆列著。
  君小心不知是何名堂,但卻猜想得出,必是用來推動船隻用的。
  他甚感興趣問道:“這玩意兒怎麼玩?它能推動船?”
  巧千手有些得意:“這是火燃機器,把鐵筒的水燒開之後,會上下跳動,用來轉動迴旋葉片,就能推動船隻,說的不易懂,看過以明白。”
  她邊說邊做:“首先把鐵筒下火爐加入棉布,再倒入煤油,只能七分清,免得行船時濺出。若真的顛波太厲害,要罩住洞口,這有震動設計,太厲害,自行會吸下鐵片封住洞口,免得煤油濺出而引火燃燒,然後把煤油置于高處,有銅管相連,它則能自動漏油進入火爐,火花自是不熄。”
  她弄妥後,已將煤油棉布點燃,冒出黑煙也經過小煙囪然向船外,免得直衝向上,使人臉黑。
  “這黑黃藥投乃是硫磺和硝石混合而成,用來加強火力,得以使船隻速度加快。”
  她舀出少許丟入火爐,轟地火猛,那鐵筒活塞也稍稍晃動升高。
  “只要水被燒開,力量即傳出。”
  約過一刻鐘,四只鐵筒上面活塞已開始上下移動,漸漸加快,發出叭叭聲音,緊跟著帶轉四輪葉片,水花已被打起,船隻則緩緩前行。
  君小心瞧得兩眼發直:“太棒啦!我是超級小孩,它是超級快艇,有得玩了,我來燃火,我充當火頭軍。”
  接過巧千手位置,就想玩這機器,十足頑童一個。
  這玩意對他甚是新鮮,對巧千手和巧精靈則有玩膩的感覺,甚至還視為苦差事,現在有人代勞,自是求之不得,巧千手也樂得讓賢,讓他過癮一番。
  巧千手道:“要注意鐵簡甚是火熱,別被燙著,必要時可用鐵網罩住,那有位置可坐,左手可投向舵槳,如此可以一邊加火,一邊把航,十分理想。”
  她乾脆也將操舵之法告訴君小心,落得輕鬆。
  君小心坐向左側,左手正好可扳及操舵桿,左右搖動,船隻已蛇行起來,逗得他哈哈大笑。“太好啦!天下第一艇快飛啦!”
  君小心猛抓一大把藥粉丟往火爐,火勢轟然大作,活塞暴震,輪葉猛卷水花,船隻猝然往前衝。
  欸呀一聲,巧精靈和巧千手一時不察,立足不穩,倒摔地面,正想找君小心算帳,卻發現人不見了。
  只聽水中有人叫救命,原是船隻衝力過猛,把他給甩出水面。
  兩姊妹又好氣又好笑,不知如何罵人,把船調頭,把他救上船。
  巧精靈斥笑:“你過什麼技術?一開船就倒栽蔥?”
  君小心癟笑:“一回生二回熟,這是行船前的落水儀式,現在不用你們操心,我已經很有經驗。”
  他的經驗即是 拿出腰帶,把自己綁在船上。
  如此,任衝力再大,也甩不了他,自是不會再落水了。
  此舉逗得巧千手、巧注靈經笑不已,兩人似乎發現君小心並沒想像中可惡,甚至覺得他很好玩。
  君小心操舵,在附近轉了幾回,已然可以得心應手.笑聲不斷,神情有些瘋狂。
  “人家飆馬,我飆船啦!”
  猛加油,那船飛衝海面,濺得水花兩排散射數丈高,巧精靈、巧千手先是驚心動魄,卻也忍不住想享受速度快感,抓穩船身,一路飆向八仙島。
  不到兩刻鐘,仙島已近。
  說是八座島嶼,事實上乃是散落八面較大尖島,居中則聳凸不少尖筍般小島,島與島之間似有不少暗礁。浪潮衝撞其中,暴出無數白色浪花,形成澎湃回流倒卷,又和衝來巨浪撞成一團,打出水柱有若高聳水屏,倒掛瀑布,一波去,一波又來,擠擠壓壓,推推連連,水屏去了又來,來了又去,參雜在無數青山碧島中,宛若水晶屏中的碧翡翠,煞是好看。
  君小心見著這奇景,頻頻贊許:“佳景天成,就像進入天堂一樣,可以‘迢迢逍遙’。”
  他乃指船隻要是進入該區,自能隨浪搖得發爽。
  巧千手瞪眼:“此處除了暗礁就是巨浪,你還想逍遙,我倒想聽聽你如何衝過此鬼門關?”
  君小心仔細再看,此處果真如利筍堆中的狂風浪,沒有一處是平坦可行,不禁乾笑:
  “總是有路的嘛!你們不也時常來?”
  巧千手自得一笑:“不錯,有路,路在兩道屏浪的中央,那是唯一通道。”
  君小心皺眉想笑:“那浪高如竹竿……要是不小心,不被蓋著才怪,怎麼不避開巨浪,找那較平坦的地方?”
  巧千手道:“呆子才會找小浪甚至無浪,只留水花的地方,那裡全是暗礁,船要是搞上,不是裂碎,就是確沉,要比大浪可怕多了。”
  “這船不是銅底,不怕撞?”
  “銅底就能亂撞?撞久了,照樣耐不住,你起來,換我操舵,此處不得出差錯。”
  “我很有信心,給我有表現機會。”
  巧千手瞄眼,搞不清他如此喜歡玩命,輕輕斥笑:“拿生命來表現?算了吧!別見不著孟瑤仙島就見了海龍王。”
  她堅持要自行操舟。
  君小心無奈,只好讓位:“那我負責加沙,總可以吧?也好有使命感。”
  “好吧!不過你要聽我控制,別加大過火。”
  “會啦!這小事,難不倒我。”
  君小心遂換來左側,照樣把自己綁在船身,一手抓油桶,一手抓藥鱔,甚是認真。
  巧精靈則走向船尖,充當引導者。
  一切就序,巧精靈才下令往險區駛去,方近回流區,部身開始晃動厲害,兩姊妹甚是專注凝神,君小心卻直叫搖得好爽。
  此時靠近此地,方發現範圍比想像中還大得多,好似四周皆是一片狂濤駭浪,隆隆之聲不絕於耳,讓人血氣翻騰。
  巧千手猝地要君小心加足火力,船身飛撞前方,整個船頭已抬高七八尺,早浮出水面,宛若大白鯊張嘴欲撲。
  那船隻衝前十數丈,眼前一片白浪滔天,擋在前頭,眼看要罩撞船身,君小心嚇得激動尖叫,聲音恐懼中含帶過癮,巧千手猝然轉航,船尾甩舵,左撞前頭,船身已斜橫,直往右邊衝去,無法想像地避開巨浪,君小心不由拍手叫好。
  那船隻飛衝於狂流之中,不再走直,順合潮流波痕,斜轉入鬼域,再來一個調頭大轉彎,繞著右側一尖島,躥入駭狠之中。只見兩旁巨浪高聳人天,船只有若行在兩邊深崖的谷中,只見前頭,不見左右,船一衝過,後邊已被巨浪卷封,哪有退路可走?
  更險惡者,這浪溝可非平坦,船身皆外貼于左卷浪或右卷浪,感覺上有若滑雪溝道般直往下衝,遇有雙浪封前拍撞,那船隻得煞住衝勢,做三百六十度高頭。那是舊浪退去,新浪形成之時,此時若力道方向拿捏不准,必定撞向巨浪,或是趕不及另一道浪溝形成而被淹沒。
  轉了幾次,君小心已從驚嚇中玩出刺激;喝喝直叫:“夠味!這才是天下第一好玩事,衝啊!”
  猛叫加油,不覺中,油也猛加,船隻速度更快。
  忽然又有巨浪衝來,巧精靈喝叫:“九浪三八轉,衝過去。”
  巧千手趕忙打直船舵,直往浪頭衝擊。
  君小心欸欸尖叫想死啦?卻也阻不了。
  那船打撞浪面,只因衝力甚強,整只船已飛高數丈,打壓浪花,大片浪花壓來,三人立即伏貼船面,浪花掃過,乃因速度太快,只被哧及些許水珠。
  眼前又是騎在浪頂,船頭往下一陷,如墜九十度浪波般往下猛衝。巧千手再一橫舵,船身擺斜,右側船底,斜著浪面在左衝擊.免得擅入水底。
  君小心急呼過癮:“原來還有機關,真是險惡無比。”
  再行數座浪頭,眼前又是巨浪擋前,巧精靈下令衝去。
  君小心立即興奮異常:“這次保證一點浪花也濺不了身!”
  他突然猛抓藥投丟向火爐。
  巧手手急叫:“不能加!”
  然而已嫌過慢,爐火暴猛,船身加快一倍,直衝巨浪,打得更高,果真一滴浪花也未濺著。
  君小心正感得意,巧精靈卻驚叫快閃快閃。
  巧千手使出吃奶力氣扳舵向左,雖調過部身向左橫擺,卻因衝勢過急,斜著衝向前面一處平坦浪花。此處原是暗礁,船身衝前,有若打在石頭路面,蹦跳搖晃如爆米花,嚇得三人全無血色。
  幸好衝勢甚急,眨眼撞過十數丈暗礁,得以脫身。
  兩姊妹驚魂甫定,兩眼直瞪君小心,恨不得把他吞了。
  君小心於窘直笑;“我哪知前面是暗礁,看不到嘛!下次記著了,一定聽命,不自作主張。”
  形勢險惡,兩姊妹也顧不得跟他爭吵,罵了幾句,也呵呵笑起,又操船在駭浪衝去。
  經過無數險惡處境,眼前一道十數丈高巨浪擋箭。
  巧精靈又叫衝。巧千手猛叫加油。
  君小心卻愣了眼,十數丈巨浪,若高崖擋前,如何衝得過?心頭雖怕,還是猛加藥粉。
  船速又加快,此次並非直衝,而是有若衝山 ,從底面衝高三四丈,船身快站直,就要翻覆。巧千手一橫舵,船身左側橫貼水浪,有若登山爬高 ,斜斜往上衝,此舉全靠速度來支撐船身重量,若速度不夠,將會翻沉掉落水浪底部而沉去。
  君小心見狀又大呼過癮。
  眼看爬高八九丈,巧精靈喝聲橫舵,巧千手又把船舵右橫,船身抖直,直衝浪頂,和浪面已呈直立而平行的筷子般,甚是危險,乍看來還差三四丈,有被淹沒可能,卻是算好時間,正是浪頭消去時刻,浪頭突然一沉,恰能讓船隻衝過去。
  眼前景色突然一變,風平浪靜,海水靛藍,有若玉液瓊漿,看來十分舒服。
  暴風雨後的寧靜,特別感人,甚至有股窒息壓力湧來。
  巧精靈姊妹始噓口氣,終於完成任務,通過險境。
  君小心一愣愣地:“到了?這麼快?”
  他仍意猶未盡,往前頭瞧去,風平浪靜,往後邊瞧去,浪花掀天,卻已隔在百丈開外。待天浪聲已難聽見,他再尋往四周,方知此地乃被險浪包圍其中,四處山島,想必就是八仙島了。
  他再找向孟瑤仙島卻不見一物,又問:“到了?”
  巧千手道:“不是向你說過,還有百里嗎?”
  君小心乾笑:“對嗯……也好,現在可以讓我開了吧?”
  他還是想玩這怪船。
  已無危險,巧千手也不想再操勞,遂讓出位置,讓他玩玩。
  君小心接手,登時意氣風發,把剛才險浪中所見所學的“技術”一一用上,耍得浪花四濺。船行如飛,兩姊妹看得笑聲不斷。君小心見著兩人發笑,似得到鼓勵,猛燃火.把船逼得躥飛,向極速挑戰。
  一時驚動寧靜海面,天空海鷗不時驚飛。
  由於速度甚快,百里距離,不到兩個時辰而趕完。
  眼前突然出現島嶼,沉靜伏在碧水中,島上百花盛開,楓松林立,紅的明紅,青的碧青,黃的亮黃,白的雪白,似零落又似完整地舖滿整座島嶼,更有飛瀑掛在高山,一瀉銀白,有若一幅絕世古畫,讓人嘆為觀止。
  君小心瞧傻了眼:“果真是仙境,我娘該不會變成仙女了吧?”
  巧精靈道:“到那裡,你可不能亂來,免得犯忌。”
  “知道啦!咱們快去吧”
  君小心等不及,又催快船速駛去,聲音震得仙島傳來禽鳥奇獸驚叫。
  巧千手驚道:“快放慢速度,你驚著了仙島。”
  君小心呵呵邪笑;“難得有人叫他們起床,就此一次啦!我還沒過癮呢!”
  他故意催得更急速,聲音震天。
  巧精靈斥叫:“你再亂來,我打你!”
  抓起短鞭,就想抽人。
  君小心喝叫:“不准過來!”又抓出先前偽製布團炸藥。
  “再過來,我就引燃它。”他得意直笑。兩姊妹頓被嚇退。
  君小心訕笑;“何必呢?讓我過癮一下,有何不可?”
  他捏了捏布團,卻滴出水來,頓時笑聲也沒了:“怎會如此?”
  原來他曾落水,早將布團弄濕,早皺成一小團,哪還能唬人?
  兩姊妹覺得有異,巧精靈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斥喝道:“你敢騙我們?”
  短鞭抽出,連捲帶打,拍他右手,把布團抽抓手中,一擰捏,已抓出布團,哪來炸藥,更是氣怒。
  “你討打!”
  一鞭又想揮出。
  君小心癟笑之下,猝然喝叫:“住手,否則這可真炸藥!”抱起黑黃藥罐:“我往火爐全丟進去,照樣有很好的效果。”
  “你敢!”巧精靈喚怒罵著,手中皮鞭卻始終不敢揮去。
  巧千手眼看都快到仙島,阻止已無多大意義,逐道:“地頭快到了,你還爭什麼?
  快把速度放慢!”
  君小心瞧來只剩百餘丈,也快玩完了,遂又想起上次領船衝向君山島之事,此時有此快速船艇,也該表現表現,相準那渡口石梯,哈哈怪笑:“你們玩水浪,我就玩衝船.你們看過陸上行舟沒有?我就讓你們大開眼界。”
  突然大把抓起藥粉,往火爐丟去,輪葉猛轉,打出水柱數丈高,船速頓時加快住前衝,兩姊妹立身不穩,頓往甲板趴去。
  巧精靈怒叫:“你想死啦!那會撞壁。”
  “技術沒那麼差啦!”巧千手急叫:“你想幹什麼?”
  “破記錄啊!你們看過陸上行舟沒有?”
  “你想衝上岸?”“對啊!這是我的專長.還會爬石梯呢!”
  “不行,你想造反?快停手!”
  “我也沒辦法,你沒救我如何煞車啊!哈哈哈……”
  君小心藥粉加得更猛,火勢轟轟大熾,那活塞發出鳴鳴叫聲,顯然已達極限。那船就快飛出水面,只剩些貼在水中,速度之快,上人驚心動魄。
  君小心激動尖叫:“加油啊!二十丈、十八、十七,就決撞上嘍!”
  巧精靈嚇出冷汗:“快住手!會喪命啊 ”
  君小心已然瘋狂,怎聽得人耳?喝聲大叫:“破記錄啦!時速三百里,上天庭嘍!
  抓緊抓緊.還有三丈。”
  眼看能只就快撞岸.速度卻遠比任何人想像還決,兩姊妹哪敢再待船上?紛紛尖叫,猛跳水面,逃之夭夭。
  就只一剎那,船頭衝向岸面石梯,打得梯飛石散.船速了減,猛衝上去。左邊壁上被刮得哧飛好高,鐵石相撞聲,早震得滿山抖動,驚獸亂鳴。
  君小心也被震得頭暈腦漲,卻激動大笑。
  石梯兩旁有土壁,正如兩浪之間的溝槽,引導船隻往上衝,刷得泥土亂飛,石梯碎裂甩出。那船底已被磨平,亂翻之後又擺正,油藥散落滿地,火勢熊熊燃起。
  幸好巧千手、巧精靈及時趕來,她們早也顧及船身若著火,該及時撲滅,遂在船中置有滅火用品。
  只見得巧千手掠向船尾,一掌打向左側,甲板破裂,味出青白色液體,霎時將火勢撲滅,發出陣陣焦臭味。
  君小心撞得灰頭土臉,滿臉暈沉,他仍得意笑聲不斷,晃著腦袋,急步奔來;“破記錄了沒有?”
  巧精靈實在拿他沒辦法,斥笑起來:“破你的頭,一共長了幾百顆瘤?”
  君小心呵呵笑道:“這在其次,我是說船衝過多少石梯?有百丈長吧?”
  巧千手斥笑:“我看你以後如何把船搬回水中。”
  君小心得意笑道:“再倒滑下去不就得了?呵呵,只要破記錄,其他都不很重要。”
  兩姊妹沒看過如此玩命之人,氣笑中也想責備。
  巧精靈斥道:“石梯全毀,恐怕你得在此做一年苦工,那石塊得在深山才能挖出。”
  君小心笑道:“我覺得像溜梯往下滑,也不錯嘛!省時又省力。”
  “滑下去容易,我看你如何滑上來?”
  君小心笑聲一僵:“這倒是難題……”隨又想出鬼點子,呵呵笑起;“弄條小船衝上來不就得了?”
  “你還想再衝?”
  巧精靈想拍鞭教訓他,然而短鞭揚起,卻見著一白影驚惶飄來,兩姊妹叫聲師父,雙雙下跪。
  君小心往那白影瞧去,那刻骨銘心的花容月貌呈現眼前,竟會是丐幫女幫主,七巧軒眾妹妹的師父,這慈祥美絕天下的水中仙子。
  他早該想到巧千手和巧精靈來此目的是找她們師父。
  會那麼巧,仙子也住在此島中?
  仙子驚詫瞧著一切,瞧著君小心、瞧著大船隻。
  “這是怎麼回事?”
  巧千手吶吶道:“是他……他弄……”
  君小心自得接口:“我想破記錄,沒想到仙子也在此,否則我不敢啦!”
  說話間,甚是過意不去,卻為此舉,暗自得意。
  仙子似不忍責備他,關切道:“你傷得如何?”
  瞧及君小心滿臉污漲紅腫,她甚是心疼。
  君小心落落大方,挽袖抹向臉蛋,不擦還好,愈擦愈臟,他卻見不著,輕笑道:
  “還好啦!都是皮肉之傷,不礙事。”
  仙子急道:“千手、精靈,快帶他下去清洗,你們也換下濕衣,免得著涼了。”
  她似乎從來不懂得生氣。
  巧千手和巧精靈瞄了君小心一眼,雖有點不甘心,卻也不敢抗命,道聲是,已帶對君小心往花徑行去。
  仙子瞧著那船,還有那被搗出深溝石梯,輕輕一嘆中,也留出笑過,心中猜不透君小心為何會做出此舉?
  穿過蝶飛徑,來到洗心泉。
  巧千手要君小心在此洗臉,兩人則折向花徑,往左側行去,她倆是女人身,總不能露天洗身,得找位處才行。
  君小心則無此顧慮,見得此泉約有五個桌面大,有若拉塊紫水晶挖出的天然泉池,淨水湧向地中,幻化成透明紫色,煞是好看。
  他乾脆跳入池中,徹底清洗一番,那泉水冰涼甘美,洗得甚是舒眼,不自覺也唱起山歌,其樂融融。
  約半個時辰左右。
  巧精靈好不容易找來一套像男人一樣的青衣,要送來給他穿,自己也換回乾衣,頭髮仍顯得濕潤,看更為清新可人。
  她走近,忽見君小心光著身子在池中洗澡,登時尖叫,以手掩臉。
  君小心被她一叫,也嚇著,隨即明白是怎麼回事,呵呵笑道:“有什麼好緊張,我要是見著女人洗澡,打死我,我也不會叫。”
  “你無恥!”
  巧精靈斥叫,衣衫在地面拋去,趕忙逃開,方奔去幾步,就快洩了笑聲,急忙掩口逃去,君小心的回答,實讓她莫名感到想笑。
  君小心哧哧笑著,終將人嚇退,賊眼亂瞄:“得小心些,莫要讓她躲在暗處,被她佔便宜才好。”
  想了想,決定背面先出池,心想屁股被瞧,總也吃虧不大。
  好不容易摸著衣衫,穿向身上,是緊了些。卻也將就,那泉水似有消紅退腫功效,洗過之後,臉部腫紅滅了許多,疼痛也去了大半。
  他方叫道:“好啦!看夠了沒有?可以出來了吧?”
  他不知巧精靈有無偷瞧,卻知道她仍在附近。
  巧精靈哪敢偷瞧?不過君小心說及背面出水事,她倒聽見,暗自笑罵幾聲,也呵呵笑起,聞及笑聲,趕忙斂起笑態,冷道;“我師父在等你,還不快來?”
  聞及仙子在等人,君小心也不敢作怪,未見巧精靈出現,只好尋向她,轉過花徑,巧精靈已等在那裡。
  他笑道:“你覺得我身材很美嗎?”
  巧精靈稍窘,斥道:“美你的頭,還不快走!”
  不敢停留,先行跑開。
  君小心哧哧笑著:“有問題喔?問她身材美不美,卻說我的腦袋最美?敢情是口是心非。”
  獨角戲也難唱下去,只好跟在後頭。
  花徑兩旁全是天然各類花卉,朵朵 紫嫣紅,或含露綻放,或躲或躲于怪樹暗傾容姿,疏而不俗,看來甚是舒服。
  每轉一小徑,花色即變,或石竹、或海棠、或水仙、或玫瑰……應有盡有,猜不出它們是如何滋長,為何株株綻放無盡生命力,這非一般庭園所能呈現的景象。
  或而這才是花海之家,這才是屬於它們的地方吧!
  繞叢花、走森林,別有一番情趣。
  眼前又是一片新景象,那策水晶似乎就是從此延伸,直到飛瀑盡頭,少說也有百丈遠,水晶鋪地形成諾大水池,由近而遠,錢而深,花徑四處延伸而來,接向水池,那水只有半寸深,輕掩水晶池,此他面並非坦平如鏡,而是自然凹凸,有若天然峻嶺山峰,只要地浪不大,高處則如山巒般彎彎曲曲往四面八方延伸,足可當成落腳處,仔細一瞧,一群群青碧小魚,穿梭遊蕩,甚至截峰跳水,看來十分讓人心動。
  若非君小心、巧精靈來到此島,還管它是幹是濕,全以赤腳侍候,不但方便,又可盡情玩耍,何樂不為?
  水晶池佔地甚廣,左前方崖邊則築有秋情軒,依地而立,古樹搭築,時日已久,顯得斑剝,更有幾株翠綠爬藤攀附支柱,憑添幽情。
  而此軒最大特色在於軒分幾棵聳天葉樹,似楓非楓,它自發葉,即已嫩紅,然後隨時間長大,變得水紅、明紅,以至于晶紅,欲落時則為斑黃紅,片片手掌大小,隨風靜靜飄下,常年如此,雖未及秋,仍自落葉滿天,讓人秋情淒清中仍帶著幽雅。
  這是仙子最喜愛的情景之一,面樹可賞落葉,面池則可觀瀑、觀魚……連連秋情軒的地面,築有九曲橋,延伸飛瀑下,盡頭築有六角觀瀑亭,靜立水中,別有一番景致。
  君小心瞧呆了,這種景象,豈是人間所有?真以為自己上了腺島,暗自嘆聲,這果然是人間仙境。
  巧精靈帶他走向他面凸岩,跳來跳去,甚是好玩。約行四十餘丈,方上了落葉紅林。
  踩在深厚落葉上,發出嗦嗦聲音,有若秋來蕭索氣息。此時兩人卻感應不出,充滿好玩與奇異。
  眼看落葉輕飛,片片黃紅,君小心甚是促狹:“這好像天上月亮飄來飄去,真好玩!”
  他墊跳腳尖,待落葉快飛及自己頭頂,才跳直衝高,有若袋鼠般有規律地引抓落葉,這邊抓完,那邊又落,一時興起,已跳得滿林打轉,玩的甚是開心。
  還是巧精靈喝說師父來了,人才停下腳步,手抓大片紅葉,轉瞧仙女,笑的開心,帶些困窘:“仙子您是不是如此玩大的?”
  軒中仙子含笑:“以前練功,曾玩過,現在就沒心情玩了。”
  君小心乾笑,拋下落葉,走往秋情軒,問道:“仙子在此住多久了?”
  “除了一些事出門,我一直住在此。”
  君小心甚為欣喜,若真如此,她該見過自己母親才對,立即又問:“仙子可曾見過其他人?是女的,大約有三四十歲吧?”
  仙子搖頭:“此地除了我,似乎沒有別人了。”
  巧千手輕笑;“我曾跟你說過此島已無她人,現在該相信了吧?”
  君小心臉色吃重:“不可能,我爺爺不可能會騙我。”
  仙子問向徒弟:“這是……”
  巧精靈道:“他是來找他娘的,他爺爺說他娘在這孟瑤仙島。我說沒有,他卻不信。”
  聞及此,仙子不禁雙手微顫,又凝向君小心:“你娘是誰?”
  君小心也注視著她:“我娘叫李孟瑤,是天下第一美女,武林四大美人最美的一個。”
  仙子表情怪異,有些失神,喃喃念著:“你娘會是李孟瑤?會是李孟瑤?”
  君小心心頭也開始雜亂如麻,難道這仙子會是自己親娘?否則她怎會住在此島上?
  然而這似乎又不可能,因為她似乎不曾結婚,否則巧精靈和巧千手怎會不知?
  他想攝腦,卻又不敢冒犯仙子,雜亂中仍問道:“仙子您會是李孟瑤?”
  仙子淡然點頭:“沒錯……我就是李孟瑤……”
  可見得她極力壓抑自己激動神情,嘴角微微抽動,深情瞧著君小心,心情十分複雜。
  巧精靈和巧千手也為之愣住,她倆一直不知師父姓名,更未想到她有兒子,否則怎會對君小心大打包票,如今聞及師父名字,自是吃驚萬分,尤其君小心若要是師父兒子,那將來還得了?恐怕沒得混了。
  君小心表情更是怪異,時而激動想大叫,時而想自嘲,而又不信,若是別人,他可能深信不疑,但是她是仙子,如此完美,怎可隨便冒犯……要是人家未結婚,自己說是她生的,那如何是好?
  他道:“仙子真是李孟瑤?”“我是此姓名。”
  “仙子可有……嫁了?”李孟瑤神神凝重,始終未開口。
  君小心怕她為難,趕忙裝笑:“我看此事不是我爺爺撒謊,就是另有蹊蹺,平白送我一個娘,不把我腦袋衝暈才怪。”
  李孟瑤輕嘆:“或許是你爺爺說錯了,我並未嫁人……”
  君小心雖如此猜想,卻不甚想聽及,他多麼希望有個這麼漂亮的娘,如今恐怕又要失望,笑臉張了張,終究還是笑不出來,頭也低下,兩眼較含淚,卻不敢讓三人見著。
  巧精靈、巧千手本想奚落他,半路認娘,但見著此景,也不忍心刺激他,甚至希望師父就是他娘,以能解去他心中孤零之苦。
  李孟瑤實是不忍,該是女人母愛天性,走向前,緊緊將他抱他抱于,語帶激情硬咽:
  “你別難過,就把我當成你娘吧!就當我義子如何?”
  那雙手傳來,竟是母愛親情,君小心忍不住也抱緊她,多麼須要的一份關懷,終於得到了。
  自從和玉情蕭一別之後,他再也未嘗到如此甜美感覺,他甚至分不清這位孟瑤仙子是真娘還是乾娘?他只要這份情,只要一位慈祥的娘,其他他都不在乎了。
  巧精靈和巧千手頓時升起喜氣,事情終於有了圓滿結局,不禁想要拍手叫好,又怕吵了兩人,姊妹視目,全心直笑。
  她倆仔細瞧瞧師父和君小心,不禁有些不信,兩人長相竟然甚是相同,雙下巴,濃眼眉,還有小虎牙,甚至笑起來的梨渦位置都差不多。
  她們迷惘了,不知是君小心找錯了?還是湊巧有此機緣,亦或是……師父另有姊妹,是君小心母親?否則怎會如此相像?
  兩人但覺師又另有姊妹可能性較為合理,遂也再露出笑意了。
  激情過後,君小心已露出笑意,帶些困窘離開李孟瑤懷中,對那淡淡香氣,仍自陶醉著,含笑道:“仙子……我現在可稱你母親了嗎?”
  李孟瑤深情撫向他腦袋,含笑道:“當然可以,娘第一眼瞧見你,就喜歡上你了,如今能收你為子,娘很高興。”
  君小心弄笑:“原來是這樣?還好上次是您趕來,否則我就被她們修理慘了。”
  眼睛瞄向巧精靈、巧千手,笑的暖昧。
  兩姊妹稍臉紅。巧手手道:“當時你太頑皮,我們當然要修理你了。”
  李孟瑤含笑:“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千手較長,就稱姊姊,精靈……該較小吧?
  稱妹妹好了。”
  巧精靈一股甜喜湧向心靈,嘴中卻不甚滿意:“這被他佔了便宜。”
  君小心道:“我才吃虧呢!無形中多了六個姊姊,都是管我的,我卻只能管一個你。”
  巧千手笑斥:“省了吧!誰敢管你?哪次不是吃大虧?”
  巧精靈瞄眼:“我呢?一直吃虧到現在。”
  君小心呵呵笑道:“放心,你立即升級,可管兩人,一是丐幫小巨人李巨先生,一是金玉樓小金蛋金王玉,都可以當你的部下。”巧精靈這才有了笑意:“他們聽話嗎?”
  君小心笑道:“聽話,還用管嗎?”
  四人傳來一陣笑意。
  隨後,為了慶祝收了君小心當義子,李孟瑤親自下廚,料理幾道可口小菜,讓三人共同享用。
  巧精靈、巧千手受寵若驚,十數年來,她倆並未見著師父如此開心過。她雖仁慈,但總帶些許幽怨,現在卻一掃而空,換來真正的喜悅,兩人直道君小心魅力不小,把師父的心病給醫好了。
  聊話中,方知巧千手和巧精靈前來此島,乃是送來水果之類東西,此處雖有不少水果,但總比內陸少。她們一方面送來水果,以表孝心,另一方面也藉此傳遞資訊,是以每一月半月都會輪流前來,孝心實是可嘉。
  至於仙子如何出入八仙鬼島,問得之後,方知此鬼島地形雖險惡,卻處處有暗礁,只要找到落腳地,武功高強之人,仍可惜腳暗礁,度過險處。
  君小心曾見著仙子浮於水面,通過此鬼地自無問題,不過,他還是覺得用船隻來得過癮。
  一連住了七天。
  君小心已逛遍島中奇景異林怪地,他仍意猶未盡,想是玩昏了頭,然而巧千手和巧精靈已必須回去.免得大姊們擔心出事,君小心只好跟她們走了,直道以後事情辦完,還要前來。
  李孟瑤目是歡迎,然而見他要走,也露出淡淡離愁,只是喜多於優,是以三人並未察覺。
  清晨一大早。
  巧千手和巧精靈已整裝完畢,把君小心給拉起來,說是否他去解決那艘爬了石梯的大船。
  君小心自是不敢拒絕,何況他還想表現一番功夫。
  然而此船用是銅底船身、重量匪輕,憑他一人,豈能推得動?
  弄得滿頭大汗,仍無結果,已籌得巧千手、巧精靈呵呵訕笑。
  君小心閉眼,索興不弄了:“反正是你們要回去,我可沒關係,這船就交給你們啦!”
  他坐向附近岩石,納涼去了。
  巧千手和巧精靈笑聲卡在咽喉,愣住了。
  巧精靈斥道:“你想耍賴?”
  君小心苦笑:“不是我,是它耍賴,賴著不走,我有什麼辦法?”
  “誰叫你要表演,把船給哧上來?現在只能當狗熊。”
  “你罵吧!我甘心受罵,因為我實在無能為力。”
  看樣子,君小心是賴定了。
  兩姊妹甚是焦急。
  巧千手心想如此抱下去,也不是辦法,道;“我們一起推,總可以了吧?”
  君小心這才點頭:“對嘛!既然要坐船,怎可以讓我一人推,這未免太沒情分,來呀!推呀!”
  巧精靈百般不願,卻也無奈,也盡力推船。
  合三人之力,船身果然移動了,速度卻甚緩慢。
  李孟瑤也趕來,見狀也加入行列,她功力甚高,幾乎是三人的一倍,合推之下,船隻終於滑到石梯。
  她們正考慮是否要往下滑。
  君小心則老實不客氣把船推落梯溝,那船當真如溜滑梯,快速倒溜下去,打得水柱衝高數丈,幸好出水坡坡度不陡,否則此船將被撞沉水中。
  方落水,君小心已鼓掌叫好:“看見了吧?這梯道還是用處多多,不只能滑般,還可以滑入呢!我示範給你們看。”
  當下一屁股頓落梯溝,想滑運,身軀是動了,臀部卻被碎石打得欸欸痛叫,滑不了十丈,趕忙蹦起,手抓臀部卻不敢欸叫,表情甚是怪異。
  巧精靈和巧千手瞧得呵呵笑起,巧精靈訕笑:“如何?滑出心得沒有?”
  “有……那就是千萬別跟船搶滑道,再怎麼說,總是少了一副鐵屁股。”
  此話逗得三人輕笑不已。
  李孟瑤說道:“以後要小心,別傷著自己。”
  君小心又是那句話:“我不小心,誰才小心?”
  有機會,他還是會把此梯道弄得滑溜溜,改成滑道,以洩這般怨氣。
  隨後隨后李送三人上船。
  依依不會,猛招手中三人終把船開遠了。
  李孟瑤不禁滾下淚水:“心兒.娘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語音感人,充滿無奈。
  她為何說出此話?
  難道她當真是君小心親生母親?
  若真如此,她為何不敢認人?
  這其中又有什麼秘密?
  可惜君小心已走遠,聽不及她聲音,瞧不及她淚水。
  海風吹來,沙鷗啞應哀鳴,竟是如此悲淒無奈。
  船隻少了火力推動,只靠張帆,君小心擔心著是否衝得過那八仙鬼島?
  巧精靈和巧千手卻三點也不擔心,兩人並未說及原因,想用足君小心胃口,他雖知其中必有原因,否則兩人豈敢出航,可是又想不出來。
  直到鬼島時,他才明白。
  原來此天然險地,若要衝入裡頭,甚是困難,但要出去,卻有機可乘,大約半個時辰。裡頭即會匯合數道巨浪,形成一波更高巨浪一路衝向外頭抵浪,有若開路先鋒,一路殺過八仙鬼島,平平安安將她們送出來。
  君小心直罵自己夠笨了,連這原因也想不出?逗得兩姊妹呵呵輕笑。
  事實上未經此事,誰又想得著呢?
  風帆已張滿,船行漸漸快速,終在內陸方向飛梭而去。
  五日後,已回抵吳淞口。
  巧精靈、巧千手立即傳回音七巧軒,兩人卻欲修船。
  君小心則欲找爺爺,將此事說明,急於脫離兩位兇女人,招招手打招呼,立即告別離去。
  無形中多了幾位姊妹,他也甚是無奈。而巧精靈和巧千手卻喜多於憂,送走君小心,心頭湧現談談感傷,畢竟半月相處,兩人再也難忘情。
  見著船尾一片焦黑,往事歷歷,頻頻笑意中帶著無奈。
  但笑聲過後,感傷又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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