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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色傍晚,獨孤樵到得一座小鎮。即將入鎮時,他隨手抓了些炭灰抹在臉上,頓叩變得象個士裏土氣的鄉下人,心裏這才踏實了些。 因爲他真正的面孔太容易爲自己甚至別人惹來麻煩。 他在鎮子最東面尋了家頗爲冷清的小客棧,這類小客棧的底樓一般都是小酒店,不象大客棧那樣除了酒店還有賭場。沒有賭場就容易避開那些負刀佩劍的人——這類人最愛惹事生非,並且個個都對他獨孤樵過意不去,究竟因何如此,獨孤樵實在弄它不清。只暗歎命運乖蹇而已。 整個酒店內此時只有一個人在低頭獨飲,那是一個形狀威猛的虯髯大漢。 掌櫃的則在櫃檯內打盹兒。 獨孤樵攜帶的銀子雖不算少,但他明白懷裏的這些銀子並非他一人所有,而是七個人的。雖然湖樂村柴家慘遭滅門,他也不能亂花自己兄弟三人披星戴月所攢起來的這些血汗錢。 因而他對掌櫃的道:“酒肉是不要的,只胡亂吃些飯食,再給間下房住一宿,須得多少銀子?” 掌櫃的擡起頭來,只隨便看了獨孤樵一眼,旋即又合上眼皮,愛理不理地道:“你說什麽?” 獨孤樵只得又將方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這回掌櫃的竟連一個字兒也沒說,只伸出一根指頭。 獨孤樵見狀道:“一錢銀子,那倒不算很貴。”正欲伸手入懷,卻聽掌櫃的“哼”了一聲道:“一兩。” 獨孤樵的手立即便僵住了。 他這一路東來,除餐風露宿外,所住客棧最貴的也只收過他的四錢銀子。 忽聽那獨自悶飲的虯髯大漢道:“一人獨悶,甚是沒趣,那位小兄弟若有雅性,何不過來與在下暢飲一杯?” 言罷更不擡頭,微一揮手,一錠足有十兩的紋銀恰若有線懸著一般,慢騰騰地飄向櫃檯。 掌櫃的怎知這是極爲上乖的內功手法,見銀錠“飄”向自己,先是一愣,隨即一張老臉頓時樂得似風乾的橘皮,立起身來伸手一抄,沖那虯髯大漢道:“多謝!多……” 第二個“謝”字尚未開口,早“啊喲”一聲叫將出來。那到手的銀錠,也“呼”的一聲落到櫃檯上。 獨孤樵和掌櫃的便是大惑不解:櫃檯上那錠銀子並無絲毫異狀,何以掌櫃的會驚叫出聲;而掌櫃的更不明白,那虯髯大漢的銀子怎的如此燙法。 掌櫃的看看燙得通紅的手心,又看看那虯髯太漢,怔怔的難以出聲。那虯髯大漢則若無其事地連幹了三大碗酒,自顧道:“俗話說狗眼看人低,此言當真不假,唉!” 掌櫃的方才轉過神來,連忙陪笑道:“是是是……是小的沒長眼。”轉向獨孤樵,又道:“鄉下小子,今日算你福星高照,遇上了胡大爺,酒肉自不必說,上等客房也有得你住的了。” 他雖一直陪著笑臉,卻是殊無喜意,更不敢伸手去摸櫃檯上的那錠銀子。 沒料獨孤樵轉身便走。 掌櫃的連“喂”了數聲,獨孤樵才在門檻邊站住,轉頭道:“我可不是孫二狗!” 掌櫃的惑然道:“孫二狗?什麽孫二狗?” 未等獨孤樵答話,那虯髯大漢忽然笑道:“並非所有窮人皆是嗟來之食之輩,現在掌櫃的可明白貴店因何生意冷清了麽?哈哈!” 他的笑聲直震得獨孤樵和掌櫃二人雙耳發疼。 半晌,掌拒的才結結巴巴地造;“胡……胡大爺你……你說什麽?” 虯髯大漢道:“那位小兄弟既無意與在下共飲,何不依我之見,二錢銀子成交。既無酒肉,食宿一宿,貴店大約也只當得起這個價吧?” 掌櫃的連忙道:“正是,正是!胡大爺所說的話,無一不是金玉良言。” 那大漢只“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獨孤樵也覺得二錢銀子很公道,便隨小二上樓,開了間雖不雅致卻頗寬敞的客房,落腳未久,掌櫃的親率數名小二捧了酒肉上來。 獨孤樵連忙道:“方才在下宜已言明,酒肉是不要的。” 掌櫃的忙道:“是小號奉請這桌酒席給少爺食用的,怠慢之處,還請少爺多多擔待。”親爲獨孤樵斟了杯涵,續道:“不知少爺尊姓大名,與樓下那位胡大爺是如何稱呼?” 獨孤樵道:“在下姓喬……這個名石頭,少爺二字嘛,是說不上的,至於樓下那位仁兄,在下也是初次會面。” 掌櫃的大奇,問道:“少……閣下真的是初次與胡大爺會面麽?” 獨孤樵也自奇道:“是啊?莫非掌櫃的覺得有何不妥之處麽?” 掌櫃的吱唔道:“不不不,只是……胡大爺在敝小號呆了三天,似是在等人。他等的既不是閣下,怎的會花……這個……嗯……五兩銀子請……嘿嘿。” 其實那錠銀子足有十兩。 方才獨孤孤樵上樓之後,掌櫃的又小心翼翼地去摸它。 發現已無古怪,且貨真價實,禁不住又看了那虯髯大漢一眼,那大漢卻頭也不擡地道:“十足純銀,童叟無欺,就算是本人請方才那位小兄弟喝杯薄酒,哈哈。” 掌櫃的聞言大喜過望,縱是他再蠢十倍,至此時也知“胡大爺”是身懷絕技之輩了。他既未爲難此客棧,已是十分難得。更以十兩銀子請人吃喝一頓,那麽那“鄉下少年”只怕來頭更大,縱是王孫公子裝瘋賣傻出門找尋樂子也未可知。當下便忙不叠的應了。親自率人奉上酒肉。此時聽獨孤樵如此說話,言辭間絕無作僞之色,心頭個禁大犯疑竇,故而將十兩銀子來了個虛報一半。 獨孤樵卻又怎知這許多關節,連日茫然奔波,只覺疲憊不堪,聽掌櫃的語言吞吐,倒也不以爲意,舉箸便吃,接杯則飲,不多時早將酒菜一掃而光,扔過二錢銀子,倒頭便睡。 掌櫃的見狀更是滿蹊蹺,卻不敢再問獨孤樵。更不敢找那虯髯大漢自尋晦氣,只率一干小二下樓自犯嘀咕去了。 夜半酒醒,卻聽得隔著幾間屋子有人壓低聲音笑道:“老叫化當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竟連自己的徒兒也看管不住。” 獨孤樵先是一愣,隨即不禁啞然:說話的正是晚間在樓下獨飲的那虯髯大漢,先還怪道在如此地方還會聽到相熟之聲。 又聞一豪邁的聲音低低道:“都是天山二怪那兩個老邪物,甫一見面便一口一個師祖,叫得我老叫化骨頭輕飄飄的,便隨他們去喝了幾杯,卻中了那小滑頭之計,自己溜了不說,還把瞿姑娘也給……帶跑了。當真對師太不住。” 一老婦忙道:“阿彌陀佛,姚大俠說哪里來著。讓翟臘娜隨陸小俠去江湖中磨煉,也未嘗不是好事,且此事貧尼也是知道的,又怎能怪……” 話音末落,自稱老叫化的急道:“這麽說師太是知他二人此番去向的了?” 幾乎在同時,另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同時傳來。 男聲道:“師太怎生不將他們帶至此間?” 女聲則道:“此事事關重大,雖瞿姑娘不知原委,鬼靈子卻是知曉的,他爲何……咦?!對了,非是侯某對師太不敬,敢問師太怎知我等將在此地相會?” 鴻孤樵自是不知,這一行人,正是千杯不醉胡醉、布袋和尚姚鵬、江湖浪子童超、毒手觀音侯玉音、峨嵋掌門絕因師太和司馬青青了,只是有師傅和愛侶在側,青青此時尚未開口說話。 毒手觀音既直言相詢,一聲旨號宣過之後,便聽絕因師太道:“有勞姚大俠、童少俠和侯施主動問。貧尼今夜至此,並非適逢其會,實是受了鬼靈子指點。” 布袋和尚啊了一聲,急道:“師太怎不早言。咱們這便去追那兩……追鬼靈子那小滑頭,不知能否追上?” 絕因師太道:“阿彌陀佛!定然是追他們不上的了。” 稍頓又道:“貧尼是在四日前遇上他們的,隨後貧尼便星夜兼程趕至此間。” 布袋權尚連連跺足,道:“這小叫化子真是活見鬼了,他剛知此事事關中原武林俠道氣數,卻偏又……” 一語未了,卻聽絕因師大道:“這可奇了,鬼靈子也說他所要辦的事關係到武林俠道名譽,故爾未及與師父道別,並重托貧尼到此間來傳一句話……” 衆人俱是大奇,同聲道:“一句話?!” 絕困師太道:“阿彌陀佛,鬼靈子說,獨孤樵獨孤施主已現身江湖了。卻不幸又落入了複聖盟手中,他正與敝小徒設法相救。” 數人同聲驚道:“獨孤樵?” 胡醉和童超則失聲道:“獨孤拜弟?” 絕因師太連宣佛號。 一陣沈默。 獨孤樵先前還只覺這一行男女的聲音恍然有些耳熟,卻偏又記不起何時曾聽到過,只想如此偷聽別人言談大是不該,正欲蒙頭再睡,“鬼靈子陸小歪”六字忽然傳來,心頭不禁大約惑然:陸小歪爲救他獨孤樵性命,四年余前曾與金童賭命,不是早自戕身亡了麽?莫非他們口中的鬼靈子陸小歪與曾救他性命的陸小歪同名同號不成? 既如此想,獨孤樵便不由得不去聽了。此時聽得衆人驚呼他的名字,其中二人甚至口稱他爲“拜弟”,其中之一更是晚間所見那虯髯大漢,獨孤樵頓即如附十裏霧中:什麽叫“複聖盟”?他幾時又落入其手中了? 正惶惑間,忽聞樓道上傳來三個人的腳步聲。 而布袋和尚的聲音也同時傳來:“老叫化不許他坑蒙拐騙,玩那下三濫的勾當,他早就想逃了,什麽獨孤公子重現江湖云云只怕全是那小叫化胡編出來的。哈哈!” 最後兩聲大笑有若重錘,直擊得獨孤樵氣息翻湧,端的有說不出的難受。而樓道上立即傳來“砰砰”兩聲,卻是姚鵬以內家真力貫注於笑聲之中,將樓道上的人給震翻了兩個! 另一人則強提一口真氣道:“可是胡大俠和姚大俠在此麽?晚輩崆峒派屬下弟子曹國沙求見。” 布袋和尚“咦”了一聲,道:“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哈哈!” 末了這一笑恰若柔風輕佛,獨孤樵只覺胸腹間翻騰不停的氣息頓即平緩。樓道上被震倒的那二人也已立起身,同聲道:“姚大俠好深厚的功力!” 曹國沙則道:“深夜來訪,實在冒昧。晚輩方才在樓下聽掌櫃的言及胡大俠容貌,擅與二位師弟上樓,事急從權,還望簽諒。” 言罷三人越過獨孤樵居所,徑直走到胡醉等人門前,但聞“哎呀”一聲,顯是有人爲他們開了。隨即便聞崆峒派三人“咦?哦?!”之聲,布袋和尚一一替他們引見衆人,未了道:“方才老叫化不明究裏,行事孟浪,還請勿須介懷。” 崆峒派三人愣得一愣,方齊聲道:“不敢當!” 曹國沙續道:“今夜得見這許多高人俠士,我師兄弟三人也不知是哪世修來的福份,姚大俠如此說話,真折然晚輩了。” 衆人少不得又客套了一番,未了胡醉問道:“曹兄方才所言‘事急從權’四字,敢問言下所指?” 曹國沙道:“有勞胡大俠動問。四年之前,在下……” 當下將其時他如何誤傷自稱爲喬石頭的獨孤樵;崆峒派內訌而得丐幫執法長老盧振豪解難;崆峒派掌門五丁開山焦石子因何將鎮派之寶《七傷拳譜》藏於獨孤樵身上而事後獨孤樵偏又下落不明……等等細節悉數道出,直聽得人人稱奇不已,只這邊廂獨孤樵一人不以爲意,暗道這個姓曹的倒並未撒謊,並且他不叫我做喬石頭而叫獨孤樵,又承認當日他是誤傷於我,還算得上是好人一個。 隨即又忖道:這曹國沙雖爲人不錯卻是糊塗,想當日我醒來時你們一個人也不在身邊,且又不在你們崆峒山了,何況縱是還在,沒人我還不會自行走開麽,其時又不知你傷我是事出有因,莫非我還想讓你再打一拳不成! 正胡思亂想之際,便聽曹國沙又道:“半月之前,忽有一蒙面人到敝派傳言,說敝派的《七傷拳譜》已落入了複聖盟,敝掌門師尊問其訊息由來,那人卻長笑而去,並未以真面目相示。然此事有關敝派氣運,總是寧可信其有而不信其無,掌門師尊便率了十余名弟子到江湖上暗中查證此事,不料十日之前,《七傷拳譜》又蹊蹺地出現於敝派議事廳內,並附有一簡短書柬,說獨孤少俠確實已現身江湖,只是年來他並不知懷中的《七傷拳譜》便是敝派鎮派之寶,要晚輩儘快尋回掌門師尊,免中奸人之計。” 布袋和尚道:“貴派的‘七傷拳’在江湖中實可算一等一的拳法,那人既已取到,爲何又要歸還?此事倒是有些古怪,不知——” 曹國沙已明其意,忙道:“多謝姚大俠讚譽,然實是慚愧,敝派之中,唯掌門師尊一人曾得修習,此時拳譜雖在晚輩身上,卻實難以辨真僞。” 武林之中,各門各派的武功心法皆是決不能泄漏於外的,饒是胡醉姚鵬等人俠名蓋世,也斷不便讓曹國沙掏出《七傷拳譜》幫著參詳真僞。 過得少頃,卻聞胡醉道:“那封書柬是何模樣,曹兄可還記著麽?” 曹國沙道:“在下也恐口說無憑,顧尊他老人家難以置信。 故將敝派拳譜和那書柬隨身攜帶,便是這封書柬,請胡大俠過目。” 只過片刻,忽聞胡醉“啊”了一聲。 衆人驚道:“怎麽啦?!” 胡醉道:“又是那位頭戴斗笠的前輩異人!” 須臾,請如此類的聲音不斷傳出:“是他!” “不錯!” “是那位前輩的筆迹。” 只有絕因師太不停地口宜佛號。 曹國沙奇道:“請恕晚輩愚魯,留此書柬之人,莫非——!” 胡醉道:“曹兄放心,此書柬既是那位前輩所留,便決計錯不了了,還望曹兄對貴派重寶多多留意。” 曹國沙道:“那位前輩有如此大恩於本派,卻未能一睹他老人家仙容,當真是平生憾事……唉!” 言下之意卻是:胡大俠可肯告知那位前輩仙居何處麽? 胡醉一笑道:“那位前輩宛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此間諸人,竟未有能一睹其俠骨風範者,好生令人抱憾!” 江湖浪子也道:“咱們雖也曾得那位前輩留書指點,卻連他老人家尊姓也是不知,當可算是無能之極了。” 聽江湖浪子也如此說話,曹國沙連忙道:“既是如此,在下等須得依那位前輩之意行事儘快找回家師才是。告辭了。” 與崆峒派三人別過之後,布袋和尚道:“如此看來,鬼靈子那小滑頭此番倒並未撒謊。” 江湖浪子笑道:“怎的姚大俠總對自己徒兒信他不過,依我看來,鬼靈子……哎喲不好!” 布袋和尚奇道:“什麽不好?你……胡鬧!” 也是一語未了,忽已明白江湖浪子心思:“憑鬼靈子和瞿臘娜二小要從複聖盟中救人,只怕早是身涉險地了!”本想打趣一句“你江湖浪子怎的也變得說話不痛不快了。”臨了卻改成“胡鬧”二字,那是在說鬼靈子。話雖如此,卻毫無責備之意。鬼靈子所行,正是義不容辭之舉。 衆人一般心思,當下胡醉道:“事這宜遲,煩請絕因師太帶路,咱們這便接應鬼靈子和瞿姑娘去!” 之後再無聲息傳來。 這邊廂獨孤樵心道:你們都上了鬼靈子的當了,他不想到這兒來,才謊說去什麽複聖盟救我,可我好端端躺在這兒,又何來落人別人手中之說了。哈哈,看在那虯髯大漢下午曾幫我說過話來的份上,我獨孤樵須得去與他們說明此節才好。 思忖既定,便移步至先前胡醉等人言談之所,卻無一人蹤影,愣得一愣,回至自己居所,忽地心間一動,暗道糟糕,這夥人越窗走了,明日沒人幫著說話,那掌櫃的定然饒我不過,大約總有三、四兩銀子保不住了!自怨自艾,乾脆倒頭便睡。 正睡得懵懵懂懂,忽闖耳際傳來一個細柔的聲音:“老朽已代你將《七傷拳譜》還給崆峒派了,這對你有益無害。明日你離開此間時,掌櫃的會對你奉若神明,你可不得惶然無措。若與曹國沙等人相遇,你須得裝作不認識,速速離開,出店後依舊往東南方向走,或會別有際遇,那卻得看你的造化了。老朽便是先前那些人所說頭戴斗笠之人,你吃過老朽釣的魚,記得麽?唉!老朽違背先人遺訓,自練神功,又管閒事過多,有幹天和,再不能教你武功了。它日你若有緣得遇一位與老朽年紀相若的老姬,她的脾氣很古怪,興許會無緣無故一掌便取了你性命,到時你就說你親眼見過公孫鸛,他是公孫鸛的後人,並已將天冥掌練到掌風無毒並到中原來找過其祖母了。你必須牢牢記住公孫鶴、公孫鸛和天冥掌三個名字,否則……唉!老朽也不知對你說這些話是對是錯,獨孤樵,你好自爲之吧。” 言語到此,便即嘎然無聲,獨孤樵就此沈沈睡去。 醒來已是次日日上三竿,甫一開門,便見一干小二肅立門口,端水的端水,捧面巾的捧面巾,更有一抱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華麗衣物。 獨孤樵大奇,問道:“你們幹什麽?” 衆小二滿面堆歡,齊聲道:“大爺您老醒啦?!” 獨孤樵懵然不解,那懷抱衣物的一揮手,小二們群湧而上,將地擁回屋內。 獨孤樵駭然道:“喂!你們這……這是要幹什麽?” 衆小二齊聲:“小的們服待喬大爺洗漱更衣!” 獨孤樵失聲道:“喬大爺?你們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叫…… 我叫……”隨即想昨天晚間自己曾說自己姓喬名石頭,且此時若報真名,不知又會惹什麽麻煩,一時竟是惶然無措。 掌櫃的已得報,飛奔上樓,高聲道:“喬大爺醒了麽?” 隨面色一肅,沈聲道:“怎麽還不服待喬大爺洗漱更衣!” 衆小二齊聲道:“是。” 言語間中由分說,七手八腳地爲獨孤樵擦去臉上的污泥,更爲他換了一襲白衫,且戴了一頂文土巾。 獨孤樵一刻不停地道著:“怎麽回事?這……這是不對的。” 無奈這些小二俱是手腳利索之輩,不多時已將他打扮得煥然一新,也不知是受了誰指使,他們將獨孤樵的銀兩和錦盒依舊放入他懷內,更特意制了一青綢袋子,將獨孤樵本已包紮妥當的松紋木劍套入袋內,仍是負於其背,倒像是背了張古琴。 獨孤樵頓時變的似是一介書生,委實不知該當如何區處,只翻來覆去的講一句話:“你們這佯做是非常不對的。” 掌櫃的則笑吟吟地道:“喬公子好俊秀人物,難怪!難怪!” 難怪什麽,獨孤樵恰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少頃,一名小二捧上一副託盤,上面猛然齊刷刷地放著五錠十兩一錠的純銀,恭恭敬敬地托到獨孤樵面前。 獨孤樵一驚更甚,失聲道:“這是……什麽意思?” 掌櫃的連忙道:“小的昨日有眼無殊,不知是喬公子駕到,實是罪該萬死,還望喬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公子爺笑納。” 獨孤樵心頭之驚異,端的難以言表,觀掌極言辭間並非作僞,當即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請恕在下不能無端受這許多銀兩。” 話音甫落,忽聞“卟嗵”連聲,自掌櫃以下,衆小二已齊刷刷跪在獨孤樵面前。 獨孤樵大驚,也連忙跪下還禮,口中道:“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掌櫃的磕頭如蒜,邊磕頭邊道:“喬公子若不受禮,小的們便沒命了,還望公子爺慈悲。”語音中竟有哽咽之色。 獨孤樵心頭大惑,問道:“請恕本……本公子愚魯,不知掌櫃的言下之意?” 掌櫃的駭然道:“小……小的不敢說。”仍是磕頭不止。 獨孤樵聞言心頭一動,頓即想起昨夜朦朦朧朧間聽到的那一番話,當下略作沈吟,輕歎一聲,道:“各位快快請起,本……公子收了你們銀兩便是。” 掌櫃及衆小二聞言大喜,齊聲道:“多謝公子爺!” 待獨孤樵接過銀兩,才一齊立起身來,俱是滿面喜色。 獨孤樵又輕歎下一聲,才道:“若無要事,本公子這便要走了。” 掌櫃的連忙道:“公子爺既有要事,小的們恭送公子爺。” 當下掌櫃的率先引路,衆小二前呼後擁地送獨孤樵下樓。 樓下曹國沙和兩名師弟正在炊酒。見店掌櫃及店小二擁著一介青年書生下來,其中一位名叫耿明冬的“哼”了一聲,高聲道:“我還道店裏的人都死光了呢!還不快給大爺打斤酒來!” 掌櫃的唯唯陪陪連聲稱是,卻依舊率衆小二將獨孤樵恭送出店。耿明冬當場便要發作,卻被曹國沙止住。 直過了一袋煙時光,掌櫃才與衆小二急奔回店,忙不叠的與曹國沙等人陪禮告罪。 耿明冬又冷哼了一聲,怒道:“什麽東西……” 曹國沙連忙道:“耿師弟休要多言。” 耿明冬愣得一愣,兀自咕噥道:“哼!什麽阿狗阿貓也冒充起公子爺,這年頭真是越來越不成話了!” 掌櫃的連忙道:“是是是!小的耽誤了三位大爺要事,這便請三位大爺賞臉,小的奉送大爺們一桌酒席如何?” 耿明冬怒道:“哼!你以爲咱們是吃白食的麽?!” 掌櫃的連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曹國沙也忙介面道:“我這位師弟性子急燥,掌櫃的勿須介懷,這便請去打了兩斤酒來。” 掌櫃的連忙應是,奔人櫃檯捧了一壺上好竹葉青來,親自把盞斟酒。 曹國沙道:“不知方才掌櫃的恭送出門的是何方公子,竟爾——?” 耿明冬道:“什麽屁的來頭,老子最看不慣那些貴介公子,自己沒狗屁本事,全仗著財勢欺人,呼!” 掌櫃的忙道:“是是是。小的也不知那喬公子是何來頭,只是今後寅卯時分,小的正睡得香甜,不知怎的便撞上了鬼,那鬼也端的了得,只用兩根手指,便捏住小的脖頸子,將小的拎起來,小的嚇得六魂出竅七魂升天,只道此番我命休也。沒料那鬼扔了五錠純銀在小的床上,讓小的待喬公子醒後,便將那銀子給他送去,還要小店所有人手服侍喬公子洗漱更衣,小的自是沒口子的答應了。” 曹國沙等人俱是心頭暗驚:要捏住脖子將這掌櫃的拎起來那倒不難做到,但若只用兩根指頭便將掌櫃的脖子夾位拎起,他們卻是自忖不能。 便聽曹國沙道:“尋常護院家丁,斷無此等身手,不知那姓喬的公子是何方神聖,此事倒委實有些古怪。” 掌櫃的道:“可不是麽。實不瞞客官說,那喬公子初到敝店來時,打扮得與一叫化相似,也怪小的有眼無珠,竟欲將之逐出門外,若非那滿面濃須的胡大爺解圍,喬公子一怒之下,小的這項上之頂是否能保得住,那可就難說得很了。” 曹國沙奇道:“胡大爺?可是——”當下將胡醉的容貌形容了一番,未了問道:“——此人麽?” 掌櫃的連連點頭,道:“原來客官也認識胡大爺。” 隨即也將獨孤樵入店前後之事道了出來。 耿明冬怒道:“哼!那姓喬的好大架子,竟不願和名揚四海的胡大俠共飲,卻不知他叫何名,它日遇上,我姓耿的倒要向他討教幾招!” 掌櫃的道:“是啊!胡大爺最是豪爽不過,那姓喬的卻不知好歹,後來小的替他送酒菜上樓,問起他的姓氏,他順口說他叫喬石頭,哼,我看這名字八成是……” “假的”二字尚未出口,曹國沙等三人早失聲道:“什麽?!” 掌櫃的大駭道:“小的所言句句屬實,還望……” 曹國沙連忙道:“他說他叫喬石頭?” 掌櫃的惶然不知所揩,只嚇得連連點頭。 曹國沙只道得一個“追”字,掌櫃的陡覺眼底一空,眼前哪還有三人蹤影,愣怔半晌方自言自語道:“莫非又遇著了鬼不成。” 卻說獨孤樵與掌櫃及一干小二別過之後,茫然不知其所往,只覺此事之奇,端的匪夷所思,心道往日總得尋個因由,將這五十兩紋銀還給人家才好。 正思忖間,忽聞有人驚“咦”了一聲,獨孤樵尚未轉過頭去,便覺右脅一麻,人早委頓於地。恍忽之間,只覺自己騰空而起,正自禦風飄蕩。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刻,獨孤樵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正置身于莽莽林海之中,三丈開外,一個身著淡黃衣衫的背影正對著他,那人盤膝而坐,也不知在忙什麽。 獨孤樵道:“喂!你是誰?是你將我帶到此間的麽?” 那人聞聲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獨孤樵一觀之下,頓即目瞪口呆,更難道出第二個字兒來。 萬人樂! 此人非它,正是飛天神龍萬人樂。 見獨孤樵滿面惶恐之色,飛天神龍突然沈下臉來,厲聲道:“我那樹屋可是你這小子燒的?!” 獨孤樵大惑,問道:“什麽樹屋?” 飛天神龍目光中陡現殺機,盯著獨孤樵,一字一句地道:“裴文韶已被人殺了,那叫做死無對證,我問你,那木屋是你燒的還是裴文韶燒的?若有半句謊言,哼!”一掌將身旁的一塊巨石拍下一角,續道:“這石頭就是你的榜樣!” 一提裴文韶之名,獨孤樵反倒寬下心來,當下道:“是裴文韶燒的。” 飛天神龍冷冷道:“憑區區—個裴文韶那點兒微末技行,斷無能出我那樹屋之理,哼!我爲何要相信你的話?” 獨孤樵機伶伶打個寒噤,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當日我便覺得裴文韶做的不對,難怪時隔數年,閣下仍是這般生氣,卻也怪你不得。” 飛天神龍怒道:“不怪我?!哈哈哈!縱要怪我,你卻又將怎生怪法?” 獨孤樵奇道:“我說過不怪便是不怪,又何何來怎生怪法了?” 飛天神龍怒極反笑,連聲道:“好好好!” 獨孤樵喜道:“既然閣下也說好,那就……那就太好了。 至於閣下若還不相信我的話,那也叫做無可奈何。” 飛天神龍以其邪怪之名“享譽”江湖數十年,此時竟被獨孤樵弄了個啼笑皆非,一時倒不知如何說話才好。 卻聽獨孤樵又道:“裴文韶死了?是閣下殺了他麽?唉!那也叫做惡有惡報,當中他和糊塗殺那叫化時,我就認爲那是非常不對……” 飛天神龍暴怒道:“管你媽的對不對,大爺行事,向來是愛怎樣便怎樣,只須遵守江湖規矩就行。” 獨孤樵道:“我說的是裴文韶和糊塗不對,又沒說你。” 飛天神龍怒極反笑,笑罷道:“四年前我還只道你是個笨蛋,沒想到現今你卻變成了個渾人,天下一等一的渾人!難怪陸小歪沒法教會你武功,卻這般作奸使詐!” 獨孤樵奇道:“閣下不說,在下倒還不知自己是天下一等一的渾人。至於閣下說陸小歪教在下武功不會云云,那卻是大錯而特錯了,因爲鬼靈子從未教過在下武功……” 一言未了,飛天神龍早一彈而起,一把扣住獨孤樵手腕,厲聲道:“那你身上的內力,卻是何人所授,說!” 獨孤樵只覺飛天神龍的五指有若鐵圈相似,幾欲將他手腕夾碎,淚花早在眼眶內翻滾,卻強忍沒叫出聲來,顫聲道:“你……你說什麽?什麽叫內……內力?在下一無所知,閣下可能詳告麽?” 飛天神龍“哼”了一聲,手指微微放鬆了一些,道:“你跟我裝什麽蒜!方才大爺點你昏睡穴之時,早發覺你身負內功,雖只是一丁點兒,卻已打下了習練上乘內功的根基,說倒底是誰傳授你的?” 獨孤樵奇道:“沒有呀。” 飛天神龍變色道:“你想找死麽?” 獨孤樵連忙道:“不想。” 見飛天神龍凶霸霸地瞪著自已,又道:“這些年來在下在湖東村與二位拜兄捕魚,確實無人教在下習練過什麽內功。” 飛天神龍也自奇道:“湖東村?那是什麽地方,竟會有身負如此博大純正的內功之人?” 獨孤樵當下便將湖東村的位置及自己如何與柴氏兄弟結拜經過講了—遍,待講到拜兄全家如何慘遭暴死時,再也忍耐不住,淚水早洶湧而出。 飛天神龍見獨孤樵言色間更無絲毫作僞之色,心頭也不禁大是犯疑,沈吟良久,方道:“你將四年前隨陸小歪和瞿姑娘走後所發生的事全講出來,不准漏掉任何一個細節!聽到了麽?!” 獨孤樵道:“這倒使得。” 當下將自己四年來自己的諸般際遇細細講了一遍,只遵囑避過日前自己在“夢”中聽到的話語不提。在講到兩位拜兄時,少不得又是淚濕衣襟。 飛天神龍聽經又沈吟良久,方自言自語道:“古怪!邪門!當真古怪!當真邪門!” 獨孤樵道:“閣下有何難以索解之事,何妨道了出來,也讓在下一道,與你參詳參詳?” 飛天神龍玲哼道:“與你這渾人參詳個屁!”瞪了獨孤樵一眼,見對方默不作聲,便又冷哼道:“你爲何不問我覺得何事古怪?” 獨孤樵道:“反正我問了閣下也不願說,在下只好免開尊口了。” 飛天神龍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會說?” 未等獨孤樵開口,又自顧道:“那—劍刺死太陽叟東方聖的獨孤樵我雖未能親眼得見,但金童非殺你而不甘心,陸小歪又不惜以一己之命換你性命,崆峒派焦老兒更冒險將其鎮派之寶藏於你懷中,如此看來,你倒確實……有些像是獨孤樵……” 獨孤樵忙道:“我本來就……”突然想起說自己是獨孤樵,又難免被這飛天神龍“教”武功,當即改口道:“不是獨孤樵,並且……並且日前晚間聽那許多人說鬼靈子陸小歪不知在哪兒發現獨……獨孤樵已落入複聖盟手中。在下就更不可能是獨孤樵了,閣下以爲然否?” 飛天神龍道:“那是自然,你沒半丁點兒本事,又怎能殺太陽叟東方聖了!” 獨孤樵喜道:“既是如此,咱們何不各走各的,閣下自去貴幹,在下也……咦?怎的在下半邊身子麻木不仁,莫非是中了風麽。” 飛天神龍大笑道:“大約正是中風了。” 獨孤樵黯然長歎一聲,稍頓又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請,不知閣下可肯應允麽?” 飛天神龍奇道:“你說。” 獨孤樵道:“敢勞閣下替在下尋了根木棍來。” 飛天神龍一奇更甚,問道:“幹什麽?” 獨孤樵道:“在下想以木棍權當手杖,去尋個郎中給治治,否則落個半身不遂,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飛天神龍聞言一愣,隨即笑得渾身打顫,連在地下翻了幾個跟鬥,兀自棒著小腹大笑不已。 獨孤樵奇道:“閣下——” 飛天神龍邊笑邊道:“好,好。”卻不去尋木棍。 獨孤樵惑然不解地看著他,過了良久,飛天神龍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聲,撕了一塊不知什麽獸肉給獨孤樵,道:“你吃,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路。” 獨孤樵喜道:“這也說得是。” 授過烤肉便吃。 一時二人俱未開口出聲。 待獨孤樵堪堪將那塊烤肉吃完,天神龍忽然嘿嘿冷笑數聲,陰惻惻地道:“現在你叫什麽?” 獨孤樵惑然道:“我叫……我叫……”他不知自己該叫什麽,頓得一頓,忽然心頭一亮,自己此番一路東來,實是因悲憤所至,要爲湖東村的兩位拜兄報仇,當下道:“我叫柴方圓。”那卻是將柴方柴圓兩兄弟的名字合在一起了。 飛天神龍冷冷道:“怎的我帶你到此間時,有三個崆峒派的小輩在後面叫你叫喬石頭?” 獨孤樵道:“可是曹國沙他們呢?他們在哪兒?” 飛天神龍道:“憑他們那點兒道行,只怕連大爺的屁也聞不到!怎麽?莫非你認識曹國沙他們?” 獨孤樵道:“方才在下已言明目分曹國沙曾打過!我閣下怎的這般快便忘記了。” 飛天神龍“哼”了一聲,道:“你一會兒冒充獨孤樵,一會兒自稱喬石頭,眼下又說自己叫柴方圓,到底你的真名叫什麽?說!” 獨孤樵道:“在下自然不能叫做獨孤樵。至於喬石頭之名嘛,卻是昔日裴文韶胡亂攤派給我的,那也不能作數。實在沒法,就算叫柴方圓吧。” 飛天神龍怒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何來就算叫柴方圓!這算什麽意思?” 獨孤樵道:“好!既是如此,我便叫柴方圓。” 飛天神龍道:“這名字可沒人胡亂攤派給你,而是你自報的家門,是也不是?” “是” “你的真名便叫柴方圓?” “就算……是!” “好啊!姓柴的,你膽子不小,竟敢消遣起本大爺來了!” “我……沒有!” “嘿哩!沒有?!你是欺本大爺無知,竟連你身懷內力也查不出來麽?哼哼!想必你是不要命了!” “這個……這個嘛,在下決不敢說閣下無知,更不存半點相欺之心,閣下說在下身懷內力,大約也是……不,那是不會錯的,然在下實在是……實在是對不起之至,何以如此,在下實是一無所知。至於閣下最後一句話,那卻問的有……有些兒欠通,試想蟻髏且偷生,在下又怎會不想活命?” “哼!” “在下所言句句屬實,閣下如若不信,在下也是無可奈何。 依我之見,咱們這便分手如何?” “姓柴的!你是第一個敢這般對我飛天神龍說話的人,縱若你身懷何等驚人技藝,莫非我飛天神龍便不能一掌取了你性命麽?” “閣下所言差矣,在下並未身懷什麽驚人技藝,故而閣下一掌,大約是能取了在下性命的。” “大約?哈哈哈!大約!來來來,咱們這便比劃比劃!” “不用比劃不用比劃,何況在下也比划不來。是在下一時失言,閣下一掌,那是……那是……” “如何?” “毫無疑問是能取了在下性命的。” “咱們尚未試過,你怎的便知道了?來來來,咱們先試過一掌之後再說。” “不!不!這是試不得的。” “爲何試不得?” “因爲……因爲一試在下便沒命了,那是一目了然的。” “這麽說你是相信我一掌能取你性命了。” “當然,當然,在下堅信不疑。” “但我不取你性命。” “這……?” “你想死?” “不想。” “哼!你可知我爲何不取你性命麽?” “請怨在下愚蠢,確是有些不知。” “大爺不妨告訴你,是因爲鬼靈子陸小歪。” “哦。” “你還記得四年前本大爺與陸小歪打賭之事麽?” “這倒記得。” “那就是了,此時你仍不會絲毫武功,卻又身負內力,故陸小歪是徹頭徹尾的輸了,本大爺要帶了你找他當面對質。” “原來如此。” “不管那真的獨孤樵是否身懷武功,也不管你到底叫何名字,反正本大爺與陸小歪是賭他半年內能教會你武功,此時已過了四年……哈哈,大爺的籌碼,只怕要加上那麽一丁點兒了。” “什麽籌碼?” “到時你便會知道了,走吧。” “可在下這身子……咦?!古怪古怪,在下這中風怎的不醫自愈了!” 飛天神龍哈哈大笑,心頭之暢快端的難以言表。數年來遍尋獨孤樵不到!陸小歪偏又不肯撤了賭約,使他不得不時時避免與陸小歪朝相,實是憋氣得緊,此時這獨孤樵已在他手中,更兼不會絲毫武功而身懷內力,依他們昔日的賭約,陸小歪是輸得不能再輸了。他雖不知獨孤樵那點兒內力從何而來,甚至連獨孤樵自己也不知當日在漢水岸邊,那頭戴斗笠的老者以釣杆抛其過江時,力透魚線,以末稍輕拂其膻中穴,輸了一絲兒內力給他,其時他只忙著想求那老者傳藝,且那老者的內力又柔和之極,竟末覺出絲毫異樣,若飛天神龍不說,他實是毫無所知。但正因如此,飛天神龍才倍加歡快:這自稱“柴方圓” 的獨孤樵已成渾人一個,他萬人樂豈有不穩操勝券之理!故而當他說到“走吧”二字,暗運內力個大袖輕撫,解開了獨孤樵被封穴道,而獨孤樵還在爲自己的“中風”不醫自愈大覺古怪時,他豈有不大樂之理。 待獨孤樵立起身來在天神龍忽然心頭一動,四年前他帶著這獨孤樵東藏西躲,九天竟與人打了三十七架,只怕這“柴方圓”當真與獨孤樵相貌酷肖,甚至有何血緣關係也未可知,此番若大搖大擺地帶了他去找鬼靈子理認論,只怕有些麻煩會無緣無故地沾惹上身,那倒大爲不妥。當下收住腳步,對獨孤樵道:“喂!柴方圓,你等等。” 獨孤樵一愣,隨即想起飛天神龍所說的“柴方圓”乃是叫他,便惑然道:“等?等誰?” 飛天神龍心念電閃,他對易容改妝之術並非行家裏手且此地更是刻不沾村後不落店,易容之一應物事是斷斷沒有的,只有如此這般了…… 便聞“嗤”的一聲,飛天神龍早撕下半幅衣袂,不由分說,已將獨孤樵面容嚴嚴實實罩住,只以手拽剪了兩個小孔讓他露出雙目。 獨孤樵大惑不解,問道:“閣下這是幹……幹什麽?” 飛天神龍以爲自己這一招幹得很漂亮,哈哈大笑道:“如此一來,便絕沒人再能認出你了。” 獨孤樵道:“縱若被人認出,卻又怎樣呢?” 飛天神龍面色一凜,道:“自此刻起,無論遇上何人,你都只可說自己叫柴方圓,‘獨孤樵’三字是萬萬不可出口的,記住了麽?” 獨孤樵道:“記是記住了,但在下還是不明白……” 話音未落,早聞飛天神龍一聲暴喝:“夠了!” 見獨孤樵一派惶然之色,飛天神龍又冷冷道:“你怕死麽?” 獨孤樵愣得一愣,道:“死嘛,自然是怕的,卻不知閣下言下之意,莫非……?” 飛天神龍截口道:“你一說自己叫獨孤樵,或者讓人看到了真實面目,少不了便會有人要取你性命,懂了麽?” 獨孤框心頭也自凜然,他雖不知是何緣故,但四年前羊頭村何志福父女倆和數月前湖東村全村百十號人的慘遭暴亡,皆因他是獨孤樵而起。此時聽飛天神龍如此說話,禁不住淚水潸然而出,半晌才緩緩點了點頭。 飛天神龍見狀大喜道:“事不宜遲,咱們這便找陸小歪去也。” 話音甫落,忽聽二十丈開外傳來一怪叫聲:“究竟是何方小輩活得不耐煩了,竟敢將我天山二怪的師父之名擡著大呼小叫!” 飛天神龍眉頭大皺,尚未及叮囑獨孤樵不可泄漏身份。天山二怪早雙雙立於對面五丈開外,一齊向天神龍怒目而視。 便聽牧羊女梅依玲道:“方才大呼小叫的,便是萬人樂你這小子麽?” 飛天神龍萬人樂本是個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但此時他卻不願多生枝節,當下賠笑道:“經年不見,二位前輩是越來越……這個……朗爽了。” 牧羊童陽真子忙道:“什麽叫‘今年不見’!咱們是有三年多未見過面了,哼!你這小子的話狗屁不通之至,我和依玲以天山二怪爲名;而朗爽便是豐朗爽直的意思,是譏諷咱們名不副實麽?” 飛天神龍忙道:“晚輩不敢。” 陽真子道:“你固然是晚輩,但鬼靈子是我歪邪派開山掌門,更是我二怪的師父,推算下來,他便是你前輩的前輩了。 偏你這小子不識天高地厚,竟將前輩之前輩的名諱大呼小叫,莫非是這三、四年來,你已然武功大進,竟不將我歪邪派放在眼裏了麽?來來來,咱們便比劃比劃再說!” 言罷便欲動手。 飛天神龍心頭大叫倒楣,口中卻連忙道:“四年前晚輩便是二位前輩手下敗將,此時觀二位前輩更是龍精虎猛,若論動手,晚輩是斷斷不敢的。” 梅依玲“哼”了一聲,道:“然方才直呼我二怪師父尊姓大名的,莫非是那蒙面的小子麽?!” 飛天神龍道:“這——” 陽真子也“哼”了一聲,道:“你是欺我二怪老耳昏饋了,竟然聽不出你的聲音來了麽?很好,很好!四年前你敗於我和依玲之手,心中大約是一直耿耿不服的,今日你們是兩人,我們也是兩人,便來重新打過再說!” 其實四年前二怪與飛天神龍那一戰,雖說二怪功力深厚而占盡上風,然輕功卻比之飛天神龍有所不及,更何況在莽莽森林中,飛天神龍更是如魚得水,雖兇險萬端,卻還是被他挾著獨孤樵上樹逃脫了,並未有絲毫損傷。四年來天山二怪倒是一直爲此事耿耿於懷,心道憑他二人功力,竟讓區區一個飛天神龍將人帶了逃循,那委實是大丟顔面之事,故爾閉口不談,只一心欲與飛天神龍找回場子。偏這四年飛天神龍爲避開鬼靈子,恰似自武林中消失了一般,今日巧遇,縱是飛天神龍並未高呼什麽陸小歪之名,天山二怪也是要逼著與他重新打過的了。 二怪行事雖邪,卻並非莽撞之輩,待陽真子話音剛落。二人心意相通,早一前一後將飛天神龍和獨孤樵圍住。 飛天神龍見狀大怒,邪氣賁張,哈哈大笑數聲,道:“天山二怪,若憑功力蠻打,姓萬的自不是你二人對手,但此時此地,他們自信能困住我飛天神龍麽?!哈哈。” 陽真子也大笑兩聲道:“好說,好說。” 梅依玲則只淡淡地道:“別讓他上樹。” 飛天神龍聞言一凜,憑二怪身手,要逼住他在地上死纏爛打倒真並非難事,若不飛身上樹,後果端的大爲堪虞。當一隻冷笑不語,暗自計較脫身之法。 忽聞陽真子暴喝一聲:“何方狂徒!竟敢在我天山二怪面前蒙面不見,當真是見不得人麽?照打!” 他說“何方狂徒”四字時,已是功布全身蓄勢待發。說到“蒙面不見”時,人已若鷹隼相似,飛身疾射獨孤礁,待最後“照打”二字出口,左掌已觸及獨孤樵神庭穴,右掌則早撫中獨孤樵胸前鷹窗穴! 陡見陽真子飛身躍起,飛天神龍心頭之驚駭端的難以言表,只道得“不可”二字,人已電射而上。 然天山二怪心意相通,陽真子甫一出聲,梅依玲便明其意。待飛天神龍身形微動,她也飛身躍起,空中截住飛天神龍。電光石火之間,二人已交換了一腿三掌! 也是在電光石火之間,陽真子已覺出獨孤樵並不會絲毫武功,其內力也微弱至極。他一生行事雖邪,卻並非濫殺無辜之輩,當下強自收回真力,只左手化零爲爪,將獨孤樵的蒙面巾一把揭去。 “嘭”的一聲,獨孤樵雖只胸間鷹窗穴吃了陽真子不到半成真力,卻已經受不住,仰身倒地。 變起倉促,飛大神龍縱身而起時所提起的內力尚未及三成,哪堪與早有防備的梅依玲相比,硬接了一腿三掌之後,人被震得“騰騰騰”倒退出七步之多,方才立穩腳跟,“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面色慘白地坐下盤膝運功調元。 而陽真子倏然間強收真力,恰似以自己數十年功力回擊自身,也是一口濃血噴出,委頓於地。 僅刹那間,場中四人便行三人人事不省,只梅依玲呆若木雞怔立當場。雙目緊緊盯著獨孤樵面容,驚愕得更難呼出一口長氣。 良久。 一陣涼風吹過,梅依玲駭然一驚,見陽真子面呈死灰,了無生氣,比之獨自盤膝運功調元的飛天神龍萬人樂,顯是所受內傷更重。他天山二怪數十年伉儷情深,心頭狂震之下,梅依玲哪還能顧及其他,當下疾掠過去,伸手一探鼻息,只覺陽真子氣若遊絲,少頃便有性命之厄。驚駭之際,忙將陽真子翻身側臥,連點了他中沖、合穀、百會、人中、大敦等穴,運氣于勞宮穴,力達指尖,以左右中指將內力源源輸入丈夫體內。 天山二怪所習內功本是一種,更是夫妻形同—體,雖陽真子所受內傷極重,不到盞茶時分,梅依伶便以強勁內力將其已被震離的五腑歸位。 饒是如此,梅依玲仍是深知丈夫的性命雖己從鬼門關前被拉了回來,但她苦在此時撤了內力,陽真子說不得依舊還須找閻王爺會面,更不敢有絲毫鬆懈,反運出平生修爲,將內力自陽真子百會人中二穴綿綿不絕地輸入。 少頃,陽真子、梅依玲和飛天神龍萬人樂二人,俱是頭纏氳氤白霧,更不知方外之物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反是獨孤樵穴道自解,率先醒來,陡見天山二怪和飛天神龍之狀,不由大感蹊蹺,還道他們准是在弄何玄虛,當下複又閉上雙目。不敢有絲毫異動。 如此過得盞茶時分見他三人仍是了無異狀,不由心頭犯疑,暗道:這三人皆是好鬥之輩,那是斷斷不能與他們同行的。只是他們武功太高,身形如同鬼魅,跑是跑不掉的,那卻如何是好? 隨即又忖道:此時他們一動不動,狀似老僧入定,縱若他們是故弄虛玄欺騙於人,我好歹也得試試,若能逃離那是最好,縱若不能,大不了也不過再被他們捉了回來。 思忖既定,便輕輕翻身立起,躡手躡足地悄悄離開,先是進住呼吸,一步一步慢慢移動,直如此步離三十餘丈後,方放腿狂奔。並不見天山二怪和飛天神龍追來,心頭還暗道僥倖。 獨孤樵自是不知,天山二怪和飛天神龍“故弄懸虛”之時,縱是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尋常少年,也可輕而易舉地將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三邪”除名。 |
第31章a
狂奔得半個時辰,距飛天神龍和天山二怪已有十數裏之遙,獨孤樵松了口氣,頓覺胸間氣血翻湧,難受萬端。當下收慢腳步,緩緩而行,仰首望天,但見陽光細碎。方才拔足狂奔之時,盡往茂密處跑,此時四周昏晚,倒不易辨瞧時辰方位。 如此信步行出裏許,仍是難辨東西,獨孤樵苦著搖搖頭,正欲尋個安歇之所,忽聞左側數丈開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獨孤樵心下大駭,只道是終給飛天神龍和天山二怪追尋到了,不由黯然長歎一聲,只待束手就擒。 殊不料他長歎之聲未落,便被一驚“咦”之聲打斷。 那聲音有若黃鶯啼鳴,煞是悅耳。 獨孤樵心下微奇,舉目一觀,頓即渾身如遭電擊,再難將目光移開分毫了。 他看到了一個少女。 一個絕色少女。 一個恍非塵世中人的絕色少女。 獨孤樵幾疑是在夢中,想使勁兒眨眨眼睛,又怕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就象傳說中任何仙女下凡都會突然消逝那樣。 然而那少女絕非仙女下凡,因爲獨孤樵不止一次見過她。 她是玉女。 玉女見獨孤樵呆呆盯著她,不禁面色微微一紅,將頭轉向一側。 獨孤樵看到了她頸間雪白的肌膚,是那種彈指即破的肌膚。 獨孤樵似是醉了,心裏始終有個聲音在不停地響: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然而可能。 不僅可能,而且實實在在,尚在玉女年幼時,獨孤樵便見過她,只不過在當時抑或現在,他獨孤樵便都是武林中最大的一個謎,只不過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除獨孤樵急促的呼吸聲外,四周一片寂靜。玉女心下大奇,微微轉過頭來,見獨孤樵仍是目不轉眼地盯著自己,禁不住“卟哧”笑了一聲,繼而只覺面上溫熱,忙收斂笑容道:“是你?” 獨孤樵卻依舊癡癡的難以言表。 玉女微覺羞怒,當下板起臉道:“獨孤樵,你怎會在這兒?” 縱是溫怒之言,獨孤樵也覺比仙樂還要動聽,仍是無言。 玉女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獨孤樵似是大夢初醒,忙道:“請……請留步!” 玉女陡地轉過身來,嬌眉一挑,怒道:“怎麽?” 獨孤樵結結巴巴地道:“也不……怎麽,只是……只是姑娘怎的識得在下賤名?” 玉女怒火更熾,冷冷道:“獨孤樵!當日禦兄要殺你,本姑娘還覺得你怪可憐的,早知你人品竟是這般低劣,我也就不勸禦兄。而鬼靈子陸小歪甘舍一己之命救你,總算得是有眼無珠了。” “鬼靈子陸小歪”六字忽一入耳,獨孤樵頓即清醒,四年前的諸般事情漸漸清晰,只聽他喃喃道:“是的,不錯,我們本是很早就見過面的,只當時在下僅覺得你好看,竟未發現姑娘美若天仙,實在當得起‘有眼無珠’四字!” 言罷連連長歎不已。 這幾句話實是說得無理之極,然天下妙齡少女,無一不喜歡男人說她美麗的。何況玉女自幼與昔日“武帝”太陽叟和金童在一起,自來人人對她敬畏有加,誰又敢直說如此“褻瀆”她的話。 以至她雖美若天仙,自己卻是不知,還道天下少女皆是一般。此時獨孤樵這般言狀,倒使她心頭三分薄嗔三分喜意,一時作聲不得。 忽聽“劈劈啪啪”數聲脆響,玉女尚不明所以,獨孤樵雙額已各印了十余條痕印,都是他左右開弓,自掌了幾記耳光。 玉女大奇道:“你……喂!獨孤樵你幹什麽?” 獨孤樵垂首道:“方才在下對姑娘無禮,本該挖去雙目的,然若是雙眼不能視物,倒委實有諾多不便,故而自掌稍示歉疚之意。似姑娘這般人品,原本是不該多看一眼冒犯的。” 他說得誠懇之極玉女不由得心頭喜歡,問道:“你真是……這麽想的麽?” 獨孤樵忙道:“在下若有半字虛言,叫在下不得好死,萬劫不復超生!” 玉女咯咯笑道:“我只是隨便問問,誰又讓你發這般重的毒誓了,我看你這人真有些傻氣。” 獨孤樵道:“在下原本是很傻的,姑娘之言一個字兒也沒錯。” 玉女粉面一紅,正色道:“獨孤樵!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獨孤樵也正色道:“若在下是假傻,先前之言便是存心欺騙姑娘了。在下真是很傻的。” 玉女忿然看了獨孤樵很久,見他言出真心,不由奇道:“那我問你,現在武林中人人欲得你而甘心,黑道上的欲殺你,白道上的想救你。武林精英,眼下盡聚於這大峪山中,你卻來自投羅網作甚?” 獨孤樵奇道:“什麽叫自投羅網?在下實在不知爲何有人大殺我而有人又要救我,至於什麽白道黑道,在下就更是弄不清了。對啦,姑娘是白道還是黑道?不不不,在下最後這句話實是在問的愚蠢之極。” 玉女倒真是被他的最後一句話給弄槽了,愣怔良久,才道:“你說什麽?” 獨孤樵擡起頭,但只敢看玉女一眼,便趕緊低下頭去,低聲道:“在下這句話若說出來,對姑娘實是有所冒犯,若是隱而不言,也是對姑娘不敬,端的好生爲難。” 玉女道:“你爽爽快快說了便是,又有什麽爲難了?” 獨孤樵道:“在下若說出來,姑娘可不能生氣?” 玉女道:“說便說了,幹嘛婆婆媽媽的!” 獨孤樵鼓足勇氣道:“好!在下這便說了,只因先前姑娘轉過頭時,在下不慎看到了姑娘頸間肌膚,實是狀似白雪,潤似溫玉,與‘黑’字絕無半分干系,故在下問姑娘是白道黑道,那便問的愚蠢……” “之極了”三字尚未出口,玉女早面色一寒,嬌叱道:“住口。” 沒料獨孤樵輕歎一聲,介面道:“在下非禮於前,非言於後,大違君子之道,那叫做咎由自取。姑娘生氣,本是應當,唉!” 玉女怒氣更甚,喝道:“什麽非禮於前非言於後!你休要胡說八道,若讓我禦兄聽見,一劍便殺了你!” 獨孤樵道:“君雲:非紮勿動,非禮勿視,非禮勿言。在下動是沒動的,只是這‘視’‘言’二字,卻真是非禮了的,縱若……” 余言未能出口,玉女又是一聲清叱,手持白練,騰起一丈有餘,玉腕輕抖,獨孤樵但覺眼前白光倏閃忽收,定眼看時,玉女早粉面含霜,複立當地。 獨孤樵尚未來得及喝采,又聞—陣“唰唰”聲,青枝綠葉已如雨下,在玉女身周五尺方圓內鋪成一圈! 獨孤樵乍舌不已,卻聽玉女冷冷道:“獨孤樵!你以爲本姑娘便殺不了你麽?” 獨孤樵看看那圈青枝綠葉,又看看玉女,滿有把握地道:“姑娘定然是殺得了在下的。” 玉女怒極,只以爲獨孤樵一味調侃於她,當即喝道:“獨孤樵!你欺人太甚,本姑娘今日縱是敗於你手,往日也定將讓你死的苦不堪言!看招!” 獨孤樵正自惶然,兀不知玉女爲何怒氣越來超甚,正欲再表歉意,然末等他開口,玉女說打便打。獨孤樵忽覺氣息窒悶,隨後喉頭一甜,就此昏了過去。 卻說鬼靈子數年來一直跟著師父布袋和尚姚鵬行走江湖,雖也曾風光,且學到了不少本事,但總是覺得氣悶。 姚鵬俠名卓著,身爲江湖第一大幫幫主,統率群雄,武功蓋世,但鬼靈子覺得自己恰若大樹下的一株小草,始終擺脫不了師父的蔭護。從散人谷中學到的本事,那是一樁也派不上用場的。 偶爾牛刀小試,那也是爲捉弄瞿臘娜以尋開心。無奈時日一久,瞿臘娜便已習以爲常,稍有過份,也不過給他一兩個栗鑿而已,而太過份他自己也不忍心。還得受師父責駡,端的憋氣得緊,只想尋個覰兒偷偷溜之大吉,幹一兩樁大事以圖新鮮刺激,更兼讓人刮目相看。只可惜正所謂“知徒莫如師”,姚鵬看管得甚緊,始終難尋空子。後得知胡醉、童超和毒手觀音三人計較已定,欲將各自的平生絕技傳授於他,讓他在第二個四年之約時獨鬥公孫鸛,且布袋和尚已然應允,鬼靈子更是叫苦不叠,暗中也不知歎了多少長氣。 這日在皖西境內,忽與天山二怪相遇。鬼靈子暗道天助我也,如此這般哄騙一番,二怪大覺有趣,一口一個師祖地邀了布袋和尚前去飲酒。鬼靈子自言不勝酒力,奏准師父,讓翟臘娜扶他先回落腳客棧口布袋和尚不知是計,又叮囑瞿臘娜看管好鬼靈子,殊不知就此“著了道兒。” 方離酒店不到十丈,鬼靈子忽然道:“咦?!不對呀!” 瞿臘娜道:“什麽不對?哼!你少給我耍滑頭。” 鬼靈子嘻笑道:“你這話就更不對了,我且問你,什麽叫耍滑頭?” 瞿臘娜道:“你現在一相點兒醉意也沒有,那就是耍滑頭。 走走走,咱們這便找姚大俠評評這個理去!” 鬼靈子忙道:“師父他老人家正飲在興頭上,咱們這時去敗他酒興,那是千萬不該的,何況……” 說到“何況”二字,就忽然轉頭看著瞿臘娜嘻嘻地笑。 瞿臘娜白了他一眼,問道:“何況什麽?哼!我看你賊兮兮地笑,准是……准是……” 鬼靈子道:“准是什麽?嗯?” 瞿臘娜一張嬌面脹的通紅。此時他二人均已及弱冠之年,更兼情意已深,翟臘娜本想說:“准是不懷好意。”忽又覺此言出之于一個女孩兒家的口裏頗爲不妥,便即強忍不言。 鬼靈子心機聰穎,個中之情焉有不知,故而有此一問。 瞿臘娜窘急之下,一時倒不知如何應答。 鬼靈子得寸進尺,續道:“若我所料無差‘准是’二字後面定然尚有四字,可要我將這四個字說出來麽?” 瞿臘娜急中生智,沖口道:“是四個字又怎樣?也不用勞駕閣下尊口,我自己說出來也就是了,哼!這四個字是:想耍滑頭!” 鬼靈子微微一愣,心道這小姑娘倒也不笨,竟將我“顧左右而言它”的本事給學了去,應變得也算機伶,但若與“本師”相比,你卻終究差著老大一截。 當下笑道:“照啊!方才是你說我想耍滑頭是不是?” 瞿臘娜道:“是又如何?” 鬼靈子道:“也不如何。只是我再問你,你之所以說我想耍滑頭,是因爲你看出我其實一丁點兒醉意也沒有,是也不是?” 瞿臘娜“哼”了一聲,道:“正是!你跟令師說自己不勝……” 鬼靈子忙截口道:“對對對!簡直太對了,你看我沒一絲酒意,便說我想耍滑頭,那麽天下此刻沒有一丁點兒酒意的人定然不下千萬之數,就是說他們都想耍滑頭了?是也不是?” 瞿臘娜明知這話大錯特錯,卻不知如何辨駁,只道出一個“你”字便沒了下文。 鬼靈子則口若懸河,續道:“當然凡夫中人天下事皆不可一概而論,方才是你我二人說話,與天下人可沒沒什麽系。然就咱二人而論,依你看是誰的酒意多些?” 方才瞿臘娜一杯未飲,鬼靈子卻多少喝過幾杯。聽鬼靈子如此問話,便自然而然地道:“我一杯未飲,又怎會有酒意了?!” 鬼靈子笑道:“這就是了,既然沒酒意的人便是想耍滑頭,就咱們二人而論,只怕……嘿嘿!嘿嘿!” 言下之意,竟是瞿臘娜想耍滑頭的成份比他鬼靈子尚要多些。翟臘娜知自己鬥口總是鬥他不過的,當下跺足,道:“好!你等著,我去叫了你師父來與你理論。”言罷轉身便走。 鬼靈子暗道要糟,若真讓瞿臘娜此刻走去告狀,憑師父的腳程,他今夜無論如何是溜不掉的,爲今之計,還是先拖一刻算一刻,最好能說動這小姑娘一塊跑,師父對這小姑娘挺放心,讓他以爲咱們一直在客棧卿卿我我,放開海量大喝,時間越長越好。 也不知我那兩個老徒兒成是不成,不過好歹試試總比不試要好,能跑得遠一些,開溜的機會總也越大。 心念電轉,心頭已有好數,當下故作不經意地道:“很好,你快去,我倒想試試自己這些年來功力進展如何,看能不能獨自從師父眼皮子底下開溜。快去啊。” 瞿臘娜馬上便停住腳步了,轉過身來盯著鬼靈子,偏又不知該說什麽。 鬼靈子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道:“你怎麽還不去?我好歹也得試試才成呀。” 瞿臘娜道:“哼!我偏不去,方才令師交待要我看管好你,若讓你試成了,我可怎麽對得起姚大俠。反正今夜我是跟定你了,你妄想再耍什麽花槍!” 鬼靈子長歎道:“看來我今夜是溜不掉了。” 瞿臘娜咯咯笑道:“我一步不停地跟著你,看你如何開溜?” 鬼靈子道:“早知如此,方才我不告訴你自己的打算就好了,唉!” 瞿臘娜道:“現在你想後悔也遲了。” 鬼靈子道:“你真的要一步不停地跟著我?” 翟臘娜道:“正是。” “你不後悔我會生氣?” “你生氣又能怎樣,哼!” “真的?” “真的。” “君子一言——” “駟……不,你這人壞也壞死了,我又差點兒上了你的當。 若你要開溜,那我就堵住你!” “你幹嘛這麽怕我跑掉?” “哼!” “哼什麽哼?我知道你是怕我那老叫化師父生氣,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 “其實你是大大的錯了。” “哼!” “與你講大道理諒你也不知,我只問你,數年來我那老叫化師父最急欲辦的卻是何事?” “除胡攪蠻纏外,你又能講什麽大道理來了?!” “這姑且不去論它,只是一句話便問住了你,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喲!你當我不知道麽,姚大俠數年來將幫中的事務托給李長老、盧長老和王長老三人照管,爲的便是抽身到江湖中找尋獨孤樵獨孤公子。” “喲!真看不出來你也明白了這一點,佩服!佩服!” “少跟我來這一套。” “好好好,我再問你爲何獨孤公子的拜兄胡大俠和童少俠都不急,偏是我師父最急?” “這……這大約是胡大俠和童少俠忙於追殺任空行等人,才將此重任交給令師姚大俠的吧?” “錯了錯了!錯之極矣!自作聰明,可笑啊可笑!哈哈!” “你得意個什麽勁!哼,諒你也是不知。” “若我不知,天下更無一人知曉的了。嗯,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在這兒說不是一樣麽?我看你是想搗鬼。” “這兒人多耳雜,實有不便,好吧,有些話實不便直言相告,若你連當年送你回峨嵋山的是何人也不想知道,那咱們這回酒店去了也。” “你……你是說已知道當年差你田二叔夫婦送我回蜀中的那蒙面人是誰了?!” “你想知道?” “他……他?!” “你真的很想知道麽?” “當然很想!我們整個峨嵋派都想找到那人報恩,只是不便強問田三俠。你快說他是誰?!” “那人不願泄漏身份,在此他說多有不便,咱們還是回酒店的好,否則家師若喝醉了,我那兩個老徒兒可不怎麽會服侍人。” “不!不!姚大俠酒量如海,不會輕易便醉了的,咱們這便去尋個沒人的地方,你告訴我那人是誰,好麽?求求你了,我這一輩子都會感激你的!” “這……不大方便吧?” “不!方便的!” “你說不妨麽?” “嗯。” “既然如此,我便不妨告訴你,今夜我是想走開……” “你想溜走?” “等我把話說完嘛。今夜我離開師父,那是大有道理的。” “哼!我再不信你的鬼話了!”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過我可告訴你一句,便是那蒙面人差我那兩個老徒到此地來的。” “這不可能。” “那人差二怪來,要他們纏住家師,讓我去辦樁大事,因爲此事普天只有我陸小歪一人能辦成。” “也不知差,莫非你比令師姚大俠還更了得麽?!” “若論武功心智,我自是不及家師之萬一,但世間事,並非全靠武功能解決的,俗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譬如若論機關設陣、妙手空空和賭技,家師大概便及不上我這做徒兒的了,哈哈!” “你不學好,那些下三流的勾當,姚大俠自然及你不上了。” “非也非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何況我之所學,正好替你那救命恩公辦這樁大事。家師武功雖高卻偏不能,你信是不信?” “你——?你沒騙我?” “你總是疑神疑鬼,難當大任,哼!若錯過明日辰時,你非但見那救命恩公不到,且那人委託咱們辦的大事,只怕也難以辦成了。” “真的?咱們能見他?” “別囉嗦了,快隨我走。” “……?” “事急從權,你還猶豫什麽?是了,你不想見那救命恩公,也不想替人家辦區區一樁事,那就算了……” “好!我跟你走,若你騙了我,我在姚大俠面前橫劍自刎也就是了!” 當下二人疾奔出鎮,徑投西南,只三、四個時辰,已至大別山區。 其實數年來鬼靈子也一直在猜測那差田歸林夫婦送瞿臘娜回峨嵋之人是誰,隱隱約約似已有所悟,卻總證實不了。他曾隨師父到過柳家堡一趟,其時白馬書生柳逸仙已召回了三弟田歸林,黑力鐵姑也在堡內,卻唯獨未遇師姐柳瑋雲,柳念樵已近五歲了,除喜愛裝扮鬼臉作弄人外,對世事尚一無所知——白馬書生絕不許他離堡一步。鬼靈子在瞿臘娜求懇下,使盡諸般解數,也未能從田歸林和鐵姑口裏探得一絲口風。饒他機智百出,也是一無所獲。 此時他騙得瞿臘娜他逃開師父,心頭總在盤算如何能使她不再起疑,雖想好了無數說詞,均覺不甚妥當。心頭正自忐忑,瞿臘娜忽然收足轉身道:“此地離姚大俠已過百里之遙,又是萬山崇嶺,你算是溜掉了,可以告知我那救命恩公是誰了吧?” 鬼靈子故意神秘兮兮地四處環硯一番,才道:“當夜你以爲我已命赴黃泉而拳劍自刎,那份深情我陸小歪是終生感激的。” 口上這麽說,心頭卻飛快盤算,如何能將一大通謊話編的毫無破綻。心念電轉,便已有了計較,正欲再言,卻聽瞿臘娜道:“什麽深情不深情,是我自己願意,也用不著你謝了。” 鬼靈子道:“真的麽?那就算了。” “什麽算了?” “找也不必說那人是誰了。” “你——?!” “好好好!看你急成那般模樣,我說了便是。我問你,當夜你正欲揮劍自刎之時,可有了個蒙面女子出手相救?” “是,我……” “送佛送上天吧,我不妨再告訴你,救你性命,差田三叔夫婦送你回峨嵋,以及今夜令二怪來纏住家師的,原本是同一人。” “啊?!” “你倒是猜猜看,我師父何等精細,怎會輕易上了天山二怪的當,那差二怪來的人,自是來頭極大,你只往這方面去想可矣。” “能差田三俠夫婦的前輩大俠,江湖中倒不乏其人,但能發動天山二怪前來的,倒是……不大好猜。” “怎不好猜,只須輩份比二怪高的,便能差動他們了。” “但輩份比二怪高的女俠,江湖中卻從未聽說過呀。” 鬼靈子嘻嘻笑道:“我陸小歪不是比二怪輩份要高麽?!” 瞿臘娜面色一寒,叱道:“陸小歪!你要再打啞迷,我便…… 便死給你看!”言罷“嗆”的一聲撥出寶劍來。 鬼靈子知她性子外柔內剛,當真是說得出做得到,不禁駭然道:“臘娜休要如此!你聽我說。” 瞿臘娜並不還劍入鞘,只“哼”了一聲。 鬼靈子見事已至此,心頭暗道:何不將自己平時所猜之人說了出來,只須留下一些餘地便了。 當下道:“那人身份極爲隱秘,絕不願爲人所知,我若就此道出,她一劍將我殺了那是活該,但……唉!你若敢發下重誓,絕不提及,我方敢告知於你。” 瞿臘娜毫不猶豫地跪下,凜然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瞿臘娜若敢泄漏救命恩人名姓,有若此樹!” 言罷一揮長劍,將身側手臂粗的一杏樹攔腰斬斷,這才立起身來,還劍入鞘。 鬼靈子見狀道:“好,你附耳過來。” 翟臘娜依言附耳過去,鬼靈子只輕身道得兩句,瞿臘娜忽然“啊”的叫了一聲。隨後仰首看天,只喃喃道:“是她!原來是她!原來是她……” 鬼靈子心頭大慚,暗求上天保佑自己所猜之人不差,否則太對不起瞿姑娘了。退過一旁,黯然無語。 良久,瞿臘娜方緩過神來,對鬼靈子道:“既是……既是她吩咐下來的事情,無論上刀山下油鍋,我瞿臘娜也是在所不辭的,只不知究竟是何大事?” 鬼靈子大犯躊躇,沈吟道:“這個嘛……噓!有人!” 此番倒非鬼靈子使詐,二十餘丈開外,果然隱約傳來人聲。 瞿臘娜一驚,隨即與鬼靈子一起躲藏於一棵巨樹之後。 此時晨光初現,只五、六丈外方隱約可視物事,少頃便有人聲自十丈之外傳來。 只聽一人道:“此番‘狼山雙鬼’捉住獨孤樵夫婦歸盟,咱們青衣堂益發不如人家了。” 另一人道:“艾虎艾豹有什麽了不起,***,只不過運氣好而已!” 第三人道:“可不是麽,那獨孤樵不會絲毫武功,他老婆雖武功不弱,畢竟是女流之輩。若讓咱兄弟們遇上了,不勞大師兄二師兄動手,就我甘不廉一人,縱有十個人個獨孤樵夫婦也給捉住了!” 第四人道:“多言無益,反正咱兄弟四人就是不如狼山雙鬼。” 第一人說話平平淡淡,第二、三人說話剛猛沈雄,最後一人說話陰陽怪氣,正是複聖盟青衣堂堂主活李廣震天宏之四大弟子,老大姓左,名不禮,依次爲淩不義、甘不廉、呂不恥。 四人之中,左不禮得師父真傳最多,武功已臻一流,使的也是袖子箭,幾可與其師比肩,所欠只是功力不如而已,人稱“十丈活”那是說他一甩袖手箭,十丈之內無人能得以活命! 淩不義、甘不廉二人一身“金剛太保橫練”,據說已至刀槍不入之境,這雖未免誇大其詞,但二人天生神力,卻是衆所周知的。 淩不義號“九刀死”,使一把重達四十餘斤的鬼頭刀,臨敵時前四刀專門以硬碰硬,震飛敵方兵刃,後五刀大開大闔、狀似瘋癡,盡斬敵手要害。 這套“九死刀法”本是南海一瘋樵夫所創,昔年震天宏偶曆其地,與那瘋樵夫相遇,二人惡鬥一日,震天宏勝得半招,那樵夫盯著對方呆視良久,突然哈哈大笑,只道得“你贏了”三字,竟爾揚長而去。震天宏念其武功了得,一日惡鬥之後又覺力乏,便未追上取其性命。 不料待震天宏臨離去時,那瘋樵夫去而複回,—言不發,在離震天宏七、八丈遠之地,將自創的刀法一招一招演練二三遍。 震天宏知他是感其活命之恩,以一套刀法相贈,當下默默強記。 待樵夫又自行離去之後,便以掌代刀,試演一番,雖覺威力奇大,但與自己性格大不相投,尤其後五招,倒似欲以對手拼個同歸於盡,因爾舍去不練。後收得淩不義均徒,其脾性暴烈,三言不合便要拼命,倒與那瘋樵夫有些相似,便將那套刀法傳給了他,淩不義也因此得了個“九刀死”之名頭。 與淩不義相比,“八超生”甘不廉性格之暴躁絲毫也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他使一根粗逾門柱的木棒,雖也只重四十餘斤,但如此粗大的兵刃,在江湖中委實罕見,每使開來,總是雙手環握,照理決不能分手政敵,但他獨練一套“八荒棒法”雖一共只八招,卻招招進取,狀似拼命,敵手若稍有怯意,他竟會撒手木棒,讓它堅立於地,自己卻合身撲上,拖住對方,用臂一緊,便將敵手勒個肋骨寸斷,他這一抱乍看笨拙之極,實則已深得蒙古摔跤精奧,出手方位及時刻詭異而古怪,令人防不勝防。更兼他以“不廉”爲名,使此招時更不管對手是男是女;反正他這招有個名目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對手縱是男人尚且畏懼幾分,若是女流之輩,被他一抱之後,縱是武功遠勝於他,也當真是被“置之死地” 了。 呂不恥雖名列最末,武功卻在其二、三師兄之上,他所練的乃是一套掌法,叫做“七步亡命掌”,本是乃師活李廣震天宏從甩箭手法中自創出來的,雖不如何精奧,威力也並不如何了得,但他十指皆戴鴿卵大小的“戒指”,十隻戒指中各栽何物,大約只有他自己才盡數知曉。臨敵之時,那些黑黝黝的戒指中,誰也不知何時會噴出什麽,有時是黃霧,有時是白粉,有時又是墨汁,人若嗅之沾之,或昏、或癢、或癱、或啞……七步之內實難有人脫逃,故其自號“七步亡”,倒也並非胡吹大氣。他雖只一雙肉掌,卻似手中握有十般利器,端的詭異辛辣。武林中每提及此人,雖鄙其下流,卻又駭然色變,無奈他自以“不恥”爲名,你又奈其何哉!呂不恥爲人卑鄙無恥,說話陰陽怪氣,得損人時便損人,縱是其同門也不輕饒,最是難纏不過。 師兄弟四人合稱“禮義廉恥”,實是大大的名不副實,只因他們不弱,乃師震天宏更是難纏,一般江湖中人倒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 卻說鬼靈子陡聞左不禮“此番狼山雙鬼捉住了獨孤樵夫婦歸盟”之言,腦中猛然“轟”的一聲,恰似卦遭雷擊,人竟昏了過去。 瞿臘娜兀自不知,待左不禮等人行出二十餘丈之後,方道:“咱們跟不跟上去?” 卻不聞鬼靈子回應。 瞿臘娜心下微奇,轉頭看鬼靈子時,但見他雙目緊閉,面色發白,不由大驚,失聲道:“你……你怎麽了?!”一探鼻息,知他早昏迷,不禁花容失色,急忙施救。 未久,鬼靈子悠然轉醒,第一名話便是:“他們……還在麽?” 瞿臘娜道:“他們在那邊去了。”言語間用手指了指西側。 鬼靈子彈地而起,只道了兩個字:“快追!”人已箭射而出。 瞿臘娜微一愣神,便即飛身跟上。 等瞿臘娜跟上,鬼靈子一拉她手,並不放慢腳步,只急急問道;“他們還說了此什麽?” 瞿臘娜近年來雖劍法精進,但內力比之鬼靈子卻遠爲不及,得其相助,這才勉強跟上,當下將左不禮、淩不義、甘不廉和呂不恥四人的話復述了一遍。 鬼靈子越聽越驚,急奔間忽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俯身栽倒,將瞿臘娜也給帶了個踉蹌。 大驚之下,瞿臘娜急將鬼靈子抱離大路七、八丈遠,平放於地,再度施救。沒料直過了盞茶時分,鬼靈子竟毫無清醒的迹象,卻因此番鬼靈子正運全力提氣疾奔,驚急之下一股真力岔了經脈,就此昏迷過去。而瞿臘娜內力不若鬼靈子、且路數不同,故無法將其救醒。 正惶急無措,忽聞道上傳來一聲佛號,隨即有人道:“咦?臘娜,你怎麽會在這兒?” 瞿臘娜聞聲先是一驚,繼而喜極而泣:“師父……!” 來者正是絕因師太。大袖飄飄,絕因師太早立于瞿臘娜身側了,“啊”了一聲,才道:“臘娜,鬼靈子他怎麽了?” 瞿臘娜驚喜交激,斷斷續續地道:“我……我們正追……,追人,陸小歪他……他突然昏了過去,請師父快救……救他。” 絕因師太又宣了聲佛號,輕撫鬼靈子手腕門脈,已知究裏,當下道:“不要緊,只一股氣岔了過去。” 言語間雙掌輕招其商曲、氣海、期門、膻中諸穴數下,然後又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見鬼靈子似無異狀,翟臘娜遲疑道:“師父,他……他真的沒事麽?” 絕因師太含笑點點頭,問道:“臘娜,方才你說你們追人,卻是追誰?” 瞿臘娜心頭大定,遂將前因後果道了出來,饒是絕因師太道行深湛,也聽得心頭大震,急道:“那蒙面救你的人,於我峨嵋派實有大恩,竟連對爲師也不能說麽?” 瞿臘娜道:“弟子已發過重誓,還請師父恕罪。” 鬼靈子業已醒來,卻正聽到絕因師太問那蒙面人身份,當下連大氣也不敢出,聽得瞿臘娜如此回話,不由大爲感激。 卻聽絕因師太又道:“你們所追那四人身材容貌,臘娜你看清了麽?” 瞿臘娜道:“徒兒其時不知陸小歪已昏迷,只忙觀察那四人,倒是看清了的。” 當下將左不禮師兄弟四人的容貌描述了一番,續道:“卻不知他們是何路數?” 絕因師太聽罷變色道:“你們好大膽,就憑你二人還敢跟蹤,沒落入他們手中算你們走運了。” 瞿臘娜奇道:“師父,他們是誰?” 絕因師太道:“他們都是活李廣震天宏的門徒,合稱‘禮義廉恥’……” 瞿臘娜奇道:“什麽禮義廉恥?” 絕因師太道:“因他四人的名中,各有禮、義、廉、恥四字……”將左不禮師兄弟四人各自的武功路數敍述一番,又道:“憑鬼靈子此時的身手,獨鬥左不禮當可取勝,縱是再加上其餘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鬼靈子雖不能勝也可全身而退,但你卻敵不過其餘二人,貿然出手,你們有敗無勝。天幸正好遇上爲師,此番卻饒他們不過了,哼!咱們這便趕去將他們一齊擒了。再找震老兒算帳。” 瞿臘娜道:“可陸小歪他——” 鬼靈子早醒多時,料知瞞絕因師太不過,當下彈起身來,沖絕因師太拜道:“陸小歪拜見師太,謝師太相助之恩。” 絕因師太微微笑道:“貧尼還以爲你尚未轉醒呢。” 鬼靈子扭捏道:“前輩取笑了。” 瞿臘娜不明究裏,喜道:“陸小歪你沒事了麽?那太好了!” 絕因師太忽然面色一肅,道:“鬼靈子你好大膽!竟敢支使天山二怪纏住令師,騙了臘娜到此間來,究竟是何道理?” 鬼靈子心念電轉,早有計較,當下作出一付大受委屈之狀道:“晚輩並未指使天山二怪,本也願常在師父身側多受教誨,無奈此事委實干系重大,關係武林俠義道聲譽,故只好與瞿姑娘與家師不告而別。” 絕因師太狐疑道:“既是事關重大,爲何不與令師相商而行,只需令師一聲號令,俠道英雄莫不效力,莫非……” 鬼靈子截口道:“師太有所不知,此事並非武力所能解決。 並非晚輩狂妄,此時縱齊聚天下武林精英。要成就此事也不過與對方玉石俱焚罷了,而晚輩一人出馬,倒多有幾成勝算。” 見絕因師太面有不信之色,鬼靈子又道:“實不瞞師太,晚輩與那于貴派有恩之人關係非同一般,這瞿姑娘也是知道的——” 故意住口不言,只看著瞿臘娜。 絕因師太也是一般。 瞿臘娜忙點頭道:“師父,是真的。” 絕因師太知自己這徒兒從不會撒謊,對鬼靈子的話不禁多相信了幾分。 鬼靈子又道:“連她也知唯有晚輩一人可成就此事,故今晚輩連夜趕至此間,不料……不料她卻不見了。” 絕因師太道:“阿彌陀佛,貧尼也不敢強問你於敝派有恩那人是誰,只想知道她令你所辦可事,竟與武林俠義道聲譽有關?” 鬼靈子道:“並非晚輩敢瞞前輩,實是那人不准晚輩泄漏其身份。而她差晚輩所辦之事嘛,卻是救獨孤樵獨孤公子。” 絕因師太連宣佛號,未了道:“方才貧尼已聽臘娜轉述了左不禮等人之言,只當那四人信口胡謅。如此說來,獨孤公子是真的已現身江湖且落入複聖盟手中了?” 鬼靈子默然不語。 絕困師太又道:“但複聖盟中高手如雲,你又怎救得了獨孤公子?” 鬼靈子意將話題扯遠:“據晚輩所知,複聖盟六堂主中,只有‘赤發仙姑’卞三婆及其徒‘銀鈎仙子’溫玉玲二人死心踏地願替任老魔效命,個中原委實難所知。‘病諸葛’歐陽明雖武藝平平,其機關暗器之術卻足可脾睨天下,只比他師兄‘賽諸葛’歐陽明前輩稍有不及而已。然歐陽明前輩數十年前便已發誓不出江湖,歐陽釗苦不願效力,只仗其絕技,縱是十個任空行大約也難奈何得了他,‘活李廣’震天宏早年被東方聖趕出中原,早是心灰意懶,更經這許多年苦心經營,已然稱雄南荒,應無再入中原武林稱雄之心;‘冷彌陀’南宮笑的武功猶在副盟主鐵鏡之上,卻甘居複聖盟末堂堂主,職位竟在年儀二十的‘銀鈎仙子’溫玲玉之下;而‘東海獨行梟’西門離武功絕頂,更不在盟主任空行之下,卻也甘心效命。所以這些,前輩不覺得古怪麽?” 絕因師太合什道:“阿彌陀佛,江湖中事,本就詭異難測。” 鬼靈子又道:“且不說西門離南宮笑等人數十年前便是中幫叱吒風雲的人物,單說昔年東方聖意欲稱尊武林時,當日在武帝宮,爲何東方聖一打開那錦盒,竟連素稱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武當二派之首腦人物,也甘心俯首稱臣?” |
第31章b
絕因師太道:“貧尼也甚覺蹊蹺,事後曾問過滅性悟明二位道友,滅性道友倒也爽快,說他武當派的鎮派之寶真武劍和《太極劍譜》曾在上代掌教手中失落,直到滅塵道兄接任掌教之時,東方聖才不知從何人手裏奪回,恭恭敬敬送還武當。武當派上下俱感其德,遂由滅塵掌教手書一柬,交與東方聖,言道日後無論何人持有此柬,武當全派上下俱得聽其號令。只是悟明道兄吱吱唔唔,閃爍其詞,實不知是何緣由。” 鬼靈子道:“少林派不願家醜外揚,也是情理中事,悟明大師乃得道高僧,當日夜泰山絕頂渡化丐幫叛賊黃世通便是明證,但泰山之變距今已四年多矣。這四五年中,晚輩在江湖中東遊西蕩,卻從未遇上過一個少林和尚,不知師太可曾遇上否?” 絕因師太一愣,也自奇道:“阿彌陀沸,果然沒有。” 鬼靈子笑道:“武當因感重恩而不得不對東方聖稱臣,少林大抵也不外因感恩或受制而俯首,倒也不必深究。只四、五年來江湖中只見武當而不知有少林,實是大有文章。若我所料不差,複聖盟甫一組建,少林派便又受制於人了。” 絕因師太面色倏變,連宣佛號不已。 鬼靈子又道:“敢問前輩,東方聖組建黃龍令圖霸武林之時,是悟明、滅塵,皇甫呈等人武功高些,還是西門離南宮笑之流武功高些?” 絕因師太道:“若一對一公平相鬥,大約是後者武功更強。 但被東方聖以藥物迷失心性之人,大多是各大門派掌門。他欲稱尊武林,自然是前者更爲有用些。” 鬼靈子道:“前輩之言有理。但當時黃龍令自令主東方聖之下,尚有二護法、七巡察、十二信使,俱是按武功高低排定座次的,依西門離的武功,大約當個護法總是夠格的吧?再不濟,做個巡察我看也綽綽有餘,爲何東方聖竟棄而不用?” 末等絕因師太開口,鬼靈子又道:“任空行不過是東方聖坐下左護法,由他組建的複聖盟,卻能使西門離這般一衆高手盡歸麾下效命,這不是古怪得緊麽?若說任空行就象當初東方聖一般,手中握著這些人的把柄,卻也不大可能,困東方聖的武功,斷不是任空行可望其項背的,依晚輩看,也勿須多人,只西門離南宮笑二人聯手,便可將任空行殺之滅口了。” 稍頓又道:“故任空行這盟主之上,另有太上盟主,這已是公開的秘密。但此人是誰呢?憑他能駕馭如此衆多高手而觀之,其武功當決不弱於昔日東方聖,但他既有這般駭人聽聞的武功,江湖中又有何人能敵!因何虎頭蛇尾,讓複聖盟三年多來偃旗息鼓?若說他不似東方聖那般欲圖霸業,卻又爲何將臭名昭著的任空行、鐵鏡、辛冰、金一氓等人護於翼下?所有這些,不知師太可能明示麽?” 絕因師太道:“阿彌陀佛,陸小歪才思敏銳,如此種種,貧尼實從未想到過,又豈能明瞭暗示了。” 鬼靈子笑道:“前輩謬贊了,我陸小歪才思敏銳是說不上的,胡攪蠻纏倒是拿手好戲。” 瞿臘娜“卟哧”一笑,正欲說他此番倒說了句大實話,卻見師父面色整肅,當下不敢作聲,只沖鬼靈子扮了個鬼臉。 絕因師太道:“陸小俠何必過謙,江湖中有這般見識者,唯你一人而已。若不嫌貧尼無用,貧尼願隨你一道去救獨孤公子。” 鬼靈子連忙道:“不敢不敢!前輩說哪里話來,可真拆煞晚輩了!” 心頭卻暗暗叫苦:剛擺脫了一個老叫化師父,又招來一個老尼師父,那不是前功盡棄了麽? 忽然心頭一動:是了,我爲何不這般這般。 當下未等絕因師太再說話,又道:“若前輩不嫌晚輩囉嗦,晚輩便再言幾句?” 絕因師太道:“陸小俠但講不妨。” 鬼靈子道:“依常理推算,複聖盟那太上盟主之所以不輕舉妄動,並非無稱霸武林之心,而是心有所俱,他懼怕什麽,自然人知曉。咱們不妨假設他是在怕一個從不過問江湖是非之人……” 絕因師太奇道:“一從不過問江湖是非之人?” 鬼靈子方才陡然想起數年前賊王時窮富爲人所追,特出散人穀送給他的那三份《江湖英雄榜》,故有此言。 此時見絕因師太甚覺奇異,反問道:“前輩覺得無此可能麽?” 絕因師太沈吟道:“東方聖已是功參天地,那人的武功既不在東方聖之下。又怎會怕……阿彌陀佛,倒也不能完全排除此種可能,武學一道,本就是永無窮盡的。” 鬼靈子道:“就算是晚輩異想天開,將複聖盟那太上盟主定名爲‘隱身人’,再將他所俱之人名爲‘無名人’,則無名人武功強於隱身人,那是毫無疑問的,只是無名人因何不索性將隱身人除去,卻大是令人費解。強要釋之,便是隱身人已功參天地而無名人早堪破天機,知世間物輪回存滅俱有定數,不願逆天意而行……” 絕因師太突然連宣佛號,弄得鬼靈子和瞿臘娜莫名其妙,卻聽絕因師太道:“貧尼數十年慘行,反不如陸小俠善解妙諦,只知以殺止殺,不知輪回定數,愧乎!慘乎!” 長歎一聲,又道:“罷了!罷了!貧尼這便回峨嵋,再不論武,青燈事佛。” 言罷黯然轉身,舉步便走。 鬼靈子和瞿臘娜大駭之下,一齊搶將過去,一左一右拉住絕因師太。 瞿臘娜哽咽道:“師父,你老人家千萬不可……不可……” 鬼靈子卻“卟嗵”一聲跪在絕因師太面前,顫聲道:“晚輩不知天高地厚,言語無狀,令前輩傷神,尚乞多多鑒諒!” 絕因師太合什微笑道:“陸施主說哪里後話,當頭棒喝,勝似貧尼十年面壁,阿彌陀佛!” 言罷又欲舉步。 瞿臘娜緊緊挽住師父衣袖,不讓她走,但絕因師太輕一揮手,早將徒弟推出丈余,繞過跪在自己面前的鬼靈子,複往前行。 待她步出四、五丈之後,鬼靈子突然彈地而起,破口大駡道:“絕因老尼!你見死不救,置武林蒼生性命於不顧,還算是什麽狗屁的出家人!哈哈!我陸小歪今日可領教堂堂峨嵋派大掌門人的高義了!哈哈哈……!” 瞿臘娜赫然色變:絕因師太性格剛烈不讓鬚眉,鬼靈子自取死路不說,如此辱駡前輩,更何況絕因師太還是她瞿臘娜的師父,鬼靈子縱死十次,也是綽綽有餘了! 瞿臘娜只道了個“你”字,早是面色慘白,渭然淚下,鬼靈子卻依舊哈哈大笑不已。 絕因師太聞言心頭一震,收足轉身,滿面祥和看著鬼靈子,待他大笑已畢,方道:“陸施主此言怎講?” 鬼靈子肅然道:“胡醉和童超二人的脾性,師太想必不會一無所知;他二人在武林中的地位,師太也自當知曉;獨孤樵乃他二人拜把兄弟師太更該明白;此時獨孤樵已失陷於複聖盟手中,師太方才已聽說了。只此四點,師太以爲還不夠麽?” 絕因師太面色一凜,連宣兩聲佛號。 鬼靈子又道:“就算方才晚輩妄言,什麽隱身人無名人皆屬子虛烏有,然西門離等人歸附複關盟總是事實,任空行能控制住他們,既非武功,也非藥物,這也是有目共睹的,但除此二項之外,便只有一種解釋了:要挾!西門離等人俱有把柄落入任空行手中,因而受到挾制,不得不爲複聖盟效命。任空行既能以把柄要挾於人,爲何又不能以獨孤樵之性命要挾于胡醉童超?以胡醉童超二人之性,雖不至於屈膝附魔,唯有一死而已。因他二人一死,任空行鐵鏡之流便將如何?還請師太三思。” 絕因師大連連口宣佛號,隨即“嗆”的一聲拔出長劍,一劍斫在身旁巨石上,但見火花—閃,劍刃竟沒入巨石半寸有餘! 還劍入鞘,方道:“貧尼險些鑄成大錯!陸小俠,咱們這便救獨孤公子去。” 鬼靈子見狀,忙驅步過去跪拜道:“晚輩方才出言無狀,對前輩至爲不敬,尚請前輩恕罪!” 絕因師太扶起鬼靈子,滿目愛憐地望著他,道:“二度棒喝,何罪之有,江湖中有你鬼靈子這般人物,實是武林之幸矣!阿彌陀佛!” 鬼靈子忙道:“多謝前輩厚愛,晚輩愧不敢當!” 瞿臘娜也奔過來,兀自淚光盈盈,泣聲道:“師父。” 絕因師太輕輕撫摸愛徒的一頭秀髮,並未多言。 卻聽鬼靈子又道:“前輩……” 絕因師太截口道:“是了,事不宜遲,咱們這便去救獨孤公子。” 鬼靈子連忙道:“不,不,晚輩不是這個意思。” 絕因師太大奇道:“你說什麽?” 鬼靈子道:“獨孤公子是一定要救的,但卻不宜貿然行事,師太以爲然否?” 絕因師太點了點頭。 鬼靈子道:“眼下咱們非但不知複聖盟總堂的確切位置,更不知獨孤公子被囚于何處,縱若探知了,憑咱們三人敵複聖盟衆多高手不過自,不必說,甚至他們勿須出手,只要一個武功三四七八流之人持柄利劍往獨孤公子頸間一架,咱們便只有束手待擒了。” 絕困師太神色一凜,正欲問那便該當如何施救,便聽鬼靈子續道:“何況複聖盟既有病諸葛歐陽釗這等人物,其總堂自是步步機關、寸寸兇險,要從中救出一個人來,實是談何容易。” 絕因師太深以爲然,問道:“依陸小俠之見,咱們又當如何?” 鬼靈子道:“終歸是人越少,目標越小越好。” 絕因師太忽然道:“陸小俠的意思是——?” 鬼靈子道:“實不敢相欺前輩,那病諸葛歐陽釗機關設陣之術雖是了得,然與其師兄歐陽明前輩相比,卻終歸差著一籌。晚輩因機緣巧合,已學得賽諸葛絕藝在身,別人怕了他病諸葛機關設置,晚輩卻沒將它放在眼裏,是故我……那救瞿姑娘的蒙面人令晚輩去救獨孤公子,大約也正因於此。” 臘娜方才醒悟,道:“原來你並沒騙我,救獨孤公子果然是件有關中原武林俠道聲譽的大事,萬萬耽擱不得的。” 鬼靈子心頭暗笑:什麽沒騙你,只不過誤打誤撞,我陸小歪福氣特別好些而已。面上卻毫無異色,只一本正經地道:“晚輩斗膽,敢請師太替晚輩……嗯……這個……”故意忍而不發。 絕因師太合什道:“陸小俠但講不妨。” 鬼靈子故作沈吟道:“這個嘛……是這麽回事,家師與胡大俠、侯前輩、童少俠有約,四日後在鄂西境內相會,相商一樁大事,那事也與中原武林俠道聲譽有關,只不過依晚輩看來,實無救獨孤公子緊要,故爾擅離家師至此。個中詳情,晚輩實不便坦然相告……” 絕因師太截口道:“既如此,貧尼這便跑—趟鄂西,陸小俠只須將令師他們相會地點告知便是。” 鬼靈子大喜道:“既如此辛勞師太,晚輩實不知如何相謝才好。” 當下將布袋和尚等人相約會面地點告知了絕因師太。 絕因師太合什道:“臘娜不諳世事,還望陸小俠多多照護,貧尼告辭了。” 瞿臘娜方叫得一聲“師父”,絕因師太早飄出十餘丈開外呆立良久,轉頭恨恨瞪著鬼靈子。 鬼靈子故作不解之狀,問道:“怎麽啦?” 瞿臘娜怒道:“還說呢!都是你……你……” 鬼靈子道:“我怎麽啦?若不是我,令師自回峨嵋金頂,終日古佛青燈,那便好得很麽?” 翟臘娜聞言一震,心頭甚覺黯然,幽怨道:“反正……反正你罵我師父他老人家是不對的。” 鬼靈子道:“那叫做罵之以理,然後曉之以義……” 見翟臘娜又欲發作,連忙道:“好好好!是我不對,但我不是已向令師陪過了罪麽?你是還生氣,不妨打我兩耳光出氣。” 言罷閉目湊過臉去,瞿臘娜提起手掌,卻打不下去。良久方輕歎一聲,道:“咱們如何救獨孤公子?” 鬼靈子睜開眼來,摸了摸自己面頰,故作奇狀道:“你已經打過了麽?倒也不怎麽疼。” 瞿臘娜跺足道:“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你卻……哼!” 鬼靈子見她一副楚楚可憐之色,倒也不忍心再調侃於她。 當下道:“爲今之計,第一步得生擒那不禮不義不廉不恥四人……” 瞿臘娜奇道:“什麽……” 但只道出兩字,但想起活李廣震天宏的四大弟子左不禮、淩不義、甘不廉和呂不恥,當下改口道:“師父說他們的武功頗爲了得,咱們是打不過人家的,又怎能將他們生擒了?” 鬼靈子一本正經地道:“山人自有妙計,小姑娘休要多言。” 瞿臘娜白了他一眼。鬼靈子道:“待擒住他們之後,便逼他們帶路,去找尋複聖盟總堂,然後見機行事,救出獨孤樵,哈哈,功莫大焉!功莫大焉!” 瞿臘娜“哼”了一聲,道:“休要太早得意,就算你真能擒住左不禮等人,他們會乖乖帶你找複聖盟總堂麽?” 鬼靈子笑道:“那就不讓他們乖乖的帶路,而是不乖地帶。 反正他們每人也只有一顆腦袋。” 瞿臘娜道:“好,就算你能逼他們帶路,到了複聖盟總堂,憑咱們二人又怎能救出獨孤公子?” 鬼靈子道:“行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就得看咱們的運氣了。 不過也不知何故,我陸小歪的福氣比別人似乎特別要好些。” 瞿臘娜哂笑道:“就算你運氣比別人好,似左不禮兄弟那等兇悍之輩,就算丟了性命,也不會乖乖聽人擺佈的……” 一言未了,忽聞一人在十余丈開外淡然道:“說對了。” 二人大驚,—齊轉頭,卻見左不禮、淩不義、甘不廉和呂不恥兄弟四人正一排站在前面,悠閒自得地看著他們。方才說話之人,正是老大左不禮。 見鬼靈子和瞿臘娜二人驚愕當場,呂不恥陰陽怪氣地道:“知我兄弟四人者,唯此小姑娘一入耳,我七步亡倒捨不得殺她!” 甘不廉高聲道:“什麽捨得捨不得,這兩個小鬼乳臭未乾,竟大言不慚,說要將咱兄弟四人一齊生擒,真氣死我也,須饒他們不得!” 淩不義附合道:“我九刀死也不饒他們!” 忽聞鬼靈子大笑道:“就憑你們禮義廉恥四塊料,竟敢在本小爺面前大言炎炎,什麽饒也不饒,真是笑死人也!”言罷仍大笑不已。 甘不廉“咦”了一聲,奇道:“這倒怪了,你這小娃兒怎知我師兄弟四人合稱禮義廉恥?” 鬼靈子不屑一顧地道:“井底之蛙,方奇天大如鬥,小爺不但知你四人乃震天宏座下四大弟子,更連你禮義廉恥各自的武功路數無所不知,要生擒你四人,對本小爺簡直是易若反掌!” 淩不義甘不廉二人早氣得哇哇大叫,齊聲道:“我等師尊他老人家名諱,竟是你可大呼小叫的麽,此番你出言無遜,是死定了!” 十丈活左不禮淡然道:“你倒說說看。” 鬼靈子道:“閣下話最少,武功卻居四人之首,若在下說的一字不差,閣下又怎麽說?” 左不禮微微一愣,卻聽呂不恥道:“大師兄,這小鬼的意思是,若他能說出咱們的武功路數,稍後你便不得向他們出手了。” 鬼靈子暗道:這呂不恥雖說話陰陽怪氣,腦袋卻是不笨,雖他所請並不全對,卻也令我多費些周折。當下大笑道:“可笑啊!可笑!七步亡呂不恥自以爲聰明,竟以爲本小爺似他自己一般,專愛與人討饒。” 未等呂不恥發作,又道:“若在下道出了爾等四人武功路數,唯有兩個條件,不知閣下怎麽說?” 最末一句話,卻是對左不禮說的。 甘不廉高聲道:“大哥萬萬不可答允於他,若他要咱們自殺,那卻如何?!” 左不禮剛欲點頭,聽甘不廉如此說不由心中一凜,怒視鬼靈子。 鬼靈子笑道:“本大爺大好名頭,竟是施詭計逼人自戕之輩麽?甘當家的未免將本小爺的看的忒也低了!” 稍頓又道:“本小爺的第一個條件,便是待會兒動手時,你四人必須同時出手,各盡全力‘若誰稍有藏私’本小爺便首先取他性命!” 左不禮等四人連“啊”了三聲,俱是一付驚疑之色。 見鬼靈子一付有恃無恐的樣子,甘不廉惑然道:“你的條件倒也古怪,性命交關之時,誰又敢稍有藏拙了。” 鬼靈子道:“這麽說在下第一個條件,你師兄弟四人是答應了?” 淩不義甘不廉二人高聲道:“自然答應了!” 左不禮呂不恥二人卻只點了點頭。 甘不廉又道:“若你挽不出我兄弟四人各自的武功路數,卻又如何?” 鬼靈子道:“那本小爺和這位姑娘甘願引頸受戮!” 呂不恥忙道:“我說過不殺那小姑娘。” 鬼靈子道:“那也由得你。本小爺……” 甘不廉大叫道:“***!你別一口一個小爺的好不好,大爺們念你知道我四人名頭,對你客氣了幾分,別以爲大爺們不敢自稱大爺。” 他連道了兩次“大爺們”,卻說別以爲他們不敢自稱大爺。 瞿臘娜甚覺有趣,“嗤”的笑了一聲。 鬼靈子連忙對她道:“這位爺台直率粗豪,言語剛邁,姑娘休要取笑。” 轉向禮義廉恥四人,又道:“在下師兄妹出關之時。師尊曾嚴戒不許在中原武林大出風頭,只須悄悄找胡醉童超印證武學,勝了他們也不許聲張,自回關外……” 場中諸人俱是聽得大奇。 瞿臘娜倒不管什麽關內關外,知鬼靈子又在玩弄花招,但“師兄妹”之說,明將他說的年長於己,不禁嘟起小嘴,一言不發,心中也自奇異,猜不透他又將弄何玄虛。 禮義廉恥四人卻是驚詫無比,他們雖到中原三年有餘,卻只在複聖盟內代師傳授“青龍隊”武藝,極少在江湖走動,但胡醉童超名頭,早是如雷貫耳了的。聽鬼靈子如此說話,心頭焉得不驚。 甘不廉未待鬼靈子言盡,早截口道:“原來你們是從關外來的,不知找到胡醉童超沒有,比試結果如何?胡醉童超是真有驚人業藝,還是浪得虛名?” 鬼靈子之撒謊圓謊本事,實可獨步宇內,見左呂二人面露不信之色,當即道:“在下師兄妹二人到中原已有三載有餘,中原土話倒學了不少,可惜卻未遇著胡醉童超。”他自幼在洛陽市井廝混,自改不了中原口音。左不禮正欲揭破他既自關外來,因何道得一口流利的中土言語,卻聽他自言“中原土話學了不少”,不由又相信了幾成。 卻聽鬼靈子又道:“敝師兄妹牢記師尊訓戒,不敢明與胡醉童超叫陣,只暗中探訪而已,卻又不甘寂寞,年前在甘涼道上,曾遇一批叫化,爲首一人年約五旬,使一雙鐵鏈銅錘,也不知是何路數,只聽衆叫化皆叫他什麽盧長老,言語甚是恭敬,他卻象個冷面菩薩一般……” 甘不廉大笑道:“你算說對了,那人叫盧振豪,外號便叫做冷面菩薩,是丐幫的執法長老,武功甚是了得,曾數度與家師交手,結果家師……家師自然是勝過了他。” 他本不善撒謊,活李廣震天宏曾數度敗于冷面菩薩盧振豪之手,此事天下皆知。本欲說“結果家師世是不敵”,忽覺直言不妥,總之是家醜不可外揚,臨了改成“家師自然勝過了他”,直把一張老臉憋的通紅。 鬼靈子心頭暗笑,口上卻道:“原來如此,甘兄是認識那盧……盧什麽的。” 甘不廉忙道:“盧振豪。” 鬼靈子點點頭,道:“原來那盧振豪竟是如此不濟,早知如此,當日咱們也不必使什麽‘竭力功’了,唉!”言語間大有黯然之色。 “禮義廉恥”四人齊驚道:“你們勝了他?!” 鬼靈子道:“當日找師兄妹二人看不慣那叫化一副目中無人之狀,便想教訓教訓他。故意出言頂撞,他與在下對了一掌,在下已使出三威力道,卻未將他震倒,而他……實不瞞各位說,那盧振豪大約也只使出四成力道而已。而其時他身旁的叫化少說也有五、六十人,若要以硬碰硬,我師兄妹二人雙掌難敵四手,終歸討不了好去,故在下約他改日再鬥。次日我師兄妹二人使出‘竭力功’果然將盧……盧振豪和那一干叫化盡數生擒了,並未傷他們一根汗毛。唉,早知如此,在下來他個擒賊先擒王,也不必使什麽‘竭力功’這等武林絕學、殺雞而用牛刀了。” 淩不義道:“你說的‘竭力功’既如此厲害,怎的從未聽人說過?” 鬼靈子道:“實不瞞淩兄說,敝師兄妹二人到中原已三年有餘,卻也只用過那麽一回,事後在下自思與他們無怨無仇,便逼他們發誓不得吐露當日相鬥的一言半字,然後將他們全放了。 看來那盧振豪倒果然言而有信。” 忽聽呂不恥陰陽怪氣地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年頭真是古怪,什麽阿狗阿貓也都敢到江湖中招搖撞騙了,可歎啊可歎!” 鬼靈子淡笑道:“好說,好說,呂兄號稱‘七步亡’所使掌法不過是令師從其袖箭手法中化出來的,也不見得有多玄妙。並非在下看呂兄不起,若論掌力,呂兄既不如令大師兄,若與在下相比,更是……嘿嘿!” 笑聲中左掌側揮,看似輕描談寫,實則在言語之時,已將畢生動力凝聚,諒“禮義廉恥”四人不識“降龍十八掌”,這一揮赫然正是其中最具威力的一招“亢龍有梅”! 但聞“轟”的一聲,已在丈餘外擊出一面盆大小深坑! “禮義廉恥”四人一觀之下,盡皆失色。 卻聽鬼靈子續道:“呂兄七步令人亡命,所仗者,不過戒指産那毒毒粉毒液而已,若在下事先迸氣凝神,以強勁內力將其逼回,不知呂兄又將如何?抑或在下立下殺手,未等呂兄施毒,就一招半式間……嘿嘿,也不知死人能否運力逼出毒霧毒粉毒液制敵?” 甘不廉高聲道:“那還用問嗎?自然是不能的。閣下方才所使的,莫非便是‘竭力功’麽?” 呂不恥卻倏然色變,鬼靈子方才行言,正是他最大的心病,雖每遇強敵之前,他盡可先服解藥,戒指中的毒物害他自身不得,但對手若真的一交手便痛下殺手,他卻無計可施。當下放作鎮定道:“閣下年紀雖輕,武功見識倒也不俗,卻不知令師上下如何稱呼?” 鬼靈子信口開河道:“家師叫作‘竭力老人’,名諱是沒有的,他老人家年過七旬才收我師兄妹倆爲徒,入門第一課便是訓練在下兄妹忘掉自己名字,這著實大爲不易,直練了一年方能忘卻,之後便練無氣無力,這就更加不易了。各位試想,人之力氣本是天生,將之練到具完全喪盡,實非常人所能……” 淩不義大奇道:“無氣無力,又如何對敵?” 鬼靈子道:“有便是無,無便是有,敝師尊學究天人,自可無中生有。只是敝師兄妹雖練了十餘年,卻依舊不能到達如此境界,尚存不少蠻力,方才在下拍出那一掌便是例證,若敝師尊駕臨,非重責在下愚魯不可。” “禮義廉恥”四人皆從未聽過天下竟有此等“奇功”,聽得既惑然又悠然神往。 鬼靈子又道:“不知方才在下所言賢昆仲武功路數對否?” 甘不廉搶著道:“對對對!簡直對之極矣!閣下可知我……” 鬼靈子截口道:“四位賢昆仲這個……左兄深沈機智,淩甘二兄直率豪蕩,呂兄……呂兄幽默機敏,實是在下兄妹二人到中原來所謂最沒緣之人。先前在下與師妹無知所言什麽四位是兇悍之輩,實是大錯而侍錯了,尚請各位勿怪。” 淩甘二人呵呵大笑道:“不怪不怪!不怪!但閣下……” 鬼靈子又截口道:“在下的第一個條件四位兄台己答允了,這第二個條件嘛,因敝兄妹只習得師尊神功不到三成,光是想要四位兄台答應讓敝兄妹二人移幹搬石,待力竭之後,再以竭力功生擒四位,再逼四位任供驅策……唉!太過不恥!太過不恥!今既已知四位兄台脾性,在下這第二個條件嘛,便得改上一改。” 甘不廉急道:“如何改法?” 鬼靈子道:“雖家師不願有人知曉天下竟有‘竭力功’這門奇學,然他既差敝師兄妹入關找胡醉董超印證武學,依此看來,他老人家是怕煩;” 淩不義道:“什麽煩?” 鬼靈子道:“家師他老人家素喜清靜,若讓人得知天下竟有這等神功,自是你也不服,我也不服,什麽丐幫的‘打狗棒法’什麽少林的七十二般絕技,什麽武當的‘太極劍法’,甚至什麽東海的‘天罡施’……多啦!只怕這許多所謂身負絕技之輩,都會今日一個,明日兩個,後日又是三個,沒完沒了地出關找敝師尊印證武學,你說煩也不煩?” 甘不廉高聲道:“煩煩煩!簡直煩死了!不過嘛,既聞天下竟有這門古怪……這門神功,只怕我甘不廉也想去觀摩觀摩了。” 鬼靈子歎道:“甘兄這份胸襟,實令在下折眼,有話直說,真乃大丈夫本色也!” 稍頓又道:“待在下道出左兄、淩兄、甘兄三人的武功路數之後,第二個條件便是請四位兄台隨在下到那邊無人之所,觀摩在下演練竭力神功,並不傷四位一根毛,之後四位儘管請便,但不得對任何人講述今日之事,縱是對各位師尊,也斷然不可提‘竭力功’三字。不知四位兄台可願答允麽?” 淩甘二人道:“答應!答應!便是這般。” 左呂二人雖也欲觀“神功”,卻又怕其中有詐,一時狐疑不定。 鬼靈子見狀道:“依在下猜度,家師他老人家也不是不想讓人知天下有‘竭力功’這門奇學,只不過因怕煩,不願在武林中傳得沸沸揚揚而已。既是左呂二兄不願指點,那就罷了,咱們就此別過。”言罷便作欲走之狀。 淩不義連忙高聲道:“閣下且請留步。” 鬼靈子淡淡道:“閣下還有何話要說?” 淩不義道:“請閣下稍候片刻。” 轉向左不禮道:“大師兄,咱們何不先聽聽如何分說咱兄弟們的武功路數再作道理?” 左不禮點點頭,對鬼靈子道:“若閣下所言一字不差,敝兄弟等答應你便是。” 鬼靈子沖天大笑道:“俗話說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前句是說不上的,後句這‘容’字嘛,哈哈!莫非我兄抹二人真是很想演練神功給四位兄台瞧瞧麽!?哼哼!師妹,咱們走!” 言罷拉著瞿臘娜便走。 堪堪走三步,左不禮忽高喝道:“站住!” 鬼靈子轉身冷笑道:“怎麽?左兄想要強留?哼!只怕還不能夠!” 左不禮沈下臉道:“閣下不妨試試。” 鬼靈子使壞道:“不值得試。閣下雖盡得令師真傳,所欠只是功力不若,除此並無絕學,左兄雖深悟令師袖箭手法的快、奇、准三字真訣,一用手也能連發九枝袖箭,迎面對敵時,兩枝封住敵方上躍,兩柱防敵左閃,兩枝阻敵右騰,一枝取敵方睛明穴,一技取神闕穴,一枝取三陰交穴,在下所言不錯吧?嘿嘿!若背後偷襲,也是一般,以六枝防上躍左閃右騰,其餘三共仍分上中下三路疾射,上取風府穴,中取氣海穴,下取承山穴。哼哼!若敵方不閃不避,倏然臥倒,便只須以二指挾住取下盤那枝袖箭,反射而出,閣下又豈能奈何?” 此番長談,本是數年來鬼靈子從師父那兒聽來的,布袋和尚武功蓋世,自用不著臥倒拒敵,只須以強勁罡力震偏袖箭準頭便可搶攻了。但他知假以時日,終不免與複聖盟一搏而決,故對此盟高手武功路數至爲關注,又擔心若徒弟獨遇震天宏之流不敵,便教了他不少破敵巧招。震天宏曾在崆峒山敗于盧振豪之手,布袋和尚問之于盧振豪當日景狀,便知震天宏所取方位,先前聽絕因師太曾說十丈活左不禮已盡得乃師真傳,鬼靈子人本聰明伶俐,便侃侃而談,卻把個左不禮聽得汗水涔涔而下,不知鬼靈子因何連他袖箭所取諸穴竟也了然於胸。尤其最後一句,左不禮自忖內力不若鬼靈子,雖鬼靈子臥倒避箭頗不雅觀,但他若真的接箭反射過來,自己錯愕之下,能否避過,那便難說得緊了,當下驚駭無聲。 見大師兄如此情狀,三位師弟自知鬼靈子所言只字不差。 也是大爲驚異。淩甘二人兀自不服,異口同聲地高喝道:“你倒說說我的武功路數看!” 鬼靈子淡然一笑,當下將淩不義的“九死刀法”及甘不廉的“八荒棒法”之精要來歷細述了一遍。 未等他言語落盡,淩不義早高聲道:“怪哉!怪哉!怎的連我自己也不知‘九死刀法’原來創自南海一瘋樵夫,閣下卻又知道了?” 鬼靈子笑道:“家師他老人家學究天人,凡武林中各門各派武功,他老人家無有不識。並非在下托大,若與淩兄對搏,在下一交手便使小巧騰娜及空手入白刃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未等淩兄威力奇大的後五招使出,便奪過淩兄兵刃,淩兄又將如何有反擊之力?” 淩不義性本直魯,聽他誇自己後五招威力奇大,當下大笑道:“哈哈!佩服!佩服!手中無刀淩某是不攻自敗了,哈哈!” 甘不廉急:“那我呢?” 鬼靈子道:“若以硬碰硬,甘兄力猛沈雄,在下自是必敗無疑,但甘兄至爲得意之作,卻是那‘置之死地而後生’之一抱,天下多少豪傑,便喪生于甘兄這一抱之下,是也不是?” 甘不廉直樂得呵呵大笑道:“正是!正是?” 鬼靈子道:“但在下若與甘兄比劃,非得自賣破綻,讓甘兄抱住不可。” 甘不廉大奇道:“什麽?莫非你……?” 鬼靈子道:“並非在下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軀,也非在下有何過人力哉,只因在下所習‘竭力功’之要旨便是無力,似家師他老人家那種境界,自是渾身無力乃至無影,恰若空氣一般。在下不才,加之習練時日尚短,自未臻無力無影之化境,但竭力神功第三重‘已既無力,敵力何著’之境,在下勉強還算修成了。” 甘不廉道:“什麽叫‘已既無力,敵力何著’?” 鬼靈子道:“在下練至此重,運功時人若棉絮,雖仍有幾分力道,貽笑方家,擔一般敵手縱走在下之身,也是無處著力了。甘兄雖臂力驚人,卻不知能否以雙臂將一堆棉絮勒碎?” 甘不廉喃喃:“不能,當然不能……” 一顆心和早飛出萬切之外,對那子虛烏有的“竭力功”神魂顛倒。 呂不恥忽又陰陽怪氣地道:“我兄弟四人在中原武林並不算頂尖角包,閣下能破並不足奇,只是嘛,胡吹大氣,那倒容易得很。” 淩不義高聲道:“老四怎的妄自菲薄,咱們隨師父到中原來,至今並未遇過對手……” 呂不恥道:“咱們雖到中原三載有餘。除教‘青龍隊’那群烏合之衆外,原來二師兄還曾與中原武林高手比劃過,小弟倒當真失敬了。” 淩不義大怒,卻也只道出一個“你”字。 鬼靈子淡笑道:“不知呂兄尚有何話要說?” “我們兄弟領教一下‘竭力功’。” 鬼靈子暗暗叫苦,心道方才牛皮吹得太大,此番西洋鏡當真要被揭穿了,放手力博,自己和瞿臘娜是敵不過他四人的。 無計可施,只得強作鎮靜道:“好說!好說!” 呂不恥道:“既是如此,閣下大約也是無所不通的了。哈哈!素聞丐幫乃天下第一大幫,其鎮幫之寶是兩套秘而不宣的武功絕學,一爲‘打狗棒法’一爲‘降龍十八掌’。區區不懂捧法,也不去說那什麽叫化子打狗的棒法了。閣下方才既說在下掌法也不怎麽玄妙,可見閣下是深通掌法的了,卻不知閣下可肯演練一套號稱天下第一剛猛玄妙的‘降龍十八掌’給敝兄弟四人開開眼界麽?” 他說得陰陽怪氣,鬼靈子卻聽得樂不可支,心道你這可找討路了,天下唯有四人識得這套掌法,偏偏我陸小歪便是其中之一。 當下也不露喜色,只淡然道:“若在下演練了出來,閣下等怎麽說?” 左不禮、淩不義和甘不廉也久聞“降龍十八掌”盛名,均欲一睹爲快,聽鬼靈子知此問話,淩甘二人早高聲道:“那我們算服你了,任供閣下驅策便是!”左不禮只微微點頭。 鬼靈子道:“好!各位看好了。” 言罷技開架式,一絲不苟地將“降龍十八掌”演練了一遍。 但見掌風所及之處,走石飛抄,蕩枝飄時,端的威勢驚人。 “禮義廉恥”俱是驚駭莫名,既震懾于“降龍十八掌”威力竟一至如斯,又驚詫於鬼靈子小小年紀內力竟如此了得。左、淩、甘三人早巳信了鬼靈子所言非虛,只呂不恥一人大覺惑然,不解地看著鬼靈子。 鬼靈子立足收勢,氣定神閑地看著呂不恥,淡然道:“呂兄,在下演練的這套‘降龍十八掌’可還入方家法眼麽?” 呂不恥抱拳道:“佩服!佩服!果不愧天下第一掌之名。” 心頭卻飛快盤算,如何難倒鬼靈子,否則方才二師兄三師兄那“任供閣下驅策”之言、卻不是鬧著玩兒的。若那美貌的小姑娘武功並不弱于她“師兄”,縱要反悔也是不能了。 心念電轉之間,便已有了計較,當下續道:“令師也實無愧‘學究天人’四字,竟連丐幫的不宣之絕學也有深究,端的了得!只是閣下方才說令師之‘竭力功’。乃是無氣無力以至無影,但閣下方才卻掌力剛猛,不知是何適理?” 鬼靈子正色道:“在下聽說領袖中原武林的少林派武功,乃是由簡入繁,由有相而入虛相,最後化繁爲簡,由虛象而達無相。 天下各門各派武學雖路數不同,但修習過程大抵如此。 家師盡窺天下武學始創‘竭力功’焉有不如此道理。故待在下志名之後,便教習有力之武以便最終無力。” 呂不恥道:“原來如此。俗言道:強將手下無弱兵。不知令師妹——” 鬼靈子心頭一驚,暗道這呂不恥倒不易鬥,卻坦然道:“敝師妹人門雖晚於在下,不善言語,悟性卻比在下高了許多,於‘竭力功’無力之要旨,確是更有心得!閣下欲一試麽?” 他本知瞿臘娜內力弱於自己,生怕被呂不恥四人看出,故有此番說話,倒使得“禮義廉恥”四人一凜。 呂不恥打個哈哈,道:“閣下的‘降龍十八掌’,敝兄弟四人是看過了的,果然博大純正,卻不知令師妹……嘿嘿。” 鬼靈子暗道糟糕,心思此番只怕要功虧一簣,若其如此,說不得只好先突施辣手,制服呂不恥,然後以二敵三,倒也不無勝算。 計較已走,便淡然道:“依閣下之意是……?” 呂不恥自也暗中大打肚皮官司,自己上去挑般一試那是不成的,萬一鬼靈子並未撒謊,被那小姑娘一劍給殺了,那卻太過吃誇。不如讓她也演練一套武功,知其底細再作打算。當下道:“中原劍法,據說以武當、少林、峨嵋及昆侖四派居首?” 鬼靈子道:“不錯!武當劍法以柔克剛,以靜制動,實爲天下劍法之道;少林達摩劍法博大純正;峨嵋劍法快慢相濟,招式辛辣;昆侖劍法快愈閃電,迅若奔雷。四派劍法各有所長,俱是天下一等一的絕學。” 呂不恥早有計較,少林武當功夫馳名天下,昆侖弟子也常在江湖走動,要偷學他們的劍法當非難事。只峨嵋派地處西陲,距關外萬水千山,且峨嵋劍法這“辛辣”二字,與眼前這嬌滴滴的小姑娘更沾邊不上。因而道:“令師既盡窺天下各門各派武功,不知可曾授于閣下師兄妹二人峨嵋劍法否?哈哈……” 饒是鬼靈子伶俐聰穎,又怎知呂不恥心頭所想,只怪天下事竟怎的真有這般巧法,莫非真是垂蒙上天眷顧,我陸小歪的運氣比別人特別要好一些麽? 見鬼靈子面色不定,呂不恥還道真個難住了鬼靈子和瞿臘娜,看了三位師兄一眼,面上大有得意之色。 甘不廉也深悔方才口吐“任供閣下驅策”之言,此時見狀便高聲道:“是了,若閣下的師妹竟會使得峨嵋劍法,我兄弟四人算服了你們啦。” 淩不義也高聲道:“正是。” 鬼靈子聽淩甘二人如此說話,便知縱是瞿臘娜使出峨嵋劍法後,他們也還是會耍賴不“任供驅策”的。這“禮義廉恥”師兄弟四人的師父“活李廣”震天宏爲人本就不怎麽高明,上行下效,出爾反爾對他們來說只怕易若反掌,只有將他們生擒方能逼其依令行事。故待淩不義話音方落,便搖頭道:“不成不成。” “禮義廉恥”齊聲道:“有何不成?” 鬼靈子道:“在下師兄妹一見四位兄台便大覺投緣,在下舊話重提,待敝師抹演完峨嵋劍法後,定是要合演‘竭力功’,給四位兄台看的,若四位兄台出爾反爾,先前答應了的稍後又不答應,那敝師妹這哦嵋劍法嘛,倒也不必演了。” 四人俱以爲鬼靈子是在有意搪塞,對視一眼之後,齊聲道:“答應!答應!” 甘不廉更道:“得窺馳名……這個獨步天下的神功,實是我兄弟四人之福,又怎會有不答允之理?” 鬼靈子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方道:“師妹,你便勉爲其難,演練一套師父教你的峨嵋劍法給四位兄台一觀吧。” 瞿臘娜雖惱鬼靈子一直充大,也不知他有何花招生擒“禮義廉恥”四人,但見他將對方四人唬得狐疑不定,當下一聲不吭,拔劍出鞘,將自己所學全套峨嵋劍法從頭至尾演了一遍。 鬼靈子此時對峨嵋劍法已頗爲熟撚,翟臘娜每演一招,他便叫出名目並贊幾句,繼而再以此招與武當少林抑或昆侖劍法之某招比縱評,倒顯得他對天下劍法無有不知一般。待瞿臘娜使完最後一招便即唱歎道:“師父他老人家總說項卻悟性強于爲兄,今始知然。觀師妹演練這套峨嵋劍法,實比爲兄方才演練‘降龍十八掌’時更多得何止一分‘無力’!佩服!佩服!” 瞿臘娜白了他一眼,還劍入鞘,並不多言。 “禮義廉恥”四人卻驚得膛目結舌。 峨嵋劍法的輕靈脫跳,詭異辛辣,雖瞿臘娜火侯來到,卻也顯露無疑,九分大家氣象,劍光霍霍而幻化不定,端的不可方物。 卻聽鬼靈子又道:“降龍十八掌和峨嵋劍法,也算得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功夫了,但比之‘竭力功’卻總差著那麽點兒,不知四位兄台是否有雅性一觀?” 淩甘二人高聲道:“當然!當然!咱們答應過的話怎能不算,看是一定要看的!” 左呂二人雖覺有些蹊蹺,但練武之人,知有神功而不觀,那倒真令人覺得匪夷所思了。當下二人對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鬼靈子見狀道:“天下絕學,唯有緣者得以窺知,四位兄台請隨下來。” 言罷,拉瞿臘娜衣袂,事先舉步而行。 待離大路約半裏之遙,鬼靈子收足轉身,看了看四周猙獰亂石,對“禮義廉恥”四人道:“此地還算隱秘,大約不至被外人窺視,便在此地如何?” 甘不廉道:“不錯,便是這裏。” 鬼靈子見其餘三人俱有贊許之意,當下道:“敝兄妹倆學藝未精,實是汗顔無地,爲使四位兄台盡窺‘竭力功’之妙,尚請稍候片刻如何?” 淩甘二人奇道:“卻是爲何?” 鬼靈子道:“竭力竭力,要旨便是已先爲竭以制敵。敝兄妹與四位兄台一見如故,是友作敵,絕不敢傷及各位。只請各位柏延片刻,讓敝兄妹二人借如此亂石,自耗真力,以便讓四位兄台得窺神功之妙。” 左不禮正暗懼鬼靈子內力不凡,他既如此自耗真力,稍後縱若翻臉,也大可一掌斃之,當下道:“使得。”與三位師弟退出七丈之外。 鬼靈子見對方中計,心頭大喜,高聲道:“師妹,咱們一起去打這些亂石以耗真力如何?” 他背對著“禮義廉恥”,說話時沖瞿臘娜大打眼色。 瞿臘娜雖天真卻不笨,更素知鬼靈子花樣百出,當下也高聲道:“好!” 二人當即亂劈亂揮,將那些猙獰怪石擊的漫天飛舞。 鬼靈子成心立威,掌掌運出全力,那勢直驚得左不禮等人乍舌不已,又退出一丈有餘。 仗有土石飛落之聲掩耳,鬼靈子對瞿臘娜低聲道:“臘娜,擒此四狼,在此一舉,我將位置告知你,你便將塵土亂石掃了堆哪兒。” 瞿臘娜奇道:“你算什麽?若真咱們力竭之後,又怎能生擒他們?” 鬼靈子道:“你只須依我之意行事便是,絕對錯不了的。” 當下將土石堆放之處一一說了,率先揮拳將一堆土石壘好。 瞿臘娜雖覺在蹊蹺,卻也嬌叱連聲,揮掌掃劈。 過不多時,鬼靈子自壘五堆,瞿臘娜也壘就三堆,一共八堆,咋看並無異狀,實則正是以八卦方位排列。 鬼靈子故作喘息如牛之狀,扶著瞿臘娜到八堆亂石之後三丈開外坐下,低聲對她道:“體要小看這八堆廢土亂石,實是一‘八卦陣’!諒那四個莽夫並不識得,稍後有得他們受的?” 瞿臘娜道:“什麽‘八卦陣’?那些土石又不是人,既不會動,又怎能傷人?” 鬼靈子道:“雖不是人,但他們的掌風卻能讓它們活起來,便會動了,閒話等會兒再說,現在你一手擎天,一手指地,總之是姿勢超古怪越好,卻不許多說一字,否則便不靈了。” 瞿臘娜正欲問爲何多說一字便不靈了,忽見鬼靈子側身一倒,正倒在她懷中,雙掌合什,仰面朝天,有氣無力地道:“敝兄妹倆已無力也,但請四位兄台放馬過來。” 瞿臘娜大爲羞怒,卻又不敢多說一字,只閉目作一手擎天一子指地之狀。 左不禮師兄弟四人見狀大覺蹊蹺,卻又都極想得知“竭力功”之妙,相互對視一眼,一齊慢慢踱步過來。 鬼靈子見四人自“生門”已入陣中,突然高喝一聲“竭力功來了!”將早已扣在手掌之中的十數粒碎石分打四人。 陡聞石粒破空之聲,左不禮想也不想,全力一掌拍出。 他這一掌堪堪拍出,忽覺黃塵亂石,不計其數,嘩啦啦齊向他師兄弟四人罩來。 四人大驚,淩甘二人慌亂間齊丟兵刃,拳劈掌揮,欲將土石掃去。 殊不料合四人之力,那些廢土亂石要是射的勁疾,且數量越來越多,盡往陣中四人身上招呼。 一時之間,便見沙石飛舞,日月無光,陣中尺內莫辨人影,淩甘二人哇哇叫,左呂二人吐氣開聲,與土石戰成一團! 鬼靈子早立起身來,背負雙手,得意非凡地立於陣外觀鬥。 瞿臘娜早睜開眼,見狀也是心驚魄動。愣怔半響,忽見鬼靈子那付得意之狀,不禁心頭惱怒,奔將過去,一揮手給他哈了一記脆響耳光。 鬼靈子正自得意,不料會有此變,當下以手撫面,叱道:“你瘋了麽?” 瞿臘娜見鬼靈子左頰五道紅印宛然,已悔自己出手太重,但想起鬼靈子方才仰臥於自己懷中之境,不禁悲從中來,泣聲道:“你……誰叫你欺負我!” 鬼靈子道:“方才我若不故意那般做作,他們也不會一齊步入陣中,故而——” 瞿臘娜“哼”了一聲,正欲說話,忽聞甘不廉高聲道:“嗨!閣下的竭力種功天下第一,在下兄弟已領教了,便請收了如何?” 鬼靈子高聲笑道:“此刻竭力神功尚未揮發到極至,尚請賢昆仲再忍耐片刻。” 淩不義道:“忍不住了!閣下收了此陣!我兄弟四人任供閣下驅策便是。” 鬼靈子笑道:“我爲何要相信你的話,你又不是老大,說的話作不得數的。” 轉向翟臘娜,又道:“你看此陣如何?” 瞿臘娜道:“此陣始創自諸葛武侯,蜀中人皆聞其名,卻不知竟這般厲害。” 鬼靈了笑道:“這叫做知者不難,難者不知,此八卦陣按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所設,我故意將生門正對他們,此時他們只領往西南‘休門’沖出,便沒事了。此爲一策;一味蠻拔括打,是爲下策;上上之策卻是各自漸收內力,以至最終不再發力,那些土石本是死物,既無外力摧動,自然漸緩終止了。只是那四個笨瓜又怎知曉其中奧妙了。哈哈!昔日諸葛孔明創此陣殺得司馬懿丟盔棄甲,今日我陸小歪以此陣而困‘禮義廉恥’正所謂:武候鬥陣退仲達。小歪布陣消四凶。”言罷大笑不已。 他於文字所知實在有限,只因自幼在洛陽市井廝混,聽說書先生說過“三國”,故知諸葛亮以此陣大敗司馬懿之事。此時說來,倒也頭頭是道。 卻聽淩不義同聲道:“喂!閣下!我們老大定是答應你收了竭力神功的,只不過他無法開口而已,還請閣下……啊喲!”卻是被橫飛而來的石塊擊了一記。 鬼靈子心頭雪亮,四人之中,數他們大師兄左不禮內力最強,吃力自然也是最重,淩不義說他無法開口,倒也並非虛言。 當下也不揭破,只高聲道:“那閣下爲何能開口說話?莫非閣下的武功比你大師兄還要高強麽?” 甘不廉高聲道:“不是的!不是的!這竭力功端的古怪得緊,大師兄和四師弟……哎喲!”自是也與方才淩不義境遇一般了。 鬼靈子譏笑道:“閣下說令大師兄和四師弟‘哎喲’不知是何意思?” 淩不義大叫道:“***!啊喲!你要再不收這見鬼的竭力功,我可要罵人了!” 鬼靈子嘻嘻一笑,道:“閣下的‘罵人功’與在下的‘竭力功’相比,不知是哪一門神功要強些,還請閣下就此開罵如何?” 一拉瞿臘娜衣袂,道:“這些粗人什麽髒話都罵得出,咱們最好還是不聽。” 瞿臘娜點點頭,隨鬼靈子步出山坳,徑讓左不禮、淩不義、甘不廉和呂不恥師兄弟四人困於陣中。 淩甘二人邊大叫“啊喲”邊破口大駡,無奈鬼靈子早聽不到,縱聽到了,也只會嘻嘻一笑。 因他對自己那些倒楣的祖宗十八代並不識得,無論淩甘二人如何辱駡,與他鬼靈子全不相干。 |
第32章a
天山二怪和飛天神龍幾乎同時運功療傷歸元。甫一睜服,飛天神龍和牧羊女梅依玲便不約而同地看向獨孤樵處身之所,卻哪里還有獨孤樵身影! 二人俱是面色倏變,失聲道:“糟糕!糟糕!” 陽真子奇道:“依玲,你說什麽糟糕?!” 梅依玲則道:“獨孤樵依然似以前一樣,內力深不可測麽?” 飛天神龍卻哈哈大笑,只是不語。 梅依玲怒道:“閉上你的鳥嘴!老娘自和真子說話。稍候再與你算帳!” 飛天神龍頓即沈下臉來,怒道:“萬某正好要與你二怪算算這筆帳!萬某給你二位盞茶時光,有何肉麻之言,尚請在這盞茶時光內快快說完。” 陽真子大怒道:“你這般與依玲說話,那是死定了!看招!” 彈地而起,直撲飛天神龍。 飛天神龍卻只負手而立,並不還招。陽真子外出不到五尺,便已氣竭墜地。 梅依玲連忙跟至,扶住陽真子,急道:“真子你怎麽啦?” 陽真子連聲道:“厲害!厲害!果然厲害。” 梅依玲瞪了陽真子一眼,奇道:“你是說獨孤樵厲害麽?” 陽真子更覺奇異,反問道:“什麽獨孤樵?” 梅依玲皺眉道:“方才老不死撲向獨孤樵,卻無故受傷,莫非江湖傳言有虛,獨孤樵並末喪失武功麽?” 陽真子大驚道:“那…那蒙面人,便是獨孤樵麽?” 梅依玲“哼”了一聲,道:“老不死的已揭下獨孤樵蒙面中,難道……” 陽真子失聲道:“不對!不對!” 梅依玲怒道:“有何不對?” 飛天神龍忽然大笑道:“果然不對,你家老不死的未及看請獨孤樵面目,便已強收內力自傷倒地了。哈哈!” 梅依玲瞿地立起身來,喝道:“普天之下,唯有老娘一人可以叫真子‘老不死’,萬人樂你這小子,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飛天神龍冷笑道:“就算別人叫不得,姓萬的今日可得叫上一叫了。別人怕你天山二怪,我飛天神龍可不知‘怕’字怎麽寫。 喂!若不死的。你還不炔站起來,和你這若婆娘聯手,與姓萬的再戰三百回合!” 陽真子行事雖邪,卻也不是莽捷之輩,知飛天神龍正是年富力強之年。內力恢復比他二怪快的多,此時大戰,已方勝算不到五成。 當下急忙道:“依玲且慢動手。” 陽真子心頭所想,梅依玲焉有不知,當了“哼”了一聲,蓄勢不發。卻聽陽真子又道:“飛天神龍,你與我二怪兩度相鬥,爲的便是獨孤樵,不知是何緣由?” 飛天神龍道:“上次相鬥已是三年餘前之事,不去說它也罷。 我只問你,獨孤樵與你二怪有何干系,我飛天種龍三年多來不敢……不對,是不願與江湖中人朝相,費了很大周折,方找到獨孤樵,正可揚眉吐氣,你二怪因何非要橫插一手,阻我好事?” 早年天山怪爲東方聖所迫,二十餘年不得在中原武林現身,隱身塞外,那份寂寞與不甘之情,二怪自是大有體驗,此時聽飛天神尤言語奇怪,陽真子不由詫異道:“閣下三年多不……不願與武林中人朝相,便是因爲獨孤樵麽?不知閣下有何把柄落到了獨孤樵之手?” 飛天神龍自不知二怪“遭遇”,正是因有不可見人的把柄落到了東方聖手裏,故陽真子有此一問,聽在飛天神龍耳裏,卻變成了調侃之詞。 當下怒道:“老匹夫竟敢消遣本大爺來著!” 陽真子奇道:“什麽消遣?!” 轉向梅依玲,又道:“方才那蒙面人真是獨孤樵麽?!” 梅依玲道:“老不死傷於人家手下,卻兀自不知人家名姓,當真是無能之極!” 陽真子連忙道:“原來他果然是獨孤樵。不過嘛,與依玲你相比,我老不死的固然不濟,但若比之外人,倒也並不怎麽差勁。” 梅依玲道:“那你爲何被獨孤樵所傷?莫非江湖傳言……?” 陽真子道:“江湖傳言無虛,獨孤樵果然武功盡失……不,不對,他身上尚有一丁點兒內力。方才我看他不會武功,內力也是差勁之極,故強收內力,以致自傷。依玲你替我療傷時,是早就看出來的了,對麽?” 梅依玲一愣,果覺震傷陽真子的內力與他二怪所習並無二致,當下道:“哼!我自是早就知曉了的。只是你老不死的也太過份顧及婦人之仁了。他既蒙著面,你縱一掌斃了他,師父也不的能怪罪咱們的。” 飛天神龍聞言大奇,問道:“陸小……令師也不准你們傷及獨孤樵?” 陽真子道:“正是。” 飛天神龍一奇更甚,道:“卻是爲何?” 陽真子道:“這就不得而知了,這是掌門師父如此吩咐,要我二怪盡全力找尋獨孤樵,帶回去交給他,並不許傷及獨孤樵一根汗毛,倒真是奇哉怪也!獨孤樵便似土遁了一般,三年來便連他影子也未見著,今日偶遇,偏又讓他跑了,實在……實在是……” 飛天神龍截口道:“如此說來,這些年獨孤樵並末與令師徒等在一起?不不,當然不在一起,否則陸小……令師也不會迫我非找到獨孤樵了。對啦,令師真沒教獨孤樵武功?” 梅依玲道:“人也不在,卻又如何教法?!你這小子當真笨得可以!” 飛天神龍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打跌,笑得流淚。 天山二怪大奇道:“你笑什麽?” 飛天神龍邊笑邊道:“大……大水沖了龍王廟,哈哈!你們可……可知。我要帶了獨孤樵去找誰麽?” 天山二怪齊聲道:“找誰?” 飛天神龍收斂笑聲,道:“此人非他,姓陸,名小歪,有個外號,叫做鬼靈子的便是了。” 言罷複又大笑。 天止二怪連“啊”了三聲,一齊愣愣地看著飛天神龍。 陽真子遲疑道:“不知閣下帶獨孤樵去找找師父是何用意?” 梅依玲搶道:“他是要我歪邪門對他飛天神龍感恩戴德。” 飛天神龍搖頭道:“非也非也。” 當下將與鬼靈子打賭因而三年多“不願”與武林中人朝相之事道出,只略去苦獨孤樵不會武功而具內力便也算鬼靈子輸了此節不提。 天山二怪俱是一般心思:獨孤樵雖不會武功招式,但卻身懷一絲兒內力。有內力便算武功,那他們師父是贏定了。 飛天神龍武功大是不弱,他們有這麽個脾氣古怪的師弟倒不算辱沒了歪斜門。 且依門規,他二怪實難再收到年長於己的徒弟了,飛天神龍僅四旬年紀,大可收些五、六十歲的徒弟,歪邪門發揚光大,倒可著落在這未來的師弟身上。 二怪心頭不由暗喜。對視一眼,還生怕對方不明已意,各自大打眼色,隨後—齊點點頭。 飛天神龍心頭暗笑:此番二怪可入我殼中了。有他二人相助,找獨孤樵便容易得多,到時在鬼靈子面前搬出昔日賭約,鬼靈子想耍賴皮也是不能了。哈哈! 三人心頭各有計較,便聽陽真子道:“閣下與我和依玲既是同道,何不化敵爲友,一同找尋獨孤樵?!” 飛天神龍道:“不然不然,咱們本就非敵,卻又如何化起。 一丁點小誤會,揭過也就是了。至於一同找尋獨孤樵,倒正合在下之意。哈哈!” 二怪也是大喜,開聲道:“不錯,不錯,便是這般。” 三邪當下走掌爲誓,若不將獨孤樵帶至鬼靈子面前,三人決不動下過招。 不料擊掌方才兩下,忽有一不男不女的聲音在距他們不到五丈的地方傳來:“這第三掌嘛,依我看是用不著再擊了!” 三人大驚,憑他們的功力,怎的破人欺進五丈之內竟未能覺察,那豈不是太過匪夷所思了麽!? 一齊駭然轉過頭來,卻見一人正倚樹徐指抹粉,偏又長著稀稀拉拉幾報鬍鬚,委實今人觀之欲嘔。 此人非他,正是昔年名列江湖四大魔頭、輕功天下第一、此時充任“複聖盟”二位副盟主之一的采花色魔——玉瑚蝶金一氓! 早年布袋和尚未得前輩高人酒仙翁轉贈內力之前,曾重傷于金一氓掌下,幾欲命喪黃泉。此時天山二怪對他們那精靈脫跳的師父鬼靈子已死心踏地,對鬼靈子的師父布袋和尚,自也禮敬幾分。他們雖萬般不願叫出“師祖”二字,但陡見布袋和尚宿敵,更兼金一氓又壞了他們與飛天神龍的“好事”心頭焉得不怒! 當下二怪一齊暴喝道:“金一氓,你找死!” 玉蝴蝶咯咯一笑,噬聲嗲氣地道:“辛家妹子和溫家妹子還等著在下回去解渴,找死的事在下是不想幹的,只不過辛家妹子轉呈她義父的意思,要在下跑這趟差,否則辛妹妹便揚言要給在下戴十七、八頂綠帽子,在下便只好到此間來了,在下自信比別人路得快些,送封請柬並不致於送命,雖勞累一些,總比戴綠帽子強,賢伉儷以爲然否!” 見二怪和飛天神龍俱是不解之色,玉蝴蝶又道:“何況若在下沒看走眼,此時賢伉儷聯手,再加一個萬人樂,大概也不至於能勝過全某手中摺扇。” 言罷又嘻嘻一笑。 天山二怪和飛天神龍俱是心驚,暗道這色魔眼光果然了得,當年他名列江湖四大魔頭,當非幸至,實有過人之能。 卻聽飛天神龍道:“好說!不過萬某與天山伉儷的脾性,金當家的大約也有耳聞。我飛天神龍是不會與人聯手對敵的。只不過嘛,一旦交上了手,姓萬的是不死不休。金當家的要取萬某性命,只怕也得花些力氣。到時天山伉儷再與金當家的來個不死不休,鹿死誰手,那就難說得緊了。” 玉蝴蝶又自笑道:“然也!然也!故金某此刻是決不願與你們動手的,方才在下勸你們不必再擊出第三掌,是因爲獨孤樵夫婦已爲本盟所擒,你們無法帶走他了。” 天山二怪驚道:“你說什麽?!” 飛天神龍則高聲道:“放屁!放屁!就這短短時間,你們怎能擒住獨孤樵。並且,獨孤雄又是哪兒來的老婆了,這豈不是見鬼了麽?!” 玉蝴蝶並不以爲忤,嘻笑道:“萬兄不解風情,自不知獨孤樵何來娘子。至於要擒住一個不會武功之人,倒是易事一樁。金某言盡於此,就此告辭,三位不妨一觀請柬,按圖索驥,當可得見獨孤樵,金某卻要回去,與辛妹妹溫柔風光了……” 他說到“告辭”二字時,順手抛過一張請柬。後面數語,卻是飄身倒躍之時所發,待語音落盡,人早在六、七十丈開外!如此輕功,直令天山二怪和飛天神龍也不得不爲之心折。 飛天神龍歎道:“萬某素以輕功自負,沒料玉蝴蝶這色魔,買比我飛天神龍強過良多。”心頭大覺黯然,卻未聞二怪回應,轉頭看時,但見二怪正爬在地上,細細看玉蝴蝶抛過來落於地上的那請柬。 原來玉蝴蝶抛過那請柬時,天山二怪生恐有毒,不敢冒然接之,只閃身讓過,任它自行落地。待玉蝴蝶走後,二怪心頭犯疑,便一齊伏地觀那請柬,卻未發現有何古怪。 那請柬上的文字圖案,二怪卻是看它不懂,正自凝神苦思,對飛天神龍的喟歎,自是聽之未聞。 飛天神龍大奇,也俯身細看,卻見那請帖上寫道—— “敬告天下英雄: 本盟茲訂於八月初九日舉辦伐木立威大會,屆時敬請各路豪傑觀禮,今特階抵達會場線路于圖左——” 之後是一幅標滿箭頭的圖案。東南西北四周分別標有“興山鎮”、“巴東鎮”、“巫溪鎮”、“竹山鎮”等字樣。 最末一行字是: “複聖盟盟主任空行謹啓。” 略一思忖,飛天神龍不由失聲道:“啊!” 天山二怪一齊擡起頭來,看著飛天神龍,不知他因何驚叫。 飛天神龍喃喃道:“八月初九,便是二日之後了。” 梅依玲“哼”了一聲,道:“今日八月初六,二日後便是八月初九,這難道還要你告訴人麽?!” 飛天神龍自顧道:“這就不錯了……” 梅依玲叱道:“什麽不錯了?!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飛天神龍恍若大夢初醒,問道:“你們可知此地叫做何名?” 天山二怪對視一眼,梅依玲道:“我和真子又非官府中人,要知此地地名作甚!” 飛天神龍道:“然則圖中所標會場又是何處,你們可知道麽?” 梅依玲又欲搶白幾句,卻被陽真子止住。 因見飛天神龍面色凝重。陽真子道:“我和依玲只知這方圓數百里統稱大峪山,至於此地及圖中所繪會場,確切地名倒是不知,不知閣下所問何意?” 飛天神龍道:“在下自幼與這片森林爲伍,倒是甚爲熟悉不過,此地曰木魚坪,而圖中所標會場,叫做神農頂,乃方圓數百里的最高峰。兩地相距不到百里,難怪他們擒得獨孤樵後能這般快便送來請柬。” 陽真子凜然道:“閣下是說他們真捉住獨孤樵了?” 飛天神龍忽然破口大駡道:“***!老子白在這大峪山中混了一輩子,早該料到任空行老賊會將複聖盟總堂建在神農頂的,任空行也真***不是東西,這三年多來竟然裝孫子,做縮頭烏龜,害得老子一無所知。此番獨孤樵被他給捉去了,叫老子與陸小歪的賭約如何了結法,我操任空行他十八代祖宗……” 更難聽的言語尚未罵出,早被梅依玲高喝打斷:“我師父的名諱,是你萬人樂可大呼小叫的麽?” 萬人樂邪性頓發,也高喝道:“大爺叫便叫了,你天山二怪兩個老邪物卻又拿大爺如之奈何?哼!陸小歪陸小歪陸小歪……” “啪”的一聲,梅依玲與飛天神龍已全力拼了一掌,各自震退三步。 飛天神龍面色一寒,冷冷道:“真要打麽?!” 陽真子連忙道:“咱們有約在先,不找到獨孤樵,咱們便不能動手過招。” 梅依玲則道:“你不亂叫我師父之名,我便不打,否則……” 飛天神龍道:“哼什麽哼!莫非姓萬的怕了你二怪不成!” 陽真子道:“閣下此言,我牧羊童記住了。依我之見,待救出獨孤樵交給我師父後咱們不妨再重新打過。” 飛天神龍自忖陽真子傷重於已,二怪同進同退,宛若一人,此時縱是贏了他們,也是勝之不武。何況若不救出獨孤樵,自己與鬼靈子之賭便沒了結,終難在江湖中自由行走——鬼靈子古怪刁鑽,殊難料他將在何時何地出現。 當下高聲道:“好!便是這般。獨孤樵是一定要救的,但我飛天神龍可不願與你們同行。告辭!” 言罷飛身上樹,頓即不見蹤影。 梅依玲冷哼一聲,將滿腔怒氣待到陽真子身上,叱喝道:“老不死的你今日是怎麽了,他萬人樂是什麽東西,你竟如此怕他不成!?” 陽真子連忙陪笑道:“依玲息怒,並非我陽真子怕了他萬人樂,只因他既如此怕見咱們師父,終有一日會成爲咱們師弟的。 故而容讓著他一點兒,更何況……” 梅依玲截口道:“何況什麽?” 陽真手道:“咱們對這左近地形一無所知,有他在旁,救獨孤樵便會多有幾分把握了。” 梅依玲道:“我偏不信離了萬人樂便找不到神農頂,咱們去捉幾個當地土人來,一問不就知道了麽?” 陽真子道:“依玲之聰慧,普天下當真並無幾人能及,我陽真子實在佩服之至。” 當下二人飛身而退,徑捉當地土人盤問路徑去了。 卻說胡醉等一行六人連夜越窗而走,直奔東南。途中絕因師太將與鬼靈子及翟臘娜相見之諸般細節悉數詳告。待她話音落盡,江湖浪子童超不由歎道:“鬼靈子年紀輕輕,便有這般見識,它日執武林牛耳者,非此子莫屬也!” 布袋和尚笑道:“你江湖浪子也年紀輕輕,卻不知將那‘哪管人鬼當道,我自浪蕩江湖’的萬千豪氣,給丟到哪里去了。哈哈!” 江湖浪子輕歎一聲,道:“昔日在泰山之巔,童某與胡大哥及滅性道長當著天下百英雄之面,言明誓殺任空行等四獠以謝天下,不料數年來……唉!” 絕因師太道:“阿彌陀佛!童少俠走可找到任空行老巢,到時你江湖浪子又可大展神威了。” 胡醉也道:“師太之言極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豈可因一時愧對天下英雄便自暴自棄!” 布袋和尚大笑道:“胡醉鬼依然是胡醉鬼!哈哈!照老叫化看來,你兄弟二人和滅性老道並未愧對天下英雄。” 江湖浪子道:“姚大俠此言何意?” 布袋和尚道:“有你們四方奔走追殺,數年來任老魔不敢荼毒武林蒼生,一也;任老魔龜縮不出,複聖盟隱而不發,並非你們不戰之過,二也。據此二論,老叫化之言便無差錯,哈哈!不知童少俠以爲然否?” 江湖浪子恍然道:“多謝前輩指教,數年來晚輩心頭一直纏著的死結,今日……哈哈!任他人鬼當道,我江湖浪子又有何懼哉!”言罷撮口長嘯,嘯聲綿綿不絕,越山覆嶺,直逼雲霄。 胡醉姚鵬二人對視一眼,齊聲開懷大笑。 一時之間,方圓數裏之內的飛禽走獸,俱被這嘯笑之聲驚的飛奔逃離。 毒手觀音和司馬青青也是心頭大喜師徒倆對視一眼,青青紅著臉低下頭去。 絕因師太因連宣佛號,心頭暗道:“憑此三人的武功,再加鬼靈子的智計百出,縱有十個複聖盟,又有何俱哉!” 突然心頭一凜:胡醉童超俱是豪氣幹雲之輩,渾身俠肝義膽,若真如鬼靈子所說,任空行以他們三弟獨孤樵性命相挾,結果當真大爲堪虞。 待江湖浪子、布袋和尚和胡醉嘯笑聲畢,絕因師太忙道:“阿彌陀佛!貧尼尚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布袋和尚笑道:“師太之脾性,剛烈不讓鬚眉,這我老叫化東來探知,怎的現在倒變得這般……喚!都怪鬼靈子那小魔頭胡鬧,對前輩沒上沒下,待我見到他時,非重重責罰不可!” 絕因師太合什道:“姚太俠此言差矣,陸小俠兩度棒喝,曉以厲害,否則貧尼已回峨嵋長伴古佛青燈,那便好得很麽?” 江湖浪子笑道:“只有最後一句話,才像是峨嵋掌門說的,哈哈!這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知師太以爲晚輩之言可有幾分禮麽?” 衆皆大笑,連絕因師太也不禁莞爾,也不合什,當下道:“罷了罷了!看來縱得十度棒喝,我絕因也難修成正果了。好在超度妄孽,也並不太違我佛本意,大約貧尼也不必進阿鼻地獄了。” 衆人又大笑。 未了,布袋和尚道:“方才你吞吞吐吐,什麽當講不當講的,不知是何言語?” 絕因師太將鬼靈子所慮之事道出,繼而道:“若真如此,咱們便又該當如何?” 胡醉童超面面相覷,一時作聲不得。 布袋和尚和毒手觀音也大犯躊躇,苦無良策。 青青見狀道:“不知師太計較了麽?” 絕因師太緩緩道:“貧尼深信陸小歪能尋到複聖總堂,憑他的機智聰穎,更兼身懷昔日賽諸葛歐陽明所傳絕技,要救出獨孤公子,只怕比咱們以硬碰硬把握大些。爲今之計,咱們只宜暗中接應,靜等陸小俠救出獨孤公子方爲上策。” 布袋和尚詫異道:“師太當真如此相信鬼靈子那小滑頭?!” 絕因師太含笑不語。 “千杯不醉”胡醉道:“這大峪山浩瀚無邊,儘是蒼莽密林,咱們連複聖盟總堂設於何處也是不知,卻又如何接應法?” 絕因師太道:“陸小俠平時雖調皮頑劣,但在大節上卻是俠肝義膽,數年前他不惜自戕以救獨孤公子性命便是明證。 憑其過人智計,我想他一旦探知複聖盟總堂所設位置,定會差人報知咱們的。” 胡醉忽然笑道:“師太垂譽江湖數十年,只怕還從未對人如此推崇過,看來咱們所托無矣。” 絕因師太奇道:“胡大俠此言——?” 胡醉看了毒手觀音、布袋和尚童超一眼,見他三人均微微點頭,當下道:“鬼靈子重托師太之言無虛,也並非在下等敢隱瞞師太,只是此事委實干系重大,實不便讓太多人得知……” 隨即將與公孫鸛四年相約印征武學之事道了出來,未了道:“此時距相約期已不足十月,征得老叫化答允,在下與二弟及敝師姐三人欲將各自身負技業傳與鬼靈子,屆時讓他獨鬥公孫鸛,成也不成,只看他的造化了。” 絕因師太直聽得驚詫莫名。 須知胡醉、童超和毒手觀音,實是中原武林之絕頂角色。 三人聯手,竟只與公孫鶴的四員家將打個平分秋色,那公孫鸛的武功,豈不太過匪夷所思了麽? 隨即又忖道:胡醉等人俱是心高氣傲之輩,若合三人之力仍敗于公孫鸛雙掌,憑他們脾性,只怕會就此歸隱山林。 何況胡醉童超二人遲早總會與任空行等人決一死戰,孰存孰亡,端的難以預料。而他們又決不願失信於人,全力調教鬼靈子此舉,倒實是上上之策。 忖罷道:“短短十月,要造就一個武林絕頂高手,殊非易事,然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成是不成,都須看鬼靈子之悟性了。” 江湖浪子童超道:“師太所言極是,放眼當今天下武林,若論機靈聰穎,實無出鬼靈子其右者,更兼他義膽俠肝,最是我輩中人本色,故而……” 一語未了,忽聞兩人縱聲怪笑,其中一人道:“知我天山二怪師父者——”另一人續道:“唯江湖浪子童超也!” 二人似演雙簧,話音落盡,人已早到近前。 勿須猜疑,僅憑話聲語調,便知來者非天山二怪莫屬。 布袋和尚佯怒道:“是你這兩個老邪物,哼!” 陽真子扭捏道:“師……這個祖嘛,當日將你灌醉,卻也怪我和依玲不得。” 梅依玲也道:“真子所言不差,掌門師座有令,我和真子焉敢不從。” 灰袋和尚板起臉道:“然則那差你們來纏住我的蒙面人是誰?還不快快說來,否則……哼!” 天山二怪大奇,同聲道:“什麽蒙面人?” 見二怪言語間並無作僞之聲,布袋和尚不由大是犯疑:當日之事既然皆爲鬼靈子所授,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獨孤樵已落入複聖盟手中的呢!? 絕因師太亦自奇道:“如此說來,你們纏住姚大俠而讓鬼靈子悄悄離去,並非受人差遣了?” 陽真子高聲道:“普天之下,能差遣我天山二怪的,除敝派掌門師座外更有……” 看了胡醉一眼,續道:“也沒幾人了。” 二怪對胡醉素來敬服,若真受他差遣,二怪也一樣樂於效命的。陽真子臨時改口,個中心思梅依玲豈有不知,當下接過陽真子話頭,道:“方才江湖浪子說敝派學門之機靈聰穎天下無雙,實是金玉良言。敝掌門略施小小手段,便讓堂堂丐幫幫主大上其當,呵呵!呵呵!” 江湖浪子道:“好說,好說,二位的掌門師座既然如此聰穎,複聖盟總堂所設位置嘛,他是一定探知的了?” 二怪對視一眼,俱各微微點頭,便聽陽真子道:“那還用說麽!我師父也是略施手段,便探知複聖盟的總堂乃是設于神農頂了。” 此言一出,胡醉等人一齊驚“啊”出聲。 陽真子見狀大爲得意,索性趁機替鬼靈子多吹幾句,也好讓人對他們“歪邪門”刮目相看。當下又道:“敝派掌門這智頂,端的高深,天下無人能及。他只探知複聖盟總堂位置後,掐指一算,便知複聖盟將於八月初九日將舉行什麽伐木立威大會……” 胡醉奇道:“什麽?” 梅依玲覺得陽真子已出盡風頭,也該輪到她風光風光了,當下搶著道:“哼!任空行也真是無聊之極,要在天下英雄面前立威,豈是砍倒幾棵樹便能夠的!敝派掌門他……他也覺得任空行此舉愚蠢之至,便令我和真子到此間給你們報個訊,說道八月九日嘛,各位不去也就是了。若論砍樹,凡江湖中四五流角色,一口氣也是可以砍它幾十棵的。” 天山二怪本不知鬼靈子此時置身之所更未受到什麽差遣。只因這大峪山中,數十裏內荒無人煙,二怪花了一日一夜功夫,仍未捉到一個土人問道,正胡奔亂闖之時,遙遙聽到童超、胡醉和姚鵬三人的嘯笑聲,就此奔訝過來,沒料會陡遇“師祖”不禁大是尷尬。幸而見機得快,替鬼靈子大吹法螺,方解一時之窘。 卻聽胡醉喃喃道:“伐木立威,伐木立威…”突然面色倏變,失聲道:“鬼靈子他還說什麽?” 天山二怪不知胡醉因何面色猝然大變,心下一慌,便難替鬼靈子再編說詞,當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吱唔難以作答。 江湖浪子微覺蹊蹺,看了胡醉一眼,對二怪道:“鬼靈子當真叫咱們別去神農頂參加什麽伐木立威……咦?伐木立威?……啊!”也是面色陡變。 司馬青青急道:“你……你怎麽啦?!” 江湖浪子似是自言自語:“伐木……伐木……三弟名樵……漁樵耕讀……莫非任空行是要殺三弟麽?” 衆人俱是大驚失色,一時寂勢無聲。 陽真子突然道:“照啊!獨孤樵夫婦已被複聖盟捉了去,先前我和依玲還道伐木怎能立威,聽江湖浪子你如此一說,他們多半是要殺獨孤樵了。” 語音甫落,忽聞布袋和尚厲聲道:“天山二怪!這些訊息斷非鬼靈子教你們所傳,你二人怎生得知的,還不快快道來!” 陽真子奇道:“咦?你……你怎麽知道的?” 天山二怪不善撒謊,布袋和尚早疑他們言語不實,聽得陽直子如此問話,自是人人心頭雪亮,知方才二怪謊言連篇了。 衆人更不多言,只憤憤盯著他們。 陽真子見狀微覺心頭發毛,當下打個哈哈:“敝掌門自有要事去辦,我和依玲果然未曾見他,但我和依玲方才之言,卻無虛妄。” 隨即將巧遇飛天神龍和獨孤樵以及獨孤樵失蹤後又得“玉蝴蝶”金—氓傳書之事大略道了出來。言語間自是大吹梅依玲如何了得,將飛天神龍打得大敗,只因他太過不濟,梅依玲爲救他才未將飛天神龍斬盡殺絕,直聽得梅依玲心花怒放,老臉放光。 待他道華,胡醉伸手道:“拿來!” 陽真子奇道:“什麽拿來?” 胡醉道:“金一氓送你們的請貼。” 陽真子“哦”了一聲,將那請貼遞給胡醉,衆人一一看了,俱是面色凝重。 胡醉緩緩道:“果然是任老魔的親筆。” 陽真子得意洋洋地道:“我沒說假話吧!不過嘛,依我看任空行的字也寫得不怎麽樣,毫無章法可言,至於顔……顔骨柳筋嘛,那更說不上了,實在是敗筆之至。” 梅依玲連忙道:“老不死的總不長進,什麽顔骨柳筋,是顔筋柳骨!” 陽真子歎道:“還是依玲好學問,我陽真子可是萬萬不及了,唉!” 梅依玲道:“不過你那‘章法’‘敗筆’兩詞,用的也勉強不錯。” 二怪當下互吹互擂,竟大談起“書法”來,只是無論“顔骨柳筋”也好,“顔筋柳骨”也好,胡醉等人俱是充其未聞。 忽聞布袋和尚自言自語道:“這可就奇了。” 轉向梅依玲,又道:“你果真看清獨孤樵容貌了麽?” 梅依玲微覺不快,“哼”了一聲,道:“你以爲我老眼昏花,竟會認錯了人麽!” 陽真子也道:“依玲既說那人是獨孤樵,便一定是獨孤樵。 何況那人若不是獨孤樵萬人樂那小子又何必帶著他,更以面巾蒙面?可見師……那個祖你的話問得實在沒水平之至。” 布袋和尚不睬二怪,只對絕因師太道:“獨孤公子既是咋日才落入複聖盟手中,怎的五日前鬼靈子使得知訊息了?” 絕因師太正自一愣,卻聽陽真子高聲道:“這又有何奇異,敝掌門只掐指一算,便知獨孤樵將落入……” 一言未了,早被胡醉喝聲打斷:“夠了!咱們談正事要緊。” 陽真子一愣之下,兀自咕噥道:“莫非我所談的不是正事,卻是歪事麽?” 江湖狼子童超道:“此事果然蹊蹺,也不知鬼靈子此刻究竟如何了,依我之見,咱們這便退回薛家坪,備足食用物事,明日動身,後日一齊到神農頂,見機行事,救出獨孤老弟再說。” 胡醉道:“二弟此言不錯,薛家坪距此不過三、四十裏,今夜咱們吃飽喝足,養好精神,縱是決一死戰,咱們又何懼任空行那魔頭了。” 當下衆人俱點頭稱是,下欲折身西退,忽見武當派道長率十余名弟子奔至,神色間大是驚惶。施禮既畢,滅性子道:“若貧道所科不差,此刻獨孤公子只怕已落入複聖盟了。” 陽真子大笑道:“你這牛鼻子老道大放馬後炮,當真可笑之極,哈哈!” 武當衆弟子聽他出言無狀,對他們掌門大是不敬,一齊手握劍柄,怒視天山二怪。 陽真子“哼”了一聲,又道:“你們不服氣麽,來來來,我天山二怪這便領教領教武當絕學!” 但聞“嗆嗆”之聲不絕,十余名武當弟子,早各劍刃出鞘。 滅性道長忙回身叱道:“放肆!還不快快將劍收了!” 掌教有令,武當派衆弟子焉敢不聽,一齊忿忿還劍入鞘。 瞪了二怪一眼。 陽真子兀自得意洋洋地道:“還是滅性老道見識多些,你們若與我天山二怪動手,那是撈不到絲毫好處的。” 滅性子並不理睬,問胡醉等人道:“莫非各位已知——?” 胡醉當下將天山二怪所道訊息細說了—遍。 滅性子聽罷道:“原來如此。” 言語間掏出一張請柬遞給胡醉,續道:“這書柬是今日午時‘令彌陀’送給貧道的,不知與天山賢伉儷所得的那張是否相同。” 胡醉接過看了一眼道:“果然一模一樣。” 也將天山二怪帶來的那張請柬遞給滅性子過目。 滅性子沈吟道:“事已至今,不知衆位有何打算?” 胡醉當下將自己一干人籌略悉數詳告。 滅性子道:“如此最好,當日在泰山之巔,爲尋回本派重寶,我滅性子曾當著天下群豪之面,答允饒過任空行等四獠,事後再傾全派之力追殺他們的。此番若蒙胡大俠和童少俠不棄,我武當一派派願任供驅策。” 胡醉忙道:“道長言重了!” 江湖浪子也道:“除魔鋤奸,本是我輩義不容辭之事。 貴派乃武林泰山北斗,大家齊心合力也就是了,什麽驅策之言,還望道長萬萬不可再提。” 滅性子正欲謙遜幾句,忽聞陽真子道:“俗話說,道不同不與爲謀。我天山二怪卻非你輩中人,除魔鋤奸與咱們是沒多少關係的,告辭了。” 言罷沖梅依玲一使眼色,二人倒彈而出,轉瞬不見蹤影。 武當派十余名弟子觀二怪身形,盡皆微微色變,暗忖方才若真與二怪動手,果然難討得了好,只怕還要大大丟臉。 衆人正欲離去,卻見陽真子去而複還,人尚在起落間,便高聲道:“江湖浪子,你可知這附近有否土著居民?” 江湖浪子奇道:“閣下問此作甚?” 陽真子道:“我天山二怪最直熱鬧,這你江湖浪子也是知道的,對麽?” 江湖浪子微笑點頭。 陽真子見頭喜道:“照啊!只須捉住幾個土人一問,依玲和我便知取哪條道可去神農頂,到時便有熱鬧可瞧啦。” 衆人方知陽真子所問之意,不覺心頭啞然。江湖浪子笑道:“也勿須問土人了,我告訴你們便是。” 當下將神農頂的位置和走法道出。 陽真子大喜,道聲多謝便又離去。 胡醉一行自回薛家坪不提。 天山二怪雖是在胡醉等人面前替他們“歪邪掌門”大吹法螺,倒也沒怎麽離譜。鬼靈子此刻所知複聖盟中之事,甚至比天山二怪所吹噓的尚要多。他手中也有一張請柬,只不過對他來說,那請柬已毫無用處罷了。 是“活李廣”震天宏將請柬送給他的。 震天宏以一張請柬換了三個徒弟性命—— 當日左不禮、淩不義、甘不廉和呂不恥四人被鬼靈子以“八卦陣”困住,四人不識此陣法門,只一味摧動掌力自保,掌力帶動沙石,四人對面莫辨。淩甘二人先是高聲求饒,偏鬼靈子不理不睬,繼而帶瞿臘娜徑自離去。淩甘二人驚怒之下,一齊破口大駡,言語之粗俗,端的難聽之極,無奈鬼靈子和瞿臘娜早聽不到了。 直過得小半個時辰,鬼靈子方對瞿臘娜道:“那四位笨豬只會大出蠻力,此刻定已虛脫無力了,咱們這便去生擒了他們。” 當下二人從山坳轉出,但見場中飛沙走石已然盡斂,左不禮等四人委頓於地,面額之上青塊紅疤各布三、四個不等。 鬼靈子哈哈大笑道:“四位兄台,在下的‘竭力功’可還入方家法眼麽?” 甘不廉嘶聲罵道:“去你媽的‘竭力功’!老子是死也不想再看了。” 淩不義卻連聲道:“厲害!厲害!” 只左不禮、呂不恥二人盤膝調元,並不開口。 鬼靈子依舊說道:“淩甘二兄尚未用力,看來在下的‘竭力功’仍是未盡其妙,說不得,在下只好再從頭來一次了。” 淩甘二人面色倏變,齊聲道:“來不得!來不得!萬萬不能再來了。” |
第32章b
鬼靈子慢慢踱到他們面前,故作奇狀道:“爲何來不得?” 甘不廉道:“若閣下再來一次,我兄弟四人非力瀉而亡不可,故閣下是萬萬不可再來了。” 鬼靈子搖頭晃腦地道。“甘兄此言差也!此神功以‘竭力’爲名義要旨便是這幾句真言:先竭己力,敵力無著,敵力既竭,己力複生,生擒笨豬,一舉可成。哈哈!” 他念動“真言”,念一句便點翻一人,卻不點對方生死要穴,只令“禮義廉恥”四人上身酸麻,難以功複而已。 甘不廉雖側倒於地,口中卻兀自爭辯道:“閣下的前四句真言,尚有幾分道理,這最後二句,說什麽‘生擒笨豬,一舉可成’知不像是武學歌訣,倒像是……” 左不禮突然截口道:“三師弟休要多言!” 甘不廉奇道:“怎麽?” 左不禮不再理睬他,側頭對鬼靈子道:“敢問閣下與病諸葛歐陽前輩如何稱呼?!” 鬼靈子暗道這左不禮身爲四人之首,倒還有些見識,當下大笑道:“歐陽釗麽?哈哈!那老匹夫縱給本小爺提鞋,小爺也還不要1” 聽他如此說話,左不禮不由心頭大奇,莫非世上還真有一門“竭力功”,與歐陽釗的機關設陣之術異曲同工不成? 正疑惑間,忽聽呂不恥道:“丐幫幫主和峨嵋派掌門之徒,果然不是凡俗之輩。” 淩甘二人同聲齊道:“四弟你說什麽?” 鬼靈子大笑道:“閣下到此刻言有所悟,雖晚了一些,卻也不算蠢笨如牛之輩,哈哈!” 笑罷轉向左、淩、甘三人,正色道:“本少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鬼靈子陸小歪是也!” 甘不廉惑然道:“那閣下先前所言的關外那竭力老人,卻是怎麽回事?” 鬼靈子道:“敢問甘兄貴庚幾何?” 甘不廉道:“我師兄弟四人中,大師兄四十有三,二師兄三十有七,四師弟二十八歲,至於在下,卻是虛度二十四個春秋,不知閣下此問是何用意?!” 鬼靈子道:“最小的也有二十八歲了,很好,很好。” 淩不義怒道:“好個屁!還不快快替我兄弟四人解了穴道,否則……哼!” 鬼靈子卻不睬他,只對甘不廉道:“閣下自言虛度了二十四個春秋,很好,若在下再讓閣下虛度它八十、九十、一百年,閣下老是不老?” 甘不廉道:“八十加二十四也等於一百零四,一百零四歲的人,怎不算老!閣下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麽?!” 鬼靈子笑道:“還是甘兄的腦袋靈光,那竭力老人實是有的,他正當壯年時被人以沙石設陣困住,力竭被制,方自創一套‘竭力功’,此人牲左……” 甘不廉奇道:“倒與我大師兄同姓。” 鬼靈子道:“他姓左,名字卻有些古怪,叫做淩甘呂,有個外號叫‘禮義廉恥’哈哈!” 甘不廉一奇更甚,正欲尋問天下事怎的有如此巧法,卻聽呂不恥乾笑一聲,道:“好說!我兄弟四人今日認栽了,閣下何妨就此劃下道兒。咱們接著便是!” 鬼靈子冷笑道:“敗軍之將,也敢言勇。哼!閣下之名,倒也妥帖得緊。” 呂不恥道:“依閣下便怎麽說?” 鬼靈子抽出瞿臘娜腰間佩劍,道:“瞿姑娘,這柄劍一看便不是吹氣斷發的利器,卻不知能否一連削下四顆腦袋?” 言罷也不等瞿臘娜回話,持劍徑到甘不廉身旁,將劍刃架在對方脖頸之間。 甘不廉縱再愚蠢十倍,至此時已知大禍臨頭了,當下面色劇變,失聲道:“使……使不得!” 鬼靈子道:“如何使不得?反正試也不打緊!” 甘不廉結結巴巴地道:“試……試不得的,一試在下這……這腦袋便肯定要……要搬家了。” 鬼靈子皺眉道:“我卻不信。” 言語間手上微微用勁,劃破甘不廉頸間皮膚,流出少許血來。 “禮義廉恥”四人中,淩不義與甘不廉感情最篤,見甘不廉將命喪頃刻,不禁失聲道:“陸……陸小俠!不!陸大俠!求你千萬別……別傷我三師弟。” 鬼靈子故作奇狀道:“這麽說閣下的脖頸一定是更硬的了,我陸小歪偏不信邪,就試你一試。” 言罷持劍踱到淩不義面前,將劍架在他頸間作勢欲削。 甘不廉見狀大急道:“喂!喂!陸小歪,你還是來試我的好,我的脖子比二師兄的可硬得多了!” 淩不義雖利劍加頸,卻是凜然不懼,高聲道:“甘師弟!你是看不起我的‘九死刀法’麽,哼,依我看哪,師弟的‘人荒棒法’練的毫不得法,雙臂空有千斤之力,脖頸卻嬌嫩得如嬰兒一般,哈哈!” 甘不廉也高聲道:“我便是看不起師兄的九死刀法,哈哈!憑著利器傷人,那算得了什麽本事,我看師兄的外家功夫,最多只練至胸間鷹窗穴而已,自此穴之上,實是不堪一擊。師弟雖是不才,卻至少練至人迎穴了,頸間只怕要比師兄硬些,哈哈!” 當下二人相互攻訐,俱言對方脖頸大軟於己,鬼靈子心頭暗歎:此二人雖愚魯性烈,卻難得如此情深重義。他本不欲取此人性命,見淩甘二人如此,更收了加害之心! 呂不恥見鬼靈子遲遲不動手,雖不知他心所想,卻知暫無性命之憂了,當下悶聲不言。左不禮素來少語,見二位師弟重義輕命,心頭不由大是感動,也自一言不發。 卻聽鬼靈子高喝道:“都別吵了!就算你二人脖頸一般軟硬,只怕也硬不過這塊石頭。” 言語間暗運內力,手中長劍一揮,早將身旁一石劈爲兩塊,續道:“在下只須運上內力,一劍一人,便似砍瓜切菜一般,也將你們的腦襲輕易削蔔來了,你們信不信?” 淩甘二人,對視一眼,面上卻無懼色。甘不廉搶著道:“信自然是信的,只不過閣下一試便知,要削下在下的腦袋嘛,的確要比……” 淩不義高聲截口道:“比削下我九刀死的腦袋容易一些。” 甘不廉喝道:“是更難而不是容易!” 淩不義也喝道:“容易!” 眼見二人爭端又起,鬼靈子突然喝道:“夠了!” 隨即又淡然道:“既如此,在下也不太爲己甚,我只問你們幾句話,若你們回答得對,難說我一高興,便不試這柄劍是否鋒利了。” 甘不廉聞言大喜,忙道:“閣下但問不妨,還請閣下此番無論如何是要高興一下的了。” 鬼靈子道:“那好,在下的第一個問題是:獨孤樵果真被你們複聖盟生擒了麽?” 甘不廉看了左不禮一眼,見大師兄微微點頭。當下道:“是狼山雙鬼艾虎艾豹擒獲的,還有獨孤樵的老婆也在其內。” 鬼靈子心頭一顫:聽師父說“狼山雙鬼”武功雖是不弱,但要生擒師姐,只怕還不能夠……只因鬼靈子和師姐柳瑋雲不知柳念樵並非獨孤樵骨肉,而是昔年千面狐智桐易容爲獨孤樵,至使柳瑋雲失身而出。故在鬼靈子心中,所謂“獨孤樵的老婆”便是指他師姐柳瑋雲了。 當下強斂心神,道:“那獨孤樵果如江湖傳言,一身神功已然盡失了麽?” 左不禮見甘不廉又望自己,乾脆不點頭也不搖頭,道:“是。” 鬼靈子暗自忖道:“是了,獨孤樵武功已失,師姐爲護他周全而遭擒,這也是情理中事。” 忖罷道:“我師姐……不,我師姐說她曾見過那獨孤樵的媳婦兒,長得……嘿嘿,你且說說她相貌來聽聽,看是對也不對。” 甘不廉道:“獨孤樵自己沒屁本事。豔福倒是不用,他媳婦兒長得可是水靈,瓜子臉,柳葉眉。蜂腰聳乳,僅雙十年紀,武功卻大是不弱。” 鬼靈子心頭頓時驚怒莫名。 驚的是他師姐瑋雲正是瓜子臉,柳葉眉,雙十年紀,武功也大是不弱。 怒的是甘不廉如此粗人,竟敢以“蜂腰聳乳”之言形容瑋雲師姐! 正欲出聲喝叱,卻聽左不禮道:“喜著紅衫。” 鬼靈子大奇道:“什麽?” 左不禮道:“獨孤樵那媳婦兒喜著紅衫。” 鬼靈子心頭暗道:“師姐親自白色,怎的一見獨孤樵便喜著紅衫了。”一念及此,不覺心頭啞然。 忽聞翟臘娜驚呼一聲:“當心!” 鬼靈子一驚子頓覺勁風襲面,閃身已是不及。 電光石火之間,但見他左手疾探,也不知自己抓了個什麽東西,順勢擋在身前,右掌則轟然拍出! 但聞一聲驚叫和一聲慘叫。隨後一白一青兩條身影前後奔至,卻又倏然頓住。 再現場中,左不禮、淩不義和甘不廉三人驚駭無聲,恰似雕塑一般。 瞿臘娜白衣如雪,粉面含霜,手握另一柄長劍,劍尖正指著左不禮咽候。 鬼靈子手中那柄長劍早棄於地,左手提著呂不恥衣領兀自不放。 呂不恥則無聲無息,頂門及胸腹之間,赫然插著五枝袖箭,已是氣絕多時了。 在離他們不到五丈遠的地方,僵立著一個年過五旬的青衣老者——活李廣震天宏! 自不必說,萬才的驚呼之聲,便是震天宏所發,而那聲慘叫自然出自呂不恥之口了。 而方才電射而至一白一青的兩道身影,則是瞿臘娜和震天宏,則此時瞿臘娜已逼住左不禮,鬼靈子腳尖一挑,將地下長劍挑入手中,鬆開呂不恥,任其軟綿綿癱倒在地,再以劍尖指住淩不義,對震天宏道:“要殺你這四個不成器的徒弟,何勞閣下動手,在下和瞿姑娘代勞也就是了。” 震天宏直怒得雙目噴火,然徒兒受制於人,卻也無可奈何。 當下只咬牙切齒地道:“陸小歪,震某此生不殺你爲不恥徒兒報仇,也不在江湖中充字型大小了!” 鬼靈子嘻嘻一笑,道:“呂不恥死於你袖箭之下,卻關我陸小歪什麽事了?若要替他報仇,閣下何不自殺!哈哈!” 淩不義甘不廉二人突然悲嚎出聲。 呂不恥雖爲人刻薄陰損,但畢竟是同門師弟,此時慘遭暴亡,淩甘二人本是性情中人焉得不悲。 但聽甘不廉道:“四師弟,你死得好……好慘!” 淩不義則歇:“四師弟,爲兄若不替你報這殺身之仇,便……便不配作你師兄!” 鬼靈子突然高聲道:“那好!爲保全你們師兄弟之間的情義,我這便解了你穴道,去殺了你師父。” 淩不義悲聲立歌,大奇道:“你說什麽?!” 鬼靈子道:“在下並未傷你四師弟毫髮,是令師的三枝袖箭取了呂不恥性命,你要爲他報仇,自然只有殺了震天宏才是道理。” 淩不義的腦袋本不靈光,一時怎轉得過這許多彎兒來,當下惑然道:“果……果真……是這樣。” “麽”字尚未出口,震天宏早喝道:“不義!你休要多言!” 淩不義連忙恭聲道:“是!師父。”果然不敢再多口,只是心中仍爲鬼靈子之言大犯嘀咕。 但聽震天宏道:“陸小歪!你究竟意下如何?” 鬼靈子道:“也不如何,憑閣下身手,要獨勝在下和瞿姑娘二人只怕還不能夠。而你這三個膿包徒弟,嘿嘿!實不瞞閣下說,在丁的點穴手段別有一套,他們要走路是不妨的,但若指望他們出手相助閣下,大約必須在二個時辰之後。” 言罷更不等震天宏開口,出指如風,將左不禮、淩不義、甘不廉三人上身要穴各點了十七八道,方轉何瞿臘娜道:“可以撤劍了。” 瞿臘娜道:“不行,若他們都走了,咱們的大事如何能成!” 鬼靈子心頭一凜,暗道自己未免忒也托大了,若真讓震天宏將左不禮等人帶之,自己連複聖盟總堂設於何處也是不知,又如何救得獨孤樵了,到底還是女孩子家心細。 當下道:“說得也是,咱們不妨將左不禮帶到那邊十數丈開外,讓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活李廣’替他兩位徒兒解穴試試。” 言罷拎起左不禮,與瞿臘娜飄然離開十餘丈,悠閒避然地自觀風景,瞿臘娜兀自放心不下,只以劍尖指住左不禮。 震天宏狐疑不定,看看淩甘二人,又看看鬼靈子那邊,心頭遲疑不決。 直過良久,方緩緩踱到淩甘二徒身側,全神戒備,只以一隻手運力替淩不義推血過宮。 卻聽鬼靈子高聲道:“閣下全力施爲也就是了,我陸小歪決不是那乘人之危,偷襲暗算的下三濫之輩,實在勿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震天宏在江湖中也是大有臉面之人,方才迫不得已,爲救徒弟而猝施辣手,端的不怎麽光明正大,此時聽一後生小輩如此說話,不禁老臉一紅,索性雙掌齊下,運足全力爲淩甘二徒解穴。 指望解開二徒被封穴道之後合師徒三人之力,殺了鬼靈子和瞿臘娜二人滅口也就是了。 殊不料鬼靈子出言無虛,其點穴手法大悖常理,震天宏直累得滿頭大汗,也未能口開淩甘二徒被封之穴。 但見淩不義、甘不廉二人時而大汗淋漓,時而瑟瑟發抖,那邊瞿臘娜看得也是大奇,不禁問道:“陸小歪,究竟是怎麽回事?” 鬼靈子反問道:“你聰不聰明!” 瞿臘娜白了她一眼。 鬼靈子又道:“令師身爲峨嵋派聿門,對中原武林門派如數家珍,各門各派武功路數盡皆了然於胸,是也不是!” “是便如何?” “但她老人家對江南武林世家瞭解多少?” “這個——?” “我再問你,百年之前,江南武林共有幾大世家?” “好像是南宮、西門和吳姓、溫姓四大世家,以南官世家爲首。” “這是武林公認的。且除吳門之外,其餘三門如今都有了後人,便是‘冷彌陀’南宮笑、‘東海獨行梟’西門離和‘銀鈎仙子’溫玲玉。” “似乎溫玲玉要比前三人年輕得多。” “因爲她本就比西門離和南宮笑矮著一輩,而她生父溫萬仇早已死了。” “是誰殺的?” “自殺。” “自殺?怎麽會?” “爲情。” “我明白了。” “其實你什麽也不明白。罷了,這也不去說它,世間堪不破一‘情’字的,又何止溫萬仇一人而已,只何況此事連他親生女兒溫玲玉也不知曉,說了又有何益。” “既如此,你又怎會知道?” “我本不該知道的,卻偏偏知道了,這也許不是件好事,但也是無可奈何。對了,你可知在丐幫中,除幫主外,最高職司是什麽?” “這還用問麽?” “當然。除幫主外,職司最高的乃是三大長老,依次爲巡察長老、護幫長老和執法長老,之下是各分舵舵主。” “這我知道。” “這天下人都知道,但你還是不知道,自原丐幫江南分舵舵主周溫在泰山絕頂自盡之後,由原副艙主王櫟接管,柏寒壽副之,但尚不到兩年,王櫟突然被升爲巡察長老,居三大長老之首,卻是因何原故?” “這倒不知。” “因三年餘前,家師接任幫主時,尚兼任巡察長老之職,其時咱們到過揚州一趟,你也是同行了的。” “是。” “揚州正是江南分舵總堂所在。” “這我也知道。” “但王舵主來拜謁家師那夜,你似乎睡得比平時熟些。” “當夜我也甚覺奇怪,怎的一倒下便睡熟了,直到次日日上三竿才醒。” “一點兒也不奇怪,因爲我也般。只不過我運氣似乎比你好些,方到揚州江南分舵下榻,便在口中含了一顆毒手觀音早年給我的萬邪辟毒丹。” “你已感覺到不對勁兒。” “不是,只圖好玩而已。” “好玩?” “其實並不好玩,那藥很苦,含在口裏涼得象冰,只不過剛好它能讓溫溫的蝕骨消魂香不會使我熟睡。” “溫琨?!他豈不就是現在江南分舵的副舵主麽?” “正是。” “他爲何……?對了,當日他們對令師姚大俠也……?” “沒有。他們對家師倒是死心踏地,只不過他們不想讓咱們得知而已。” “得知什麽?” “他們和家師將要談的話。” “他們欲以某事要挾令師?!” “也不是,何況連我都覺得氣氛不對,家師行走江湖致十年,歷經無數生死戰陣,焉有未加提防之理!” “倒也是,憑他二人,只怕還對付不了姚大俠。” “你又錯了。” “我錯了?” “一個王櫟,大約對付不了,再加上一個溫琨,那就難說得緊了。” “這不可能!” “可能的,因爲我正巧偷看到王櫟溫琨各與家師過了十三四招……” “他們果然——?” “不,然後他三人一齊大笑喝酒,再隨後王櫟便成了丐幫巡察長老。” “你越說我可越糊塗了。” “難得糊塗!你最好牢記這句話。” “什麽意思。” “也沒什麽意思,一句真諦而已。” “……”? “有時候我就很討厭自己的耳朵眼睛,不該聽到看到的東西,它們偏什麽都聽得或看得清清楚楚,比如說,當時我僅看到了家師與王、溫二人過招,還聽到了一個叫王哈哈的名字。” “王哈哈?” “還有一個王嘻嘻。” “王嘻嘻?” “這兩人分別是王櫟的祖父和父親。” “王長老武功既這麽高,怎從未聽過他祖輩的名字,莫非他的武功並非家傳?” “不。王長老家世居鹽城,但縱是鹽城的王家親鄰,也僅知哈哈老頭是個很隨和的賣肉老者,而他兒子嘻嘻雖年過三十,卻是個連話也說不大清楚的弱智者。這是百餘年前的事,當時江南南宮、西門和吳、溫四大武林世家,主事的乃是南宮歡、西門去疾、吳余和溫有榮。” “百年之前?那他們都已死了?” “早已死了,連他們的兒子南宮樂、西門去病、溫無華和吳餘的四個兒子吳得、吳失、吳之、吳間都已死了,並且他們是同時死的。” “同時?” “因爲那時武林中出了個大魔頭公孫鸛。” “啊?” “當時四大武林世家雖財大氣大,卻是嚴於律己、樂善好施,否則只怕未等公孫鸛現世,他們便都早死了。” “此話怎講?” “因爲就算南宮歡的‘遊魂掌’、西門去疾的‘天罡旋’、溫有榮的‘五行拳’和吳余的金槍,四人聯手,也敵不往在鹽城賣肉的王哈哈老頭一指。” “啊?” “四大世家雖偶有摩擦,相互往來甚少,但公孫鸛自西域來,言明要獨挑他們四家時,他們卻同仇敵愾以禦外辱,齊聚揚州南宮歡家。” “公孫鸛去了?” “當然。南宮樂、西門去病、溫無華、吳得吳失吳之吳間都去了。並且,王哈哈也去了。” “既然王哈哈也去了,麽孫鸛定未討到好處。” “但事情並非如此,本來公孫鸛與江南四大武林世家約好的決鬥日期是九九重陽節,但王哈哈交付完後事,令兒子王嘻嘻傳授愛孫王櫟武功、並嚴令王家後人不得行走江湖之後,重陽節那天他匆匆趕到揚州南宮府時,四大武林世家已各成了一片瓦櫟!” “公孫鸛提前動手了?” “屍體燒焦,已無從辨認殞命之數,其時公孫鸛雖狀似瘋癲,大約尚不至殺那衆多的婦孺之輩。” “你疑他是被人利用?” “這是王長老的意思。” “你怎麽說?” “那時只怕找爺爺也未出生,我又能怎麽說了。但王長老的親爺爺,卻是死在公孫鸛手上的。” “王哈哈?!” “王哈哈趕到揚州時,公孫鸛已在等著他了。” “這——?” “據王長老說,其時公孫鸛站在南宮廢墟前,呆癡的目光中竟也有驚駭之色,陡見王哈哈,忽然殺機畢露,厲喝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上來便施殺手……” “一句什麽話?” “那句話是:王哈哈!你讓我殺人不成,我便殺你!”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因爲當時公孫鸛似是瘋了。一個正常人若與一個瘋子拼命,自然敗多勝少,結果王哈哈重傷不救,逃回鹽城只說了三句半話,便一命歸西了。” “哪三句半話?” “第一句是:公孫鸛不會追殺到此,第二句是:將這房子燒了,但千萬別帶走我的屍體,第三句是:牢記我出門時所說的話,否則你便不是王家子孫,最後半句是:你們快走!公孫鸛也是……” “不知最後半句後面他想說什麽?” “沒人知道。但王長老沒遵祖訓,三十餘年前乃父王嘻嘻病逝之後,他未再遁迹武林,卻來投奔了丐幫。又不敢太露鋒芒,二十年才做到丐幫分舵副舵主,爲的便是查證他先祖最後想要說,卻未說出口便已氣絕身亡的另外半句話。” “他查清楚了麽?” “沒有,他只查清一件事,當初的江南四大武林世家,至少南宮、西門和溫氏三家都有後人留存,但他們都投身複聖盟了。” “不就是‘冷彌陀’南宮笑、‘東海獨行梟’西門離、還有‘銀鈎仙子’溫玲玉這三人麽?” “正是。” “哦,你是不是說——?” “我什麽也沒有說。我只知道當夜在揚州,我師父他們密談完後,王長老便將他們王家祖傳的陰陽點穴手法教給我了。” “陰陽點穴手?” “人體分陰陽,穴道也如是。只須各有一穴被制,若不知獨門解法,饒是你內力修爲再高,也是無濟於事,沖陽穴則陰穴封之愈緊,寒不可支;解陰穴則陽穴受創,酷熱難當。你不見此時淩甘二兄正受寒暑輪番煎熬麽?哈哈!” 最後這番話,鬼靈子突然放聲高談,震天宏縱是聾子,也自該聽到了的, 果然震天宏立起身來,也高聲道:“好!我師徒今日認栽了!請閣下不妨開出價碼來,我姓震的接著便是!” 鬼靈子淡然道:“好說。既始閣下快人快語,在下也就實話直說了。” 震天宏道:“你說。” 鬼靈子道:“在下擒住你這四位徒弟,本是要威逼或使計令他們說出貴盟總堂所處位置的。” 震天宏聞言一愣,奇道:“你不知道?” 鬼靈子見狀心下大奇,卻不作聲。 震天宏轉向淩甘二徒,問道:“你們的請柬給了何人?” 淩不義道:“幾個時辰前,弟子們在前面不遠處巧遇丐幫江南分艦副舵主溫琨,便將請柬給了他了。” 震天宏“哦”了一聲,對鬼靈子道:“若在下答應了,閣下可肯放人麽?” 鬼靈子聽他回答得如此爽快,快到大出意外,當下略作沈吟,漫不輕心地道:“我爲何要相信閣下的話?” 震天宏道:“因爲你非相信不可。” 鬼靈子哂道:“哦?” 震天宏更不多言,白懷中掏出一張貼子,抛給鬼靈子。 鬼靈子接貼在手,只一細觀,眼的不由發黑——因爲他確信帖子上的字乃是出自任空行手筆,花押也是任空行的,見更清楚“伐木”二字之意—— 殺獨孤樵! 過得良久,鬼靈子方自言自語道:“八月初九!今日是八月初三,尚有五日,倒也來得及。” 震天宏淡然道:“本盟弟子辦事不力,竟未送一張請柬給丐幫幫主之徒。實在是有眼無珠,此刻閣下定然已後悔萬才開出的價碼太低了吧!哈哈!” 鬼靈子淡然道:“好說。” 忽然面色一凜,又道:“大丈夫言出如山,豈可出爾反爾,失信於人!震當家的未免忒也小看找陸小歪了!” 言罷徑走過去,恰似渾沒將震天宏放在眼裏,到得淩不義、甘不廉面前,運出王櫟所授的獨門解穴手法,“啪啪”數掌,已解開了二人被封諸穴。 淩甘二人方才被他們師父折騰了半天,早是精疲力盡,此時穴道甫一得解,人已癱軟於地。 鬼靈子回到瞿臘娜和左不禮身帝,轉頭沖震天宏道:“你們可以走了。” 甘不廉搶著道:“那我師兄呢?” 鬼靈子淡笑道:“以淩兄甘兄脾性,我本是會讓你們一起走的。但說實話,令師的言行嘛,在下卻有些信不過,只好留左兄一留了。” 淩不義高聲道:“那不行!萬萬不行!我大師兄在你手裏,那是凶多吉少。” 鬼靈子道:“若左兄並非凶多吉少,而是全凶無古,淩兄不就可做大師兄了麽?” 未等淩不義開口嚷嚷,鬼靈子又是一笑,續道:“何況再過得數日,咱們又可在神農頂相見了,對麽?” 淩甘二人還欲爭辨,只聽震天宏冷冷道:“鬼靈子!今日算你狠,若小徒他有何閃失,我‘活李廣’不將你挫骨揚灰,也枉爲人師了!” 鬼靈子淡笑道:“好說,若左兄突患惡疾,救治無效,盛年天折,莫非也要算在我頭上麽?哈哈!” 淩甘二人同聲道:“不會的,我大師兄他內功深厚,怎會……” 震天宏怒叱道:“不義,不廉,休要多言了,咱們走!” 話音落時,人已在三丈開外。 淩甘二人看看師父背影,又看看鬼靈子,再一齊跺跺腳,追隨震天宏去了。 鬼靈子見狀,解開左不禮被封穴道,望其尾隨而去。 |
第33章a
途中淩不義、甘不廉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將彼等師兄弟四人如何不敵鬼靈子的“竭力功”以至遭擒之事向師父稟告了。 震天宏聽罷沈著臉一言不發。 甘不廉又道:“也是古怪,那些砂石似是活物一般,只恨四師弟他……他……” 一言末盡,悲從中來,哀嚎不休,引得淩不義也大放悲聲,潸然淚下。 見師父面色逾加難看,左不禮喝道:“二位師弟休得如此!人貝不能複生,徒自恢悲更有何益!” 淩甘二人對這大師兄素來敬服,聞言止住哭聲,只忍不住輕輕啜泣。 過得良久,震天宏忽然道:“不禮,依你怎麽說?” 左不禮冷冷道:“不殺鬼靈子那兩個小輩爲四師弟報仇,我左不禮誓不爲人!” 震天宏道:“我不是問這個。” 左不禮微微在一愣,隨即明白師父所問之意,當下道:“世上本無什麽‘竭力功’,只咱們不識機關設陣,著了鬼靈子的道兒。” 震天宏頷首道:“相傳三國時諸葛武候以矽石設‘八卦陣’,當得十萬伏兵,原以爲不過愚民虛傳而已。觀今日你們四人遭遇,始信其然,只不知鬼靈子小小年紀,卻如何也會這法門。” 左不禮道:“觀那鬼靈子並無加害徒兒四人性命之意,莫非他竟與歐陽堂主有何瓜葛不成?” 震天宏只冷哼了一聲,卻聽甘不廉高聲道:“是啦是啦!他藍衣堂自恃於本盟有大功,便不將咱們放在眼裏了,故意教了鬼靈子這手來作弄我兄弟四人,哼!待回到總堂,姓甘的非一棒一個將藍衣堂中人打殺乾淨不可!” 淩不義道:“三師弟此言固然有理,不過……” 甘不廉截口道:“不過什麽?” 淩不義道:“先前鬼靈子卻明言歐陽堂主給他提鞋也還不配,若他們有什麽瓜葛,此言又從何說起!” 甘不廉說道:“這倒也真古怪。嗯,依我之意,不若咱們這便回去,抓住鬼靈子那小回盟,也是大功一件。” 震天宏聞言一怔,暗想甘不廉此言倒也不差,面上卻是一副淡然之色,問道:“鬼靈子還會在原地等著咱們回去捉他麽!” 甘不廉搖首道:“這個嘛……大概不會。” 震天宏突然道:“既然如此,咱們且先回盟複命再作計較。” 一路無話。 是夜,震天宏師徒四人宿於一荒山破廟之中,待淩甘二人熟睡之後,震天宏喚醒左不禮出得廟門,尋一隱蔽之所,低聲道:“不禮,可知爲師喚你出來之意麽?” 左不禮道:“三師弟雖有勇無謀,但他日間所言,倒也不無道理,若徒兒所料不差,師父事實上已然有了擒住鬼靈子的計較了。” 震天宏微笑道:“藍衣堂狼山雙鬼擒得獨孤樵夫婦,歐陽老兒恃功而驕,爲師本就看他不慣。但那獨孤樵乃胡醉童超之拜弟,任盟主正可惜他扶持胡童二人。只丐幫形勢壯大,幫主布經和尚姚鵬武藝嵩絕,性如烈火,任盟主更曾在泰山之巔敗於那老叫化打狗棒下。番本盟約天下英雄于總堂重地而開‘伐木立威’大會,實欲借獨孤樵之性命威逼俠義中人就範。任盟主雖算無遺策,心頭卻委實有些忐忑,若姚鵬那老叫化一怒之下傾丐幫全數之力與本盟火拼,雖本盟尚有六成勝算,卻勢必大傷元氣。” 左不禮道:“師父所言極是。鬼靈子乃姚鵬高足,若咱們將其生擒,姚鵬那老叫化心有顧忌。只怕便不敢太過放肆了!” 震天寵又微微一笑,道:“鬼靈子雖尚年少,在江湖中名頭卻不小,傳聞他機敏過人,斷不會不知本盟‘伐木立威’之意。數年前他不惜與金童打賭,與一已之命相救獨孤樵。此番聞知獨孤樵已爲本盟所擒,他定然會捨身前來相救。” 稍頓又道:“先前你們相鬥之所到神農頂,共有兩條路徑,一條便是眼下咱們所行的,此道稍爲平坦寬濃,獵戶樵夫也多所行。另一條則是崎嶇小道,全爲坎坷,距神農頂三、五十裏,有一處名叫清風崗,多有猛獸怪物出沒,若爲師所料不差,鬼靈子定走的是那條道。” 左不禮道:“徒兒也曾聽聞,清風崗地勢險惡,更常有似人非人卻偏力大無匹的怪物出沒,常人不敢行走,莫非鬼靈子……” 震天宏截口道:“畜生畢竟是畜生,鬼靈子和瞿臘娜俱是武功不弱,哼!” 左不禮道:“我們這便去那裏等他們。” 震大宏點衆頭,卻不多言。 當下左不禮回至破廟,喚醒淩甘二位師弟,師徒四人徑往清風崗設伏。 待他四人走後,一黑衣蒙面人自一堆亂石後步出,淡淡一笑,自言自語道:“震老兒,你未免也太小覰鬼靈子了。”言罷徑自步入破廟中,匆匆留一書柬置於顯眼之處,飄然離去。 過得盞茶時分,鬼靈子和瞿臘娜聯袂而至,到得破廟之前十丈左右,瞿臘娜收足立身,低聲對鬼靈子,道:“陸小歪,你甭太過托大,萬一震天宏師徒真在這廟中,事情可就遭了。” 鬼靈子哈哈一笑,高聲道:“震天宏若如此聰明,便不會教出那個笨蛋徒弟了。咱們但入廟內稍事歇息,徑趕神農頂去可矣。” 瞿臘娜大是不信,卻見鬼靈子大咧咧徑朝廟門走去,周圍也無半點聲息,當下只好小心翼翼地仗劍緊隨其後。 二人步入廟內,鬼靈子道:“把劍給我。” 瞿臘娜奇道:“幹嘛?” 鬼靈子道:“此廟既荒蕪已久,更無僧侶住持,還要它何用。” 哈哈一笑,接過瞿臘娜手中長劍,劈碎木門,又道:“火折了給我。” 瞿臘娜早抽出另一柄長劍在手,全神戒備,聞言道:“若有光亮,敵暗我明,只怕……” 鬼靈子哈哈笑道:“震老兒和那三個笨蛋定然已到清風崗生挖你我二人去了。‘我明’固然不差。‘敵暗’卻無從說起,你但將火升起,咱們吃些東西再行趕路不妨。” 瞿臘娜將信將疑,劃燃火摺子,生起火來,周圍更無動靜。 二人圍火而坐,席地飲水。 瞿臘娜奇道:“你怎知震天宏師徒不會在此設伏?” 鬼靈子淡然道:“震老兒自作聰明,又極欲生擒你我二人。哼!與我陸小歪鬥智,他可差得遠了。” 瞿臘娜道:“你少得意!” 鬼靈子故作肅狀道:“並非我陸小歪毫無自知之明,只是連我自己也沒法不佩服自己,哈哈……” 當下將通往神農頂的兩條路徑道出,末了道:“震老兒諒定咱二人不敢從這條道走。明白了麽?” 瞿臘娜雖心頭大以爲然,卻只“哼”了一聲。 卻聽鬼靈子忽然道:“咦?那是什麽?” 瞿臘娜順著他目光看去,亦自奇道:“是誰會留書柬在這破廟中,倒是古怪。” 鬼靈子早立起身,到那書柬前只看一眼,頓即面色倏變。 瞿臘娜驚道:“怎麽?!”也飄身到鬼靈子身側,只看那書柬一眼,也自驚“咦”出聲。 只見那書柬封皮上寫若:“字留師弟”署名是“師姐瑋雲”。 過得良久,瞿臘娜才道:“瑋雲姐姐怎知咱們會到此廟來?……是了,她一直在咱們左近,只是咱們未曾發覺。” 卻聽鬼靈子喃喃道:“錯了……錯了……” 瞿臘娜奇道:“什麽錯了?” 鬼靈子道:“莫非複聖盟並未擒到獨孤少俠,這未免……未免不些不對。” 瞿臘娜聽得莫名其妙,愣然不得作聲。她自不知鬼靈子心所想——因震天宏師徒皆說複聖盟已生擒了獨孤樵夫婦,在鬼靈子心中,這“夫婦”二字,自然是指獨孤樵和柳瑋雲了,而書柬封皮上的字迹,又千真萬確出自師姐瑋雲之手——饒是鬼靈子機靈萬變,一時也弄了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二人愣怔良久,瞿臘娜問道:“果是瑋雲姐姐手迹麽?” 鬼靈子茫然點了點頭。 瞿臘娜見狀取過書柬,拆開一觀,但見上面寫道—— “師弟: 複聖盟總堂兇險萬端,憑一己之力斷誰救出獨孤哥哥,切勿輕易涉險,千萬!千萬!” 瞿臘娜將書柬遞給鬼靈子,鬼靈子閱罷眉頭緊皺,自言自語道:“原來……師姐她……她已經脫困了。” 瞿臘娜奇道:“你說什麽?” 鬼靈子如夢初醒,笑得一笑,忽然凜然道:“咱們這便走!” 瞿臘娜道:“走?!” 鬼靈子點點頭,道:“神農頂!” 八月初八。 神農頂。 午時,病諸葛歐陽釗匆匆步入複聖盟議事大廳,稟道:“屬下已遵盟主之命,略露破綻,鬼靈子和瞿臘娜已入山洞石門。” 千佛手任空行道:“很好。” 歐陽釗又道:“果不出盟主所料,鬼靈子手待匕首,瞿臘娜雙手持劍。” 任生行又道:“卞堂主,怎樣?” 赤發仙姑下王婆“哼”了一聲,慍怒道:“不怎麽樣。” 任空行淡淡一笑,不復多言,緩緩掃視了廳內衆人一圈。 廳內共有九人,他們是: 千佛手任空行,鐵鏡、玉蝴蝶金一氓、東海獨行梟西門離、赤發仙姑卞三婆、病諸葛歐陽釗、銀鈎仙子溫玲玉,冷彌陀南宮笑和毒蠍子辛冰。 辛冰咯咯一笑道:“義父忒也多慮了,兩個小輩,若欲生擒,不過舉手之勞爾。” 任空行聞言又一笑,正欲開口,忽聞大廳門口有人高聲道:“啓稟盟主!屬下紫衣堂屬下董儀有事稟報。” 任空行肅然道:“稟來!” 董儀乃冷彌陀南宮笑之首徒,人稱奪命掌,爲人寬厚,自幼與乃師學藝,一套遊魂掌法已盡得真傳,掌力與其師相比已不夤多讓。聞言道:“屬下遵盟主令諭,並未出手攔截,此時鬼靈子和瞿臘娜二人已穿過紫鷹門,徑投青龍門去了。” 任空行淡然道:“哦?徑投?!” 董議道:“鬼靈子對本盟總堂重地似是頗爲熟悉,個中原委,屬下自是不知。此刻他二人所投門徑,正是青龍門樞紐所在……” 歐陽釗失聲道:“這不可能!” 董議道:“屬下據實稟報,更不敢有分毫欺瞞。” 歐陽釗正欲出言分辨,卻聽任空行道:“太著痕迹,只怕鬼靈子反會起疑。此時青衣堂震堂主不知何故未歸,便讓二小過了紫鷹青龍綠鳳三門,徑投藍虎門可矣。” 銀鈎仙子溫玲玉急道:“盟主!本堂雖儘是女兒之身,卻絕不至於攔截鬼靈子二人不下。” 仔空行微笑道:“若二小明知不敵反劍自戕,溫堂主自信能阻止麽?” 溫玲玉惑然道:“這……只怕不能。” 歐陽釗則喜道:“多謝盟主。” 任空行淡然道:“何必相謝?莫非歐陽堂主已有生擒二小的計較了麽?” 歐陽到大是不解,當下道:“屬下雖自忖不能阻止二小自戕,卻能擔保不讓他們找到獨孤樵。” 任空行道:“此言差矣。本盟主之急,卻是非讓二小找到獨孤樵不可。” 此言一出,衆人俱是大惑不解。 仟空行又道:“歐陽堂主留下,各位這便自回本堂,若無本盟主令諭,切切不得輕舉妄動,青衣堂且由辛冰代領。” 衆人得令離去後,歐陽到急道:“盟主——” 任空行笑道:“本盟主已有生擒二小之策,歐陽堂主只須……”當下放低聲音,如此這般地吩咐一番。 歐陽釗聽罷躊躇道:“萬一……” 任空行凜然道:“沒有萬一!歐陽堂主依命行事便是。” 歐陽釗了聲“是”,當即匆匆離去。 卻說鬼靈子和瞿臘娜二人連過紫鷹、青龍、綠鳳三門,雖未觸動機關,卻也無一人欄截,心頭不由犯疑,當即放任腳步,小心翼翼地投向藍虎門。 此山洞內有洞,門戶錯蕩紛繁,道路迂徊曲折,端的是步步兇險,殺機四伏。雖人工斧鑿痕迹略重,其精致卻比散人穀中三才、四象、北斗天罡及八卦屋頗有不及,自難不倒已得賽諸葛歐陽明真傳的鬼靈子,但其工程比之散人谷中諸屋大了何止百倍,饒是鬼靈子身懷奇學,也不禁暗自昨舌。 瞿臘娜卻早被轉得暈頭轉向,對鬼靈子歎服不已。 卻聽鬼靈子低聲道:“兩側石壁戶甚多,隱身其間之人當不下數千,此時咱們已深入腹地,卻無一人阻攔。當真古怪之極。” 瞿臘娜茫然道:“什麽?” 鬼靈子略微提高聲音,道:“歐陽釗自以爲其機關設陣之術了得,哼!我陸小歪還沒將這區區一個石洞放在眼裏。瞿姑娘,你信是不信,他們定是將獨孤樵囚于前面那藍虎門內的某間石屋裏了?” 瞿臘娜奇道:“你爲何要……你怎加道?” 鬼靈子笑道:“歐陽老兒以爲憑這些個值一提的機關陣式便能困住你我,又自知武功太差,不敢出來真刀真槍見個高低。 哼,既然如此,咱們乾脆就此退出,改日另作計較罷了。” 瞿臘娜一奇更甚,不知鬼靈子如何會這般說話。他二人入內之時,便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若不能救得獨孤樵脫困,便反劍自戕,絕不讓複聖盟生擒,以挾持丐幫和峨嵋派,當下大奇道:“你說……?” “什麽”二宇尚未出口,忽聞一聲暴喝:“狂妄小輩找死!” 伴著喝聲,兩股物事挾勁風,直撲鬼靈子瞿臘娜二人門面。 鬼靈子冷笑一聲,右掌直拍,震偏襲來物事準頭,左手輕輕一扯,已將瞿臘娜帶過一旁,定眼看時,但見面前已多了一白一黑兩名老者。二人俱是五十出頭年紀,裝束打扮也是一般。身高七尺有餘,面貌酷肖,手持飛索,散亂的頭髮以一根黑帶紮於腦後,面無絲毫生氣,正姓狼山雙鬼中的白無常艾虎。 其身側手持飛錐,著白杉,以白帶系著頭髮的,自然是黑無常艾豹了。二人中是孿生兄弟,心意相通,方才聯手一擊,威勢端的驚人,若非鬼靈子早已有備,二人出手時又已出聲示警,能否避過,那卻難說得緊了。 卻聽艾虎道:“小賊能避開我兄弟二人聯手一擊,倒也算有幾分本事,但要到本盟來撤野,只怕還差看老大一截!”言罷冷笑幾聲。 鬼靈子笑道:“好說了好說!若複聖盟只有你狼山雙鬼這等酒囊飯袋,在下到不敢胡誇海口,來去自如總還是做得到的。哈哈!” 艾虎氣得嗷做怪叫道:“若非……” 艾豹忙截口道:“徒逞口舌之利,算哪門子英雄,咱們何不在手底下見個真章!” 鬼靈子道:“在下既到此間,自少不得要討教幾招的,只是在動手之前,在下有一事相詢,不知二位可肯賜告?” 艾虎抖著手中的飛索怪笑道:“只怕這傢夥不肯答應。嘿嘿!” 艾豹則淡然道:“你說。” 鬼靈子看了艾虎,自轉向艾豹道:“在下聽說賢昆仲擒得獨孤樵夫婦囚于此間中知此事是真是假?” 艾虎搶著道:“自然是真的,並且蒙任盟主垂蒙,正是我兄弟二人看管獨孤樵,你要見他,只怕我手中這傢夥不答應,哈哈!” 鬼靈子淡笑道:“真的麽?只怕不見得吧。” 話音未落,人已若彈丸般彈出,疾撲白無常! 但聞黑無常艾豹失聲道:“當心!” 言語間飛錐急揮而出,直迎鬼靈子胸間昭中要穴。 瞿臘娜清叱一聲,揮劍搶進,徑刺艾豹背心。艾豹閃身,回錐自保,只在電光石火之間,二人已各使出三、四招,鬥了個難分難解。 白天常陡見鬼靈子飛撲而至,恰似嚇著一般,半招尚未使了,已吃鬼靈子拿住要害命門,渾身動彈不得,轉瞬之間鬼靈子運指如風,連點了艾虎十七、八處大穴,劈手奪過飛索,笑道:“不知它現在會不會答應了。”言語間揮動匕首便割,不料這飛索乃金絲和千年蚊筋混制,竟自割它不斷。 艾虎滿面驚怒羞憤之色,瞪著鬼靈子,雙目幾欲冒出火來。 卻苦於啞穴被點,作聲不得。鬼靈子實未料到竟如此輕易地一擊得手,當下淡笑道:“在下實未想到閣下竟如此不濟。”轉向正纏鬥甚劇的瞿臘娜和艾豹二人,高聲道:“都給我住手!” 二人俱是一驚,各自躍出圈外罷鬥。 瞿臘娜奇道:“怎麽?!” 艾豹則失聲道:“啊!” 鬼靈子則笑吟吟地拿著匕首,朝癱在地上的艾虎頸間比劃,眉頭緊皺,似是遇到了天下最爲難以破解的事情一般。 黑無常面色瞬間救變,失聲道:“你……喂!你幹什麽?” 鬼靈子緩緩轉過頭來,輕描淡寫地道:“在下對這把匕首至爲珍愛,閣下知道麽?” 艾豹奇道:“那又……如何?” 鬼靈子道:“因此不到萬不得已,在下是不會輕易使用它的。明白了麽?” 艾豹道:“不明白。” 鬼靈子道:“那閣下來免也太蠢笨了。” 稍頓又道:“你這位兄長稱白無常……” 艾豹忙截口道:“他不是兄長,我在他之前出生。” 鬼靈子不去理他,自顧道:“白天常身如鐵塔,便如閣下一般,這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進的,方一他身上骨肉也恰似生鐵一般,豈不破壞了在下這把珍愛的匕首,故而先以刀背試試他身上何必肌肉最軟。若真如在下估計一般是在喉結,便以刀刃一試可知。” 言罷作勢欲割。 艾豹大驚道:“不!不……!” 鬼靈子故作奇狀道:“在下估計得不對麽?是了,最軟處定然是在小腹丹田穴,或者是在關元、中極、曲骨、商曲、章門、巨闕、鳩尾某穴,驀至在膻中、鷹窗、人迎等穴也未可知。待在下一一試過便了然了。” 艾豹忙道:“試不得的!千萬試不得!” 鬼靈子道:“我偏不信試不得……” 艾豹道:“閣下這次無論如何要相信在下一次,絕對是試不得的。” 鬼靈子道:“這是爲何?” 艾豹道:“方才閣下所說穴道,俱是人體要害,一試之下,我兄弟他非……非那個不可!”他本想說“非一命嗚呼不可”。畢竟是同胞兄弟,直說“一命嗚呼”四字總覺不妥,臨了改成“那個”二字,對他黑無常來說,實可算是至爲不易之事了。 鬼靈子本意並非要殺白無常,他方才放高聲音說話引出狼山雙鬼及在白無常身上的一番做作,只爲了迫使二鬼就範,逼他們帶路去找獨孤樵。依鬼靈子本性,原是要打趣胡鬧一番的,但此時涉身險地,卻不敢多作拖延以生枝節,當下只淡然一笑,正欲開出條款,忽聞一人開聲道:“不對!不對!” 聲音自身側響起,鬼靈子大吃一驚,側頭看時,卻是白無常憋了這半天,已運氣衝開啞穴,當即開口出聲。鬼靈子大惑,心道方才點他時,只覺他內力平平,怎的只這短短功夫,他便能自行解穴?莫非其中有詐不成。當下也不及多想,反手出指,除啞穴外,早將方才所點諸穴複點了一遍,方道:“有何不對?” 白無常高聲道:“方才我兄弟說他先於我出生,你卻不知天下哪有兄弟先于兄長出生之理,並未加以反駁,那便是大大的不對,哈哈!” 原來狼山雙鬼生具異相,本是同胞孿生,只一生下來生母便因失血過多而亡,其父本是一粗莽豬夫,並不知二子出胎先後,妻既亡,也就無從得知。二鬼出世次日,幸喜乃父以陷井捕獲一懷胎母狼,射殺狼之後,便讓二鬼哺吮狼乳,至使二鬼天生神猛兇悍。後乃父病故,二鬼因巧遇習得武功,不數年便在江湖中博得名頭,對其授藝之師敬佩有加,言聽計從,此番投身複聖盟並效命于“病諸葛”歐陽釗麾下,皆因師命使然。只兄弟二人雖均年及五十,卻爭爲兄長之心不改,縱在複聖盟藍衣堂中,二人也同兼舵主,並無正副之分。 方才艾虎雖被鬼靈子利刃加身而不顧,卻急艾豹說他乃是兄弟,急切之下,便運全力沖解啞穴。 艾虎雖內力不弱,但急切問怎能衝開十六、八道大穴,鬼靈子複將那些穴道一一點過,實是多此一舉。不過二鬼隱匿江湖二十載,鬼靈子出道僅才數年,個中原委又怎能知曉。 卻聽艾豹道:“兄弟此言差矣……” 艾虎忙截口道:“什麽‘兄弟’?明明……” 一言未了,啞穴複被鬼靈子封住。 卻是鬼靈子疑惑他二人有何詭計,不願另生枝節。點過艾虎啞穴之後,複對艾豹道:“說可不管你二人孰兄孰弟,我只問你,還要他活命不要?” 言罷又將匕首尖直指艾虎咽喉。 艾豹忙道:“要!要!當然要!” 鬼靈子冷冷道:“既然如此,艾虎的性命便操在你手裏了。” 艾豹道:“閣下但有吩咐,我黑無常無有不遵,只求別傷了敝兄弟性命。” 鬼靈子道:“好,我且問你,獨孤樵被囚在此間不是?” 艾豹道:“那是一點兒也不錯,閣下可算是問對人了。獨孤樵正是我兄弟二人捉來的,旦囚他的石屋也事故是我兄弟二人看守。” 鬼靈子看他答得詳盡利落,連自己欲知而尚未問出之事也告訴了,觀艾虎神色間並無阻撓之色,不禁微覺蹊蹺。靈機一動道:“既然如此,還請閣下將手中飛錐抛在地上,退後五尺,自點了閻尾穴,然後帶在下和瞿姑娘去見獨孤樵。” 艾豹只微一遲疑,便即依言而行,並無使詐之意。 鬼靈子更覺蹊蹺,閻尾穴乃任、督二穴之絡穴,此穴被點,阻礙周天氣機,丹田之氣不升,被點中穴道未解之前,恰與不會絲毫武功者無異。獨孤樵於複聖盟至並緊要,若讓其走失,負責看守的狼山雙鬼只怕雙雙得死于任空行掌下。莫非二鬼生死同心,已不顧其中厲害,抑或是另有詭計不成? 略作思忖,心頭不禁冷笑,暗道:“你複盟縱有千般詭計,又怎奈何得了我鬼靈子。” 當下解開艾虎下肢穴道,以匕首擡住艾虎背心要害,道:“很好!咱們走。” 言罷沖瞿臘娜使個眼色,瞿臘娜點點頭,過去以一劍護住身周,另一劍抵住艾豹背心,見二鬼雖利刃加身而毫無俱色,率先領路而行,鬼靈子不禁暗暗納罕。 轉過幾道彎,過了幾道門戶,到得一間似兒臂粗細鋼精作門的石屋前,鬼靈子不禁驚咦了一聲。 ——石屋之內,正囚著獨孤樵和一位年約雙十的紅衣女子。 二人雙手俱披食指粗細的牛皮筋反抽。見狼山二鬼和鬼靈子及瞿臘娜四人,紅衣女子滿面怒容,獨孤樵則一派漠然。 瞿臘娜聽鬼靈子驚咦出聲,問道:“果是獨孤樵少俠麽?” 鬼靈子點點頭,沖艾豹道:“將門開了!” 艾豹一言不發,自懷中掏出一把鑰匙將鐵門打開,退立一旁。 鬼靈子驅艾虎過去,以其飛索將二鬼面對面擁得似一隻粽子一樣。方進屋看定獨孤樵,道:“獨孤哥哥,可還記得我鬼靈子麽?” 獨孤樵茫然看著鬼靈子,並無喜怒哀樂之色,卻不言聲。 鬼靈子素聞獨孤樵早已喪失記憶,轉向那紅衣女子,問道:“敢問……敢問姑娘是……是誰?” 那女子面露喜色,反間道:“你便是姚大俠之高足麽?” 鬼靈子頷首不語。 那紅衣女子又道:“小女子淩紅,謝過陸少俠相救之恩。” 鬼靈子暗忖:這姓淩的女子倒也乖巧,只是我和臘娜此番冒險的來,爲的只是相救獨孤樵,與你又有何關係了。何況此時咱們仍是置身龍潭虎穴,能否脫身,殊難預料,這便相謝,未免言之過早。 當下心頭掠過一絲不快,卻沒在面上表露出來,只淡然問道:“敢問淩姑娘何穴受制?” 淩紅這道:“小女子承山、委中、腎俞、乳中四穴受制已數個時辰,若不蒙少俠出手相救,只怕便要有充血破氣之厄。” 鬼靈子聽得直皺眉頭。 原來乳中穴乃屬陽明胃經,位於乳頭中央,鬼靈子再不妨風月,畢竟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淩紅如此直言要他替她解穴,實在是不妥之至。 須知內力末臻絕頂之輩,替人解穴時只能以掌觸及對方被封之穴,再運力推血過宮方可。 鬼靈子心頭所想,瞿臘娜焉有不知,當下介面道:“陸小歪你快探查獨孤樵公子何穴受制,我替淩姑娘推血過宮。” 鬼靈子點點頭,轉身問獨孤樵道:“獨孤哥哥,能否告知小弟你何穴受……” 一個“制”字尚未出口,忽聞瞿臘娜驚“咦”一聲。 大驚之下,鬼靈子轉過頭來道:“你怎麽……” 忽覺背心一麻,鬼靈子也癱倒於地。 鬼靈子看著淩紅,不動聲色地道:“爲什麽?” 淩紅咯咯嬌笑道:“江湖中人都講鬼靈子如何機靈可得,依我看也不過爾爾。” 鬼靈子看看淩紅,倒象這樁事蠻有趣似的,淡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姑娘如此作爲,定是出於任空行之意。” 淩紅道:“是否出自任盟主授意,這與閣下無關,不知閣下是否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 鬼靈子笑道:“在下的處切,自己自然心頭明白,用不勞姑娘關照。” 淩紅笑道:“如果本姑娘講如此這般作爲,僅是爲了怕被閣下救出此屋之後,是吃令師姐的醋,閣下是一定不會相信嘍?” 鬼靈子道:“你以爲在下會相信嗎?” 淩紅正欲開口講話,忽見獨孤樵已立起身來。 鬼靈子截口道:“原來是黃龍堡冷堡主,在下倒是失敬了。” 淩紅咯咯笑道:“果不愧是姚大俠高足。既如此,在下的身做,陸少俠大約不會不知道了吧?” 鬼靈子道:“臘娜,你我二人栽在冷堡主和紅婢手下,也算不冤了。” 瞿臘娜滿面驚詫地看著鬼靈子。 鬼靈子又道:“原來貴盟並沒……” 一言未了,忽聞屋外傳來一蒼老之音:“既然你們把這些話講了,老夫只能給你們兩句忠告。” 言語之間伸出兩指,將擁住艾虎艾豹的蛟繩剪斷。 直看得瞿臘娜滿目驚駭,須知方才鬼靈子他二人襲擊狼山雙鬼時,以匕首尚不能斬斷艾虎艾豹手中飛錐飛索的千年蛟繩,此時任空行僅以手指,竟如此輕易剪斷,內力之強,端的赫人聽聞! 當下奇道:“不知閣下欲給本姑娘和陸小歪什麽忠告?” 任空行看看瞿臘娜,又看看淩紅,然後轉向鬼靈子道:“老夫的第一個忠告是:永遠不要相信別人的話,尤其不要相信女人的話。” 鬼靈子淡然笑道:“在下記住了,不知閣下的第二個忠告又是什麽?” 任空行道:“也沒什麽,第二個忠告便是:不到結束,任何人都不要自作聰明。” 鬼靈子笑道:“這一條在下也記住了,但不妨也同樣告訴閣下,不到結束,任何人也不要太自作聰明。” 任空行盯著鬼靈子看了良久,方道:“果不愧是布袋和尚之徒。” 言罷轉向狼山雙鬼道:“此二人於本盟明日之事至關重要,此時仍是讓你二人看守,若讓他們走失,後果……哼!” 狼山雙鬼畢恭畢敬地道:“謹尊盟主令諭!” 鬼靈子道:“沒想到在下對閣下如此至關重要。” 任空行哈哈大笑道:“明日便處八月初九,將有閣下和瞿姑娘在手,老夫何懼丐幫峨嵋兩派。” 言罷並不轉身,徑自離去。 八月初九。 神農頂。 午時。 天氣陰晴不定。 一聲炮號之後,來自三山五嶺各門各派數千江湖群豪面前的陡峭石壁,突然在軋軋聲中自兩邊移開,出現一道門戶。 一道寬約五丈,高約二丈的巨大石門! 寂靜。 之後是響禦雲霄的喧嘩—— “***!複聖盟是在弄何玄虛!” “任老魔好大的派頭!” “七年前太陽叟東方聖急欲稱帝武林時,當日武帝宮的聲勢,與今日比只怕也有些不及。” “老兄所言不錯,若論人數,今日所到的各路英雄,只怕比四年前的泰山英雄會時還要多些。” “這倒沒啥奇怪,當年的泰山英雄大會,論武功是胡大俠、姚大俠和童少俠一邊贏了,若論智計,說句公道話,還得算任空行、鐵鏡一方略勝一籌。之後任空行等人藏匿於此,組建複聖盟,大量網羅隱身江湖多年的奇人異士,四年隱而不發,今日忽然這般大張旗鼓,定是有恃無恐……” “老兄的意思是說——” “今日之事,不戰則已,若不免一戰,複聖盟勢必多有幾成勝算。” “……” 胡醉、姚鵬、毒手觀音、童超、絕因師太和滅性道長等人立在數千江湖群雄的最前列,面對那道突然出現的石門,相互對視一眼,各自皆不易覺察地點點頭。 雖然群雄喧嚷之聲不絕,但這幾人武功俱是高人一等,連不明內情之輩也能看出今日局勢不利於俠道,他們置身其中,自更體味得深。雖石門移開後仍無人影出現,卻也不敢貿然闖入,只靜立原地待觀其變。 又是一甫驚天動地的炮號,把所有喧囂聲盡皆壓住,少頃,忽聞左側人群中發出一聲蒼老的暴喝:“任空行這小子有何能耐,竟敢如此戲弄這數千武林同道!依玲,咱們這便去抓了他出來,打一頓出出氣再說!” 喝聲中已有兩條身影如鷂鷹般自衆人頭上飛掠而出,徑落石門前的寬敞空地上。 布袋和尚姚鵬連忙高聲道:“天山二怪!不可造次!” 十數名方才被人自頭頂掠過之人正欲喝罵出聲,一聽將罵之人竟是以其邪而名揚於世的天山二怪,頓即硬生生將醜話咽回肚中,只自認晦氣而已。 天山二怪正欲飛撲石門,聞布袋和尚之言後雙雙一愣,齊聲道:“有何不可?” 姚鵬尚未回話,又有一人自右側人叢中一越而出,人尚在空中,便高聲道:“果然不可。” 飄落於天山二怪身側,又連聲道:“氣死我也!氣死我也!” 天山二怪又是一愣,隨即齊聲道:“萬人樂!你說什麽?” 原來天仙二怪和飛天神龍萬人樂俱已早到,他們都在找尋鬼靈子。天山二怪找鬼靈子,是想讓他想辦法象四年的在泰山太行頂上時一般,令他們大出一次風頭。 而飛天神龍雖天不怕地也不怕,卻是最愛面子,數年前與鬼靈子的賭約尚未了結,此時若與鬼靈子朝相,讓對方當著天下群豪數落自己的不是,那卻大是不妥,故爾一直不敢其相,直到天山二怪掠出之後,並不見有鬼靈子出言喝止。方信今日鬼靈子並未前來,以至忍耐不住,飛落場中。 此時見天山二怪動問,當下哈哈一笑道:“方才陽當家的自言你二怪要抓了任空行來打一頓爲數千江湖同道出氣,且不說二位能否抓到任空行,縱若抓到了,外面這數千人中,敢問有幾成是你們天山二怪的同進退?倒不知二位是幾時變用不幹邪乎勾當,改爲行俠仗義之輩或幹沒本錢買賣的了?哈哈!” 飛天神龍雖言語刻薄,但倒也是實情,今日到神農頂之人,雖多是象丐幫、武當等俠義道的名門弟子——足有一、二千人數,也不乏幹黑道勾當、前來看熱鬧之輩,似天山二怪這般邪乎之人,天下本就不多,陽真子那“數千武林同道”之言,果然無從說起。 故待飛天神龍話音甫一落地,早有數百人大笑或高聲附合。 二怪大窘,正欲尋些歪理相駁以找回場子,卻聽又是“轟隆”一聲,第三聲炮號已然傳來。 巨響聲落,便聽鼓鑼絲竹之聲。 隨著音樂,分著紫、青、綠、藍、紅、黃六色的十二個百人隊依次魚貫而出,分由“冷彌陀”南宮笑、“茸蠍子”辛冰、“銀鈎仙子”溫玲玉“病諸葛”歐陽釗、“赤發仙姑”卞三婆和“東海獨行某”西門離率領。六人中除“冷彌陀”南宮笑和“東海獨行梟”西門離二人面色一派漠然外,其餘俱是面有得色。 最後出來的是“玉蝴蝶”金一氓、鐵鏡和“千佛手”任空行,待他三人坐定,絲竹之音立停,整個神農頂,但聞一片劇烈鏗鏗的鑼鼓聲。 任空行冷冷看了胡醉等人一看,右手微微一揮,但見他身周一千二百人,或持刀槍劍朝,或持鈎叉棍棒,恰與六隻黃色、紅色、藍色、綠色、青色和紫色蝴蝶相似,不停地穿梭旋轉,時而方、時而圓、時而長蛇時而箕形,卻又秩序井然,絲毫不亂,無處不深藏殺機! 對面數千江湖群雄,早看得“哦啊”出聲。 童超轉頭看看胡醉,又看看姚鵬,見二人均面色肅然地微微搖頭,不禁心頭一凜。 良久,只見任空行又輕一揮手,鑼鼓之聲盡歇,只一瞬間,一千二百人又已變成十二個百人隊,各有六隊護于任空行兩側。 一時鴉雀無聲。 又過良久,方聞任空行森然道:“俗話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胡醉,咱們又見面了。” 胡醉道:“言之有理,可今日與閣下所見的,並不僅我胡醉一人。” 任空行道:“不錯,今日相見的,你我都不是一人。” 稍停又道:“方才老夫所擺陣成式,可還入方家法眼麽?” 胡醉道:“病諸葛果然名不虛傳,能將江湖中三種早已失傳的陣式合音律爲一體,助閣下演練成這套陣式。” 任空行:“不錯,歐陽堂主窮十數年心血,方將昔年三國時諸葛武侯所創‘八封陣’、‘一字長蛇陣’及司馬懿所創‘混元一氣陣’合于一曲《秦王破陣樂》中,老夫已替此陣取名爲‘一統三分陣’名稱雖俗,卻也略有含義……” 胡醉道:“昔年魏蜀吳三分天下時,便有‘司馬懿之心路人皆知’之說。武林中歷來分爲俠、魔、邪三道,閣下俗一統之,只怕還不能夠!” 任空行陰笑道:“不經一試,緣何知之?別忘了另有一說,但凡天下,久分必合,久合必分。哈哈!” 胡醉淡笑道:“然則閣下方才擺出的陣式,雖經旋轉移位後可以一變三,一千二百人便有若三千六百人,但……” 仔空行截口道:“但據老夫看,武林中的陣式能與‘一統三分陣’抵敵者,大約只有少林羅漢陣了。哈哈!縱是貴幫的‘打狗大陣’目前也僅能做到以一當二爲止,老夫之言不算錯吧?” 胡醉頓時爲之語塞。 他本是丐幫前任幫主,任空行言下無虛,他又焉有不知。 卻聽任空行又道:“不過少林羅漢陣嘛,今日是斷不會在此地出現了……” 便有數百十人隨著嚷道:“怪哉!今日果然未曾見一名少林寺僧人……” 任空行乾笑數聲,續道:“眼下至此的丐幫弟子,共一千四百零七人,以一當二,也還不到三千之數,縱是加上武當派八十二人、鷹爪派一百二十六人,昆侖派十二人,崆峒派三十三人及峨嵋派絕因師太,也不過一千六百餘人,仍抵敵不住本盟的‘一統三分陣’。哈哈!” |
第33章b
胡醉道:“好說!好說!只是本人尚有一絲不解,未知閣下可能賜告麽?” 任空行道:“請說,老夫知無不言。” 胡醉道:“少林方丈悟明老和尚爲什麽不來?” 任空行道:“胡大俠刨根問底,不過閣下今日能否下山,那可難說緊了。哈哈……!” 笑聲未落,忽聞山腰傳來一聲渾厚的佛號:“阿彌陀佛。” 數千人俱是一驚,不知天下幾時冒出了個功力如此了得的方外之人。只因那人說“阿”字時,人尚在半山腰,發“彌”字時,人已往上掠出二十餘丈,待一聲佛號宣過之後,距離山頂不過百丈遠近了。 任空行眉頭微微一皺。 胡醉、童超等人卻是心下暗喜。 滅性道長則早高呼道:“悟明道兄,數年隱身江湖,原來是躲在少室山清修,功力竟精進如斯,當真是可喜可賀!” 群雄聽來者便是當今少林方丈,心頭頓即釋然,對博大精深的少林武學不禁欽羨不已。 只聽悟明大師遙遙道:“阿彌陀佛!滅性道兄謬贊了,貧衲身爲少林方丈,卻數年對武林是非不聞不問,實是羞煞敝派列祖列宗了。” 話音落盡,人己大袖飄飄飛落場中,沖胡醉等人一一合什見過。 胡醉等人連忙還禮作答,心頭卻俱是微微一驚,此時所泰山英雄會不過短短幾年,與其時相比,悟明大師怎的似蒼老了二十歲有餘! 卻聽任空行冷森森地道:“悟明老禿賊!你竟敢不守諾言,難道不怕少林寺數百年清譽毀主於一旦麽?” 悟明大師合什道:“阿彌陀佛!若非那位……那位不願泄露真名的施主當頭棒喝,貧衲險些鑄成終身大錯,更無顔去見達摩老祖了。敝寺區區薄名,無非是憑寺規嚴謹及對武林同道公正無欺所換得,倒也並非幸至……” 任空行冷哼一聲,道:“好個寺規嚴謹!怎的會出欺師弑祖之事!既是公正無欺,又怎的自毀諾言,知恩不報?!” 悟明大師面目祥和,依舊不嗔不怒,只合什道:“阿彌陀佛!濁即是清,清即是濁,本派千余名弟子,偶有一二作好犯科之輩也是難免。至於施主所言知恩不報,卻有些牽強,僅憑那位前輩施主一片信符,便要本寺聽命于施主差遣,實強人所難。阿彌陀佛。那位前輩施主若親至敝寺,貧衲自該率合寺弟子十裏相迎,然那位前輩施主此刻已百齡開外,是否尚……阿彌陀佛……尚在人世也未可知,若已魂歸極樂,其傳符爲任施王所拾……” 任空行暴喝一聲:“住口!” 隨即強忍怒氣,又道:“若非他老人家依然健在,你少林寺秘而不宣之事,姓任的又怎會知曉!” 悟明大師低宣佛號,道:“既如此,敢肩施主讓貧柏見見那位前輩施主,以便親謝大恩。” 任空行皺眉道:“這個……哼!禿賊休逞口舌之利,我且問你,百年前少林寺傾巢而出,只爲殺一個不會絲毫武功的小雜役,此事又作何解釋?哼哼!少林寺號稱武林泰山,果真並非浪得虛名!” 悟明大師連宣佛號,未了擡起頭來,毅然道:“既是如此,貧衲今日當著天下武林同道之面,便將百年前本寺不幸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相告……” 江湖浪子童超忽然急呼道:“大師不可!” 一言既出,任空行及悟明大師俱是一愣。 方才任空行和悟明大師的一番對白,早使場中數千人聽得如墜十裏霧中,只他二人一是黑道巨魁,一是少林方丈,或懼或敬,先一人開口詢問而已,此刻童超突然插言,倒連胡醉姚鵬等見多識廣之人也覺大奇。 卻聽悟明大師合什道:“阿彌陀佛,莫非童少俠也知個中原委麽?” 童超還禮道:“有勞大師動問,實不相瞞。晚輩也是年前才自鬼靈子口中得知,十數年前在夢中授我神功,即晚輩的記名師父,便是一元大師。” 陡聞“一元”二字,任空行面色倏變。 悟明大師則面露喜色,連宣佛號道:“敝太師伯他老人家依舊健在,實乃本寺之大幸,貧衲及本寺上下深謝童少俠……不,謝過童師伯相告之恩!” 言罷合什便施大禮。 童超連忙跪下還禮道:“大師千萬別折煞晚輩,一元大師並非晚輩真正的師父,他老人家也從不許我叫他師父,晚輩的授業恩師乃是本派已被好人所害的先掌門,名諱上楚下通,此事天下皆知,若大師再言‘師伯’二字,晚輩唯有一死而已!” 悟明大師心頭警然,知江湖浪子童超乃說得出做得到的江湖奇男子,若真讓童超自戕當場,他悟明可無臉與白道群俠相見了。 當下連忙道:“阿彌陀佛!童少俠快快請起,貧衲不敢再叫師……師……阿彌陀佛……也就是了。” 童超又道了一聲“多謝大師”,這才立起身來。 司馬青青早是花容失色,而胡醉、姚鵬、毒手觀音、絕因師太及滅性道長等人,也嚇出了一身冷汗,直到此刻心頭兀自狂跳不已。 數千群雄則越來越糊塗,懵懵懂懂的不知究竟是怎麽回事。 便聽布袋和尚姚鵬道:“童少俠,方才你說你是從敝小徒口中得知一元大師之事,不知此言怎講!” 江湖浪子道:“此事須怪鬼靈子不得,是一元大師嚴令他除我一人之外,斷不可告知第二人的,因此事與少林聲譽有關。個中情由,待此間事了之後,在下再詳告姚大俠如何?” 布袋和尚點點頭,未再多著,心頭卻暗道陸小歪這小鬼頭造化不淺。 悟明大師道:“如此說來,陸小施主已知敝派百年前發生之事了?” 江湖浪子點點頭,道:“請大師放心,鬼靈子決不會吐露半言只字的。” 悟明大師道:“少俠誤會貧衲之意了。貧衲之意是陸小施主口齒憐俐,勞請他代貧衲將實情當衆道出,卻比貧衲利索多了。” 江湖浪子肅然道:“大師一定要說麽?” 悟明大師合什道:“一定要說!” “好!既如此,晚輩願爲大師代言,若有不妥抑成遺漏之處,尚請大師多多請教。” 悟明大師喜道:“阿彌陀佛,有勞童少俠了。” 江湖浪子道:“大師言重了。” 隨即將昔年少林寺一空一無二人謀殺掌門師尊了然大師,因懼一元大師而逃離,三年後終被一無所殺。一元將二人屍首悄悄送回少林,並書明他們罪狀放入一空袋內,從此遠循山林,沒料一空雖身受重傷卻未斃命,而是以龜息息功詐死蒙過一元,幾個時辰後悄悄逃走,自此不再重規江湖,爲是只是逃避一元,因其“屍變”之事,半年後已是少林方丈的去難大師偶遇師叔一元大師時,已詳詳細細稟告了,事隔三年之後,當時在少林寺中充當小雜役的公孫鸛竟盜走《易筋經》。此以乃少林鎮派之寶。 因公孫鸛終日爲去難方丈送齋,方有機會得手。如此重寶遺失,自是合寺上下皆饒他不過,認知衆僧傾巢而出,皆未揉查出一絲兒訊息。只因公孫鸛早已逃到西域,胡練《易筋經》,自創了一套陰毒霸道的“天冥掌法”,多年後他攜經回至中原,大開殺戒,終被一元大師、苦苦大師和酒仙翁三人聯手制服……等等等等諸般往事悉數道出,直聽得衆人目暇口呆。神農頂上數千人,竟是鴉雀無聲。 未了童超道:“大師晚輩所言可有何遺漏麽” 悟明大師合忙道:“少俠所言甚詳,只是貧衲有一事始終不解,不知少俠可能告知麽?” 童超道:“大師但講不妨,晚輩知無不言。” 悟明大師道:“阿彌陀佛,公孫鸛公孫施主既超度于敝太師伯、苦苦大師及酒仙翁前輩之手,緣何敝派《易筋經》落入了東方聖東方施主手中?” 董超道:“這……實不瞞大師,其時貴寺鎮派之寶並未在公孫鶴身上。因何如此,連一元大師也處不知。” 任空行突然沖天狡笑道:“以三位德高仁俠的絕世高人,聯手伏殺一已喪失武功之人,那人敢把如此重寶攜帶於身麽?哈哈……” 悟明大師奇道:“當時公孫鸛施主已喪失武功了!” 誅殺公孫鸛,實是一元大師、苦苦大師及酒仙翁三人之平生憾事。雖此時三人皆已作古,然童超不願道出有損三位前輩畢生清譽,故而方才故意略去不提。 此刻聽任空行公然抵毀,悟明大師又這般問話,當下一咬鋼牙,道:“公孫鸛依仗天冥掌陰毒霸道,大肆荼毒武林蒼生,死十次也綽綽有餘。但因他胡亂自練少林神功,終至走火入魔,武功盡失。誰知他心高氣傲,當年被一元大師、苦苦大師和酒仙翁前輩截住時,竟不肯言明此節,反擺出天冥掌法中最狠毒的一招架式,三位前輩不知究裏,也忌憚公孫鸛掌風中所含劇毒厲害,故而一出招便是重手,待將收回內力時已然不及。哼!任空行,你如此踏貶古人,也不怕遭天遣麽?” 任空行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並未多言。 童超續道:“今日當著天下群豪之面,在下不妨將昔年之事悉數道出,也好讓人得知是否是一元大師、苦苦大師和酒仙翁前輩三人之錯。” 稍頓又道:“當日之事發生後,一元大師自跛一足而隱身山林,苦苦大師遠走南荒,酒仙翁前輩自囚四穀。終生不再過問江湖是非。哼!如此諸般作爲,不知閣下可知曉麽?” 最後一句,卻是對任空行說的。 任空行冷笑道:“自然知曉。嘿嘿!老夫還知曉公孫鸛的骨灰,還是千面狐智桐送到西域的呢。” 童超心頭大詫,與青青對視一眼。 青青微微點頭,昔年公孫鶴所言又在耳際隱約響起: ——當日苦苦大師和酒仙翁前輩大約……大約心情有些……有些不好,故而先祖的骨灰盒竟從他們手裏失落了。 ——也許不可能,但智桐卻說他是受了一蒙面人威逼,迫他將先祖骨衆送到西域的,且他也不知那武功奇高的蒙面人是誰。 “……” 當下童超斂心神,淡然道:“如此說來,閣下自然也知道當年闖入梅穀搶走《易筋經》之人是誰了?” 任空行道:“略知一二,卻不便明言。” 童超隱約覺得這一切都是個陰謀,一個巨大的陰謀,它使一元大師、苦苦大師、酒仙翁和本欲棄惡從善的公孫鸛這四大絕世高手以至整個少林派墜入殼中而不自知,終迫三人退隱、一人亡命、一派受制! 但……童超忖道:這似乎不大可能,據一元大師告知鬼靈子,東方尊和東方聖本是親生兄弟,年紀相若。東方尊即一空,此刻該當百齡開外了。可東方聖被獨孤樵一劍刺亡時,頂多不過七、八十歲,絕不可能在百年前到梅穀中搶走《易筋經》,莫非……也是不對……就算百年前蒙面搶走《易筋經》之人是東方尊,他的什麽信符又怎會落入東方聖手中?而東方聖亡命之後,任空行又怎會儼然成了那信符的主人…… 正思忖間,忽聞任空行道:“少林醜聞,此刻天下人都是知道的了,果然不愧武林泰山之譽,哈哈!依老夫看,咱們也用不著再嚼這些陳穀子爛芝麻了。今日老夫約天下英雄至此,本是爲了了結昔年在下在泰山之巔與胡醉、姚鵬、童超和滅性老道之間所結的一段梁子。其時胡醉等人誇下海口不殺老夫、鐵副盟主、大漠黃龍堡冷堡主和已經是老夫義女的辛冰,便誓不爲人。眼下除冷堡主已失武功不在外,若夫父女倆和鐵副盟主俱在當場,卻不知自命俠義之輩的胡大俠等人如何還天下英雄這個公道?” 布袋和尚姚鵬突然大笑道,“看來閣下是有恃無恐了。” 任空行冷笑道:“好說,好說。” 布袋和尚:“閣下既言明今招天下群豪至此,只爲了結彼等四人與胡醉等人之間的梁子,爲何不以一對一各憑手下功夫見個真章。” 未等任空行開口,飛天神龍早高聲道:“不錯,不錯,姚幫主的話大有道理,咱們既爲江湖中人,行事便該遵守江湖規矩,否則……” 任空行突然暴喝道:“住口!” 飛天神龍只覺耳鼓轟鳴,略作定神方措愕道:“怎麽?” 任空行森然道:“憑你區區萬人樂還不配在這兒說話。” 飛天神龍邪性頓發,一陣沖天狂笑之後,正欲赴上拼命,忽聞一聲,“照打!”一團黑呼呼的物事已挾持著勁風朝他卷來。 大驚之下,飛天神龍一鶴沖天,騰起一丈有餘,淩空下視,不由暗暗叫苦——那團黑呼呼的“物事”更非其他,卻是身若鐵塔的黑力鐵姑和她手中八十餘斤鐵鐵杖舞圓的杖影! 並非飛天神龍技不如人,只是鐵姑與一母夜叉相似,出手便如瘋如魔,臂力又是奇大,正所謂一夫拼命萬夫莫擋,飛天神龍實不願與她死纏爛打。 但見飛天神龍身在空中,熊腰一扭,竟將身體下墜之勢改爲平射,斜飛出三丈開外緩緩落下。 不料雙足甫一落地,又聞一聲怒喝:“還我二哥命來!”喝聲未落,數十粒暗器早疾射飛天神龍背心。 好個飛天神龍,震驚之下倏然轉身,一個懶驢打滾,雖是大丟臉面,卻也避過了喪命之厄。 但聞“哐啷”一聲,鐵姑手中的鐵杖已然落手,人也委頓於地。 卻是鐵姑見飛天神龍已然避過,心念夫君抵敵不過,更加她一招未能得手,心下大怒,故急迫而至,沒料飛天神龍竟會使出懶驢打滾這招,避開鐵運算元的精剛算珠,所有的算珠便盡數打在了她身上,其中更有一枚,竟打中了她的膻中要穴!縱有如布袋和尚姚鵬如此衆多絕頂高手在側,也是救之不及。 田歸林驚呼一聲:“鐵姑!” 奔將過去將鐵姑摟入懷中,但見她氣若遊絲,不竟老淚橫流。 飛天神龍正措愕間,忽見一面色臘黃、唇上長著兩撇鼠須的漢子飛身入場,伸指便點中了他背心“腎俞穴”。 此穴乃人體三十六道大穴之一,位於腰背筋膜、是長肌和髂肋肌之間,有第二腰動脈、靜脈後支的內側支,屬足太陽膀肪經,擊中後衝擊腎臟,傷氣機,饒是飛天神龍內力了得,也頓即軟於地。 飛天神龍雖要穴被點,其啞穴卻未被封,尚能開口說話。 只聽他道:“天山二怪,咱們的合約怎麽說?” 二怪對觀—眼,一起過去扶住飛天神龍。 忽聽悟明大師合什道:“原來是……是施主到了。” 點倒飛天神龍的那黃瘦漢子道:“有勞大師問訊。” 布袋和尚一愣,正欲開口,卻聽任空行道:“今日老夫招天下英雄至此,豈容得爾等鼠輩如此胡鬧。” 悟明大師道:“阿彌陀佛,任施主此言差矣,這位……這位施主當頭棒喝,于我少林實有莫大功德……” 那黃瘦漢子面無表情,只沖悟明大師抱拳一拜,並末多言。 衆人見悟明大師對那黃瘦漢子竟如此恭敬,且那漢子作揖時顯得甚是彆扭,心下不禁俱是暗暗稱奇。 待那黃瘦漢子退過一邊。任空行方冷冷道:“姚幫主,閣下還有何話可說?” 布袋和尚打聲哈哈,道:“貴盟的‘一統三分陣’果然非同小可,但以老叫花看來,青衣隊臨陣換人,似減了不少威力,實難以一頂三。” 任空行道:“雖沒震堂主置身其中,但……” 布袋和尚截口道:“依閣下方才所言,此陣只有少林‘羅漢陣’與敝幫的‘打狗陣法’聯合方能破之,不知老叫花所言是也不是?” 任空行道:“是便如何?” 布袋和尚哈哈大笑,卻未多言。 便聽悟明大師道:“經年不見,姚大俠功力精進。貧衲佩服之至。” 任空行正自一愣,忽聞山下爲數百人震耳欲聾之聲“阿彌陀佛……” 衆群豪正自惑然,忽見數百名少林寺僧,飛身而上,立于丐幫弟子之前。 悟明大師沖布袋和尚合什道:“阿彌陀佛,貧衲有譖了。” 布袋和尚大笑道:“大師勿須多禮,鏟魔鋤好,本是我等義不容辭之事。” 任空行突然也大笑道:“少林‘羅漢陣’加丐幫‘打狗大陣’,敝盟‘一統三分陣’,果然奈何不得。” 隨即輕一揮手,淡然道:“帶人。” 胡醉、童超和布袋和尚等人正自凜然,使見兩個身高七尺有餘,容貌萬怪之極的人架看鬼靈子和瞿臘娜自石門後走出,立于任空行之側。 布袋和尚等人俱是大驚。尚未開口,又見獨孤樵和一紅衣女子緩緩而出,也立于任空行之另一側。 勿需任空行下令,早有兩人以劍架在獨孤樵和那紅衣女子頸項之間。 獨孤樵依舊是一副漠然之色。 胡醉等人心頭大震,一時呆立當場。 任空行得意非凡地大笑道:“敝等自命大俠,現今卻又如何?” 布袋和尚道:“敝小徒雖不成才,但也深明江湖大義,這倒無須老叫花挂心,然獨孤公子已失武功,閣下此行未免也大過卑鄙。” 任空行道:“江湖中事端的鬼神莫測,咱們鬥智不鬥勇,也並非說不過去,不知姚大俠以爲然否了” 布袋和尚道:“就算閣下智勝一籌,盡可以敝小徒與獨孤公子之性命要挾于胡醉、童超與老叫花。然峨嵋派除絕因師太之外,今日並無他人,閣下能否……?” 任空行道:“老夫自沒把峨嵋派放在眼裏。區區一個絕因老尼……” 絕因師太怒道:“你說……?” 布袋和尚忙截口道:“請師太暫且息怒。” 絕因師太一愣道:“怎麽?” 布袋和尚附口過去,在絕因師太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便聽絕因師太道:“好,聽姚大俠吩咐就是。” 布袋和尚道:“多謝師太。” 轉向任空行又道:“若震堂主領青衣隊,貴盟的‘一統三分陣’,定然威力倍增,是與不是?” 任空行道:“是便如何?” 布袋和尚道:“若老叫花以震堂主及其三位徒弟換回峨嵋派瞿姑娘,不知閣下肯與不肯?” 言罷一招手,便見丐幫巡察長老王櫟將震天宏師徒四人一齊抛到陣前。 卻是在王櫟率丐幫江南分舵衆衆弟子赴黃龍嶺時,恰遇震天宏師徒欲擒鬼靈子,當下順手牽羊,反將震天宏師徒給擒住了。 但聽任空行哈哈大笑道:“以敝盟一堂主換得堂堂一個峨嵋派,老夫倒也沒吃虧,不知姚大俠以爲然否?” 布袋和尚正不知該如何問活,卻見鬼靈子沖王櫟眨了眨眼。 王櫟微微一愣,隨即湊近布袋和尚附耳低語,也不知說了幾句什麽。 布袋和尚突然哈哈大笑,沖任空行道:“閣下只怕是打錯算盤了……” 一言未了,忽見鬼靈子反手一指,將以巨掌架在他頸頂間的艾虎點倒于地,左腳一踢,早踢中了艾豹背心要穴,抱著瞿臘娜飛騰而起。 驚惑之下,任空行左手一揮數十粒暗器疾射鬼靈子。 任空行號稱“千佛手”,暗器功夫天下無雙,憑鬼靈子此刻身手,縱在平地只怕也難避過。此刻鬼靈子身在空中,懷中更抱著瞿臘娜,衆人只道他此番必將不幸,無奈變起倉促,卻已救之不及了! 正在衆人的驚聲中,但布袋和尚和王棟二人雙雙巨掌一揮,早將任空行所發暗器掃去十之有九。 然巨變之前了無徵兆,布袋和尚和王棟雖武功了得,卻終有一拉毒針打入了鬼靈子背心。 鬼靈子撲到于地,瞿臘娜卻已被他投入絕因師太懷中。 布袋和尚搶將出去,將鬼靈子抱了起來,但見他面色臘黃,已不可出聲,當下強壓驚怒沖任空行道:“閣下也未免太小覰敝小徒了。” 任空行道:“老夫雖低估了他,不知他因何習得了換脈移穴之術,然他此時畢竟已中了老夫一顆化骨神釘,至多也不過還能再活三個時辰。而獨孤樵尚在老夫手中,不知胡大俠,童大俠可有何話要說?” 胡醉凜然道:“若在下願以自己之命換回敝拜弟獨孤樵閣下又將如何?” 任空行哈哈大笑道:“胡大俠此言未免太過幼稚,能一劍刻死昔日‘武帝’東方聖之人,又豈是閣下可替代的!如若不然,閣下不妨問問令拜弟,看他倒是怎麽說。” 胡醉大惑,正欲開口與獨孤樵問個明白,卻聽獨孤樵身側那紅衣女子道:“小女子有禮了。” 稍頓又過:“年前小女子已與獨孤少俠成了階下囚,後承任盟主關照,敝夫婦在此過得很好。且小女子深知姚幫主之徒柳姑娘對獨孤相公覦覬已久,若小女子步出此地,對瑋雲姑娘實是有些不便,尚請胡大俠鑒諒。” 胡醉和童超一起轉向獨孤樵,同聲逼問:“三弟,你怎麽說?” 獨孤樵面色一派漠然,並未言聲。 正當此時,忽見一年約五十的壯漢匆匆從石屋山走出來。 對任空行低低耳語,任空行臉色陰晴不定。 衆人俱不知複聖盟又將弄何玄虛,正惑鴻間,經又聞一聲矯呼,一條身影騰空而起,飛掠下山,身形有茬飄飄驚雞,煞是美妙。然待衆人從背影看清那人是誰時,心頭之驚異更是難以言表。 那人竟是方才一指點倒飛天神龍,面若僵屍的黃臉漢子! 悟明大師道了聲“阿彌陀佛”,見布袋和尚滿面不解地看著自己,當下合什輕輕點了點頭。 布袋和尚心頭巨震,只覺腦中迷茫一片。 便聽絕因師太輕歎一聲,隨即緩緩立起身來,對鐵運算元田歸林道:“將養幾日,鐵姑便沒事了,還請田施主放心。” 田歸林大喜,正自道謝不叠。忽聞飛天神龍長笑一聲,拔地而起,高聲道:“田當家的,今日你們人多,這熱鬧我也本想瞧了若要爲連城虎報仇,閣下隨時可來找我。在下恭候大駕便是!哈……” 語音落盡,人早在山下百十丈開外。 田歸林情知追飛天神龍不上,恨恨的正欲出言喝罵,卻聽天山二怪暴喝一聲:“萬人樂!你竟敢不遵約定,連獨孤樵也不救了,如此戲弄於人,我二怪須饒你不得!”言語間對視一眼,雙雙飛掠下山,徑追飛天神龍去了。 其實飛天神龍並非怕了田歸林一邊人多,天山二怪也並非真要找飛天神龍其帳,只因他們皆不知任空行的化骨釘上粹有劇毒,鬼靈子已然昏迷不能出聲,而此時獨孤樵尚在任空行掌握之中,若鬼靈子忽然要他們出手救下獨孤樵,那卻大有性命之厄。三人行事雖邪,腦袋卻是不笨,忙自尋臺階先行下山。 待三邪去遠之後,任空行才又道:“老夫想將獨孤樵暫留此間,胡大俠童少俠若有興趣,十日後不妨咱們再作生死相搏。” 胡醉、童超等人俱是不明其意,相互對視一眼,便聽童超道:“難得天下群豪今日齊聚於此,我等何不就此一決。” 任空行道:“閣下在稱俠義仁懷,此時拼鬥,縱若敝盟一千三百名弟子盡數喪生,丐幫與少林寺弟子敢必將傷亡巨盛。今日若此地血流成河,老夫並不在乎,只怕閣下等人……不知胡大俠怎麽說?” 胡醉道:“好,便依閣下所言,擇日敝等與閣下再作了斷。 今日之事雖愧對天下群豪,但我胡醉……” 童超大奇,失聲道:“大哥!你……?” 胡醉道:“能得任盟主突發善心,竟也會以武林蒼生性命爲念,咱們之間的宿怨,大可另尋時地了結。” 任空行道:“好說,好說!俗言道得好,識時務者爲俊傑,閣下果不愧一代大俠之稱,哈哈!” 稍頓又道:“方才老夫所言十日之約,就此作罷。時日由閣下自定,老夫定當準時赴約也就是了。” 數千群豪皆不知胡醉與任空行心頭所想,連童超和絕因師太等人也是不知。實則胡醉乃日一代“醫聖”酒仙翁之徒,自知方才任空行並未虛言—— 鬼靈子喪命之厄便在頃刻,而鬼靈子身負江湖俠道重任,實是拖延不得。 而任空行知鬼靈子所中之毒,雖在三個時辰內可取其性命,但在半個時辰之內他必將清醒一次,讓他說出獨孤樵乃是冷風月假冒,觀今日之陣仗,後果則大是堪虞。 胡醉沖四周抱拳作揖一番,更不多言,待布袋和尚和悟明大師將丐幫及少林弟子安排下山後,與江湖浪子童超、布袋和尚姚鵬、絕因師太、毒手觀音、悟明大師及滅性道長等人抱起鬼靈子和瞿臘娜,也自飄然下山。 複聖盟中衆人,扶起震天宏師徒,也緩緩退入石門之內。 本該是一場武林中難得一見的好戲,就此草草收場。衆群豪自是大惑且大爲不滿,罵罵咧咧,爲神農頂留下些黃白之物,各自下山去了。 |
尾聲
任空行匆匆奔近密屋,陡見石門竟然敞開著,不由心頭大震。 密屋之內,東方尊和一個年逾百齡的老者相對而坐。 地上丟著一頂斗笠和一根魚杆。 那老者面色蒼白,淡然道:“老朽並非武林中人,卻強管武林之事,早知必遭天譴,此番喪命便在頃刻,閣下滿意了吧?” 東方尊苦笑道:“閣下既壞了本盟大事,又爲武林消彌了一場血光之災,縱死也算是值得的了。” 那老者哈哈長笑一聲,忽若老僧入定,就此氣絕身亡。 任空行駭然道:“主上……?” 東方尊淡然道:“外間如何?” 任空行道:“屬下已遵主上吩咐,衆人俱已下山” 東方尊頷首道:“此人無名無姓,若依其武功,縱是你我二人聯手,也抵敵不住他一招半式。” 任空行大惑道:“但他不是已經……?” 東方尊截口道:“其實你應該明白的。” 任空行點點關。 他當然該明白,武林之中,無名的人,豈非比有名之人更加可怕。 荒山,野道。 邰盛率十餘名昆侖派弟子,面色漠然地圍住江湖浪子童超。 童超的面色也是一派漠然。 在他們身後五丈開外,胡醉抱著鬼靈子,與毒手觀因、絕因師太師徒相顧無言。 瞿臘娜此時穴道早已得解,一雙美目兀自淚光盈盈,只盯著胡醉懷中一動不動的鬼靈子,渾不知身外方物。 布袋和尚沖邰盛抱拳道:“並非老叫花敢胡說八道,師門大仇,做弟子的豈有不報之理!然此時我等將辦之事,卻非得江湖浪子相助不可,此事委實與武林俠道氣運有著莫大關聯,邰掌門人能否看在老叫花薄面上。待咱們事了之後,再與童少俠了結昔年恩怨?” 邰盛依舊面色漠然,一言不發。 江湖浪子童超淡然道:“若邰掌門非替令師報仇不可,我江湖浪子絕不還手便是。只是尚請邰兄待在下要事辦完之後再行動手,不知邰兄意下如何?” 邰盛忽一揮手,率本派弟子絕塵而去。 柳家堡。 大廳內。 黃昏。 “白馬書生”柳逸仙、“小素女”梅毒素、“鐵運算元”田歸林和黑力鐵姑正圍桌而坐。 雖桌上酒菜盛豐,卻無一人下箸。 默然無聲。 一年約四、五歲的幼童,溜到大廳門口,沖廳內衆人大扮鬼臉,卻無一人睬他。 他便是柳念樵。 見無人睬他,柳念樵氣惱不過,將一條正巧遊過腳下的倒楣的壁虎一腳踏個稀爛。 蒼莽密林,天光如晦。 一年約雙十的白衣女子,悠悠長歎一聲,淒婉無限地吟道: “人生愁恨何能免, 銷魂獨我情何限! 故國夢重歸, 覺來又淚垂。 高樓誰與上, 長記秋睛望, 往事已成空, 還如一夢中。” 如吟頌的竟是南唐李後豐喪國之後所作的一曲如怨如如的《子夜歌》。 柳瑋雲以歌當哭! 夜風蕭蕭,林濤如潮。 一個隱密的山洞。 澗內,鬼靈子俯身而臥,胡醉、童超、布袋和尚和毒手觀音分別以一掌頂住他的百彙、肺俞、尾閻和氣海俞四大要穴。 絕因師太師徒面色肅然,仗劍立於洞口。 良久。 鬼靈子面色漸漸轉黑,又從黑轉青,而胡醉等人的頭頂上,早各自盤旋口一團團氳氤白霧。 又過良久,鬼靈子面色漸漸由青轉白。 忽然胡醉等人同時高喝一聲,但聞“叮”的一聲,一粒細如牛毛的鋼針自鬼靈子體內飛出,落於一丈開外。 胡醉等人收掌盤膝,各自調息歸元。 約摸過了小半盞茶時分鬼靈子“哇”的一聲,吐出大口汙黑淤血! 少頃,鬼靈子又輕歎一聲,悠悠醒來,氣若遊絲地道:“他不是……” 瞿臘娜早奔過來,扶起鬼靈子,含淚道:“別多說話,我已告訴了令師和胡大俠他們,被複聖盟囚禁之人並非獨孤少俠。” 鬼靈子淡淡一笑,隨即沈沈睡去。 獨孤樵緩緩睜開眼來,見一張美若天仙的粉面正對著自己,一時間只覺腦海中空明一片,奇怪自己好像在仙境。 那絕色少女見他醒來,長長呼了口氣方道:“你……你終於醒過來了。” 半晌,獨孤樵才道:“你是玉女,我知道你就是玉女,對麽?” 玉女頷首道:“你既不會武功,爲何還敢出言無狀,莫非不想要命了嗎?” 獨孤樵正不知如何開口,忽聞十丈開外傳來一少女之聲:“玉女妹妹離開咱們未久,大概便在這左近了。” 玉女聞言大急,只覺腦海中茫然一片,更不知心頭所想。 當下抱起獨孤樵,便往高處疾奔。 獨孤樵兀自不知自己已然大然禍臨頭,只覺玉女吐氣若蘭,一生之中,就數此刻最爲暢快,索性閉上眼睛,自覺是夢中騰雲駕霧。 又聞一聲嬌呼:“金童哥哥!你看那不是玉女妹妹麽?” 來的正是金童和阮靈素。 玉女大驚,運足全身功力,更不擇路,只一個勁兒往高處急奔。 未久,玉女突然收住腳步,怔立當場。 前面竟是萬丈絕壁! 金童和阮靈素緊迫而至,見玉女抱著獨孤樵,金童面色劇變,“哼”了一聲,冷冷道:“禦妹,你可知此刻你抱著之人是誰嗎?” 玉女慌忙放下獨孤樵,喃喃道:“我……” 金童又冷哼一聲,道:“先帝之仇,禦妹未免也忘的太快了吧!” 玉女呢喃道:“可咱們……咱們答而過胡大俠,不能……” 金童怒喝道:“夠了!今日不殺獨孤樵爲先帝報仇,我金童誓不爲人!” 言罷抽出雙劍,一步一步逼近獨孤樵。 獨孤樵只呆呆看著玉女,兀不知自己喪命便在頃刻! 金童見狀怒火暴熾,以劍尖頂住獨孤樵前胸。 獨孤極大驚道:“喂!喂!你要幹什麽?” 金童冷笑道:“待閣下見到閻王爺時,便知道本公子將幹什麽了。 哈哈……” 笑聲未畢,忽見白光一閃,玉女的白練已然出手,早將獨孤樵卷下萬丈深淵。 金童一愣,只聽玉女道:“血濺當場,終非……終非……” 金童截口暴喝道:“夠了!” 阮靈素見狀忙道:“童弟,如此萬丈絕壁,獨孤樵斷無生理,請童弟勿要加責于玉女妹妹。” 金童面色一沈,冷哼一聲,竟率先離去。 玉女與阮靈素對視一眼,也自怏怏尾隨下山。 全書完 |
飛星少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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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武俠小說只能用正經八百的文字來描述嗎? 或者說武俠人物只能以“公民與道德”口吻來說話嗎? 能不能用時下年輕人的調調來寫武俠小說呢? 會不會不倫不類、非古非今呢? 在老一輩武俠小說作家凋零、封筆後,新一代的作家想要承續前人的步伐時,心中都不免有此顧忌。究竟時代不同了,是要故步自封,墨守成規?還是放開禁忌,撒潑恣肆?“飛星少寶”作者常君為此作了個試驗,寫出了這部書。 常君大膽越過門檻,突破心結,用時下年輕人的口氣,來鋪陳故事,是醫是俠的男主角、十七歲的古辛,在他筆下就像十七歲的少年郎,而不再是那種道貌岸然的酸腐青年。在他身上,你會看到時下街頭青少年的調調,有些鬼靈精、有些戲謔、有些衝動、有些不服輸。而青春可愛的女主角、十六歲的連馨玉,則活脫脫如玲瓏之玉,漂亮、晶瑩、慧黠、快樂,真誠待友,令人一見就喜歡。至於其他配角,如好友阿飯、爺爺古月輪、奶奶紅云云一干人等,也適當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這本書完整地容納生旦淨末醜各種角色,沒有過多的人物令人目不暇給,過場安排也十分吸引人。雖然武功招式稍嫌變化不足,但對栽培新人來說,已是一個良好的起步。 |
第01章 龍脈奇才
望著天山上頂端的一撮白雪,偶爾從灰色天空飄過的烏雲,似在訴說這無限天地間存著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操控所有的一切,而那種宛如自盤古開天闢地即已存在的形體,更加添了整個浩瀚宇宙的神秘! 陽光偶爾從雲端乍現,置身其境,宛如法界輪轉中的平靜,令人不舍離去! 山腳下一座茅草屋,倚著奇峰湖畔而佇立,在蒼翠的古樹林中,如遺世獨立般地不受俗塵干擾與牽掛。 由山頂匯集而成的冰河,如少女秀髮清溜得直瀉而下,宛如銀帶般令人想掬一把,試試“她”的冷度與無情。 突然,湖的另一端傳來一陣陣狂叫吶喊,一名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伶俐的外表、如墨一般的雙瞳,眉宇間泛出一股“不好惹”的神情。 只見這名少年手拿著一根比他還高的木棍,直往大樹上砍,用力之猛,讓外人瞧見不禁會誤認,他與這樹是不是有著殺妻弒母的深仇大恨,還是這樹生來就注定倒八輩子的楣,要慘遭他無情的劈砍。 往四周一瞧,大樹四處橫倒,算一算,大概有數百棵之多吧!每棵樹的根部都被硬物以極大的撞擊力劈倒。細看這少年的雙手,血色如紅鐵般,挺嚇人的,且絲毫沒有歇手之意,仍直往樹腰上猛劈猛砍,口中還喃喃念道: “死老禿爺爺,上天保佑你老頭不要被少爺我勝了一著,否則,哼!哼!一定要讓你頭頂全禿!” 在這冬寒乍去、春意尚薄的午後,仍帶有一絲冷意,只見從他鼻中噴出的熱氣,兩股白煙直冒,可以想像得到他那滿腔的忿氣盡洩在這些倒楣的大樹上。 在嘴裡一番叨念之後,這少年停下劈砍的動作道: “總算五千下了!少爺阿辛我不信邪,每次都‘針’不過老禿爺爺,這次非得下番苦功不可,總有一天會‘針’到你的!” 話說這位名叫阿辛的少年,姓古,是在天山腳下小村莊“凡林村”土生土長的“純土包子”,見過的世面就僅限於小小的凡林村而已。雙親在他出生後沒多久就因罹患絕症相繼去世,幸運的是,有兩位疼愛他且如活寶似的爺爺、奶奶照顧他,才得以讓他活到現在,否則早就“英才早逝”了。 阿辛從小就有過目不忘、記憶力超強的特異功能,在十歲時,舉凡經、史、子、集等古書几已讀過,其他如老子的“道德經”、蘊藏無數神秘人生哲理的“易經”等深奧難懂的書籍,他也以二年的時間不眠不休、焚膏繼晷地當床頭書看完,當時視他如“掌上明珠”的阿公及阿嬤還差點以為他走火入魔,否則小小年紀怎麼“迷”上了這類連大人看起來也為之搖頭的“老書”,古小子才這麼一丁點大就會懂得書的內容麼?兩老直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古家怎麼可能會有天才的種呢?因為古老頭對於自己的資質相當了解,若不是他下苦功夫,醫術與武術怎會有現在的成就呢?但古小子呢?完全走樣,他還一度懷疑,古小子是不是“怪胎”,困惑之餘,不得不承認“歹竹總也會出好筍”。 對於古小子的嗜書如命,兩老其實也“暗爽在心裡”,畢竟士農工商中,讀書人還是略勝一籌,況且以後還可上京參加會考,說不定弄個一官半職的,總也可光耀古家門楣。 對於古家老祖先留傳下來的精湛醫術及武術,古老爺子監於“祖傳事業,不可後繼無人”,堅持要古小子學它一學。古小子雖是調皮搗蛋,幸好對於爺爺的“命令”也不敢不從,否則免不了會挨“針”。 因此,從古小子滿十歲後,古老爺子便開始傳授古小子人身百穴圖及眾多的醫理,六、七年下來,也算得上是“半個神醫”,只是到現在為止,從來沒有“開張”為人看過病,倒是三不五時拿自己的身體來試驗一番,而且時常不小心誤診自己的病情,害得古老爺子得隨時做好緊急救治準備,畢竟古小子也只能算是“半個神醫”而已。 但說起古老頭,在這小小的“凡林村”內,可稱得上是一位“神”,說是轟動亦不為過。舉凡村人有關疾病、風水、相命、求財、生子等疑難雜症,均登門求教,甚至家中的阿貓、阿狗病了,找他也絕對沒有問題,只要是古老頭,任何病症“一定是藥到病除”,而且不管是人或動物,大都是“一帖藥再加扎一針”,久而久之,古老頭名聲漸響,博得村人封為“古一針”或“古神”。 古一針、古神的牽手——紅云云,江湖上人稱“紅雲一鳳”,出自武林三大秘地天龍門、紅巾閣及觀音寺之紅巾閣。年輕時可說是貌賽天仙,追求者如過江之鯽,但在她花齡之際,名聲正如日中天時,卻突然退出江湖,下嫁給當時在武林中已沒落百年之久的華佗門第十代掌門人古天的獨子古月輪,亦即是古一針、古神。 至於紅云云為何會閃電般地嫁給古月輪,根據古月輪表示:“是因為她覺得他長得很迷人、可愛、很英氣不凡,而且很對她的胃口。”因此紅云云才捨身下嫁給他這位窮光蛋。至於實情為何,大概只有紅云云自己心知肚明暸。 當時兩人的婚事可說是轟動江湖,不僅各大門派均出席宴會,一些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小幫派也來道賀,就連皇上也賜禮頒匾慶祝紅巾閣的大喜事,讓紅巾閣確實風光了不少。 辦喜事當天,包括閣主紅戰,整個紅巾閣上上下下幾乎全喝醉了,僅有幾個守衛的人員尚是清醒。由於這場婚禮,也使得華佗門一夕之間成為家喻戶曉的門派。 就在婚後隔天,相偕前往古月輪位於關外的塔奇湖古家祖墳上香,以告古家列代祖先,這對新婚夫婦也在關外古家度過第一個“蜜月”。 不料,就在兩人度完蜜月從關外回到紅巾閣時,卻發現紅巾閣上下七十餘口全遭毒手,個個頭部發黑,頸部以下其他部位則呈現粉紅色透明狀。至於紅云云的父親紅戰,則端坐在大堂太師椅上,一手在桌上用血寫著“關外……魔……”,還未寫出兇手為何人時,就已七孔流血氣絕身亡。 案發後,當時兩人曾明查暗訪了好一陣子,可惜翻遍關內、關外整個黑白兩道武林人物,都找不到與命案兇手有關的線索。 在遍尋不著兇手之際,小兩口仔細商量,決定化明為暗,繼續追蹤調查。 而古月輪原本打算靠著紅巾閣的勢力,來振興華佗門的聲威,好拯救更多的病人,但在紅巾閣全毀後,也不得不“宣告”消失,原因是混不下去了。 這宗震驚當時武林的血案,在歷經五十年後,除了老一輩的人會提起外,也漸為人們所淡忘。 由於沒有一個人知道內幕為何,而古月輪與紅云云雖為命案“當事人”,可是他們兩人所知道的實情可沒有比其他人多出多少,兩人左思右想,為了避免無端的災禍再度降臨在兩人身上,決定暫時退隱江湖,努力傳宗接代,以免古家與紅家不幸絕後。隨著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這宗血案也逐漸在人們的心目中抹去。 古月輪與紅云云查訪不果後,不得已埋名隱姓,居於天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凡林村”,不久之後即生下古辛的父親古力,就在一家三口準備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時,不料古力竟診出患有先天性五陰絕脈症,在服用了各式靈藥後,縱使古月輪有如華佗再世,也無力挽回古力年輕早夭的命運。早期患有這類陰脈症的人,不是大好就是大壞,絕大多數絕難活過二十歲,古月輪靠著他超高的醫術讓古力多活了幾年。 在古力二十五歲時,與一位同是患先天性五陰絕脈症的女子結婚,一年之後生下古辛,就在那時,夫妻倆都因病相繼撒手人寰,遺下了幼小的古辛,由其阿公、阿嬤扶養長大。 古神在古辛出世後,即診斷出他不幸也遺傳到父母親所得的先天性五陰絕脈症,有了診治自己兒子的經驗後,古神研製出一套秘法,並配合華佗秘經上的“絕處逢生”醫法,在每日子午交替之際,以五色毒蟒內丹、千年何首烏、天山雪蓮及紅巾閣所獨煉出來的“天地九轉丹”,以熱煮方式,日積月累、一點一滴地化掉古辛身上的五陰絕脈症,算算前後也有十五年的光陰了。 這種獨特的熱煮醫法,除了醫好古辛身上的怪病外,同時也造就了他異於常人的體質,成為古辛日後在江湖上打滾時最佳的本錢——“打不死”,因為只要古辛頭顱不被切掉、心臟不被挖出來,護住心脈的一口真氣,永遠都有活命的機會。 話說古辛,在劈完五千下樹腰後,雙手因劈樹反被震得紅腫,這時回到不算氣派的老家,說它稱不上氣派倒也是實話。 瞧!門前兩棵垂柳,兩扇杉木門經歲月的催舊洗刷,已略見斑駁,唯一顯眼的是那對銅鑄門環,因常摸叩的關係,格外閃亮動人。 一跨入門內,咱們的古大少爺扯開他那稚音猶存的聲音大喊: “老禿爺爺,再來一局,少爺我決定一雪前‘針’之恥,快點擺個譜來。” 此時,門內走出一位頭頂僅剩幾根毛髮、但仍分邊剖梳整齊的七十餘歲老翁,也即是古辛口中的“老禿爺爺”——古一針。 古老爺瞇笑著雙眼,朝古辛的雙手打量一番,頗為滿意地點頭微笑道: “不錯嘛!我沒有在場監看你是不是少劈幾下,但由你雙手紅腫的程度看來……喔!古小子,你看起來似乎滿氣憤的,是不是啊!” 古老爺話聲一落,古辛立即前後甩動著腫如“紅龜□”的雙手招呼道: “再來,我不信竟然會‘針’不到你!” 古老爺子一副“你真的很沒用”的神情,用眼角餘光朝氣忿難平的古辛瞄道: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免得不小心你又輸了,照你這種輸法,我看天山上的樹遲早會被你劈完,況且依你手紅腫的情況來看,古少爺你今天算是只能輸到此為止了,再輸下去,搞不好你又要賴帳說手痛不劈了,那我贏得多冤枉啊!” 古老爺子搖搖那雙經風霜洗練過的雙手續道: “算了!算了!趕快下去泡泡消腫藥吧,免得留下後遺症。” 一見老禿爺爺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樣,古辛心中的不平更加深了。 古辛道:“都是你作弊,咱們約定不能超過地上一尺方圓,要不是你突然縱高一躍,怎麼可能躲得過我的‘曲脈一針’,哼!” 古老爺哼哼,不屑地笑道: “好小子,幸好我有先見之明,看你的手勢有那麼一點點兒不對勁,立即往上一縱,否則我不就得挨你一針,那我頂上的毛不就得遭殃了嗎?而且你事前也沒有說清楚不能往上跳躍啊!就算你可憐我老人家,活了這麼多年,反應至少也比你快嘛!好不好!” 一陣明刮暗諷兼嘻皮笑臉後,古辛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氣歸氣,也著實拿他這位無賴爺爺沒啥辦法,況且雙手紅腫得那麼嚴重,一定得馬上泡藥,否則經脈瘀血不通,自己反而會受更多皮肉之苦。 古辛心中盤算著下次要用什麼樣的“毒辣絕招”,將“老禿爺爺”頭頂上僅剩的幾根“毛草”徹底清除乾淨。 這對寶貝祖孫,鬥來鬥去,平日相處就是這麼回事兒,但也虧古神想得出這種“自殘毛髮”的方式,來“逼”古辛苦練“華佗百穴針法”。 說起這套“華佗百穴針法”,是華佗門相傳數百年的獨門秘法,既是醫術,同時也是一套深奧絕倫的武術秘笈,但想要練好這套針法,得要有好資質,再加上肯努力方能“小有成就”。年輕時的古月輪為了學習這套針法,足足耗去五年的時間,也吃足了許多苦頭,至今談起這套針法的練習方式,年紀老邁的他,想起當年仍是心有餘悸,自己雖害怕練針,但總算學了個八、九分,況且也從中獲得極大的好處,不僅自保,亦有餘力醫病救人,因此千方百計地要古辛學會這套祖傳的保命針法。至於為何只學了八、九分,則是受限於天資之故。 每在清晨時分,古月輪就被父親古天從溫暖的被窩中挖起來,要他開始練功:首先是要他睇目凝望東升的旭日一個時辰,之後持針朝人體百穴射上三個時辰。為了髮針認穴無誤,全身得進入靜虛的境界,以達到“有穴無體”。由於練針標靶的穴道僅有米粒大小,而且還是在十丈開外,一根重量極輕的銀針,要認穴無誤地射中標靶,不僅要氣平手穩,更重要的是獨到的眼光。 平日光是對旭陽瞧上個數分鐘眼睛就已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時辰,而這項基本功夫,也僅是華佗百穴針法的入門。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初古辛打死也不願意學習的“芭樂武功”。他認為哪有這麼“龜毛”的功夫,所以之前也是寧死不練,但在古月輪三不五時“針”古小子幾下,痛得他直哇哇叫,逼不得已,才勉強地學一學。 在盯完了太陽後,好戲還在後頭。想想看,一根針頂多不過那麼一丁點兒重,持著銀針往十丈外的標靶扎去,光是手勁,力道就得十足,更何況得認穴準確,否則每針注定是“麵包”。 為了練手勁,每日得持天山特有千年紅杉製成的木棍,朝人腰身粗的樹木上橫劈帶砍,此種紅杉木的特點就是其硬無比,差一點,刀劍還不能傷它分毫,但缺點是極難尋覓。藉由劈砍樹木的反擊力道,再配合華佗百穴針法的“回天心法”,一方面加強筋脈及手腕力道的承受能力,另一方面則是培元固氣,在無形中達到百穴針法中的“靜虛”境界。 其實,古老爺自個兒心中十分明暸,古小子利用紅杉木棍能將百多棵樹攔腰劈斷,最少也須懷有四十年以上的功力,這全得歸功於幫他補了這麼多靈藥所得的效果,而他之所以能躲開古辛所射出的“曲脈一針”,仗得全是經驗,否則照樣得挨他一針。 但古老禿也心知肚明,以古辛十六、七歲的年紀,能練成“曲脈一針”已是相當不容易,除了靠苦練之外,超高的資質也是極為重要的因素。 所謂的“曲脈一針”,即是華佗百穴針法中的頂尖手法,而所使用的針,並非一般的硬針,它是由黃金加上北天精鐵混練而成的“軟針”。在射出“曲脈一針”的同時,除眼、耳、意、神須專注外,內力的注入更是控制針走向及穴位的主要關鍵,而這也是“曲脈一針”最難練之處。 五十多年前,在華佗門中古月輪的資質算是眾多師兄弟中最好的一位,而他尚且要花費五年的時間,不眠不休,被逼被罵方才練成。由此可見,古辛的成功不僅資質勝他爺爺一籌,更是一塊練武的好材料。 在爺倆你來我往,有一嘴沒一嘴時,七十餘歲、望去大概也僅有五十來歲的紅云云,即古辛口中的“紅阿嬤”,由門內走了出來,一看到祖孫倆鬥得不可開交,臉帶尖笑地發出一聲高分貝“停”聲,並道: “古小子,下去吧!男子漢輸了就要認,別再耍賴了!呵呵呵呵……” 想不到,連紅阿嬤一出場即加入“虧”古辛的戰局,霎時古辛發覺自己的力量過於單薄,戰不過兩人,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退再說,乃二話不說,翻白的眼珠朝兩位老人家瞄了一瞄,好似告訴他們“別得意,少爺我會雪恥的”,不甘不願的走入藥房去泡他那紅腫的雙手。 古辛一走入藥房,紅阿嬤咽了咽口水,朝古辛扮個鬼臉,隨即臉色一沈朝古老禿道: “老禿,小辛年紀也不小了,況且也練成了‘曲脈一針’,該可以放牛吃草,讓他前往江湖歷練、歷練,順道也查訪一下紅巾閣血案的下落,雖然事情都已過幾十年了,但總該也要再查一查,否則紅家五十多條人命要找誰討?” 紅阿嬤續道: “還有華佗門最難練的針法,小辛都已有小成了,之後也要找時間與他實際以掌劍雙絕對打一下,否則,光是學會曲脈一針,萬一真的遇到什麼不可測的意外時,曲脈一針失效了,那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老禿說: “以小辛的資質而言,曲脈一針都能在這個年紀練成,其實掌劍雙絕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只是熟練程度而已。倒是獨樹一格的‘紅巾浮雲’步法,我也利用在練習曲脈一針時,傳授了古小子,應敵方面應是沒有問題,尤其是若隱若現的步法,他可是再熟悉不過,被我針成這樣子,想不練成也難啊,哈!哈!哈!” 老禿停頓了一下,咽口口水續說: “我較擔心的倒是在其他步法的練習方面,尤其是‘漫天紅巾’這招步法,以他對這招步法的熟悉程度,若是用在攻敵上,所能產生的威力非常有限,這倒是好好逼他練習的地方;至於‘紅巾駕浮雲’最後這一招嘛!我就讓他自己去體會好了。在老爹未以家傳的武學創立紅巾閣前,老爹的老爸等多位祖先,也不是沒有人練成嗎?但說實在的,我看,憑古小子的聰明才智,只要他受到刺激,說不定哪一天,這招僅有老爹的老爸的老爸在自創時知道如何運用的絕妙步法,會被古小子悟出來耶!” 紅阿嬤笑著說: “什麼老爹的老爸的老爸……你哦!真是老小孩一個。哎!其實紅巾浮雲步法著重的是意念,尤其是紅巾駕浮雲這招步法更是如此;而小辛在這方面應有他的天分,倒是他不喜歡刀劍,那可真是頭痛,總不能空手和敵人相搏吧!” 老禿笑笑說: “關於應敵的兵器,我想曲脈一針應是綽綽有餘了,除非遇上老魔級的人物,或者我們不知道的武器,否則以他現今的武學造詣,不算超級,也算得上一流的行列。若想逼小辛手上拿把長劍,可能真的會要了他的命。況且任何武學貴在精深,若小辛真的覺得本身武功有所不足,我想到時不用逼他,他自己就會努力苦練其他的武藝,不用擔心啦!” 兩老在說完古小子的武藝情況後,古老禿一想到紅巾閣的離奇命案,臉色便慢慢轉為凝重,仰天沈默不語,雙眸中泛出一絲落寞的神情。 紅阿嬤看著自己的老伴,安慰著說: “老禿,有些事多少也該讓小辛知道,咱們隱居在天山腳下也已五十多年了,該還的恩、該報的仇,趁著咱們未入土前做個了斷吧!我就不信兇手真的能做到天衣無縫,或永遠龜縮著不出頭,天理報應,遲早有一天,上天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古老禿回一回神,語帶滄桑與無奈地道: “五十多年前,紅巾閣在一夜之間全遭到撲殺,但紅巾閣的紅巾掌劍雙絕秘笈沒有不見,反是與紅巾掌劍秘笈放在一起的‘華佗百穴針法’遺失,這才是讓我擔心不已的事情。” “依我判斷,兇手一定知道華佗百穴針法中暗藏魁龍令的秘密,否則怎麼會拿一本只記載口訣的醫藥秘笈,卻對武林中人人想一窺究竟的武功秘笈不屑一顧,我想其中並不是為了華佗百穴針法,背後的主謀者想要奪取的應該是‘魁龍令’中的寶藏。但我一直想不通的一點是,華佗百穴針法暗藏‘魁龍令’秘語,不要說我,就是我父親也沒有悟出。至於魁龍令,到底是圓是扁、是方是正,也沒有人見過,只知道由祖先口中傳說得知華佗百穴針法藏有‘魁龍令’寶藏秘語而已。” “若說兇手是衝著華佗百穴針法中的曲脈一針武功而來,那更不可能了。想想,他們都能夠無聲無息地毀掉紅巾閣,可見武功一定比父親高出許多。而被盜走的秘笈,五十多年來,江湖上也沒有任何消息。” “但最不可思議的是,‘華佗百穴針法’中暗藏‘魁龍令’秘語一事怎麼會傳出去,我到現在一直想不通,因為這個秘密也僅有華佗門的掌門人知道。” 紅阿嬤嘆了口氣道: “這大概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吧!只是父親的慘死及五十多條人命,僅僅為了不知道有沒有這麼一回事的魁龍令寶藏,那也未免太不值得了。” “再說,華佗百穴針法,華佗門也傳了好幾百年之久,歷經了幾代的時間,若真的沒有悟出秘語來,我倒懷疑這個傳說的可信度。” 古老禿搖搖頭否認紅阿嬤的說法。 他說:“我記得小時候還住在關外時,我阿公在傳針法秘笈給我父親時,曾告訴他說,秘笈中確實暗藏魁龍令的秘語,只是他的資質不高,無法悟出來,他希望父親能花時間去了解,若是無法解出謎題,也千萬不可將消息透露出去,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至於有關魁龍令寶藏傳說一事,據我阿公說,約在四百年前,關外原本有十五大家族盤據各地,當年為了爭奪族皇之領導地位,歷經了十年左右的惡鬥,激烈爭戰,最後十五大家族僅剩下十個家族,並由古氏一族奪得族皇之位。但隨著物轉星移,古氏家族雖掌管了族皇之位近百年,這中間也不斷遭遇到其他九大族的挑戰,最後也不得不讓出族皇之位。但古氏一族也因為在獲得族皇之位後,接受其他九大族的進貢及其他邊族供奉,所以在短短百年左右,便累積了巨大財富。這筆驚人財富當年古氏祖先為了避免再度引起戰爭,遂將寶藏埋在關外一處隱祕的地點,並將藏寶地點以秘語方式隱藏在華佗百穴針法的秘笈內,同時宣布古氏一族弟子從此退出關外的族皇爭奪戰,並要求古氏弟子以行醫濟人來彌補當年爭奪族皇之位時所造下的慘絕殺戮。之後,古氏一族即遷居至中原各地並組織一個華佗門的幫派,全力救濟世人。” “由於不是每個人都有如此高的資質來學習華佗百穴針法中的醫技,久而久之,華佗門也隨之沒落。至於魁龍令的寶藏,也就隨著時間消逝而被遺忘。” 話鋒一轉,古老禿嘆了口氣道: “哎!算了,算了,都已等了五十多年了,針法的內容也已熟記,現在傳授給古小子,並將悟魁龍令秘語的任務交代給他,以他的資質,搞不好真的有一天被他悟出來也說不定。至於紅巾閣命案兇手的調查,不在乎多等一、兩年,倒是他去江湖走走真的有必要,只是以古小子目前的武功,應該只能算是過得去而已,距離高手的境界可還有一大段差距,這也只能靠他自己努力了。” 一提到古小子,紅阿嬤的臉色立即由沈重轉為愉悅,笑得瞇成一條線的雙眼道: “這小子真不是蓋的,兩年的時間就將百穴針法中的曲脈一針習成,簡直是‘神’,我看啊……你的封號乾脆送給他算了!還有,以他武功精進的速度,不用過一年,你真的會變成童山濯濯,呵呵呵……” 紅阿嬤笑得有點幸災樂禍的模樣。 古老禿摸摸他那頂上僅剩的幾根“殘毛”,相當滿意地道: “小辛就是不喜歡練武,為了逼他,只好出此下策,反正沒有三千煩惱絲也挺不錯的,涼快嘛!況且要讓頭髮長出來也不是件難事,調個幾味藥就可以了,只是我不想這麼做,原因是要讓阿辛有點成就感。其實,人老了頭髮自然而然會脫落,目前憑他的武功想拔我的頭髮可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紅阿嬤笑道: “你們祖孫倆就是喜歡不按牌理出牌,我看他是不會就此罷休的,瞧他剛剛要走的神情就知道,鐵定會想出更絕的方法來幫你‘除毛’,等著瞧吧!呵呵呵!” 就在轉身要走向藥房時,紅阿嬤突然回頭朝古老禿說: “說真的,老爺子,你可要找個時間,將咱們以往的陳年歷史,一五一十地告訴古小子,讓他心裡有個底,以免到時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壓力,來個落跑,那咱們可是啞巴吃黃連了。” 古老禿若有所思答了聲: “我會找個黃道吉日,把所有真相告訴古小子的。” 隨著夜幕的拉低,被操了一整天的古辛,晚飯後,也沒向爺爺、奶奶道聲晚安,就已呼呼入睡,夢周公去也。 |
第02章 前塵往事
東方天色剛泛起一絲魚肚白,月亮仍高掛在略顯黑暗的蒼穹中,蕭瑟微風帶著刺骨寒意,起了個大早的古辛,口中哼著五音不全的小調,手提著紅杉木棍往奇峰湖畔走去。來到湖邊的大石旁,左右前後伸個懶腰活動一下筋骨後,隨即跳上兩人高的大石上,盤腿而坐,眼觀鼻、鼻觀心地練起“回天心法”。 不消片刻,古辛四周凝聚起淺紫色的氤氳將他整個人包住,只瞧見一臉莊嚴的神色,宛若高僧入定般,令人望之生畏,這時候的古辛,看起來完全沒有平日調皮搗蛋的神情,不認識他的人,還會以為是哪來的高僧呢! 約一個時辰後,圍繞在古辛身旁的淺紫色氤氳,由鼻孔慢慢往回縮,直至不見蹤影。功行一周天完畢後,古辛跳起身子,雙目如電,直射東升的旭日,只見他的雙瞳漸漸泛出黑夜貓眼般的銳利眼神,就像一把利劍,穿透厚白的雲層。 一炷香過後,古辛慢慢收回目光,又是一副調皮、淘氣的模樣,任誰也無法想像,剛才那副正經八百與現在調皮的模樣,竟然可以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躍下了大石,提起紅杉木棍,努力又認真地劈砍起來腰身粗的樹,“剝!剝!剝!”的聲音,在幽靜的山林中傳了開來,滴滴汗水,也隨著僨張跳動的肌肉,四散而飛。 約莫百下,只見腰身粗的樹木,在古辛最後大呼一聲“啊”中,應聲而倒。再看了看因運功及經樹木反彈力而變紅的雙手,他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 “嗯……不錯,有進步,雖然紅腫依舊,但至少不會那麼痛了。哼!再過幾個月,一定可以‘針無虛發’,到時一定要叫老禿爺爺成為名副其實的‘禿爺爺’。” 一想到這裡,這個小子不禁兩眼發神,直瞪前方,陶醉在自己的美夢當中。其實他自個兒心中明白得很,老禿爺爺甘願“犧牲色相”,當然是為了逼他練華佗百穴針法;至於拔老爺爺的頭髮,在他的心裡,說真的也是有點於心不忍,只是每次看到老禿爺爺那副“□”樣,就不禁想跟他幹上,所以……只好找他的頭髮出氣了。只是到現在為止,好像都是輸給老禿爺爺。想到這裡,古辛也嘆了口氣,心裡也一直搞不清楚為何總是輸給老禿爺爺,但他可沒有想到,老禿爺爺可是花了大半輩子才學會這套醫術與武功兼具的華佗百穴針法,但古辛卻僅花七年左右,就已達到常人不可能達到的目標,但他還是不滿足,認為應該“可以”很順利地打敗老禿爺爺。 回一回神,古辛縱身一躍,以雙手為枕、蹺著二郎腿躺在大石頭上,仰天直眺由灰黑轉而藍白相間的蒼穹,口中哼著小調,但心思卻早已千轉百繞飛越現實的環境。 對於年僅十六、七歲的古辛而言,以其天賦異稟的資質,在涉獵群書之後,由於他的思想無現實生活的驗證,因而缺少那麼一點真實感,但在無形中也間接促成他諸多想法,而兩老也從不知道,仍一味認為古辛只是個年幼無知的小孩子。 躺在湖邊,望著藍天白雲,他心想: “現在的日子其實也滿悠閒的,只是每天除了練武、看書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若是可以找些事情來做做,生活一定會更有趣。” “況且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縱使有一天將祖傳的華佗百穴針法完全練成,甚至超越老禿爺爺在武學及醫學上的能耐,那又怎麼樣?” 許多問號在他心中不斷被激起,只是年紀尚輕沒有經過歷練的他,一時之間還找不到答案,即使胡思亂想為自己找個答案,但也沒有結果,實在是這些問題已經超越了他這個年紀所應思考的範疇。 就像老禿爺爺要他苦練針法一事,古辛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老禿爺爺用盡各種心思要他苦練針法,除了延續香火外,也希望日後他能自救救人,但華佗針法的最高境界是什麼,難道只是老禿爺爺口中所言的‘曲脈一針’而已嗎?‘回天心法’呢?此時他已學會大部分的針法秘訣,往後該學些什麼好呢?” 種種問題一直在他腦中揮之不去,除了被逼練武有那麼一點不喜歡外,但對於新鮮有趣的事物,他還是有著一探究竟的強烈好奇心。 就在他腦海中盤桓著這些問題時,突然湖面上浮出一座“小山”,只見這座“小山”愈浮愈高,古辛見狀,揉了揉雙眼,再定睛一看,這座“小山”不僅浮在水面上,而且還會移動,看得古辛張大了嘴巴,心中著實被嚇了一大跳,以為是白天撞見鬼了。 他回了回神,口中喊著: “我的媽呀!乖乖隆地咚,這是什麼怪物?” 隨後跳下大石頭,並往湖邊走去。 就在靠近湖邊時,“小山”前方忽然探出一個“黑黑的”頭來,嚇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仔細一看,原來是只像小山般的大烏龜,緩緩地往岸邊游來。 古辛發覺自己竟被一只大烏龜嚇了一跳,心裡著實懊惱,雖然旁邊沒有什麼人,但總是天知、地知,為了討回顏面,即使水功不怎麼樣,但仗著不錯的內功,在水中憋個二、三炷香的時間應該沒有問題,乃脫去全身衣物,僅著一件小內褲,“勇敢”地跳入尚覺冰冷的湖中,往大烏龜遊去,以便敲敲那顆嚇人的大烏龜頭,討回一點公道。 就在古辛遊近大烏龜時,大烏龜看似笨拙,似乎也知道向它游來的“動物”不好惹,因此識相地縮了頭,但因頭實在太大了,雖然很努力地要縮回殼內,但仍有一半露在外,所以古辛一遊近這只不識好歹的大笨龜時,狠狠地送它兩個“大響砲”,而這只無辜的大烏龜似感受到這位“異類”來者不善,乃不時發出“嗚! 嗚!“聲以示不滿。古辛心中雖存一絲畏懼,畢竟不爽心情尤有過之,因此無視大烏龜的抗議。 聰明的古辛可是心知肚明,這兩下對它堅硬的外殼可不具什麼作用,只是要顯示他的憤怒罷了,誰叫它要突然冒出來“嚇”到他呢?古辛確實有點“鴨霸”。 在發洩了心中不滿之情後,古辛彷彿看見了大烏龜無辜的眼神,心中一時愧疚,伸手摸了摸它的頭並直道: “對不起,大笨龜,誰叫你嚇了少爺我呢?我被嚇到心情就會不好,不好就會找個出氣筒,因此敲了你兩下,希望你不要見怪!” 大烏龜微微探了探頭。 古辛假想它十分聰敏地回應了他的話,再度伸出了雙手,摸摸它緊縮的大頭。此時,大烏龜緩緩地自龜殼中伸出頭來,磨蹭了幾下他的雙手,示意古辛跳上它的大背。 這種舉動,古辛並不明白,但是這只龜似乎具有靈性,慢慢往水中下沈,引導古辛騎在它的背上,隨後在奇峰湖四周載浮載沈地玩耍起來。古辛顯得十分興奮,一會兒示意它往東,一會兒往西,水性不怎麼好的他,可不敢要大烏龜往湖中游去,以免離岸邊太遠,萬一大烏龜心存報復而遭“放鴿子”,到時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初嘗了這種與動物如此親近的奇異感覺,古辛不僅興奮,甚至迫不及待想要告訴爺爺、奶奶,一只大烏龜帶著他環遊奇峰湖一周,並與它成了知己。 好一會兒後,日頭已上三竿,古辛拍了拍大烏龜的頭說:“大笨龜,很高興今天能認識你,現在我得趕緊回家,否則爺爺、奶奶會擔心的,下次有空我一定會再來,到時可要出現哦!” 大烏龜依然發出“嗚嗚”聲來回應他。 上了岸,古辛趕緊穿上衣物,提起紅杉木棍,三步並兩步地快跑回家。 古辛的臉因天氣寒冷而紅通通,一入家門拉開嗓門大喊:“我回來了。” 只聽轟天般的聲音迅速自小屋內傳來,在藥房內煉藥的古老禿一聽到古辛的呼喊聲,隨即應道: “古小子,快進來泡澡,遲了對身體可是不好的。” 古辛興奮得趕緊跑進藥房,告訴老禿爺爺他上午所遇見的事情。 古老禿說: “通常這類體積龐大的動物,少說也活了千年以上,而且多數通靈,想不到小子你運氣真好,竟會遇上這類難得一見的靈物。” 古辛摸摸頭,呵呵呵地笑道: “還好啦!我可是很勇敢地敲了這只大笨龜幾下。” 古老禿瞪大雙眼,看了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夥子,無奈地搖搖頭,“哎!真是不知好歹,連這種靈物你都敢敲,天底下到底有沒有你不敢做的事?” 古辛被老禿爺爺“虧”了一下,覺得有點對不起大笨龜,吐了吐舌頭連忙澄清道: “我也知道隨便亂敲不對啊!所以敲完後我也趕緊向它示好。” 古老頭朝古辛翻了翻白眼,“趕快把衣物脫掉,藥缸內的水已經熱得差不多了,時間延遲,你又得挨皮肉痛。” 聽到老禿爺爺的催促,古辛這時可不敢再多言,三兩下把全身衣物脫個精光,跨入藥缸內盤起坐來,並運起回天心法,將全身經脈中的穢氣,隨著氣息吐納排出體外,同時藉由藥物導引,調整全身的經脈,完全一改平日與老禿爺爺三不五時互相鬥嘴的本性;至於古老禿,則是慢慢地將一根根柴薪塞入藥缸下的灶爐內。 說到天不怕地不怕,古辛為何會怕這麼一缸不起眼的藥水?話說十二歲那年,有一天他心血來潮,在湖邊練完功後,追逐一只小白豹,追著追著竟然忘了日頭已上中天,因而錯過浸泡藥水的時間,害得古老頭與紅阿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遍尋古辛不著時,發現他竟昏倒在湖邊的森林,兩老立即進行“搶救”,先灌入大量的靈丹妙藥,並將古辛放入缸內連煮了三天三夜,總算將他這條小命撿了回來,當然他也是飽受一頓皮肉之苦,至今提起來,餘悸尚存。 為何古辛一天不“煮”便會昏倒,事後根據古老頭的診斷,發現他遺自雙親而來的五陰絕脈症,體質屬陰,若是沒有中和體內的寒氣,會因過寒而昏迷,體質好一點的會自然醒來,差一點的就可能一覺不醒,最後導致死亡。 古老頭在得知五陰絕脈症的個中奧妙後,更深信自己所研究出來的偏方無誤,甚至在長時間煉煮之後,可讓身體在自然中達到洗筋易髓的功用。 古老禿所調製出來這些煉煮古辛的藥物中,五色毒蟒丹性屬熱毒,天山雪蓮則是解毒的聖品。古辛的身體一經熱藥水煉煮後,其五陰絕脈所引發的寒毒,即可經由五色毒蟒丹中和;但藥性能解毒亦能致毒,古辛也可能因此中毒,為了解這天下至毒,則非天山雪蓮莫屬。其他幾味副藥,除了有強筋壯骨的功效外,同時讓古辛達到培本固元的目的,雖僅止十六、七歲,但已是身懷數十年功力的武林高手。 古辛在老禿爺爺以文火慢慢加熱後,配合心法運行,身上逐漸冒出淡紫色的氤氳,羼混著淡紅的藥物蒸氣,隨著古辛的一吐一吸進入他的體內。而在一旁的古老禿望著多年的心血結晶,不禁微微笑點了點頭。 其實,早在古辛將回天心法練至自身能散發淡紫色氤氳後,古老兒心裡就明暸,古辛已將心法練至第八層的境界,而以他老邁之體,也不過剛突破心法的第八層沒幾年。由此可知,古老頭除了全心全力栽培古辛外,古辛本身的根基本屬上乘之選,否則也不可能以其十來歲就達到如此的地步。 根據心法上記載,練到第八層以上,只要心臟不遭嚴重損害、頭部不遭切斷、保有一口氣在,都有活命的機會,甚至已達百病不侵的地步;至於第十層的境界心法上並沒有記載,因為華佗門自創教近三百多年來,也只有古天的曾祖父練到這個境界。據古天的父親告訴他,當時他的曾祖父將回天心法練到第十層時,已是半仙之體,甚至羽化前早已先告訴家人,隨後才坐化西歸,而當時也是華佗門最興盛的時期。 在古辛功行三周天醒來後,看見一旁微笑不語的老禿爺爺,心裡也不禁湧起莫名的感動,他其實很清楚兩位老人家對他的關心,他也知道老禿爺爺為了“逼”他練功,幾乎用盡了各種方法,只是生性平淡的他,凡事但求過得去就好,對他自己當然沒啥影響。 不過看在兩老眼中,學問與武功若是不好,如何在江湖中混口飯吃?所以為了古辛的將來,並未告訴他有關他外曾祖父所遭遇的不幸,無論如何都要他將學問與武功練至他們認為可以的程度,才可安心“放人”。 古老禿一見古辛功行完畢,朝他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 “小夥子啊,以你目前的武功成就,已不在我之下了,目前缺的只是一些實戰經驗,過些時日,也好到江湖上歷練歷練,順便趁這個時候,我也告訴你一些事情,好讓你也順便查查看。” 古辛聽到可以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心中可是爽歪了,想不到早上才在胡思亂想,一回到家中,老禿爺爺竟然主動開口要他到外頭歷練一番。 但瞥見老禿爺爺一副嚴肅的表情,心中也愣了一下,心想: “從小到大,從沒看過爺爺這麼嚴肅,到底是啥事呢?要我出去是一件好事啊!怎會那麼正經呢?” 雖然心裡打了個大問號,調皮的他此時可是識相得很,不敢插嘴多問,只是瞪大了雙眼看著老禿爺爺,希望他快點說出個道理來。 古老頭道:“你一出生,你雙親即因身患五陰絕脈症相繼去世,為了不讓你步入你雙親的後塵,我才會以各種方式逼你練好武功,一方面希望你日後在江湖上得以自保,多增加自己的本錢,另外,則是希望你能有副好筋骨,以化解五陰絕脈症可能帶來的不幸。” 古辛心存感激地點了點頭說: “老禿爺爺,我知道你和阿嬤為了醫治我身上的病,花費了很大的苦心,找尋了各種靈丹妙藥,但為什麼一定要練好武功呢?難道江湖上非得要很好的武功嗎?” 古老頭說: “要你練好武功,當然有它的用意,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情,你可要注意聽。從小到大,我與你阿嬤不曾向你提起過你不曾謀面的外曾祖父所遭遇的事情,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你武功略有小成,能找出殺害你外曾祖父的兇手。” “殺害?” 古辛心中激起了個大漣漪。 也不管他瞪大的雙眼,古老頭隨即向古辛細述了五十幾年前,紅家所發生的血案經過,雖然事隔遙遠,即使現在再重新回憶一次說給古辛聽,心中仍不免一陣無奈與唏噓。 而古辛初次聽到有關自己外曾祖父死於非命的不幸消息,雖從未謀面,但心中那股血濃于水的親情,頓時將他的情緒帶入悲傷的情境中,除了驚訝,心中也感到莫名的悲痛,腦海中不時浮現外曾祖父及其他家丁的死狀。 古老頭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有點發呆的古辛,伸出手來摸摸他的頭說: “小夥子,我與你阿嬤都老了,不管魁龍令中有什麼寶藏與絕世武功,對我們來說都已經沒有任何吸引力,但求你能找出真正的兇手,以慰紅家上下一家人的在天之靈。” “再者,我與你阿嬤長久以來都一直深信,罪魁禍首有一天一定會露面,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在暗查這件血案時,希望你也能順便探訪魁龍令中的寶藏,以免真的有一天寶藏落在不肖之徒的手中,用來危害百姓的安危。” 古辛聽著老禿爺爺道盡這一段辛酸史,雙眼泛紅,略為哽咽的道: “老禿爺爺,我一定會盡全力找出真正的兇手,以告慰外曾祖父一家人的在天之靈。” “只是對於魁龍令,長得什麼模樣也不曉得,怎麼著手找起,萬一真的不幸落在壞人手中如何是好。” 古老禿說: “其實自從華佗百穴針法遺失後,我就一直擔心,萬一針法內的魁龍令所藏的寶藏真的被悟出,那到底會造成多大的災害。” 接著古老禿也把為何會有魁龍令及藏有寶藏的事情,告訴古辛。 “哎!萬一真的有魁龍令問世的消息,或者遇見你外曾祖父一家中毒所慘死的情況,無論如何一定要趕快通知我們兩個老人家,不管你在何處,知道嗎?”古老禿道。 古辛問道: “哇!那我們古氏一族也是有來頭的啊!想不到喔!對了,老禿爺爺,魁龍令問世要趕快告訴老人家你,我是可以理解,只是為什麼遇見外曾祖父一家中毒慘死的事件,也要趕緊通知你們兩老呢?把兇手捉到不就可以了嗎?” 古老禿摸了摸古辛的頭說: “事隔這麼久,以我的醫學知識,試盡了各種方法,尚不知道是何種毒會讓中毒者頭部發黑,而身體其餘部分則呈現粉紅透明狀,至於要你通知我們兩老,只希望能對這種毒物有更多一層的了解而已。” 古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應了聲:“嗯!” 古老頭接著說: “還有一點,我與你阿嬤一直擔心你的武功,雖然‘曲脈一針’已略有小成,但以你外曾祖父如此高深的武功尚且遭到不測,希望你日後在江湖歷練時,也能多加鑽研其他更高深的武功,這可是你保命的本錢。” 就在古老禿退去灶爐內餘燼的同時,古辛也起身跳出藥缸,擦了擦身體,將衣服穿好,並順手將藥缸以大木蓋蓋住,以免雜物掉入而破壞了一缸子的靈藥。 對於老禿爺爺告訴他的一切,古辛心中起了極大的震撼,樂天知命的他,自小雖有病魔纏身,但靠著老禿爺爺的妙手回春,讓他數度有驚無險地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而在凡林村內,人與人之間真誠相待,和平相處,又何來惡言相向,甚至動刀弄槍,這也是為什麼自懂事以來,他就有點排斥練武的原因。若不是老禿爺爺以他頂上幾根毛髮來交換“引誘”他,他才不會這麼認真地勤練武功,只是這麼多年來,想拔掉老禿爺爺頭上的頭髮似乎也不是那麼簡單,畢竟姜還是老的辣。 至於自己的武功,從老禿爺爺的稱讚聲中,大略知道似乎“還可以”,只是到達何種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走出藥房,古辛腦海中一直盤桓著老禿爺爺所說的話語。要他去外面世界歷練一番,對他而言是一件天大喜事,早就引頸企盼了;但對於外曾祖父一家所遭遇的不幸,心中則浮起了無數問號,暫且不論外公所中的是何種劇毒,但就“華佗百穴針法”中藏有無數江湖人士垂涎三尺的魁龍令寶藏,到底是啥模樣,而魁龍令寶藏中又藏著啥秘密呢? 古辛一時也想不出答案來,搔了搔頭,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乾脆不去想算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憑他這顆聰明過人的腦袋瓜子,總有解開魁龍令之謎的一天。 想了這麼多,但最高興的仍是老禿爺爺終於讓他放牛吃草,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懷著一顆興奮的心情,便蹦蹦跳跳地跑去告訴紅阿嬤這件天大喜訊。 紅阿嬤對著她這位心肝寶貝孫子微微笑道: “古小子啊!老禿爺爺應該告訴你外曾祖父一家所遭遇的不幸,所以你可別忘了這件重大的任務,知道嗎?” 古辛點點頭,“這件事我知道啦!只是我有點疑問耶!為什麼華佗百穴針法中會藏有魁龍令的寶藏呢?” 紅阿嬤說: “其實針法中藏有魁龍令的寶藏,我想老禿爺爺也已經告訴你了,只是這個傳說的可靠性並不確定,但任何事一經流傳三、四百年後,不管是真是假,一定會造成武林人士的幻想,進而會使盡各種手段去得到;早在數百年前,古家不也出現過一位轟動武林的高手,或許這點更是加深了外人對針法中有魁龍令的猜測。” 紅阿嬤摸了摸古辛的頭道: “如何找出針法中藏有魁龍令的寶藏,或許得靠你這顆聰明過人的小腦袋瓜了,我與你阿公悟了大半輩子,也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只好把這項重大任務託付給你了。” 聽到紅阿嬤與老禿爺爺都如此賞識他,古辛一顆心如同飛上了雲霄,拍了拍後腦袋瓜子,呵呵呵地笑道: “悟魁龍令?憑我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聰明智慧,鐵定沒有問題,我會努力的啦!而且連殺人兇手也順便把他揪出來,讓你們兩老出口氣,沒問題啦!” 紅阿嬤見古辛這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也忍不住賞了他一個大“芭樂”,並說: “別高興得太早,等悟出來後,再來臭屁,免得到時牛皮吹破了,那可丟人丟到極點喔!” 古辛反駁道:“丟人?這兩個字我不認識耶!呵呵呵。” 紅阿嬤看了看她這個尚未出道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孫子,搖搖頭說: “哎!我與你老禿爺爺就怕你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你也不想想,連我們都悟不出來,而且為了避免被人追殺,才會躲到凡林村來,也就是為了替自己留個後路,外面的世界可不像凡林村,那麼和藹可親,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好,知道嗎?” 紅阿嬤訓了一頓後,古辛表面上很受教地點了頭應聲:“知道啦!”但心中可不這麼想,他認為:“只要不去害人,為什麼會被別人害呢?反正大家都和和氣氣相處嘛,這樣不是很好嗎?” 這時,古老禿從屋內走了出來,隨手搭在古辛的肩上說: “古小子啊!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與人為善,但你阿嬤告訴你的話,都是過來人的經驗談,你可要記得!有很多事可以一犯再犯,但有些錯不小心犯了一次後,所付出的代價卻是性命,這點你不可不小心。江湖中有些固然是好人,但有些卻不是如你所想像的,尤其你又是古家與紅家唯一的命脈,在做任何決定前,也得想想我們兩位老人家與地下的列祖列宗,知道嗎?” “還有,趕明兒個你就動身,以後我們兩老無法再照顧你了,在外行走自己一切小心,雖然你身上五陰絕脈症陰毒已驅散,但為了小心起見,每天還是要運行回天心法一周天,以避免發生任何意外。” 對於兩老的一再叮嚀,古辛剎那間也意會到,他竟然真的要離開生長了十六、七年的地方,心中雖然有一絲的喜悅終於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但一想到無法每天與老禿爺爺與紅阿嬤在一起,一股悲傷之情,頓時衝散了那一絲絲的喜悅。 古辛強忍著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硬是往肚裡吞去,哽咽著向兩老道: “出門在外我會小心的,你們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只要一有消息,我一定會立即趕回來告訴你們兩位老人家的。” 古老禿拍拍古辛的頭,以非常堅強的語氣說: “都已經老大不小了,還哭成這個樣子,能看嗎?快把眼淚擦一擦吧!” 說完,古老禿自己也別過頭,偷偷拭去眼眶中的淚水,而佇立一旁的紅阿嬤雙頰早已掛滿了兩行清淚,想到自己的心肝寶貝孫子要遠行,怎能不傷心呢? 就在一家三口陷入一股離別的悲傷情緒時,古辛擦了擦眼淚,挺起胸膛來,以肯定且如雷響般的聲音,大拍胸膛地向兩老說: “老禿爺爺與紅阿嬤,你們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找出兇手,並把華佗百穴針法中的魁龍令寶藏找出來,我保證。” 悲傷中的兩老,看見古辛這突如其來的“保證”,也不知是該悲傷,還是該笑,因為兩人都被古小子的舉動嚇了一跳。 古老禿非常不爽地掄起了右手的“芭樂”往古辛的頭上敲了一下說: “我說古少爺,希望你日後行走江湖時能步步為營,千萬別耍寶大意,否則被暗算的話,就有得你受了,也希望你的保證能儘早實現,免得我與你紅阿嬤含恨而終。” 被古老禿敲一下的古辛,以略帶有點委屈且莫名其妙的語調朝老禿爺爺說: “我都已經保證要把兇手及魁龍令的寶藏找到,怎麼還敲我一大下呢?” 古老禿則說:“保證就保證,幹嘛那麼大聲,想嚇死人啊?” 紅阿嬤回了回神,“年紀大了,膽子也變小了,你那麼大聲,想讓我們兩人提早回去蘇州賣鴨蛋嗎?” “呵呵呵,原來如此哦!以後我知道要小聲點了。” 古辛這才對被敲釋然了。 三人糾結的悲傷情緒此時也因古辛的一聲保證而散去。 紅阿嬤說: “古小子明日就要遠行了,我先去準備一些酒菜,咱們祖孫三人小聚一下,順便也為古小子餞別。” 說完,紅阿嬤不等古老禿及古小子的反應,即先行離去。 古老禿看著紅阿嬤離去後,隨即向古辛招一招說: “隨我來,古小子,我還有點事要告訴你。” 古老禿帶著古辛往藥房中走去,古辛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平時頑皮搗蛋的他,這時可不敢造次,畢竟明天就要離開居住十六、七年的凡林村了,還是乖點好。 一入藥房,古老禿朝平日置放藥物的櫃子走去,拿出鑰匙打開藥櫃,而一旁的古辛則愣了一下,因為這個藥櫃打從他小時候開始便十分隱祕,記得有一次因頑皮,想知道這個藥櫃裡到底藏著什麼寶物,硬是將鎖給敲掉,結果發現裡頭竟然還有一個上鎖的小箱子,就待要將小箱子的鎖一併破壞時,古老禿恰巧從外頭進入,撞見古辛竟然打開此藥櫃,氣得將他連鞭數百下,把他的屁股肉都打翻了起來,若不是紅阿嬤心疼,制止古老禿,古辛可能會被打得更嚴重。 自從那次被古老禿修理之後,古辛對於老禿爺爺多了一份畏懼感,也學乖了,凡是家中有上鎖的櫃子,打死他也不敢打開,因此,當古老禿想出以頭上“殘毛”引誘古辛練武時,正好中了古辛“報復”的心態,為了打敗古老禿,他可是卯足了全力用功練武,為得就是能一拔老禿爺爺頂上的幾根殘毛來出出氣,可惜天不從人願,打從三、四歲開始練武至今,古辛用武功打敗古老禿的次數是屈指可數,亦給了他一股向學的動力。 古老禿太了解他這個寶貝孫子的個性,因此才會想到以這種方式來“引誘”古辛努力練武,否則,以他的天性,準是一天打魚、三天曬網,非到緊要關頭,古辛是不會頭軟下來的,況且再加上他要命的樂觀天性,想要他文武兼備,非得要使些手段不可。 就在古老禿將藥櫃內的小箱子拿出來後,接著又從身上拿出另一把細小的鑰匙將小箱子打開,一旁的古小子睜眼一看,箱內放了一把古銅色的匕首、一包用牛皮包裹起來的細針及一本“華佗報恩”冊。 古老禿將匕首取出,仔細地在衣服上反覆摩擦,再交到古辛手中。古老禿說: “古小子,這把匕首你留著好防身,它是咱們古家老祖宗留下來的掌門人信物,我現在將華佗門交到你手上,你算是咱華佗門第十二代掌門人了,能不能光耀門楣就看你了。而這針袋中放有一百零八根針,其中有三根是救命的‘藥針’,若不幸傷重危急,只要存有一口氣,便將此藥針插入天靈穴,再輔以回天心法運行,待藥針化掉後,就可將你身上的重傷治癒。但得切記,在使用完後,十二個時辰之內一定要找一個無人干擾的地方,連續閉關三天,否則將會導致氣血逆行而亡,切不可忘。” 在古老禿打開箱子之際,一旁的古辛心中納悶道,原來就這幾樣,怎麼老禿爺爺看得如此重呢?正當心中激起陣陣的狐疑時,古老禿已將匕首塞到他手上,告訴他是華佗門第十二代掌門,古辛一聽,張大了口,“哇!哇!哇!……”了幾聲,結結巴巴地道:“第十二……十二……代掌門人?” 古老禿拍了拍古辛的肩膀說: “沒有錯,接過匕首,你就是華佗門第十二代的掌門了。” 古辛頓時感到責任重大,不敢置信地道: “我這麼年輕,當掌門人可以嗎?” 古老禿嚴肅地點頭說: “當然可以,咱們華佗門只有你單傳一人,我無法將掌門人的位置傳給你父親,是因為他患了五陰絕脈症,因此我也摃著華佗門的重任至今,除非你想讓華佗門在你手上消失,否則你就得接下,畢竟我也老了,再活也不過是幾年的光陰,但你就不同了,加油吧!” 望著手上的匕首,古辛這才知道當初為什麼會被老禿爺爺鞭打的原因,但要他接下掌門人的重任,來得有點突然。 古老禿看了看發愣的古辛,“面帶微笑”地說: “接下掌門人也沒什麼不好,再怎麼說也是個掌門人啊!想想看,江湖上有多少人想當個掌門人,混了一輩子也當不了,而你年紀輕輕就當了掌門人,有什麼不好呢?只是現在是有將無兵,能否招到門人就看你的了。” 古辛直愣愣地看著古老禿說: “老禿爺爺,當個掌門人竟然沒有半個門人,那我這個掌門人不就顯不出威風來了嗎?” 古老禿揮揮手直道: “顯不出威風,呵呵呵,沒有這回事,沒有這回事!” 古老禿自己笑得有些心虛,心想,古辛說得也沒有錯,他這個華佗門掌門不也當了幾十年沒有門人的掌門人嗎? “對了,老禿爺爺,關於那一百零八根針是怎麼回事?還有那藥針?”古辛問道。 古老禿解釋說: “那三根藥針是華佗門的創始掌門人、也就是咱們古氏一族的祖先在羽化前,以回天心法化盡千年天山雪蓮、鶴頂紅、毒龍涎、九轉還魂草等靈藥與劇毒,取其藥物中的精華,煉製而成。在這幾種藥物中,僅有九轉還魂草及天山雪蓮是解毒聖品,其餘均是名列天下十毒之前三名,這就是為什麼在使用此藥針後,一定要在十二時辰內立即閉關,因為藥針內的毒素雖使人快速回覆,但就醫理而言,若不儘快化解劇毒,將會使人氣血逆行,七孔流血,若非性命攸關,千萬別胡亂使用。” “至於其他一百零五根玄針中,是採用北極玄鐵及萬年溫玉混合煉製而成。當初古氏祖先無意中取得此鐵後,先是打造成你手上的匕首,而多餘玄鐵棄之可惜,因此才會混以萬年溫玉煉製成細小如牛毛的玄針,一方面用來救人,另一方面也可當作武器,柔軟度比起目前所使用的銀針好上百倍。這一百零五根玄針必須配合回天心法,方能將其功效發揮到極致,尤其在施展‘曲脈一針’上,更是隨心所欲。” “匕首的功用鋒利異常,其散發出來的寒氣還可以驅熱固元,平日將匕首放在丹田處,多多少少對身體有所助益:此外,當時古氏祖先煉製完這把匕首後,也曾研究出一套刀法來,並且將這套刀法刻在匕首刀身上,總共有三招,若輔以回天心法來使用,威力驚人。由於這三招刀法殺氣過重,第二代掌門人便囑咐後代,不可再學這三招刀法,因此我從你外曾祖父手上接過這把匕首後,就不曾仔細研究過匕首上的刀法。坦白說,如果能多學一樣武藝也是不錯,兵器使用在於人心,只要心存仁慈善念。兵器縱使再邪惡、再毒辣,也能去惡揚善,幫助世人。所以,日後在江湖上行走時,你可視情況自行練習匕首上的三招刀法,但切記若有練成的一天,千萬不可用來殺生行兇,否則真會愧對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同時也有損華佗門的仁慈門風,知道嗎?” 古老禿一口氣說完一百零八根玄針及匕首的功用,同時也一再叮嚀古辛華佗門的創門宗旨“仁慈”。 咽了咽口水,古老禿續道:“這本‘華佗報恩’冊,是華佗門弟子歷年來行走江湖時,曾救治過的人士,裡面有些人可能作古多年了,但絕大部分是我在出道後曾幫助過的人,你若有困難,可以持匕首前往求助,我想他們應該對你有所助益。” 古辛聽了古老禿連珠砲似地說了一堆“歷史”後,也趕緊猛點頭直道:“了,了,了。” 古老禿看古辛如此認真,也不知聽了有沒有懂,敲了敲古小子頭說: “古少爺,到底有沒有記清楚了呢?” 古辛連忙點頭急道:“有懂,有懂,有懂。” 古老禿這時也從另一藥櫃中拿出些瓶瓶罐罐給古辛,“這紅色藥瓶內的三顆藥丸是你外曾祖父在紅巾閣中所煉製的‘天地九轉丹’,其功效不輸給少林寺的大還丹,可增加二十年的功力,在性命攸關之際可以用來急救,但可千萬別有什麼小傷就拿來吞服,煉這靈藥可不是三天兩頭就可出爐的,省點用。” “另外,還有些內傷藥、外創藥等,你就隨手拿一些,用完後,你自己也可以在旅途中自行煉製。” 古老禿一口氣叮嚀了一堆。 在交代完“注意事項”後,兩人前腳剛跨出藥房,就聽到紅阿嬤的呼喊聲,招呼祖孫倆可以用餐了。 腦袋中剛塞滿了一堆事情的古辛,一聽到紅阿嬤一聲“吃飯了”,原本的不舍離別之情忘得一乾二淨,肚子裡的餓蟲紛紛騷動,古辛連忙三步並兩步地快跑到飯桌前,巴望著眼前的美食。 當晚,古老禿與古辛祖孫兩人著實“小酌”了不少,連自認有點酒量的古老禿都醉倒了,倒是古辛在感傷之情的作祟下,反而喝得不多。 |
第03章 初出江湖
帶著兩老長年累月攢存下來的十幾兩銀子、瓶瓶罐罐,以及古老禿所交代轉託給住在黃山一位多年好友“茅山居士”的信函,古辛踏上了生平未曾接觸過的旅途。對於未來,他可是不擔心,在他的想法中,江湖是個模糊無法勾勒的世界,乾脆不去想它,而他所想的也僅是完成老禿爺爺與紅阿嬤的心願,將殺害外曾祖父一家人的兇手找出來,以及尋得華佗百穴針法中的魁龍令寶藏;至於什麼光耀門楣,他可不這麼認為,生活只要過得平安,求那些外在的事物又有何用呢?這些觀念,可說是深入佛道經典所影響,雖不能與人談論,那種深植“無所求”的想法,卻是與日俱增。 步出了凡林村,邊跑邊跳,一見古道上前後無人,古辛便施起紅阿嬤傳授的紅巾浮雲步法,如雷電般地急馳著,速度之快,恍若一匹千里快馬,雖稱不上絕頂高明,但也夠嚇人的。 直至天山腳下最大的驛站“平安鎮”,古辛才放慢速度,緩緩地往鎮內走去。這時快接近中午時分,以前雖曾與老禿爺爺外出到平安鎮採購藥物,但也僅是來去匆匆,鮮少機會駐足觀看紛紛擾擾的小貨攤與行人,而這次終於能獨自外出,看到許多平日在凡林村內看不到的新奇事物,讓他這位十足的土包子開了眼界。 花了一、兩個時辰,滿懷高興地逛了生平第一次市集,肚子感覺餓了,古辛找了個路邊小攤販坐了下來點了麵食,準備享受享受這難得的一餐。就在老闆將熱騰騰的面端上桌,正準備拿起筷子食用時,不料路的彼端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似有一大群。 古辛雖然飢腸轆轆,也忍不住被這陣突如其來的馬蹄聲所吸引,抬頭一望,只見三、四個滿臉橫肉、打著赤膊、身上背著大刀的武人,正在追趕一個中年男子,而這個中年男子身上已見多處刀傷,且有些傷口仍流著鮮紅的血液,有些則早已風乾結疤,看起來挺嚇人的。 這股震天價響的馬蹄聲對平日安穩平靜的小鎮無疑是一聲平地響雷,不僅吸引所有路人的目光,連帶店舖內的民眾也紛紛探頭出來瞧個究竟。 路人一見此情景,為了避免遭池魚之殃,也紛紛走避,主動讓出一條較寬廣的通道。古辛見狀也嚇了一大跳,想不到剛出門第一天就遇到這麼精采的把戲,他心想:“江湖該不會就是這麼打打殺殺的吧!要是真的如此,那可真的有點不好混。” 目睹這副情狀,古辛所想的可不像路人一般趕緊退到一旁,而是沈浸到自己的想法中。就在思緒千轉百折之際,被追殺的中年男子禁不住傷勢嚴重,馬匹直往面攤方向馳來,古辛一愕,隨即從思緒中回魂過來,想掉頭就跑,但兩只腳就像被釘住一般。說真的,這種血淋淋的武刀弄槍情景,發生在現實的環境中,對於他這個根本未曾見過什麼大場面的江湖菜鳥來說,也難怪會被“嚇”住。 眼看逃跑已經來不及了,古辛直喊: “哇!哇!哇!怎會這樣?別過來呀!” 但這位受傷的中年男子可不管古辛喊些什麼,硬是在他面前從馬匹上跌了下來,古辛不得已,只好趕緊將這位中年男子接住,“砰”的一聲,本想穩住下盤來承受中年男子的重量,但因衝擊力過大,仍不住往後跌去,很不幸地將他一碗尚未吃到的麵條給打翻了。 古辛手上抱著受傷的中年男子,口中卻直喊著:“哇!我的面,我的面!” 到最後竟然有點哽咽,“嗚!嗚!嗚!我的面,我的面!” 不久之後,一群凶神惡煞也隨即趕上,團團將他圍住。 古辛見到他生平“第一碗”麵條就這麼“沒了”,心中一陣不爽,再看看倒在他懷中的中年男子,古辛點點頭,口中喃喃自語道: “長得還可以,就是沒有我帥,怎麼會被追殺,而且傷成這個樣子?” 真有他的一套,在這慌亂中突然手中多了個人,雖然一時被嚇住,但仍不改他頑皮的本性,竟然不管逐漸包圍過來的四名凶神惡煞,反倒注意起人家的長相來,真是不知死活。 這時,其中一名大概是帶頭的,頭頂上綁著一條青絲巾,把一束亂發胡亂地綁了起來,乍看起來有點像黏了一支掃把,挺難看的。但這名壯漢可不這麼想,看見古辛手中抱著他們追殺的中年男子,他語帶威脅地向古小子道: “小子,快把你手上的人交給我們,否則有你好看的。” 原本就有點不爽的古辛,看見這名大漢的模樣已經有點不順眼了,竟然又用這種口氣要他交出手上的中年男子,古辛那股牛脾氣頓時被激了出來,不管會有什麼後果,直用白眼珠瞅著這名惡漢說: “你說什麼?要給我好看?我已經夠好看了,為什麼還要給我好看呢?倒是你自己啊!我說老兄,你娘怎麼給你生得這副模樣呢?真的很像掃把耶!沒有人告訴你嗎?哎!有夠可憐的喔!” 一陣連諷帶刺後,古辛為了避免中年男子傷勢過重,仗著膽大立即以未曾幫別人醫過的醫術,從身上摸出三根老禿爺爺交與他的玄針,以華佗百穴針法分別由心包絡的三個穴道,以防止傷勢繼續惡化。 掃把惡漢一聽古辛出言不遜,氣得臉色發脹,正準備拔出插在腰際的鬼頭刀,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刀了斷,不料,看見古辛以乾淨俐落的手法為中年男子治傷,心頭不禁一愣,心想: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歷,想不到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高明的施針手法,可得小心點。” 這名惡漢也算江湖歷練夠,雖被古小子羞辱了一番,總算也把心中那股鳥氣按捺了下來,況且江湖上流傳著“僧道婦孺須提防”,能出來混的僧道婦孺一定也有過人之處,再看看這古小子,似乎也真的不怎麼簡單。 此時,其他三名惡漢見自己夥伴竟遭人欺侮,立即圍了上來,慢慢將古小子包圍,仗著人多勢眾,逼迫古小子就範,乖乖將人交出來。 至於掃把惡漢,雖然心裡有了防備,但仍仗著自己數十年的功夫,又有其他三名同伴的助陣,再怎麼爛,也不可能輸給這位來路不明的小夥子,除非這小子打從娘胎就開始練功。 古辛見四人將包圍圈縮得更小,心中雖然有點怕怕的,但心想: “老禿爺爺不是說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應算得上一流,而且‘曲脈一針’已練成,防衛應綽綽有餘嗎?正好藉這個機會試驗一下,看看老禿爺爺說的是不是真的。若是不幸打輸了,大不了摃著中年男子跑給這夥惡漢追,這點應該也不成問題。” 古辛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很不客氣地朝四人說: “你們怎麼可以把人殺傷成這樣?這是犯法的,知道嗎?” 掃把惡漢把剛剛的想法拋諸腦後,提起手上的鬼頭刀說: “小子,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趕快把你手上的人乖乖地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惡漢話尚未說完,古辛隨即抱著受傷的中年男子往後退了幾步,將他平放在地上,惡漢話一落,古辛嘻皮笑臉朝惡漢道: “人在這裡,膽子夠大的話,就來捉拿吧!呵呵呵!” 古辛不僅不怕死,簡直不把這群凶神惡煞看在眼裡,可謂初生之犢不畏虎,但他這麼“白目”的表現,著實把這群惡漢給氣瘋了。 這掃把惡漢,二話不說,拿起鬼頭刀直往古辛揮砍,路人見狀,紛紛大聲尖叫,認定這個小子沒死也僅剩半條命,而另外三位同夥,也拔出身上的武器,以防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逃走。 處在危境中的古辛,看著惡漢的鬼頭刀直劈而下,乃腳踏紅巾浮雲步法,閃出刀鋒範圍,接著右手一閃,以玄針施出了“曲脈一針”,只見這名惡漢當場被定住,高舉鬼頭刀動彈不得,口中直發出“啊!啊!啊!”的聲音,睜著駝鈴大的雙眼,不敢相信這個小子竟然身懷絕技。 其他三名見到同伴橫舉在半空中的鬼頭刀,以為他大發慈悲,在一旁緊催他說: “惡狼,怎麼不砍了,心軟了嗎?快啊!一刀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劈成兩半。” 但見到惡狼口中只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另一位長得黑黝黝活像座煤礦山的惡漢見狀,向另兩名同伴說: “不對啊!惡狼怎會這樣呢?一定是遭到這小子的毒手。咱們一起上,把這古怪的小子幹掉。” 話一落,三人以大軍壓境之姿,三把鬼頭刀閃電般從天而降,直往古辛劈去。 古辛這時見掃把惡漢被定住了,對自己的絕妙針法信心更是十足,再看這三位不怕死的笨漢又朝他砍來,這次古辛連閃也沒閃,隨手掏出三根玄針,同時朝三位笨漢射出,下場也如同第一個一樣,慘遭被定住的命運。 古辛首次出手對付外人,就有這樣驚人的成果,對自己十分滿意,雙手交叉放於身後,呵呵笑地朝這四名惡漢走去。而這四名有眼無珠的惡漢,壓根兒都沒有想到,四人的攻勢竟擋不住這個小子的一招,當場愣住,連話也說不出口。 古辛一近身,眼珠上下打量這四名不知好歹的傢伙,心想: “呵呵呵,竟敢有眼不識古少爺我,哼,真是該死喔!看我怎麼整你們。” 他對首次“觸犯”他的掃把惡漢說: “掃把啊,你們是什麼來頭啊?快說來聽聽,也不打聽一下,竟敢對我動粗,我古辛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耶!” 其實古辛也不想一想,他可是第一次出江湖,誰識得他啊? 這四名惡漢對這突如其來的慘狀,可說被嚇著了。只見人家手這麼一揮,身上竟被“釘”得完全不能動彈,說什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四人混了大半輩子,也不曾遇過這種事情,嚇都嚇死了。 被喚作惡狼的大漢,看古小子朝他走來,也結結巴巴朝他說: “古……小……小……俠饒命……啊,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請……你放過……我……們……兄弟四人,我……們是……拿人錢財,幫……人……消……災啊!” 古辛看他塊頭長得像一座山,說起話來結結巴巴,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這麼膽小怕死,況且他也沒有說要對他怎麼樣啊!怕什麼呢?剛才的威風全不見了。 但一想到四人不分青紅皁白,拿刀就對他直砍,古辛心中就有氣。 二話不說,掄起了“天山土芭樂”,分送四人,連續“剝!剝!剝!剝!”四聲,痛得四人眼淚直流。試想,古辛手持木棍能將一棵樹腰斬,可見手勁相當驚人,當然“芭樂”的威力也就非同小可了。 “說,什麼來頭,為什麼要追殺這個受傷的中年男子?” 他一副審問犯人的口吻。 原本殺氣騰騰的四名惡漢,這時溫馴得如同小花貓,古辛話才說完,惡狼馬上接著說: “報……告……少俠,我……” “停!” 古辛對惡漢結結巴巴的語氣簡直不耐煩,大喝了一聲,嚇得惡狼張嘴不攏,其他三人更是嚇得直打哆嗦。 他很不爽再賞惡狼一顆大芭樂,說: “剛剛猛得像頭虎,現在只是要你說話而已,怕什麼?剛才的威風呢?再給我結巴一次,就讓你變成啞巴,快說!” “哎,算了,算了!你不用說了,就換黑炭你來說吧!” 古辛受不了惡狼的結巴,乾脆叫長得像一座煤礦山的惡漢來解釋。 這名惡漢目睹這小子舉手投足間就將四人製住,不敢吭一聲,見這小子直將矛頭指向他,心中直呼倒楣,但也不敢不回答古小子的問話。 惡漢一副緊張的模樣向古辛答道: “小英雄,我們四人是長江排幫的四獸將,我是黑熊,他是惡狼,他是毒蛇,他是猛豹,我們追趕的這位是文筆居士,他因為偷竊我們幫中的一塊督船令牌,幫中派我們出來索討。” 黑熊一邊口述,一邊用眼色告訴古小子誰是惡狼、毒蛇、猛豹。 古辛一聽黑熊解釋後,“原來如此!但為什麼把他砍成這副模樣呢?這不是擺明著要他死嗎?” 黑熊一聽古辛似乎有點不諒解他們,趕緊說: “小英雄,不是這樣啦!我們也是在半途遇到他的,當時他已被傷成這樣子,大概是做賊心虛吧!他一看見我們,拔腿就跑,我們四人也就一路追趕上來,他的傷不是我們砍的。” 古辛應了一聲:“喔!”摸了摸頭,心想: “原來是幫派的私事,自己也不宜涉入。” 但又想到黑狼兇巴巴地拿著刀便往他頭上直砍,心中也是有氣,再賞四人一顆“大芭樂”。這四獸將大概也是生平第一次這麼窩囊,剛被敲痛流下的眼淚尚未乾,現又吃了一大粒“芭樂”,眼淚再度“氾濫”,痛得四人直呼:“喔!喔!喔!” 古辛聽到四人直呼“喔!喔!喔!”擺出一副小人當道、志高意滿的神態,雙手□腰,在四人面前來回走動,說: “竟然敢隨便亂砍人,可見你們目無王法,而且你們也沒有證據證明文筆居士偷了你們的督船令牌,都問清楚了嗎?逢人就砍,重要的是連我也敢砍,你們是老大啊!” 其實古辛也不想一想,現今江湖上誰識得他“古小子”這號人物,大概平日“大聲”習慣了,竟然教訓起這四個老江湖。 再說四人確實也夠倒楣,想不到這次出擊,就快得手了,半路突然殺出個程咬金,武功還十分高強,只揮個手,四人就栽了,恐怕連他們幫主也沒有這種功夫。 四人聽了古辛訓了一頓,也不敢多吭一聲,只是低著頭,深怕這位“小英雄”哪根筋又不對勁,用更嚴厲的手段來對付他們。 古辛見四人似乎有點悔意,再看看躺在地上滿身是傷的文筆居士,不禁搖了搖頭,“他長得這麼斯文,怎麼可能偷排幫的督船令牌,我不大相信耶!” 古辛走近文筆居士,拿起了他的右手,仔細地把了脈後,喃喃道: “還好,沒什麼嚴重的內傷,僅是失血過多而已。” 古辛使起家傳醫術,為躺在地上的文筆居士看了看傷勢。 他不管文筆居士是否是個竊賊,至少現在他是病人,而醫生的天職是救人不分好人或壞人,因此,為避免文筆居士失血過多,隨即將他抱起,往最近的客棧走去。 四獸將見古辛抱著文筆居士欲離開,卻不理會他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四人互望了一眼,最後還是黑熊提起膽子,以哀怨的口吻向古小子問: “小英雄,那我們四人怎麼辦?可以幫我們解開身上的禁制嗎?” 古辛看看四人,說: “哼!為了懲罰你們對我的無禮,就讓你們在這裡站兩個時辰,時間一到,穴道自動會解開,下次再讓我撞見,一定把你們的武功給廢掉,看你們如何作怪。” 話一說完,古辛理也不理四人的反應,抱著文筆居士掉頭就走。 一入客棧,店小二迎了上來,看見這位年輕小夥子手上抱了個全身血淋淋的男子,頓時也被嚇得不知如何應對。 古辛看了店小二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趕忙道: “這位大哥,麻煩你給我一間客房,我大哥被搶匪殺傷,需要好好休息。” “對了,你們一間客房一天是多少銀子?”古辛忙問道。 店小二大概沒見過人受傷這麼重,發愣地回過魂結巴地應道: “客……倌,客房有,一天是一兩銀子,請隨小的來。” 說完,眼睛仍盯著古小子手中抱的男子,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古辛說:“一兩銀子,好吧!” 古小子心中盤算著,一天一兩銀子,以他的醫術,大約需要五天左右才能讓文筆居士稍微康復,那就花掉了五兩銀子,剩下十五兩,萬一盤纏真的用完了,也只好找老禿爺爺的朋友幫忙了。 說完,店小二趕緊帶著古辛往後廂房走去,途中,店小二說: “客倌,你朋友傷得這麼重,不會有事吧?要不要我幫你叫大夫啊?” 古辛微微笑著回應:“不用了,你幫我準備些熱水及白紗布就可以了。” 走入房間後,古辛小心地將重傷的文筆居士平放在床上,不多久,店小二馬上就送來了熱水及白紗布。 古辛慢慢地解下文筆居士的外衣,一邊想道: “你也真厲害,知道我的醫術高明會救你,所以才往我身上倒,你是未卜先知啊!” 解開外衣一看,不禁愣住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口中喃喃自語雙手直抖地說:“奈啊按呢!奈啊按呢!” |
第04章 文筆居士
話說這位文筆居士雖然傷得嚴重,但再怎麼重,也不至於讓古辛目瞪口呆、雙手直顫,畢竟他是一位道道地地的華佗門第十二代掌門人,雖沒見過什麼世面,但也不該看到傷口就被嚇住了啊! 原來古辛發現他的胸前纏住了一條白布,而且纏得很緊,古辛很用力地把白布條解開後,發現這位看起來有點年紀的文筆居士,胸前竟蹦出兩團肉來,原來自己抱了許久的大男人竟然變成了小女人,第一次出江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竟遇上了這種事,簡直不可思議。 雖然,老禿爺爺在教他醫術時,曾將男女身體上的明顯區別,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但初次“目睹”這麼雄偉的情景,古辛仍不免被震撼住了。 手中拿著從文筆居士身上解開的白布條硬是直發抖,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愣了好一會兒後,古辛回過神來,將白布條蓋在文筆居士的胸前,以免“她”著涼了。 再看看“她”的傷勢,古辛口中喃喃道: “幸好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到筋骨,否則就難搞了。” 望、聞、切後,也沒有必要再問“她”哪兒不舒服,況且“她”也不省人事,古辛從隨身攜帶的小包包內掏出一些金創藥及丹藥,先行將傷口清洗了一下,再小心仔細地將金創藥塗在“她”的傷口,一不小心碰到“她”的肌膚,不禁贊嘆一聲:“哇,好嫩啊!” 這可是他生平頭一遭碰到女人的身體,並沒有半點邪念,反而對異性多了一份好奇心,只是見此情景,仍免不了臉紅,畢竟男女有別啊! 上好藥,古辛立即以非常純熟的手法將“她”的傷口用白紗布綁好,畢竟神醫之後,絕非浪得虛名。 把了把“她”的脈後,古辛微微點了點頭,“原來是氣血過弱導致昏迷,嗯!有可能是失血過多,這種傷勢,服用二級丹藥華佗回魂丹,應該可以在六個時辰內醒來。” 古辛出來時,古老禿幫他準備的藥物中有金創藥、解毒藥及內傷丹藥,其中內傷丹藥可分為四級,最好的當然是紅巾閣特產的三顆“天地九轉丹”,其他則是古老禿自己煉製的華佗回魂丹、百草丸及天山雪蓮丹三種。而這四種內傷丹藥,均是以“天地九轉丹”為主要藥引加以煉製而成;換言之,只要有“天地九轉丹”,古辛也可自行煉製其他三種藥物。這三種藥物的功效,依功能排列,若只是一般刀傷、內傷,不傷及五腑內臟,服用天山雪蓮丹即可;若是傷及內腑,但仍能運氣的話,則可服用百草丸;內腑嚴重出血,則得服用華佗回魂丹,再輔以回天心法運行,即可將體內瘀血排除;至於“天地九轉丹”,當然得在性命攸關之際,才可服用了。 以文筆居士的傷勢,若是古老禿在場,只要服用天山雪蓮丹,再扎個一針或兩針,就可讓失血過多的情勢好轉,可惜古辛這個“草包大夫”,初診後,即用第二級的內傷藥物救治,若是古老禿見了,不氣死才怪。 但說真格的,也不能全怪初出道的“草包大夫”古辛,畢竟“視病如己病、視痛如己痛”,他也希望“她”能趕快痊癒,才用好藥救治,只是他還不是很清楚如何善用本身的技能而已。 手忙腳亂了一陣子,強餵了這位女扮男裝的文筆居士後,天色已暗了下來,古辛也覺有點累了,心想:“她”還得一段時間才會醒來,就趁此休息一下,待“她”醒來,還得“拷問”一番呢! 坐在椅上,古辛運起了回天心法,雖然他什麼都不怕,但對於老禿爺爺要他每天運行回天心法一次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從,畢竟這事關他的身體,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好的身體,才能在江湖上玩得起勁,這點他是銘記在心的。 功行一周天后,古辛收功,見床上的“她”仍是熟睡未醒,也不敢多打擾,至少“她”是病人,是病人就該多休息,這是老禿爺爺教導他對病人應有的觀念。 在房中來回走了幾回,肚子不禁餓了起來,突然想到中午的一碗面還沒有吃就被打翻,隨即招來了店小二,點了生平第一餐酒菜。 過了會,店小二送來了酒菜,又想到“她”可能快醒了,萬一“她”肚子餓怎麼辦,所以再讓店小二多送一份來。 就在古辛專心享受這頓自認應該不會受到干擾的美食時,突然聽到一聲“啊!”的尖叫,驚得他一不小心將吞到一半的飯菜,噎在喉嚨中,也“啊!啊!啊!”了起來。“啊”了好多聲,猛灌了一口酒,直拍胸膛,好不容易才吞了進去。 被嚇到的古辛,轉頭一探,原來是躺在床上的“她”醒了,而這一聲尖叫當然也是“她”所發出的,因為“她”發現身上的衣服被脫掉了! 古辛看“她”一副驚惶失措、拉著被子直往床角落躲的模樣,一時也被“她”的激烈反應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定了定神,反倒結結巴巴地說: “姑娘……我……我……是……看你被追殺……結果又……又……不小心倒在我身上,看你受傷這麼重,我將追殺你的一群壞蛋趕跑後,才把你抱到客棧中療傷的。” 他強鎮定地說:“我……沒……有……對你……怎樣,你……放心。” 受驚嚇的“她”,聽完古辛花了好一段時間用結結巴巴的語氣說完救她的經過後,這時激動的心情稍微緩了一緩,同時也感覺一下自己的身體,除傷口仍有一點點疼痛外,並無其他異狀,臉色隨之變得較為和悅,臉紅地說:“謝謝你救了我!” 聽到“她”一聲謝謝,古辛也比較安心地回了句:“不用客氣啦!” 對於女扮男裝的“她”,他可是心中充滿了好奇,以非常小心的眼光上下打量她那與身上肌膚不協調的“男人臉龐”,而被古辛這樣仔細觀看的“她”,剛稍復平靜的情緒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全身更是緊繃在一起。 古辛見她又是一副刺□般模樣,搖動雙手連忙說: “姑娘,我沒有其他意圖,只是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古辛臉上微微泛紅說: “你是女的,為什麼要裝扮成男人的模樣呢?還有那四個凶神惡煞說你偷了他們長江排幫的督船令牌,為什麼你要偷人家的東西呢?” 雖然他有點不好意思,問起話來也完全沒有半點江湖經驗,不僅直接而且直問到姑娘家的“難言之隱”。但古辛並不這麼認為,既然有不清楚的地方,心中有了疑問,就直截了當地問個清楚,不用拐彎抹角,但他並不知道這種問法會讓“她”加強了心中的防衛。 這點說明他聰明有時的確聰明過人,說他笨,真的也笨得可以,一看便知道是一只“江湖大菜鳥”,哪有人初次見面就這麼問話呢?對方不嚇死才怪! “她”看著古辛的菜模樣,且問話方式毫無江湖氣,心中也閃過許多問號: “看這個小少年,年紀不大就能赤手空拳打敗排幫的四獸將,應該是高手之徒,也不知是誰的弟子?看他外表雖有點邪,但眼神卻相當正,應非惡徒。還是小心應付是好,免得陰溝裡翻船。” 打定了主意,“她”仍是一副非常謹慎小心的神情,想了一想古小子的問題,接著說: “女扮男裝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至於為什麼要偷盜長江排幫的督船令牌,這點恕我不能詳說。” 古辛應了聲:“喔!是這樣喔!” 古辛看她避重就輕地閃過重要話題,也不知如何再問下去,畢竟回不回答是她個人的自由,他是站在“救人的天職”上出手相援,若再打探下去,恐怕有所失當。 但他仍不失一副古道熱腸的待人之道,轉了話題,“姑娘,你傷勢不至於有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後,就會痊癒了。” 對於古辛的伸手相助,她十分感激地朝他微笑點頭說: “謝謝少俠救命之恩,不知少俠如何稱呼?” 古辛很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很不自在地說: “沒有啦!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不算什麼啦!我姓古,單名一個辛字,世居天山腳下,你叫我阿辛就可以了,那你呢?文筆居士嗎?” 古辛連珠砲似地自我簡單介紹一番,但對於自己背負的任務可不敢稍有透露,轉而問問這位“神秘”的文筆居士的來歷。 她答道:“文筆居士這個名字是臨時取的,目的是為了混入長江排幫,然後盜取督船令牌,至於小女子的真實姓名為連馨玉,來自關外連氏牧場,你可叫我玉兒。” 古辛一聽她來自關外,頗有興趣地問說: “連馨玉!玉兒!嗯,好名字。住在關外?是不是很好玩啊?有空可不可以帶我去好好玩一下?” 連馨玉說: “當然可以啦!何況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但要回關外可能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回去,待我將事情辦完,再帶你去一覽關外的好風光。” 古辛見她立即答應,顯得特別高興,連道:“好啊!好啊!謝謝你!” “對了,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辦嗎?什麼時候可以辦完回關外?需不需要我幫忙,反正我現在閒著沒事幹。” 他很熱心地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 連馨玉見古辛熱心地想幫她,一時間也被他這副過分的古道熱腸給嚇了一跳,連說:“幫我?不會吧!你要幫我?” 古辛很認真地用力點頭說: “對啊!我幫你趕快把事情辦完,然後就可以很快帶我去關外玩了。” 連馨玉恍然大悟地道聲:“哦!原來如此!” 她接著說:“你也不問我要去辦什麼事,就答應我說要幫我,不怕我陷害你嗎?我都會潛入長江排幫去偷東西,想一想也知道我要完成的事情不簡單耶!” 甫出江湖的古辛一聽她這麼說,那種興奮之情頓時冷了一半說: “對哦!難道你要去完成的事情也是要偷別人的東西?” 連馨玉點點頭說:“雖不是偷東西,但意思也差不多,因為是用搶的,呵呵呵。” 古辛很好奇,問道:“真的用搶的哦?餵!玉兒,我突然想到個問題,覺得很好奇,不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連馨玉很爽快地說:“可以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只是對於我的任務,我希望你不要再問,我不可能告訴你的。” 古辛笑得很尷尬,說:“我不會問你的私事啦!那我問了,你可要答應我不要生氣哦!” 連馨玉微微笑說:“怎麼會生氣呢?” 古辛挺起胸膛說:“好吧!那我就問了。” 古辛一副嚴肅的表情,清了清喉嚨“喀!喀!”兩聲,他問說: “我在為你療傷時,發覺你身上的肌膚應是很年輕才對,但看你的臉似乎很老耶!你到底是多大啊?” “哦!”連馨玉聽了後臉紅著說:“原來是這回事,因為我臉上戴著人皮面具,這是為了避免招來不必要的困擾,但實際上我只有十六歲而已。” 其實連馨玉長年生長在關外,比較早熟,個性雖比關內的女孩較為開朗,但一想到竟然裸露上身在一個不知名的男人面前,心裡也怪怪的,幸好當時自己已昏迷了,否則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她看古辛,在談話過程中似乎沒有其他邪念,所以才坦白告知。 古辛笑道: “你十六歲,比我小一歲耶!那以後我就叫你玉兒好了。” 一聽古辛叫玉兒,連馨玉臉紅地笑說: “當然可以,那我就叫你阿辛好了。” 古小子忍不住興奮的情緒說: “呵呵呵!好啊!想不到第一天出來就認了一個朋友。” 連馨玉聽這個菜菜、又有點邪門邪門的阿辛這麼一說,也不禁愣了一下,張口問道: “什麼,今天是你第一次出道?真的嗎?” 古辛正色地說: “對啊!我原本想從這裡搭馬車到茅山去找我爺爺的一位好朋友,想不到在半途救了你。” 連馨玉吃驚地問說: “你第一天出道,為了出手救我,就得罪了長江排幫的四獸將,這等於是得罪了整個長江排幫耶!” 古辛正色地說: “這也沒有什麼啦!難道玉兒你不願意我救你嗎?” 連馨玉連忙搖搖手說: “不是這個意思啦!你救我,我當然很感激你,只是長江排幫一定會找你算帳,我是擔心這一點啦!” 古辛揚一揚手說: “算帳?那就儘管放馬過來,過來一個我就針一個,過來兩個,我就針一雙,呵呵呵。” 連馨玉看他這麼臭屁,也深怕為了救她而吃了暗虧,遂對古辛說: “長江排幫一定不會正面與你發生衝突,但丟了這麼大的臉,暗地裡,他們鐵定會使些小手段來報仇,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還是小心點好。” 古辛有點不信邪地說: “我就專門針治壞蛋,看他們拿我如何,哼!” 看著古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連馨玉也只能說: “你還是小心點好,他們暗算對手的技巧可是非常高明,江湖上有許多人吃過他們的暗虧啊!” 這時連馨玉也不得不重新看待古辛了,心想: “救我的這位古辛,對於其他人毫無防備之心,但看起來也不像會被騙的樣子,只是我怕為了救我而開罪長江排幫而遭暗算,那我心中可是過意不去,得想想如何勸他。” 連馨玉說:“阿辛,那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古辛想了想她的話中含義後,接著說: “其實追殺你的四個人,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我救你,說真的,心中也很害怕你是壞人,但爺爺一直告訴我,身為大夫,救人不應有好壞之分,只要是病人都要全力施救。其實對爺爺這種說法,我心中不太贊同,只是在你醒來後,發現你說話的態度感覺應是好人,雖然你不願告訴我,為什麼要偷長江排幫的督船令牌,要不然,我頂多是把你救了之後,我就走人,這樣你也就害不到我了。” 連馨玉說: “其實我只是希望你日後多提防長江排幫的人,對於你救我,他們一定會找機會報仇的。” 連馨玉聽了古辛一席話,若有所思地回了古辛,又應了聲: “嗯!你是家傳醫術世家啊?” 古辛說:“對啊!我老禿爺爺,呵呵呵,就是我阿公,我都叫他老禿爺爺,他的醫術可是超越一代名醫華佗耶!是他教我的。” 古辛在說完了自己的感覺後,看著連馨玉的表情充滿了疑惑,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接下去,雖然對她的感覺很好,又見連馨玉似乎在想事情,也只好沈默不語,雙方就這麼陷入一陣不語中。 其實,古辛伸手要救連馨玉前也想了很多,當然也怕救到壞人,但最重要的是,他真的看不慣那麼多人追殺一個,所以才挺身相救。 不一會兒,連馨玉從沈思中回覆,帶著沈重的口吻開口先說: “阿辛,我知道你有一副熱心腸,但在江湖上,有好人,當然也有壞人,往後你在江湖上行走,還是得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我在江湖上的一點點心得,你可參考看看。” 古辛聽了,點了點頭說: “我知道!反正我是出來混的,玩得高興就多玩幾天,玩得不高興,大不了回天山老家就好了。” 其實古辛雖第一天出道,但可是不笨,他心知肚明,這麼伸出援手救了連馨玉,完全憑著直覺,當然身為大夫救人的天職是其中一個因素,但畢竟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救人一命,何樂而不為呢?老禿爺爺不是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現在已經造了七級浮屠,管他什麼報仇不報仇,打輸了頂多是開溜嘛,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不過,要救的人除非讓自己感覺到並非什麼好人,那可能真的會考慮不救,他可是不會遵循老禿爺爺的“救人準則”的,況且那四個惡漢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每個江湖中人真的如玉兒所說的那麼“可怕”嗎?古辛心中起了個大問號。 連馨玉看古辛似乎陷入一陣思索,覺得自己方才的談話有點不妥,才初次見面就說到這些,況且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因此,連忙岔開話題說: “不談這些了,對了,你說你會醫術是嗎?是家傳的嗎?” 談到醫術,古辛暫且拋開那些擾人的“江湖經”,立即露出了迷死人的笑容說: “也沒有很厲害啦!只是我家傳的絕活就是救人,理所當然要繼承啊!但我可是被老禿爺爺逼才學醫術的耶!” 連馨玉誇道: “你不用謙虛啦!從我的傷勢恢復情況,可以知道你的醫術一定非常好,否則不可能傷得那麼重,一覺醒來就好了大半。” 古辛被誇得有點飄飄然,呵呵呵聲不斷地說: “還好啦!還好啦!我是被逼出來的,全是老禿爺爺的功勞,哈哈哈。” “對了,玉兒!你再把這顆藥丸服下,一會再醒來,會讓傷勢復元得更多。” 話落,古辛再掏出一顆華佗回魂丹遞給連馨玉,要她快點服下。 古辛一拿出藥丸,華佗回魂丹的香氣立即瀰漫整個屋內,連馨玉一聞,不用想也知道,這丹藥一定是上等靈藥,對於古辛不僅救了她的命,而且為一個未曾謀面的人贈予如此的靈藥,頓時讓她心中非常感動,眼淚轉了又轉,差點奪眶而出。 伸手接過古辛遞過來的靈藥,連馨玉以微微顫抖的語調,輕輕地說了聲:“謝謝!”對於阿辛的好意,縱使她有著關外兒女的豪放之情,也免不了為阿辛的相助感到莫名的激動。 低頭看著手上的靈藥,連馨玉心中有股說不出的衝動,是不是不該對古辛隱瞞自己的事情,看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居心,而自己卻對他一再防衛。 古辛看她接過華佗回魂丹後,竟然直發呆,也不知她怎麼了,趕忙催她說: “玉兒啊!怎麼回事,快把丹藥服下,並依你自己的心法運功一周天,傷勢才會好得快啊!不然我花那麼多力氣救你幹嘛!” 聽見古辛催她服藥,連馨玉抬起頭來,眼眶含著淚水說了聲:“嗯!” 連馨玉的神情看在古小子的眼裡,或許不是很清楚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若她不願意說,他也不會逼她。 古辛心想:“或許,玉兒她有自己的苦衷吧!隨她。” 連馨玉將藥丸服下後,立即運起本門心法,頓覺一股暖意從丹田中升起。此時,她的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她清楚知道古辛給她服下的藥丸是上等靈藥,對她的好處那是無法以感謝兩個字來形容的,她要如何報答他呢?兩人素昧平生,古辛即全力相救,她欠古小子實在是太多了,想著想著又不禁淚滿盈眶,無法專心運功。 古辛見狀,嚇了一跳,忙說: “玉兒,怎麼回事,趕緊運功啊!否則藥效無法完全化開,對身體也會有所影響的!有什麼事,功行完畢後再說吧!老禿爺爺說,服下華佗回魂丹後一定要馬上催化藥效才行。” 連馨玉聽古辛出言警告,不得已收起那心中激動情緒,逐漸身心合一,運起本門心法,氣走七經八脈,漸漸入定。 古辛看著連馨玉入定後,覺得有點累了,想想也是忙了一個下午,雖然救了女扮男裝的連馨玉,但剛剛聽了她一席“江湖經”後,在心中亦盤想了一回。 “江湖真的是如此可怕嗎?呵呵呵,管他的,愈是可怕,少爺我愈是要闖一闖,我就不信邪,闖輸了,大不了我改叫古邪算了,呵呵呵。” 古辛心中的這種想法,若讓古老禿或紅阿嬤知道,鐵定會把他們嚇死,連兩位“老江湖”以前在混的時候都抱持著謹慎小心的態度,而古小子卻是一副不信邪的模樣,還真應了“初生之犢不畏虎!”這句話。 古辛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時候也已不早了,心中估算,她服下華佗回魂丹,等運功完畢,大概也快天亮,不如趁此機會打坐休息。 |
第05章 仁醫仁心
這麼一坐,待古辛睜開眼一看,日頭早已上三竿了,身上多了件大外套,桌上也擺了飯菜,至於原本躺在床上的連馨玉,竟不知去向。 古辛嚇了一跳,不知發生什麼事,急忙跳下椅子,仔細地看看屋內,確定沒有人後,正準備去問問店小二有沒有看到“她”。 此時,連馨玉正巧推門走了進來,看見東張西望的古辛,一副緊張的模樣,似乎有事,忙問說:“阿辛,早安啊!發生什麼事了?” 古辛看見連馨玉後,心中緊張的情緒頓時鬆弛了不少,笑了笑說:“我一醒來,發覺你不見,以為你又出事了!” 兩人經過一夜交談,雙方距離也拉近了不少,況且古辛一副古道熱腸,尤其是那毫無心機的談話,讓連馨玉防衛之心減低了許多。 看了古辛以為自己不見而緊張的模樣,連馨玉心中起了一陣莫名的感動,她說: “早上我一醒來,看見你在椅子上睡著了,怕打擾你,所以先吩寸店小二準備一些飯菜,待你醒來後剛好可以吃。” 古辛點了點頭說: “那外套也是你幫我蓋上的羅!謝啦!長這麼大第一次被漂亮的姑娘蓋被子耶,難怪我會睡得那麼熟!呵。” 連馨玉被古辛這麼一說,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答: “不是我幫你蓋,難道還是店小二不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為救命恩人做點事情是應該的,呵呵呵。” 古辛笑了笑說:“謝謝啦!對了,你的傷勢好點了嗎?” 連馨玉揮舞著雙手說: “你的藥真靈耶,謝謝喔!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體內氣流也較以往強了許多,這得歸功你的妙手回春啊!” 連馨玉續說:“你先去洗個臉,趕緊來用飯,免得全都涼了。” 古辛看連馨玉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心中大石頭也放了下來。 吃飯時,古辛問:“玉兒,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呢?” 連馨玉答說:“有沒有什麼打算,哦!我想先到洛陽去一趟,你呢?” 古辛一聽連馨玉要前去洛陽,心中盤算著是否能與她一道走,反正老禿爺爺讓他在江湖上多歷練,到洛陽也可增廣見聞,只是不知玉兒答不答應? 古辛沈思了一下,說:“去洛陽哦!那裡是不是很熱鬧啊?” 連馨玉笑笑說:“洛陽可是現今最繁華的城市,你是不是也想去看看啊?” 一見心思被拆穿了,古辛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頭說: “我是很想去,只是不知玉兒要不要讓我跟?” 連馨玉呵呵呵地笑說: “你要跟當然沒有問題,只是怕耽誤到你的事情而已,你若想跟著我去洛陽,那我更是求之不得也,呵呵呵!” 古辛一聽連馨玉似乎也有意讓他同去,喜孜孜地說: “不會不會,反正我也沒什麼特定的目標,我爺爺只是要我在外多多歷練,增加一些見聞而已。” 連馨玉微微笑地說: “既然不會耽擱到你的時間,那咱們就一塊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而且你還可以保護我耶!有你這麼一位高手在旁,我可是什麼都不怕了。” 聽到連馨玉稱他為高手,古辛可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稱呼,雖然心中自己也這麼認為,但仍免不了臉微紅地說: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高手耶,你就別笑了,只是那些壞蛋功夫太差罷了。” 古辛這麼一說,連馨玉張大口說: “你是說四獸將的武功太差嗎?餵!我說大少爺阿辛啊!那四人的功夫其實也算不錯了,長江排幫的四獸將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只是他們這次真的也是陰溝裡翻船,竟然會遇上你,算他們不長眼、運氣差。” 連馨玉續說: “說真的,論他們四人個別的武功當然不怎麼樣,但若是聯手出擊擺出四獸陣,也稱得上一絕。雖然我的武功不怎麼高明,但應該也不算差,尤其他們那一套追人功夫最是了得,你看,我都被他們追殺成這副慘狀,可怕的是,只要曾和他們交過手,對手身上的氣味他們都認得。我也是因為之前與他們交過手,才會易容,但終究還是被他們四人識破。” 古辛聽完四獸將的來歷,也嘖嘖稱奇道: “哇,那麼厲害啊!那我與他們四人交過手,我身上的氣味他們四人一定也記得,不管我再怎麼化妝易容,也會被認出羅!” 連馨玉說: “沒錯!所以江湖上無奇不有,你還是小心點好。雖然你的武功好,又會醫術,但小人可是不按牌理出牌,到了最後自己吃了悶虧,還不知對手是誰呢!” 古辛說: “你不說,我還一直以為他們四人沒有什麼了不起,現在我可要好好提防他們,下次被我遇到,我一定用針把他們的嗅穴給廢了,免得他們利用這項技能來害人,看誰比較厲害。” 連馨玉說: “長江排幫雖不是大幫,但也稱得上是有規模的幫派,雖然不像九大門派那樣人多勢眾,但他們幫中的高手也相當多,你為了救我而得罪了四獸將,以四人的個性及長江排幫的幫規,他們一定會全力搜查我的下落,同時也會向你討這口氣,你得小心點,免得到時候遭人暗算。” 在兩人用餐時,連馨玉告訴了古辛許多有關江湖上的種種事蹟,古辛聽完後,除了心中多了道防衛之心外,其實也對江湖上的種種起了大興趣,原來江湖這麼好玩刺激,應該早點出來“混”,搞不好還會混出個名堂來也說不定。 用餐完後,連馨玉向古辛說: “阿辛,你在房裡等一下,我去買些東西來換換裝,我這副模樣可能已被長江排幫的人認得了,若不換,一定會被識破。” 古辛應道:“好啊!那要不要我陪你去買?” 連馨玉笑說:“不用啦!你等一下就好了。” 說完,連馨玉不待古辛作答,逕往房外走去。 不一會,古辛聽見有人在敲門,以為是店小二,不料門一打開,敲門的不是店小二,而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那月兒般的臉蛋,配上微紅的雙頰、明亮的雙眼,神情中帶著一股少女的羞澀,但卻不失成熟的美感,讓人一見即被深深吸引。 古辛見了這麼漂亮的美女,心中緊張了起來,問道:“請問這位姑娘有什麼事嗎?” 只見這位貌美的女子對著古辛微微笑,以非常細柔的聲音問說: “這位公子,請問你是姓古單名一個辛字嗎?” 古辛一聽,這位姑娘竟然知道他的名字,心中可是狐疑了好半天,心想: “少爺我才出道一天多,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姑娘認識我,這怎麼可能呢?難道是我走桃花運了?” 他趕忙問道:“請問姑娘,咱們見過面嗎?不然怎麼知道我的姓名呢?” 這位貌比天仙的姑娘,則是“呵呵呵”地笑著,雙眼直盯著他看,害得古辛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他可是生平第一次被陌生女子如此盯看著。 這位姑娘也不回答古辛的問話,只是一直盯著古辛猛微笑,害得他更是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見這位陌生姑娘沒有回話,古辛只好再問:“請問……” 就在古辛一句話尚未說完時,貌美的姑娘放聲笑出,邊笑邊說: “阿辛,才離開沒多久,你就忘記我了嗎?我是玉兒啦!” 古辛口張水流一副不相信地瞪大雙眼說: “你是……玉兒,真的嗎?這麼漂亮,哎!我昏了,真的昏了!” 連馨玉笑說: “呵呵呵,難道還會有第二個連馨玉?要昏倒了嗎?要不要我扶你一把啊?” 古辛仍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問說: “真的嗎?真的不敢相信你長得那麼漂亮!早知如此,應該叫你趕快把人皮面具拿掉,哎!害我看了那麼醜的中年男子這麼久,真是的。” 女孩家總是希望得到讚美,連馨玉看古辛那副吃驚的模樣,心中可是高興死了,說: “這是我原來的面貌,由於你救了我,為了讓你看一下你救的可是一位大美女,我才會以女兒裝出現,否則我也怕現出女兒身,無故招來一堆蒼蠅。” 說完,自己也摀住嘴猛笑。 古辛聽到連馨玉對自己的外貌“臭屁”得自吹一番,忙打趣道: “哇塞!招來蒼蠅?你是蜂蜜啊?” 連馨玉也不甘示弱地說:“這叫做天生麗質難自棄啦!知道嗎?” 古辛頗為調侃地搖搖頭說: “哎,就算是吧!我一直以為老禿爺爺才是最無賴、最臭屁,想不到,現在又出現了你,哎!難道,江湖真的那麼難混,我才第一天出道,就莫名其妙地救了你,現在又得接受你對幼小心靈無情的打擊,哎!真是有夠倒楣的啦!” 古辛顯現出一副“救人不當”的模樣,惹得連馨玉笑聲連連。 連馨玉喘著笑說: “什麼有夠倒楣的!我在關外可是大美女一個耶!既然你這麼說,那請你也把嘴角的口水擦乾如何?哈哈哈!” 經連馨玉這麼一說,古辛一時間困窘難當,忘了自己剛才不小心流了幾滴口水,連忙舉起袖子擦了擦,趕緊解釋道: “我這是被嚇到,才不小心流下來的,可不是因為看到大美女才流的口水。” 連馨玉一副戲謔的神情,斜著眼看著古辛說:“真的嗎?呵呵呵。” 兩人一陣互笑後,雙方距離更加接近,連馨玉原有的防衛心態,也被古辛的真誠無私之心,一點一點地融化開來。 連馨玉看著古辛這副模樣,可也不敢再鬧了。而且說真的,古辛長得也滿帥的,最重要的是,古辛曾經看過她的身體。 連馨玉忙將話題轉開,說:“阿辛,待會我們先去買馬,然後再往洛陽出發。” 古辛正思索著如何“反擊”連馨玉的話時,見她如此問,隨即也將思緒轉到她的問題上,即說: “騎馬啊?但是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騎過馬,怎麼辦?” 連馨玉拍著胸膛說: “沒有騎過馬,沒有關係啦!包在我身上,到時我教你,依你的聰明才智,很快就可以學會的,而且騎馬並不困難。” 見連馨玉這麼篤定地說,古辛心中也放下了顆石頭,說: “好吧!那咱們就出發吧!” 連馨玉在關外長大,會騎馬是可以理解的,倒是古辛,自幼長在天山腳下的凡林村,兩老可是非常保護,深怕他們這個寶貝孫子受了什麼意外,雖偶有到外頭見識,但都受到層層限制,束縛著野馬般的古辛,無法放縱心思,隨心所欲。 也因為兩老這種“愛的教育”,造成古辛對什麼事都充滿好奇心,因此在奇峰湖看到一只大烏龜,雖免不了被嚇了一跳,但一回覆心神後,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使得他非得騎上一騎,若讓連馨玉知道他曾騎過烏龜,可能得換她昏過去了。 兩人踱出客房,換來店小二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怎麼昨天這個小帥哥抬進去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今天隨他出來的卻是一位大美女,一時間也忘了這檔事,見美女在前,口水也直流。 平安鎮上平日來往均以商人居多,想看一個美女可能是難上加難,連馨玉的出現,隨即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兩人付了房租,隨即前往市集中走去,問了路人關於馬市的地點後,邊走邊逛地走進了馬市。沿途眾人一見連馨玉長得簡直貌如天仙,目光亦隨著她移動,古小子站在旁邊,反倒成了隨侍。 眾人目光都往連馨玉的身上直瞧過來,古辛有點不是滋味地說: “怎麼這群人,生平沒見過女人是不是,還是玉兒你身上有長花,看得那副模樣。” 連馨玉聽古辛這麼一說,則是微微笑說: “這下你總該知道,我為什麼要易容為中年男子了吧!哎,實在是因為我一恢復女裝,多少總會引來不必要的眼光。” 古辛頗有心得地點了點頭,很慎重地說: “那以後我也要易容了,免得會有一大堆女孩子來追我,造成我的麻煩。” 連馨玉聽了之後,在大街上,可不敢張口大笑,只好摀住嘴,笑得直嗆嘴說: “造成你的麻煩?不會吧!我的古辛大英雄、大帥哥啊!” 古辛很正經地回答說: “對啊!我覺得我也長得很帥,只是穿得不夠帥,若是稍微打扮一下,鐵定會引起眾女子的注意。” 兩人邊走邊打屁,很快來到了馬市。連馨玉由於長期生活在關外,對於馬匹的好壞,當然有獨到的見解,在十幾二十多匹的健馬中,左看右挑,瞧瞧馬尾巴,看看馬蹄。而跟在一旁的古辛,可就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愣一愣地跟著,而且不時提出有關馬匹的問題,連馨玉見他如此好學,自己也當足了老師癮,總算在醫術、武術之外,有一項技能可能讓古辛“青睞”了。 連馨玉一邊挑選馬匹,一邊向古辛解釋說: “一匹好的馬,首先要看馬尾巴的鬃毛長得如何,毛愈是密集、顏色深度愈深、毛不糾纏,那表示這匹馬常常跑,而且平衡感佳,可以優先選擇。” “其次要看馬蹄。馬蹄長得愈渾厚、愈圓、顏色愈深、馬踝愈是突出,那這匹馬一定善跑,而且速度一定很快。最後,得看馬匹肌肉的結實程度、馬頭尖否、毛髮是否整齊等。” 古辛邊聽著連馨玉的解說,邊現學現賣,隨即一一驗證連馨玉的選馬之術。 最後,兩人各挑了一匹馬,付了錢後,牽著馬離開。 由於古辛生平只坐過馬車沒有騎過馬,對於如何騎馬可是一竅不通,為了讓古辛有練習的機會,兩人牽著馬步行出鎮後,連馨玉才一一為古小子解說如何駕馭馬匹。 古辛也不負連馨玉的期望,在幾次練習後,慢慢有了心得,先是馬蹄慢踱在官道上,隨後,也放開馬蹄馳騁起來,只見兩道揚塵隨著這兩匹健馬八只快蹄滾滾飛起。 首次嘗試到騎馬的快感,也忍不住那股興奮的感覺,直向連馨玉舉起大拇指說: “好棒!若知道騎馬這麼好玩,早就應該試一試了,哈哈哈。” 連馨玉呵呵呵地笑說:“怎樣?比你用走的或坐馬車來得快吧!” 古辛說:“不錯!不錯!呵呵呵!” 不到一炷香時辰,兩匹快馬已離平安鎮愈來愈遠。 時而放馬快奔,時而緩步慢行,古辛騎馬的技術,在連馨玉這位名師的指點下,已有明顯的進步,當然,這也得歸功于古辛的聰明才智過人。 一邊騎著馬一邊欣賞兩旁的景色,古辛此時的心情可是好到了極點,對於未來如何“混”江湖,更是激起心中那股潛在的好奇感,非得一探江湖究竟不可。 就在兩人徜徉在“雙人世界”之際,樹林中突然衝出十幾二十個臉上綁著黑布、手持大刀的壯漢,這下是遇到搶匪了。 帶頭的是一名有著一頭獅子頭頭髮的搶匪,首次騎馬的古辛,一見路上突然有人衝了出來,被嚇了一大跳,連忙拉緊□繩,馬匹頓時前腳向上拉抬,差點害得古辛跌下馬;至於于連馨的情況則好了許多,只見她雙手一拉□繩,胯下的馬匹立即停了下來。 古辛緩緩情緒後,心裡可不是滋味,想不到生平第一次與美女騎馬漫步,就有人出來攪局,慌忙中害他用很難看的姿勢停下馬來,心中那股“鳥氣”簡直是漲到最高點了。 就在古辛即將發作時,便聽到這名搶匪用著有點口齒不清的話語開口說: “餵!前面那兩個小夥子,留下你們身上的財物,偶……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哼!哼!哼!” 搶匪說完後,隨即發出一陣冷笑。 已經憋了一肚子鳥氣的古辛,再聽到這名惡漢這麼說,頓時二話不說,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連跑帶跳地衝向這名搶匪。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這名不知死活的搶匪嚇了一跳,倒退了一、二步,自覺有失顏面,怎麼反被人給嚇著了,因此馬上衝上前兩步,並說: “小子,你……給偶站住,留下身上財物,否則別怪偶們心狠手辣!” 一旁的連馨玉見到此情景,不禁抿嘴笑了起來。 其他搶匪這時也慢慢圍了過來,古辛見狀,立即點了這名帶頭搶匪的穴道,並順勢敲了一記“天山芭藥”給他。這名搶匪莫名所以,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怎麼會被人家莫名其妙地定住。 同夥一看,大哥竟然被製住,二話不說即一窩蜂衝上前來,持刀喊著:“殺!”古辛見此,不經意地連退了兩步,隨即從身上掏出了十多根銀針,以曲脈一針的手法,四根、四根出手,不消幾次,就把這群搶匪當場定住不得動彈,這些搶匪臉上一時流露出懼怕又懊喪的神情來,想說才出來幹一票,就遇到扎手貨,連人家的邊都□不上就栽了。 製住這群搶匪後,古辛很不客氣地上前,扯下每個人的面罩,並送給他們一記天山大芭樂,只聽見“剝!剝!剝!”的聲音,佇立在旁的連馨玉看了這幕表演,不禁莞爾一笑。 這時古辛走到帶頭搶匪的面前,一副不爽的口吻說: “他奶奶地小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搶人啊,目無王法啊!幸好少爺我武功高強,不然豈不被你們給劫了嗎?” 說完,心中那股鳥氣又逼得他送了二記更響更脆的芭樂,只見這名出師不利的搶匪頭頭,額頭上不自覺地浮出三顆大芭樂來了。 稍吐了一口鳥氣,古辛回頭對連馨玉說: “玉兒,你看現在怎麼處理這群不知死活的鬼東西啊?” 連馨玉調皮地故意眨著眼睛對古辛說: “阿辛,我看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乾脆一個個宰掉算了,免得危害其他人,你看如何?” 古辛心領神會,知她有意要整這群壞蛋,乃忙著配合說: “玉兒說的也是,我看我先收拾他們,然後咱們再找個掩埋地點,合力把他們給埋了。” 古辛話一說完,這群搶匪早已嚇得眼淚直流,只能杵在那兒無法跪地求饒,尤其搶匪頭一副驚恐模樣,有如喪家之犬。 為了讓他們也有表白的機會,古辛很好心地把他們的啞穴解開,一時這幫壯漢早已失聲不成人樣,邊哭邊求饒地說: “大英雄啊!偶們真訴有眼不識泰山,求你放偶們一命,偶們家中可是都有老母妻兒在啊,求求你啊!求求你啊……” 古辛及連馨玉見這般情景,表面上可是打死不動心,尤其古辛初次闖江湖就遇這種鳥事,一時不能釋懷,他說: “要我們饒了你,萬一放了你們,不知悔改,又出來為惡呢?豈不是又會害了別人,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今天你們非死不可!” 說完,假裝向連馨玉說:“玉兒,趕快解決他們吧,我們好趕路!” 連馨玉點點頭應了聲:“好,我馬上去。”說完,立即騎馬往樹林中奔去。 這下子,這群搶匪心中可是全涼了,又是眾口一聲求饒。 古辛向前,瞄了每個人一眼說: “好,要我不殺你們可以,只要你們全都聽命於我,我就可以放了你們。” 最沒個性的搶匪頭頭一聽,連忙說: “偶們全都心甘情願奉小英雄為寨主,希望小英雄放了偶們一條生路。” 這時,連馨玉亦走了回來,低頭在古辛耳邊竊竊私語了一番。 這群搶匪此時每個人張目豎耳,深怕他們又改變了主意。 與連馨玉說完話後,古辛佯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走近這群搶匪,隨即在每個人的身上點了三個穴道說: “我在你們身上施了禁武製,日後只要再亂施氣力懲兇,一個時辰之內必定七孔流血而亡,不信的話可以試試看,我既然能在瞬間點住你們的穴道,你們就該知道少爺我絕不是開玩笑的。” 古辛對這群搶匪連哄帶騙,嚇得他們心驚膽戰,心想,古辛能在瞬間製住他們,可見功夫了不得。 之後,古辛一一解開他們的穴道,與連馨玉欲驅馬離開。 但這二十多名搶匪在解開穴道後,並沒有立即離開,反跪向古辛,搶匪頭說: “少俠,偶們誠心地要請你當偶們的寨主,求求你啦!” 古辛與連馨玉一聽,傻了眼,這是什麼跟什麼啊!馬上說: “餵,餵,餵!有沒有搞錯,我當你們搶匪窩的寨主?” 搶匪頭說: “是的,偶們訴希望少俠你當偶們的寨主,免得偶們時常被其他大幫派欺侮,偶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才會跑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落腳,是不得已的啦!” 古辛心想:“萬一被老禿爺爺知道,不被他針在牆壁上,那才有鬼哩!” 古辛忙說:“不成,不成,我怎麼可以當你們的頭頭!” 說完,忙向連馨玉說:“玉兒,怎會這樣?” 連馨玉不知如何是好,聳聳肩對古辛說: “阿辛,大概是你有特殊的魅力吧!我看你真的只有入賊窩了。” 說完,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看著連馨玉的表情,古辛可是“幹在心裡”,但此時不方便發作,只好回以白眼。 古辛一陣猶豫,所有搶匪全都跪了過來,搶匪頭又說: “少俠,希望你帶領偶們,當偶們的頭頭,偶們全都會聽你的,不會隨便再搶劫或為非作歹了。” 古辛望著這群年紀足足比他大上一倍的壯漢,又看看連馨玉,口中喃喃自語道: “怎會這樣,怎會這樣呢?” 連馨玉見狀,走了過來,小聲地對古辛說: “阿辛,我看就先安撫他們,若你硬是不當,好像也有點殘忍耶!” 古辛左思右想,最後向搶匪頭說: “好吧!我就先暫代頭頭的位置好了,但我可不能久留哦!” 搶匪一聽古辛答應了,搶匪頭馬上站了起來對古辛說: “大寨主,偶訴他們的頭頭,名叫大虎王李茶,這名訴偶們的軍師,名叫亞水,這名訴……” 搶匪頭大虎王李茶先介紹了自己,同時也一指站在身旁高高瘦瘦的軍師,接著向古辛一一介紹每位弟兄。 古辛也一一向每個漢子握手致意,同時把連馨玉介紹給他們認識。 結束後,這群搶匪忙將古辛及連馨玉請上了山寨。在古辛的印象中,原本以為山寨應該是很大、很雄壯,結果一看,大虎王李茶口中所謂的山寨,不過是兩、三棟由茅草搭蓋而成的房舍,還不如一般平民老百姓所住的地方。 看著這副情景,古辛心中真有些難過,難怪他們要以打劫為生了。至於于連馨看了也是愣了一下,原來山寨就是這個樣子。 雖然屋簡壁陋,李茶及亞水可是拿出山寨最好的茶水,招待他們這位新寨主及看起來好似是寨主夫人的連馨玉。 古辛喝了口茶,問李茶說:“你們怎麼會淪落到這裡呢?說來聽聽。” 李茶有點落寞地看了看其他兄弟,接著向古辛說: “報告寨主,其實偶們原本也不訴搶匪,前幾年偶們幾個好兄弟在關內經營賣鹽生意,不料,那個什麼排幫的,派出殺手把偶們的生意都搶光了,起初偶們也有□抗,但最後死傷了許多弟兄,而且所有的積蓄慢慢花完了,再加上年紀大了,沒有倫要偶們,不得已只好帶著老少妻小,淪落到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來當搶匪了。” 李茶邊說,眼眶邊含著淚水。 古辛聽完後,心想初出江湖混沒幾天,就遇到排幫幹了兩件壞事,心裡有點氣憤,看看連馨玉後,向李茶及一幹兄弟說: “這口鳥氣,我會幫你們討回來,他奶奶王八蛋的排幫,有一天要搞搞他們。” 連馨玉在一旁聽了也很難過,向古辛說: “阿辛,那現在怎麼辦?萬一我們走了,總不能讓他們再淪為搶匪啊!” 古辛摸著頭思考了起來,全部的人都鴉雀無聲,靜待這位新的小寨主如何解決問題。 這時連馨玉突然拉著古辛到外頭,對著古辛小聲地說: “阿辛,這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問題,我看這樣好了,我這裡大約有幾千兩的銀票,先拿給他們把家園修補一下,順便買些雞、鴨、魚、菜籽等等回來,讓他們先行有自己營生的能力,之後再看情況幫他們解決問題。” 古辛看著連馨玉說: “玉兒,這是我的問題,要你拿那麼多錢出來,怎麼好意思呢?” 連馨玉拍拍古辛的肩膀說: “餵!我的命可是你救的耶,若沒有你,我也沒有這些錢,你就別見外了,好嗎?” 古辛很不好意思地接下了連馨玉的銀票,並說: “玉兒,這些錢我以後會還你,謝謝你。” 連馨玉說: “哎!阿辛,你別這麼說了,我看這群人其實心性也不壞,所以才沒反對你當他們的寨主,至少你都能在不認識我的情況下救了我,難道我就不能救他們嗎?” 古辛看著手上的銀票,一股莫名的感動充塞胸口,帶著感激的眼神看了看連馨玉,並拉著她的手反身走入屋內。 |
第06章 紫靈山
之後幾天,山寨弟兄集合了所有老老少少共五十多人,全力修築住屋,同時上城鎮買了許多家畜、種籽等日常營生的物品回來。 古辛這位初出江湖的小子,本身也沒什麼架子,不消幾天工夫,就把寨內所有大小全部認清,什麼王大、李三、毛六的,只要見一面,鐵定能馬上叫出他們的名字,而全寨五十多人也慶幸來了這麼一位武功高強且心地善良的寨主。 約十五天左右,終於把破舊不堪的住處整修完畢,並加蓋了好幾間房子,可供其他人住。古辛則在茅草屋外側的廣場上立了一座木門,上面題了“華佗寨”三個字,算是給這個地方正式取個名字。 此外,華佗寨前,眾人合力挖掘了一個小魚池、菜園,並養起了雞、鴨等家畜,總算可自給自足,生活上沒什麼大問題。古辛亦趁這段期間將本身所知道、而他們又可以接受的醫藥常識告訴他們,教他們如何採集山野藥草、如何製作,一方面有病痛時他們可以自行醫治,另一方面也可將多餘的藥草拿到城鎮上去賣,多少貼補一些家用。 為了讓他們對藥草有更深一層認識,古辛花了幾天時間,把一些日常藥草畫了下來,交給唯一識字的軍師亞水保管,要他慢慢利用時間教其餘的人如何採集,同時也囑咐亞水多多教導寨內的小孩子識字。 眾人經過十多天不眠不休的努力後,整個華佗寨看起來總算像是人住的地方,而寨內弟兄也對古辛這位寨主欽佩有加,想不到他除了武功高強外,竟然也懂得醫術、藥理,同時短短十多天,讓他們這群終年流離失所的邊緣人有了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歸宿。 話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在這段期間古辛與連馨玉與華佗寨弟兄們相處,不僅更認識彼此,同時他們對古辛及連馨玉欽佩得五體投地,就在兩人要離開的那一天,全寨弟兄們忍不住哭泣了起來,而古辛及連馨玉也是強忍著淚水,揮手離開了一手建立的華佗寨。 離開華佗寨之後,古辛與連馨玉的情緒一時仍無法平復,那股濃厚的不舍情誼,就在兩人不語地馳騁了好長一段路程,也不管官道上是否有其他過往行人,藉著馬匹的速度漸漸化開。 在連續趕了好一陣子的路後,便在途中找了個樹林喘了口氣,以便讓兩匹健馬休息。再次騎馬的古辛,下了馬後,拍拍馬背,算是答謝它的辛苦。 古辛問連馨玉說:“玉兒,離目的地還有多遠,多久才會到啊?” 連馨玉笑著說: “到下一站,大約還要兩個多時辰,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再趕緊上路,否則錯過了宿頭,可是要露宿野外耶!” 對於華佗寨的情感,兩人不曾再提及,或許兩人心中都有默契,多提也僅是徒增傷感而已。 古辛只好奇地問說:“露宿野外是不是很刺激啊?” 連馨玉笑笑說: “我的古辛、古帥哥啊!可以住客棧,為什麼要露宿野外呢?住野外可是一點也不好玩耶!要住你自己去住,我可是大美人兒,怎可露宿野外呢?真不懂得憐香惜玉耶!” 她接著說: “你也不用擔心以後沒有機會啦!露宿野外的機會多得是,這點你可要心裡有數,免得到時怪我沒有先告訴你,江湖很難混。” 古辛笑答: “什麼跟什麼嘛!江湖難混,有我阿辛,從此以後江湖要翻天了,知道嗎?哈哈哈!至於是否露宿野外也沒有關係,反正我的適應能力很強的,況且聽起來滿刺激的,又可以野餐,也不錯啦!” 古辛一副要命的樂觀,直讓連馨玉覺得他是不是有點“阿答”了。 連馨玉白了古辛一眼說: “你想露宿野外是嗎?那你自己去,我可是想住在客棧內。” 古辛笑說: “呵呵呵,沒有這回事的啦!現在有客棧可以住,當然要優先選擇住客棧啦!” 兩人就在樹蔭底下休息閒扯,連馨玉看看日頭,時間也差不多了,隨即與古辛驅馬上路。 古辛的駕馭之術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後,也頗有心得,雖不若連馨玉來得有技巧,但也不算差了。看在連馨玉的眼裡,古辛的學習能力及聰明智慧,她可是十分佩服。 就在快到下一個城鎮時,連馨玉對著古辛說: “阿辛,以前這個城鎮就叫作古來城,當初修補華佗寨所需的物品就是在這裡買的,這裡與平安鎮的情況不大一樣,平安鎮頂多是來往商賈短暫休息的一個驛站,情況較為單純,但在這裡,說話、行動可要小心點,因為這裡來往的人除了商賈之外,江湖人士也頗多,龍蛇混雜,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小心點好。” 古辛聽了連馨玉的叮嚀,知道了大概的狀況,仍是一副不信邪的口吻問說: “難道這城裡人會吃人嗎?我古辛可是專門治療壞蛋的耶!呵呵呵。” 連馨玉見他臭屁的個性又發作了,便說: “哎!你要是有一時的正經,我得感謝老天爺有眼!” 古辛說: “我老禿爺爺教我醫術時,就是要我在救人之餘順便治療江湖上的壞蛋,這可是非常神聖的使命耶!你沒有看到,我已經把那幫搶匪給治好了嗎?呵呵呵!” 連馨玉與古辛這段時日的相處,已經知道他個性如何,心地善良是他最大的優點,但他那副吃軟不吃硬及天不怕地不怕的態度,也著實叫她擔心。一聽古辛這麼說,忙道: “哎!說真的,也不是這裡的人會吃人啦!畢竟這裡江湖人物多,許多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待的時間也不長,小心點最好,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古辛說:“反正地方我也不熟,跟著你走就是了,我不會亂來的啦!你放心。”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中已入了城。 入城之後,古辛看到城內的情況,比起凡林村、平安鎮都來得熱鬧,一時間也張大眼睛目不暇給地東張西望,畢竟這位華佗門的第十二代掌門、華佗寨第一代的寨主,十足是只江湖大菜鳥。 在過往的行人當中,古辛確實發現了連馨玉所說的,這裡江湖人士較多,許多行色匆匆身配兵器的江湖來往人士,每個人臉上表情隱約透露出一股凝重氣氛,有一種特有的江湖味道。 這時,連馨玉咬著古辛耳根子小聲地說: “阿辛,你看吧!是不是很多的江湖人物都聚集在這裡?” 古辛答說:“奇怪!為什麼這個古來城會聚集這麼多江湖人士呢?” 連馨玉說: “實際情況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前一陣子江湖上就盛傳著,古來城旁紫靈山下的寒虎潭,夜晚時分常有莫名其妙的紅光出現,有寶物要出土了,結果一傳十、十傳百,大家真以為紫靈山上有寶物,但聞名而來入山查探的江湖人物,事隔不了多久全都暴斃;而且每逢探查的人死後,紅光就顯得更加艷光四射,令一些江湖人物又愛又怕,甚至引得一些老魔頭出來一窺究竟呢!” 古辛聽了連馨玉的談話後,心中頗為好奇地說: “想不到世上竟然還有這種事啊!那到底有沒有人知道紅光是什麼東西啊?” 連馨玉搖搖頭說: “其實我也不知道,管它他是什麼靈物、神物的,那麼多人為了它,爭得你死我活的,到最後連個邊都沾不上,反而賠上性命,那多劃不來啊!我要是爭的話,一定得先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古辛以為連馨玉說得頭頭是道,想不到話鋒一轉,竟然也會說:“我要是爭的話,一定得先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不過對於連馨玉的說法,他也頗為認同地說: “玉兒,你說的也沒有錯,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讓大家爭成這副德性,萬一真是什麼寶物,那不是要死傷更多人了,要是換成我去爭,若不確定是不是寶物,我才不幹呢!呵呵呵,跟你一樣!” 連馨玉白了古辛一眼,嘆了口氣說: “哎!這就是江湖人物的悲哀吧!但話又說回來,要在江湖上混一口飯吃,得了寶物如同有了神助,要呼風喚雨就呼風喚雨,連要個人命都沒有問題。” 古辛問說:“那玉兒,你有沒有親眼目睹過那道紅光呢?” 連馨玉說: “看過是看過,第一眼的感覺,真的會以為將有寶物出土,否則怎會有那麼強烈的紅光呢?但事後這些去探查究竟的人,不僅沒有看到什麼,回來後卻不幸重病死亡,縱使有再大的好奇心,也都被嚇跑了。現在再看那道紅光,反而會覺得有點恐怖。然而說真的,我對這道紅光也是很好奇,但害怕的心理比較大,呵呵呵。不過萬一真是寶物,我當然也不會放過的。” 她接著說: “餵!阿辛,我知道你好奇心很重,我也一樣。但你可別想不開,背著我偷跑到紫靈山上去一窺究竟,反正古來城江湖人物這麼多,我猜一定又有什麼動作了,我們見機行事就好,自己別冒險。” 連馨玉先行出言警告,免得到時古辛真的跑去一探那道紅光,發生了不幸的意外,那她可是會愧疚一輩子的。 就在兩人邊走邊談話時,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在連趕了一天的路後,兩人找了間客棧住下。 一入客棧,連馨玉動人的外貌,免不了引起店內的酒客一陣騷動,這時,只見兩位如公子哥兒們的文士走了過來,其中額頭上有顆痣的公子哥帶點有色眼神對著連馨玉笑說: “姑娘,打哪兒來啊?小生是否有那個榮幸,請姑娘你吃個飯?” 一旁的古辛,見這兩個沒什麼男人味道的公子哥走了過來,主動邀請連馨玉吃飯,心中可是五味雜陳,不待連馨玉回話,口氣稍形大聲地說: “餵!你這人怎麼那麼沒禮貌啊!怎麼可以隨便向不認識的姑娘搭訕啊!” 這個額頭上有顆痣的公子哥可不管古辛說些什麼,又對著連馨玉說: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這時連馨玉不僅覺得有點煩,而且心裡亦覺不悅,話也不吭一聲,對著這位公子哥,回了一雙很大白眼球。 公子哥碰了釘子後,並沒有打消退意,反而說: “姑娘,你也別見外!出門在外就是靠朋友,況且四海之內皆兄弟,吃頓飯認識一下,也不錯啊!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已經隱忍不爽之氣的古辛,這時再聽這位公子哥兒這麼一說,便很不客氣地擋在連馨玉的面前,對他說: “餵!不知死活的東西,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啊,說要吃飯就吃飯啊!也不看看自己的長相,哼!” 也是很不悅的連馨玉一見古辛有點要發火的樣子,忙拉著他說: “阿辛,不要管他們,我們走人。” 這時,另一位一直沒有出聲的公子哥站了出來,以有點威脅的口吻對著連馨玉說: “姑娘,我們公子說要請你吃飯,麻煩請你賞個臉,否則別怪我硬是要你吞下這頓飯了!” 轉了一下口氣,這名公子繼續對著古辛說: “還有你,小子,別以為自己有幾手三腳貓功夫,就想逞英雄,還早咧!給我滾蛋!” 說完,伸出右手,欲將古辛推開。 古辛一見這名公子哥竟然出手要推他,心裡不禁浮起一股鳥氣,硬是一口氣運上十二成功力的回天心法,將這名不知死活的公子哥給震了回去。 原本只想推一下古辛的公子哥被反震回去,退了好幾步,面子可是掛不住了,想不到踢到鐵板,看起來不怎麼帥的臉,頓時間寒了起來,正了正身子,殺氣衝天地往古辛走去。 至於站在一旁額頭長痣的公子哥見狀,連說也沒有說,一掌即往古辛臉上揮了過去。 其他食客見此情況,膽小的立即付帳趕緊離開,而絕大多數的江湖人物,則是抱著看戲的心理,穩坐原位,一邊喝酒、一邊吃菜,看看這出戲怎麼演下去。 額頭長痣公子哥一掌揮去,原以為可以“順利”將眼前這名礙手礙腳的笨小子打發掉。 運勁將另一位出手的公子哥震退後,古辛兩只眼睛如駝鈴般直瞪兩人,並說: “餵!你們兩人要幹嘛!沒有王法了啊!想幹嘛就幹嘛哦!人家姑娘不願意與你們兩個不像人樣的動物吃飯,不可以嗎?” 古辛見兩人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可是打從心裡想將兩人給拆了,想不到竟遇上這種大色狼。 古辛話尚未說完,額頭長痣的公子哥一掌揮來,他連忙把連馨玉推向一邊,以十成功力運起紅巾閣掌劍雙絕中紅巾一絕掌,朝出手的公子哥身上打了去。 這名長痣的公子哥可沒想到,眼前這位看起來笨笨、土土的小子,武功竟然如此高強,而且一出手就是全力,雙方一交手,只聽到“剝!剝!”兩聲,就把這名長痣的公子哥雙手給震斷了,傳來一陣殺豬似的慘叫聲。 連馨玉見古辛出手那麼重,著實嚇了一跳,忙拉著古辛說: “阿辛,你好像出手有點重耶!我看他不殘廢,大概也無法亂來了!” 古辛鼻孔出氣地說: “嗯!大色狼,也不看看額頭還長珠,也敢隨便泡姑娘,哼!不給他們一點教訓,還以為自己多行哩!” 古辛說完後,不屑地瞧了兩人一眼,拉著連馨玉往已經發呆在當場的店小二走去。 另一名被古辛震開的公子哥,一見自己人被打,一手趕忙扶著,兇惡地對古辛說: “小子,你有膽打傷人,就留下姓名來,哼!看我不找人把你給作了,就隨便你。” 這時連馨玉正要把古辛拉住,要他趕快走人,不料,古辛似從冰窟中走出來的閻羅般寒著臉,朝兩人走了過去。長痣的公子哥現在已經痛得不省人事,而開口說話的公子哥才說完一句,竟惹得這位小子變臉,作勢欲拉著他的同伴走人。這時他可是真的怕到了,想不到人家一出手,就把同伴打傷,若憑自己的武功上去,也是免費贈送而已。 古辛走近後,以冰冷的語調說: “少爺我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姓古名辛,有膽你就儘量派人來找我好了,最好別再讓我撞見對其他良家姑娘出言不遜,否則本少爺要你馬上去閻王那裡報到,這次暫且饒了你們兩人一條狗命。” 古辛說完話後,冷眼瞧了兩人一眼,又把尚是清醒的公子哥給嚇死了。 一旁的連馨玉也被古辛的強烈反應嚇了一跳,想不到古辛那麼氣憤兩名公子哥的行為,竟然出手這麼重。 至於其他在客棧中的江湖人物,眼見這出戲竟然這麼快就結束了,心中難免遺憾。令人震驚的是,這名自稱古辛的小子,武功竟如此高強,什麼時候江湖上出現了這號人物,怎麼都沒聽說過,更可怕的是,他那股無形散發出來的殺氣,簡直就像索命閻王,光看眼神就會讓人打從心底發出一陣冷顫來。 古辛則根本不管其他人的反應,逕自拉著連馨玉往裡頭走去。 至於店小二,打從連馨玉一入客棧,兩眼即被她那明媚動人的外貌所吸引,不料中途卻突如其來一陣打鬥,一時驚嚇與驚艷混亂了神情,此時才從驚嚇中回魂過來,忙對古辛說: “客……倌,這邊……請。” 接著店小二又帶著敬畏的眼神看著古辛說:“那客倌您是要一間還是兩間?” 情緒尚未完全回覆的古辛,聽到店小二這麼一問,也不禁愣了一下,因為跟玉兒在一起這段時間,只有最早在平安鎮時,情急之下為了救她的性命,兩人才共處一室,且在那時古辛並不知道連馨玉是女扮男裝。 現在的情況則大不相同,他已經知道連馨玉是女的,而且還是一位風姿綽約、美貌動人的大姑娘家,自己雖是不拘小節,但可不敢貿然再與連馨玉同處一室。 就在古辛尚在發愣想該如何回答時,連馨玉對店小二說: “一間就好了,快帶我們去吧!” 連馨玉說完,古辛正開口準備向連馨玉問話時,連馨玉呵呵地笑說: “阿辛啊!你不要覺得奇怪,只訂一間房間,一方面是為了省錢,另一方面我怕你今晚會睡不著,而且跟你同住一間房,若是發生剛才那種意外,至少你可以保護我,讓你有機會英雄救美啊!呵呵呵。” 連馨玉這麼一說,沖淡了古辛緊張的情緒。 古辛帶著有點不知所云的眼光,盯著連馨玉說: “保護你或英雄救美,我是可以理解,而且我剛才也表現得不錯,但為什麼我會睡不著覺呢?” 連馨玉呵呵呵地笑著,小聲地說:“待會再告訴你好了,現在人多。” 她一說完,古辛更如墜在五里霧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而先前因為同房而眠以致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也因連馨玉丟下一句“待會再告訴你好了”,而消失無蹤。 兩人在店小二的指引下進入客房,古辛立刻劈頭就問連馨玉說: “玉兒,快快招來,到底是什麼事啊?為什麼你說我晚上可能會睡不著。” 連馨玉也不管古辛的問話,微笑地對著古辛說: “你剛才怎麼那麼兇啊!連我看了也會怕耶!” 古辛見連馨玉答非所問,只好先行回答她的問話說: “玉兒,剛才那兩人,一看便知舉止輕浮,那副模樣擺明暸你非得跟他吃飯不可,看了就有一股鳥氣衝上心頭。” 連馨玉又是感激又是擔心地說: “阿辛,你這樣保護我,我心裡很感動,只是我也很擔心那兩人會暗中找你麻煩耶!” 古辛安慰說: “玉兒,你就別擔心那麼多了,那兩個渾蛋小子,別再被我撞見,否則我會直截了當廢了他們,武林中少一個這種敗類,也多一個得救。” 古辛說完,想到連馨玉所說的“晚上會睡不著”這句話的意思,忙問道: “玉兒,為什麼你剛剛說我晚上會睡不著覺啊?” 連馨玉面帶微笑朝古辛說: “你忘記我說的話了啊?剛才走在街上,來往的行人中不是有很多江湖人物嗎?” 古辛點了點頭答: “嗯!確實有很多江湖人物,你也說那是因為紫靈山那道紅光才會吸引那麼多人來,那又怎麼樣呢?你不是說不可隨便入山去查探嗎?” 連馨玉說: “是沒有錯,但依我先前來這裡的經驗,我想突然之間來了這麼多江湖人士,鐵定是那道紅光又出現了什麼新花樣了,否則,平常是不會聚集那麼多人的,所以今晚這群人可能會有一些動作,咱們可跟去看看,搞不好有好處可撈喲!” 古辛大感興趣地說: “有寶物可撈那當然得去了,哈哈哈!若是可以多撈一點,那身為華佗寨主,就不用為了四處籌錢而大傷腦筋了。你的意思是說,今晚會有熱鬧可瞧了是嗎?” 連馨玉說: “有沒有熱鬧我還不敢確定,但這群江湖人士可是一定會去紫靈山瞧一瞧的。” 古辛興奮地說:“那我們是不是也跟著他們一塊入山去看個究竟呢?” 連馨玉一看到古辛認真的模樣,連忙正色打住說: “餵!阿辛,我先說了,你可別亂來,我們可以去看個熱鬧,但可別真的入山去探那道啥鬼撈子紅光哦!要死可以死道友,但可別死貧道,知道嗎?” “我知道啦,我不會亂來的啦!” 古辛見連馨玉一副緊張的模樣,打消了想一窺究竟的念頭,免得到頭來,連去湊熱鬧的分都沒有了,那可多掃興。 兩人閒聊之餘,天色也已漸漸暗了下來,點了幾樣小菜,隨口□了肚子後,古辛與連馨玉為了保持體力,以便瞧瞧入夜後的盛況,乃趕緊運功打坐。 就在功行一周天后,古辛推開窗戶,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突然見到遠處的林木三三兩兩的人影,紛紛往紫靈山下匯集而去。 古辛見狀,趕忙叫醒在小憩中的連馨玉,兩人隨即收拾一下簡單行李,丟下了一兩碎銀後,也隨著人影移動方向奔去。 途中,這些江湖上的奇人異士或所謂的武林高手,身上都帶著武器,面色凝重,看似去拚命一樣。 古辛頗為不解地向連馨玉問:“玉兒,這些人怎麼一副要去拚命的樣子?” 連馨玉說: “當然是去拚命的,萬一真有寶物現身,要搶要奪才有本錢啊!你不也是帶著你吃飯的傢伙嗎?” “帶著兵器是沒有錯啦!但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嚴肅呢?”古辛問。 “嗯,這點我也注意到了。我們先觀察一下目前的情況是怎麼樣,有好戲看,我們就看,若有危險,便趕快開溜,免得遭到波及。” 連馨玉說完,兩人隨即施起輕功,直往紫靈山下奔去。 |
第07章 夜探寒虎潭
古辛見連馨玉其實對那道紅光也頗有興趣,一邊施展基本跑功,一邊不禁呵呵呵地笑道: “玉兒,我看你的好奇心也不比我低耶,呵呵呵,有點嗜寶如命哦!” 此時連馨玉正運起功來,為了避免丹田的氣不集中,只好朝古辛微笑表示: “你說得沒錯!本姑娘我就是愛寶物。” 連馨玉心知古辛的武功比她高出許多,在略行運功施起她獨門的輕功時,古辛也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後,有意要考考他的功夫到底多好,因此全力施起步法。 這時,古辛見連馨玉趕路速度並不快,起初以為是她功力不濟,本想攙她一把,不料只見她如一道雲煙似地飛奔而去,急忙運起回天心法,配合紅阿嬤傳授給他的紅巾閣紅巾浮雲步法,緊追在旁。 連馨玉見古辛仍緊跟著她,心想: “我其他功夫雖不怎麼樣,但連家的‘雲煙飛霧’輕功我可也有八、九成火候,想不到我全力施展,阿辛仍可輕易跟上來,由他施展輕功的火候看來,除了醫術好外,其他功夫應該也不差。” 連馨玉想著想著,遂朝古辛點點頭微微笑了一下,同時比了大拇指以示誇獎。 而緊跟在旁的古辛,不禁納悶連馨玉為什麼朝他笑了一笑,而且又比了大拇指,遂開口問說: “你在笑什麼呢?” 連馨玉一聽,古辛在這節骨眼竟然開口說話,她可是打從心底嚇了一跳,心想: “怎麼阿辛在全力施展輕功時,還可以邊運功邊說話,他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想歸想,連馨玉可沒辦法像古辛一樣,開口回答他,只好張大兩只眼睛,帶著又驚訝又欽佩的神情,向古辛行最敬禮。 但古辛還是搞不懂,她怎麼一下笑,剎那間又一副吃驚的模樣,莫非她中邪了。 兩人疾行一陣後,只見紫靈山下有一小湖,湖邊聚集了一大堆探寶的江湖人物。 連馨玉示意古辛往最靠近湖邊的一棵巨樹上撂去。 樹上兩人定睛一瞧,只見黑壓壓一群人正圍著湖邊猛盯,看似要穿透湖水般。 古辛看了後,不自覺地往連馨玉身邊靠去,小聲問說: “玉兒,湖邊圍了這麼一大堆人,那湖中究竟有些什麼古怪?” 就在古辛靠近連馨玉身邊後,一股男人的粗獷之氣直衝她的腦門,這下可把她這位豪放不羈的關外小姑娘,薰得臉上泛出些微紅,幸好夜色昏暗,遮住了她那微紅的雙頰。 雖然古辛曾為她寬衣治傷,畢竟她是個黃花大閨女,這麼被人看著身子,再怎麼豪放,也是有分寸的。再說,與古辛這段時日的相處,無意中對他產生一種奇異感覺,怎麼說也說不上來。 此時古辛緊緊靠著她,可把她那積藏在心底深處的情緒重重地牽動、攪翻了,尤其是那股男人特有氣息,幾乎讓她窒息。 連馨玉緩緩轉過頭來,看著她身旁的古辛,瞧他一副有點邪的雙眼,但臉色並無半點非分之想,才放鬆地輕輕嘆了口氣道: “阿辛,有事沒事靠那麼近,想害我跌下樹啊?” 古辛可沒想到那麼多,反正他心中有疑問,就得馬上為自己找到答案,這時聽連馨玉這麼一說,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確實靠得太近了。 連馨玉看他忙退後便說: “開玩笑的啦!別在意。湖邊聚集那麼多人,也不知有啥古怪要發生。” 就在兩人竊竊私語時,一位大漢脫下身上衣物,轉向身旁的人說了幾句,便提著彎月大刀,往湖中潛去。 連馨玉藉著月光,瞧清楚了這位大漢後,隨即向古小子解釋說: “阿辛,這個潛入湖中的大漢就是長江排幫第一副幫主胡月群,外號是翻江猛蛟。他的水功只在排幫幫主龍神天下程武之下,一把彎月大刀,不論是在水中或陸地,都使得相當出色,尤其是他那套獨門絕學狂嘯彎月刀法,更是讓不少武林高手臣服。當時我潛入他們排幫時,身上有幾處傷就是被他傷的,這人有個缺點,就是除了龍神天下程武的命令外,誰都不甩,自視甚高,所以江湖上送他個‘翻江猛蛟’,暗諷他那目中無人的個性。” 古辛一邊聽連馨玉介紹,一邊眼睛不眨一下地盯著湖猛看。 “那長江排幫幫主龍神天下程武的功夫一定高得更嚇人了,是嗎?”古辛問道。 連馨玉小聲答說: “龍神天下程武的行蹤,長久以來,一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因此才會博得‘龍神天下’的稱號。據說,他的武功非常高,擅長使劍,並使一門以氣馭物來傷人。據老一輩的武林耆宿說,程武這套以氣馭物的功夫是傳自密宗黃教的大涅槃心法,由於江湖上很少看到他的行蹤,只有在排幫發生大事時他才會出現。至於幫中大事,則多交由第一副幫主胡月群及第二副幫主淨海居士向陽升兩人處理。胡月群屬武,向陽升屬文,一文一武來掌理排幫大小事物。” 古辛不解地問道: “那這次探寶活動,怎麼排幫一派出來就是第一副幫主胡月群呢?” “其實這點我也相當納悶,但就我對排幫的了解,連第一副幫主胡月群都親自出馬,可見事態不簡單,若我猜的沒錯,排幫可能折損不少人馬了,才會驚動胡月群,或者對這道紅光已充分的掌握了。”連馨玉說。 “哦!那這次圍繞湖邊的江湖人士,照理說也應該有許多武林高手了。”古辛若有所悟地問。 “以這種盛況來看,若真有寶物出土,鐵定會引來一場大斯殺,光是湖邊聚集的武林高手就有數百位,那像我們這樣躲在暗處的可能更多。”連馨玉說。 “對了,你怎麼會對排幫這麼了解呢?”古辛突然問道。 “呵呵呵,關於這點嘛……也是為了潛入排幫辦點事情,才努力蒐集資料,呵呵呵,就是偷他們的督船令牌啦!”連馨玉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潛入排幫辦點事情?怎會最後卻引來排幫四獸將的追殺呢?”古辛好奇地問。 古辛問話又回到當初救她時的老問題,連馨玉頓時沈默了一下,心想要如何回答古辛,以她對古辛的了解,若他心中有任何疑問,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得到滿意的答案不會就此罷休的。 連馨玉隨即轉頭瞧了瞧古辛說: “其實我知道,你這麼重的好奇心,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麼我會假冒文筆居士潛入長江排幫。當時派出四獸將追殺我時,是因為偷了他們排幫的東西,事實上也是如此,只是我怕你知道得愈多,對你自己愈不利。” 古辛忙解釋說: “你可別誤會了,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怎麼想也想不透,若沒有任何恩怨,為什麼他們要追殺你,這其中一定有原因,但你可別想歪了,我並沒有要窺探你隱私的企圖哦!” “對了,為什麼你說我知道得愈多,對我愈不利呢?我又沒有得罪什麼人。”古辛問說。 連馨玉正色道: “關於長江排幫為什麼會說我偷他們東西這件事情,待這邊事了後,我會找個時間將事情原委詳盡告訴你,再怎麼說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告訴你實情,搞不好你也可以幫我想個辦法,哎!現在暫時就不談這些了,免得分神錯過了好戲,下次有機會再詳細告訴你好了。” 就在兩人私語一番後,潛入湖中的胡月群這時露出了水面,眾人凝神一看,紛紛瞪大眼睛,神情緊繃了起來。 只見胡月群慢慢游向岸邊,手上拖著黑黝黝的東西,眾人見狀,紛紛向湖岸靠近,剛浮出水面的胡月群,臉上並沒有露出一絲喜悅,反而顯得嚴肅凝重。而胡月群拖的黑色物體,也隨著他浮出水面漸漸露出端倪,仔細一瞧,原來是一具屍體。根據屍體所穿的服裝判斷,應該是排幫的門人。 這時古辛與連馨玉兩人立即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胡月群怎麼說。 胡月群一遊至岸邊,排幫門人立即上前將他手上的屍體接過來,只聽胡月群交代手下說: “好好厚葬他,並通知所有排幫成員,立即退出這場探寶活動。” 胡月群話一說完,隨即掉頭就走,而排幫門人也趕緊跟隨其後。 佇立一旁等待好消息的其他江湖人士,見著胡月群拖著一具屍體,著實大吃了一驚,此刻他又二話不說地帶著門人走人,留下了心中一大堆問號,眾人不斷地交頭接耳。 這時,一位壯漢忍不住開口向胡月群大聲問說: “胡副幫主,到底發生什麼事?你也說一說狀況再走人嘛!” 這時群眾見有人發話,隨即附和說: “對啊!胡副幫主,你也說說看你在湖底所看到的情況。” 胡月群定住了身子,冷眼睨視了這位說話的壯漢,“你們想要知道湖底下發生什麼事,自己不會潛下去看看嗎?至於我們排幫,你們大可放心,管他什麼鬼撈子的寶物,長江排幫全員退出。” 胡月群這麼一說,眾人也不知如何是好,畢竟人家辛苦潛入水中探得的消息,可沒有義務告訴所有人,但有一點倒是令大家好奇的:為什麼胡月群會說長江排幫退出這場尋寶活動。 胡月群一說完,立即帶著數十位門人離開湖邊。 這時潛藏在樹上的古辛及連馨玉,看著湖邊發生的情況,也不禁納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奇怪胡月群怎麼一上岸就掉頭走人? 古辛說:“現在怎麼辦?隨著胡月群走人,我們也閃人了?” 連馨玉搖搖手說: “暫且留下來看一看後續發展怎麼樣,然後再想個辦法去探探胡月群,反正我對長江排幫了若指掌。” 眾人隨著長江排幫胡月群的走人,也只能眼巴巴望著湖面盯著。 就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不知如何是好時,湖面突然起了變化,原本清澈的湖水,慢慢攏聚一股淡粉紅色的霧氣,眾人見狀也為之一懾,畢竟紫靈山自從傳出紅光事件後,前後死了不少人了,使得紫靈山已漸漸成為不祥之地,這次江湖人士不約而同,仗著人多勢眾,趁夜前來一探究竟,主要也是想要探探那道紅光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在淡粉紅色薄霧逐漸向湖面聚攏之際,古辛見狀,發覺不大對勁,或許是他那種長期生活在山野林間所孕育出的動物性本能尚未被世俗化,以及涉獵醫術的直覺,他趕緊向連馨玉說: “我覺得這陣霧來得有點奇怪,怎會有霧是淡粉紅色的,我們要不要先開溜啊?” “我也是這麼認為,我們先走人好了,免得發生什麼意外。”連馨玉答。 兩人一敲定意見後,隨即撂離湖邊。就在兩人正要離開之際,不遠之處也傳來陣陣聲響,古辛運起回天心法,睜目一看,原來幾位武林高手也同時快速離開現場。 古辛見狀,立時向連馨玉說: “哇!玉兒,左側樹林也藏著不知來歷的高手,我們怎麼都沒有察覺呢?” 連馨玉驚訝得往左邊樹林瞧去,只聽見風吹樹林的簌簌聲,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但她相信古辛不會聽錯。由於提氣輕身無法開口,她只好朝古辛點了點頭,心中的驚訝,古辛可是無法體會的。 兩人奔出樹林後,並沒有直接往下榻的客棧馳去,連馨玉示意古辛跟著她走。只見連馨玉忽而往東、忽而往西,最後在一棟斑駁凋零的古宅前停了下來。由於快速奔走,連馨玉一停下腳步,氣息未像古辛那般深厚,因此臉上泛出微紅來,額頭上也掛著汗珠,反倒是古辛,氣定神閒地看著連馨玉。 連馨玉把他帶到這裡,令他納悶不已,開口問說:“為什麼要來這裡?” 連馨玉帶著微喘的語調說: “這棟古宅是長江排幫在古來城的一個聯絡站,我猜胡月群一票人應該會回到這裡才對,待會我們進去探探,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消息。” “什麼,這棟看起來破舊的古宅會是長江排幫聯絡站,怎麼那麼不起眼,長江排幫不是大幫嗎?怎會選這個地點作為聯絡站呢?”古辛有點驚訝地問道。 連馨玉頓了頓口氣解釋說: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長江排幫這個古來城的聯絡站,是為了避免過度引人注意,所以才會選擇這棟不起眼的古宅。” 古辛點點頭說: “原來如此,但聽你說的,長江排幫好像是個大幫,大幫派不就是要有大幫派的氣勢嗎?怎會看起來那麼寒酸啊!呵呵呵,這是怎麼一回事?” 連馨玉說: “哎!別扯遠了,我是為了要向長江排幫‘藉’一樣東西,才會與他們扯上關係,其實混入排幫也挺累人的,知道嗎?還有,別以為我的眼中只有長江排幫,混了那麼久,我可也稱得上一只老鳥哦!” “以後有空再慢慢向你解說,免得你錯看時勢,被人坑了。” 精靈古怪的古辛,自從無意中救了連馨玉後,先是莫名其妙地當了一群山賊的寨主,隨後又見識到這麼奇奇怪怪的事物,對於生性純樸的他而言,現實的江湖生活也在他的心中慢慢成形。也因為這樣,這幾天跟著連馨玉學了不少東西,只是突然間要面對如此多變的江湖,古小子確實有點反應不過來,但只要過些時日必能適應,而他那副遊戲江湖的調調,什麼江湖啊、武林啊,照樣能讓他了然於胸。 古辛被連馨玉這麼虧了一下,苦著臉忙解釋說: “餵!玉兒啊!從第一天初出江湖不小心救了你開始,就遇到什麼山賊啊,長江排幫啊,公子哥什麼的,還好有你的關係,搞不好我現在還像無頭蒼蠅到處亂飛呢!其實我以為江湖很好玩耶,想不到這麼多規矩,真是有夠麻煩!但說實在的,這樣的江湖也才有點意思,否則我連闖都懶得闖,呵呵呵!以後我會多看多聽的。回過頭來仔細想一想,我好像被老禿爺爺設計了,他竟然沒告訴我說江湖原來這麼不好混,回去時得找他好好理論。” 聽完古辛一堆怪論點後,連馨玉無力地搖搖頭說: “我說阿辛啊!正常點好不好,我真被你打敗耶!你真以為江湖那麼好混啊?出來混時,也不知道要先做一下功課,就這麼出來闖,有夠大膽的。想當初我為了進入中原,我師父及家中的長輩可是千叮嚀萬交代的,也幸好有他們的行前教育,否則早就被人吃了。” 古辛有點不信邪地說: “被人吃了?不會吧!江湖會吃人啊!我也不過是走一走、看一看而已,順便完成老禿爺爺交代的幾件任務,況且我又不想與人爭什麼名啊、利啊,誰會來吃我!” 連馨玉說: “以後慢慢你就知道了,凡事還是小心點好,免得被人吃了,連骨頭都不剩。” “好了,不談這些了,我們由後莊進去,小心點,免得被發現了,長江排幫的人對於這個聯絡站可是隱藏得相當好,若不是排幫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我也是經過好多次調查才得到這個消息的。”連馨玉說。 古辛也很想知道長江排幫這個聯絡站到底長得什麼模樣,忙說: “那咱們就趕快進去一探究竟啊!” 連馨玉說: “好吧,小心點!雖然排幫的人沒有派明哨,但據我所知,應該會有暗哨才對,若是見苗頭不對就趕緊開溜,別跟他們硬幹,知道嗎?” 古辛答:“我知道啦!反正我跟著你走就對了。” 話一落,連馨玉隨即往後莊走去,古辛也趕緊三步並兩步地跟上。 一進入莊院,只見四處落葉,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清掃過,兩人小心翼翼地穿過後廂房來到天井,整個大院中一副蕭瑟的景象,似乎聞不到任何生命的味道,空空湯湯的;再加上月光的襯托,更讓這棟古宅顯得蕭瑟,令人毛骨悚然。 古辛小聲問說: “玉兒,你看這副景象,確定是排幫的聯絡站嗎?怎麼連個人影也沒有,會不會你搞錯了?” 自入古宅後,連馨玉也覺得有點奇怪,心想: “根據自己探得的消息,這棟古宅確是排幫的聯絡站沒有錯啊!難道是更改地點了嗎?” 古辛這麼一問,也讓連馨玉覺得是不是自己的消息來源真的有誤呢? 連馨玉說:“應該沒有錯才對啊!看古宅的樣子,似乎已很久沒有人住了耶!” 古辛看了四周一片寂靜,摸了摸後腦勺,想了想說: “會不會這棟古宅有什麼機關啊!這副情景是不是只為了掩人耳目呢?” 連馨玉聽古辛這麼一說,突然恍然大悟,“嗯!這個有可能,縱使是有機關,我們也不知道藏在哪裡,怎麼找啊?” 古辛說:“說得也是,那要不要……” 就在古辛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天井另一端傳出說話聲來,古辛耳尖,一聽到說話聲,隨即示意連馨玉閉口。 連馨玉見古辛話說一半就縮回去,原本想出聲詢問,看見古辛噓聲的手勢,也馬上噤聲,豎耳傾聽。 只聽見一人說: “胡副幫主也真是的,無緣無故拖回一具屍體,就下令要我們全部撤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且大少爺不知怎麼搞的被人打斷了雙手,真是的,都已經那麼多事情了,還得去辦這件事情。” 另一人則說: “餵!小劉,你說話可要小心,反正上頭怎麼說,我們照做就對了,不要那麼多話啦!” 回話的人接著又說: “但我剛聽一位抬屍體回來的弟兄說,那具屍體其實就是胡副幫主前一陣子秘密派出去查訪紅光而不幸遇難的弟兄,但怎麼會沈在湖底呢?最奇怪的是,那具屍體身上並沒有因為浸水而水腫,那模樣就像沈睡一般,挺嚇人的。” 他接著說: “更令人生氣的是,那個什麼古辛的小子,竟然敢打斷大少爺的雙手,現在連幫主也為了這件事情,趕到關外去向大門主報告。” 另一人說: “哎!寒虎潭的事,胡副幫主會有打算的,我們就照著他交代處理完弟兄的後事就對了,倒是你剛才說的大少爺被人打斷雙手,我看那個下手的什麼古辛,這小子鐵定完蛋了。” “對啊!胡副幫主一定也是為了那具屍體在煩,誰知道現在又來個什麼大少爺被人打傷這件事。” 另一人又問: “對了,那道紅光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江湖上紛紛傳言說寶物即將出土,也有人說是洪荒怪獸,哎!眾說紛紜,到底是什麼你知道嗎?” 一人答說: “我怎會知道,反正那道紅光是禍光就對了。你看看,自從那道紅光在紫靈山出現後,原本空靈的紫靈山,幾乎變成了生人止步的陰森地府,要不是靠著人多,打死我也不敢自己去。哎!不管那些什麼紅光了,現在趕緊辦事去啦,免得又被罵了。” 只見這兩人閃入右側一間廂房,隨即就沒有再出來過。 兩人躲在假山後頭,傾聽了兩人的談話,雖然大略知道那個被胡月群拉上岸的屍體是排幫派出的人員,至於為什麼會沈屍湖底則不得而知。但最驚訝的還是這兩個排幫人所提到的什麼大少爺被人打斷雙手,而且要派人“處理”古辛,不是說他還會是誰。 古辛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可是驚訝萬分,想不到白天在客棧修理的公子哥竟然會與排幫有關,而且排幫幫主程武也得為這件事情負責,好像來頭不小。 連馨玉聽了兩人的談話後,一方面對於寒虎潭的紅光稍微有點了解,但對於今日古辛打傷的那名公子哥的來歷,怎麼她在排幫混那麼一段長時間,都沒聽過幫內的弟兄提過,而且幫主程武“還要去關外報告”,這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也不容多想,兩人得知暗室可能位於剛剛進入的廂房內,立即小心翼翼地跟著進去。 一進到屋內,只見床上有個暗門,可能是剛才那兩位排幫弟子進入後沒有關好,以致兩人馬上就發現了這道暗門。 古辛很小心地打開看了一下,發現有條地道,兩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點一盞風燈,他與連馨玉互望一眼後,決定進入一探究竟。 隨著地道的蜿蜒慢慢深入地下,片刻後,發現前方傳來極亮的光線,兩人慢慢地往前走去,發現地底下有一個不小的廣場,換言之,古宅只是個掩飾而已,地下早已被掏空了,光是這工程,可能就得花費許多時間及銀兩才可完成。 看了眼前這副景象,不僅古辛看呆了,連在江湖上打滾一段時間的連馨玉也不禁傻了眼,想不到排幫竟然有如此能耐,在地下建出這麼一座據點來,而且建得如此隱祕,連他們本身的組織都沒有察覺到。 驚訝之餘,連馨玉躡手躡腳地往前走了幾步,觀察四周的環境,整個廣場幾乎沒什麼人影,但她卻看到了好幾個用木門做成的洞穴口,似乎是供藏身之用,剛進入地道的兩個排幫弟子,應該也是進入洞穴中才對。 古辛這時也走上前來探一下情況,對於眼前目睹的一切情景,古辛只有張大嘴小聲地說: “哇拷!玉兒,這個排幫到底是什麼來頭啊!竟然有如此的能耐?” 連馨玉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地下工程,她語帶驚訝地說: “老實說,我對排幫的了解也不是很深入,但剛才那兩人不是說,排幫幫主程武要去關外向什麼大門主報告,可見排幫也可能只是這個組織中的一個分舵之類的吧!” 古辛張口結舌地說: “哇,那麼這個組織的實力不就大到嚇死人了,連排幫都只是他們的一個分舵而已。” 連馨玉思索了一下,對古辛說: “阿辛,我看我們先離開好了,目前不宜貿然闖入,回去商量之後,再做打算,我猜這裡一定藏有很多排幫的秘密。” 古辛贊同連馨玉的說法,憑他自己目前的能力,也不敢就這麼闖入,只好應了聲: “好吧!那就趕快走,免得到時被察覺到。” 說完後,立即退出地道,並奔回客棧中。 |
第08章 認識阿飯
經過一番折騰與奔波,兩人回到客棧時,五更雞鳴早已劃破黑夜,為了補充體力,兩人隨即盤坐入定,稍做休息。 就在日升之初,古辛與連馨玉才剛功行完畢,待外出用餐,就聽到街頭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古辛趕忙靠窗探頭一看,只見街上急馳而過數十位官人,朝紫靈山的方向奔去。 古辛見狀,心想: “會不會是紫靈山又發生什麼重大事情了?否則怎會驚動衙門的人呢?” 這時連馨玉走了過來問說:“阿辛,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十多位衙門捕快朝紫靈山的方向騎去,會不會是昨晚那場探寶大會有人出了意外?”古辛說。 “有人發生意外!是不是昨日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霧呢?” 連馨玉很快地聯想到那場莫名其妙的大霧。 “先去探個消息再說好了。”古辛說。 “那就趕快走吧!”連馨玉催促地說。 一到食堂,兩眼望去,坐滿黑壓壓的人,而且絕大部分食客幾乎都帶著兵器,或刀、或劍之類,甚至還羼雜部分僧道中人。 經過幾天的歷練,古辛目前對於如何分辨江湖人物也已稍有心得,看後隨即朝連馨玉說: “怎麼一下子聚集那麼多的江湖人呢?我們先找個位置坐下來好了。” 古辛眼光向四周掃了一下,整個食堂內幾乎沒有空位了,這時店小二也跑了過來招呼著說: “兩位客倌是要用飯嗎?” 連馨玉也看了一下,向店小二答說:“沒有座位了不是嗎?” 店小二忙說: “兩位客倌若是不介意的話,可否和其他客倌同桌,稍微擠一下如何?” 連馨玉說:“好吧!只有這樣了,就麻煩店小二你帶路了。” 店小二隨即將兩人帶至一邊靠窗的桌前,這桌的主人是一位年紀與古小子差不多。穿著不怎麼起眼的少年,至於為什麼沒有人與他同桌,是因為這位少年一上桌就點了十多道菜,幾乎將整個桌面給佔據了,意思似乎也表明了不想與人同桌,而且菜一上桌後就埋頭猛吃,不曾抬頭瞧瞧店內的情況,好像世上只剩他一人在吃飯似的。 這時店小二哈著腰笑說:“請問客倌可否讓這兩位稍微擠一下?” 只見這位埋頭猛吃的少年,鼓著滿嘴的食物,抬起頭看看古辛與連馨玉,理也不理店小二的問話。 古辛與連馨玉見這位整桌叫滿酒菜的客人,長得一副純樸的模樣,倒是身材滿壯碩的,難怪自己一個人能吞得下三、四人的食量。 雙方稍稍彼此打量了一番,這位少年點頭指了指座位,示意兩人坐下。 古辛與連馨玉見這位少年壯漢點頭答應後,很客氣朝他道了聲:“謝謝啦!” 坐定之後,同時點了飯菜,店小二則很努力地把桌上挪出一個小角落,供兩人使用。而這位少年又繼續埋頭猛吃,也不管兩人。 古辛與連馨玉見少年的吃法,互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感到訝異,想不到一個人竟可以吃下三、四人的食量,真是不敢相信。 與不認識的人同桌共食,好奇心頗重的古辛也不好意思將心中的疑問丟給連馨玉,只好聽著鄰桌客人談些什麼,並學著同桌少年只是低頭猛吃。 這時,隔桌道士服裝扮的三位漢子正談論著紫靈山出現紅光的事件,只聽得其中一位聲音較低沈的道士說: “師兄,昨晚前往紫靈山探寶的二百多名江湖人士中,將近有二十多個暴斃在紫靈山下的寒虎潭邊。” 另一位看起來頗有架式被稱作師兄的道士說: “哎!又是紅光惹的禍,死亡的人愈來愈多,但大家仍不死心,死愈多人,愈是往那裡跑。” “師父他老人家之前也曾為此事卜過卦,卦象顯示,這道紅光為一喪卦,一定會造成許多人傷亡,結果最近死亡人數逐漸增加,真是應驗了師父的話,為了避免災禍上身,還是少碰為妙。” 一直未開口的另一位道士,則以較為尖銳的語調說: “那紅光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造成那麼多人死亡?” 那位師兄道士說: “關於這點,我聽師父說過,一般具有靈性的寶物出土時會射出光芒,但這些具有靈性的寶物只是傳說而已,又有誰真正證實過呢?所以江湖上傳言說那紅光是寶物要出土的徵兆,師父他老人家可不這麼認為。” 語調較高的道士則說: “師兄,那師父有沒有推測那紅光可能是什麼東西所發出的?” 師兄道士說: “關於這點,師父他也不敢妄下定論,但他說,若真是具有靈性的寶物,它的光芒應是屬於黃光或藍光,甚少有紅光出現,反倒可能是一些奇禽異獸吐出的內丹,而且,若是奇禽異獸真的練成內丹,多數也會製造一些保護自己內丹不被盜取的屏障,如毒氣、霧氣、沼氣之類的,一般動物根本無法接近它的勢力範圍。” 聲音低沈的道士說: “那照師父推論,這道紅光應是奇禽異獸利用月夜來練功的可能性較高了。” 師兄道士說: “若真的是奇禽異獸的內丹,那死亡人數還會更多呢!大多數的江湖人士及武林高手,為了增進本身的功力,一定會用盡各種方法來奪取內丹,到時內丹還沒有到手,我看就有一堆人成為它的腹中物了,或者自相殘殺而亡了。” 古辛及連馨玉聽到這裡,也頗贊同這位師兄道士所說的話。 這時古辛忍不住心中疑問,移個身子靠近連馨玉,輕聲地在她耳邊說:“我猜想那道紅光說不定是上古的奇禽異獸練丹時吐出來的,你的看法如何?” 連馨玉也小聲地說: “若真的是奇禽異獸的內丹,那我們還是早點離開,反正也沒啥寶物可看的。” 古辛倒不這麼認為,他立即說: “假如真是奇禽異獸或怪物之類,那才要參一腳,看能不能把它給制服,免得它到處危害大家啊!我可是馴服過大烏龜的喔!況且那種動物的靈丹拿來煉藥最好不過了,呵呵呵!” 說完後,古辛也對自己奪取靈物內丹的幻想直笑。 聽完古辛這麼說,連馨玉頗不以為然地瞅了這個異想天開的小子一眼,她說: “能毒死這麼多高手,不管你武功多麼高強,有辦法抵擋這只怪物吐出來的毒氣嗎?” 古辛雖對江湖動態不是完全知曉,可也慢慢了解到江湖的險惡了。剛出道時那副一看就知道是菜鳥的神情,現在可說是慢慢減淡,但仍不改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性。 看著連馨玉,古辛也笑笑地還以連馨玉一雙白眼說: “反正現在還不知道紅光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怕什麼!你可別忘了,我是神醫耶!呵呵呵,區區小毒,怎能難得倒我呢!” 連馨玉看了古辛那副臭屁模樣,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乾脆埋頭猛吃,反正到時看他怎麼亂來好了。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到激動處,難免聲調大一些,尤其連馨玉女孩音調比較高,同桌少年早已睜大兩眼盯著兩人你來我往,一副莫宰羊的神情,兩人談些什麼也不知道。 這時,還是連馨玉先發現同桌少年的疑慮,自覺兩人談話聲音過大而吵到了他,連忙說: “這位大哥,對不起、對不起,吵了你。” 少年對連馨玉點了點頭,開口說:“你們兩個在吵什麼事情啊!” 連馨玉與古辛以為這個少年會不爽他們兩人說話太大聲而破口大罵,沒想到他一開口竟是問他們兩人到底在吵些什麼。 這時,古辛用一種懷疑的口吻向他說: “我們在談論紫靈山出現紅光的事情啊! 它已經造成好多人死亡了,難道你不知道嗎?“這位少年一臉茫然地說:“紫靈山?紅光?死人?怎麼回事?” 古辛一副要昏倒的樣子,心想: “我以為自己剛出道,已經是很菜了,想不到,這個人比我還嚴重,真是輸給他了。都已經來到了古來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了這麼多江湖人進進出出,竟也渾然不覺。” 古辛有點無力地看著連馨玉,示意她來答覆他的問題。 連馨玉也很好奇,顯現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來。此時古辛示意的眼神飄了過來,只好費了大半天勁向他說了紫靈山紅光事件的大概經過。 不料,這個少年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以非常懷疑的口吻說: “紅光會殺死人?呵呵呵,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過耶!” 連馨玉也感到無力了,她心想: “姑娘我剛剛可不是告訴你老兄紅光會殺死人耶,怎麼這麼會聯想啊!” 古辛與連馨玉兩人互相看了看,笑得有點可愛。 古辛心想:“他真的憨得可以耶!哎!真的比我還笨,不知是打哪兒來的。” 古辛便問:“請問老兄,您是打哪兒來的?” 接著古辛又想:“反正同桌共食就是有緣,既然已經講開了,依他的反應程度,紅光事件大概會扯不完,乾脆換一個話題好了。” 這位少年向古辛答說: “我叫林龍,今年十五歲,老家在四川,但我自幼便在嵩山少林寺拜師學藝,師父要我前去洛陽找我大師兄張天力,他在那兒開了間震武鏢局,師父要我跟他好好學習,今天剛好路過這裡,肚子有點餓所以進來吃飯,就是這樣,呵呵呵。” 連馨玉一看這個名叫林龍的少年,古辛才問一個問題,他竟然說得這麼清楚,大概也是剛出來混的大菜鳥。 但一聽到他的師兄竟是震武鏢局的總鏢主百變神手張天力,連馨玉雙眼可是睜得龍眼般大,語帶吃驚地說: “什麼!你師兄就是震武鏢局的總鏢主百變神手張天力!他一手滿天風雨的暗器手法,連有暗器之祖的四川唐門,都得禮讓他三分,由此可見,他在暗器上的火候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連馨玉一說完,反倒是林龍不解地問說: “我知道大師兄每年都會上少林寺一次到二次,見見師父他老人家,每次都會待個十天、半個月,教我們功夫時,都只教少林寺的武功,我還不知道師兄在江湖上原來這麼有名氣,而且使得一手好暗器。” 連馨玉說: “哎!你也不想想,少林俗家弟子滿天下,有很多都是帶藝投師的,所以有些俗家弟子,都身兼數家之長耶!” 連馨玉連珠砲似地對林龍師兄張天力大加讚揚,讓這個“單純”的江湖大菜鳥,臉上露出了憨得可以的笑容。 一想到菜鳥,連馨玉不禁與古辛聯想在一起,臉帶著微微的笑意望向古辛,而古辛一看連馨玉那種另有他意的眼神,想也知道,她心裡一定在暗笑,兩人同樣都是江湖大菜鳥。 古辛看著連馨玉笑在臉上,可把她給記在心中,心想: “現在饒了她,待會找機會報仇,哼!” 古辛聽完林龍自我介紹後,自己也嚇了一跳,“這是什麼跟什麼嘛!”心想:“我只是問他打哪兒來的,想不到他連祖宗十八代全都說了出來,真是比我還菜,至少我還不至於笨到把一大堆事情說出來。” 古辛說:“你叫林龍?呵呵呵,真的是叫林龍啊!比我還小耶!” 他心中可是暗笑不已,“什麼林龍?玲瓏?不會吧!看起來一點也不玲瓏嘛!” “你也是要去洛陽啊!我們也是,真巧。”古辛接著說。 少年林龍帶著純真無邪的表情說: “哇!真好,那我們可不可以一道去啊!我已經一個人走了好幾天的路了,一路上沒人陪我說話,都快憋死了。對了,你們怎麼稱呼啊?” 古小子笑得有點可愛答說: “我叫古辛,打從天山來的。她呢,叫連馨玉,之前她被人追殺時,很不幸我救了她,她只告訴我是從關外來的,其餘我全不知道。” 一說完,古辛心中可是爽得不得了,總算扳回一城了。 聽完古辛的介紹後,林龍有點不解說: “她被人追殺,你救了她?為什麼又會很不幸呢?你們不是好朋友嗎?怎麼她是啥來頭,你會不知道?” 古辛對林龍微微笑著,心想:“呵呵呵,總算也不笨嘛!” 一旁的連馨玉聽到古辛這麼介紹她,對著他的笑臉,很不客氣再送給他一個白眼。 連馨玉說: “我就稱你一聲龍弟好了,你別聽那個古小子亂說,他救我是真的,但可不是不幸哦!他是心甘情願救我的,而且當時我也沒有答應要讓他救我,是他自己雞婆要救我的,呵呵呵。” 連馨玉話才一落,林龍還來不及反應,古辛掛著僵直的笑臉,睜大眼睛對著連馨玉說: “哇!什麼!什麼!我雞婆,我咧!這是什麼世界嘛,救了人還被人家說成是雞婆,真是天理何在啊!” 古辛一陣“起笑”,可把大菜鳥林龍嚇了一跳,心想怎麼話一說完古辛便吼叫起來了呢? 至於連馨玉則在一旁猛笑,並且伸出手來拍拍古辛的肩膀說: “古辛,古大帥哥啊!你可真辛苦啊!長這麼大了,才知道遇人不淑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也會遇到的啦!呵呵呵。” 一旁的林龍一臉狐疑。怎麼會跟兩個看起來正常、但說起話來卻不大正經的瘋子在一起吃飯,不禁皺起了眉頭心想: “什麼嘛!到底是誰不幸,其實不幸的是我。” 連馨玉說完,又看了看古辛有話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苦臉,心中可是樂歪了,但一瞧林龍卻皺起了眉頭,忙說: “龍弟,對不起,其實是古辛他真的有點臭屁,我才會藉此機會‘修理’他一下,希望你不要介意!” 看起來有點憨樣的林龍,反應也算不差,看連馨玉道歉,他也趕忙說: “呵,算了啦!但說真的,我覺得我最不幸耶,因為,我吃飯吃得好好的,怎麼你們兩個突然出現了,搞到最後害我吃不下!” 林龍這麼一說,古辛倒笑得有點尷尬道: “林龍兄,呵,別這麼說嘛!相逢即是有緣啊!反正,你我都不幸啦!玉姊姊最幸運了,就這麼算了吧!” 連馨玉原本還想反駁,但想一想算了,話鋒一轉,便問林龍說: “龍弟,你說要去洛陽,那什麼時候動身呢?我們兩個可是沒有固定的時間,得馬上趕到洛陽耶!況且紫靈山紅光事件一口氣造成那麼多人死亡,這件事鐵定會轟動整個江湖,搞不好這一兩日內,古來城會比現在更熱鬧哦!” 林龍聽連馨玉一再稱他為龍弟,心裡感覺有點不大習慣,向連馨玉說: “阿玉姊,你不要叫我龍弟了,怪怪的耶!師父及師兄們都叫我阿飯,因為我很會吃飯,一餐可以吃下十幾碗飯,我看你們就叫我阿飯好了。” 連馨玉與古辛一聽林龍要他們喚他為“阿飯”,其實心裡也認為頗合適的,光是看他一人就吃下三、四人的飯量,他這個“阿飯”的封號的確是名副其實。 古辛馬上呼應林龍的說法,“那以後我們就叫你阿飯了,至於我嗎!我老禿爺爺及紅阿嬤都叫我阿辛。” 連馨玉笑笑說: “我嘛!阿辛是叫我玉兒,雖然你比我小一點,但大家年紀都差不多,我看你也叫我玉兒好了。” 古辛笑得有點合不攏嘴地說: “我說阿飯啊!這個綽號可真與你有夠搭調的,一口氣能吃下十幾碗飯的人,我想江湖上也沒有幾個,我看下次得找個機會,廣邀五湖四海的英雄,看看有沒有人像你一樣,一口氣可以吃下十幾碗飯,這樣才不會讓你專美於前,哈哈哈。” 阿飯有點見腆地說: “我雖然一口氣可以吃下十幾碗飯,但也可以忍耐好幾餐不吃,這是師父特別訓練我的一項功夫,只是幾餐不吃,之後可能就不只十幾碗了,呵呵呵,有利必有弊嘛!” 連馨玉以一種懷疑的眼光看著阿飯說:“我問一個問題,你不要生氣哦!” 阿飯答說: “沒有問題的啦!玉兒,對於漂亮姑娘的問題,不管問什麼,我都不會生氣,呵呵呵。” 連馨玉看阿飯那副憨憨的樣子,真的很想笑,但也總算按捺下來,她說: “阿飯,你那麼會吃,少林寺不怕被你吃垮嗎?” 一旁的古辛看著阿飯那副模樣,也是笑在心裡。 阿飯答說: “不會的啦!我四川老家每年都會寄一大堆白米及銀兩到少林寺,供養師父及其他僧眾,我也打算今年回去看看我的家人,到時候看你們兩人要不要一起去。” 一說到玩,古辛的興致可大了,他馬上說: “好啊!去看看也好,那有什麼問題,玉兒呢?到時候要不要也一起去?” 連馨玉想了想說:“反正現在時間還早呢,到時候再說好了!” 古辛想到阿飯這副菜樣,突然問說:“阿飯,你是不是也剛出道啊?” 聽到古辛問這個問題,阿飯睜大他的牛眼,驚訝地說: “阿辛,你怎麼知道,我真的是剛出道啊!好厲害耶!” 古辛與連馨玉聽阿飯這麼一回答,兩人不約而同捧腹大笑不止,古辛邊笑邊說: “阿飯,因為你的樣子,跟我前幾天的菜樣很像,所以玉兒就猜你一定跟我是同一類的菜鳥,呵呵呵。” 阿飯有點不置可否地答道: “哎!其實我也不想那麼菜啊!我要離開少林寺的時候,師父就很擔心我被人騙了,所以再三叮嚀我千萬不可多管閒事,要我直奔洛陽,去找我師兄。” 古辛與連馨玉聽阿飯這麼說,他師父還怕他被人騙了,兩人笑得挺不起腰來,直呼受不了! 阿飯看古辛與連馨玉笑成這副德性,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心想: “管他們的,要笑就讓他們去笑好了。” 好一陣子,兩人回過氣來,古辛開口說: “玉兒,你江湖經驗比較豐富,你不是要跟我說目前江湖上動態如何嗎?順便利用這個機會,也說給阿飯聽好了,免得他真的不幸被人騙了。” 連馨玉想想也是,便把江湖上的事告訴了兩人。 連馨玉稍整理一下情緒,說: “目前江湖上的動態,大致上仍是以五大門派,包括武當、華山、少林、崑崙及峨嵋為主,但這五大門派的勢力,坦白說已有些式微了。” 說到此,連馨玉看了看阿飯,因為他是屬於少林派的弟子,提到人家門派有些式微,總是有點不大禮貌。 至於阿飯對於連馨玉的說法,並沒有什麼反應。 連馨玉續說: “至於五大門派之所以會式微,說起來就得談到四、五十年前的一樁陳案了。話說,當年五大門派可說是執掌整個武林,當時也有所謂的武林三大秘地,包括天龍門、紅巾閣及觀音寺,使得五大門派的優勢,漸漸被三大秘地所瓜分。” 正當連馨玉提起四、五十年前的塵封舊事時,“紅巾閣”三個字可讓古辛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心頭也怦怦跳動,心想:“怎麼武林三大秘地也與五大門派有關?” 連馨玉很專心地在整理腦海中的事情,所以並沒有特別注意到古辛的臉色變化。 連馨玉繼續說: “隨著武林三大秘地的漸漸強大,當時以紅巾閣的勢力最受武林重視,不料卻在一夕之間,紅巾閣上下全遭人毒害,至今這宗懸案仍未查出真正的幕後主使者為誰,但原本三大秘地互相牽制的力量還存在時,江湖上並沒有什麼大亂源發生,但就在紅巾閣被滅後,天龍門及觀音寺似乎也擔心步上紅巾閣的後路,兩大秘地紛紛要求門人以明哲保身為主,慢慢停止擴張本身的勢力。” 對於連馨玉的說法,古辛問說: “既然武林三大秘地的發展勢力受阻,照理講五大門派沒有理由會式微啊!” 連馨玉清了清喉嚨說: “原因就在這裡,當時五大門派中天龍門及觀音寺在紅巾閣上下遭殺害後,雙方曾捐棄成見,由七大組織中挑選最菁英的分子,每個門派派出十多名高手,共七十餘人組成一個調查團。不料,就在決定著手調查時,這七十多名各門派的菁英高手,竟然也同紅巾閣一樣遭到被毒害的命運。” “這件事情一發生後,各門派不僅人心惶惶,而且本身的勢力也大為削弱,連帶五大門派的部分武功也因這樣而失傳,最後天龍門及觀音寺兩大秘地只好淡出江湖,並全部退隱至關外。” “就在江湖連續發生這兩宗大案後,整個武林態勢隨之改變,各個幫派紛紛出現,並且快速茁長壯大,其中以紅火聖門、仙烏寨、黑色太陽三個組織力量最強大,其次則是長江排幫、鐵騎門等組織,這些幫派就是在這短短幾十年瓜分了整個武林的勢力。至於追殺我的長江排幫,雖然規模不大,但分布勢力也相當廣闊,就累積的財富而言,這些幫派可沒有一個能敵得過排幫的,其財富幾已富可敵國。” 連馨玉一口氣把這些陳年往事說完,喝了一口水,古辛不解地問說: “那這些組織中,哪個實力最強呢?” 連馨玉思索了一下說: “若論武功,可能是紅火聖門最強,其組織密度幾乎遍及整個武林各個角落;但說到凶殘及神秘,則屬黑色太陽了,這幾十年來,據老一輩的說法,至今江湖上沒有一個人看過黑色太陽的成員,凡是看過的幾乎都被殺死了,而且被黑色太陽所暗殺的人,胸前都會被烙印上一個黑色太陽,久而久之,黑色太陽變成江湖上最可怕的殺手組織,只要是他們想殺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倖免;至於仙烏寨,則是由一位女子所帶領,幫中成員也均由女子組成。” 古辛問道: “那照玉兒你所說的,當初紅巾閣上下遭到毒害時,怎會沒有人發現是什麼毒物而加以防範呢?而且江湖上奇人異士這麼多,難道就沒有人知道到底為什麼毒嗎?” 連馨玉說: “其實毒害紅巾閣、五大門派及兩大秘地所用的毒,老實說到現在江湖上還沒有查出來,以致整個武林可說是聞毒色變,這也是為什麼紫靈山寒虎潭的紅光事件傳出有人中毒死亡後,會引起這麼多的江湖人注意。” “再加上昨晚那麼多人暴斃,我猜鐵定會再度引起江湖一陣騷動與不安。” 一旁的阿飯聽得津津有味,至於古辛聽完連馨玉的武林大勢分析後,陷入了一陣沈思。 頓了一頓後,古辛問說: “玉兒,那兩大秘地的後人,難道沒有繼續追查這宗無頭案嗎?” 古辛這麼一問,反倒連馨玉沈思起來了,看看古辛及阿飯,連馨玉不禁低著頭,不知如何作答,心想:“或許過一段時間,等時機較成熟了,再說好了。” 心中有了決定,連馨玉對於古辛的問題答說: “兩大秘地的後人對於這宗命案,據我所知,應該有在暗中調查,只是不知結果為何。” 古辛又問: “玉兒,那你剛剛提到的什麼紅火聖門、仙烏寨鬼撈子組織,他們對這命案有在調查嗎?” 連馨玉說: “他們怎麼可能去調查這件事呢?武林三大秘地及五大門派的勢力減弱,正好讓他們有出頭的機會,他們吃飽飯沒事幹嘛拿石頭砸自己的腳,萬一真被他們調查出什麼來,那些自命清高的白道人士也不見得感謝他們啊!” 古辛說:“說的也是。” 他接著說: “那以現在整個武林的局勢,幾乎都在這幾個幫派的掌控下,萬一其中一個起來搗亂,又沒有勢力較強的組織可以制止,那豈不天下大亂嗎?” 連馨玉笑笑說: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只是目前正好處於平衡的狀態,紅火聖門的組織大是其優點,但也是他們的缺點;仙烏寨全是女子,雖然武功高強,但具有武功底子的還是少見,因此受限於幫中人才的培育而無法擴展;至於黑色太陽的底細最讓人摸不清楚,這些年來,江湖上並沒有傳出黑色太陽有什麼大動作,所以一切還是相安無事。” 她又說: “至於長江排幫、鐵騎門之類的幫派,規模雖不是很大,但排幫靠著賣鹽、掌控水權營生,鐵騎門則靠著保鏢謀利,也都各自闖出一片天來,因此財富上的實力,長江排幫可能比紅火聖門或仙烏寨高出許多,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富之幫。” 古辛在連馨玉一提到長江排幫時,突然想到日前她被長江排幫追殺一事,之前她也曾答應過要將為什麼會去長江排幫“藉”東西的原因告訴他,因此提醒連馨玉說: “對了,玉兒,你曾答應過我,要告訴我為什麼會前去長江排幫藉東西的原因,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啊,我很好奇耶!呵呵呵。” 連馨玉一聽他提起這個問題,眼光上下打量著古辛說: “你的記性真好,竟然還記得提醒我,真有一天你會被你自己的好奇心殺死哦!” 古辛說: “這麼有趣的事情,當然要記得哦!像長江排幫這麼有錢,搞不好有一天我盤纏花完了,或者華佗寨沒有錢了,我也可以學你也去‘藉’一下啊!所以現在就有必要清楚你到底是‘藉’什麼東西?如何‘藉’的?至於被好奇心殺死嘛!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古辛耶!什麼妖魔鬼怪見到我不閃得遠遠的,不針他們幾針才怪,哼!” 阿飯聽古辛這麼臭屁,也答: “哈哈哈,阿辛想針妖魔鬼怪啊!到時候可別被他們砍了幾刀,那就糗大了。” 連馨玉也附和地說: “哎!臭屁阿辛,有一天你會倒大楣的,別以為江湖那麼好混,要是那麼好混,姑娘我早就名滿天下了。” 古辛見兩人聯手“虧”他,也不甘示弱地說: “誰會倒大楣還不知道,玉兒你也不看一看,我的功夫這麼好,誰敢惹我,我讓誰遭殃,針到包他躺在床上哭爹喊娘的。哼!別看不起我,到時你們就知道我的厲害了。” 阿飯覺得很好玩,一副很認真的表情說: “什麼啊!阿辛,你只會針人而已,不會打人哦?那怎麼出來混,我師父都有教我怎麼修理壞人耶,難怪你沒有帶什麼兵器。” 古辛見阿飯竟然懷疑他“針”人的功夫,斜著白眼說: “阿飯,你竟敢懷疑我針人的功夫,改天找個時間,我也好好針你一下,到時你就知道我針人的厲害了。” 連馨玉雖受過古辛的救命之恩,也知道他醫術的確有過人之處,但說到他的功夫,她可也是不怎麼清楚,因此也問說: “對了,阿辛,你沒有帶什麼兵器在身上,難道只是靠針過日子嗎?” 古辛對於兩人的無知,感到很無奈地說: “餵,連大小姐啊!什麼靠針過日子,我老禿爺爺家傳的華佗百穴針法可是非常厲害的喲,沒有見過會轉彎的針是嗎?哎!真是有夠孤陋寡聞的,終有一天你會臣服在我的針之下的。” 阿飯仍表現出一副很好奇的模樣說: “阿辛,你說針會轉彎,怎麼轉啊?可不可以告訴我們,我師父教我的功夫都是直來直往的,他說只要鎖定目標,一棍捅上,就可以打敗對手了。” 連馨玉也很好奇地說: “對啊!你的針會轉彎?我還是第一次聽過耶!表演一下好了。” 古辛聽兩人對自己的針大感興趣,可□了起來說: “想看會轉彎的針,多等幾天好了,看哪天少爺我心情好,再表演給你們看,現在嘛!……門都沒有,誰叫你們兩個竟然懷疑我的功夫,哼!” 連馨玉一看古辛說到武功竟然□了起來,也很不客氣地說: “不看就不看,有什麼了不起,到時候你要我們看,我們還不看呢!除非你求我們看,否則,管你什麼針會轉彎。” 阿飯看古辛不願表演會轉彎的針,心裡有點失望,雖然他看起來一副很純樸的樣子,但說起看熱鬧,可是不落人後的。 古辛看連馨玉與阿飯又把話題扯遠,忙說:“玉兒,別扯了,趕快招來為什麼要去長江排幫‘藉’東西的原因啦!” 連馨玉笑笑對古辛說:“想聽是不是?求我啊!哈哈哈哈……” 看連馨玉那副神氣的樣子,古辛很不客氣地從身上掏出一根細小的銀針,作狀威脅要刺她說: “大膽狂徒,竟敢戲耍本少爺,不讓你嘗嘗被針的滋味,我看你是不怕是嗎?” 連馨玉見古辛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來,心裡想萬一他真的想不開,給她來那麼一針,忙說: “好啦,好啦!我說,我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欺負一個弱女子。” 至於阿飯,只覺得很好玩,便問說:“阿辛,這麼一根軟軟銀針,可以針人哦?” 古辛一聽,將銀針指向阿飯說: “呵呵呵……你不怕嗎?要不要試試看,什麼軟軟的銀針,針下去你就知道我這根針的厲害了。” 阿飯還是那副不相信的表情說: “是哦!我的皮很厚耶,我怕你連針也針不下去,呵……” 想不到阿飯竟然那麼大膽,竟敢向他的銀針挑戰,二話不說,真的朝阿飯的手上刺了一下。 阿飯沒有料到,古辛手上的那根銀針,真的可以刺進他的厚皮,痛得他直搓猛揉,說: “哇……格老子地,真的會痛耶。” 至於連馨玉在一旁看了之後,也哇哇叫地說:“阿辛,你真的刺下去哦!真殘忍。” 古辛又將銀針指向連馨玉,語帶恐嚇威脅地說: “你要不要也試看看啊?很爽的耶!咭……咭……咭……” 古辛那副真的很想針她的小人模樣,連馨玉趕緊用力搖搖頭說: “哼,你要是敢針我,打死我也不告訴你,我為什麼要進入長江排幫‘藉’東西的原因了。” 一聽連馨玉這麼說,可是讓好奇寶寶的他難過死了,因此很沒個性地說: “好吧!這次饒了你,姑且不針你了,但你得趕快說,別再拖了。” 連馨玉見狀,不說的話,萬一真的卯起來,針了下去,那可多劃不來。 她相當慎重地看看四周,發覺其他鄰桌的食客,不論是路過的商賈或江湖人物,各忙各的,並沒有特別注意他們。 連馨玉移動一下身子,靠近古辛,順便也把阿飯招來坐近一點,小聲地說: “我告訴你們,但你們可不能到處張揚,否則鐵定招來長江排幫的全力追殺哦,知道嗎?” 古辛與阿飯異口同聲答說:“知道啦!” 連馨玉壓低嗓子說: “當初四獸將說我潛入長江排幫偷他們的督船令牌的確是真的,但是我告訴你,這是因為督船令牌中藏有排幫這幾年來不義之財的秘密。根據我所蒐集的情報,其實長江排幫不僅從事賣鹽或水上運輸,私底下他們還扮成強盜,專門打劫商船,甚至還包括陸上商賈的貨運,之前,李茶不也說過他們原本是在賣鹽,結果也遭到排幫的打劫嗎?而這筆打劫所得的財富,就是藏在洞庭湖的某處秘密地方,要進入這個秘密藏寶地方的鑰匙,就是他們的督船令牌,據說鎮守寶藏的排幫守衛是認牌不認人,所以要進入寶庫前得先盜得鑰匙,這消息可是我千辛萬苦才得到的耶!” 古辛與阿飯一聽連馨玉這麼一說,兩人反應不一,阿飯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因為他還一頭霧水,什麼長江排幫、什麼督船令牌,與他有什麼關係。 至於古辛,可是聽得張大嘴巴,直呼: “真的嗎?想不到長江排幫暗中竟會從事殺人越貨的不法勾當,這些財富藏在洞庭湖的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連馨玉說: “實際的地方我還不是很清楚,目前只知道藏在洞庭湖而已,所以還是得深入調查一下,我最怕這個消息不是真的,那我可就白忙一場了。但據我所查,知道排幫藏寶的地點,也僅有少數幾個人而已,我查了好一陣子,才知道他們的督船令牌是排幫最高的指揮令。” 古辛一聽寶藏兩個字,睜大了眼睛,大感興趣地問說: “少數幾個人知道?那你不會去把那幾個人捉起來,拷問一下不就得了嗎?” 連馨玉很無奈地搖搖頭,拍拍古辛肩膀說: “我說古少爺啊!捉起來拷問?你以為很簡單啊!真是被你打敗了。要是捉起來拷問就知道寶藏的地方,我早就去捉人了。” “最重要的是,這幾個知道藏寶地方的人,武功非常高,憑我這樣的功夫,只能智取,不能力奪,否則寶藏還沒有找到,骨頭就被人啃光了。” 古辛恍然大悟地說: “原來是武功的問題哦!那換我出馬好了,我去捉這幾個知道內幕的人,針他們幾下,不說才怪。” 連馨玉很不以為然地說: “你真的以為那麼簡單啊!我光是調查排幫藏有大量寶藏在洞庭湖一事,就已經花了一年多的時間了,若想要知道誰清楚地點,可能比登天還難,不然我早就下手了,還會等到現在才告訴你們啊,笨哦!” 古辛摸摸頭說: “那到底有沒有辦法知道長江排幫哪號人清楚藏寶的地點呢?不然督船令牌偷了不就等於白偷了嗎?” 連馨玉思索一下說: “我想幫主龍神天下程武他一定知道地點,只是人家的武功深不見底,憑我的功夫,恐怕還沒調查出來,就完蛋了,至於其他人嘛!我猜第二副幫主淨海居士向陽升應該也知道,這是推測的啦!” 古辛問道:“那個淨海居士向陽升的功夫如何呢?” 連馨玉說: “向陽升的武功嘛!據說,他的兵器是一把扇子,一套玉扇綸巾的扇法使得出神入化,而且扇中還藏有暗器,挺難對付的。只是我也沒有與他交過手,這些都只是聽來的而已。” 古辛說: “那就好辦了,既然向陽升可能知道地點,那我們潛入排幫,對他嚴刑拷打一番,不怕他不說。” 說完,連馨玉張大雙眼直盯著他,古辛不解地說: “怎麼了,怎麼這樣直盯著我,我臉上有長花啊!還是見鬼了!” 連馨玉幾乎快崩潰地說: “我偉大的古大少爺啊!潛入排幫,然後捉住第二副幫主嚴刑拷打一番?還虧你想得出來!你真的以為排幫的人是紙糊的啊!還是你是神……啊,我看你還沒有見到向陽升,就被大卸八塊了……神經病!” 連馨玉對於古辛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幾乎快發瘋了,邊說邊罵古辛。 至於古辛則表現出很正經的神色答說: “不然你說要怎麼辦呢?這種方法是最直接,而且最有效的方法啊!還敢罵我神經病,哼!” 一旁的阿飯,對於兩人的談話似乎充耳不聞,自顧自吃起桌上的飯菜,反正聽不懂,乾脆不理他們算了。 說到這裡,連馨玉已經快不行地說: “古大少爺,你想玩命,我可是想再多活幾年,不然我幹嘛花那麼多力氣偽裝成文筆居士去偷他的督船令牌啊!白痴古辛,真是拿你沒辦法!” 古辛被連馨玉連批帶罵得有點莫名其妙,辯駁地說: “餵!連大小姐,這種消息換成是我古大少爺先得知的話,花了一年多早就將這批寶藏拿到手了,哪還需要什麼偽裝啦、潛入人家幫中偷盜啦、調查啦,真是遜斃了!” 連馨玉被古辛“吐”得不爽地說: “喔!你比較厲害,那我現在已經告訴你消息了,看你如何把這批長江排幫的寶藏弄到手,等你弄到手後,才會讓我口服心服。哼,臭屁大王!” 古辛不管連馨玉怎麼激,依然那副很□的樣子說: “等少爺我弄到手後,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哼!” 阿飯看兩人鬥來鬥去也頗覺無趣,再這樣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有點低沈的語調問說: “那你們兩人現在要幹嘛呢?吃飽了要不要去睡覺了?我有點想睡耶!” 不聽阿飯開口說話還好,一聽阿飯開口,古辛與連馨玉幾乎快噴飯了,什麼睡覺,才剛睡醒,一吃飽又要睡覺,古辛立即坐在阿飯身旁,搭住他的肩膀說: “阿飯兄啊,你吃飽了就想睡覺,真的還是假的?” 古辛這麼一問,阿飯可是很認真地答道: “當然是真的啊!我每次一吃完飯就很想睡覺,所以師父虛靜老和尚只讓我在晚餐時吃多一點,吃完之後馬上就可睡覺了,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找了好久,還是不知道原因。” 古辛心想,若是這位阿飯老兄回答得太離譜,就要請他吃“芭樂”,但看他一本正經的回答,頓時打消了作弄他的念頭。 至於連馨玉則張大了口,一副吃驚樣對阿飯說: “哇!你師父就是少林高僧虛靜啊!他可是目前少林寺中輩分最高的一位老和尚耶!連現任的掌門人虛慧都是他師弟,那你在少林寺的輩分不就也很高了嗎?” 說完,用著很崇敬的眼神看著阿飯。 阿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呵呵呵,沒有啦!因為我是帶發修行的,不算是出家人,雖然輩分稍微高了一點,但還是跟一起入門的師兄弟沒什麼差別!” 對於阿飯簡單介紹了自己在少林寺的事情及毛病後,古辛硬是將自己的情緒作了大轉彎,忙說: “哦!原來如此,那找個時間,我好好研究你一下,或許可以用我的醫術幫你改善哦!” 阿飯一聽,可是打從心裡排斥地說: “不會吧!我覺得吃完飯之後睡覺是人生一大樂事,不用,不用,呵呵呵……” 古辛聽阿飯那種說話的口氣,好像有點不大信任他似的,他又再拍拍他肩膀說: “阿飯啊,你要對我有信心,想想我是一代神醫之後,那麼不相信我,真是的。” 連馨玉聽阿飯這麼一說,原本也是忍不住發笑,但發覺他的神態真有點想睡覺的樣子,也在一旁說: “阿飯,阿辛雖然臭屁點,但我相信他的醫術是真的不錯,你可以試一試啦!” 阿飯看著連馨玉這麼正經肯定阿辛的醫術,也側目看看他說: “好吧!那就找個時間,好好讓你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原因,否則,真的很麻煩耶!” 古辛很勇敢地拍著胸膛說: “沒有問題,你的幸福就包在我的身上,絕對藥到病除,呵呵呵。” 經過這麼一陣閒扯,三人感情也拉近了不少,古辛與阿飯對於江湖上的情勢也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
第09章 毒謎難解
就在他們休息喝口茶水時,客棧外頭突然衝進一個道士,直往鄰桌三個道士奔去。 只見這名年約二十左右的道士,邊跑邊喘氣地說: “大師兄,不好了,我剛剛聽到最新的消息說,昨日夜探寒虎潭的江湖人士,許多人已中毒身亡了,而且有不少屍體遭到啃噬後,沈入潭底,死狀非常淒慘!” 一聽到這個消息,原本喧鬧不休的客棧一時鴉雀無聲。 這位大師兄語調略帶點安撫地說:“士賢師弟,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位士賢道士喘著氣說: “太宇師兄,我剛跟著那群衙門捕快前去寒虎潭查看,除了岸邊躺了不少被毒死的江湖人物外,潭面上竟也浮起好幾具屍體,而且有些部分已經被啃食過,死狀很慘,連那些官人見了也不敢接近。” 太宇師兄答說:“竟有這回事……” 之後,獨自沈思了起來,而一旁的同門弟兄則個個帶著吃驚的表情互望著。 食堂內眾人側耳傾聽昨晚夜探寒虎潭的人中毒身亡的消息後,原本一陣安靜,聽完之後,一片譁然,有的人立即結了帳,馬上離開。 至於古辛三人也是一陣錯愕,連馨玉直呼阿彌陀佛,她語帶結巴地說: “阿辛……幸好我們提早離開一步,否則下場……” 古辛聽到這個消息也被嚇得猛拍胸膛直說: “還好脫身得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剛出來混就遇到這種事情,是幸,還是不幸啊!他奶奶的。” 原本已經有點昏昏欲睡的阿飯,一聽這個消息,也被震驚得清醒了起來,張大嘴巴。 連馨玉想了想說: “阿辛,我看這群人中毒死亡,可能跟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霧有關,你認為呢?” “嗯!我想也脫離不了關係,只是那到底是什麼毒呢?怎麼大夥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暴斃了。最不可思議的是,竟然有人被啃噬而沈入潭底,會不會真的在潭底有什麼洪荒怪物之類的東西存在?對了,我想那個什麼排幫的第一副幫主胡月群可能知道潭底的情況,不然怎麼他一上岸就立即率眾走人呢?”古辛很快地聯想出許多問題。 “我看今晚咱們再去探一次那棟古宅好了,你看如何?”古辛小聲地告訴連馨玉。 “再探一次嗎?……好吧!憑我們兩人的武功可以嗎?還是先去調查那些中毒身亡的人到底是中了什麼毒,晚上再商量看看好了。”連馨玉提出她自己的看法。 古辛看一看連馨玉及阿飯說: “待會我們先去潭邊查看一下好了,那種不知名的毒能夠一下子毒死那麼多人,其毒性一定很厲害,我這邊倒有幾粒老禿爺爺獨煉的避毒丹,只是不知能不能發揮作用耶!” 古辛也挺懷疑。 古辛續說:“能一口氣毒死那麼多人,連逃都來不及,大概連我老禿爺爺知道後也會嚇一跳,我一定要見識一下,呵呵呵!有機會再向你們臭屁了,晚上咱們先夜探排幫的古宅。” 其實古辛會對這種毒有興趣,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外曾祖父一家人及連馨玉後來所說七大門派所派出的七十多人也都遭到相同的毒害,這才引起他聯想,會不會是同一種毒,或者它們之間有什麼關聯,雖然他對毒不是很專精,但老禿爺爺為了研究外曾祖父一家人的毒害,可說對所有大小毒物進行了解,當然他也被逼著學習。 至於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連馨玉那種愛寶的心完全被打消,激起了她對那種不知名的毒及紅光很大的好奇心,思索了一下,她說: “不然,阿辛,我們現在就去好了,剛剛那個來報信的道士不是說,他也是剛從寒虎潭回來的嗎,而且又有官府的人在那裡,毒性應該已經退去了,否則早又傳出被毒死的消息了。” 古辛也頗贊同連馨玉的說法,但為了保全起見,他還是分給她及阿飯各一顆避毒丹。 阿飯也是第一次經歷這麼慘的事情,說到要去看死人,他可是嚇得有點退縮,但看古小子與連馨玉好像都不怕的樣子,也不知要不要告訴他們自己根本不想去。 連馨玉眼尖,看看阿飯似乎有點膽怯,裹足不前的樣子,便向他說: “阿飯,我們去一下就回來,我看你還是不要去好了,留在客棧裡休息,等我們回來了,再找你怎樣?” 阿飯心裡有點怕怕地說: “發生這麼恐怖的事情,你們還不怕死的要去調查,難道你們都不怕嗎?” 說不怕是騙人,只是古辛與連馨玉心中各有各的想法,沒有說出來。 古辛正色地開口說: “阿飯,你放心啦!我看你不要去好了,我與玉兒去一下就馬上回來,你在這裡等我們好了。” 阿飯見兩人去意已堅,自己又怕得要死,心想:“我阿飯可不想那樣英年早逝耶!”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猶豫之際,連馨玉拍拍他的肩說: “阿飯,不要考慮了,你就留下來,不要擔心我們,有阿辛這位小神醫在,什麼毒他也能輕易地解啦!” 古辛被連馨玉這麼一捧,心中可是又爽又苦,其實他也沒什麼把握,只是為了外曾祖父遭毒害的事件能多調查,搞不好也有所關聯。 連馨玉話一說完,也不待阿飯再有什麼反應,馬上就拖著古辛往寒虎潭方向奔去。 雖然烈日當空,但兩人在抵達寒虎潭週邊的樹林時,即已感受到一股陰森的氣氛;至於樹林旁的一塊大空地,只見官府人員搭起一座臨時帳篷,以供停放屍體之用。 抵達現場後,古辛四處看了看,拿出了一根細長如牛毛的銀針,往地上刺了幾下,再看看銀針並沒有任何反應。他再往潭邊走去,也同樣拿銀針試試潭水是否有任何異樣,結果一切正常。 古辛向連馨玉說: “玉兒,地面與潭水都沒有毒性的反應耶,要不要去查看一下屍體?” 對於看屍體,以連馨玉一個女孩家,說不怕是騙人的,但有古辛在旁,她可是放心許多。 連馨玉答說:“好吧!去看看,反正都已經來查了,不查個清楚就白來了。” 兩人回頭往帳篷奔去,這時篷外早已聚滿了死者的親朋好友,哭喊聲及誦經聲四處傳來,兩者交雜著極為不協調的聲調,令人聞之倍感哀戚,現場氣氛更加陰森了。 古辛花一炷香時間檢查了幾具屍體後,神色非常嚴肅,二話不說地拉著連馨玉直奔回客棧。 機靈的連馨玉看古辛這麼正經的臉色,也不敢多問,只是隨著他趕回客棧。 一入客棧,找到了正在打盹的阿飯,古辛搖著他的頭說: “阿飯哦,天亮了,快起床吧!” 昏睡中的阿飯微睜雙眼,一見他們兩人回來,可是高興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並直握住兩人的手興奮地說: “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好擔心耶!” 雖然三人認識不長,但因同為年輕人,加上彼此間並無任何心機,因此對古辛與連馨玉前去寒虎潭查看,阿飯雖不敢跟去,心中也是十分掛念。 古辛拍了一下阿飯的腦袋瓜子說: “當然要回來,不然要待在那裡啊!真是的! 你老兄還睡得真香甜耶!“ 阿飯自覺有點表錯情了,很不好意思地說: “沒有啦!只是看到你們平安回來,我很高興啊!因為你們是我的朋友啊!呵呵呵……” 連馨玉見古辛一回來就賞了阿飯一個“大餅”,立即制止他說: “好了,阿辛別鬧了,趕快說你看的結果如何。” 古辛也隨即正色地說: “玉兒,剛剛在地面及潭水中都沒有發現毒性反應,但看了這些毒發身亡的江湖人物,卻發現每個人身上並沒有中毒時應有的灰色或黑色反應,反是呈現有點透明狀,每個人就像是在睡覺一樣,我也看不出那是什麼怪毒。” 連馨玉說:“阿辛,憑你的醫術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毒嗎?” 古辛陷入一陣思索,好一陣子後才說: “就老禿爺爺傳授給我有關毒物的經驗中,中毒後會讓死者呈現透明狀的,大概只有百年前毒門所煉製的百毒花香及苗疆所特產的瘴瘟樹精兩種。但老禿爺爺告訴我說,早在四、五十年前,毒門就已經不存在了,而且百毒花香是透明的粉狀,至於瘴瘟樹精則是經過燃燒產生煙霧後才具有毒性,否則並不會產生劇毒反應,若說這些人的死亡與昨晚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霧有關,那也應該不是中了這兩種毒才對。” “而且最奇怪的一點是,有人被啃噬後沈入潭底,這又作何解釋呢?”古辛問道。 阿飯與連馨玉傾聽著古辛非常專業的觀察結果,兩人也提不出任何意見。 連馨玉想了一陣時間後說: “依我看,排幫第一副幫主胡月群一定知道一點眉目,我們乾脆先到洛陽去,反正排幫總會址也在洛陽,咱們到時再潛入排幫總會探一探,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消息,你看怎樣?而且順便探探他們藏在洞庭湖畔的寶藏地點,一舉兩得。” 古辛說: “這樣也好,現在大概只有胡月群可能知道潭底的秘密,在發生這件事情後,也沒有人敢再冒險了,不如我們先到洛陽再說。” 兩人討論了半天也沒有結果,在一旁不語的阿飯突然打破沈默說: “我可以把你們的難題問一下我叔公,搞不好他知道哦!” 阿飯話一落,連馨玉不解地問道:“阿飯,你要問你叔公……” 阿飯說: “對啊,我叔公對毒物可是非常了解的耶!小時候我常聽父親說,我叔公以前還是大名人耶,只是他現在老了,早就不過問江湖上的事情了。” 古辛一聽,可是巴不得馬上去找阿飯他叔公問個清楚,他說: “好啊,好啊!你叔公見識廣,搞不好真的知道這是什麼鬼毒物。” 對於寒虎潭毒物的內幕竟還有一線希望,連馨玉也是很高興地問說: “阿飯,那你叔公是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也是四川嗎?” 阿飯說: “呵……我叔公不是住在四川啦!他現住關外的奇連山,只是要去找我叔公前,我得先去一趟洛陽,告訴我師兄一下,否則他會擔心我怎麼沒有去。” 連馨玉一聽,顯得非常興奮地說: “什麼,你叔公住在關外奇連山附近嗎!我家也是住在那裡耶,我們可以去找你叔公,然後回我老家,我也好久沒有回去了。” 阿飯直笑地說:“那麼巧啊!玉兒你老家也剛好住在那裡,呵……” 古辛說:“現在我們是不是馬上動身前往洛陽?” 連馨玉不加思索地說: “嗯!趕快去洛陽也好,免得又發生什麼意外,不過從古來城趕到洛陽大概要好幾天時間,我得先去張羅一下,你們兩人先在這裡等。” 古辛說:“要不要我去幫你忙啊!” 連馨玉笑笑說:“不用了啦!我去一下馬上回來,你們先坐一下。” 連馨玉話一說完,也不等兩人反應,馬上轉身走出客棧。倒是古辛覺得這個小妞的能耐真是好得沒話說,每次出去,要什麼就有什麼,真是有夠厲害的,反正玉兒也不用他幫忙,他也樂得悠閒自在。 古辛與阿飯兩個江湖菜鳥,天南地北地談了起來,尤其是在武學方面,古辛對這個看起來純樸過了頭的阿飯,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古辛開口說:“阿飯,那你在少林寺待了多久的時間啊?” 阿飯答說: “我三、四歲時就被送到少林寺去了,起先是在嵩山的少林寺,大概六歲左右,因為我師父虛靜被派往福建少林寺當住持,所以我也跟著過去。到了福建少林寺不到一年,我又隨我師父返回嵩山,至於我大師兄則是返回洛陽開設鏢局。這次下山是因為師兄捎信來,要我到江湖上歷練一番,所以才會要我到洛陽去投靠師兄。” “我師兄在洛陽開了一家震武鏢局,專門幫人保鏢,這陣子因為忙不過來,我順便也去幫忙他。” “只是再過不了多久,可能就得回四川老家了,當初到少林寺拜師學藝,是因為我自小體質不好,我父親與我師父虛靜是多年好友,我才到少林寺一邊療病,同時也學習少林寺的武學。” 古辛很好奇地說: “你自幼體質不好?……看你現在壯得一頭牛似的,而且又那麼會吃,怎麼會自幼體質不好呢?呵呵呵……” 阿飯說: “哎,我也不喜歡這樣啊!就是因為太會吃了,所以才會每次一吃完就想睡,師父及師伯們想盡了各種方法,就是治不了。” 阿飯一說起他吃完飯就想睡覺的怪毛病,古辛這時也想起要好好研究一下阿飯到底是得了什麼怪病,古辛說: “阿飯,你不說我還忘了耶!你這怪毛病我倒要好好研究一番,看能不能幫你醫治哦!” 阿飯一副感激不盡地說:“阿辛,謝謝你了,只是連我師父們都醫不好……” 古辛向阿飯翻了白眼說:“可惡的阿飯,你竟然不相信我的醫術,哼!” 阿飯一聽古辛抱怨,忙解釋說: “沒這回事啦!阿辛,你要幫我醫治我當然很高興,只是得先告訴你我身上的怪毛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免得到時候醫不好,信心大受打擊。” 古辛向阿飯瞪眼說:“這點你放心,我是神醫之後,沒有問題的啦!” 他接著問:“阿飯,你在少林寺練了哪些武功啊?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阿飯連考慮也沒有考慮就說: “我在少林寺這麼久,我師父就只教我觀自在大般若波羅蜜內功,光是這門內功心法我就足足背了好幾年才背熟,被師父罵死了。至於其他功夫,師父只有教我降龍翻天棍法及跑功,他說這門棍法雖歸屬於七十二絕技中外門功夫,但練到極頂也是可以以氣馭棍,非常厲害,不會輸給劍或刀哦!至於跑功嘛!就是打輸跑給別人追的功夫。” 阿飯停了一下,接著又說: “可能是我太笨了,學什麼都要花費好久的時間,所以在少林寺住了十幾年,就只學了一套心法內功及兩套功夫而已,而其他同門師兄弟有的已學了兩三樣功夫,而且比我厲害多了。像我在洛陽的大師兄張天力,他的十八般武藝,每樣都學得很好,這次去找他,就是希望他能多教我其他武功。” 古辛說: “觀自在大般若波羅蜜?聽起來怎麼那麼一長串,好像是西藏密宗的心法!” 阿飯很吃驚地說: “阿辛,你怎麼知道!當初我也覺得為什麼只有我學的內功心法與其他師兄弟不一樣,我去問我師父,結果我師父說,因為我的體質是經脈過度糾結所致,而這門心法雖然練起來很慢,但其功效卻是不下于少林寺的鎮寺心法易筋經耶!只是我學了這麼久,一點感覺都沒有,倒是皮變厚了許多,平常在練武時,師兄們打到我也不會覺得痛,反而很舒服,呵呵呵……” 古辛點點頭說: “有這種心法啊!我看找個時間你也教教我好了,打到都不會痛,這麼神!” 說完後猛笑不已。 阿飯說:“那阿辛你呢?功夫怎麼樣?” 說到功夫,古辛摸摸頭說: “阿飯啊!其實我的功夫也不怎麼樣,只要不被追殺就可以了,如不幸打輸了,要落跑我應該沒有問題才對。所以我要出來時,爺爺告訴我說,我的武功在江湖上應付些不是老字輩的高手是沒有問題的,呵呵呵,我也是這麼認為耶!只是他說若是不幸遇上老字輩的高手,還是得吃鱉,因此,再三叮嚀我有傷就得趕快治,不可拖延,萬一負傷又遇到仇家或是老魔,那就玩完了,所以我也要趕緊幫你看看你那吃飽就想睡的毛病。” 阿飯很感激地說:“謝謝阿辛,我會銘記在心的。” 兩人閒聊了好一陣子,終於見到連馨玉從外頭走了進來,同時手上還帶了些大包小包的東西。 連馨玉走了過來,隨即說:“餵!兩位大少爺,可以準備隨時上路了!” 古辛與阿飯很好奇,連馨玉說要準備、準備,到底是準備什麼東西,兩人在不知所以的情況,跟著連馨玉走到了外頭,結果一看,連馨玉竟然是準備了一輛看起來頗有架式的馬車,並有一個車夫負責駕車,兩人雖都坐過馬車,尤其是古辛幾乎不曾看過這麼豪華的馬車,不禁看傻了眼。 看了連馨玉在這麼短時間內,竟然就有辦法“弄”到如此氣派的馬車,兩人對她忍不住刮目相看,古辛甚至佩服到想拜連馨玉為師,請教她為什麼如此厲害。 古辛忍不住誇讚了起來說: “玉兒,你真的很神耶!這麼短時間就能搞到一輛馬車,我真的服了你了,你可不可以也教教我啊!” 至於阿飯則是帶著一副非常崇拜的眼神,看著連馨玉。 連馨玉被古辛這麼一誇,也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沒有什麼啦!” 為了轉開話題,連馨玉接著說: “阿辛趕快去休息一下,晚上不是說要去夜探那棟古宅嗎?對了,阿飯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連馨玉同時問了阿飯的意見,畢竟,她與阿辛原本就有約定要去那棟古宅的地下再查看一次,但阿飯並不知情,所以她也禮貌性地問了一下。 古辛也插話說: “阿飯,看你要不要去見識一下,那棟什麼排幫分舵的古宅,地下完全空的,而且還有許多密室,保證你沒有見過。” 阿飯想了一下後,說:“好啊!那我們三人就一起去看看好了。” 既然阿飯已經答應要一起前去,話一落,連馨玉也催促著兩人快去休息一下,待天黑後,再行前去查探。 |
第10章 龜息大法
原本不怎麼熱鬧的古來城街道,入夜後更顯得清寂,偶爾會傳來一兩聲狗吠劃分黑夜,但並沒有讓古來城所散發的那份靜謐感覺降低。 三條黑影迅速奔馳在古來城的街道上,只見一條黑影手上持著似乎是一根木棍,另一人則是持著長劍,另一人則是空手,三人急馳到排幫位於古來城的聯絡站前,只見三人稍微停頓一下,一翻身便躍進了古宅內。 只聽見其中一人小聲地說: “玉兒、阿飯,待會萬一發生什麼意外,你們趕緊逃跑,記得回到客棧,之後,咱們馬上離開這裡,直奔洛陽。” 原來這三條黑影是古辛等三人前來夜探排幫位在古來城的聯絡站。 對於古辛的看法,連馨玉及阿飯點點頭表示知道後,三人略為觀察一下四周的環境,隨即由古辛帶頭,閃入地道入口的廂房內。 三人小心地潛入地道,走了好一陣子後,終於來到地下廣場前。第一次進來的阿飯,見到眼前情景,也如當初古辛及連馨玉一樣的震驚。 阿飯用一種驚訝、不信的口吻說: “哇!原來地下有這麼一個天地,排幫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啊!” 就在阿飯發出贊嘆之際,洞穴中突然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而且好像朝著出口的方向走來。 古辛這時看了兩人之後,頓時向連馨玉及阿飯說: “噓!小聲點,有人過來了,待會我們一口氣把這兩個倒楣鬼捉起來,同時也將這裡面的地形問個清楚,免得碰到什麼陷阱。” 連馨玉及阿飯示意後,兩人也分別閃到古辛正對面,同時身子緊貼著壁面。 隨著兩人說話的聲音愈來愈接近,古辛也從身上摸出四根銀針,打算一口氣就送給這兩人四根銀針,阿飯及連馨玉也準備好,一舉拿下這兩位倒楣的排幫幫眾。 就在說話聲接近洞口時,古辛以眼神示意兩人別出手,只見兩個身影一入洞口,古辛運起回天心法,以曲脈一針的手法朝兩人發出四根銀針,隨即就傳出兩聲悶響,古辛馬上將兩個倒下的身子接住,而連馨玉及阿飯也立即跟了上來。 只見這兩名排幫弟子,睜大眼睛露出非常吃驚的眼神,一副打死不敢相信竟會有人知道這裡的神情。 古辛語帶威脅地小聲對著兩人說: “我現在只要問一句,你們點頭或搖頭就好,不說也沒有關係,但你們可能得付出很大代價來。” 被嚇到的兩名排幫弟子,這時猛朝古辛點頭,接著古辛問說: “好,你們這個地下洞穴目前藏有什麼高手嗎?” 兩名排幫弟子搗蒜似點了頭。 這時,連馨玉走了過來,亮出了寶劍指著兩人,並對古辛說:“阿辛,你先解開其中一個人的啞穴。” 接著,連馨玉朝這兩人說: “我們先解開你們其中一人的穴道,老老實實地把目前洞穴中的情況說清楚,別想出聲喊叫救兵,否則可別怪寶劍不長眼,切斷你們的喉嚨!” 古辛看著連馨玉,馬上照她所說的將其中一名的啞穴解開。 而這名排幫弟子以顫抖的聲調說: “這裡是排幫內藏財物的一個據點,目前有許多幫內高手聚集在這裡,但我們也不知是誰在裡面,上面只交代我們要加強巡邏而已。” 這人話一說完,古辛接著問說: “那你們的財物是藏在哪個洞穴中?有沒有什麼機關或守衛?” 這名排幫弟子說: “財物寶藏是放在中間那個洞穴中,裡頭並沒什麼機關之類,但有幫中四位高手防守著,其餘的則在其他的洞穴中。” 古辛又問說:“那四名高手的來歷是什麼?擅長使用什麼兵器?” 這名排幫弟子不安地說: “現在輪守的四名高手是域外四魔,分別是嗜血狂魔、天屠人魔、喪神天魔及邪亂神魔,他們都擅長使用軟彎刀,我就只知道這些了。” 說完,這名排幫弟子以極小心的眼神瞥了古辛一眼。 探得消息後,古辛又點了他的啞穴,同時再朝這兩人的氣海穴一點,當場廢了他們的武功,隨後朝連馨玉及阿飯說: “玉兒、阿飯,現在我有個計謀,不知是否可行?” 連馨玉說: “阿辛,說來聽聽好了,聽他這麼說,想要潛入中間洞穴好像不怎麼簡單哦!” 古辛壓低著嗓子說: “我跟阿飯的身形與他們差不了多少,倒不如我們換上這兩人的服裝,潛入中間那個洞穴,不論探得消息或得到寶藏,就馬上走人,你則在這裡負責接應,若有什麼突發狀況,立即出聲示警,你們看如何?” 阿飯對古辛的提議並無任何意見,便朝著古辛及連馨玉點了點頭。 至於連馨玉則非常擔心地說:“阿辛,這樣好嗎?好像很危險耶!” 古辛安慰著連馨玉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真的不幸被發現,要逃跑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你只要負責接應就好了!” 話一說完,也不等連馨玉作何反應,古辛立即與阿飯兩人換上兩名排幫弟子的衣服。 之後,兩人隨即直往中間的洞穴走去。 沿著洞穴,古辛仔細觀察周遭的環境,發覺整個洞穴雖不大,但密室卻是不少,顯見這洞穴中一定可以容納不少人。 至於在洞穴入口處等候的連馨玉,則是露出非常緊張與不安的神情,看著兩人的身影直往前方走去。 古辛邊探查邊對著阿飯說: “阿飯,待會進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我一出手,你也跟著出手,有多少就打倒多少,出手要快一點,讓他們沒有反應的時間,知道嗎?” 阿飯神情有點緊張地說: “阿辛,我知道了,但是我使的棍棒沒有在手上耶,怎麼辦?” 古辛看了他一眼說: “笨阿飯,少林寺的拳法可是獨步武林,總學過少林寺伏虎羅漢拳吧!這是少林寺的入門強身拳法,只要是少林寺的弟子,每個人都會,你該不會說沒有學過吧!” 阿飯緊張地說:“有是有,但是沒有像棍法那麼厲害耶!” 古辛也不管那麼多了,對著阿飯說: “反正把對手打倒在地就對了,記得一出手就是全力,知道嗎?” 阿飯點了點頭。 不到一會兒工夫,兩人已走到密室,古辛用力一推開門走了進去,不料,裡頭傳來一聲怒吼說: “餵!到底誰進來這裡,怎麼沒有先通報一聲,報上名來!” 古辛一聽,心裡雖然有點怕怕的,但古辛反應很快地對答說: “小的是奉胡副幫主之命,送來酒菜慰勞四位大爺!” 裡頭傳來一聲:“哦!這樣子啊!那你就將酒菜放在門口就好了,趕快出去。” 古辛這時藉著裡頭微弱的燈光,看到四條黑影趺坐在椅上,阿飯也看到了。 古辛故意弄出聲響,裝作放下酒菜的聲音,隨後朝阿飯使個眼色,同時手中握緊八根銀針,運起回天心法,將全身氣息活動降至最低,屏氣凝神地往裡頭走去,而阿飯也是躡手躡腳一步步跟著古辛往前走去。 就在兩人接近密洞的發光處時,阿飯由於輕功基礎較差,一不小心發出聲響來,只見裡頭的域外四魔,身影頓時彈了起來,往密室門口走了出來。 古辛這時暗叫不妙,就在剎那間,四人的身形已到了門口。 古辛見狀,也不容多想,施起紅巾浮雲步法中的紅巾飄逸,快速地往裡頭衝去。 域外四魔這時感覺出情況有點不大對勁,提起軟刀欲往門外查看,突然見到一道極為快速的身影衝了過來,連多想的時間也沒有,就拔出刀來往這道身影砍去。 而古辛一見到域外四魔的身影,立即以曲脈一針的手法發出八根銀針。 一眨眼工夫,四人完全沒料到來犯的對手所使用的兵器竟然如此怪異,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就有兩人被古小子射中倒地,至於其他兩人,雖被射中,但並非射中要穴,故影響性不大,他們刀勢仍向古辛直逼而來。 古辛發現自己發出的八根銀針僅針到兩人,心中除感嘆自己武藝不精外,更是佩服域外四魔的確有過人之處,否則怎麼可能閃躲掉他以曲脈一針發出的銀針。 古辛見兩人砍向他的刀勢並未停止,連忙施出紅巾浮雲中若隱若現的步法,閃躲一道較為猛烈的刀勢,並從身上掏出匕首,硬是擋下了其中一人的刀勢。 隨後趕來的阿飯,見古辛已被兩人包圍,也朝其中一人的背後攻出一招伏虎羅漢拳,只聽“砰”的一聲,其中一人被阿飯一拳連人帶刀貼到岩壁上,當場昏死過去,可見阿飯這一拳威力也是十分驚人。 僅剩下的一名域外四魔,發覺才一個照面,就已經剩下他一人,手上的刀勢不禁弱了下來,再加上阿飯那一拳所發出的威力,可讓他心中打了個寒顫。 古辛這頭仍沒有歇手之意,匕首一擋劈來刀勢,又以曲脈一針手法發出兩根銀針。一連串的動作,根本不讓他有多餘的時間考慮,就在電光石火間結束了。 打昏了四名守衛,古辛及阿飯立即進入密室搜索,結果發現,密室內根本沒有所謂的寶藏,這時,古辛神情不爽,為了速戰速決,便往逐漸清醒的三人走了過去。 古辛寒著臉對三人說:“快快說出寶藏的地點,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這三名魔頭可說是老江湖,定神一見這名向天藉膽的對手,竟然只是二十歲不到的小夥子,其中一人開口說: “小子,你膽敢闖入本組織重地,若是要寶藏,有膽就留下姓名,我們會親自將寶物送上門,你看如何?” 姜不愧是老的辣,四人雖被制服,但無形中散發出來那股懾人的氣息,仍十分濃烈。 但古辛可不吃他那一套,他依然寒著臉對三人說: “少爺我姓古名辛,我管你是什麼組織不組織的,反正是排幫的東西,少爺我就是高興拿。我再問一次,寶藏在哪裡,快說出來,這是最後一次了,否則休怪我心狠手辣!” 三人根本不理古辛的說話,而且神態十分高傲,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古辛見狀,臉上那股寒氣更是濃烈了,二話不說,從身上拔出匕首,朝其中一名倒楣的魔頭當場割下了他的雙耳,同時立即封住他啞穴,讓他無法出聲。 一時血柱隨著古辛的刀落刀起而噴出,讓身旁兩名魔頭看傻了眼,頓時懼怕了起來。 這時古辛又以極為陰森的語調向其中一名說:“說是不說?” 這名老魔,一時也被古辛這小子嚇到了,看了另一名同伴一眼後,對古辛說: “寶藏,藏在那顆突起石頭的後方,只要朝那顆石頭按下去,便會出現一個小洞來。” 說著,眼光同時朝壁上那顆突起的石頭望去。 古辛站起身來,朝這壁上石頭靠近,隨即用手按了下去。 只見石頭下方露出個小洞來,古辛一看,裡頭放了許多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珠寶及一堆銀票,古辛要阿飯脫掉外衣,將這些珠寶及銀票打包起來。 就在離開前,古辛順手點了四人的氣海穴廢其武功,以免再為惡,這一招,確實讓這逞凶數十年的域外四魔得到了報應。 兩人到了門口時,外頭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古辛仔細分辨,發覺正往密室走來的人,內功火候非常高,甚至高出自己甚多。 古辛隨即從身上掏出四根銀針來作防禦,同時示意阿飯有人靠近來了,要他心裡有準備。 兩人這時站在密室內屏住呼吸,就在這一剎那,密室的門開了,進來的人長得如何都尚未分清楚,古辛便連忙發出四根銀針,同時掏出匕首往外頭衝去。至於阿飯也幾乎同時一起往外衝,並對準了外頭走進來的不知名人物,攻出了一拳。 這名高手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見突如其來的攻擊,全身那股自發性的防禦本能也立即顯現出來,全身衣物無風自漲。 古辛所發出的四根銀針,也被這股氣勁打偏了準頭,不過仍是射穿了這名高手的護體神功,然而並沒有造成他的任何損失。至於阿飯攻出的一拳,則完全被他的護體神功給擋了回去。 古辛及阿飯利用出招的短暫時間乘機往外衝,此時正等待接應的連馨玉見有人往密室內走去,欲出聲示警時,就已見他們兩人衝往外頭來。 連馨玉見狀,連忙衝到廣場前,只見古辛丟給她一包東西,並急促地對她說:“玉兒,快點落跑,快!” 連馨玉見兩人安全無恙地跑出來,二話不說,接起包袱,轉身往外頭衝去。 而古辛也利用衝出的一剎那看清了這名高手,只見他臉形四方,身材壯碩高大,在他身上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令人無法逼近。 一衝出來後,古辛隨即向阿飯喊說:“阿飯,快閃啊!” 阿飯也迅疾地跟著連馨玉身後,直往洞穴外頭奔去。 這名身形壯碩的高手雖然也被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攻擊所震驚,但也即時回魂過來,並且朝古辛發出一掌。 正欲逃跑的古辛,感覺背後一股雄厚的掌風掃了過來,心中一震,他想: “哇拷,這股掌風如此雄厚,比起老禿爺爺的掌勁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還蘊藏著一股無堅不摧的氣勁。” 古辛這時沒有時間多想,反身朝這名高手射出四根銀針,同時運起全身功力,以紅巾閣掌劍雙絕中的紅巾一絕掌回擋他的氣勁。 古辛又射出四根銀針,威力顯然比剛才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因這名高手非常機警,見到古辛一出手,身形一轉,馬上避開四根銀針的攻擊。 古辛結結實實地擋了一招後,身形被他那股強大的氣勁震住,“砰”的一聲,整個人幾乎是貼著岩壁,而嘴角也滲出一道鮮血來,這一掌的威力實超出古辛所能承受的功力範圍。 受了排幫高手一掌後,古辛體內的血氣翻滾不已,乃連忙運起回天心法以便調息不平的血氣。 古辛心想: “這下子真的遇到高手了,想不到我的銀針對這名排幫高手一點用都沒有,以他的功力要想逃出這個洞穴,非想個奇招不可。” 頓了一下後,古辛心中有個決定。 恢復之後,猛吸了一口氣,古辛再度以曲脈一針的手法射出八根銀針,同時使盡十二成的功力朝這名高手擊出一掌。 這名高手在與古辛對了一掌後,心想,這個小子撞壁後鐵定完蛋了,不料僅吐了一口鮮血,竟然又奮力回擊。最令他吃驚的是,這名小子使的竟然是五十年前紅巾閣的紅巾一絕掌。 這名高手面對古辛的再度攻擊,不容他有時間多想,一見八根銀針襲來,他也再度運起護體神功,同時以極優美、飄逸的輕功身法,脫離了銀針的攻擊範圍,並拍出了一掌以回擋古辛的攻擊。 兩人再度隔空對了一掌,古辛這次整個身形則朝向出口的洞穴震去,又吐出了一口鮮血。兩掌之後,古辛承受了極大壓力,同時身體受了相當嚴重的內傷。 挺著傷,古辛硬是運起回天心法,腳上走起紅巾浮雲步法,藉由高手的強大掌力發出的反彈力道,順勢往洞穴出口退去。退入洞穴之後,立即全力施展紅巾浮雲步法逃出地道,有如一道閃電似地直往客棧奔去。 至於這名排幫高手見古辛如此絕妙的一招,也未追上前去。 兩人打鬥還不到一盞茶的工夫,聞聲而來的排幫弟子見到廣場上的情景不禁愣了一下,有幾位排幫高手上前追趕古辛,但這名高手卻出聲制止。 他說:“不用追了,他中了我兩掌催魂掌,再活也活不了多久,先去看看域外四魔的情況如何?” 說完,轉身即朝密室走去。 連馨玉及阿飯利用古辛與排幫高手對掌的時間,順利逃出地洞,感覺有如隔世重生,並一口氣奔回客棧。 這時兩人開始擔心起古辛的安危來,尤其是連馨玉驚魂未定對著阿飯說: “阿飯,我們要不要再回去找阿辛啊!我怕他出了意外耶!” 阿飯皺了皺眉頭,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欲轉身回去時,窗戶突然“砰”的一聲,滿身是血的古辛跳了進來。 連馨玉及阿飯驚愕地異口同聲說:“阿辛,你怎麼了?” 連馨玉立即過去將古辛抱住,而古辛見到兩人平安無事後,一頭倒在連馨玉的懷中。 看到古辛的模樣,連馨玉及阿飯頓時驚慌了起來。 連馨玉急忙將受傷慘重的古辛抱到床上,淚眼婆娑語帶哽咽地對著古辛說: “阿辛,你怎麼了?醒醒啊,阿辛!” 連馨玉邊哭邊輕搖著古辛的身子。 一旁的阿飯看到古辛受傷如此慘重,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看著古辛滿身是血,連馨玉不知如何是好,想也知道一定是經過了一番大打鬥。 哭了好一陣後,連馨玉慢慢回過神來,並對著愁眉苦臉的阿飯說: “阿飯,你先看著阿辛,我到外面找大夫來。” 也不待阿飯反應,連馨玉就直往外頭衝去。 一會工夫,連馨玉帶回了兩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其中一名立即坐在床邊替古辛把起脈來。 只見這名文士臉色漸趨沈重,看在連馨玉眼裡,她的臉色也不禁沈重了起來,而這名文士又半天不語,使連馨玉忍不住發聲問說: “文醫,怎麼樣了,他的傷勢如何?” 只見這名文醫搖了搖頭說: “大小姐,古少爺的傷勢的確很重,就他的脈象來看,似乎已陷入無意識的狀態了……” 聽文醫這麼說,兩人忍不住要心碎了,連馨玉放聲大哭,阿飯則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連馨玉邊哭邊對著二名文士說: “文醫、武醫,那怎麼辦啊!你們要想想辦法呀!快點啊,你們一定要把阿辛救活,嗚嗚嗚……” 說完,幾已哭得不成人形了。 被連馨玉喚為文、武醫的兩名文士對望了一眼,接著由武醫為古辛把脈,結果他們的表情完全相同,兩人竊竊私語地交換一下意見後,文醫拍拍連馨玉的肩膀說: “大小姐,你不要難過了,我看古少爺不是短命之相,或許他本身所學的內功心法,可以自然化解糾結在他經脈中的氣勁。” 連馨玉此時聲音都哭啞了,聽文醫這樣一說,以略帶沙啞的語調說: “文醫,阿辛說過他自己也是神醫之後,而且之前他曾幫我療過傷,或許在他的包袱內有什麼靈丹妙藥,搞不好可以救得了他。” 這時,武醫對著連馨玉說: “大小姐,古少爺現在已經幾乎沒有任何意識了,縱使有什麼靈丹妙藥,他也無法吞得下去啊!況且幾乎已感覺不到脈象了,這種情況可能有兩種:一種是古少爺真的已經到了最後彌留狀態,一口丹田之氣幾乎快散掉了;另一種是古少爺本身學過什麼特別的內功心法,目前正好處於類似道家內功心法中的龜息大法,全身活動幾乎停止,經脈中的氣息以極緩的速度在運動著,這種內功心法,甚至連本身都無法察覺。” 武醫接著說: “依我建議,倒不如將古少爺送至較為安靜的地方,若是他採行類似道家的龜息大法來自體療傷,我想半個月左右應該會自動醒來。” 連馨玉聽完,只好當古辛是在依其內功心法療傷,但是半個月後若他沒有醒來,那他不就……想到這,連馨玉忍不住又大哭了起來。 文、武二醫這時也只能站在一旁安慰連馨玉。 連馨玉已是亂了方寸,口中喃喃說道:“較安靜的地方?洛陽,還是……” 武醫說:“大小姐,我看不如就把這間客棧後廂房全包了下來,比較不會打擾到古少爺的休養。” 連馨玉說: “不行啦!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我想排幫的人一定會追出來,非得找個安靜而且隱祕的地方才可以……” 連馨玉邊傷心邊想著,過了一會,突然大叫一聲: “啊!我知道了,我們可以把阿辛送到華佗寨去養傷!” 阿飯、文醫及武醫聽到“華佗寨”,均感不解,這附近怎麼會有這種地方,文、武二醫不好意思多問,倒是阿飯先開口問說: “玉兒,華佗寨?在什麼地方啊?” 連馨玉遂將華佗寨的由來向三人解釋了一遍。 |
第11章 大夢轉醒
翌日一大早,連馨玉及阿飯在文、武二醫的幫忙下,非常小心地將古辛抬上馬車,往華佗寨的方向駛去,以“靜觀其變”。 連馨玉看著自己花了心思特別弄來的馬車,沒想到古辛竟是以這種方式坐上這輛馬車,她的眼淚又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為了避免古辛因為馬車的顛簸造成傷勢更加嚴重,馬車裡頭不僅放置了層層軟墊,同時文、武二醫也隨行照顧,以防萬一。 連馨玉及阿飯兩人,自古辛發生不幸,即茶不思、飯不想,要不是文、武二醫強逼他兩人吃一些食物,恐怕古辛的一口微氣還沒斷,他們兩人就已先行不支倒地了。 約莫二天左右的緩慢行程,兩人看著古辛仍有一氣、沒一氣的脈搏,心情也隨之起伏,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古辛一定是用本身特殊的心法運功療傷。 看著古辛的狀況依舊,仍沒有醒來的跡象,連馨玉及阿飯兩人臉上就如同寒天中的冰雪,看不到一絲血色。 終於抵達了“華佗寨”,先行到達華佗寨的連馨玉,也已安排好了一切。 華佗寨內的弟兄聽到寨主重傷的消息,個個氣憤難耐,而且傷心欲絕,想不到事隔沒有幾天,就發生這種不幸,尤其是二寨主李茶,忍不住就要召集弟兄們,去挑了那個什麼排幫的分舵,但事後想想,寨主都已經這副模樣了,他們去也是送死而已。 在馬車即將抵達寨前,所有寨內的男女老少,全都到門口迎接他們心目中的“古寨主”,眾人一見古辛昏迷不醒的模樣,不禁傷心難過了起來。 安置好古辛後,文武二醫不僅擔心他就這麼長睡不醒,也擔心連馨玉及阿飯兩人憂心生了病,所以一方面照顧古辛,同時也照顧連馨玉及阿飯。 十多天后,古辛還沒清醒過來,連馨玉及阿飯,甚至許多寨內的兄弟都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中。 這時文、武二醫則忙著“聯絡消息”的細瑣雜事,同時把得到的消息一一告訴他們的大小姐連馨玉,但傷心難過的她僅止是聽聽而已,並沒有做任何反應,文、武二醫真不知如何是好。 這天,連馨玉正在廂房照顧著古辛,可能因為過度疲倦,趴在床邊就睡著了。就在她似睡非睡時,彷彿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而且聲音十分熟悉,但因意識有點恍惚,連馨玉轉個身後,又繼續趴著睡。 直到她被搖醒後,連馨玉才從睡夢中回魂過來,但她還不大清楚到底是誰搖醒她,因為古辛仍在昏睡中。 正準備開口詢問時,耳中就傳來古辛的聲音說:“玉兒,你怎麼會睡在這兒啊!” 連馨玉不敢相信地揉揉雙眼,已經昏迷半個多月的古辛,竟然在這時候醒來,一時間,也不知是過度驚喜,還是被古辛嚇到,嘴上只發出“哦!哦!哦!”的聲音,一時說不出話來。 經過好一段時間的端詳,稍平靜後,連馨玉抱著古辛,喜極而泣地說: “阿辛你終於醒來了,自從回到客棧你就昏迷到現在,萬一你真的發生什麼意外,嗚……” 說完後,抱著古辛猛哭不已。 而剛從“大睡”中清醒過來的古辛,也不知道發生何事,莫名其妙地看著哭成淚人兒的連馨玉。 文、武二醫及阿飯還有其他寨內弟兄一聽到連馨玉的哭聲,還以為古辛發生什麼事,趕緊衝了進來,擠滿了一房間人。 眾人發現古辛已經醒過來了,個個欣喜若狂。 一旁的阿飯自人群中擠了出來,對剛“睡”醒的古辛說: “阿辛,他爺爺的王八蛋,你真是讓我們擔心死了,還以為你就這麼長睡不醒了呢……” 說到最後,阿飯的聲音也有點哽咽,不禁喜極而泣。 至於華佗寨上上下下,包括二寨主李茶及軍師亞水,看到古辛安然無恙,也都高興得流下淚來,畢竟他們全都受過古辛的恩惠與照顧,他們闖盪江湖多年,能夠安定下來,全得歸功于古辛。 古辛能夠醒來,最感欣慰的莫過於文、武二醫了。兩人一到華佗寨,不僅費心神照顧古辛,也包括連馨玉、阿飯及華佗寨上下的弟兄,除了日夜苦勸他們外,同時也調製了許多補神益氣的丹藥,供眾人食用,以免古辛一時醒不來,還沒咽下最後一口氣,就有人先行掛了。所以文武二醫大大松了一口氣。 至於古辛在醒來之後,眾人那種“企盼”羼雜著喜悅“重生”的神情看著他,一時無法會意過來,反而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大家。 大夥們一陣激動後,連馨玉首先問說:“阿辛,你沒事了吧!” 古辛疑惑地看著他們,答說: “我沒事了呀!大家怎麼了?這是哪裡呢?華佗寨嗎?” 古辛一抬頭看著眾人,除了文、武二醫他不認得之外,其餘都是華佗寨的弟兄,故他有此一問。 一直擔心不已的連馨玉,見古辛用這種眼神看著大家時,悶不吭聲掄起粉拳往古辛頭上輕敲了去,並說: “死阿辛,要昏倒也不交代一下後事,竟然一昏就是半個多月,害我們大家擔心死了!” 古辛被連馨玉這麼一敲,慢慢回想起當天在古來城所發生的事情,他只知要忍著一口氣看著連馨玉及阿飯平安無事,所以奔回客棧時,看見兩人無恙,堅持他不能倒下去的那股信念頓時消逝無蹤,整個人就這樣昏厥了過去,想不到他再醒來時已是半個多月以後了。 看著大夥傷心難過的模樣,古辛猛向所有人賠不是,一直在旁的文、武二醫也走了過來,主動向古辛問好。 連馨玉遂向古辛介紹說: “阿辛,這兩位就是文、武二醫,是我們連氏牧場的人,醫術也是非常高明,這段時間,你還有其他華佗寨的人,就靠兩位神醫幫忙照顧,否則你一直長睡不醒,大概有一半的人可能因為擔心而比你先去見閻王老子了。” 古辛一聽連馨玉這麼一說,趕緊向兩人道謝,並說: “呵呵呵,兩位大叔,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同是‘神醫’,呵呵呵,有機會咱們可以切磋一下醫技耶!反正一樣是向閻王老子要人的。” 雖是大病初愈,但古辛仍不改他那樂觀、快樂的天性。 接下來,華佗寨上下的弟兄花了好幾天時間慶祝古辛的康復,同時二寨主李茶等人,也將華佗寨目前的情況,哪裡多蓋了一棟房子、哪裡多興闢了一畝田地、菜園,都巨細靡遺地向古辛報告。 而華佗寨的弟兄,辛辛苦苦地為了這片家園付出了心血體力,展現今天這樣安詳的景象,看在古辛、連馨玉等人的眼裡,也都欣慰有加,不枉兩人當初出錢出力了!因此,在兩人心裡就認定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家。 過了幾天的熱鬧慶祝後,古辛總算也有時間安靜下來,坐在大樹下乘著涼風,與連馨玉、阿飯、文武二醫等人閒聊一番。 連馨玉一直不明白古辛怎會一睡那麼久,忙問古辛說: “阿辛,你傷得那麼重,到底是怎麼復元的啊?” 聽連馨玉這麼一問,其他三人也大感興趣,想要知道古辛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古辛看著連馨玉等人,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其實那天我與那個高手對了兩掌之後,他的掌風隱約中含有一股無堅不摧的感覺,我連吐了兩口鮮血,就趕忙逃離那裡。” 古辛咽了咽口水繼續說: “當時我自己也不清楚本身傷勢,說真的,見到玉兒你及阿飯平安無事後,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為自己療傷,就昏了過去。至於為什麼會昏迷這麼久的時間,可能與我的內功心法有關吧!老禿爺爺曾告訴我說,我所練的‘回天心法’本身就有自療的功效,而且每受一次重傷,就會經歷一次自體療養,隨後功力會更為精純!” 古辛一說完,連馨玉立即賞了他一顆“芭樂”,她說: “什麼功力會更為精純,我看遲早有一天你會被閻王老子給收去當乾兒子。” 古辛笑笑回了連馨玉,說:“呵呵呵,當閻王的乾兒子也不錯啊!” 此時,一旁的武醫問說: “古辛少爺,當時我與文醫為你把脈時,就發現你的脈搏幾乎已經停止,想不到這就是你所謂的自體療法,就我所知,想要達到自體療傷,不僅功力要到達某一程度,而且所學的內功心法也要非常精純,否則,自療不成,傷勢反會更嚴重。” 古辛答說: “呵呵呵,其實這可能是意念清明與否的關係吧!老禿爺爺從小就教我,在練習回天心法時一定要放下一切雜念,也不要特意去導氣貫脈,讓本身的氣流息然隨著天地運轉而走,如此一來,不僅可以達到練功的目的,同時也可療傷。” 武醫若有所思的說: “嗯!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高深的心法,只是順乎自然的導氣之法而已,但是說起來好像很簡單,實際上要做到卻是不容易。” 一旁的阿飯這時也若有所悟地說: “阿辛,我師父教我內功心法時,也是這麼說的,只是我資質比較愚昧,無法融會貫通罷了。” 連馨玉聽完後說: “阿辛,若照你這麼說,其實你的功力應該也算滿強的,但排幫高手的武功豈不是可怕到極點了嗎?” 古辛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說: “我知道我自己的武功不怎麼樣,但那位排幫高手,根本不怕我的銀針攻擊,萬一日後與他對上了,真不知怎麼應付是好。” 說著說著,古辛突然想到那天盜出來的金銀珠寶,他趕緊問連馨玉說: “玉兒,那天我與阿飯拚命盜出來的那個包袱呢?在哪兒啊?” 經古辛這麼一提,連馨玉這時才想到。 她說:“那個包袱我也沒有打開,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古辛也不待連馨玉說完,忙催促著她說: “玉兒,趕緊去把它拿來,那可是我們拚了小命才盜出來的耶!” 古辛說完,連馨玉立即進入屋內將那個包袱拿了出來。 阿飯這時也才想起那個包袱,因為過於關心古辛的傷勢,竟將它給忘了。 一會工夫,連馨玉從屋內提了個用衣服打包而成的包袱走了出來,不待她坐定,古辛忙將包袱拿了過來,隨即打開。 打開之後,全部人都看傻了眼,除了一疊銀票,包袱裡全是金銀珠寶,令文、武二醫及連馨玉都看呆了,至於阿飯則表現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他只覺得金銀珠寶只是漂亮而已,還是銀票比較實在些。 連馨玉看了之後,對著古辛說: “阿辛,這就是從裡頭盜出來的寶物啊!哇,光是這些銀票就有好幾十萬兩了,更不要說這些金銀珠寶的價值了。想不到排幫竟然這麼有錢,他們到底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啊!不然怎麼能搜括到這麼多的財物。” 古辛自己也很訝異地說: “哇,想不到我隨手一括,就這麼多寶物,呵呵呵,下次沒錢時,再去找排幫‘藉’好了。” 古辛接著說: “玉兒,你說的也對,排幫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財物,而且照我們所打聽到的結果,排幫上頭應該還有個組織才對,哇!那這個組織勢力不就更龐大了嗎?” 甚少開口的文醫,此時對著連馨玉說: “大小姐,在古少爺昏迷這段時間,江湖上發生了不少事情,排幫在一夕之間似乎壯大了不少,而且背後似有一股勢力在撐著。” 連馨玉聽文醫這麼一說,也接著問道: “我相信排幫背後一定有人在幫他們撐腰,否則憑排幫的實力,在江湖也稱不上是大幫派,竟有富可敵國的財富;最令人不解的是,排幫竟然敢公開行搶商賈,聚集了大批財富,只是不知道排幫背後的那股勢力到底有什麼企圖,而且在古來城藏了那麼多的財富,可見洞庭湖的寶藏應該也不假。” 武醫則說: “大小姐,最近江湖上確實如文醫所說的,真的發生了不少事情,如丐幫遭到莫名的攻擊,各大幫派也紛紛接到要求歸順排幫的信函,若有不從則會遭到攻擊,而且洞庭湖四周最近也出現了不正常的聚集活動,好像不單只是排幫的人而已。我看大小姐你要不要早點回到洛陽,也好處理一些事務。” 連馨玉沈思了一下說:“竟有這種事,莫非排幫背後真有人幫他們撐腰啊!” 她接著說: “古辛的傷勢也痊癒了,我看就早點趕到洛陽好了,而且阿飯也要去找他大師兄,時間拖得太久也不好,不然明天啟程如何?” 說完後,連馨玉看了古辛及阿飯,徵求兩人的意見。 古辛說:“玉兒,我沒有意見,原本就計畫要到洛陽,早去晚去都得要去。” 阿飯則說:“我跟阿辛一樣,沒有意見。” 在決定趕往洛陽後,古辛即向華佗寨的弟兄宣布他們即將離開的消息,同時也把從排幫盜得的銀票,拿出來給二寨主李茶,作為擴大華佗寨的本錢。至於多餘的錢則寄放在錢莊內,孳息度日,剩下的金銀珠寶則交給連馨玉保管,以備日後不時之需。 當晚,古辛把二寨主李茶及軍師亞水兩人請到房中,古辛對著兩人說: “兩位大叔,我古小子年紀比兩位小了許多,承蒙大家的抬愛當了大家的寨主,其實我也是把這裡當成第二個家,只是我人在江湖,不知會遭遇什麼意外,雖然目前生活上並沒有什麼憂慮,但若真有不肖之徒硬是來這裡打劫,一般強盜,我想大家一定可以應付,若不幸遇到比較強的對手,那可能只有挨打的分兒了。所以今晚我想教兩位一些內功心法及針法,由你們傳給寨內的弟兄姊妹們,希望大家有空時多練習,也算是對自己多了一份保障。” 李茶及亞水一聽,這位少年寨主除了給他們一個安穩的窩之外,又要傳授他們內功心法,那份無須言表的關懷之情,頓時讓兩人的眼眶很不爭氣地濕了起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後,隨即跪向古辛。 李茶說:“寨主,我們原是流浪各地打劫過生活的山賊,是我們有幸遇到你,才會有今天安穩的日子,現在你又要傳授我們內功,這份深情,我們華佗寨所有弟兄,萬死難以報答。” 古辛一時被兩人的下跪動作嚇了一跳,趕緊把兩人扶了起來說: “餵!兩位大叔,別這樣子啦!我只是盡能力而已啊!再說,我也沒有辦法每天待在這裡,萬一這裡被其他壞蛋破壞了,那我的心血不就也白費了嗎?所以教你們內功心法及針法,也是希望透過你們的力量,來為我保護這片心血啊!” 聽了古辛的話之後,兩人又要再跪,古辛立即撐住兩人,口中直說:“好了啦!時間不多了,別再扯這些有的沒有的,你們靜下心來好好聽著,我先跟你們說內功心法及針法的口訣。” 之後,古辛把有關回天心法中強身固元的口訣及運針手法一一告訴兩人,並要求兩人一定要每天練習回天心法,同時古辛開了一帖強筋健骨藥方,要所有人每天最少煮煉一次。 此外,古辛也將身體各部位的穴道有關針法的運用一一向兩人解釋,同時要軍師亞水將他所說的內容一一抄錄下來。 在交代完一切事務後,翌日一大早,古辛一行人在華佗寨弟兄的送行下,駕著馬車趕往洛陽。 |
第12章 吐露身世
數日之後,一行人終於抵達洛陽城。 這時,古辛及連馨玉則與阿飯道了別離。 阿飯有點不舍地對古辛及連馨玉說: “過幾天,你們兩人可要記得到震武鏢局來找我啊!有好玩的地方,一定要帶我一起去,不要放我鴿子耶!” 古辛笑笑說: “哈哈哈,阿飯,我與玉兒不會放你鴿子的啦!我們還要靠你帶我們去關外找你叔公問清楚寒虎潭的毒耶,你就快去吧!” 連馨玉也說:“你放心啦!事情一辦完,我們會立即去找你的。” “那我就叫車夫直接將你送到震武鏢局好了,免得到時候找不到鏢局,呵呵呵!”她續說。 阿飯說:“好吧!那這麼決定了,再見。” 兩人目送馬車駛離後,連馨玉對於排幫的大動作可是一直耿耿於懷,立即向古辛說: “阿辛,反正都已經來到洛陽了,找個時間咱們去排幫的總壇闖他一闖,好歹也要把排幫的底掀了出來不可。” 古辛也是氣呼呼地說: “他奶奶地小王八蛋,排幫這群比山賊還山賊的大渾蛋,少爺我是卯上他們了,哼!” 古辛自從被排幫那名蒙面高手打中二掌後,竟然昏迷了半個多月,讓他幼小的心靈受創至深,古辛雖沒說出想要報仇之類的話,但心中可是打死也忘不了這個“深仇大恨”,他自己暗下決定,日後遇到排幫的人,見一個就廢一個,見兩個,就廢一雙,看他排幫有多少高手可以亂搞。 連馨玉接著說: “最重要的是,先查出排幫背後那股龐大的勢力,這股勢力似乎正藉著排幫系統在進行著某件大事,這才是重點。” 古辛頗有同感地點點頭說: “這點我倒是可以很清楚地感覺到,只是我有一點懷疑,不知道玉兒你願不願意告訴我?” 連馨玉說:“阿辛,你有什麼疑問就儘管問吧!我會就我所知告訴你。” 古辛正色地說:“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說:“自從我救了你,到之後我昏迷醒來這段期間,我發覺雖然你武功不是很高,但辦事的能耐及消息網卻很靈通,這是怎麼一回事呢?好像你想要完成的事,很快就會完成似的?” 古辛雖氣排幫氣得要死,但對於連馨玉神通廣大的能耐更是好奇,所以一找到機會,加上那股強烈的好奇心驅使,話鋒一轉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連馨玉一聽古辛這麼一問,想了一想後,立即把他拉往左前方的林子走去。 古辛不知連馨玉到底要幹什麼,心想,我也只不過問一個小問題而已,怎麼好像很嚴重似的?還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向我說清楚,古辛心裡這麼想著,至於文、武二醫則是跟在兩人的後方。 走入林子后,連馨玉也不管古辛一臉的狐疑,逕自往前走,直到一座三合院前才止了步。 連馨玉向古辛使個臉色說:“走吧!進去裡面我再告訴你原因。” 這時古辛更加不解了,說: “到裡面?這是什麼地方啊!玉兒,你怎麼帶我來這裡?” 連馨玉拉著他催促地說: “哎,你不要管啦!反正進去就是了,我又不會害你,怕什麼?大男人怕什麼怕啊!” 經連馨玉這麼一激,古辛那股牛勁又發了起來,他二話不說直接推門走了進去,也不等連馨玉。 走在後頭的連馨玉,臉上反而露出甜美的笑容來,走在前面的古辛可沒有看到她那“純真”的笑容,否則鐵定會踩住煞車,問個清楚。 古辛一入內,發現院子裡整理得非常乾淨,而且有三、四個家丁正在打掃,這時家丁也見到古辛,趕緊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紛紛朝他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古辛可是被這三、四人的大禮嚇了好大一跳,他心想:“怎會有人向我敬禮呢?我又不認識他們。” 但想歸想,看人家向他行禮。他也停了下來,向這三、四人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之後,這三、四人又再度向他回了個大禮,這下他可不知道要不要再回他們個大禮,霎時間他也愣了一下,心想遇見陌生人行禮大概是他們城裡人的習慣,因此,又很恭敬地回他們一個大禮。 最後這三、四人再向古辛又行了個大禮後,逕自忙自己的工作。 這時,古辛突然想到跟在後頭的連馨玉,馬上轉過身子看看她,結果發現,連馨玉竟然整個臉憋漲成大紅色,努力要忍住不敢笑出來。 此時連馨玉見古辛轉過身子,才發出一陣猛笑,而且笑得幾乎整個人都跪在地上了,這時古辛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笑什麼。 古辛不知所以然地問說: “餵!玉兒你到底在笑什麼,笑成那副德性,快快招來吧!” 連馨玉仍蹲在地上猛笑,不理會古辛的問話。 這時,屋裡走出一個年紀約有五十多歲的文士,朝古辛及連馨玉走來,古辛見狀,先給這個五十多歲的文士行個禮,並推著連馨玉說: “餵!玉兒,有人走過來了啦!趕快起來,不要再笑了啦。” 就在這時,跟隨在後的文、武二醫,隨即向這位文士行個禮後,就不發一語地先行離去。 文士這時走到兩人面前,只見這位文士對連馨玉行個禮,並說: “大小姐,你好,前幾天我已經派人去打探排幫的動態,目前得知,排幫最近不僅大肆擴張勢力,同時也有許多老魔級的高手加入,幫中勢力在一夕之間變大了許多。最嚴重的是,排幫四處向各大幫派寄出要求歸順的信函,若不遵行則派出殺手加以攻擊,到目前為止,江湖上一些小幫派幾乎都投靠排幫了!” 古辛一聽,可是錯愕到極點了,怎麼這個看起來像是老學究的文士也叫她一聲大小姐呢?是誰啊?莫非也是玉兒他們連家牧場的人。 古辛帶點懷疑的眼神看著連馨玉,正準備開口問話時,連馨玉就已經開口說了。 “田總管,那排幫在洞庭湖藏有寶藏那件事有沒有什麼眉目啊?” 接著連馨玉一指古辛,對著田總管說: “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他是誰了吧!對了,阿辛,這位是田宗魁,我們連家的大總管兼軍師,外號是幻劍羅漢,別看他那副年輕的模樣,他可是有六十多歲了耶,我就是他看著長大的哦!” 田總管經連馨玉介紹後,向古辛行禮問好地說:“古少爺您好!” 接著田總管向連馨玉說: “大小姐,前一陣子排幫在洞庭湖藏有寶藏一事傳出江湖後,引起許多江湖上人士前去查探,只是前去查探的江湖人物中,許多人無緣無故失蹤,再加上排幫向武林各大幫派發出要求歸順的帖子,也引起江湖上各大門派群情激憤,他們藉此尋人之事,教訓教訓排幫目中無人的態度,依我看,這其中可能有詐,不得不小心行事。” 連馨玉聽完田總管的話後,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她說:“我想,排幫在洞庭湖的寶藏一事,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搞不好不是真的,況且排幫對各大門派放出要求歸順的帖子,想必也是有所準備才對。” 說完後,連馨玉也簡單扼要地將古來城排幫聯絡站地底下所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田總管,尤其是他們搶得一大批排幫的財物,因而造成古辛身受重傷的事。 田總管說:“大小姐,搞不好洞庭湖的寶藏是排幫故意放出的消息,可能有某種企圖哦!” 連馨玉也頗為認同地點點頭。 就在兩人說話時,古辛兩眼時時瞧著兩人,似乎在探詢兩人,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連馨玉看了古辛那副泛出“奇怪”眼神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地說: “阿辛,我說……這裡是連家牧場在洛陽的聯絡站,別怕啦!我不會把你賣掉的,哈哈哈……” 田總管聽自家連大小姐這麼“虧”古辛,頓時也摀住嘴硬是壓住笑聲,但可不敢笑出聲來,以免有失待客之道。 古辛這時才明白,原來這棟三合院就是連馨玉家族在洛陽的一個據點,想想與連馨玉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之所以辦事效率奇高及消息特別靈通,都是這些散佈各地的屬下通風報信及幫忙,才知道那麼多武林軼事的,女扮男裝、找馬車、知道排幫在洞庭湖藏有寶藏等,都是這股力量在暗中幫助她。 連馨玉看著古辛突然“清醒”了不少,拉著他往屋內走去,帶著點撒嬌的口吻邊走邊說: “阿辛,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啦!你可千萬不要誤會耶,因為我怕你會誤認我有什麼企圖哦!” 古辛不爽地朝她翻了白眼珠說: “連大小姐耶!想不到哦!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通天本領,害我差點想拜你為師,哼!原來是背後也有一股勢力在幫你撐腰啊!” 連馨玉也不管古辛的連虧帶損,仍是撒嬌地說: “好啦!待會我會把我的事情老老實實地告訴你,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耶,就別生氣了嘛!好不好!” 三人一走入大廳後,田總管隨即招呼古辛就座,並吩咐家丁準備幾樣酒菜,為連大小姐及古辛接風洗塵。 古辛一就座後,連馨玉可是立即為他奉上茶,並說: “阿辛,請喝茶,不要生氣哦!你現在有什麼疑問,只要你一問我馬上回答,絕不隱瞞。” 古辛還是那副受騙的樣子,翻翻白眼朝連馨玉看了一下,說: “連大小姐,玉兒啊!我認識你這麼一大段日子,第一次喝到你倒的茶耶,好甜哦!” 連馨玉一聽古辛也這麼“虧”她,很不客氣地站了起來,狠狠地賞了一顆芭樂說: “古大少爺啊!你昏迷時,小姐我也是盡全力照顧你耶,竟然還敢說沒有喝過我倒的茶,找死啊!呵呵呵!” 她一說完,直笑不已。 被連馨玉敲了一下的古辛,見著連馨玉那副“恰北北”樣子,翻臉比翻書還快,又想想現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先不要發作好了,等摸清狀況後,再找機會修理回來,因此很大方地說: “好吧!我就原諒你,就算你有倒茶給我喝好了,現在你總可以道出你的身世背景了吧!” 連馨玉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說: “其實,對於目前江湖上的局勢我之所以了解這麼多,當然得歸功於我們連家在江湖上所布的眼線蒐集的資料,所以你也不用佩服我,因為這不是我的功勞。” 古辛也收起開玩笑的心,正色地問說: “既然對現今江湖局勢能了若指掌是由於你們連家散佈在各地地眼線蒐集的情報資料,那為什麼你對四、五十年前什麼紅巾閣上下慘遭毒害、五大門派及武林兩大秘地七十多位高手也被殺害,這麼古早的事情,也那麼清楚呢?” 古辛一提出這個問題,不只是連馨玉,連坐在一旁陪客的田大總管也是愣了一下,想不到古辛竟然會問連馨玉這個問題,他恐怕連馨玉隨便亂說,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古辛話音一落,田總管馬上答腔說:“大小姐,那個……” 田總管看著連馨玉,有意要她考慮一下再說。 連馨玉也看了田總管一眼,很慎重地告訴古辛說: “阿辛,關於這件江湖秘案,之前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至於身世背景,我不單只是連氏牧場的一層關係而已,但我希望你聽了我所說的事情之後,千萬別洩漏任何風聲,否則我怕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古辛提出了壓在心中許久的問題後,看著田總管似乎欲言又止,且似要連馨玉不要多說,心裡也覺得滿不是滋味的。 但聽連馨玉一臉正經又嚴肅的表情,古辛馬上接著說: “玉兒,我對天發誓,你以後所說的每句話,我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若有違誓言,願遭五雷轟頂。” 連馨玉又看了田總管一眼,並向田總管說: “田總管,我想這事件多一個人知道,或許多一份力量,而且阿辛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很清楚他的個性,對他我想是沒有必要隱瞞些什麼,況且事情已經五十多年了,若是再如此隱瞞下去,可能永遠無法查到兇手是誰。” 古辛聽了連馨玉與田總管的談話內容,似懂非懂,只是覺得連馨玉所要說的事情很嚴重似的,反而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了。 古辛忙說:“玉兒,其實我也沒什麼意思,你是知道的,我好奇心稍微重一點,但你若是真有不方便,不用告訴我也沒關係啦!” 連馨玉也不管古辛什麼客套說法,正色朝他說: “阿辛,記得之前我曾告訴過你,有關武林兩大秘地在紅巾閣被毒害後,與當時五大門派聯合派出七十多位高手調查此事,結果也同樣遭到毒害,最後逼得兩大秘地退隱關外這件事情吧!” 他馬上接著說:“記得啊!” 連馨玉說: “其實我們就是當時三大秘地之一的觀音寺,當時我的祖父吳任皇遭逢此事後,怕波及到觀音寺上上下下,才會帶著觀音寺的弟子退隱到關外我祖母的老家連氏牧場,而我父母在生下我之後,為了避免遭到不知名的兇手追殺,才讓我改從祖母的姓,而沒有從父姓。” 古辛一聽連馨玉竟是武林三大秘地的後人,著實震撼了他的神經,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連馨玉的談話。 連馨玉與田總管兩人,還以為古辛是被這件慘案嚇到了,因此,沒有對他的反應多加過問,畢竟觀音寺早已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了,任誰聽到都會被嚇一跳,但他們並不知道古辛被嚇到的真正原因,實是因為他自己也是武林三大秘地之後,出來江湖歷練,主要也是調查這件事情。 古辛心想: “怎麼江湖這麼窄,一出來混就遇到同夥,其實也是他自己江湖歷練不夠,否則早就應該猜到了玉兒多少應該與三大秘地有關,否則憑她的年紀,怎麼可能那麼清楚四、五十年前紅巾閣所發生的事情?搞不好連江湖上年紀大一點的人都淡忘此事了,而且他們可能也不知道紅巾閣上下遭到毒害的原因,是因為華佗百穴針法中藏有魁龍令寶藏秘語一事。” 古辛回了回神,說: “那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調查,你們有查到什麼蛛絲馬跡沒有?” 連馨玉說: “坦白說,查了那麼久,根本沒什麼比較明顯的眉目,只知道紅火聖門、黑色太陽及仙烏寨這三個後來的新興組織,一夕之間頂替了三大秘地在武林中的地位。至於這三個組織似乎沒有任何關係及往來,除了紅火聖門及仙烏寨能查到一些背景外,黑色太陽這個組織的內幕則完全不知道,最近又發覺排幫好像在主導整個江湖上的局勢。” 田總管接著連馨玉的話說: “古少爺,武林兩大秘地在退出江湖後,雖然仍保留了絕大部分力量,但實際上的菁英分子,卻是在那次調查事件中全遭到毒害,老門主為此也遭到極大的打擊,所以才會將僅有的力量轉到關外去。至於天龍門也在歷經那次變故後,轉往大漠,銷聲匿跡。就我所了解,當年天龍門在天龍大帝摩宗接手時所布下的探子眼,至今仍活躍在武林各個角落,而其組織系統的勢力似乎比當年更為雄厚,只是天龍門退返至關外老家後,似乎一直採取低姿態,這點我這個老骨董可就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了。” 古辛聽完兩人這番話後,心中可是波濤洶湧,因為他也算是武林三大秘地的後人,現在連馨玉是觀音寺之後,人家已坦白告知,倒是他自己在掙扎著,要不要也將自己的外曾祖父就是當年被毒害的紅巾閣閣主紅戰一事,告訴他們。 坦白說,自從“不小心”救了連馨玉,隨後三人又夜盜排幫的寶藏後,也虧有她帶路,否則江湖、武林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可是完全沒有概念,而且連馨玉到目前為止,也只知道他是來自一個家傳神醫之後,至於是哪位神醫,她好像也沒有仔細問過他,算是對他極度信任,現在既然她已把自身背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那他自己是不是也該投桃報李,告訴他們真相呢? 古辛心中掙扎著,不知如何是好。 連馨玉說完話後,見古辛皺起了眉頭,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便問說: “阿辛,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古辛這時心中可處於兩難局面,看著連馨玉猛搖頭說: “沒事,我沒有事!哎!怎會這樣呢?” 連馨玉問說:“什麼怎樣啊,阿辛!” 古辛猛摸著頭,朝連馨玉及田總管兩人說:“等一等,讓我想一想好了!” 一說完,也不理兩人的反應,獨自沈思了起來。 古辛心想: “怎麼辦,我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們我也是三大秘地後人的真相,老禿爺爺再三叮嚀我說,千萬不能說出自己的身分,這如何是好!” 想了又想,一顆頭都快被自己摸禿了,古辛最後決定還是坦白說出自己的背景,但有關華佗百穴針法中暗藏魁龍令寶藏一事,因事關重大,只好暫時保留,待日後時機成熟再說好了。 心中一做了決定,換成古辛用著很嚴肅的表情看著連馨玉及田總管說: “我也要告訴你們一件事,希望你們千萬別說出去,否則嚴重性可能無法想像。” 古辛話才說完,連馨玉及田總管兩人甚表驚訝,難道古辛也有什麼天大秘密嗎? 兩人瞪大了眼睛,直瞧著古辛說: “難道我們剛才的秘密還不夠震撼嗎?你也有什麼秘密不成,不然剛才我們說完話,你那副表情好像是要被鬼捉去似的,聽故事也會聽到那副德性啊!真是被你打敗了!” 古辛也不理連馨玉虧他,拍拍她的肩說: “連大小姐,這次換你坐穩來,免得我一說完內幕,你會驚訝得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連馨玉一副很不相信的表情說: “你就說吧!跌下來?哼!小姐我可也是在江湖上打滾了好幾年耶,什麼大陣勢沒有瞧過,說吧!” 古辛很無奈地攤開雙手說:“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就說了!注意聽來……” 連馨玉可是很想知道他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因此迫不及待地說: “好了,別在那裡唱戲了,快說吧!” 古辛正色地朝連馨玉及田總管說:“其實我外曾祖父就是當年的紅巾閣主紅戰。” |
第13章 幻劍羅漢
這簡潔有力的一句話,可是讓兩人一聽完真的快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尤其是連馨玉那種吃驚的神情,可說是古辛所有吃驚、震撼的總合加起來,那張大的嘴巴、瞪大的雙眼、僵硬的身體,在在顯示出她已被古辛這句話嚇呆了。 至於田總管,不枉身為一個總管,怎麼說也混江湖五十多年了,聽到古辛這麼一說,自己雖也被嚇到,但硬是把自己那副顯得吃驚非常的表情,給壓了下來。 看著連馨玉及田總管,古辛這時可是笑在臉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喃喃自語地說: “什麼秘密嘛!我雖然被你們給嚇住了,但我的秘密可是一口氣幫我扳了回來,呵呵呵……” 古辛伸出雙手在連馨玉面前朝她上下猛揮,口中喊著: “連馨玉啊!回魂哦!回魂哦!” 連馨玉雖被古辛的話嚇了一大跳,但頓了一下便回了神,見古辛那副鬼模樣,連馨玉連忙站了起了,掄起她的“小芭樂”,直往古辛頭上敲去。 古辛見狀,趕緊跳開,口中喊著說:“餵!玉兒,你幹嘛要打我啊?” 連馨玉一副“恰北北”的樣子說: “什麼紅巾閣閣主紅戰是你外曾祖父,亂放屁,哼!嚇人啊?認識這段時間,怎麼都沒有聽你說起來?” 古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 “餵!玉兒,是你沒有機會讓我跟你說耶,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經表明我的身分了!” 連馨玉作狀欲衝上去非得賞古辛一顆“芭樂”勢不罷休。 這時田總管開口說:“古少爺,莫非你是華佗門古月輪的孫子?” 古辛對田總管比出大拇指說: “田總管,你有夠厲害,不愧姜是老的辣,我才一說你就猜中。” “哎!哪像你們連大小姐,竟然還不相信我所說的話,也不看看我這身那麼厲害的醫術,都已經說是神醫之後,還猜不到我的背景,哎……真是的。” 田總管這麼一說,連馨玉想了想說: “你不是說你是神醫之後嗎?怎麼紅巾閣主紅戰會是你外曾祖父呢?怎麼接也接不上啊!” 這時田總管笑了笑向連馨玉解釋說: “這點疑慮我來向你解釋,大小姐。當年紅戰在接下紅巾閣主的位置後,紅戰以其個人武功及才智,將紅巾閣推向武林三大秘地之一,四十歲左右才完成終身大事,但婚後僅生了一個女兒紅云云,等到紅云云成人後,則是下嫁給當年在江湖上已漸漸淡出的華佗門第十一代掌門人古月輪,隨後,兩人前往古月輪位於關外的老家,不料兩人一返回紅巾閣時,紅巾閣上下就已遭人毒害了。” 連馨玉哦了一聲說:“原來還有前面這麼段過程啊!這我就不知道了!” 她接著說: “華佗門?江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門派啊!是專門幫人醫病的嗎?咦!那古辛不就是第十二代華佗門的弟子了,難怪他會將山寨改名為華佗寨了,我了,我了……” 連馨玉一通則百通,她終於了解到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了。 古辛說: “餵……連大小姐啊!什麼這樣的門派,華佗門的宗旨就是‘仁慈’。所以不分什麼人,只要是有病的人,我們都會幫他們醫治,這可不是每個人可以做得來的耶,有沒有搞錯!況且,少爺我可也是堂堂第十二代華佗門掌門人耶,呵呵呵,只是全門上下只有我一人而已,呵呵呵,你有沒有興趣入教啊!我就封你為首席副教主,如何?玉兒。” 不等連馨玉接話,田總管馬上說: “大小姐,古少爺說得不錯,華佗門在百年前可說是江湖上最仁慈的一個門派,只因幾乎都是單傳延續,況且學醫也不是一、兩年就可以大成的,所以最後在人才逐漸凋零下漸漸沒落,畢竟持以‘仁慈’之心的人,目前江湖上已是少之又少。” 連馨玉露出非常敬佩的神情對著古辛說: “哇,真的哦!原來阿辛也是掌門人耶,呵呵呵呵!而且是一個非常具有‘仁慈’心的華佗門第十二代掌門人喔!” 古辛很不屑地朝連馨玉說: “到現在你才知道,要不是因為身為掌門人心懷仁慈,你現在早就已經不知道種在哪裡了!” 古辛話才一說完後,突然想到方才田總管所說有關武林三大秘地之天龍門的下落一事,他向田總管問說: “田總管,剛剛你說天龍門在遭遇到紅巾閣血案時,參與搜查緝兇的行列,結果損失了十多名弟子,最後退至關外老家,那天龍門的發源地是在關外是嗎?” 田總管點了點頭說: “其實什麼武林三大秘地也是好事者所取的稱謂,其實紅巾閣、天龍門及觀音寺三者,只有紅巾閣不是源自關外,有關天龍門的事,我也是在紅巾閣血案發生後的幾年,才在無意中探得的消息。就我所知,有關天龍門是源自關外十大族群中最善戰且人才最多的摩氏一族,據說,數百年前關外十族還有推舉族皇的制度存在,而推舉的方式就是靠武力,最後一任族皇就是由摩族的人所擔任。當年擔任族皇之位時已不若先前風光,幾乎是個名存實亡的虛位,再加上古氏一族脫離後,整個關外十族的力量,也漸漸往中原移動了。” 田總管一口氣說完這些陳年歷史後,吞了一口口水,對著古辛說: “照這樣說來,古少爺你應是關外古氏一族,也算得上是名門之後耶!” 古辛聽完田總管的一席話,笑笑說: “田總管,想不到你也知道這些陳年往事啊!呵呵呵,我也聽我老禿爺爺說過。對了,那連氏也是關外十大家族之一啊?” 連馨玉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雖然這些“故事”她早已知道,但若能重溫一下十大家族馳騁在關外原野上的英姿,也是挺風光的。 對於古辛的問題,連馨玉不待田總管回話,便對古辛說: “連氏及吳氏是目前關外十大家族中有正式活動的兩個,尤其阿公與阿嬤結婚後,兩大家族的勢力合而為一,才會在中原設立觀音寺啊!” 搞了半天,古辛終於壑然開朗地說: “原來如此,難怪玉兒你幾乎是‘神’的化身,隨便找都有人,我看我也要努力了,再怎麼說,我也算是關外十大家族之一耶,而且又是紅巾閣的唯一傳人,非得好好爭光不可,呵呵呵。” 說完後,古辛那股重新復閣神情大大顯露了出來。 連馨玉要古辛好好爭光,便問:“阿辛,你要如何為古氏一族及紅巾閣爭光啊?” 古辛很肯定地說:“當然是重新組織紅巾閣啊!這還不簡單吶!” 古辛這麼一說,田總管嚇了一大跳,他說: “古少爺,你真的有那種打算啊!那鐵定會轟動江湖的,但……” 田總管說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他覺得古辛好像能力有點問題,門人都沒有了,談什麼復閣啊! 古辛似乎也了解田總管的意思,便說: “田總管,你是怕沒有人撐腰啊!呵呵呵,這點只要我努力地找,一定可以找到好手,大不了我用醫術把這些找來的人一個個變成武功絕頂的高手,不就得了。” 一旁的連馨玉嗤之以鼻地說: “用你的醫術把普通人變成高手,你真以為你是華佗再世啊?那麼神!那你為什麼不把自己也變成高手啊?” 古辛一副很不屑的樣子,答道: “只要輔以靈藥及我的針法,一般人要增加個十幾、二十年的功力是平常事,我自己沒有辦法這麼做是因為自幼即患了五陰絕脈症,非得靠本身的內力引導,將糾結的氣脈打通,否則,憑我老禿爺爺的能耐,我最少也有二甲子的功力,隨便一出手,就死了一大堆了,哼!” 連馨玉聽古辛這麼臭屁的說法,實在有點受不了,朝田總管笑笑說: “田總管,別理阿辛了,他最會臭屁了!” 田總管回予兩人一個很甜美的笑容,並不予回應。 一提到武功,古辛突然想到在平安鎮救連馨玉一事,他接著問連馨玉說: “餵!玉兒,你們觀音寺在江湖上不是都有安插眼線嗎?怎麼那次在平安鎮會被排幫四獸將追殺成那副慘狀呢?” 古辛一提連馨玉這件窘事,剛才那副“吐”古辛的威風頓時消逝無蹤,她有點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說: “嗯……關於上次被追殺的事哦!那是我不小心造成的啦!下次不可能會發生,你放心。” 古辛吃驚地說:“哇,你真神耶,這種被追殺的事情,還能有下次啊!” 連馨玉不以為然地說: “古大少爺,別以為你那幾招小貓似的功夫,就想捉老鼠了。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等你哪天被人追殺了,我再來取笑你。” 田總管打著圓場對古辛說: “古少爺,坦白說,那天你在平安鎮救了我們大小姐後,觀音寺的高手就已經趕到現場了,只因當時你也是出自一片古道熱腸而伸出援手,所以我們才沒有動作,否則若是不肖之徒想對我們大小姐有什麼舉動的話,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把大小姐毫髮無傷地救出來。而且事後小姐也有與我聯絡,要我們在暗中保護即可,所以我們一直沒有現身,其實,早在你第一天出手救我們大小姐時,觀音寺上上下下就全部知道這件事情了。” 古辛有點訝異地看著田總管說: “哇,你們那麼厲害啊!我才一出手救下玉兒,你們組織就全部知道了,但是……” 古辛停頓好一下子。 連馨玉看古辛欲言又止,催著他說:“但是什麼,快說啊!” 古辛瞧著連馨玉小聲地說:“你怎麼會被排幫殺傷成那副德性呢?” 不待連馨玉回答,田總管已搶先向古辛說: “古少爺,有關於這件事情,其實也是個意外。當初在我們調查資料中,長江排幫的高手除了幫主龍神天下程武不是非常清楚外,其餘大部分都查得非常清楚,大小姐那次偽裝潛入排幫總壇時,也有高手在旁暗中保護,只是排幫的防衛相當嚴密,他們在放置重要物品的庫房中,都會點上一炷他們特製的迷香,當大小姐闖入時,沒有察覺到這點,當然就遭到設計了。也幸好觀音寺上下自從四、五十年前那件命案發生後,每個人出外,隨身都會攜帶解毒丹藥,而大小姐得手排幫的督船令牌後,後方追兵則由觀音寺派出的高手負責阻絕,但因四獸將有特異的動物性本能,才讓他們查到大小姐的逃逸方向。” 古辛說: “哦!原來如此。對了,前一陣子我們潛入古來城排幫那棟古宅聯絡站時,發現地下別有洞天,而且還遭遇一個非常強的對手,你們有沒有查出排幫那個蒙面高手是誰啊?” 田總管想了一下說: “若單純是排幫的人,以其武功之高,應該是幫主龍神天下程武;但就古少爺你所描述的事實看來,程武的身材並不是非常壯碩,而且他善於使用長劍,並不是以掌功為主。” 古辛說:“我覺得有一件事情很詭異耶,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覺到?” 連馨玉馬上接著問道:“什麼事情很詭異?” 古辛不解地答說: “現在排幫的所作所為,好像是我們在闖入他們位於古來城的地下據點盜出金銀珠寶之後,而且愈來愈強勢,似乎要把整個武林全部納入排幫的組織之下。” 田總管點點頭說: “確實如古少爺所說的,排幫近來的一些動作,都是針對你們三人闖入排幫據點後才一一展開的,否則排幫之前並沒有如此囂張的行為。自從大小姐你召喚文、武二醫為古少爺看病後,丐幫位於洞庭湖的君山總舵便遭到一大群黑衣人攻擊,造成丐幫不少人員的損失,根據傷亡丐幫弟子的死狀研判,是黑色太陽殺手組織所下的毒手。” 田總管接著說: “尤其最近專門負責運送為主的鐵騎門保鏢組織,也紛紛遭到黑衣人的攻擊及搗毀,造成鐵騎門幾乎沒有在走鏢了,全力投入尋找黑衣人的下落。” 古辛問道: “丐幫、鐵騎門都遭到攻擊?哇!排幫真的卯起來幹了啊!他們到底有什麼企圖啊?” 連馨玉沈默了一下說: “阿辛,我看就今晚潛入排幫總壇好了,排幫敢那麼囂張,我們也來給他個下馬威,順便查探一下,排幫在洞庭湖的寶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搞不好真是一個陰謀耶!” 古辛也大感興趣地說: “好啊!我正想找排幫出出心中的一口鳥氣,砸他們的總壇比較有成就感,順便也到震武鏢局找阿飯一起去好了,你看如何?” 連馨玉想想說: “阿辛,我看這次不要找阿飯好了,就我們兩人,反正是連打帶跑。” 田總管一聽兩人竟又不怕死地要去探排幫的總壇,立即阻止說: “大小姐、古少爺,你們才剛剛從排幫古來城的地洞中逃了出來,而且古少爺也受傷慘重,千萬別輕舉妄動啊!目前排幫勢力已非同小可,許多老魔頭級的厲害高手都是他們的成員,萬一查探不成,出了什麼意外,我怎麼對寺主交代?” 連馨玉很有信心地說: “田總管,你放心好了,我雖然武功不怎麼好,但逃跑的功夫鐵定不差,而且阿辛確實有兩把刷子,尤其逃功甚是了得,萬一真的失風,大不了落跑就是了,順便挫挫排幫囂張的氣燄。” 古辛聽田總管提起他被打傷一事,臉上馬上現出一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神態,對著田總管說: “田總管,你放心啦!排幫這筆帳我會算回來的,同時玉兒我也會好好照顧的啦!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找些寺中高手一道去啊!把排幫什麼鳥總壇給拆了,讓他無法興風作浪。” 田總管聽到連馨玉及古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說法,心中可是涼了半截。他看著連馨玉長大,很清楚這位大小姐的個性,雖然武功不高,但膽子可比任何人都大,甚至她的父親、觀音寺主吳重也拿他這個寶貝女兒莫可奈何。但不幸中的大幸是,她把觀音寺的獨步輕功“雲煙飛霧”身法練到爐火純青,寺中弟子沒有人追得上,甚至連田總管都追不上,所以她父親才會放她出來混,但仍免不了地多加派一些護衛在暗中護著她,以免真的發生什麼意外。 無可奈何下,田總管只好說: “大小姐,既然你已經決定稍微修理一下排幫,而且又有古少爺保護,那我就多派一些人在週邊襲擊,同時也可接應你們。” 古辛興奮地說: “好啊!就這麼決定。玉兒,咱們今晚就把排幫搞個七葷八素,他奶奶地,竟敢把我打傷。” 連馨玉笑著對古辛說: “阿辛,你是不是忘不了排幫蒙面高手那兩掌啊!” 古辛氣呼呼地說: “當然啦!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呵呵呵,我不用等到三年,今晚就要痛宰這群王八烏龜蛋。” 田總管聽到古辛只說了兩句話,竟然都帶有顏色,心中不免擔憂地想:“看這兩人搭在一起,尤其古少爺那副樣子,哎!真擔心大小姐會被他帶壞。” 田總管想歸想,但也不敢當面說出來,以免傷了和氣。 連馨玉一看田總管那副愁容,知道他在為自己的安危擔心,由於她與古辛兩人對於排幫都有一份“很深厚”的感情,非得去攪和一下不可。 田總管雖無可奈何,但仍不放棄勸阻說: “大小姐,我看真的有點不妥耶,再探排幫總壇太危險了,我看還是派信鴿去就好了。” 連馨玉笑笑說: “田總管,你不用擔心啦!反正阿辛會保護我,上次他受傷是因為不小心,事實上他的武功可是高得很耶,有他陪,沒什麼大問題的啦!況且寺中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排幫總壇的環境了,你要是不放心,除了護天四駕外,就多派一些高手,反正打了就跑,又沒有要分輸贏勝負。” 古辛聽連馨玉這麼捧他,心花可是朵朵開,笑得很謙虛地說: “還好啦!呵呵呵……玉兒過獎了。那兩掌確實是不小心,下次不會了,若再被我遇到,我會一口氣賞他個八針,讓他連躲也沒地方躲,呵呵呵。” 連馨玉朝古辛笑笑說:“哇,古大少爺還會謙虛耶,呵呵呵……頭一次哦!” 古辛很不客氣地給連馨玉瞪了一雙大白眼說:“哼,我是客氣給田總管聽的,又不是給你聽的,別忘了,你還得我保護呢!” 田總管可也是很上道地朝古辛苦笑地說: “古少爺,那我們大小姐就麻煩你多費神了。” 田總管這時突然想到,古辛手上一直沒有帶任何兵器,便好奇地問道: “古少爺,那你的兵器是什麼啊?我好像都沒看你帶什麼兵器耶!” 連馨玉在一旁搶著說:“他的兵器,就是幾根針啦!” 田總管對古辛說:“針?就是你的兵器,不會吧!” 古辛很正色地說: “我就只會使針而已,況且我也不喜歡手上帶著沈重的兵器,太麻煩了。” 田總管說: “打從我十幾歲出來江湖混到現在,我還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針當作兵器,江湖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我想古少爺的針法一定有獨到之處,找個機會一定要向古少爺請教、請教。” 古辛很虛心地說: “田總管,其實觀音寺與紅巾閣當年同列為三大秘地之列,我想武功應該都有獨到之處,我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多多學習一下。” 田總管笑笑說: “古少爺兵器是一寸短、一寸險,我想你能夠以銀針當作兵器,武功也一定達到相當的程度。” 古辛說: “其實我對針法以外的武功也是平平的,但自上次被蒙面人打傷後,我也覺得應該多多學習針法以外的功夫,所以能找人多切磋一下,也不錯……不然,我看就現在好了,選日不如撞日,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田總管你看如何?” 雖然古辛被排幫蒙面高手打傷,但連馨玉對於古辛的武功到底有多深,也是相當好奇,現在有這個機會怎能放過,便趕忙說: “我看就現在出去廣場比劃比劃好了,這樣一來,阿辛也可多多增加一些見識,對不對啊,阿辛!” 說完,朝阿辛看了一下。 田總管原本就擔心古辛的武功無法真的保護連馨玉,既然有此機會探得古辛的武功深淺,他當然不會放過,若古辛的武功並不是他想像中的好,那可要多派出一些人手來保護大小姐了。 田總管隨即應答說: “好吧!那就現在比劃好了。古少爺,我的兵器是一把特製的雙劍,但長度不及一般長劍的長度,你是要先試一試兵器,還是掌中功夫呢?若古少爺真的要射出銀針的話,出手前警告我一聲就可以了。” 古辛這時心中可是轉了好幾圈了,心想:“我自己覺得所有武功中除了曲脈一針自覺不錯外,其他的也只有紅巾浮雲步法有苦練過。至於紅阿嬤所傳授的紅巾閣掌、劍雙絕可不怎麼樣,除了上次與蒙面人對過兩掌後,也沒什麼深度可言,若只比兵器,總不能教我拿著幾根銀針與田總管對打吧!” 古辛還在想說要先試哪樣技藝時,田總管似乎也了解古辛的難題說: “古少爺,我看就各自以最熟練的武功來比劃好了,你看怎樣?” 古辛聽田總管這麼一說,也答道:“好吧!那就這樣了,咱們現在就去吧!” 話一說完,三人隨即往廣場上走去。 |
第14章 較量功力
一到廣場,古辛與田總管對視後,連馨玉忙閃到一旁觀戰,而觀音寺的弟子也紛紛圍了過來。 古辛與田總管定位後,古辛先開口說: “田總管,我對陣的經驗可不是很多,你可要多指導一番耶!” 田總管作個揖說: “古少爺,別這麼說,咱們是點到為止,就從掌法開始好了,你可別對我下手太重了。” 田總管話一說完,拉開了架式,說了聲:“請!”隨即運起觀音寺的“摩訶菩提心法”,以三成的試探性功力朝古辛拍出一掌。 古辛一看田總管拉開架式後,也被他那份氣勢所震慴,姜還是老的辣,江湖上混了五十多年,的確不是白混的,光是看他的架式就夠嚇人的。 想歸想,古辛可是不敢大意,立即運起回天心法來,靜立原地不動,待看田總管如何動作。能在觀音寺中擔任大總管的位置,功夫一定相當高,又是使雙劍,自己得小心點,否則可是會弱了外曾祖父紅巾閣閣主的名頭。 古辛見田總管跨步揮出一掌,乃運起回天心法,隨即使出紅巾浮雲步法中的紅巾飄逸,往右邊閃去。 發動攻勢的田總管見自己攻出的一掌輕易被古辛躲過,而且神態非常輕鬆,心中暗自警惕,心想: “不愧是紅巾閣的後人,想不到年紀輕輕紅巾浮雲步法便使得這麼厲害,看樣子功夫應該不弱才對。” 田總管攻出一掌被古辛躲過後,不再行試探性的出掌,隨即改換招式,運上五成的摩訶菩提心法內力,攻出觀音普渡掌中的朝拜觀音,再配合雲煙飛霧的輕功,霎時間,只見田總管的身影如同一道輕煙直朝古辛飛去。 古辛身子一閃,田總管的身子已不似剛剛那麼生硬,反而輕得如同一道飛煙似的,左飄右移,令人難以捉摸,隨即雙掌合十,朝他一拜後,轉瞬間空氣已被壓縮到令他難以呼吸,彷彿一物直朝他衝撞而來。 這時古辛可是全身緊繃,立即擺起與老禿爺爺對陣的神態,同時腳上連續使出紅巾飄逸、紅巾遮月及浮雲掩空三式之後,才閃出田總管的掌力範圍。 這時古辛可真是嚇了一跳,全身冷汗直流,心想: “哇!才朝我這麼一拜,就有那麼大的威力,要是多拜幾次,豈不給他拜倒了,小心點!” 田總管使出剛才試探性的一招後,發現古辛的身法非常輕靈,而且連閃兩招,可見其功力也有相當的程度。 古辛閃過田總管這招朝拜觀音,也很不客氣地使出紅巾閣掌劍雙絕中紅巾一絕掌,朝田總管回了一招紅巾蓋頂,古辛雖對掌劍雙絕的功夫不是很熟練,但在情急之下,也不得不使出自己唯一會使用的掌法。雖然掌法有些微妙之處,且由於平時疏於練習,一時顯得不很流暢,但古辛長期以木棍劈砍樹木,掌勁也在無形中磨練出來,甚至高出古老禿的想像,這時配合不是很流暢的紅巾一絕掌,與田總管硬是對上一次手,竟也讓田總管連退了好幾步。 田總管在古辛發招時,見他使出紅巾一絕掌來,心中暗喜了一下,因為他對這套掌法相當熟悉。當年剛出道時,曾與紅巾閣主紅戰交過手,因此對紅巾閣的掌劍雙絕有相當認識。這套掌法總計有二十四招,自紅巾蓋頂開始,終於紅巾奪命,招招相扣。 紅巾閣的掌劍雙絕,是“紅巾一絕掌”與“紅巾劍法”兩者搭配使用,若各自獨立,當然也是各有千秋,合在一起,那威力可是增加一倍。 古辛使出紅巾蓋頂一招後,田總管心想,以觀音普渡掌中的普渡眾生迎上,應可化解,不料,田總管才以五成功力使出普渡眾生,便發覺古辛手上傳過來的掌勁竟然大得震開雙掌,為了避免反彈勁道傷了自身,田總管藉力使力,將反彈勁道傳至雙腳上,配合著雲煙飛霧輕功,直往後飄去。 這一震,田總管嘴上喊著:“好!古少爺好大的手勁。” 嘴上說著,但心中可是訝異地說: “看他也不過是十六、七歲,比起大小姐來也不過多個一兩歲,縱使是打從娘胎開始練,也不可能隨手一揮,就把我的雙掌震開,還是他服了什麼靈丹妙藥了,光是這一掌,少說也有一甲子的功力耶!” 田總管想歸想,憑他一個老江湖,而且堂堂觀音寺大總管,才兩招就被紅巾閣的後人嚇退,日後傳出江湖,那老臉要掛哪裡啊!想到這,田總管可就毫不客氣了,觀音普渡掌計有十八招,每招三式,總計有五十四式,愈到後面招式威力就愈強,為了彌補剛才自己僅以五成功力出掌,田總管這次一口氣連續使出佛渡有緣、觀音再現、蓮花湧現三招,一招接一招、一掌接一掌,漫天掌影地朝古辛的頭頂罩去。 田總管一使出觀音普渡掌的連環絕招後,在一旁觀戰的連馨玉也不禁臉色大變,想不到田總管竟使出這麼“嚴重”的絕招來對付初次過招的古辛。 古辛震退田總管後,其實手上也被他的一招普渡眾生震得雙手發麻,雖然他的華佗百穴針法練到爐火純青,但掌上功夫可不怎麼樣,更不要說藉力使力了,雖然他用力朝田總管揮出雙掌,但一遇反彈力道,只好硬吃了下來。 就在電光石火間,不容古辛多想,只見田總管一退兩步,竟然又馬上趨身上前,使出更厲害的招式,古辛心想: “比試才到第三招,已經有點招架不住,怎麼連喘口氣都來不及就又攻了上來。” 一時間,滿天花雨的掌影及迎面逼來的掌勁,可讓古辛不知所措。 見此情景,古辛只好使出當年紅巾閣的獨門絕傳紅巾浮雲步法中的最後三招之若隱若現步法。紅巾浮雲步法總計有二十四步法,每一步法間都是連貫串成,愈到後面威力愈強,而最後的三步是若隱若現、漫天紅巾及威力最大的紅巾駕浮雲。據紅阿嬤告訴他,想一窺紅巾駕浮雲最少也得一甲子的功力,甚至在江湖上稱霸一方的英雄外曾祖父紅戰,也頂多學成漫天紅巾步法而已。若隱若現是閃敵的最佳妙法,漫天紅巾則是攻招的步法。紅巾閣掌劍雙絕若輔以漫天紅巾,那威力可是足足增加一倍。至於紅巾駕浮雲則僅知口訣而已,即使紅戰本人也沒有練成,所以成就如何,江湖上並無人見識過。 對於武功求速成的古辛而言,之所以會努力學習紅巾浮雲步法,也是在與他老禿爺爺對陣時,每每都讓他刺著,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用力一學,或許在他與老禿爺爺對陣、用針法練習的過程中,就在無形中教了他紅巾浮雲步法,否則哪能如此簡單就學會紅巾浮雲步法中的若隱若現呢? 古辛面對田總管使出的絕招,乃使出紅巾浮雲步法中的若隱若現來回應,頓時間,只見他的身形突化成一片淡霧,隨著田總管揮出的掌勁四處飄散。田總管所使的三招連環絕招,也被古辛輕易閃過。 一旁的連馨玉看著古辛在危險關頭,竟然身形如煙霧般飄了起來,不禁看傻了眼,心想:“哇!這小子的輕功這麼厲害啊!那天前往古來城紫靈山下寒虎潭時,他不就是沒有使出全力了,難怪看他跑得那麼輕鬆。” 至於其他觀戰的觀音寺弟子更是出乎意料,想不到這個看起來不怎麼樣的小子,武功之高,竟然可以擋下田總管的絕招。 但最驚訝的莫過於發招的田總管了,原想只使出觀音普渡掌中的絕招,至少可以將古辛逼退好幾尺,不料,他的身形竟然隨他的掌風飄逸。 正全力運行回天心法的古辛,這時可是打從心裡嚇了一大跳,看田總管拚命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在切磋武藝嘛!他心想: “哇拷!田總管簡直就是明殺,不是暗殺,哼!非得使點顏色讓這個老家夥看看,少爺我再怎麼說也是紅巾閣主的後人、華佗門的第十二代掌門人,怎可弱了鋒頭呢?若他再出招,我不賞他一針才跟他姓。” 就只一眨眼工夫,古辛已連續使出三次若隱若現步法,身形就像是一片被風吹起的樹葉般。只是這招若隱若現的閃避步法,在身形尚未落地前,無法再運氣使出任何招式來攻敵,這也是若隱若現的最大缺點。 眾人一片驚訝聲,隨著田總管掌勁的消失,古辛已穩落于剛剛站立處的後方六、七步距離,至於田總管則仍是佇立在原點。 其實,若只論所攻的這三個招式,田總管自己心中可是很明暸已經敗給了這位初出茅廬的小夥子,現在他對古辛的武功深淺有了個底,對於保護連馨玉應是足夠,但長久以來壓抑在心中欲與紅巾閣後人再切磋的念頭,一直無法消除,因此,不論是真敗或是假敗,掌法比較過後,接著就輪到雙劍了。 話說當年田總管剛出道沒多久,有一次與紅戰交手的機會,當年紅戰三十多歲,在江湖上就已闖出個不小的名號。而武林三大秘地中又屬紅巾閣武藝最強,尤其紅家獨傳的紅陽心法更是獨霸一方,實力也最強,雖然三大秘地並沒有高下之分,但好事者卻在暗中替他們排了個名次,分別是紅巾閣居首,天龍門為次,最後為觀音寺。 當時田總管還未接任觀音寺大總管,但總算也是年少好鬥心強,遇上了紅巾閣門人,哪能不比比高低。 結果那次比武,田總管不僅在招式上被紅戰打敗,連帶最善使用的兵器也被紅戰施以十成功力的紅陽心法震到脫手。因此,田總管返回觀音寺後,隨即剃光所有頭髮,潛心深修觀音寺的摩訶菩提心法,並將兵器改為比一般長劍略短的雙劍,以觀音寺摩訶菩提心法配合觀音普渡掌,揉以各家劍招精華,獨創出一套幻劍無影劍法。幾年之後再出江湖,這套幻劍無影劍法可說是橫掃武林,連少林寺的羅漢劍法、崑崙派的崑崙劍法、峨嵋派的峨嵋劍法均遭幻劍無影所擊敗。由於當時田總管頂個大光頭重出江湖,因此在擊敗武林各大門派後,最後也博得“幻劍羅漢”的稱號。 田總管對於被紅戰擊敗一事至今仍耿耿於懷,一心想以摩訶菩提心法大戰紅陽心法,非得分個勝負不可,因此,重出江湖之後想再找紅戰單挑一次,至少也要扳回一城,為觀音寺爭回一點顏面。但因著武林三大秘地各自擴張地盤及勢力,紅戰也接掌了紅巾閣閣主,而無緣再戰。 古辛身形一站穩,田總管立即取出他浸淫了近四十年的雙劍,古辛見狀,忙說: “田總管要比試兵器哦!但我也沒什麼用得上手的兵器耶,怎麼辦?我看還是不要比算了。” 古辛打從心裡可是被田總管拚命的神情給嚇到了,光是三掌,就讓他躲得狼狽不堪,若是真拿兵器互砍,那還得了,而且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何必那麼拚命呢?況且,他與老禿爺爺比試的時候,也沒有像田總管那麼拚命啊。 古辛話才說完,田總管就馬上說: “古少爺,你手上沒有兵器,要不要挑一件平常使慣了的兵器,現在掌法領教完了,兵器也要試看看,你放心,這場比試點到為止,並不會真的傷到你,若你真的應付不過來,也可以髮針,沒有關係。” 田總管看古辛的神情,似乎有點退意,忙向他解釋。 古辛這時可真的猶豫起來了,心想: “要比嘛!自己沒有真正練過刀、劍之類,若真的要說有拿過兵器的話,也只有長棍而已,但也沒有練過什麼招式,怎麼打呢?” 田總管這時再催促古辛一次說: “古少爺,你看要用什麼兵器,我可以叫屬下去拿。” 古辛思索了一下說: “田總管,我真的沒有練過什麼兵器,如果你真要比試,那我就挑選長棍好了,但我可先說明,我並沒有練過什麼招式,若是情急之下發出銀針,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使用什麼暗器之類的不光明手段。” 田總管說: “沒有關係,古少爺,只是在髮針前,通知一聲就可以了,若真的閃不過,也算我田某人學藝不精。” 一說完,馬上吩咐屬下拿一根長棍來。 他接著說: “古少爺,你就不要客氣了,光看你的步法,至少也有十多年的火候,以你現在的年紀,那不就是五、六歲便開始練了,縱使你打輸了,要跑也絕對不是問題。” 古辛被他這麼一說,心想: “這個老不死的,硬是要打,想打還怕沒有對手啊?他奶奶地。哼!什麼我打輸了,憑我的輕功要跑絕對沒有問題,好像吃定我一定會輸似的,待會就賞你個幾針,讓你爽一下。” 打定主意決計要出針賞賜田總管的念頭,古辛可是眉開眼笑了起來。這時觀音寺弟子已經持了一根木棍過來,古小子掂了掂重量,笑著對田總管說: “田總管啊!你們這裡有沒有銅棍呢?這木棍太輕了,我拿不習慣耶!可不可以換一根?” 田總管一聽,心想: “古少爺該不會是想以銅棍的重量來克制我的雙劍吧!我可得小心一點,免得面子沒有顧到,卻在陰溝裡翻船了。” 田總管說:“古少爺要銅棍啊!好,我馬上叫屬下去準備。” 說完,馬上要屬下去找一根銅棍來。 不一會工夫,一名觀音寺弟子吃力地送來一根銅棍,看來這銅棍的確有點重量。 古辛拿到手之後,掂一掂重量說: “嗯,這樣的重量勉強可以啦!好吧!我們就開始比試。” 古辛拿著銅棍耍了幾下,狀似銅棍沒什麼重量,這副情景瞧在田總管眼裡,可是更警惕幾分,他心想: “哇!瞧他拿這根銅棍耍起來就像是木棍一樣,可見他的臂力及腕力一定很好,這下可真的要小心了。” 古辛則如同吃了顆定心丸,心想: “少爺我拿天山特製的紅杉木棍砍樹砍了十多年,你雙劍一出,就是硬撂也要把你撂開,實在打不過,大不了賞你幾針,呵呵呵。” 田總管看古辛已準備就緒,立即拉開架式,並用雙劍擺個請的姿勢。 古辛則是長棍朝地,予以回禮,同時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模樣。 坦白說,古辛可不懂什麼棍法不棍法的,在拿紅杉木棍劈砍大樹時,只是把樹當成一個敵人,劈倒一棵自己就賺一棵,所以木棍都是直來直往、大開大合,完全沒有任何技巧,砍累了,就把紅杉木棍朝地上一點,休息一番。不料,他的休息招式現在卻成了起手式,他心想: “反正我也不懂什麼招式,少爺我就把你當成一棵樹來劈,哼!” 田總管看古辛拉開這種架式,心中可是頓了好幾下,心想: “古少爺,到底多厲害啊!看他持棍的姿勢,好像已經有好幾十年的火候般。” 想歸想,兩人總不能就這樣僵持下去,田總管當下遂以幻劍羅漢劍法中的幻影乍現一招攻向古辛的胸前。 古辛見田總管手上使的兩把劍,來無影去無蹤,一時捉摸不到實劍到底在哪個方位,只好將長棍左右來回揮動,形成一個棍網,頓時間棍勁的威力在古小子身旁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區域。 由於古辛所練的回天心法已到了意隨氣動的地步,所以他在揮動銅棍的同時,內力再加上臂力、腕力,頓時讓主攻的田總管看愣了眼。 才出招一半,田總管暗忖,他這招幻影乍現根本無法發揮擾敵的作用,那下一招天幻地影根本就使不出來,即使硬使出來,其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於是田總管立即將劍勢改為試探性質的普通劍法童子拜觀音,直朝古辛的棍網中刺去,只聽見“鏗!鏗!”兩聲,兩人隨即又分開。 分開之後,田總管立即將長劍放下,朝古辛握拳,說: “古少爺不愧是紅巾閣之後,武功確實厲害。” 古辛好不容易擋下田總管的第一招,心想再下來非得出針不可了,想不到只一招,他就收手,直瞪著大眼睛看著田總管,而且田總管竟然誇他武功確實厲害,這下反倒讓他覺得莫名其妙地說: “田總管,怎麼才一招就收手了呢?” 田總管滿臉佩服地說: “古少爺,想不到你年紀輕輕,武學造詣就這麼高,我甘拜下風了!” 此時,連馨玉也走了上來。 田總管這麼一說,古辛可是滿臉不解地說: “我們在兵器上才打一招耶,根本還沒比試到呢?怎麼會是我的武學造詣高呢?” 田總管看著古辛那副誠懇的樣子,說: “古少爺,坦白說,在兵器上我或許可以勝你,但可能得在一百招左右,況且,若真的拚起命來,只要你一髮針,我也不見得就能擋下來。” 其實兩人這麼一陣對打,也只不過片刻的時間,一旁觀戰的連馨玉,她可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以田總管在武學上的造詣,不可能只是這樣而已,一定有他的用意存在。 當下,連馨玉也懷疑地朝田總管說:“田總管,怎麼只打了幾招就收手了呢?” 田總管笑著向連馨玉說: “大小姐,雖然只有幾招,但古少爺的功力可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尤其在兵器比試上,我雖只攻出一招,但我出劍可是貫注十成的功力,想不到,古少爺也能輕易地以最簡單的招式來破我的幻影羅漢劍法。” 古辛聽到田總管這麼一說,其實最不解的是他自己,從頭到尾連個發招的機會也沒有,應該說根本還沒有想到要出什麼招式,田總管就收手了,簡直讓他如墜五里霧中。 古辛向田總管問說: “田總管,對於兵器及掌法我真的完全不熟,只是我爺爺曾告訴我說,我的內力可能比一般人來得高,實際上我也只有學習針法、步法而已,至於我紅阿嬤所傳授的紅巾閣掌劍雙絕,我是知道招式,但也沒有練得非常熟,說真的,若是比暗器,我可能比較厲害一點,呵呵呵。” 古辛說完,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大好意思,只好藉著笑聲來掩飾。 這時田總管可是一本正經對古辛說: “古少爺,我發現你的內力似乎源源不絕,甚至高到什麼程度,我都無法深切察覺,難道你服過什麼靈丹妙藥嗎?” 古辛說: “也沒有啦!可能是因為我爺爺是學醫術的,會弄一些補藥給我吃,其實這可能是由於我自幼患了五陰絕脈症,爺爺為了幫我醫治,才想出用藥煮法,把我丟到藥缸中煮煉了十多年。爺爺說,我的內力在江湖上稱得上一流高手,至於招式嘛!呵呵呵……” 連馨玉在一旁聽得不解地說: “為什麼你身患五陰絕脈症,你爺爺要把你用煮的呢?而你又說沒有練過什麼兵器,但怎麼又會選擇使用銅棍呢?” 連馨玉一口氣提出兩個問題,剛好也問到田總管心中想要解開的問題。 古辛很誠懇地說: “五陰絕脈啊!我爺爺說,患了那種病通常活不過二十歲,而我父親與母親也都患了這種病,他們生下我沒多久就相繼死亡了,所以爺爺才會想盡各種方法來幫我醫治。” 連馨玉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問錯問題了,連忙說: “阿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問的。” 倒是古辛很大方地說:“沒有關係啦!反正這些事情,也都是我爺爺告訴我的。” 田總管聽了之後,問說: “患了五陰絕脈而能醫治,我看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你一個人而已。就我所知,患了五陰絕脈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幾乎不可能活過二十歲,但這種人一生下來就非常聰明,可說是過目不忘,而且學習能力特別強。” 田總管這麼一解釋,連馨玉可是睜大眼睛地說: “那阿辛,你不就是天才兒童了嗎?” 古辛拍了拍連馨玉肩膀,笑著說: “玉兒,別虧我,什麼過目不忘,那是田總管誇大了,沒那回事啦!” 田總管聽古辛竟這麼謙虛,也對他笑笑說: “古少爺,我看你才真是謙虛了,呵呵呵。” 連馨玉突然說:“阿辛,那你還沒有回答我其他的問題耶!” 古辛應了聲“喔”又接著說: “我會選用長棍,是因為我在練習家傳的針法時,爺爺為了加強我的手腕力道及臂力,才會想到用木棍來劈砍大樹,同時一邊鍛練體格,所以我對長棍比較熟悉,只是這樣而已。但若是說到棍法,我可是半招也沒有學過。” 田總管帶著有點欽佩的眼光說: “古少爺,你爺爺真是煞費苦心啊!我想你的針法不應只是救人而已,當作暗器的威力一定更可怕,所以你爺爺才會放心讓你出來江湖上混。” 頓了一下,他續說: “還有你那招棍法是怎麼想到的,說真的,我是在攻了一招之後,發覺你棍上勁道很強,真想要打敗你,非得要智取不可,若是想硬碰硬,我可能會輸得很難看。” 古辛很受用地說:“沒有啦!沒有啦!” 連馨玉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問田總管說:“田總管,阿辛真的那麼厲害嗎?” 田總管笑著說:“大小姐,換你下場和古少爺比劃比劃幾招,就知道個中滋味了。” 田總管接著向古辛說: “古少爺,我想你老爺爺只有逼你學針法,並沒有要你一定學其他武功,應該有他的道理,至於紅巾閣的武功,我想是一種傳承吧!老一輩的總是不想讓獨門絕學就在自己手中失傳。” 古辛說:“說真的,我也知道他們是為我好啦!所以我也認真地學了一點。” 連馨玉無力地搖搖頭說: “是不是上天造人都不是公平的啊!為什麼聰明的人都不用功,而不聰明的人拚命猛學,也不見得就學得好!” 古辛這時突然想到,與連馨玉相處這麼一段時間都沒見過她使用什麼兵器,隨即問她說: “餵!玉兒,那你呢?我好像沒見過你拿過什麼兵器耶!” 連馨玉笑著說: “哇!你到現在才發現,我以為你都不理我耶!呵呵呵,告訴你啦!我跟田總管一樣使的也是雙劍,只是我的雙劍是兩劍合而為一的軟劍,可以纏在手腕上當作裝飾,若我不說,很少人會知道我手上的裝飾品竟然是一把雙劍。” 古辛可是好奇得很,忙把連馨玉的左右手都提起來看個清楚,只見連馨玉左手手腕上纏著一個銀灰色的軟鐵片,上面還裝飾得非常漂亮,古辛感到不可思議地說: “哇,這軟鐵片真的是把軟雙劍啊,拆下來看一看好嗎?玉兒。” 連馨玉笑著說:“古大少爺要看,當然是沒有問題的啦!” 連馨玉一邊說話,同時也解下手腕上的軟劍給古小子瞧個究竟。 田總管看著古辛對連馨玉手上的軟雙劍大感興趣,繼續對他說: “古少爺,或許你所學的針法在當下可以保身,但在武功這門學問上,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爺爺應該也是希望藉由你在江湖上的歷練,利用你的聰明才智開創出更高境界的武學,所以才沒有教你其他武功。” 古辛若有所思地說:“嗯!我了解。” 連馨玉在一旁聽著兩人說話,好像也插不上話,因此在田總管說古辛應該開創出另一門武學境界時,笑著對古辛說: “哇,那阿辛你不是成為一代宗師了嗎?” 古辛這時也從沈思中回過了神,笑著對連馨玉說: “什麼一代宗師,你可是我江湖學的啟蒙老師耶!要是我真的成為宗師,也少不了拉你一把的啦!呵呵呵……” 連馨玉對古辛抱拳作揖說: “謝謝一代宗師提拔不才小女子,小女子定當湧泉以報宗師知遇之恩。” 兩人這麼一鬧,可是讓田總管不知如何再說下去,只好將兩人請入屋內用膳。 |
第15章 夜闖總壇
經過這麼一陣子的舟車勞頓及比試武功,古辛總算享受到一頓較安穩的飯,與連馨玉兩人吃得津津有味,古辛更是胃口大開,連吞了好幾碗飯,當然他的食量若跟阿飯比起來,可是有雲泥之別。 飯後,古辛與連馨玉稍作休息,待天色暗下後,準備了一些道具隨即動身前往排幫位於洛陽的總壇一探究竟。 識途老馬的連馨玉,帶著古辛直奔排幫總壇,田總管則親自帶著護天四駕、天龍八衛等其他高手,跟隨在兩人身後。 兩人來到了一棟富麗堂皇的屋宅,門口還掛著兩盞燈籠,上面寫著“程”字,連馨玉向古辛小聲地說: “這裡就是排幫的總壇了,咱們小心點,大宅外面雖沒什麼動靜,但宅內可是戒備森嚴。” 至於田總管等人則在豪宅之外埋伏,準備接應。 古辛驚歎地說: “哇!玉兒,排幫真的是很有錢,你看這棟豪宅的規模簡直嚇死人,光是大門就有二個人高,我生平還是頭一遭見到那麼高大的門耶。哎!不搶他們的不義之財,實在有愧天地良心。” 連馨玉向古辛說: “阿辛,小心跟著我,萬一不幸被發現而衝散,你可要記得回到我們的聯絡站去,知道嗎?” 古辛答說: “我知道啦!你也要小心,我一直很擔心那個什麼四獸將的鼻子耶,萬一又被他們聞了出來,那我們就不用玩了!” 連馨玉說:“就是這樣才要小心點,免得洩了行蹤。” 連馨玉話一說完,馬上提氣輕身,往大宅門口的右邊大樹上掠去,而古辛也緊跟在後。 兩人一上樹,連馨玉用手比著宅內一堆小樹叢,小聲地告訴古辛說: “那堆小樹叢中藏有兩個暗樁,你有沒有看到他們?” 古辛循聲往連馨玉所指的方向極目瞧去,真的發現有兩樁黑影隱身在樹叢中,若不仔細觀看,還真會忽略。 發現暗樁後,古辛也小聲地告訴連馨玉說: “玉兒,要不要我用銀針把他們打昏,這樣我們的行蹤就不會洩漏了?” 連馨玉想了一想說: “他們是每兩個時辰交換一班暗哨,現在剛是華燈初上,這班應是第一班,依我看,兩個時辰內,我們應該可以探查完畢,等他們發現時,我們早已逃之夭夭了。嗯!我看把這幾個倒楣鬼給廢了,好讓排幫的人瞧瞧被人挑的滋味如何,只是阿辛啊!這麼遠你能射中嗎?” 連馨玉說完,古辛隨即從身上掏出兩根銀針說: “沒有問題啦!這麼一點距離,算得了什麼,看我的。” 古小子話音一落,馬上運起回天心法,看準了目標,只見他雙手一揮,兩道細小如牛毛的光芒,往小樹叢中飛射而去,接著就傳來“碰!碰!”兩聲,兩人互撞後昏倒在地。 接著古辛又問連馨玉說:“玉兒,還知不知道哪裡有什麼其他暗樁?” 連馨玉起初還挺懷疑古辛說要射昏就能射昏,以為他是開玩笑的,不料他一出手,兩個暗樁真的就倒了,這簡直是神乎其技,又讓她對古辛的武功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連馨玉頓了一下,對古辛說: “小樹叢後方的假山內部,也是中空,若要制服裡面的暗樁可能不怎麼容易,我看就繞到假山後頭,再潛入宅內。” 古辛沒有意見,反正是來搗亂的,遂朝連馨玉點了點頭,況且他也不知此地的地形如何,更不要說知道哪裡有暗樁了,但這次夜探行動光是排幫總壇內部的暗樁之多,著實也讓他開了眼界。 連馨玉不容古辛多想,馬上運起雲煙飛霧的輕功身法,飄身潛往假山的後頭。 古辛見連馨玉的身形幾乎同一片樹葉般輕盈,也馬上運起紅巾浮雲步法中的若隱若現,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後。 至於連馨玉在白天見過古辛與田總管的切磋後,對於他的輕功可是有相當的信心,所以,她也不管古辛,只將觀音寺中獨傳輕功雲煙飛霧運至極點,恰如一道飛煙似的,往假山後頭飄去。 當兩人一躍入宅內假山後頭,身形也立即隱入另一小樹叢中,連馨玉身形剛定,古辛也緊貼著連馨玉身形定住。 連馨玉頗為贊許地朝古辛點了點頭,並指著宅內二樓一間掛著“書房”兩字燈籠的廂房,以蟻語傳聲手法告訴古辛說: “阿辛,你不要回答我的問話,只是點頭或搖頭就好了!” 古辛見連馨玉只是眼光瞄向他,耳朵旁就有聲音而感到微微吃驚,心想連馨玉這種傳聲方法,可能是觀音寺的獨傳絕學,所以也立即朝連馨玉用力點了頭,表示他“知道了”。 連馨玉接著傳聲說: “前一陣子我潛入他們總壇時,曾清楚調查過他們設有哪幾個暗樁,這間二樓書房就是排幫放置貴重物品的地方,之前我就是在那裡盜得排幫的督船令牌,現在我們再進去,看見什麼就拿什麼。只是這廂房每個門窗上方均設有個暗樁,書房門口兩側牆內則暗藏有毒箭,若是不經意觸動兩扇門,利箭就會猛射而出,令人防不勝防。” “因此,要潛入書房的唯一入口,上頭那個門窗離我們最近,只是得將門窗上方那個暗樁解決掉。” 古辛會意地用手指了指那個暗樁的位置,並且比了個射針的動作。 連馨玉再度用蟻語傳聲方式向古辛說: “只要稍微逼近房宅的下方,抬頭往上望去,就可以看到一個黑黑的身影,但你髮針的動作可要比他反應的速度還快,否則就會來不及,這……你可以做到嗎?” 古辛用著很不屑的眼光看著連馨玉,以大拇指朝自己比了一下,暗示著“他是最厲害的”。 連馨玉可是擔心到了極點,怕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亂闖,又再次叮嚀說: “阿辛,小心點,別太大意了。” 古辛向連馨玉點了點頭,要她放心。 他立即運起了回天心法,從身上掏出一根銀針,腳踏紅巾步法中的紅巾飄逸,宛若一道淡煙般直朝二樓廂房撲去。 頭一次幹這種事情,說不怕是騙人的,只是古辛那種新鮮刺激的感覺似乎勝於一切,經過多次的實際對陣後,對於本身的武學也慢慢地有了一番了解。 一眨眼工夫,古辛已飄到了二樓廂房,而隱藏在二樓屋簷下的那坨黑影發現有人靠近,就在作勢欲撲下的剎那間,雖身處黑暗,但古辛早已清楚看見並朝暗樁的肩井穴發出了銀針,同時他的身形直接衝上黑影埋伏的位置,將欲墜下樓的暗樁接住。 此時掩身在假山後頭的連馨玉,還擔心古辛可能會遭到“意外”,想不到這小子簡直是殺手中的殺手,那種詭異及乾淨俐落的身手,看得連馨玉直呼:“贊!” 古辛將這名倒楣的暗樁接住後,將他塞在屋簷下的梁柱中,隨後朝連馨玉揮揮手,要她趕緊也上來。 連馨玉回應了古辛的揮手示意後,隨即運起雲煙飛霧,狀似一縷輕煙地朝古辛的藏身處飄去。 連馨玉隨即靠近古辛的耳朵,非常小聲地說:“阿辛,真有你的,厲害!”並向古辛舉起大拇指誇讚一番。 古辛也是洋洋得意地朝連馨玉小聲說:“呵呵呵,我阿辛不是蓋的哦!” 連馨玉不待古辛還意氣風發之際,馬上就跟他說: “我們現在就直接潛入書房內,我先走,你跟緊我。” 連馨玉話一說完,隨即飄身至窗前,古辛也緊跟在後,不料,就在連馨玉雙腳剛著地的剎那,正欲推開窗戶時,碰到了一條線。 機靈的她發覺不對勁,轉身正想拉著古辛往外逃時,豪宅內就響起了陣陣人聲,而躲藏在庭院中的部分暗樁,隨即躍出崗位,朝二樓書房位置奔來。 連馨玉見狀,忙向尚不知發生何事的古辛說: “阿辛,呵呵呵,被發現了,待會一定引起一場大戰,若是不幸被拆散了,你可要記得前往樹林中的聯絡站會面,知道嗎?還有,千萬不要與四獸將近身搏鬥,若真的無法避免,也不要馬上回到聯絡站,最好先在外頭將身上氣味沖洗掉後再返回,免得暴露出聯絡站的位置。” 連馨玉很快地將一些該注意的事項告訴了古辛。 有點吃驚的古辛,才發覺連馨玉有點不大對勁,就聽她說已被人發現了。他忙向連馨玉說: “玉兒,待會換你跟緊我,千萬別離我太遠,免得到時被拆散了,力量反而更薄弱。” 就在此時,排幫大批高手已將整棟書房團團圍住,而且外牆也布滿了排幫的弓箭手,正朝兩人瞄準。 古辛出來這段期間,還是首次見到這麼大的陣仗,也不禁嚇了一跳。 古辛帶著有點吃驚的口吻向連馨玉說: “哇!才這麼一下工夫,就聚集了這麼多人,好像吃飽了就在等我們來投網似的,怎麼辦?玉兒,要硬闖嗎?” 連馨玉朝古辛說: “當然闖了,不然要束手就縛啊!記得,不論怎麼樣,一定得回聯絡站知道嗎?” 古辛這時可真有點興奮、又有點害怕地說: “管他的,反正是來拆排幫的台,打了就跑,誰怕誰,哼!” 連馨玉很擔心地說: “阿辛,你可別逞強啊!打不贏可是要落跑,好漢不吃眼前虧。” 兩人尚在討論如何應付的同時,只見二樓廂房的另一端走廊,傳出朝他們兩人位置走近的聲響。 連馨玉一聽,二話不說,拉著古辛往庭院中飄去,剛一落腳,七名持刀壯漢將兩人圍住,看樣子似乎非把他們兩人逮著勢不罷休了。 一名狀似帶頭的壯漢以威脅性的口吻朝兩人冷冷地說道: “小子,這次就不信你插翅也能逃得走。” 古辛見排幫似有意以人海戰術來壓制兩人,也語帶輕蔑地說: “餵!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有種就上來捉我們啊!” 一旁的連馨玉忙低聲對古辛說: “阿辛,小心他們會採取包圍的攻勢,這招他們最擅長了,之前,我就是被他們夾殺過,找機會就先出手,否則等他們人馬部署完,我們大概也玩完了。” 古辛頭朝連馨玉靠近,但眼神仍盯著排幫人員,以防他們有什麼突襲行動,並向連馨玉說: “玉兒,待會一開打,你就先朝外頭攻去,不要理我。” 連馨玉緊張地說:“阿辛,你可要小心點……” 這名壯漢被古辛這麼一刺激,似乎也不動怒,只說: “小子,別裝英雄了,待會你們就知道了。” 短短幾句交談,庭院中早已不聲不響地布滿了排幫人員,二樓廂外欄杆也站了幾名排幫人員,古辛定神一看,之前救連馨玉時修理過的四獸將及在寒虎潭邊遇見的排幫第一副幫主胡月群也在其中,而胡月群身旁站了一位看起來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手持著一把扇子。 古辛看了一眼後,向連馨玉小聲地說: “玉兒,那個排幫第一副幫主胡月群及四獸將都在上頭耶!那個站在胡月群身旁的文士,是不是你之前曾提過的排幫第二副幫主淨海居士向陽升啊?” 連馨玉循著古辛所說的方向抬頭望去,果真發現排幫第一、第二副幫主都來了,心想:“這次真的是難對付了,怎麼辦?” 連馨玉看了之後,忙對古辛說: “阿辛,我看這次難搞了,排幫似乎已擺好了陣勢,等著我們來投網,連第一、第二副幫主都出現了,我看這次插翅也難飛了。” 古辛則不以為然地笑笑說: “呵呵呵,只要那個蒙面高手不要出現就好辦了,待會我設法把那個胡月群及向陽升捉起來,好好審問一下他們在洞庭湖藏寶的地點,搞不好還可以再撈一筆耶!” 古辛心想,反正排幫有的是錢、是寶藏,不拿白不拿。 至於連馨玉,則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說: “阿辛,還是小心點好,免得遭遇到什麼意外啊!” 就在兩人談話之際,古辛見每個排幫的人都虎視眈眈,便小聲對連馨玉說: “玉兒,還好那位蒙面高手沒有出現,我看先下手好了。記得哦!待會我一出手,我會運勁把你拋出外頭,你趕快與田總管會合,再殺進來,讓他們措手不及,知道嗎?” 連馨玉朝古辛用力地點了點頭。 站在二樓廂房曾被古辛修理過的四獸將之一黑熊大聲地對古辛喊著說: “小子,哼,竟敢擅闖本幫重地,我看這次你如何再護這個竊賊,來人啊!動手把他們兩人給拿下。” 黑熊話一說完,隨即很謙卑地向胡月群及向陽升兩人說: “報告大副幫主、二副幫主,那個勁裝女子就是之前易容前來本幫竊取督船令牌的人,屬下在之前追捕小竊賊時,原本快到手,就是被眼前這個小子施用法術將屬下四人打傷,將竊賊救走。” 胡月群一聽,也頗為奇怪地問說: “法術?這小子會法術?他是怎麼傷你們四人的,說來聽聽。” 黑熊遂將當日情況向胡月群報告,同時強調說: “屬下四人身上好像被蚊子叮了一樣,就完全無法動彈了,事後,屬下各從身上取出一支銀針,細長如牛毛,若不稍加留意,根本不會察覺到它的存在。” 胡月群很訝異地說: “銀針?他是用銀針製住你們四人的穴道,莫非他就是大總管所說的古辛,之前在古來城盜走我們寶物的那個小王八蛋。” 胡月群愈想愈是有理。 至於圍住古辛及連馨玉的七名持刀壯漢,在黑熊一聲令下,七把長刀分由七個方向直砍向兩人。 古辛見七把長刀一起揮了過來,怕歸怕,但總不能就此不管。 古辛左右雙手各捏了三根及四根銀針,想說等他們七人一上陣就馬上髮針,不料,這七人的聯合攻勢,並不如古辛所想那麼簡單。只見七人的身形竟相互交叉閃躲,形成一道宛如滴水不漏的劍網,將兩人團團圍住。 原本古辛計畫他們七人一出手,連馨玉隨即往外頭殺出,現在可能也難了,除非先將七人扳倒,連馨玉才有可能往外頭殺出。難怪連馨玉會說這七人很難對付,何況牆上還有一幹弓箭手瞄準兩人,這也使得古辛及連馨玉如同芒刺在背,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連馨玉與古辛心中納悶不已,田總管等其他人難道沒有聽到聲響嗎?怎麼沒有來支援? 霎時間也不容古辛多想,在面臨性命攸關的危急關頭,古辛將回天心法運至極點,全身立即籠罩在紫色氣勁保護範圍當中,同時古辛也將連馨玉拉到自己身前。 至於連馨玉也將全身功力運至極限,準備放手一搏。 只見這七人交互形成的攻勢離自己愈來愈近,七把長刀所泛出的殺勁不斷地向兩人逼近,本身受回天心法氣功保護的古辛,也能很清楚感受到這七把長刀所發出來的威力。而古辛所苦練的曲脈一針可也不是白練,只見回天心法一運起後,雙眼如同兩道光箭,直盯住正在交互移動的七人身形,每個人如何變換他的位置、刀法,每一招式在一瞬間都看得一清二楚。 古辛隨即把握這極短的時間運起紅巾浮雲步法中的紅巾飄逸,將兩手所握捏的七把銀針,就在七人長刀已逼臨兩人上方時,看準七人的肩井要穴,以曲脈一針的手法一口氣發出。 七道幾乎看不見的光芒,穿透七人交織而成的刀網中,直朝七人身上的要穴招呼去。 說時遲哪時快,就在這七把長刀欲砍向兩人時,幾乎所有排幫幫眾,包括發動攻勢的七個人本身,沒有一個會懷疑這兩人可以安然無恙。 但奇蹟卻發生了,這七把長刀快送進兩人身體前,突然“當”一聲全部落下,只聽見“鏗鏘!鏗鏘!……”的連續聲響。 排幫眾人都不敢相信,被這種情景震嚇得張大眼睛,尤其是這七個人,不禁當場愣傻了。 眼看揮出的長刀就快砍中對方,然自己身上卻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握在手中的長刀忽然掉落地面,全身也都無法動彈,好像被施了法術一樣。 原本在古辛氣勁庇護範圍內的連馨玉,也想不到古辛竟可以一口氣制服這七名殺手,想當初要不是觀音寺高手相護,恐怕也不能逃離這七人的聯手攻勢。 就在眾人驚訝尚未清醒之際,古辛同時將連馨玉提起,施以軟勁,運上十二成的功力,一口氣猛往宅外拋出。 此時的連馨玉被古小子突然拋出半空中,驚覺地喊出一聲“阿辛!……”時,記起了古辛的交代,因此,只好運起觀音寺中雲煙飛霧的輕功身法先行離開,去找接應的田總管等一行人,來解救古辛。 而眾人在錯愕中,眼睜睜地看著古辛將另一同夥送走,實讓排幫第一副幫主、第二副幫主及一幹幫眾又看傻了眼,可謂驚上加驚,驚魂未定。 |
第16章 浴血奮戰
連馨玉急速地奔離排幫總壇,那些呆立在牆上的弓箭手並沒有攻擊她,古辛見狀,不禁松了一口氣。 而佇立在二樓廂房觀看的胡月群、向陽升及四獸將,猛然驚醒後,立即從二樓直躍而下,並將古辛包圍住。 胡月群瞪眼看了看他後說: “小子,你就是古辛吧!竟敢庇護偷竊本幫督船令牌的竊賊,而且盜取本幫的寶藏,這次你可是地獄無門自闖入了!” 古辛一看胡月群等六人一逼近後,忙後退了一步,朝胡月群說: “胡大副幫主,呵呵呵,你們排幫在幹些什麼玩意,我想你自己心裡有數,竟還大言不慚要武林各幫派歸順在你們門下,你們以為自己是老幾啊?我看你還是老實說出洞庭湖的寶藏位在哪裡,好讓我方便去‘藉’用一下,呵呵呵。” 古辛話一說完,四獸將之一的黑熊隨即斥口說: “小子,大膽!竟敢對胡副幫主這麼說話,你是找死!咱們上。” 黑熊說完,四獸將同時掄起大刀作勢欲上前砍古辛。 這時,一旁的淨海居士向陽升開口說:“你們四人退下!” 殺氣騰騰的四獸將見二副幫主向陽升制止,只好收斂起大刀,低著頭退到一旁去。 而面對四獸將的來勢,古辛可是老神在在,笑笑地對著四人說: “呵呵呵,你們這四個手下敗將,也敢在我面前喊打,真是找死!來啊!不怕死就上來試試看啊!這次我鐵定把你們四人給廢了,他奶奶地。” 古辛可真是大膽到極點,在人家的地盤上,說起話來一點也不留情。但他之所以那麼囂張,一方面是發覺自己的武功確實如老禿爺爺所說的應是在一流高手之林;再者,也是他有恃無恐。 古辛心想:“反正敢上來我就不客氣賞你幾針,打不贏就跑給人家追,沒什麼大不了。” 至於胡月群,被古辛這麼奚落一番,可是記在心裡,他和向陽升這兩個老江湖心中十分清楚古辛的能耐,他能一招之內就將排幫“七星護法”制服,這點不能不小心,免得真的著了這個不知名小子的道兒了,幸好之前大總管先報知,及早做了準備,否則遇到這名敵手,可能會很難搞定。 向陽升制止了四獸將的攻勢,走向七星護法,觀察後發現七人的大椎穴上都被古辛插上了一根銀針。 向陽升極為俐落地將七人身上的銀針全部拔出,並將他們的穴道解開。七星護法穴道一被解開,恢復了行動,隨即拾起掉落地上的長刀,拱手向胡月群及向陽升行禮,隨後站立於胡月群等六人身後。 古辛朝向陽升露出個很甜美的笑容說: “餵!我知道你就是淨海居士向陽升,排幫第二副幫主是嗎?你們排幫藏在洞庭湖的寶藏在哪裡啊!快告訴我!” 向陽升直覺這小子竟對他們排幫了若指掌,心中很是驚訝,然臉上未露出絲毫驚慌之色,仍是對著古辛很有風度地說: “古少俠,我們大總管非常欣賞你的武功,希望你能加入我們開疆闢土的大業,事成後,一定讓少俠你過著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別說洞庭湖區區一點寶藏,就算古少俠想要大半江山都可以。” 古辛一聽,馬上反駁說: “大總管?你們大總管是誰啊?先說來聽聽,他奶奶地,你們這群王八蛋,竟逼迫其他幫派臣服在你們之下,哼!也不看看自己有幾兩重,哦,想逼我加入啊!可以啊,只要把你們的頭放到本少爺的面前,我就加入,怎麼樣?至於寶藏嘛!你不說反正我也會想辦法把它給盜出來,呵呵呵。” 古辛卯起來猛刮了排幫一陣。 古辛話一說完,包括胡月群及向陽升在內的排幫眾弟子,此刻可是臉色鐵青了起來。 古辛看現場氣氛,心知排幫這群王八蛋準備動武了,他原本就打算鬧一鬧排幫後才閃人,不打怎麼了卻心頭那口鳥氣,因此對於向陽升的一堆屁話根本懶得理。 古辛一說完,向陽升便向胡月群咬著耳朵說了幾句悄悄話。 只見他們兩人立即向四獸將施以眼色,同時向陽升舉起右手朝空中揮了一下,六人以很快的速度向後方跳離,並全部抽出身上的兵器。古辛一見他們才交談完,已離自己有好大一段距離,正在不知所以然時,只聽見嘶嘶嘶的破風聲朝自己逼近。 古辛這時才發現,他們六人向後退,躲在牆上的弓箭手立即朝他發箭。 古辛見弓箭手射出利箭後,隨即施起紅巾浮雲步法中的若隱若現,有驚無險地閃過朝向他射過來的十多支利箭。 站立一旁的胡月群、向陽升等排幫幫眾,對於古辛這麼精妙的輕靈身手,不禁暗自吃驚。 向陽升對於古辛能輕易地閃躲突射而來的箭矢,並不訝異,但卻為古辛能純熟地使出紅巾浮雲步法而大吃一驚,他隨即向胡月群低聲說: “大副幫主,這個小子真的會使紅巾閣獨傳之紅巾浮雲步法,我看不能活捉也要斬草除根了,難怪幫主要我們多加小心。” 古辛有驚無險地閃過數十把利箭,身上也是冷汗直冒,差點沒有軟腳。 胡月群不容古辛喘口氣,在他躲過利箭後,用非常嚴厲的口吻問說: “你竟會使用五十年前紅巾閣的紅巾浮雲步法,你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胡月群這麼一說,反倒換成古辛愣在當場了,心想: “他竟然看得出自己使的是江巾閣紅巾浮雲步法,而且會使紅巾閣的武功就得製我於死命,莫非排幫與五十年前紅巾閣的命案有關?” 古辛心中轉了好幾圈,心中暗忖: “想要落跑雖不是問題,但牆上的弓箭手可是一大威脅,不想個辦法先把這些弓箭手幹掉不可。” 古辛抬頭觀察了四周情勢,屈身半立在牆上的弓箭手約有十多位,他想: “想要一口氣幹掉十多個弓箭手似乎不大可能,若等到打輸才落跑的話,鐵定會被利箭穿透,怎麼辦是好。” 他一邊努力思索如何安全脫困,同時注意胡月群等人的動態。 古辛見胡月群自顧與向陽升低著頭低聲商談大事,似乎在計畫如何對付自己,那種肅殺的氣氛隨著胡月群與向陽升臉色愈來愈凝重,而顯得有些詭異。 古辛看著胡月群與向陽升不斷交頭接耳,自己又無法一口氣逃離現場,正自苦惱時,向陽升向黑熊說了幾句話後,黑熊馬上離開現場。 古辛愈看愈覺得不對勁,乾脆不要管他們有什麼計謀,反正先下手為強。為了避免牆上弓箭手突然對自己放冷箭,他採取了貼身肉搏的打法,如此一來,這些弓箭手也得顧及放出的弓箭有可能會傷及同夥。 至於對象,古辛衡量一下,擒賊先擒王,乾脆先找胡月群及向陽升開刀。 一打定主意,他也不管什麼江湖道義不道義的,便運起六成功力施以曲脈一針的手法射出四根銀針,直往胡月群、向陽升招呼去。 此時,排幫眾人幾乎同一時間使盡了吃奶力氣移形換位,尤其功力較高的胡月群及向陽升,兩人雖小聲交談,但仍對古辛的一舉一動密切注意著。 而牆上十幾位弓箭手再度展開攻勢,而且不只一支,而是連續射出兩支弓箭。 處於警戒狀態的古小子才發完針,立即再度施展紅巾浮雲步法中的若隱若現,先閃了再說。 短短一瞬間,牆上弓箭手展開第二波攻勢,霎時間整個庭院好似在玩捉迷藏,又追又跑的。 古辛再次奮力閃過弓箭手的攻擊後,很快地飄往兩人的面前,露出一副可以迷倒眾生的笑臉說: “兩位副幫主,就有勞你們大人大量,我嘛!對於排幫的人可是見一個廢一個,見兩個廢一雙,今天少爺我心情不好,就是想再多廢幾個,呵呵呵,認了吧!” 話音剛落,兩人動作極快,古辛的曲脈一針雖讓他們兩人躲過了一針,但另一根銀針則是結結實實地釘在兩人的勞宮穴上。 胡月群及向陽升尚未與古辛正式較量,就被他一針當場給定住。至於七星護法及四獸將等人雖及時逃離剛才的位置,但一轉身,發現第一及第二副幫主竟然一招就被製住了,甚是驚訝。 就在此時,屋內閃出了四名蒙面黑衣人,古辛腦海中不禁浮現了古來城遇到的那個蒙面高手,全身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古辛來不及想,隨即往胡月群及向陽升兩人飄去,一近身,古辛運起回天心法氣貫食指,直往向陽升氣海穴點去,只聽見“剝”的一聲,兼著慘叫聲,古辛狠狠地當場廢了向陽升十多年來苦練的功夫及內功。 之後,正欲破胡月群的內功時,四名蒙面人同時對古辛發動攻勢,只見四人各持一把黑黝黝的長劍,配合劍勢朝古辛直刺而來。 古辛見四人的聯合攻勢,為了自保,暫時放棄廢掉胡月群內功的念頭,運起回天心法,腳踏紅巾浮雲步法往後方飄去,同時朝四個黑衣蒙面人的氣海穴射出四根銀針。 而四名蒙面人手上的劍勢頓時在半空中改變招式,快速地劃起圓圈來,而由劍勢中發出的劍氣竟有如磁鐵般,將古辛發出的四根銀針吸到劍上,隨後,又直朝古辛直刺而來。 古辛退身、髮針,蒙面黑衣人出劍、擋針,一連串的動作,幾乎是在電光石火間。 古辛一見自己所發出的銀針竟無法射中四人,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再看四名蒙面人的劍勢凌厲逼人地又朝他刺來,頓時間,運起紅巾浮雲步法中的若隱若現來,連閃帶躲地隨著逼身而來的劍氣左飄右閃,並掏出唯一的兵器——匕首,左手也同時掏出四根銀針來。 四名黑衣蒙面人雖然一時無法確切掌握古辛飄移不定的身形,但卻有效地封阻了他的銀針攻勢。 古辛只見四人的長劍猛劃圓圈,就化解了他的銀針攻勢,心驚地想: “完了,四人竟然可用長劍吸住我的銀針,若想要射中他們,可得花費一番功夫了。” 雖然心中如此想法,但他的臉上仍不露半點聲色。 古辛有驚無險地閃過了四名黑衣人的凌厲攻勢,此時的臉色冰冷得宛如地獄來的索命閻羅,排幫竟然每次都是以多欺少來取得勝利,早知如此就不用如此客氣,怎麼沒一口氣就把七星護法給廢了,如今面對四名黑衣蒙面人死命般的攻擊方式,這下他也火大了起來。 雖然銀針正面攻勢被四人化解,但曲脈一針並非只是直來直往,它可是有靈性的銀針,尤其從他手上射出去,完全突破了常人眼中看起來感覺“一根硬針”的觀念,否則他也不用花費數十年來苦練這項絕技了。 古辛心中也是十分清楚,萬一再遇到像上次古來城的蒙面高手能將氣勁逼至身外形成護體神功,那他的銀針就一點作用都沒有了,除非古辛本身功力也能達到禦氣逼劍的境界,他的銀針才有可能穿透護體神功。 為了解四人的功力深淺,古辛見四人劍勢快逼近自己,腳踏紅巾浮雲步法,又朝四人射出了四根銀針。 劍勢已窮的四名黑衣蒙面人,見古辛又發出四根銀針,為了自保,立即將手中長劍快速抽回,運勁至劍上將銀針吸住,但此時古辛已脫離了四人的長劍攻擊範圍。 隨即古辛再從身上掏出八根銀針,而且用曲脈一針手法使出十二成功力,朝四人射去。 古辛這一手,可是讓四名黑衣蒙面人手忙腳亂。看古辛發出的八根銀針,好像是朝四人的面前發出,但其中四根卻是古辛在髮針的那一剎那,稍微運勁把銀針轉了個彎,四名黑衣人只顧擋住朝前射來的銀針,但卻無法擋住隨後而來會“轉彎”的銀針。 之後,“鏗!鏗!鏗!鏗!”四聲長劍落地的輕脆聲響。 而古辛身形幾乎同時躍到四人面前,運起十成的回天心法朝四人的氣海穴點去,隨著指落聲起,四人身形宛若洩了氣的皮球,軟趴趴地跌坐在地上,嘴上同時發出陣陣“嗚嗚嗚嗚……”的恐怖聲。 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讓其他排幫弟子有喘息機會,待胡月群、四獸將、七星護法等人回魂過來時,已來不及伸出援手了。 “行兇”完畢的古辛,臉上好像結了一層冰似的,對著其他排幫弟子說: “告訴你們上面的什麼鬼撈子組織首腦,別再讓被我撞見你們排幫的任何一個人,見一個我就殺兩人,見兩個我就殺四人,我看你們有多少人可以讓我砍,不怕死的儘管放馬過來。” 這時從驚訝中回神的排幫幫眾,紛紛圍了上來,並把四名黑衣蒙面人抬開。這時四獸將、七星護法等人,早已將自己手持的兵器都換上與蒙面人同樣的長劍,看在古辛眼裡,他心想: “莫非他們所持的長劍都具吸力,那我可得小心一點了。” 古辛這時看看四周的情勢,心想: “怎麼玉兒去搬救兵還沒有來呢?奇怪,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其實古辛對於打敗這些人滿有信心的,只是對於躲在牆上的弓箭手,倒成了他逃離此地的一大障礙。 正當古辛思索時,四獸將已快速地悄悄往外移動,將他包圍住,而在四獸將的週邊則有七星護法再包圍住。古辛回魂一看,這種陣勢簡直就是□中捉鱉嘛!而自己不就是那只鱉了嗎! 四獸將及七星護法等人擺好陣勢後,兩組人立即以古辛為中心,反方向地繞著他快速移動身形。 古辛對於陣勢雖不懂,但憑直覺也猜得出來,只要一開打,鐵定會轟轟烈烈、淒淒慘慘,甚至比剛才還可怕,因為這十一人的手上長劍都具有吸力,想要來個措手不及突然發出銀針對付這些人,可能沒有那麼容易了,因此,製敵機先當下也成為讓他減少威脅的唯一法寶。 看著這十一人手上的利劍,古辛心想: “自己身上雖然還有為數不少的銀針,但若他們來個人海戰術,最後輸的一定是自己,所以只能速戰速決,才能讓自己活命。” 眼看這一幹人的身形愈來愈快,古辛也不客氣再掏出他所能使用銀針的上限,雙手共握八根銀針,將回天心法功力提至十成,再配合紅巾步法中紅巾飄逸、紅巾遮月及浮雲掩空三式連續步法,看準了四獸將及七星護法中的四位的太陰肺經十一穴中的少商穴射去。 其實古辛在諸多佛、道、儒等古書的薰陶,以及老禿爺爺仁心醫術的栽培下,培養了根深柢固的“人身難得”觀念,縱使遇到七星護法七把長刀當頭劈下,及四名黑衣蒙面人的長劍直刺時,古辛出針也僅朝其中七人的肩井穴射去,甚至點破了四名蒙面人的氣海穴,也是不想雙手染血腥。 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超越了古辛仁慈之心的範圍了,在他剛剛傷了四名排幫大將後,這次再擺出四獸將聯合七星護法的陣勢,古辛一看若是再仁慈,那死的鐵定是自己。 他不再多想,即運起全身十二成功力,雙手各握八針朝十一人射去。在古辛的印象中,老禿爺爺曾經告訴他,曲脈一針可救人,亦會傷人。只要是常人,身上穴道若被射傷過,多少都會留下一些後遺症,尤其是包含肺經、心經、肝經、脾經、腎經、心包經等六大陰經,若在無病時不幸被曲脈一針傷到,嚴重者可能會在中針後當場死亡,輕者,也得調息多年才會康復。至於練武者,若是被傷到這六大陰經要穴,尤其是有氣之門戶之稱的少商穴,遭曲脈一針射中,那全身武功鐵定會泡湯,甚至終生殘廢。 在此危急存亡關頭,若再對排幫一幹人仁慈等於對自己殘忍,因此朝其中八人的要穴出針。 不料,這八人竟沒事,而且利劍使得更加有力,四獸將與七星護法的反向圍繞更是快速,古辛射出的八根銀針如石沈大海全無訊息了。 這下古辛可是心急了,他心想: “哇!這十一人的陣勢確實比剛才四名黑衣蒙面人的攻勢還厲害啊!” 但他還是不信邪,又從身上取出八根銀針,再以紅巾飄逸、紅巾遮月及浮雲掩空三式連續步法,配合曲脈一針的手法射出。 很不幸地,再次完全石沈大海。 這下奇了,古辛完全不知所措,面對這種陣勢及出針的挫折,已經完全超出了古辛所能想像的範圍。 古辛心想: “若是這時候落在排幫人手裡,那自己的小命鐵定完蛋,銀針攻勢已失效,只好以掌劍雙絕與他們一拚了。” 古辛隨即從身上摸出匕首,也終於體會什麼是“藝到用時方恨少”了。古辛同時暗暗發誓,若是今晚讓他順利逃出排幫總壇,一定要好好鑽研匕首上的三招刀法,免得再遇上像今晚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四獸將及七星護法再度破了古辛的銀針攻勢後,這兩組人馬一改剛才的方式,瞬間變換了招式,改採同一方向旋轉,且移動身形也不若剛才快。 古辛運起回天心法,讓淡紫色氣勁布滿全身,同時右手持匕首代刀,準備以紅巾閣的掌劍雙絕來對付。 移動中的四獸將,首先由黑熊帶頭攻出一招蓋天劈地,隨後惡狼、毒蛇及猛豹三人也先後出招。古辛腳踏紅巾浮雲步法,用匕首施展紅巾劍法中紅巾落葉一招擋開黑熊的攻勢,左掌也順勢朝黑熊打出一招紅巾一絕掌。 同一時間,惡狼三人的劍勢也隨後跟到。在用匕首撂開黑熊的長劍時,古辛突然發覺由黑熊長劍上傳來強烈的吸力,讓他在運用匕首的靈活度上無法意隨念到,同時對黑熊發出的一掌,在勁道上大打折扣,以致讓黑熊閃過。 眼看四獸將的攻勢愈來愈犀利,幾乎配合得天衣無縫,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麼連馨玉會在四人的聯手下受傷。 由於四人手上所持的長劍具有吸力,致使古辛手上的匕首只能擋下他們的劍招,卻無法傷及四人一根汗毛。 在這種情況下,古辛目前也僅能靠著絕妙的紅巾浮雲步法中的若隱若現,邊擋邊閃,長時間拖下來,鐵定會死在四人的利劍之下。 左思右想,同時觀察了四周的情況,古辛決定放手一搏。就在四人不斷的攻勢中,古辛原本只施展以避敵為主的若隱若現步法,突然間,只見他身旁的紫色氣勁變得濃厚了些,腳上的步法則改換成尚不是很熟練的專門以攻勢為主的漫天紅巾步法,右手匕首接連不斷一招接著一招,連續施出紅巾劍法,左手仍是持針接連不斷施出紅巾一絕掌。 這時,主導攻勢的四獸將,發覺牽制古辛的力量變弱了許多,遂將身形加快,想藉由更快速的攻勢扳回劣勢。但拚了小命的古辛可不管那麼多了,能活命是最重要的事。 施展漫天紅巾身形的古辛,雖不如若隱若現來得靈逸,但所散發出來的無形殺氣,慢慢籠罩在其四周,再加上掌劍雙絕的運用,讓拚命中的古辛看起來宛若是一尊來自幽暗地獄的催命閻羅,連四獸將亦感受到那股不尋常的壓迫感。 右手匕、左手掌接連不斷的出招,即使毒蛇、猛豹兩人手上長劍夾著強勁吸力,也為古辛的氣勁所抵消,不僅無法擋住,同時也被古辛所施的紅巾一絕掌連環招式打中,身子向後倒退了好幾尺。 古辛的背部此時卻也空門大露,遭到黑熊及惡狼的長劍各劃破一道傷痕,霎時間,兩條血雨灑向黑暗的天際,然中劍的古辛似乎沒有感覺,硬是將身形向宅院大門口猛推了十幾尺。 隨著古辛的身形往外移動,守在最週邊的七星護法,也遭受到他發出的強大氣勁,雖然七人硬是將四獸將陣勢缺漏補足,但也不敢全力攻擊古辛,以免攻敵不成,反傷自己人。 這時,古辛已管不了背上的兩道劍痕,眼看四獸將已有兩人飛出,而七星護法又未發揮全面攻勢,此時不把握,更待何時。 古辛再次吸了一大口氣,將功力提高至十二成,同時將漫天紅巾步法施展得更急促,而右手匕首則攻向最週邊面對他的七星護法中的三個人,完全不管其他人的劍勢如何。 古辛這波攻勢,比起第一次可說更為猛烈,幾乎到了不要命的程度,令身後發動攻擊的黑熊及惡狼看了也為之倒吸了一口寒氣,想不到這小子拚起命來竟如此可怕,幾乎不可想像,但也對古辛的攻勢不敢稍有遲疑。就在古辛發動第二次猛烈攻擊時,兩人同時出招,而且招式也比起第一次更加辛辣。 至於被古辛紅巾一絕掌劈倒的毒蛇及猛豹,僅只吐了幾口血,隨即猛一翻身,揮劍再上,唯兩人的攻勢,似被古辛那股夾天地之殺氣逼得無法喘氣。 面對古辛的攻勢,七星護法中的三人隨即遞補上了毒蛇及猛豹的缺,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沒有,揮起長劍就往古辛身上砍出。 而古辛除了得解決迎面而來的凌厲攻勢外,身上幾已是空門大露,不得已又一次將三位七星護法長劍代刀劈砍的殺招,硬是給擋了回去,同時左手施出的紅巾一絕掌也順勢拍出了三掌,使得三位七星護法也像毒蛇及猛豹一樣,飛了出去。 這一波攻勢,古辛已將身形移到了宅院大門,但他身上最少已被砍中了八劍以上,全身上下鮮血直噴,再加上他那副拚命的羅剎模樣,可是讓在旁觀戰的胡月群看寒了臉,眼前這位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小子,竟然如此可怕。但最讓胡月群吃驚的是,古辛在拚命時身上散發出來的無形殺氣,比起索命閻羅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二波攻勢後,不僅四獸將被打散,連帶七星護法的陣勢也被古辛拚命的打法,攻出一個缺口來。 古辛見此時機,馬上施展出紅巾浮雲步法中的紅巾穿雲,一口氣往上躍起十幾丈高,一直守在牆上的弓箭手,早已將箭頭對準了尚在半空中的古辛。 就待弓箭手欲發箭時,原本古辛左手握的四根銀針,突往最靠近他的四位弓箭手直射而去,這四名弓箭手還來不及發箭就倒了下去。 也不過是眨眼時間,胡月群見古辛竟已躍上牆去,準備翻牆逃逸,也猛吸了一口氣,將手中長劍朝古辛拍射而去。 此時古辛也改換紅巾飄逸的身法,往宅院的外頭掠去。 就在剎那間,後頭突傳來一聲爆裂空氣般的劍響。 已是滿身浴血的古辛,在半空中幾已無能為力再變換身形,硬是使盡了全力將身子往左邊挪移了幾寸,只聽破空而來的長劍“刺”的一聲,由他的右肩透胸而出,但他往前直掠的身形速度只瞬間頓了一下,並未受到長劍穿胸的影響而停了下來。 片刻間,古辛身形宛如一道飛煙,隨風快速地直奔而去,僅留下一群受傷的排幫幫眾及張大雙眼驚訝不已的胡月群,不敢相信竟有人在受傷如此嚴重的情況下還能逃出。 就在古辛負傷逃離排幫總壇不到片刻,尚在驚訝當中的胡月群,突然見到原本位於牆上的弓箭手,紛紛摔了下來。 之後,十多位由頭到腳全部蒙上白布的高手躍了進來,並朝驚魂未定的胡月群、四獸將及七星護法等人,使出小劍般的暗器。 胡月群猛然回神,看著急射而來的暗器,立即暴出全身功力抵擋,僅僅傷了皮肉,但其他人可沒有他的反應來得快,四獸將中已受傷的毒蛇及猛豹被小劍射中心臟當場死亡,至於其他人則受到程度不一的傷勢。 發出暗器的白衣高手射出小劍後,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撤離庭院,留下驚上加驚的排幫幫眾。 其中就屬胡月群最為嚴重,想不到才短短時間,組織中連續折損了多名大將,甚至連四名派來的高手也被廢了武功。 |
第17章 古辛失蹤了
話說連馨玉突然被古辛用力丟出排幫總壇後,心裡可真是百感交集。她也曾被排幫的人追殺過,很清楚排幫那種以多勝少不要臉的打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尤其在四獸將特異動物性本能幫助下,更是如虎添翼,追殺敵人幾乎從沒失手過,這也就是為什麼憑她有觀音寺高手作後盾的情況下,仍遭他們的追殺。 而現在古辛為了先救她,反而讓自己身陷險境,雖說古辛的武功可以應付得過來,但時間一長,對他的處境也是相當危險,尤其他的江湖經驗不多,恐怕會遭排幫那群老狐狸的暗算。 在半空中的連馨玉也不容多想,隨即運起觀音寺雲煙飛霧的輕功身法,似一道被狂風吹動的淡煙,直飄至樹林中找尋田總管。 不料,她一入樹林,竟也從樹林裡頭傳來陣陣打鬥的聲響,連馨玉心想:“該不會田總管他們也遭到攻擊吧!” 連馨玉愈想愈覺得不對勁,即刻往發出打鬥聲響處趕,一到現場,約有十多名紅衣人正對著田總管、護天四駕及天龍八衛展開猛烈攻擊,一時之間,只見雙方你來我往,情況非常慘烈。 正與紅衣人搏鬥的田總管一見到連馨玉,不待她開口就著急地說: “大小姐,古少爺呢?怎麼只有你一人回來?” 正在說話時,與他交手的紅衣人發出的攻勢更為猛烈,田總管的兩把長劍則使得更為凌厲。 連馨玉此時著急地說: “田總管,阿辛現被困在排幫的總壇中,我們趕緊去救他,遲了我怕會出意外。” 田總管一聽連馨玉這麼一說,當下也是急了起來,其實這批突如其來的紅衣人,在連馨玉與古辛兩人潛入排幫總壇後,就如同幽靈般出現在林中。當時老江湖的他一見這十多名紅衣人,心想不妙了,該不會中了排幫的計謀,因此,與護天四駕及天龍八衛簡單商量一下後,決定先把這批紅衣人解決掉,以待萬一連馨玉及古辛發生意外時,可以馬上接應。 不料,田總管一行人對紅衣人發動攻擊後,才發覺這批紅衣人的武功不低,想要在短時間內將這批人幹掉,似乎也不太可能,而且,此時豪宅裡頭也傳來陣陣吆喝聲,田總管心想:“這下完了,真的中了排幫的計謀了!” 他愈想愈心急,出手愈是兇猛、凌厲,同時藉機向其他人喊著說: “快點,速戰速決,先把這批人幹掉,再殺進去救人。” 就在雙方一陣惡鬥後,連馨玉的出現更加深了田總管的憂心。 一到現場發現情況不對勁的連馨玉,立即拔出平日甚少使用的雙軟劍加入戰局。 由於連馨玉的加入,讓紅衣人倍感壓力,尤其是田總管此時也管不了有可能會暴露自己是觀音寺人的身分,雙劍連連施展出幻劍無影來,同時配合著雲煙飛霧身法,不消幾招,便將多名紅衣人解決掉。 紅衣人眼看情勢愈來愈不利,自己人一個個倒在對手劍下,其中一名口中發出一長聲“嗚!”之後,剩下的幾名紅衣人也不再戀棧,攻出一招後,隨即抽身逃離。 至於田總管等人見到紅衣人主動撤離,也不敢追趕,以免耽誤了救人的時機,一行人馬上往豪宅內趕去。 不料,等連馨玉與田總管趕到豪宅,將牆上弓箭手解決後,進入院內一看,並沒有古辛的蹤跡,倒是地上布滿斑斑血跡及重傷倒地的排幫幫眾。 田總管等人見狀,馬上掏出小劍往來不及反應的排幫幫眾射去,隨後翻身躍牆離去。至於連馨玉及田總管未見古辛的蹤跡,心中松了一口氣,心想他一定已突圍離去,但看著地上斑斑血跡,不禁泛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眾人迅速離開排幫豪宅,立即散入樹林中尋找古辛的下落,而田總管與連馨玉則趕緊返回聯絡站,看看古辛是否已回到站內。 到達聯絡站後,發覺古辛並沒有回來,連馨玉著急了起來,語帶哽咽地對著田總管說: “田總管,阿辛會不會有事啊!” 田總管也是心急不已,見連馨玉擔心的樣子,只能壓下心中那股焦急,安慰她說: “大小姐,古少爺不會有事的,護天四駕及天龍八衛等人已去尋找,等他們回來真的找不到,我們再想辦法好了!” 約莫一炷香之後,護天四駕及天龍八衛紛紛回到站內,眾人搜尋的結果,仍找不到古辛的下落。 一心盼望的連馨玉,一聽到沒有古辛的消息,頓時整個人傷心地嚎啕大哭起來。 連馨玉又傷心又哭泣地向著田總管說: “阿辛一定是受了重傷逃離,田總管,你趕緊再派人去找他呀!” 田總管也很難過地說: “大小姐,剛才一進站,我就已經放出十萬火急的觀音密令,要求所有系統動員可運用的人力,投入尋求古少爺的下落,你不要擔心,依我看古少爺並非短命之人,他應該會逢凶化吉的。” 連馨玉非常悲傷地說:“阿辛是我的救命恩人,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他。” 連馨玉擦了擦眼淚,續說: “阿辛若是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哼!我一定要排幫從此在武林中消失。” 話一說完,連馨玉又哭了起來。 一旁的田總管這時也不敢閒著,站在江湖道義上,古辛不僅是自家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又是當年紅巾閣主紅戰的後人,再怎麼說,觀音寺也要全力搶救他。而面對大小姐的悲傷欲絕,田總管也是憂心如焚,沈思如何來搶救古辛,同時又不會暴露觀音寺的行蹤。 在此同時,田總管也用觀音密傳將整件事情的經過傳至關外的連家。 就在短短幾日,原本相當沈寂的觀音寺,因為古辛遭到排幫的追殺,使組織網脈全部動員了起來,加入搜救的行列。 此外,看起來非常平靜的江湖,就在古辛等人夜挑排幫後,一夜之間造成排幫重要人員死的死、傷的傷。消息一傳開,成為江湖人物茶餘飯後的主要話題,連帶也對這個名叫古辛的少年產生了很大興趣。當然有些好事者因對排幫的所作所為已積壓了許多不滿的情緒,也趁著這次古辛大鬧排幫的事件鼓掌叫好。 排幫總壇被挑了之後,原本以為就此元氣大傷,但卻是一反常態,不但沒有沈潛,反而大張旗鼓將整個總壇移至洞庭湖君山,同時也對武林各派不願意加入排幫者展開或明或暗的攻擊,首當其衝的就是同樣以君山為總舵的丐幫。 短短不到幾天,各個門派幾乎都遭到黑衣人或紅衣人的襲擊,造成程度不一的損傷。 這天,洞庭湖君山上排幫的新總壇,突然來了一位年紀約六十多歲的老者,身後跟著五名腰配長劍、年紀約在三十上下的漢子。 這名老者一入君山排幫總壇,胡月群便率領數十名黑衣人及紅衣人在門口迎接。 老者到了門口,只聽胡月群必恭必敬地對他行個九十度大禮,口中並說:“副門主到來,屬下有失遠迎,尚請副門主恕罪!” 胡月群口中稱呼的副門主,微笑地對著胡月群說了聲:“胡二總管,你就不用多禮,目前計畫進行得如何?” 兩人邊走邊談,直入大廳副座坐定,胡月群站在一旁說: “報告副門主,屬下日前已派人前去寒虎潭取回門主所交代的物品,而現在百花毒佬及笑千里等人均已將藥煉製多時,最近應該可以向門主獻上成果了。” 副門主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對胡月群說: “嗯!不錯,那最近有沒有古辛那小子的下落?” 副門主一提到古辛兩個字,胡月群的臉色稍稍沈了一下,馬上回答說: “那小子自從重傷向陽升,逃出洛陽總壇後,屬下也立即派人去追蹤,但一直沒有找到他的下落,至於四獸將中已折損兩位,另兩位則因傷重,目前正在休養當中,待兩人傷勢較穩後,屬下會立即派兩人去搜查。” 副門主聽完胡月群的報告,臉上仍是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說: “哦,是這樣啊!門主下令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這小子捉到,最好是活的,若是沒有辦法降服則予以格斃,知道嗎?” 胡月群立即行個禮說:“屬下知道!” 副門主又說: “明天大總管就會由關外回來,記得通知各個暗樁可以開始展開初級魔化計畫了。對了,鐵騎門的情況如何?” 胡月群答說:“屬下知道!自從上次派出黑衣衛及紅衣衛攻佔鐵騎門,大部分的鐵騎門徒均已歸順,同時屬下也逼他們服下穿心魔丹,目前除門主風雲一騎馬天雲不知下落外,整個鐵騎門的系統都已在掌控中,若有需要可以馬上派上用場。” 副門主笑著又說: “嗯!很好,很好。那等百花毒佬及笑千里等人把藥煉成後,立即趕送到關外密地給門主查驗一下,不可有半點延誤,知道嗎?” 胡月群說:“是!” 副門主接著又問說:“對了,那群白衣人的來歷調查清楚了嗎?” 胡月群面有難色地說: “報告副門主,那群白衣人的武功似乎非常高明,而且動作十分俐落,根據與其交過手的紅衣衛指出,這批白衣人與那個偷竊督船令牌的女子所使的,好像是武林三大秘地之觀音寺的雲煙飛霧輕功身法。” 副門主聽完胡月群的話後,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剛才那副慈祥的笑容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冷的神情,對著胡月群說: “觀音寺的雲煙飛霧?胡二總管,這件事你馬上動用探子眼盡全力去查清楚,若真是觀音寺的人,務必立即通知門主。” 胡月群答說:“是,副門主,屬下一定會盡全力查清楚白衣人的來龍去脈。” 副門主低頭沈思好一會兒,抬起頭來,兩眼如炬地向胡月群說: “你現在立即去把紅衣衛主及黑衣衛主找來,我有事要與他們商量。” 胡月群立即答說:“是,屬下馬上去通知!” 一說完,立即轉身出去。 此時,副門主臉色凝重地低頭沈思,而其身後五名劍者,則是一臉漠然,似乎外界一切俗事,與五人完全無關。 沒多久,胡月群從外頭走了進來,向副門主說: “報告副門主,屬下已經派出密令,要紅衣衛主及黑衣衛主立即火速趕來了。” 副門主並沒有抬起頭看胡月群,只一揮手說:“好!” 由於副門主並沒有再多問話,胡月群也不敢多說話,雙方就這麼沈默了下來。 約莫一盞茶時間,副門主緩緩地抬起頭對著胡月群說: “胡二總管,你立即通知古來城的雪山雙屠、五魂煞加入搜捕古辛的行列,兩天后通知所有人到君山來集合,我有事要宣布。” 胡月群接到命令後,立即退身離開。 就在這時,洞庭湖君山也出現了非常詭異的氣氛,尤其在入夜之後,馬車進出頻繁,來來往往人進人出,其中還不乏僧尼道士之流,江湖上似乎也隨著這批人的進出而愈顯亂象。 連馨玉在古辛失蹤的這幾天,一直擔心著他的安危,已是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嚴重地步,田總管不時好言相勸,她才進一些食物,那股擔心與不安一直纏繞著連馨玉的心頭,最後因為憂心過度致使整個人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嚴重受損的排幫發生此事後,根據觀音寺信鴿所傳回的消息指出,排幫日前已將總壇遷至洞庭湖君山,而且幫主程武也再度現身,掌理幫中的事務。 至於當天浴血奮戰、逃離排幫總壇的古辛,正如空氣般地消失,不僅觀音寺信鴿組織暗中搜尋不著,連帶排幫也動員了所有力量尋找古辛的下落,結果都是零。 |
第18章 暗潮洶湧
這天,觀音寺位於洛陽的聯絡站內,突然來了輛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馬車,馬車上下來一個差不多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及三十來歲的婦人,而守在樹林中的觀音寺暗樁,只見馬車行經之處,皆響起一陣急促的鳥鳴聲,直至馬車駛入聯絡站內才停止,隨即大門關閉。 田總管及所有觀音寺弟子均立於馬車兩旁恭候,待中年男人及婦人下車後,隨即傳來:“門主及門主夫人福安!” 這位中年男子即是暫時退出武林、目前接掌觀音寺的吳重,至於一旁的婦人則是吳重的夫人張音妙。 五十年前觀音寺主吳任皇接掌門主之位時,僅有三十多歲,在遭逢紅巾閣的意外事件後,即毅然決然地避隱至關外其夫人祖產的連氏牧場,同時也生下吳重,直至吳重滿二十歲後,才將觀音寺主的位子傳給吳重,並由吳重接手繼續調查紅巾閣的案子,而吳重在與張音妙結婚沒有多久,即產下連馨玉來。 說起連馨玉,可令吳家上下擔心不已。在她小時候,就已顯得非常活潑好動,但偏偏在學武一途上,似乎不怎麼認真,倒是其他技藝,如騎馬、易容、輕功、暗器、陣法等卻是相當精通,若真要真槍真刀對打,她可能只有跑給人追的分了。不僅如此,她還非常自在逍遙,尤其連馨玉是跟隨其祖母姓氏,換言之,連馨玉是繼承其祖母連氏家業的唯一單傳,不僅吳任皇疼她,連家上下可是把她當成掌中玉來看待。 自小連馨玉就在關外牧場長大,不僅養成樂觀開朗的個性,同時也讓她具備冒險的特質,所以,對於愈刺激的事情,她愈覺得有趣,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堅持易容潛入排幫總壇偷盜督船令牌。看著她長大的總管田宗魁,可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因此,在古辛受傷失蹤的這段期間,田總管也是盡了一切努力,好說歹說,要她無論如何也要吃點東西,否則,老早就不成人形了。 再說吳重及張音妙一步出馬車後,趕忙問田宗魁說: “田總管,玉兒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快帶我們去看看。” 縱使連馨玉再怎麼調皮、好動、沒有淑女的氣息,畢竟也是自己的骨肉,怎麼忍心看她傷心難過啊!所以兩人在接到田總管說玉兒病倒,兩人立刻馬不停蹄地從關外趕到洛陽來。 田總管說: “寺主,小姐她是憂心過度所致,我已請文、武二醫幫她開藥,目前正在房中休息。” 吳重嘆了口氣說: “哎!真是的,這個小妮子,也不想想自己有幾兩重,憑她的功夫,就想去探人家排幫的底,害我也被老太夫人罵慘了,說什麼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義務。” 張音妙也接著說: “相公,你也別擔心了,老太夫人也是希望玉兒能平平安安,你也就別再管老太夫人怎麼說了。” 田總管也有點無力地說: “寺主、夫人,我是看著小姐長大的,她的安危我也是很擔心,只是小姐對於紅巾閣的後人古辛過度擔心,所以才病倒的。” 吳重說: “對了,田總管你在密傳中說,紅巾閣紅戰這個後人古辛,目前搜尋的情況怎麼樣了?” 田總管一想起古辛,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連嘆了好幾口氣說: “寺主,說真的,我看古辛應該不是短命之相,只是他在排幫四獸將及七星護法的雙重陣勢中殺出,我擔心他受傷太重,而有什麼意外;再說,他可是咱們小姐的救命恩人耶,站在江湖道義上,非得把他找到不可,更何況他又是紅巾閣的後人。” 吳重也憂心地說: “最近信鴿從各地將消息傳到關外說,之前古來城旁的紫靈山不是有傳出紅光殺人的事件嗎?這段時間以來,那道紅光已漸成粉紅色,我一直擔心這個什麼紅光不紅光的,是個大陷阱,那麼多武林人物,以為那紅光是什麼寶物要出土,結果死了那麼多人,哎!結果呢?什麼也沒有查到。” 田總管接著說: “其實,自從古辛與排幫發生正面衝突後,久未露面的排幫幫主程武又再度踏足江湖,而且排幫內部的力量好像不止這些,包括什麼紅衣人、黑衣人的,就一大堆高手了;最嚴重的是,排幫也派出殺手來追殺古少爺,我是擔心古少爺萬一真的有什麼意外,那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邊走邊談,田總管同時也簡短地報告了洛陽聯絡站目前在各地所蒐集到的消息及近況。 一進房後,看見躺在床上的馨玉一副十分憔悴的模樣,吳重及張音妙夫婦兩人看了也不禁心酸。 吳重及張音妙走近床邊,張音妙低聲地說: “玉兒,玉兒……你還好吧!我和你爹來看你了。” 昏迷中的連馨玉微微睜開雙眼,一看見自己的雙親,不禁悲從中來,抱著張音妙放聲大哭說: “娘,你們要想想辦法,救救阿辛啊,嗚嗚嗚……” 看著自己唯一骨肉這副可憐的模樣,張音妙也難過地說: “玉兒,你別擔心,好好養病,我與你爹及田總管會盡全力找尋古辛的下落的。” 佇立一旁的吳重看著愛女哭得這麼傷心,心中也是感觸萬分,說: “玉兒,古辛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好好休養。” 吳重看了愛女後,遂與田總管先行走出房間,獨留張音妙在房內安慰連馨玉。 吳重說:“田總管,到底排幫是在搞什麼玩意啊?” 田總管嘆了口氣說: “其實當初我們信鴿得到消息說,排幫明著是靠水運、賣鹽為生,但暗中卻幹些搶劫過往商船、商賈的勾當,並將所搶得財富藏在洞庭湖附近,小姐一聽到消息後,才會潛入排幫內部刺探消息,最後被排幫發現遭他們追殺。” 田總管續說: “依寺主你看,要不要調派高手,暗中將排幫的幾個重要據點剷除掉,也順便為大小姐及古辛出一口氣。” 吳重思考了一下說: “現在先不急著出這口氣,反正挑排幫是遲早的問題,倒是先將所有的力量投入尋找古辛比較要緊。” 吳重對田總管說: “我想,最近幾天找個時間安排一下,乾脆將小姐送回連家牧場養病好了,若這裡有古辛的消息,你馬上用觀音密傳告知;另外,最近除了注意排幫的動作外,同時也要留意紅火聖門、黑色太陽及仙烏寨有什麼大動作。哎!中原武林已經呈現亂象了,關外似乎也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活動,之前我也派出信鴿去查探,結果全無消息,對方好像也知道我們在查探他們,而且對我們的組織系統也頗為熟悉。” 田總管一聽,頗為訝異地說: “有這種事情啊!最近武林各大門派紛紛遭到莫名的攻擊,尤其是丐幫,可說完全被趕出君山的地盤,鐵騎門也遭紅衣人及黑衣人攻擊,整個鐵騎門運送系統幾乎被不知名的力量掌控,而門主風雲一騎馬天雲也不知去向。” 吳重不無隱憂地說: “其實我最懷疑的,還是關外那股力量與攪亂中原的力量是同一夥的,那可就麻煩了。最嚴重的是,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而目前中原武林各大門派也都自掃門前雪,光是拿丐幫被襲擊一事來說好了,竟然沒有武林同道伸出援手,哎!” 說完後,吳重也深深地嘆了口氣。 田總管也擔心地說: “其實最近中原武林的亂象一大堆,什麼寒虎潭的紅光出現之後,前前後後也死了一堆人,然後又是各大門派遭到襲擊,哎,真不知排幫背後那股力量到底有什麼企圖。” 吳重說: “哎!現在要各地的信鴿多多留心注意了,若是排幫真有什麼動作,身為武林同道的一分子,還是得盡一份心力,況且還有武林三大秘地這層關係在,若是古辛真有什麼意外,我們觀音寺無論如何也得為古辛討回公道。” 吳重接著說:“對了,田總管,最近還有沒有傳出天龍門探子眼在活動的消息?” 田總管說: “天龍門所派出的探子眼,這一陣子突然沈寂了下來,以我們的組織系統,竟然完全找不到他們的蹤跡,這點我也覺得很奇怪。” 吳重聽了之後,說: “哦,有這回事!天龍門探子眼管道與我們信鴿系統重疊性很高,照理說,我們派出的信鴿不可能會探不到他們活動的下落才對啊!” 田總管也頗為不解地說: “我也曾這麼想過,但畢竟這麼長一段時間來,雙方都不曾做過任何接觸,或許,天龍門已經另謀管道也說不定。” 吳重答說:“希望如此了!” 這時田總管突然想到,之前與古辛比試時的情況,他馬上對門主吳重說: “寺主,之前我曾與古辛古少爺切磋過幾招,我發覺他所運用的心法內功非常奇妙,似乎不是紅巾閣所獨傳的紅陽心法,他的內勁中柔中帶有一股很強的氣勁,尤其是紅巾閣的紅巾浮雲步法配合他的內功心法,在他腳上施展起來,簡直比紅戰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種飄逸的感覺,如同一片飛雪般的輕盈。” 吳重想了想後,說: “據阿爹告訴我說,當年紅陽心法過於霸道,只適合男子練習,所以紅戰之女紅云云所習的心法應該不是紅陽心法,而是另一套心法。但若說古辛身懷的心法不是紅陽心法的話,那就是其祖父古月輪的華佗門心法了。但華佗門當年不都是以救人為宗旨嗎?也不曾聽說過他們曾施展過什麼武功啊!” 田總管說: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古辛身上的氣勁實在是太古怪了,古怪到好像什麼武功到他手上,威力都會很強似的,光是看他使的紅巾浮雲步法,我看紅戰若是重生看到的話,可能也會佩服到極點。” 吳重聽了田總管的形容後,笑笑說: “哎!你看人家紅巾閣的後人,武功可是比咱們觀音寺的唯一嫡傳玉兒高出許多,縱使不比出武林三大秘地的排名,我真是擔心她日後在江湖上怎麼混下去喲!” 田總管說: “寺主,其實小姐的根基也屬上材,只是她不愛練武功心法罷了,若真的想要她的功力有所增長,我看非得走另外的途徑不可。” 吳重搖搖頭說: “內功底子是慢慢累積的,我也不知如何來逼她練習內功,等她在江湖上多多歷練一番時日,再看看會不會自動覺悟,至少也得將觀音寺的摩訶菩提心法練到至少有六成火候,不然,我看她也只有逃的分兒了。” 田總管這時想到古辛曾說過可以利用外力提高內力一事,他立即說: “寺主,之前古少爺就曾說過,若是有靈丹妙藥再配上他的針法,可以讓人平添十幾二十年的功力,我本想說與寺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靈藥,再來要求古少爺施針,以增長小姐的內力。” 吳重微笑地說: “以後有空再說好了,若真的這種方法可行,至少也得先把古辛的人找到才可以啊!” 就在兩人邊走邊談話時,一名觀音寺弟子神色非常緊張地從外院奔了進來,直跑到兩人的面前才停了下來。 只聽見這名觀音寺弟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向吳重說: “報告寺主,剛才信鴿傳回消息說,武當、少林、崑崙、峨嵋、華山等各大門派都遭到排幫所派出的黑衣人及紅衣人襲擊,死傷不少人,目前各派掌門已經決定三天后在少林寺召開武林大會,商討如何因應。” 吳重及田總管兩人一聽,臉色同時凝重了起來,想不到兩人剛才還在談論武林大事,就馬上傳來各大門派被排幫襲擊的消息。 吳重立即說: “先把這個消息以觀音密傳的方式,立即傳回關外連氏牧場給老太夫人知道,同時多派幾個信鴿前去排幫調查後續的情況。” 吳重指派任務後,田總管馬上說: “寺主,你看要不要先把關外牧場的人手調派一批來中原,我看排幫這次挑明的襲擊,可能已經決定對武林各大門派展開更激烈的手段了,之前排幫就已對武林各大門派發出歸順的訊息,但絕大部分的門派並未加以理會,而這次排幫的大動作,勢必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吳重想到此幾乎兩個眉頭都已經皺在一起,說: “哎,怎會這樣啊!排幫背後那股力量到底在搞什麼啊!” 兩人也思索不出一個具體的答案來,最後,田總管說: “寺主,我看你與夫人還是先護送小姐回關外養病,中原武林這裡若有什麼情況,我會立即通知你。” 吳重想想說: “也好,我回到關外後,會先把部分的人手調往這裡,到時候你再依情勢來決定如何調配。記得,非到必要的情況,千萬不要暴露觀音寺的行蹤,畢竟五十年前紅巾閣那場血案的兇手至今仍未露面,我們不得不防。” 兩人一商量完畢後,當晚吳重告訴其妻張音妙,準備將連馨玉送回關外的連家牧場,同時也決定無論如何要逼玉兒苦練“摩訶菩提心法”,免得因為功力太弱,到處被人追殺。 翌日清晨時分,觀音寺位在洛陽的聯絡站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昨天駛入的馬車,一大早又駛了出來,而馬車行駛過的痕跡,倒是比來時深了許多。 觀音寺主吳重與妻子張音妙護著因憂慮而病倒的唯一骨肉連馨玉,往關外連家牧場駛去。 觀音寺主吳重走之後沒有多久,田總管為了解排幫的動作,也親自帶著護天四駕動身前往洞庭湖君山。 五人在經過幾天的趕路後,就快到達洞庭之際,由於天氣炎熱,一夥人遂在官道旁的一個驛站中歇息,順便喝口茶解解渴。 就在五人才喝了幾口茶,趁勢閒聊一番時,突然聽到驛站旁的樹林傳來一陣陣打鬥聲響。五人一聽到兵器打鬥聲,互相對看了一眼,田總管立即從身上掏出一塊碎銀,隨後五人各自拿起自己的長劍,往樹林中聲音來源處尋去。 就快接近樹林時,只聽見雙方兵器互相往來的次數及聲響更多更大,護天四駕中東天神、北天神緊跟田總管身後,躍上一棵大樹,同時南天神及西天神則分別躍上其他大樹。 五人一上樹,分別施了觀音寺的雲煙飛霧輕功身法,往打鬥的現場靠近。 就在接近打鬥之處,只見五名身著黑衣的蒙面人,招招凌厲地圍攻一位身著千補百□衣服、手持一根約有二尺長金色棍棒的五十多歲男子,彷彿非製其死命不可,旁邊則躺了多位同樣身穿千補百□衣服的流血男子。而這名男子的武功似乎也超出五人的想像範圍,由五人一招接著一招的攻勢看來,似要趕緊把這名對手解決掉。 這時田總管定神一瞧,不禁嚇了一跳,這名身著千補百□衣服的男子,不就是目前丐幫幫主金棍奇丐管中天嗎?怎麼他會在這裡被追殺呢?而且幫中的弟子好像也死傷不少。 田總管看出是金棍奇丐管中天時,他身旁的東天神及北天神也已瞧出,同時驚訝地互望了一眼。 田總管以蟻語傳聲方式,告訴東天神說: “阿東,暫且先不要行動,這是丐幫的幫主金棍奇丐管中天,他怎麼會在這裡被人追殺呢?” 東天神朝田總管點頭回應一下,也以同樣的方式說: “那待會他有危險時要不要出手相救?” 田總管答說: “你告訴其他三人,待會看我的手勢行動,若金棍奇丐真的有危險,當然要救,若他能自行應付得來,我們可以不要曝光就儘量不要曝光。” 就在田總管與東天神交談時,金棍奇丐與五名黑衣人已交手了數十回,而且雙方招式是愈來愈快。 隨著時間的拉長,金棍奇丐的頭上慢慢冒出汗來,且手上的金棍也使得不如剛剛流利有勁,但圍攻他的五名黑衣蒙面人,不但攻勢未曾稍減,反而出招更為縝密與詭異。 田總管看著五名黑衣蒙面壯漢所使的劍法,不禁皺起了眉頭,因為五人所使的劍法,連精通江湖各派劍法的他,也沒有看過,只覺得每招似乎都可直刺人心,而且出招的角度非常詭異,尤其再配合五人所著黑衣,讓發出後的劍招氣氛更加弔詭。 再說金棍奇丐管中天手上的金棍,雖然不斷施出丐幫的獨傳武功打狗棒法,甚至利用空隙以左掌發出丐幫的絕學破天掌,但如此的攻勢也僅能稍減五人出招的時間而已,並無法擊退黑衣蒙面人的聯手攻勢。 只見金棍奇丐的情勢愈來愈危急,看在田總管眼裡,也是焦急萬分。其實也不是他不願伸出援手,金棍奇丐在武林上可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漢子,只是他這麼一出手,會不會暴露自己的身分,同時讓觀音寺仍在江湖上走動的消息洩漏出去,這才是他最擔心的事情。 就在田總管左思右想時,金棍奇丐由於後力不繼,身上已中一劍,其身勢也因此緩了下來。 這時田總管已不能見死不救,立即傳音告訴東天神及北天神說: “待會我們各自蒙上面罩,出手相救,但千萬記得,別露出觀音寺的武功來,救了之後,就趕緊閃人,千萬別逗留,知道嗎?” 東天神及北天神向田總管點了點頭,隨後,田總管也傳音告訴南天神及西天神。 田總管一說完話,馬上掏出身上的配劍,此時,為了避免身分曝光,他所擅長使用的雙劍,可是不敢拿出來,免得遭到敵人認出,而誤了大事。 田總管向其他四人招了招手,隨即帶頭躍入打鬥的現場,一口氣運足了十成功力,以一招最為普遍的力劈華山劍招,往其中一名黑衣人刺去,而護天四駕也各挑一名黑衣蒙面人,持劍殺去。 就在五名黑衣蒙面人正欲出劍將後力無繼的金棍奇丐殺死時,突然闖進了五名蒙面人,而且出招凌厲,直往五人身上招呼去,若是五人不回招抵擋的話,那鐵定會被刺中身亡。 這五名黑衣蒙面人趕緊回身反擋住五人,此時,田總管及護天四駕為了速戰速決,都使上十成功力,並以江湖上最普通的劍法朝五人身上招呼去,以免洩漏了自己的身分。 正處於危境中的金棍奇丐管中天,在性命攸關時,竟衝出五個人來救他,頓時間也松了一口氣。 而五名黑衣蒙面人也沒料到這五人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強,在攻出第二招後,每個人身上就各中了一劍。 黑衣蒙面人眼看欲殺金棍奇丐無望,互看一眼後,也全力攻出一招,利用五人回擋之際,反身逃離現場。 田總管及護天四駕一見五人逃離後,沒有加以追趕,也欲起身離開。 從田總管五人跳進打鬥現場解救金棍奇丐,到五名黑衣蒙面人負傷逃離為止,不過是片刻時間,而被五人解救的金棍奇丐,也不解這五人是何來歷,正欲向五人道謝時,發現五人也是急著要離開。 金棍奇丐管中天忙說:“請問五位俠士貴姓?容管某人當面致謝救命之恩。” 正欲轉身離去的田總管見金棍奇丐這麼一問,只好禮貌性地說: “管幫主,我們五人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幫主您也不用謹記在心,只是幫主及弟子現在負傷,趕緊找個地方治療,免得五名殺手又掉頭過來追殺。至於道謝一事,幫主您就別客氣了。” 說完後,五人朝金棍奇丐拱手抱拳,隨即躍身離去,徒留一臉錯愕不已的管中天。 此時,金棍奇丐管中天心中可是納悶不已,心想: “看這五人的武功,在江湖應非無名之輩,而且也稱我為幫主,可見他們也知道我是丐幫幫主,但為何救了我之後,竟然匆匆離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且看他們五人的武功路子,也看不出個端倪來,這倒是奇怪了。照理說,武功如此高強的人物,我不可能不認得才對啊!哎,姑且不管這件事了,倒是自己及幫中弟子被這五名排幫派出的殺手追殺,他奶奶地,已經挑了丐幫在君山的總舵,而且死傷了那麼多丐幫弟子,這口鳥氣不報,我死也不瞑目。” 金棍奇丐管中天想了一會,看看自己及其他弟子均已負傷,為了避免再遭排幫五名殺手折回對他們不利,他立即扶著受重傷的弟子,往附近的臨時總舵走去。 至於田總管及護天四駕在解救了丐幫幫主金棍奇丐等人的危險後,也立即離開現場,並繼續往洞庭湖的方向行去。 途中,田總管向護天四駕說: “你們剛才有沒有注意到,這五名身穿黑衣服的傢伙,劍法非常詭異,似乎不是中原武林門派的劍法,你們有沒有看出端倪來。” 護天四駕之首東天神說: “田總管,你不說我倒沒有想起,他們五人的劍法的確非常詭異,中原武林的劍法中,好像沒有如此詭異凌厲的招式。” 田總管說: “的確如此,而且看五人剛才的模樣,似乎欲置金棍奇丐於死地不可,莫非是排幫要趕盡殺絕?” 西天神也開口說:“不然派出信鴿去查一下如何?” 田總管說: “現在寺內可動用的力量,幾乎都投入尋找古少爺一人的下落,根本抽不出人手來調查,這幾名黑衣殺手的底,我想一定與排幫脫不了關係。” 東天神說:“不然我們直接去問金棍奇丐,為什麼那五名黑衣蒙面人要追殺他們。” 東天神話一說完,五人隨即往洞庭湖的方向馳去。 |
第19章 人蛇大戰
再說古辛一鼓作氣殺出排幫總壇後,雖然全身被四獸將及七星護法等人劈砍得有點不成人形,但為了保命,也不得不立即運起全身力勁施展紅巾浮雲步法中紅巾飄逸逃離現場。一出豪宅後,古辛看看四周的環境,為避免遭到四獸將先天具有的動物性本能追殺,直往山區飛奔而去。 古辛拚了老命猛逃,當然不知道隨後觀音寺的救援就來到了,若是觀音寺的救兵早一步到的話,他可能會採取守勢,至少在短時間內可以撐得過去,但就是不知道觀音寺的救兵何時會到,古辛才會拚命殺出重圍。 看準了方向後,古辛先從身上掏出幾顆華佗回魂丹丟入口中,隨即將身上僅餘的一點殘力運到雙腳上猛掠而去,而對被胡月群一把長劍貫穿的右肩,古辛這時可沒有時間多管,在服下華佗回魂丹的同時,也點了長劍貫穿身體的四周要穴,以防止血流過多,自己還沒逃命成功,就流血而亡了。 他心想: “目前這種狀況根本不能隨便回到聯絡站去,萬一四獸將聞‘香’找到聯絡站的位置,那我可是罪人一個,所以還是往深山方向逃去好了。” 經過一段時間逃命後,古辛早已離開洛陽城很遠,而他自己也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坦白說,他現在也真是怕四獸將聞“香”追來,所以邊逃邊往後看,直至一處山坳,四周林木參天,為避免身上的傷勢惡化,同時防止追兵又殺了上來,古辛記起了老禿爺爺的叮嚀,只要是身上有傷,得先醫治。 左看右看,古辛看中了山坳一處不小的洞穴,已被一些長藤蔓掩蓋住一半,看樣子可能是一些體型較大的野獸所棲息的地方。 這時古辛停了下來,咬著牙一運勁,用左手硬是將貫穿右肩的長劍拔出,只見一道血雨隨著長劍前後飛散而出,而他的身形也因拔出長劍,痛得彎下腰來,而且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但痛歸痛,也不能讓血液就這麼噴灑吧!那可是會死人的,古辛再次點了傷口四周的穴道,暫時止住了噴血。 古辛心想: “可惡,想不到少爺我才出來江湖混,剛開始即被人打到昏迷不醒,這次又被殺成這副狼狽相,他奶奶地烏龜王八蛋,排幫那群天殺的,待少爺我養好傷,不把排幫幹掉我就不姓古。” 在將身上的長劍拔出後,古辛左手撐著一棵大樹,痛得連喘了好幾口大氣,隨後把生平第一個刺入身體的紀念品拿到右手,當成是防衛武器,深吸了一口氣後,往小洞穴中走去。 約有半人高的洞穴,迎面傳來陣陣撲鼻的腥臭味,古辛藉由微弱的光線稍微觀察一下,是否有其他的動物在裡頭棲息,若真的有,那只好算它倒楣遇到也是非常倒楣的他,先砍再說。 但很慶幸地,裡頭雖然不高,但也夠他半立著身子。古辛彎下腰來,撥撥地上的雜草及樹枝,發現了一些黑褐色的長毛,他雖沒有四獸將的動物性本能,但也是在山里長大的小孩,看看這些長毛、再聞一聞氣味,發覺這是山中黑熊的氣味。 他強打精神整理地上的雜物,同時也將這些黑熊身上掉落的長毛稍作聚集,隨手拿到外頭去散灑,利用黑熊長毛散發出來的氣味,來掩蓋自己身上的味道,好防止四獸將真的聞“香”而來,那他可就不用玩了。 整理完之後,古辛再忍著傷痛,找了一堆山藤及樹枝將洞口全部覆蓋住,以防這個洞穴的“主人”突然在他運功時闖了進來。 帶傷做完了這些預備工作,古辛已是筋疲力盡了。 他用手撐著地面,從身上拿出一顆“天地九轉丹”服下,並在傷口上倒了些金創藥,然後取出銀針,往天突穴及天靈穴各扎了一針,運起回天心法逐漸入定。 自出江湖後,第一次受傷昏迷了半個月,第二次受傷則差點要了他的小命,這種結果,可是讓他對江湖的戒心更為強烈,想不到排幫這麼厲害,憑自己認為已有不錯武功還被殺成這副德性,萬一遇到更厲害的對手,那不就不用玩了。 古辛暗自決定,自己非得再苦練一門武藝不可,萬一以後真的遇到像今晚這種情況,銀針也失效了,那不就任人宰割了嗎? 有了今晚的教訓,讓他對於武功的重要性有了一番新體認,原本還以為自己的曲脈一針已是非常了不起,而且老禿爺爺也說過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應算得上一流,想不到,一群老姦巨滑再加上不要臉的烏龜王八蛋,竟然會想到用具有磁性的長劍來對付他的銀針,而且還是採取圍攻,簡直下流到了極點。 而古辛一運起回天心法療傷後,這麼一入定可足足有一天之久,等他醒來時,發現天色還是暗的,心想:“莫非自己入定有一天一夜之久了。” 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口並無大礙,古辛自言自語地說: “哎!傷口是結痂了,也幸好有老禿爺爺要我隨身攜帶的藥物,否則這次鐵定就把命給玩完了,真是有夠倒楣的。” 古辛脫下衣服,看看被長劍射穿的右肩傷口,除了仍會疼痛外,所幸沒有傷到要穴及經脈,否則右手大概也廢了一半。 想到被排幫圍攻,古辛不禁愈想愈氣,嗆了一口氣說: “哼,排幫?什麼排幫?等少爺我傷好了之後,你們就知道下場了。可惡!竟然用圍攻的,格老子地大烏龜王八蛋。” 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傷勢,古辛判斷非得十天半個月不會好。 想想,反正這個樹林既然有熊出沒,可見人煙一定罕至,倒也可好好休養,順便利用這個機會把老禿爺爺傳給他的匕首拿來瞧瞧,看看這匕首上面所刻的三招刀法如何。 心中稍有了計畫之後,古辛起身走出洞外,只見四周寂靜異常,除了幾聲蟲鳴及夜鳥的叫聲外,剩下的就是微風吹卷樹葉所發出的簌簌聲響了。 經過了之前一夜的打鬥,接著又入定療傷了一天一夜,古辛的肚子這時也覺得有點餓了。 看看這座古木參天的樹林,一時要找到可以食用的東西可能也不怎麼簡單,況且又是深夜,縱使有,要找也不容易,想一想乾脆等到天亮再說。 返回洞穴後,古辛身上的傷還是隱隱作痛,對於這幾天所遭遇到的事情,他總算是開了眼界,同時也學到教訓,這也難怪連馨玉平常總是會笑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在江湖上想要混得好,還真得有兩把刷子才行。 這時,古辛對老禿爺爺及紅阿嬤在他臨走前的叮嚀,總算也能感受出來了,因為想要在江湖上混出個名堂,最好的本錢,就是有一身好武藝。 一想到這,古辛立即從身上拿出匕首來,藉著微弱的月光,看著匕首上的圖案及小字。 從他拿到匕首的第一天起,可是從來沒有好好看過上面到底寫些什麼,加上老禿爺爺說匕首上的三招刀法非常霸道,能不學最好就不學,這句話可是十足對了他的胃口,反正他對學藝也是興趣缺缺,直至遭到黑衣蒙面人及排幫圍攻後,才發覺原來自己的曲脈一針,竟然如此輕易就被人破解,因而也對曲脈一針的威力有點動搖。 古辛自言自語地說: “哎!自己現在也只有紅巾浮雲步法至今尚未被人家贏過,搞不好有一天,紅巾浮雲步法也會被人追過,那時候我拿什麼來混江湖啊!真是有夠頭大的。” 喃喃自語完後,古辛可是很認真地拿起匕首,研究起那三招老禿爺爺說的非常霸道的刀法。 古辛邊看邊說: “日出東方,月起西面,陰陽兩反,分為相克,合為無敵,御風而行,忘卻我相,無招是招……” 不過是比手掌稍長的短短匕首,一面刻約一百多字,至於另一面則刻“天地三殺”四個字,並有三個手指分別朝上、朝前及朝下打坐的圖像。 古辛一口氣念完後,不禁大嘆口氣說: “他奶奶地,這到底是什麼東東,看起來好像是心法,但怎麼都看不懂它在說什麼,圖像也不是招式,天地三殺?就是這三招刀法的名稱啊!什麼日出東方、月起西面,真是的,不然還要日出西方啊!哎,看不懂。” “三個打坐的姿勢,就是招式啊?哎,該不會是被老禿爺爺騙了吧!他最喜歡呼隆我了,這把匕首上的字及打坐圖,怎會是三招刀法呢?” 為了這個問題,古辛可是足足想了三天三夜,白天外出尋找果子充饑,一有空,腦子裡就想著匕首上所刻的字及三個打坐圖。 隨著時間慢慢地流逝,古辛身上所受的刀傷也逐漸復元,目前也僅剩右肩遭利劍穿透的劍傷尚未痊癒,其餘傷勢均好了大半。 這天,躲在洞穴中又沈思在這把匕首文字及圖畫中的古辛,突然聽到洞穴外頭傳來“沙,沙,沙”的聲響,而且直朝洞穴方向而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當下古辛可說如同野獸般敏銳,稍有聲響立即全身戒備起來。 仔細凝聽著聲音的移動,古辛探出頭稍看了一下,不看還好,一看古辛全身可是毛了起來。 原本還擔心是排幫四獸將追殺到這裡了,不料,竟是一條人身粗的、十幾丈長的巨蛇。 只見這條頭呈現三角形而且是紅色的巨蛇,兩只眼睛就像兩顆太陽似的,在大白天裡亮得有點刺眼,至於蛇身則是白色,白得不能再白了。 一見竟然是條大白蛇,古辛可真是被嚇壞了,但定下心神後,隨即想到晚上可以加菜了,二話不說,從身上掏出二根銀針,正對準這條倒楣的大白蛇眼睛射去。 就在古辛做好了準備動作,這條白蛇似乎也感到即將有危險發生,蛇頭抬得更高,而且停止不動。 一看白蛇一動不動停在原地,他心想: “呵呵呵,想不到它還挺聰明的,知道老子準備拿它開刀,但你可是溜不掉了,我不拿來加菜,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決定要砍了這條大白蛇後,古辛右手拿住從他身上拔出的長劍,左手握住匕首,心想:“哼,你不動,那老子我也不動。” 隨即施以紅巾浮雲步法跳出洞外,與大白蛇對望。 這時,蛇頭不僅抬得更高,而且蛇信不斷向外吐,挺嚇人的。 與白蛇對望一陣子後,古辛決定採取攻勢,手上長劍擺出紅巾劍法中的紅巾落葉,朝白蛇的頭部切去。 不料,人倒楣被人欺侮也就算了,原本以為自己這招紅巾落葉劍法能馬上讓蛇頭落地,結果這次又失算了,不僅白蛇很機靈地閃過他這招紅巾落葉,蛇尾還逕直地往古辛身上橫掃過來。 古辛這一招竟被白蛇躲掉,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沒想到白蛇也會躲招式。隨後,蛇尾又橫掃了過來,不暇多想,長劍就直接擋了回去,心中還暗笑這條笨白蛇,竟敢用蛇尾攻擊他,他就不信這一劍不把它的蛇尾切斷才怪。 可是這次他又料錯了,他的長劍不僅切不下去,還被堅厚的蛇皮反震了回去,力量強大得幾乎使他整只右手快廢掉似的。 這可是讓他再次吃了一只大鱉魚了,打不贏人家,落跑也就算了,該不會連這條蛇也打不贏吧!如果這樣,乾脆去死好了。 一想至此,古辛可是氣到極點了,跳開蛇尾的橫掃範圍後,很不爽地自言自語說: “他奶奶地,竟然厚到切不下去,白白被一條笨蛇欺侮,不把你幹掉,我古辛乾脆當你的孫子好了。” 隨後,又是提劍再上,這次他可學聰明了,右手使著長劍,左手持著匕首,準備朝蛇的七寸打去。 關於這點他是十分清楚的,小時候凡林村什麼都不多,就是蛇多,所以從小古辛可以說是捉蛇長大的,一方面蛇多時常咬傷人,另一方面則是蛇膽可作為藥引,所以從小他就得四處殺蛇,取蛇膽給他老禿爺爺作藥引,久而久之,古小子也漸漸成為殺蛇專家,這也是為什麼他見任何動物都不怕的原因,因為連看起來這麼陰森的蛇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動物好怕的? 一打定主意,就等著這條大笨蛇再次把頭抬高,只要它一抬高,佯裝要攻它,再把匕首送進它的七寸部位內。 他聰明,白蛇可也不笨,這次不僅沒有把蛇頭抬高,反而降低頭部直吐蛇信,就這樣僵持了一會,他心想: “不抬頭,那我就逗逗你,看你抬不抬頭,哼!” 古辛隨即以紅巾浮雲步法,用長劍逗著白蛇要它把頭抬高。 逗了好一陣子,白蛇終於忍受不了他的挑□,只見蛇一抬頭,便張大嘴準備往他的身上咬去。 古辛一見大好時機,白蛇頸部空門大露,乃朝白蛇的七寸要穴猛甩出匕首,原以為是匕出蛇到手的結局,不料,這只大白蛇可是成精了,只見頭一低,躲過匕首的攻勢,蛇口大張地直往古辛身上撲來。 古辛見狀,大吃一驚,心想:“難道這個大白蛇還會武功啊?” 眼看蛇身直撲他而來,這時也不得不收拾起玩玩的心態,即刻運上回天心法並施出紅巾浮雲步法,飄出大白蛇的攻擊範圍,隨手拾起匕首。 這時古辛可是有點心急了,想要逃,一定沒有問題,但這也太沒面子了,打從出道至今,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逃命,打輸人也就罷了,那是自己學藝不精,想不到連一條蛇也打不贏,哪有顏面再見老禿爺爺與紅阿嬤呢? 一想至此,古辛立即將回天心法運至極點,右手握住匕首,心無旁騖地與這條大白蛇纏鬥起來。 每當古辛向大白蛇攻出一招,大白蛇隨即機靈地躲開,同時蛇尾也隨著古辛的身形擺動打了上來,這招可讓古辛得連施幾次紅巾浮雲步法中的若隱若現才能躲過。 古辛愈打愈是心驚,因為與這條大白蛇對陣,那種感覺似乎每一招都在拚命,而且又無銀針可依靠,因為大白蛇根本不怕銀針。 雙方來回十多次攻擊、守衛後,古辛幾乎變成只有閃躲的分兒了。銀針無效,手上的匕首又太短,簡直近不了蛇身,而發出的掌勁對連劍都不怕的它,根本一點作用也沒有,只是每發一掌後,這條大白蛇的兇性愈是加深一分而已。 正苦思對策的古辛,腦門突然閃過匕首上所刻的要訣:“日出東方,月起西面,陰陽兩反,分為相克,合為無敵,御風而行,忘卻我相,無招是招……”及那三幅打坐的人像圖。 古辛口中不斷重複地喃喃念道這百來字的口訣,腦海中不斷想起那天地三殺所刻劃的三幅打坐人像圖,整個人好像頓時陷入了發呆狀態。 他一發愣,大白蛇可沒有稍微停下攻擊之意,那種非得把敵手殺死的凶殘天性,可不管古辛是在幹什麼。 對視了一會後,大白蛇又是張大蛇口往古辛頭上罩來,眼看雙手垂放呆立的古辛,就要慘遭蛇吻時,古辛一臉莊嚴肅穆的神情,並沒有半絲的懼怕,而全身的感官知覺也在剎那間消失無蹤,僅剩的就是那股虛無的空靈感覺,這時他右手握住的匕首,突然間紫光大作,只見古辛快速地將匕首往頭頂上直舉朝天,其勢正好對上了大白蛇的攻勢。 而主動發動攻勢的大白蛇,突然見到紫光大作,原本欲張口咬下古辛,硬是收回轉身,並將蛇尾向古辛橫掃了過去。 此時的古辛幾乎已陷入不知覺的情況中,上舉匕首後,便直往正前方劈砍而下,剛好對上橫掃而來的蛇尾。 大白蛇見到自己的蛇尾竟是朝對手那道紫光撲去,也機靈地蛇尾繞了圈收回,並將蛇頭朝向古辛,貼地而行直咬向古辛的雙足。 就在蛇口快接近時,只見古辛身形突然快速往上拔升數丈,隨即在半空中急速變換成頭下腳上之姿,匕首直往蛇頭刺下。 頓失目標的大白蛇,兩眼正積極搜索古辛的蹤影,身形快速下墜的古辛,已將匕首送入大白蛇醒目的紅色蛇頭中。 只聽見“剝!”的一聲,古辛整個如巨石下墜般的身形,硬是將大白蛇的紅色蛇頭壓入泥土當中。 蛇血隨著匕首的刺入而四濺,蛇身則四處翻滾,掀起塵沙漫漫,樹木、花草幾乎全為堅硬的蛇身攪倒。 刺中蛇頭的古辛,立穩身子後,見到大白蛇那種臨死前的模樣,也是滿震撼的,趕緊跳到最近一棵大樹上躲避風頭。 藉與大白蛇的對陣,古辛這時終於體會到匕首上的天地三殺刀法,他心想: “原來匕首上的口訣是使刀的法門,‘日出東方,月起西面,陰陽兩反,分為相克,合為無敵……’是要將經脈中的氣勁合而為一,如此,自然能將體內的濁氣排出;身形輕如雪花,則能御風而行不受換氣之影響;而無我無他的刀法,順乎自然而出,亦順乎自然而止,是為無相之刀法……哈哈哈……” 古辛一通百通,忍不住狂笑了起來。 想不到自己苦思多天的刀法,竟然藉與大白蛇的搏鬥而悟出,可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經過這一試驗,這三招無名刀法,實為一招而已,但若是三招並為一招,那威力則可想而知了。 躍至樹上狂笑的古辛,約過了一盞茶時間,地上翻滾的大白蛇終於力氣用盡,軟趴趴地橫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古辛見狀,馬上躍下大樹,一時間還怕白蛇尚未完全氣絕,乃拾起地上一顆石頭,往白蛇頭上砸了過去,只聽見“剝”一聲,白蛇並無其他反應,古辛才隨手拿起一根長木枝小心翼翼走了過去,用力翻動了蛇身,確定白蛇氣絕後,才拔出陷在頭部要穴內的匕首。 隨後,古辛拿起長劍準備開始解剖,不料長劍竟無法將蛇皮割破,他硬是不信邪,用盡了全力把劍當成刀,往蛇頭上用力一砍,蛇頭依然不斷。 此時古辛才發覺,莫非這條白蛇的皮是個寶物,但總得把蛇皮剝下來才是啊!想了想,既然匕首能刺穿蛇頭,那應該就能剝下蛇皮了。取出匕首後,古小子翻開蛇身,從七寸部位繞著蛇頭割了一圈,“滋!滋!滋!”幾聲後,終於將蛇皮割開。 剝開蛇皮,古辛隨即做第二部分處理,包括取出蛇膽、蛇目,而這些動作他可是再熟練不過了,不一會工夫,整條蛇已被古小子解體了。 逮到這條倒楣的大白蛇,可是讓他足足吃了好幾天的烤蛇肉。 最令他欣喜的是,那條白蛇皮在清洗乾淨后,曝曬了幾天太陽,古辛發現十幾丈的白蛇皮竟然具有彈性,且呈現透明顏色,偌大一張蛇皮緊縮後,就像一條細繩般,收起來與手掌心差不多。最奇妙的是,拿在手上的質感冰冰涼涼的,尤其是運起功力貫入蛇皮後,整條白蛇皮竟漲成像人手臂一樣粗的棍棒。最神奇的是,這根“蛇棒”運勁耍起來後,遇樹則樹斷,遇石則石碎。發現蛇皮的妙用後,古辛心中可是高興死了,想不到不僅讓他飽餐一頓,竟然又多了一樣寶物。 但對於運用蛇皮可也讓古辛苦惱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因為蛇皮的確是個寶物,但也要能耍得開,問題就是他根本沒有學過任何的鞭法或棍法,而且現在這條白蛇皮,可是比一般的鞭子細長了許多,說是鞭嘛!也好像有點不像,說不像嘛!捲起來它又是細細長長的。 想了好一會後,古辛終於放棄,心想: “管他的,反正有事沒事就拿出來耍一耍,熟能生巧嘛!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地學習一套好鞭法。” |
第20章 索命邪神
經過約半個月的調養,古辛身上的傷勢不僅好了大半,尤其在吃了蛇肉後,體力也比以往好了許多。 古辛同時也利用這段時間,苦練匕首上的三招無名刀法,並把紅巾浮雲步法中的漫天紅巾身法配合三招刀法加以練習。 古辛隨著刀法練習的次數愈來愈多,也慢慢發覺,每當一運起回天心法,身上的紫色氤氳就愈來愈重,而且紅巾閣的掌劍雙絕也逐漸熟能生巧,不再像以往那麼生疏了。 古辛歷經了無數次的練習,這段期間不僅對刀法的變化了然於胸,同時也將刀法的變化應用到掌法上,發揮相當可怕的破壞力,只是威力比用起匕首時小了許多。 歷經這大半個月的“失蹤”,古辛心想: “也不知玉兒怎麼了,她會不會在想我?而且之前跟阿飯約好說要去找他,結果也沒有去,不知道阿飯是不是還在他師兄那兒,找個時間一定要去鏢局一趟找阿飯,還要去關外查一查那次夜探寒虎潭的江湖人士所中的到底是什麼毒。” 想到自己被排幫的人圍殺成這副模樣,古辛心中的不爽又籠罩了心頭,喃喃自語地說: “哼!排幫這個小人幫,少爺我一定要出這口鳥氣,竟然圍攻我,下次不把你們搞到雞飛狗跳,少爺我跟你們姓排好了,哼!” 對於排幫人的圍攻,古辛可是銘記在心,久久不能忘,這也難怪了,第一次就與這麼多人打,被修理得這麼慘,而且連小命還差點賠上,這種慘狀古辛怎麼可能忘了呢! 一想到這裡,古辛愈氣憤難耐,遂將白蛇皮綁在匕首上,往前方的樹幹用力一丟,隨後又利用白蛇皮將匕首抽回,再丟,一直重複這個動作,似乎一口氣想要把最近所承受的那股鳥氣發洩出來。 古辛無形中運勁這麼往前一丟,突然之間,只見脫手而出的匕首,如同他在駕馭那三招刀法一樣,又顯現出一股爆漲的紫色光芒,在快接近樹幹前,樹幹竟然從中爆開了。 突然來了這一下,可是讓他看傻了眼,自言自語地說: “想不到這把匕首也可以這麼使用啊!” 看了自己無意射向樹木的匕首,竟使樹幹爆開,想不到這條白蛇皮滿注功力後可以當棍棒使用,現在綁上白蛇皮後的匕首,同樣也能發出驚人刀勁。 發現了匕首竟有這種功用,古辛當場運起漫天紅巾步法,配合著紅巾劍法的劍招,灌注十成功力在白蛇皮及匕首上,一經使起來後發現,除了匕首上的紫光大作外,白蛇皮竟然也有淡淡的白光發出,就像一條白練般在空中飛舞著。 往後的幾天,古辛除了將天地三殺的匕首刀法勤加練習外,同時也不斷苦練如何駕馭綁著匕首的白蛇皮;甚至古辛也將曲脈一針的手法應用到丟擲白蛇皮上,左閃、右躲、上衝、俯撞,頓時將白蛇皮使得如同一條真蛇般靈活。尤其在灌注回天心法的功力後,匕首及白蛇皮所散溢出來的紫光及白光,宛若一條從雲端乍現的游龍。 古辛這無意中的練習,不僅獨創出武藝的另一種格局,同時其本身的內力也在無形中激發出來,他本身又經過老禿爺爺十多年來各種靈藥的煮煉,其體內所累藏的藥效,也隨著本身體能的激發而逐漸散至各經脈當中,進而增加其功力。 在失蹤了近一個月後,這天古辛心想: “自己也不能待在這裡一輩子,不如現在閃人好了,至少也要挑掉排幫,讓他們知道少爺我不是好欺侮的,而且也要趕緊去找玉兒,免得她擔心。” 心念一打定後,古辛拍拍屁股,欲離開這個獨自生活近一個月的洞穴。 回頭看了看,雖然這裡的環境不怎麼好,但卻給了他另一種不同的生活體驗,並將他的武藝推向另一個境界。 躍出樹林後,古辛花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慢慢地摸索路徑,終於讓他找到了官道。走在官道上,古辛那副如同山中野人的打扮,頓時成為過往行人的關注焦點。 這也難怪,經過近一個月非人的生活,滿臉的胡渣、黝黑的皮膚,再加上與排幫對陣時,身上所穿的衣服早已被切得東一塊、西一塊,樣子簡直與乞丐沒什麼兩樣。 古辛見路過的行人猛瞧他的模樣,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又能怎麼樣。 走了一段路程,古辛來到一座小城鎮,摸摸口袋,幸好當時與連馨玉夜探排幫時,自個兒身上沒多少東西,所以也就順手將碎銀等物品都帶在身上,否則現在大概可能用偷的或用搶的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間小客棧,古辛也順手買了一套換洗衣物,將近一個月來身上的污垢清洗後,換上了乾淨衣服,並點了幾樣小菜,好好慰勞自己一番。 酒足飯飽後,古辛招來了店小二問說: “小二哥,請問一下,這裡離洛陽還有多遠啊!” 店小二摸了摸頭說: “大約有半天的腳程,若是客倌您的腳稍微快一點,以現在的時間算,約莫在太陽下山前應該可以到達。” 出了客棧,古辛向路人問清楚了往洛陽的方向後,隨即上路,由於官道上過往行人太多,為避免驚世駭俗,也不敢施展輕功,只好在腳上多加把勁地趕路。 太陽下山之前,終於趕到了洛陽城。他這次可是經驗老到多了,再訪洛陽,已不像第一次那麼興奮,在走過熱鬧喧嘩的街道後,找了間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客棧,隨手點了一些酒菜,先填飽了五臟廟,略為休息之後,再找排幫報仇。 不料他一坐定,鄰桌桌上放著兵器,看似江湖人物的多位食客,對著他猛瞧,似乎一副不相信的眼神。 只聽見那幾個江湖人物低聲交談說: “餵!這位小英雄不就是目前江湖上傳聞獨挑排幫的索命邪神古辛啊!他怎麼又會在這裡出現?” 雖然這幾個江湖人物刻意壓低嗓門,但耳尖的古辛可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心想:“我挑排幫沒有錯,怎麼又會被叫做索命邪神?聽起來好像很兇惡的樣子耶!” 但個性開朗的他,隨後一想,反正江湖上好事者一堆,隨便他們叫,索命邪神就索命邪神吧。 用完飯之後,古辛原本打算直接回觀音寺的聯絡站,但又想: “這樣好像有點丟人現眼,倒不如先到排幫出口鳥氣,這樣回去才不會被玉兒笑。” 一出客棧,古辛見天色已暗了下來,心想: “等入夜後,再去挑一次排幫總壇,這次少爺我再度光臨,非出這口鳥氣不可,不把你們排幫總壇給拆了,我就當龜孫子,他奶奶地。” 由於天色尚早,古辛在城內繞了好大一圈,同時也對洛陽古城的環境熟悉了許多,古辛心想: “熟悉一下環境也有必要,萬一到時候必須落跑時,不會跑錯方向。”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古辛循著上次連馨玉帶他前來夜探排幫總壇的路線走。一到排幫總壇,古辛先躍上豪宅旁的大樹上,伺機潛入排幫總壇內。就在他潛身樹上就待躍入之際,豪宅內竟躍出五道黑衣身影。 古辛見狀,還以為自己的行蹤被人發現了,心想: “既然被發現了,少爺我就光明正大地衝入,殺得你們片甲不留。” 原來,這五道黑衣身影奔出豪宅,並非是發現他的行蹤。 古辛這時心想: “又是黑衣蒙面人,莫非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又想去幹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我怎麼可以讓你們再去為惡,隨後我會找個機會先對你們五個開刀,之後,再折回來修理你們總壇,反正就是要好好修理排幫就是了。” 打定主意後,古辛隨即運起回天心法,施展出紅巾飄逸的身形步法,小心地尾隨這五個人的行蹤。 只見這五人的輕功身法也非常高明,飄逸輕靈,並不在古辛的紅巾浮雲步法之下,只是最近一個月來,古辛的內力一經激發後,無形中增加了許多,否則若是憑他剛出道的狀況,想要跟上這五人,雖然沒有問題,但可能也會很吃力。 五名黑衣人在快速奔馳下,到了一棟規模看起來頗為氣派的大宅前,隨後,五人直接躍入大宅內,連看也不看。 暗中跟在五人身後的古辛也隨後跟入,結果他發現,這棟大宅前的廣場四周擺了多輛馬車,靠近牆的那輛則插著一根旗子,上面隱隱約約可看出繡著“震武”兩個字。 古小子看了後,心中懷疑著想: “震武?阿飯他師兄不是也在洛陽城內開了一家名叫震武的鏢局嗎?難道這五名黑衣人潛入的大宅院就是震武鏢局不成,那他們到底要幹嘛?” 就在他思索不解之際,突然傳來打鬥的聲音,他立即運起輕功循聲而去。 古辛還沒有找到打鬥之處,整個大宅內便接連不斷傳來打鬥聲,並羼雜著慘叫聲,在寧靜的深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這時嚇了一大跳,莫非這五人專門是來殺震武鏢局的人不成,這還得了,自己不插手那就太不夠朋友了。 古辛一看打鬥現場,只見五名黑衣人手持長劍,見人就殺,而且由五人的出手看來,武功都非常高。 就在此時,古辛忽然見到一道非常熟悉的身影自屋子裡頭衝了出來,古辛一看,心中大喊: “這不是阿飯是誰啊!他奶奶地,這批黑衣人竟敢動到阿飯師兄的震武鏢局來。” 這時見阿飯從裡頭衝了出來,手上還提了一根黑色的棍棒。 一看到阿飯,心中那股興奮之情可是無法形容,在他出道至今所認識的幾個人中,阿飯與連馨玉算得上是與他年紀最相近的人,而且又是曾經同甘苦共患難過。 阿飯提著棍棒一衝出來,隨即一招降龍翻天,一記黑棍從天而降,硬是把準備刺殺鏢局鏢師的黑衣人給撂開了。 隨後又接著一招直搗黃龍往這名黑衣人的胸前直撞而去。 這名黑衣人可不是弱者,看著這名有點憨傻的小子提著一根棍棒直衝了過來,似入無人之境,撂開他一劍後,竟隨後又補上一棍,光是看他招式及氣勢,大概猜得出來他的武功不弱。 被阿飯攻擊的黑衣人也待阿飯這招直搗黃龍近身,隨即以非常靈活的輕功步法閃過,長劍也特意避開,不與阿飯的棍棒硬碰,反朝阿飯的左前胸刺出一劍。 阿飯對於他這招直搗黃龍被黑衣人閃過,他可一點也不吃驚,隨即用棍棒撥開這一劍,又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遞出一招降龍擺尾,同時灌上觀自在大般若波羅蜜神功,硬是用棍尾將黑衣人撞退好幾步。 這位與阿飯對手的黑衣人被他一撞退後,其他四名黑衣人見狀,竟非常有默契地同時自不同方向躍了過來,瞬間朝阿飯各刺出一劍。 阿飯見著黑衣人被打退後,還來不及上前再補一棍,發現其他四名黑衣人竟然聯手對他出招,而且四人出招的同時,也以互補同伴的空隙為主。換言之,阿飯若想傷害其中一名黑衣人,自己就得遭到三把利劍的攻擊;反之,若想同時防守三把長劍,則自己將遭到一把長劍的攻擊。 阿飯在極短的時間內,不僅發現了這四人的陣式,同時也全部攻向自己的重要部位,不論自己怎樣防守或反擊,自己勢必免不了受傷,可說阿飯隨時可能陷入絕境。 在瞬間的思考下,阿飯決定施展降龍翻天棍法中降龍升天的殺招來對付這四名黑衣人。只見阿飯將棍棒平舉過頭,雙手交叉轉動,而且愈轉動速度愈快,突然之間,阿飯的身形往上竄升了數丈高,到了最高點,阿飯身形一翻,變成頭下腳上,而棍棒也被阿飯轉成像一個風火輪。 目睹阿飯的奇招,出劍的四名黑衣人不僅看得有點呆愣,連躲在樹上的古辛也嘆為觀止,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憨憨的阿飯,武功竟然那麼高強,尤其拚起命的樣子,可是一點也不輸他,可見之前自己可能也錯看了阿飯的武功。 四名黑衣人雖懾於阿飯的奇招,但四人的劍勢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見阿飯風火輪般的棍棒由天而降時,與四把長劍不斷碰撞,併發出“鏗!鏗!鏗!鏗!”的連續聲響。 阿飯的棍招可說□擋了四人的劍招,但也同時被四人劍勢劃了好幾道傷痕,而這四名黑衣人在擋下棍勢時,亦遭到阿飯由棍招上所傳出的氣勁所傷,四名黑衣人接下阿飯的棍招,又同時傷了阿飯,整個過程只不過是眨眼的時間而已。 四人落地後,剛被阿飯一棍撞退的黑衣人,此時,則趁阿飯喘氣之際,提劍由阿飯的後頭直撲而上。眼看阿飯就要傷在這名偷襲的黑衣人手上時,古辛見狀,很不客氣地掏出三根銀針,瞄準這名黑衣人的中腕穴、章門穴及陽陵穴出針。 這名黑衣人壓根兒沒有想到在這節骨眼上,竟然有人會對他攻擊,很不幸地遭到古辛當場用銀針定住,高舉的長劍停留在半空中,無法再往前刺出一分一毫來。 此時阿飯見到黑衣人偷襲,想要回身反擊時,已經來不及了,而就在危急關頭,這名黑衣人突然停住身子,長劍半舉在高空中,此舉讓阿飯直呼僥倖,幸好他沒有劈下來,否則自己身上一定會掛彩。而其他四名黑衣人見到自己同伴遭人暗算後,眼睛四處搜尋到底是何人幹的。 至於被古辛髮針定住的黑衣人則是被驚呆了,想不到以自己的武功,先是被阿飯撞了一棍,之後又被人硬是給點住了穴道。 古辛一出針,隨即從隱身處跳了出來,並開口說: “阿飯,是我啊!阿辛,你沒事吧!” 呆立中的阿飯一見古辛,高興得有點結巴地說: “阿……辛……呵呵呵,是你啊!謝謝你救我!謝謝……終於見到你了。” 說到最後,聲音有點哽咽起來。 古辛也不理其他四名黑衣蒙面人,即朝阿飯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 “阿飯,呵呵呵,好久不見!很對不起啦,因為我被這群王八烏龜蛋圍殺,受了點傷,所以才耽誤了來找你的時間,你不要生氣耶!” 情緒仍有點激動的阿飯對古辛說: “見到你真的很高興,在你出事後,玉兒就曾經派人寫信告訴我你所發生的事情,當時我也出去找了很久,但是都沒有你的下落,我好擔心耶!” 阿飯見到古辛平安無事,心中那股興奮之情顯現無遺。 古辛笑著說: “先把這群黑衣王八蛋幹掉,再去找玉兒好了,哎!這段時間發生太多事情了,待會再告訴你。” 阿飯與古辛兩人就這麼自顧自地聊了起來,完全不管在旁的四名黑衣人。 古辛接著問阿飯說:“對了,阿飯,怎麼這些黑衣人會殺來這裡!” 阿飯看了四名黑衣人後,憤怒地向古辛說: “這群黑衣人真是該死到極點了,前幾天他們就曾經來偷襲過了,我大師兄當時就是為□擋他們,結果也身受重傷。” 古辛一聽張大嘴說:“哇,這群黑衣人已是第二次偷襲了啊!” 阿飯說: “不止啊!他們已經來過好幾次了,每次鏢局內都折損不少弟兄,像上次一口氣來了十多個人,來了之後,見人就殺就砍,簡直就是為了殺人而來,這次幸好有阿辛你,不然又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了。” 古辛寒著臉對著四名黑衣蒙面人說:“竟然會有這種事?” 隨後接著說:“今天老子非得把你們廢了不可,你們自求多福吧!” 古辛話音剛落,四名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聲也不吭,各自猛吸了一口氣,提著劍朝古辛劈來。 古辛看四人連手攻向他,這時他心中可是鎮定多了,一把推開阿飯說: “阿飯,你先閃到一邊去,趕快把一些受傷的弟兄抬進去,你自己也去包紮一下傷口,我把這四個不知死活的黑東西處理一下後,馬上就進去。” 被古辛推開的阿飯,看著四人驅劍攻向古辛,心中也是擔心萬分地說: “阿辛,你要小心點耶!他們的劍法有點怪異,不怎麼好對付。” 古辛一見四人的劍招,確實非常辛辣,似乎隱藏著詭異的氣息,曾經被人聯手圍攻過的他,也是經驗豐富了。 古辛用眼角餘光觀察一下四人手上握的長劍,與上次排幫四獸將及七星護法圍攻自已所用的長劍有所不同,應不是具備吸力的長劍,心中的擔心也放下了不少。 隨後,古辛拿出那把綁了白蛇皮的匕首,並捏了四根銀針在手上,看著四人的長劍慢慢地逼近自己,退了幾步後,古辛四根長針即往四人身上的少衝穴射去,同時也灌注了五成的回天心法功力在匕首上,只見軟軟的白蛇皮頓時間變成了一根長棍,而匕首這時也爆漲出一道紫光來,快速地往四把長劍飛去。 出針、出匕首,一前一後接踵而至,四名黑衣人還來不及反應,匕首就已飛至,正欲與匕首相對時,身上的少衝穴也被四根銀針刺入,當場被定住,四把長劍也只與匕首稍微輕觸了一下,就此掛在半空中無法往前。 古辛見四人竟連一招都還沒有打到,就被自己的銀針定住,心中對自己的曲脈一針也逐漸有了信心,臉上露出很滿足的笑容走向四名黑衣人。 一走近這被定住的五名黑衣人,古辛很不客氣地扯掉他們罩面的黑紗巾,只見五人一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臉,也不知五人為何方神聖。 他稍微環視了一下,開口說: “餵!你們到底是什麼來歷,快快向少爺我招出來,否則別怪我廢了你們。” 五名黑衣人似乎對古辛的威脅恐嚇根本不放在眼裡,眼光同時飄向別處,完全不理古辛的問話。 古辛一見五人的反應,心裡很不爽地說: “哦,不說是嗎?以為少爺我在開玩笑哦?好吧!那就先拿一個來開刀好了。” 古辛話一落,冷眼斜視了五人,走近其中一個離他最近的黑衣人,運起回天心法,二話不說即氣貫食指,往這名倒楣的黑衣人氣海穴點了下去。 只見這名被古小子定住氣海穴的黑衣人,張開大嘴直“啊!啊!啊!……”地發出慘叫的聲音,隨後身上的骨頭似被解體一般成了一團爛肉,馬上倒在地上,張開大嘴流著口水直喘氣,至於眼睛、鼻子、耳朵也都流出一絲紅色的鮮血來,模樣十分嚇人。 處理了這名黑衣人後,他連看也不看,馬上又走近另一名黑衣人身旁說: “你!說是不說,隨便你。” 說完後,又舉起指頭準備點了下去。 其他三名黑衣人此時可是全部睜大了眼,同時泛出恐懼與不安神情來,甚至還微微發抖著。其實這也難怪,一個練武的人氣海穴被破了,那比一個常人還不如,他們可是一清二楚,古辛心中更明白這個道理,不是他不仁慈,是他學乖了,因為,今天他對別人仁慈,反過來,就是對自己殘忍。因此,點了那名黑衣人的氣海穴,古辛心中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不是他不尊重生命,而是這些人先不尊重別人的生命。 這名正為古辛點中的黑衣人,口中嗚嗚嗚了幾聲,緊張到眼神幾乎都快翻出白眼來了。 看了這名黑衣人的反應,古辛不覺得有必要同情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指,快得幾乎讓人無法反應過來,第二名黑衣人又被古辛點破了氣海穴,也像一團爛肉似地倒在地上。 隨後,再走向第三人,只見古辛的臉色繃在一起,眼神如同黑夜中的星辰,泛出像是索命閻王般的可怕神情,看這名黑衣人一眼說: “換你,說不說?” 其他二名黑衣人這時不僅害怕,雙腿直打哆嗦,而且臉上的表情幾乎糾結在一起。 而這第三個黑衣人,口中也是嗚嗚嗚的幾聲後,終於開口說:“我們……” 說沒幾字,眼神朝向另外兩名黑衣人看了一下。 古辛見狀,手指又朝這名黑衣人的氣海穴點去,根本不容他多想、多看。 古辛這般如索命閻王的問供方法,可是讓剩下的兩名黑衣人嚇呆了。 僅剩兩名黑衣人,古辛心想: “剩下兩個人,萬一他們真的不說出來咧,那我也沒有搞頭,得另外想個辦法。” 古辛這時從身上拿出匕首,走到第四名黑衣人面前,左右來回晃一晃匕首,說: “快說出來咧,不然要你兩個耳朵!” 古辛的手法簡直讓人不容有多想的餘地,手段殘忍的黑衣人,這時也不禁嚇昏了,眼前三名同伴只稍微頓了一下而已,全身武功就被廢了,接下來又有匕首加身。 此時,第四名黑衣人不待古辛問話,馬上開口說: “這位……少俠,是排幫幫主程武派我前來刺殺震武鏢局的。” 古辛一聽,臉色幾乎是降到了冰點說: “排幫幫主程武派你們來殺震武鏢局的人?那你們也應該是排幫的人羅?” 這名黑衣人馬上說:“我們是……” 這名黑衣人看了看另一名黑衣人,不知如何回答古辛的問題。 古辛見狀,二話不說,匕首就朝這名說話的黑衣人耳朵揮去,刀過聲起,帶起了兩道血花,這名黑衣人的兩耳硬生生地被古辛給削了下來。 這名黑衣人身形不僅被古辛定住無法動彈,此時兩耳所帶來的痛楚,讓他不由自主地“哇!啊!啊!啊!”地慘叫起來,在寧靜黑夜中聽起來,顯得格外恐怖。 這時僅剩的一名黑衣人,眼中所泛出的神情已不再是恐怖、可怕可以形容的了,畢竟殺人不過是頭點地而已,但這名組織中的頭號索命對手,簡直比身為殺手的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剩下這名黑衣人也不等古辛問話,馬上就說: “我們不能說,乾脆你就殺死我們好了!” 古辛狠心地削下第四名黑衣人的耳朵後,心裡其實也是有點不忍心,但一想到這群黑衣人的殘忍,他心中的那股鳥氣不禁又浮了起來,現在不廢一個少一個,下次可能就換他遭殃了。因為排幫最後一定會找上他,所以現在只要是有關排幫的事情,他一定得打聽清楚。 最後一名黑衣人說完話後,古辛那副可怕神情更加嚴重,整個臉色幾乎可說是泛白了,而且白得有點可怕。 這時處理完傷者、同時也將自己傷口包紮好的阿飯,由屋子裡頭走了出來,看到地面上躺了三個黑衣人,另一個則是血流滿面,馬上跑到古辛身邊說: “阿辛,你還好吧!” 阿飯看到古辛的可怕神情,連他自己看了也心寒,所以出言關心一下古辛。 古辛臉色鐵青地說: “哼!他奶奶地,他們不說實話也沒關係,我就一個個把他們給廢了,反正我遲早會把排幫給拆了。” 古辛稍微將臉色轉為緩和,朝阿飯說:“阿飯,你的傷勢沒有關係吧!” 阿飯一副很感動地說: “沒有大礙啦!倒是我師兄百變神手張天力,自從被他們一幫黑衣人偷襲後,傷勢就一直沒有起色。對了,阿辛,你不是說會醫術嗎?那你待會進去幫我師兄看看好了。” 古辛說: “當然沒有問題,但我得先解決這個大壞蛋,他奶奶地,我上次被排幫的人圍攻,差點被他們給廢了,哼,待會就去去排幫的晦氣,把他們給砸了。” 一說起排幫,古辛的臉色又鐵了起來。 阿飯看著像魔鬼似的古辛說: “阿辛,自從上次排幫被你這麼一鬧後,在江湖上可是沸騰了起來,四處都有你的小道消息,說什麼你是排幫的克星啦,你現在可是江湖大紅人一個耶!” 聽阿飯這麼一說,古辛笑笑地說: “我是江湖大紅人?索命邪神是嗎?管他的,那是江湖上好事者取的名字,沒有什麼,反正就是把排幫給挑了再說。” 阿飯也笑笑地對他說: “呵呵呵,阿辛,你自已還不知道啊!排幫派出的黑衣殺手,還有四獸將及七星護法等人被你幹掉好幾個耶,這種江湖上的大事怎能掩蓋得住呢?況且能單挑排幫四獸七星劍陣的人,放眼江湖上大概也沒有幾個,而你不僅挑了,而且還讓他們損兵折將啊!” 聽了阿飯這麼說,古辛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地說: “阿飯,怎麼你說什麼我都有聽沒有懂啊!” “我對上四獸將及七星護法是沒錯,但我可是被他們殺得狗血淋頭耶,幸好我福大命大,拚了小命才逃了出來,我哪還有能力去殺他們啊!哼,但現在就不一樣了,我不把他們砍成八大塊不可。” 阿飯這時也覺得莫名其妙了,他說: “四獸將中的毒蛇及猛豹不是被你幹掉了嗎?而且七星護法也死了幾個人耶,那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啊!” 古辛這下終於明白阿飯所說的,說: “哎!四獸將中那兩只什麼鬼東東野獸及什麼七星護法,我知道了,那可能是玉兒之後找來的幫手事後所幹掉的啦!” 古辛接著說:“哼,乾得好,我才剛要去找排幫算帳耶!” 這時那名被古辛削了雙耳的黑衣人,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昏死在地上,至於僅剩的一名黑衣人,古辛看了一眼後,悶不吭聲地走了過去,他連問也懶得問了,直接點了這兩名黑衣人的氣海穴,把他們的武功給廢了。 廢掉這些黑衣人後,古辛向阿飯說: “阿飯,這些雜碎就交給你處理,反正現在也不怕他們作怪了,要是敢再作怪,直接幹掉算了,哼!” 一說與排幫有關,古辛又是火冒三丈。 之後,阿飯隨即帶著古辛前去看他大師兄的病情。 進入房間,只見床上躺著一個年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臉色可能因為失血過多,或因傷勢過重,而呈現慘白色。 阿飯首先開口說: “阿辛,他就是我師兄,那天我們分手後,馬車就直接把我送到鏢局來。剛來不到幾天,大師兄就接到了一封信,內容說什麼要我們震武鏢局歸順不歸順的,師兄一口回絕,隔不了幾天,就遭到十多名黑衣人的偷襲,之後,接連好幾次遭到莫名的攻擊,師兄就是被黑衣人打成重傷,人一直昏迷不醒,接下來就是今晚的五名黑衣人來偷襲了。” 古辛走近床邊,看了看張天力,同時也對阿飯說: “歸順?為什麼要歸順,到底要歸順誰啊?” 阿飯說: “那時候我聽師兄說,是要歸順排幫,成為排幫組織下的一個分舵,我師兄當然不肯了。” 古辛這時提起張天力的手腕,把了好一會兒脈後,向阿飯說: “阿飯,我看你師兄好像是在中了毒之後,再被打傷,進而傷到內腑而閉了氣。” 阿飯一聽師兄張天力是中毒,緊張地說: “我師兄是中毒?怎麼可能,他之前都沒有異狀耶,怎麼可能中毒呢?” 古辛想了想說:“但以脈象來看確實是中毒,嗯!我想想到底怎麼回事。” 阿飯緊張地說:“那我師兄身上毒解得了嗎?” 古辛沈思了一下說: “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只是時間上可能會拖延一下,因為還是得先了解到底是中了什麼毒。” 阿飯進一步問說:“那你知道那是什麼毒嗎?” 古辛說: “坦白說,我看不大出來,但我相信你師兄所中的毒,應該與排幫脫離不了關係,否則為什麼你師兄一說不歸順,就有殺手前來暗殺鏢局的人呢?你不用擔心,我應該可以解得了的。” 隨後古辛拿起銀針,在張天力的身上各處穴道刺了一下。只見銀針拔出來的針頭都已經反黑,可見張天力中的是一種劇毒,但身上並沒有其他中毒的跡象,這下子古辛可是想破頭了。 為了先解他身上的毒,古辛拿出殺死大白蛇時所取得的蛇膽,用匕首切了一小塊,一起與華佗回魂丹塞到張天力的口中,並點了他喉嚨的穴道,強迫昏迷中的他服下。 古辛對著阿飯說: “我想這顆蛇膽應該可以化解你大師兄身上的毒,若真的不行,我再想辦法好了,反正我老禿爺爺都能把天底下不可能化解的五陰絕脈解掉,我不行,還有他行,所以,阿飯你別擔心了。” 憨憨的阿飯聽到古辛這麼說,心中是又擔心又氣憤,他向古小子說: “阿辛,我看乾脆現在就到排幫的總壇把他們給翻了過來,哼,格老子的死豬頭,敢叫殺手來殺我們震武鏢局。” 站在一旁的古辛,聽著阿飯第一次開口罵人,想不到功力也這麼強,他笑得有點“可愛”地說: “阿飯,呵呵呵,想不到你也會罵人啊!” 氣憤難平的阿飯說:“罵,當然要罵了,格老子的大王八烏龜蛋,哼!” 古辛看到平常憨憨的阿飯,罵起人來可一點也不比他遜色多少,古辛接著說: “阿飯,反正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咱們馬上就去排幫總壇把他的總壇給拆了,以消你我心頭之恨。” 怒氣當頭的阿飯,立即說:“好,現在就去,哼,把他們總壇給拆了,格老子地!” 隨後,古辛又再餵了張天力一顆百草丸,便與阿飯動身前往排幫總壇進行“拆壇”的動作。 |
第21章 拆臺示警
如識途老馬般的古辛,不一會兒帶著阿飯來到總壇,兩人略為提氣輕身翻過高牆,光明正大進入豪宅內。 重回自己被砍傷的舊地,古辛可是新仇再加上舊恨,左右探尋了一下,古辛對著屋裡頭大喊: “餵!裡面的死豬頭王八蛋大烏龜,你家少爺我來要債了,還不快滾出來,他奶奶地,慢一點出來,少爺我就放火把你們給燒了。” 古辛這一喊叫,讓整個寧靜非常的豪宅,頓時人聲鼎沸起來。 而一旁的阿飯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古辛,怎麼想也想不到古辛竟然是用這種方式來拆排幫的台。 就在古辛一喊完話後,兩側廂房已躍出十幾位身著紅衣的高手。 古辛看了阿飯一眼,也不多言了,反正在排幫總壇的人一定是與排幫有關的大混蛋。此時阿飯提著他的黑色棍棒直接迎上了右側廂房躍出的紅衣人,至於古辛則是掏出匕首,並隨手捏了四根銀針,迎上了左側廂房躍出的人。 面對排幫的幫眾,兩人二話不說,一見面就開打,只見阿飯手上的黑色棍棒像長了眼睛一樣,“剝!剝!剝”地直往紅衣人身上撞去,至於古辛也沒歇著,一照面,就是四根銀針先射出,跑在前頭的幾名幫眾,馬上應“針”而倒。 排幫幫眾知道有人來犯,出來時已有所警戒,但想不到來襲的對手竟然是他們的死對頭古辛,而且才一個照面,自己這邊已躺了六、七個。 其餘紅衣人見兩人如猛虎出柙般的兇勁,見人就打,因此,也是拚了老命要把兩人打倒。 只見阿飯把棍棒使得虎虎生風,尤其在觀自在大般若波羅蜜心法的威力下,一套降龍翻天棍,把排幫幫眾打得落花流水。 古辛也不讓阿飯專美於前,右手持著綁上白蛇皮的匕首,東射西刺地飛舞著,紅衣人根本沒來得及近身,就被他的匕首砍傷或刺傷,尤其古辛配合著曲脈一針的打穴手法,幾乎每個人身上的穴道同時也被匕首刺中,縱使有些傷勢看起來不怎麼嚴重的,體內也早已被匕首的氣勁給傷了。 兩人花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把這批排幫幫眾清理乾淨,隨後聞訊而來的其他紅衣人,見到古辛及另一名不速之客,武功竟然如此高強,也都擺好了陣勢來應付。 這時,從裡頭慢慢走出一位也是穿紅衣,看來似只有四十歲左右的文士,他一見到古辛,立即發出一聲冷笑說: “古辛,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闖,你殺傷我們組織中多名高手,若你能歸順我門下,則饒你一條生路,並給你一輩子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否則,只有去與閻王老子下棋了。” 古辛看這個全身紅不隆咚的男子,好像有點變態似的,一出來就放了一堆屁話,理也懶得理他,便說: “餵!變態的,快報上名來,他奶奶地,砍了你們排幫那麼多人,也不知砍的是誰,至少也得報上名來,這樣我才可以記錄下來,好讓我下輩的子孫知道我是多麼厲害啊!呵呵呵。” 紅衣男子冷哼了一聲說: “不必說這麼多了,你若不歸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一說完,右手往前一揮,十多名紅衣人立即朝兩人攻了上來。 古辛白著眼看著這個不知死活的紅衣變態傢伙說: “歸順?你有沒有搞錯啊!要我歸順,我看你乾脆來當我的手下好了,哼!今晚少爺我不把你們排幫總壇給拆了,我古辛從此以後就當烏龜的孫子好了。” 說完後,與阿飯兩人各自朝攻來的紅衣人殺去。 古辛一看這十幾名紅衣殺手,手持的竟是具有磁力會吸自己銀針的長劍,心中也嘀咕了一下,心想: “哇拷,你們竟然有這麼多磁劍啊!好像是專門打造用來對付我似的。好,既然這樣,我就用匕首跟你們打,看你們如何吸,哼!” 隨後,古辛也低聲對阿飯說: “阿飯,你要小心,這十幾個紅衣大漢手上所拿的長劍具有吸力,你要小心點。” 古辛話才說完,這十幾名紅衣殺手的長劍已經攻至。 阿飯根本來不及回答古辛的叮嚀,隨即提著棍棒主動迎了上去。 古辛一看,這十幾名紅衣殺手的武功比起之前遇到的似乎高出許多,他也不敢有輕視之心,握緊手上纏繞著白蛇皮的匕首迎了上去,古辛暗自決定,無論如何,今天非得把排幫總壇給拆了不可。 這十幾名紅衣殺手的武功的確強出許多,阿飯不斷使出降龍翻天棍,霎時間,圍攻他的幾名紅衣殺手已被他打傷了幾位,但他身上也掛了彩,只是傷勢並不嚴重,而且阿飯也管不了那麼多,心中那股鳥氣,可是讓他愈打愈勇,手上的長棍宛若蛟龍一般,對紅衣殺手展開有效且凌厲的攻勢。 至於古辛手上綁著白蛇皮的匕首,如同一條真蛇般的靈活,尤其在他施展匕首次數愈多之後,發覺根本也不需要什麼招式不招式的,只要能把敵人的攻勢擋開、對著目標攻去中傷對手,是最重要不過了。這幾名紅衣殺手的武功雖然不錯,但古辛在紅巾浮雲步法的配合下,忽焉在前、忽焉在後,讓紅衣殺手的長劍還來不及沾到他的身上,就被開溜了。 隨著匕首的來來去去,五、六名紅衣殺手已被打傷,僅剩兩位還可再戰。至於被古辛匕首打傷的紅衣殺手,不死也剩半條命了,因為古辛匕首一出,就是對準氣海穴打去,所以中“匕”的紅衣人,可說是廢人一個了。 站在一旁觀戰的紅衣文士,這時也被兩人的武功嚇了一跳,尤其是古辛手上那把靈活自如的匕首,簡直就像黑白無常的鎖練,不知何時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想不到事隔沒多久,這小子的武功怎麼與之前傳出的消息不一樣。 紅衣文士一看眼前情勢,若是再不出手,這些屬下可能一個個被打敗。 不容他多想,一把比一般長劍略長又略寬的兵器朝使棍的阿飯劈去,他心想: “這位使棍的少年,身法不若古辛來得靈活,先把他給幹掉,再聯合起來攻打古辛。” 激戰中的阿飯,在應付僅剩的三位紅衣大漢時,看到紅衣文士突然加入戰局,而且一照面就是以劍代刀從天直劈而下,聲勢頗為驚人。 在撂開三把長劍後,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棍棒使出一招降龍擺尾,擋開了他這一劍。 為擋開他這一劍,阿飯手上的棍棒也差點被震開,他心中可是驚訝萬分,這紅衣文士的一劍威力竟然如此大。 古辛看到原本觀戰的紅衣文士也加入了戰局,而且對阿飯揮出一劍,為了避免阿飯遭到不測,古辛手上的匕首這時舞動的速度更是靈活,而匕首本身泛出來的紫光也逐漸濃烈起來,同時手上的銀針也伺機待射。 逮住紅衣殺手招式與招式間的空隙,古辛匕首朝其中一名的氣海穴直射而去,另一名殺手則為搶救同伴,出手攻擊古辛的背部。 這時古辛為了避免自己的背部遭到攻擊,同時防衛這一劍,遂將回天心法的功力提至十成灌注到匕首上,只見匕首紫光大作,如同一支紫色的快箭般,朝紅衣殺手的氣海穴射去。 “哇!”的一聲,這名紅衣殺手應“刀”而倒,也不容他有時間喘氣,古辛趕緊抽回匕首,再度使出一招如同回馬槍的招式,猛向其身後直射而去。由於匕首發出的氣勁相當驚人,紅衣殺手根本來不及回擋,身上的氣海穴就被古辛的匕首刺中,當場被廢。 解決掉攻向自己的紅衣殺手後,古辛也趕忙加入阿飯的行列。 古辛看準了紅衣文士攻向阿飯的刀勢,匕首如同會轉彎似的,硬是把紅衣文士的長劍給擋了下來。 擋下紅衣文士這一刀,古辛匕首上的刀勢也被阻了一下,尤其由長劍反震回來的力道,可讓古辛的手麻了一下。 少了紅衣文士的長劍攻勢,阿飯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在古辛接下紅衣文士的一劍時,阿飯同時也使出降龍翻身,棍棒宛如一條巨龍般攻向他的三把長劍,而三名紅衣殺手因承受不了阿飯這招降龍翻身的強力棍招,身形直往後退了兩、三步才停了下來。 對於古辛竟以一把小小匕首,就把他強而有勁的長劍攻勢擋開,紅衣文士心裡頭可是驚訝不已,怎麼失蹤一段時間,武功比傳說中的更為可怕。 吃驚歸吃驚,紅衣文士可不讓古辛有喘息的機會,運起十成功力使著以劍代刀凌厲又詭異的劍法,大有劃破長空黑夜之勢,直往古辛的天庭蓋砍去,一點也不留情。 古辛見著劍式如此猛烈直砍而來,立即施出紅巾浮雲步法來,以悟自匕首上的天地三殺招刀法中的第一招,同時也運上八成功力迎了上去。 頓時只見匕首上的紫光大漲,雖說紅衣文士的長劍有劃破長空、吞噬天地之勢,但與古辛此招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尤其此時古辛的臉上已一掃之前嬉笑怒罵,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毫無血色的神情,而自其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殺氣,可說是來自幽暗地獄的索命閻羅,直欲吞噬整個天地般。 連在一旁的阿飯及其三名尚在苦戰的紅衣殺手,也被這股可怕的殺氣所震慴。四人的情況已是如此,更遑論親自面對古辛這招刀法的紅衣文士。在古辛使出這招刀法後,原本他那欲置古辛於死地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布滿驚訝、可怕的模樣。 就在電光石火間,“鏗!”一聲,匕首與長劍相互碰撞後,只見長劍被匕首從中砍斷,而匕首後勁並沒有稍減,隨後又傳來一聲:“沙!”紅衣文士持劍的右手,被匕首上所發出的紫色刀氣所砍斷。 在此同時,阿飯也趁機使出降龍翻天棍朝三名紅衣殺手劈去。看著古辛使出魔鬼般的殺招後,僅剩的三名紅衣殺手心裡也不禁懼怕起來,就在發愣的一剎那,阿飯的長棍已往三人的胸前劈去,只聽到一聲悶響,三名紅衣殺手被長棍打飛上了牆,連個聲音也沒有吐出來,就嗝屁完蛋。 而被古辛砍斷一隻手臂的紅衣文士,忍著斷臂之痛退出古辛的攻擊範圍後,突由身上摸出一樣東西朝黑暗的天空中扔去,隨後即見到一道四射的紅色光芒。 古辛一看,口中叫道:“哇,打不贏,搬救兵啊!” 激戰後的阿飯也看到紅衣文士打出的暗號,對著古辛說:“阿辛,他在搬救兵耶!” 古辛一看,鐵著臉色就朝他射出一針,而這時重傷的紅衣文士根本失去再戰的能力,連躲也躲不了,就被古辛一針定在當場,兩眼仍是充滿可怕、驚訝的眼神。 古辛寒著臉手持匕首朝紅衣文士走了過去,語帶冰冷地說: “我想你一定知道我是誰了,你們排幫背後到底有什麼陰謀,為什麼要武林中的各門派歸順在你們組織下,他奶奶地,你們以為自己是誰啊!天皇老子啊!還是想當武林皇帝哦!” 一說完,匕首柄隨即朝紅衣文士的頭頂敲去,“砰!”一聲,立即血流滿面,煞是可怕。 對於古辛的問話,雖已受傷的紅衣文士仍是擺出一副很勇敢、不怕死的神情來,並沒有立即回答問話。 古辛見狀,反而轉個很甜蜜的笑容,對著紅衣文士說: “我知道你搬了救兵,但是我希望你所搬的救兵能夠在我下手逼問前趕來救你,否則你可能會生不如死。” 紅衣文士見古辛突然“翻臉”的笑容模樣,老江湖的他,可是打從心裡寒了起來,心想: “這個小子簡直就是魔鬼的化身,殺人不過也是碗大一個疤,但他似乎是非達目的不罷休似的。” 就在紅衣文士思索的短暫時間裡,古辛拿起匕首,一刀割下他的左耳,古辛笑笑地說: “你們在襲擊別的幫派時,有沒有想到別人也是有妻有子、有痛有感覺的,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現在到底說不說呢?” 古辛愈是笑得可愛,紅衣文士心裡愈是冰冷。 左耳傳來陣陣痛楚讓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再不理不應,下場可能會更悲慘,看著古辛的笑臉,紅衣文士戰戰兢兢地說: “我們是關外魔門的門下,而排幫是我們在中原武林的一個組織……” 古辛看著他,笑笑說: “哦!關外魔門?那你們門主是誰?竟然敢公開對整個中原武林挑戰,要求歸順在你們魔門下哦,呵呵呵,不簡單哦!” 古辛連諷帶刺對著紅衣文士說。 紅衣文士愈看古辛的笑臉愈是覺得心寒,說: “古少俠,我們門主長得什麼樣子我也沒有見過,只聽過他的聲音而已,感覺他應該是老者才對,他只有交代下來說若是武林各大門派不歸順在我們門下,就派人發動攻擊。” 古辛仍是笑笑地說: “只有這樣嗎?沒有其他了,比方說你們魔門的總壇在哪裡啊?有哪些高手啊?” 古辛打算一口氣要把他們魔門的底全部了解透徹。 紅衣文士害怕地說: “有關總壇的實際設立位置,坦白說我們這些屬下也完全不知道,只知魔門的總壇是在關外,至於組織方面,有紅衣衛、黑衣衛及排幫,每次門主都是蒙面與我們交談,或者是由副門主傳達訊息。” 古辛聽完他所說的內容後,直道:“很好,很好,很好……” 話一落,隨即運功點破這名紅衣文士的氣海穴,原本這名紅衣文士就流血過多,再加上又被古辛點破氣海穴,整個人立即昏迷過去。 佇立一旁的阿飯看著古辛逼問的方式,自己也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阿飯有點不好意思地對著古辛說:“阿辛,這樣是不是有點殘忍啊!” 古辛看了阿飯,臉色嚴肅地說: “阿飯,不是我手段殘忍,其實我本身也是醫術世家出身,我對於人命的價值看法,更甚於其他人,人活著有不僅是為本身而活,有時還得創出為他人而活的環境來。對於排幫的人,不,現在應該說是魔門的人,他們對人的手段與方式,基本上已經不尊重他人,行兇、殺人、襲擊等,今天我廢了他們的武功,只是希望他們可以回歸正常人的生活,而不再靠著本身所學的武藝來害人,我想,震武鏢局的情況,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古辛一說完,立即對阿飯說: “天也差不多快亮了,我看,我們就直接去找玉兒好了,看看她目前的情況是如何,至少現在已經出了一口鳥氣了,呵呵呵。” 就在古辛與阿飯兩人走了之後,樹林深處也閃出多名勁裝打扮的壯漢,由一名年約五十多歲的文士帶頭,並立即躍進豪宅內,結果發現四處傷兵橫躺。 那名帶頭文士立即快跑到被古辛逼問的紅衣文士面前,看了他的情況後,臉色極為難看地轉身對其中一名壯漢說: “立即傳令下去,各暗樁立即展開追殺索命邪神古辛的行動,死活不論,同時要埋伏在各門派的探子眼展開終極魔化,得手後立即將人送到關外。” 說完後,即轉身離去。 |
第22章 關外魔門
古辛與阿飯離開排幫豪宅後,即往觀音寺的聯絡站奔去,就在即將到達聯絡站時,宅前方就不斷傳來一陣陣的鳥鳴聲,直至古辛推開大門,才慢慢停止。 奔行中的古辛及阿飯似乎聽到不太尋常的鳥鳴聲,但也沒有特別注意,古辛心想:“這裡已算是觀音寺的勢力範圍,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至於觀音寺弟子,對古辛可說再熟悉不過了,打從第一天連馨玉把他帶回後,整個聯絡站的觀音寺弟子全都知道他,再加上日前觀音寺發出緊急動員令,要求每位弟子全力搜尋古辛的下落,所以古辛一出現,就已透過觀音密傳的方式層層通報,告知全部觀音寺的弟子了。 古辛一入古宅,只見數名身著家丁服裝的觀音寺弟子在廣場前迎接他,隨後,田總管、護天四駕及天龍八衛等人也從屋內走了出來,面對如此大的排場,不要說阿飯看了嚇了一大跳,連古辛本人看了也有點不好意思,自己是來找連馨玉的,怎麼好意思勞動那麼多人出來迎接呢?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田總管將古辛及阿飯接進門後,即對著古辛露出欣喜的笑容說: “謝天謝地,古少爺你終於回來了,早在信鴿回報說看見你在城內客棧,我還一時不相信,隨後趕去時,你已經走人了,我想你應該會回來這裡,想不到拖了那麼晚才到,呵呵呵,平安回來就好了!” 古辛看著笑容滿面的田總管說:“田總管,這位是阿飯,你知道吧!” 田總管笑笑看著阿飯,對他說:“阿飯少爺,你好啊!我是玉兒家的總管。” 阿飯也笑笑對著田總管說: “田總管,你老人家好,呵呵呵,我們是來找玉兒的,不知她人在不在?” 田總管面露難色地回答說: “古少爺,自從夜探排幫總壇失手後,古少爺因故失蹤,大小姐一回來,寺主即指派信鴿及動員全寺的力量查訪,結果都沒有古少爺的下落,因此大小姐不久就病倒了。” 古辛一聽連馨玉是因為自己的失蹤而憂心病倒,心中也浮現了一絲不舍之情,稍做思考後,接著問田總管說: “那玉兒現在的病有沒有好一點?” 田總管意有所指地笑說: “呵呵呵,心病還需心藥醫,古少爺,只要你回來,我想大小姐的病情一定可以很快好轉過來。” 他接著說: “前一陣子,因為寺內派出的人都查不到古少爺的下落,大小姐的病情更是嚴重,因此老太夫人也親自下令,要求寺人只要一見古少爺,無論如何要把古少爺帶到關外牧場去,讓大小姐看看,或許對大小姐的病情有所助益,之前寺主及夫人也親自到洛陽來,把大小姐接回關外牧場了。” 古辛知道連馨玉的結果後,心中早已糾結成一團了,口中喃喃道: “怎麼玉兒的病情會如此嚴重,真的得趕快到關外連氏牧場讓玉兒瞧瞧我安然無恙,這樣一來,玉兒就不會擔心了。” 田總管這時突然想到,古辛中午時分就已出現為何到現在才回來,忙問說: “古少爺,你怎麼到這時候才回到聯絡站呢?是不是又遇到什麼事情了?” 古辛笑得有點尷尬,對田總管說明整個事情的經過。 田總管說: “照古少爺你所調查的結果,那排幫也不過是關外魔門在中原武林的一個組織而已,是嗎?” 古辛隱憂地說: “嗯!應該說是排幫是魔門征服武林各大門派的一個前哨站,只是魔門到底是啥來頭的啊!哎!真是傷腦筋。” 田總管一聽,恍然大悟地對著古辛說: “原來如此,難怪上次我們夜挑排幫總壇後,排幫事隔沒有幾天便派出大批的黑衣人及紅衣人偷襲丐幫,硬是將丐幫趕出君山,而丐幫在這一役上也死傷不少弟兄,幫中的元氣幾乎大傷了,隨後,排幫就以魔門的名義在江湖上活動,而且姿態非常強硬,武林中各大小門派若稍有不順,隔不了幾天便會遭到襲擊,而且也一定造成人員死傷。” 古辛這時張大嘴說: “哇拷,排幫那麼狠啊!不不不,應該說是魔門這麼兇狠,還搶丐幫的地盤,早知道如此,我就見一個宰一個算了,像魔門這麼凶殘的組織,應該把他們殲滅才對,哼!而且每次都以多欺少。” 田總管說: “其實前一陣子,五大門派有在少林寺召開武林大會,欲對魔門進行攻擊,不料,就在發動攻擊的前一天,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全部中毒陷入昏迷,只好將攻擊計畫暫停。” 古辛及阿飯一聽,兩人立即現出驚訝的神情來。 阿飯說:“田總管,我大師兄張天力也是中毒昏迷不醒耶!” 田總管訝異地說:“哦!有這回事啊!” 古辛頗為好奇地說:“那現在呢?那幾個掌門人是不是還依然昏迷不醒?” 田總管說: “嗯!現在五大門派的弟子,可說個個人人自危,因為,他們到現在根本也不知掌門人到底中了什麼毒,用內功逼毒也無效,服用解毒藥也沒有用。” 出身少林寺的阿飯一聽,忙問道: “那我們少林寺的掌門虛慧大師,也是一樣昏迷不醒嗎?” 田總管對著神色有點緊張的阿飯點了點頭,表示少林寺掌門人也同樣是處於昏迷狀態。 這時,古辛神情也凝重了起來,他對阿飯說: “阿飯,我看你先趕回去鏢局一趟,看看你大師兄張天力是不是有醒過來,情況如何再告訴我,我先與田總管商量一下事情好了。” 阿飯說: “好,阿辛,那我現在先回去鏢局,待會再過來向你說明我師兄的情況。” 阿飯說完後,立即起身離開,古辛與田總管等人也將阿飯送至門口。 隨後,古辛對田總管說: “田總管,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發覺,好像魔門很清楚所有的武林動態耶!而且,五大門派掌門人怎麼又會在準備對魔門發動攻擊時,同一天中毒昏迷呢?這其中顯然有問題哦!” 田總管想一想說: “我也認為有問題,之前我們一直認為排幫的背後有一股力量在支持他們,只是不知這股力量就是魔門罷了。” 田總管接著說: “而且這股力量似乎比我們想像中來得強大,就他們所做的一切看來,似乎有意要成為武林皇帝似的,若說想做中原武林皇帝的話,那種情況就可能像數百年前關外十族在爭族皇之位一樣,到最後兩敗俱傷,誰也做不成族皇,哎!” 田總管對目前的武林亂象,有感而發地說。 古辛說:“田總管,那以觀音寺的力量也無法阻止嗎?” 田總管說:“其實近五十年來,觀音寺幾乎已不過問武林的事務了,能夠明哲保身就已經不錯,況且在經過五十年的休養後,觀音寺也早已不是當年的觀音寺了,或許武功方面能稍稍勝過五大門派,但若論人力,可能差得遠了。” 古辛面有難色地說: “那照田總管你這麼說,魔門的行動若繼續進行下去,那整個武林遲早會被魔門吞掉,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田總管想了想說: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有一武功高強的人出來領導整個中原武林,以對抗魔門的侵略行動,或許可以瓦解魔門的野心。” 古辛低頭想了一下後說: “那叫你們寺主出來領導中原武林好了,以武林三大秘地的武功實力,大家一定沒有話說。” 田總管嘆了口氣說: “古少爺,坦白說,觀音寺經過五十年的沈潛,要不是小姐生性好動,而吳連兩家又沒有一個人拿她有辦法,不然早就退出武林了。觀音寺之所以會繼續在武林上走動,有一半因素也是為了保護小姐,所以要寺主出來領導中原武林,似乎不太可能,而且老太夫人也不會答應的。” 古辛又問:“那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呢?有沒有一個德高望重的人可以出來領導啊?” 田總管笑笑說: “五大門派?哎!可說是人才凋零了,否則也不會有什麼黑色太陽、紅火聖門等幫派獨霸一方了。所以想解決魔門的侵略行動,最好還是先找出源頭,把主兇捉到,這樣或許可以瓦解魔門的攻勢也說不定,但這可能有點難,因為連魔門門主長得什麼樣子,也沒有人見過,如何下手啊!” 這時古辛突然想起與阿飯挑洛陽排幫總壇時,所遇到的紅衣文士,其劍招不似劍招,古辛向田總管問說: “田總管你知不知道,在所有的劍術中,有哪一門的劍術所使的長劍比一般的劍長,而且寬厚,使起來好像刀法一樣的?” 田總管思索了好一段時間後,對著古辛說: “用起劍來像刀式的門派,有是有,但是可能嗎?” 古辛不解地問說:“田總管,到底是哪個門派啊?” 田總管說: “同是五十年前的武林三大秘地之一的天龍門所獨創的天龍劍法,若想發揮到淋漓盡致,則必須使用一種比一般長劍還長,甚至比大刀還厚且寬的長劍,我年輕時,曾看過當時的天龍大帝摩宗用天龍劍法與紅戰的紅巾劍法比試過一次。那時,天龍大帝摩宗所修習的內功心法屬於密宗的一門,實際的名字我不清楚,但運起勁來,身旁會透出淡黃色的氤氳,這種內功心法在配合天龍劍法使用後,每出一劍,其威力幾乎可說是夾天地之威。平心而論,我的幻劍無影劍法可能無法擋住當時天龍大帝摩宗的十招。” 田總管續說: “但是古少爺,就你所說,當時與你過招的紅衣文士所持的長劍也是這麼特別嗎?” 古辛用力點了點頭說: “嗯!就是他所用的長劍很特別,我才記得,否則我哪會記那麼多啊!反正劍來擋開就對了嘛!呵呵呵。” 說完後,古辛也為自己的江湖經驗不夠而自嘲起來。 田總管很懷疑地說: “有可能嗎?紅衣殺手會與天龍門有關?是不是你所遇過的紅衣殺手都是持那種特別的長劍?” 古辛想想答說: “也不是每一位耶,只有那名紅衣文士所持的長劍我還是第一次看過,但他的武功可稱得上是一流,若真是光明正大打,我可能會被修理得很慘耶!” 田總管這時臉色也漸漸沈重起來,對著古辛說: “古少爺,我看這件事你先不要說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待會我馬上把這個消息傳給寺主知道,或許寺主有他的看法也說不定。” 田總管一提到觀音寺主,古辛到現在還未見過面,他好奇地對田總管說: “田總管啊!常常提到你們寺主,但是到現在都還沒有見過他老人家耶,不知道他好不好‘鬥陣’啊?” 田總管一聽,一臉狐疑地說:“古少爺,什麼是‘鬥陣’啊?” 古辛笑笑說:“哦,‘鬥陣’就是在一起的意思啦!阿飯教我的,呵呵呵!” 田總管笑笑說: “呵呵呵,我們寺主啊!他人很好相處,但他可不是老人家耶,他只有四十多歲而已啦,別搞錯了!你要是迫不及待想見我們寺主,坐馬車的話,快則十天,慢則半個月,就可以抵達關外連氏牧場了,呵呵呵。當然也可以見到我們小姐哦!” 田總管一邊說,臉上一邊泛出“很可愛的笑容”來,但看在古辛眼裡怪不好意思的。 古辛有點不自在地說: “餵,田總管啊!年紀一大把的,怎麼還笑得那麼可愛啊,呵呵呵!” 田總管仍是一副很可愛的笑容說: “古少爺,我看你就儘快趕到關外連氏牧場,這樣小姐的病情也可以快點好起來啊!” 古辛一聽,點點頭對田總管說: “就在最近幾天選個黃道吉日,我與阿飯一起去關外看看玉兒好了,但是得先看阿飯他大師兄的病情如何,再決定耶!” 就在兩人談話時,阿飯氣喘噓噓從外頭衝了進來,也來不及向田總管打聲招呼,忙拉著古辛說: “阿辛,快點來,我們鏢局的弟兄不幸中毒死亡,你快去看看,快!” 古辛一看到阿飯衝了進來,一副神情緊張的樣子,心裡不禁隨之緊張起來,他忙問說: “中毒死亡?什麼時候?” 阿飯喘噓噓地說: “就在昨天晚上,而且死狀很奇怪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也說不上來,快點!” 古辛看著阿飯緊張的神情,問說: “那你大師兄張天力服用我的藥之後,有沒有醒來?” 一說到他大師兄,阿飯的神色才稍微和緩一下,他說: “有,我剛剛回到鏢局後,大師兄就已經醒來一會了,只是看他似乎神情很委靡,人還算清醒!” 古辛松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了!沒有事就好了!” 接著對田總管說:“田總管,那你要不要一道去鏢局看看情況如何?” 田總管想了想說:“也好,反正去看一下到底是中了什麼毒。” 隨後,三人立即趕往震武鏢局去。 |
第23章 毒謎重現
江湖一入鏢局,阿飯立即帶著古辛與田總管往廂房奔去,一入廂房,只見床上躺了兩具屍體已用白布蓋了起來,而鏢局內的弟兄則在一旁燒紙錢,神情似乎顯得非常悲傷難過。 田總管與古辛一見,為了表示對死者的尊重,兩人也對死者合掌拜了三拜,才往前走到床邊。 就在古辛將白布掀開檢查死者所中的毒為何時,兩人一見其死狀,同時睜大了眼睛,包含著吃驚、可怕、憤怒、懼怕等表情。 最為震驚的莫過於古辛了,出道至今,雖然面對許多生死關頭,但他都不曾如此懼怕、吃驚過,而一旁的田總管也是差不多。 兩人就這麼呆望著這兩具屍體好一陣子,最後還是阿飯看見兩人的神情有異,而且看了老半天都不開口說話,才用力搖搖古辛與田總管說: “餵,你們兩人到底怎麼了?快說啊!” 古辛與田總管兩人互望一眼後,心裡似乎很清楚對方的想法,田總管這時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不禮儀了,馬上對古辛說: “古少爺,我先行告退了,這邊事了,我在古宅內等你。” 說完後,也不待古辛說話,隨即離去。 古辛仍是一副懼怕、吃驚過度的表情,也不說一句話,只對田總管點點頭,並將白布蓋了起來,走了出去。 一旁的阿飯簡直是莫名其妙,怎麼兩人一看了死者後,表情竟然一模一樣,而且田總管還立即走人,古辛則是一副呆然的模樣。 阿飯跟隨古辛走出廂房後,實在忍不住,開口向古辛問說: “阿辛,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失神好一陣子的古辛,總算回魂過來了,帶著一種又悲憤、又懼怕的眼神看著阿飯說: “阿飯,我想先捎一封信給我老禿爺爺,你這邊有人可以幫我送信嗎?” 古辛也不理會阿飯的問話,想到的只是先告訴他的老禿爺爺。 原來兩人見到的死者情況就是頭部發黑,至於頸部以下則呈現粉紅色透明狀,這不就是五十年前外曾祖父紅戰一家七十餘口的死狀嗎?想不到事隔五十餘年,又在震武鏢局重現。 阿飯自從認識古辛後,這可是第一次看他露出這般神態,連他自己看了也覺得有點“詭異”,阿飯也不敢再多問,忙說:“沒有問題!” 隨後,古辛簡短地捎一封信給在天山凡林村的老禿爺爺及紅阿嬤,內容大略是說,他所遇到的“怪毒”、江湖情勢,其中當然包括觀音寺仍在江湖上活動的事。 古辛寫好信後,隨即告訴阿飯老禿爺爺的姓名和凡林村的位置,同時也希望愈快愈好。阿飯接了古辛的信後,隨即派人將信送出。 等到阿飯辦完事,古辛仍是那副表情,這下子他可再也忍不住問說: “阿辛,你也要說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古辛用著無力的眼神看著阿飯,語調軟弱地說: “阿飯,我告訴你這件事後,希望你不要隨便傳出去,知道嗎?” 阿飯這時可是心急如焚,見到古辛終於肯說話了,很用力地點點頭說: “我發誓,我不會說!” 接著古辛遂把五十年前武林三大秘地紅巾閣上下七十餘口中毒的情況,大略向阿飯說了一下,同時,也向阿飯說明自己的身分與紅巾閣的關係。至於連馨玉的部分,古辛則因未徵得當事人的同意,而沒有告訴阿飯。 古辛一說完,反換阿飯被嚇到了。只見他又睜開牛眼般的雙眼,張開大口,口水幾乎都快流了下來。 說完話後的古辛,看著阿飯的表情,很無力地對著阿飯說: “阿飯,你現在知道我與田總管為什麼會很吃驚的原因了吧!” 阿飯兩眼瞪得大大地看著古辛,點點頭說:“阿辛,那現在怎麼辦呢?” 古辛一副無力地說:“先去看看你大師兄的病情再說吧。” 阿飯應了聲“好”,隨即帶著古辛往他大師兄的廂房走去。 一入廂房,只見原本壯碩如牛的百變神手張天力,形同枯槁地躺在床上。 阿飯走過去後,輕聲地叫醒了張天力。眼皮微微張開的張天力,一見師弟阿飯帶著一位陌生人來,心想: “這位大概就是師弟口中所說的索命邪神古辛了!” 張天力欲奮力從床上坐起,古辛見狀,忙說: “大師兄,你就躺著好了,不用起來了。因為我與阿飯是好兄弟,所以我也跟著他稱呼你大師兄,沒有關係吧!” 張天力對著古辛微微笑著,並用無力的聲音說:“古少俠,謝謝你救我一命!” 古辛這時也強打起一副很可愛的笑容對著張天力說: “大師兄,你就叫我阿辛好了,阿飯也都是這麼叫的,不用客氣啦!” 說完後,四指搭住張天力的脈搏,診查一下他的病情如何。 過了好一陣子,接下來古辛翻翻張天力的眼皮、看看他的口舌、腳等其他部位,又從身上掏出一根銀針來,往張天力的肩井穴及其他穴道刺探一下,立即對阿飯說: “阿飯,可不可以幫我倒一杯清水來。” 不一會兒,阿飯立從外頭拿了碗清水進來。 一接過清水,古辛拿出身上的匕首,對著張天力的小指刺了一下,擠出幾滴血在清水中,隨即點了張天力的睡穴,以免他在大病初愈,耗費精神過度。 古辛拿著碗,又向阿飯要了個碗,將這碗血水分成兩部分後,掏出身上取自大白蛇的內膽及一根藥針來,各刮下了一些些粉末倒入羼雜著鮮血的清水中。 只見兩碗原本鮮紅色的血水在混入白蛇的內膽及藥針的粉末後,竟然顏色慢慢變淡,最後變成粉紅色的水,但論顏色的話,則是羼雜了內膽的血水顏色較淡。 隨後,古辛又在兩名死者的身上取了一些血塊,並將血塊溶在清水中,重複之前的檢查動作,結果與剛才從阿飯大師兄身上取下的鮮血呈現的反應一模一樣,只是兩名死者身上所採取下來的血塊,溶在清水後,顏色顯得較重。 這種奇妙的變化看在阿飯眼裡覺得很神奇,但看在懂得醫理的古辛眼裡,可就不一樣了。古辛看著兩碗呈現粉紅色的血水,心中可是浮現出無數的問號來,他心想: “可以確定的是大白蛇的內膽是解毒聖品,而且能解這種怪毒,效果甚至比老禿爺爺所說藥針上的九轉還魂草及千年天山雪蓮強上好幾倍。但是天山雪蓮解的是陽毒,而九轉還魂草則是解陰毒,至於蛇的內膽,則屬於中性解毒聖品。若是照兩碗血水的情況來看,大師兄與兩名死者中的都是陰毒,只是世間上有哪種陰毒,既是中性及陰性解毒聖品都可以化解的毒物,照理說不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啊!除非是一種混合性的陰毒,那到底是什麼毒啊?” 古辛邊想,猛摸腦袋瓜子,就是想不出何種毒物如此強烈。 一旁的阿飯看著古辛正在思考,也不好意思打斷他的思緒,但他也未免想得太久了,坐在一旁的阿飯都快睡著了,不得已,阿飯只好對著古辛說: “阿辛,你有想出什麼結果來嗎?” 古辛看著阿飯說:“阿飯,你們這裡的水或食物是不是自己人親手處理的?” 阿飯想了想點頭說: “嗯!都是鏢局內的弟兄處理的,有什麼問題嗎?是不是大師兄所中的毒是透過喝水所中的,那另外兩名中毒的弟兄呢?又是中了什麼毒啊?” 阿飯不問便罷,一問就把他心中所有的疑問一口氣問完,免得到時候壓在心頭,也滿不舒服的。 古辛說: “其實我也是猜測而已啦!我剛才稍微檢查一下,若我的推斷沒錯的話,你大師兄中的應該是陰毒才對,而中陰毒的人有一個明顯的特徵,那就是會愈來愈憔悴。至於另外那兩名弟兄所中的毒,我想可能也與這種不知名的毒物脫不了關係。” 阿飯似乎了解古辛的推斷源頭了,他說: “鏢局內的飲水,都來自後院那口井所汲取上來的水。” 古辛點點頭說:“哦,是這樣!” 說完後,古辛又從身上掏出大白蛇的內膽,切下一小塊後,同時要阿飯拿來文房四寶,開了一帖藥,要求阿飯把內膽與藥混著一起煮,並交代如何服用。 就在阿飯將這些事務交代完畢後,隨即與古辛前往聯絡站去找田總管。 田總管一見古辛及阿飯,臉色幾乎凝重到結冰了。 古辛一見到田總管,以為他還在為剛才所見的兩名死者中毒的事情在煩惱,遂向他說: “田總管,你們對那種毒的調查有什麼結果嗎?” 這時,田總管的臉幾乎都快塌下來,愁眉苦臉對著古辛說: “古少爺,哎,剛才信鴿傳回消息說,武林各大派幾乎都身中這種毒死亡,哎!” 田總管一說完,古辛的臉色立即大變,他有點結巴地說: “什……麼,武林每個門派都有人身中這種毒?” 田總管臉色凝重地說: “我猜想,中毒的事件一定與魔門脫不了關係。哎!怎麼沈寂了五十多年的事又會再度重演。” 田總管接著說: “況且若真是魔門下的毒,那豈不是間接證明五十多年前紅巾閣的毒就是與魔門有關了。” 古辛說: “紅巾閣的命案,這筆帳我一定會要回來,不然如何向死去的外曾祖父交代。” 說完後,古辛的神情陷入一陣沈思當中。 他心想: “當年古家的祖先把在關外任十族族皇之位時所得的財富藏在魁龍令中,而接下來的摩氏一族接任族皇之位後,知道古氏一族擁有大量財富的人一定也是關外十族的後代,而且紅巾閣命案發生後,只有華佗百穴針法失蹤,難道紅巾閣的命案就是摩氏一族的後代為了魁龍令那筆財富而幹下的?有這個可能嗎?” 古辛逐漸抽絲剝繭想著五十多年前的往事。 好一會兒之後,古辛回過神來,看著田總管與阿飯也是在苦思,他突然開口問田總管說: “田總管,那你知道天龍門天龍大帝摩宗目前在關外的活動情況嗎?” 古辛突然提到關外十族的活動情況,田總管便將日前觀音寺主吳重所說,目前在關外也有一股力量正在活動的事告訴古辛。 田總管說: “但是有關摩宗及其天龍門的弟子,據我所知,他們的探子眼是有在活動,但最近卻銷聲匿跡,全無蹤影耶!我與寺主也正為這件事納悶不已,畢竟這不是正常的情況,怎會突然活動了五十多年後,在這個時候消失;況且天龍門在這五十多年當中,他們的活動能力可是比之前更活躍啊!” 古辛聽完後,臉色凝重地說: “哦,有這種事情啊!” 但一時間,他也想不出到底整件事情的源頭在哪兒,只是感覺到魔門似乎隱隱約約與天龍門有什麼關聯似的。 三人沈思了一下,古辛隨後也將剛才他所檢查阿飯大師兄及兩名死者的情況,告訴了田總管。雖不懂醫理的田總管,經過古辛這麼一分析,心裡也清楚了幾分;同時腦海中不斷盤桓,在武林中有哪種毒是屬於陰毒的毒藥。 就在三人想破頭時,一名觀音寺弟子滿身是血地從外頭跌跌撞撞跑了進來,三人一見這種情景,可說都被嚇了一跳,田總管立即上前將這名受傷的弟子扶了起來,緊張地問說: “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這名滿身是血的弟子說: “雪山雙屠、五魂煞及一些不知名的高手從外頭殺了進來,見人就砍,並且說,若是不把古少爺交出來,他們要將這裡夷為平地。” 說完後,即因失血過多而昏厥過去。 一旁的古辛聽到這名觀音寺弟子這麼一說,臉色變了起來,冷冷地說: “一定又是魔門了。哼,很好,很好!” 說完後,從身上掏出了顆百草丸塞入這名受傷的弟子口中,同時也點了他的穴道,防止他流血過多死亡。 處理完這名觀音寺弟子的傷勢後,古辛對田總管說: “田總管,我想魔門一定是衝著我來的,我出去看一下。” 說完後,不待田總管的回話,即往門外走去,而阿飯則手提著棍棒,不發一語地跟在古辛身後。 身為主人的田總管,一看古辛先往門外走去,也是馬上跟了上去,並對古辛說: “古少爺,難道魔門是為了報仇?” 古辛邊走邊說:“哼,報仇!就儘量來啊,誰怕誰!” 三人走到屋外,只見五魂煞正與五名觀音寺弟子在交手,旁邊則躺著幾位遭到殺傷的觀音寺弟子。 古辛見狀,立即抽出匕首,同時一手扣住四根銀針,運上八成的功力,朝這五人中的四人射去,並持匕首朝僅剩的一人砍去。 五魂煞中的四人,只見古辛一出手,立即躍開躲避銀針的攻擊,同時一起朝古辛發出一掌。 古辛見自己所射的銀針並沒有打中對手,立即回身防守四人的掌勁,此時,田總管與阿飯則已站在古辛的身旁。 古辛鐵著臉對著五魂煞及雪山雙屠等人說: “你們這群該死魔門王八蛋,連這裡也敢搗亂。” 身著白衣、滿身肥肉的雪山雙屠對著古辛說: “小子,你就是古辛是吧!哼,傷我門眾不斷,納命來吧!” 雪山雙屠話尚未說完,田總管立即低聲對古辛說: “古少爺,說話那人就是雪山雙屠,擅長使用冰魄掌,另外穿著灰色勁裝打扮的就是五魂煞,他們獨創的五魂追命陣非常厲害,他們六人原本在關外各自稱霸一方,想不到竟會被魔門延攬。” 古辛面不改色地說:“哦,這樣啊!” 一說完後,古辛的臉色幾乎蒙上一層冰似的,往六人面前走去。 雪山雙屠及五魂煞看到古辛的臉色,也被傳說中的可怕震驚到,六人稍微退了一步,雪山雙屠色厲內荏地說: “小子,我勸你最好識時務,歸順在我魔門底下,或許門主可以饒你一命,若是不歸順的話,那只好把你送到陰曹地府去了。” 古辛聽完雪山雙屠的話後,仍是那副可怕的模樣說: “我會留下你們每個人的一條狗命,回去轉告你們門主說,不管他有什麼陰謀,要做之前最好問過我同不同意,若是妄想當什麼武林皇帝或想要什麼寶藏的話,那就叫他別想了,因為這個武林皇帝的位置我要坐,寶藏呢?也輪不到他,知道嗎?” 古辛對於魔門的做法不僅厭惡,而且想去之而後快。 古辛提到武林皇帝大家尚可理解,因為只要是在武林上混的幫派,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幫派執掌牛耳之位,如此一來,便可以呼風喚雨了。但說到寶藏兩字,不僅田總管等人覺得莫名其妙,連雪山雙屠等人也不知道古辛在說些什麼,倒是站在雪山雙屠身後的一位看起來五、六十歲的老者臉色微微變了一下,但隨後,他也沒有吭聲。 古辛一說完話,也不待雪山雙屠有什麼反應,又是四根銀針招呼過去,對於這批烏龜王八蛋,古辛現在可說是欲除之而後快了。 就在古辛一動手,只見田總管、阿飯及觀音寺的其他弟子,也都紛紛挑了一位對手幹了起來。 而雪山雙屠一見古辛有了動作,也立即飄身閃出,那動作簡直到了與古辛出手的時間沒有什麼差別,可見雪山雙屠也不是簡單人物。 雪山雙屠一閃過古辛的銀針攻勢後,立即對古辛拍出一掌冰魄掌,接招的古辛在雪山雙屠出掌後,便立即感覺到一股寒冷的勁氣迎面而來,他也隨即運起回天心法,頓時間紫色的氤氳瀰漫全身,同時也運上八成的功力使出紅巾一絕掌來,與雪山雙屠硬碰硬對了一掌。 古辛的動作看在一旁魔門的老者眼中,臉色也漸漸沈重起來,兩眼盯著古辛直瞧,似乎對古辛所施展的武功,特別感興趣。 此時,兩人互對了好幾招,但一時間也分不出高下。至於田總管、阿飯及其他觀音寺弟子,也都全力與五魂煞等其他魔門的高手拚鬥,但因雙方武功似在伯仲之間,尚無勝敗之分。 從頭至尾不發一語的老者,看著場中的打鬥情景,突然開口說道: “雪山雙屠、五魂煞不要硬拚,我們走人。” 一說完話,隨即轉身離去,而正與古辛及觀音寺高手拚鬥的其他人,也都突然撤手,退出打鬥的範圍。 魔門高手隨著老者的走人,也都快速離開,不到一眨眼的時間,所有魔門高手就像一陣風似地突然離去,古辛見狀,原本欲追上前去,田總管見狀立即出聲說: “古少爺,不要追去,快點回來。” 古辛聽到田總管的警告,硬是把身子煞住,看著田總管說: “田總管,怎麼說不要追,他奶奶地,這群王八烏龜生的兒子,說來就來,打了一架,莫名其妙地說走就走,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子啊!一看到魔門,我就想一個個把他們給宰了,哼!” 田總管隨後要古辛及阿飯兩人到大廳等他一下,而他則向觀音寺弟子低聲交代了一些事,不一會工夫,只見從聯絡站內飛出數十只鳩鷹,往四方飛去。 在大廳中等田總管的古辛及阿飯,也覺得田總管經過一場打鬥後,整個人的神情突然大變似的,不一會兒,只見田總管非常嚴肅地走了進來。 也不待兩人開口問話,田總管立即對古辛及阿飯說: “古少爺、阿飯少爺,聯絡站的位置已經曝光,待會我們得立即走人,全部撤離這裡。” 兩人尚覺狐疑的同時,聽見田總管這麼一說,驚訝地說: “要撤離這裡,為什麼啊?” 田總管說: “聯絡站的位置十分隱祕,我想魔門都能找得上門,那其他據點可能都已在魔門的掌握中了,為了自保、而且也是保存實力,寺主規定只要聯絡站的位置一遭人發現,無論如何得立即撤回關外連氏牧場。” 古辛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說: “被魔門發現,那就把魔門那些人幹掉不就好了?反正現在已經貢上了。” 田總管擔憂地說: “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在武林各大門派均已發生意外後,觀音寺雖隱身在暗地,坦白說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為了避免重蹈五十多年前的覆轍,觀音寺的弟子必須全部撤回關外連氏牧場,否則,憑觀音寺現在的力量,根本經不起一擊,之後再從長計議。” 古辛見田總管那副嚴肅的眼神,似也覺得整個事情是因為自己而起,深覺不好意思地說: “田總管,實在很不好意思,魔門會找上門來,都是因為我的關係……” 不待古辛說完,田總管即說: “古少爺,你千萬不要誤會,其實我們現在撤回關外,並不表示不追究五十年前紅巾閣毒案事件,寺主之前就曾以密令告訴我,只要武林各大門派再發生五十年前的毒案,所有觀音寺弟子都得撤回關外的。” 古辛說: “那現在武林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均已昏迷不醒,魔門的動作又頻頻,我看日後說不定又會有更多的無辜者死在魔門手裡。” 對於魔門的殘忍手法,古辛那股悲天憫人的天性,也無意流露了出來。 田總管嘆口氣說: “古少爺,你放心啦!觀音寺不會因為五十多年前紅巾閣毒案事件的再現江湖,就害怕躲避起來,我們觀音寺弟子趕回連氏牧場,也僅是短暫時間而已,我相信寺主一定不會坐視不管,況且,五十多年前也有觀音寺的弟子喪命在這種毒害下,無論如何,觀音寺也會要討回這口氣。” 古辛很無力地說: “哎!我相信武林各派掌門人所中的毒,應是與阿飯他大師兄所中的毒有關,至於哪種‘怪毒’,我就真的不知道,目前我只有一個人,縱使想救其他門派的掌門人,也不知從何救起。” 看著古辛為了武林各大門派掌門人昏迷一事愁眉苦臉,田總管對於古辛那份華佗門的“仁慈”之風,也從他身上體會到更多,畢竟,真正的“仁慈”,大概就是古辛當下的這種心態吧! 頓時也陷入沈思的田總管,體會了古辛的心情後,對他說: “古少爺,不然我看你就先往五大門派去,至少先將五大門派的掌門人救醒後,讓五大門派群龍有首,以對抗魔門的侵犯,屆時,咱們再商議如何聯合武林各大門派合手將魔門剷除掉,你看如何?” 古辛點點頭說: “好吧!目前也只能這樣了。那我與阿飯就先去鏢局看一下他大師兄的病情,隨後趕往嵩山少林寺去。若中原武林這邊的事了了,時間可以的話,我會與阿飯到關外連氏牧場一趟,除了拜訪寺主外,同時也探望玉兒的病情。” 田總管應了一聲。 至於阿飯一聽要到關外的連氏牧場,則有點猶豫地說: “阿辛,要去連氏牧場當然可以啦!之前不是說要一起去找我叔公,問一下有關寒虎潭那個無名毒物的事情嗎?我也是想找個時間,大家一起去關外也不錯,只是我大師兄鏢局目前的情況,好像……” 阿飯擔心大師兄震武鏢局的事情,所以不敢立即答應古辛的提議。 阿飯一說完,古辛答說: “阿飯,有關你大師兄的病情,他在服用過我的藥後,目前毒性應該是控制了,否則怎會醒來啊?我現在最擔心的是,萬一魔門再度發動攻擊,幾乎任何幫派都沒有能力防守,目前五大門派及江湖上其他大小幫派的掌門人都已昏迷不醒,可說是處於群龍無首的地步,若是要救他們,目前我身上的白蛇內膽也所剩不多,不可能一下子救得了那麼多人,若是不想嘛!又真的是有負我華佗門的宗旨,哎!對於這點才是我苦惱的地方。” 這時田總管先對著阿飯說: “其實就目前的武林態勢來看,震武鏢局也沒有那個必要非得繼續經營下去不可,倒不如先沈潛一段時日,待武林亂象稍微解除後,再營運也不遲。” 隨後又轉向古辛說: “古少爺,武林各大門派目前的能力,雖說是一盤散沙,但其實力也不小,所以,若是魔門真的想將各大門派一網打盡,也得付出相當代價,我想短時間內,魔門可能採取的行動應該也是零星的襲擊,正面衝突的可能性不高,或者魔門採取另外一種我們猜測不到的手段,來要脅武林各大門派屈就吧!” 田總管推敲地說。 古辛對於田總管所分析的武林大勢,也是頗為贊同,只是依自己目前的能力,好像也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 田總管接著對古辛說: “我想觀音寺弟子這段時間先行返回關外連氏牧場,你若有事要聯絡,或者要啟程到連氏牧場,你可以直接前往,一出關外後,我想觀音寺的信鴿應該可以馬上發現到古少爺的行蹤,屆時會有人來引導你們。” 古辛不解地問說: “那你們返回關外後,萬一中原這邊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們如何得知啊?” 田總管笑笑說: “呵呵呵,有關這點,古少爺你就不用擔心了,觀音寺的組織系統雖然不大,但週邊組織力量仍是不小,他們依然會把消息傳回關外,只是這些週邊組織並非是觀音寺的正統組織,所以沒有必要也撤回關外!” 古辛點頭說:“哦,我懂了,那田總管你們什麼時候啟程啊?” 田總管想了想說:“最慢在明天,最快的話,可能今天就啟程了。” 古辛在田總管說完話後,隨即從身上掏出三粒華佗回魂丹給田總管說: “田總管,麻煩你把這三粒丹藥交給玉兒服用,同時交代她,每服用一粒,要立即運功打坐三周天,過一陣子待幫中原武林各派掌門人解毒完後,我會與阿飯立即趕到關外去看她,要她好好養傷。” 田總管接過古辛遞過來的三粒藥丹,一聞到濃烈的香氣,立即臉色微變,心想: “哇,這三粒丹藥是什麼藥啊!光聞味道就知道是靈藥,想不到古少爺對小姐關心到這種地步。” 田總管驚訝在心裡,臉上卻又露出一副“可愛”的笑容來,對著古辛說: “古少爺,希望你快點到關外連氏牧場來啊!” 三人閒聊一陣子後,隨即分道揚鑣。 |
第24章 救治行動
古辛與阿飯離開田總管後,返回鏢局查看張天力的病情,一入房,只見張天力的臉色已比之前好了許多,且半坐在床上,一旁正有一位鏢局內的弟兄在餵他服藥。 古辛見狀,面帶微笑地走了過去,扶住張天力對他說: “大師兄,哇,不用客氣啦!看你氣色已經好了許多,怎麼樣?身上還有沒有覺得不適的地方啊?” 正在服藥的張天力一見古辛及阿飯進來,立即從床上起來,向古辛致謝,不料,古辛的動作比他快了一步將他扶住,送回床上。 張天力感激地說:“古少爺,謝謝你的大力相救,張某人感激不盡!” 古辛聽到張天力說得這麼感性,心中怪不好意思地說: “大師兄,你就不用客氣啦!對了,你現在身上還有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啊?” 張天力這時才想到古辛已經問他這句話兩次了,連忙說: “現在精神已經好了許多,而且體力也慢慢回覆當中。” 張天力話尚未說完,古辛隨即把起他的脈來,隨後放下他的手腕說: “嗯!你體內的毒確實已經清除了,呵呵呵,大師兄你也別感謝我了,你要感謝的話,就感謝大白蛇的內膽吧!” 說完後,對著張天力微微地笑。 張天力一聽到古辛要他感謝大白蛇,心中著實有點不太清楚,遂隨口問說: “感謝大白蛇?古少俠,你為什麼這麼說啊?” 古辛便將他如何捕獲大白蛇經過簡單說了一遍,但其中當然隱藏著有關他學習匕首上的三招“天地三殺”刀法一事。 古辛一說完“故事”後,張天力睜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地說: “古少俠,你確定所殺的那條大白蛇是紅頭白色蛇身嗎?” 古辛看著張天力吃驚的樣子,原本還以為他是欽佩自己的英勇,不料,竟是問自己有關那條大白蛇的模樣,他一聽,心中頓時洩了一口氣,但臉上並沒有露出異樣的表情,他說: “嗯!確實是紅頭白身啊,而且它的皮頗硬的耶!普通的刀劍根本無法將它砍傷。” 老江湖的張天力,似乎也頗懂古辛的心態,說: “古少俠,你的確不簡單,竟然能夠殺死這條大白蛇。” 古辛不解地問道:“大師兄,這話怎麼說呢?” 張天力笑笑說: “其實我曾看過山海異物志中描述的這條大白蛇,它就叫做‘紅丹白露’,能存活下來的至少也超過千年了,它們是一公一母,蛇身刀槍不入,公的蛇身是白的,蛇頭是紅的,母的則剛好相反,而且母的毒性極強,可說是天地間劇毒之首,而且口中可以吐出毒氣,任何牲畜只要一聞到它所吐出的毒氣,則會立即暴斃死亡!至於公的,剛好可以解掉母的毒性,原本我還以為這只是傳說中的動物,想不到竟然被古少俠你遇到,而且給殺死了,也算是為百姓除一大害。但既然有公蛇出現,那母蛇存在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古辛一聽後說:“那我看得找個時間,順便把母蛇給除掉,免得危害世人。” 古辛算得上也是博覽群書,但他可是沒有讀過張天力口中所說的什麼山海異物志這本書,聽他這麼一說,自己殺死的這條大白蛇,還算是一個大寶物羅! 古辛笑笑說: “大師兄,呵呵呵,除害倒是不敢啦!只是那時候,我不把它給宰了,現在你們就見不到我了,呵呵呵,我可是與它搏鬥了好一陣子耶!” 張天力對於古辛的能耐可說佩服到極點了,他說: “古少俠,你能殺死這條千年的大毒蛇,可以想見你的武功一定也不差了。” 張天力一說到武功,常常被追殺的古辛笑笑地說: “武功啊!還好啦,呵呵呵,只是常常被追殺而已,沒有什麼啦!” 古辛接著又問: “對了,大師兄,照你剛才那麼說,只有公的大白蛇能解得掉母蛇所吐出的毒氣,那大白蛇的內膽是不是也能解得掉其他的毒物啊!” 古辛這麼一問,可是考倒了張天力了,他說: “古少俠,有關於這點,坦白說,我就真的不清楚了,因為山海異物志中也沒有記載其他有關‘紅丹白露’蛇的情況,大概也只有我所說的那些而已。” 古辛沈思一下後說: “其實若是大師兄你所說的沒有錯的話,顯見你身上所中的毒就是紅丹白露蛇中母蛇的毒,只是現在我也不知公蛇的內膽是不是也能解掉其他的劇毒。但就我所知,大部分蛇的內膽都具有解毒的功能,只是解毒能力強弱的差別而已。” 古辛苦思了好一段時間,也找不到答案,口中喃喃自語起來說: “既然不知道答案,乾脆找個時間回去問老禿爺爺好了,搞不好他知道。” 站在一旁的阿飯,看著大師兄的病情已有明顯好轉,皺著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倒是目前的武林亂象,阿飯也利用古辛在苦思這段時間,向他簡單地說了一下,當然其中也包括少林寺掌門人及其他各派掌門人同樣昏迷不醒的事情。 兩人看到張天力的病情已有明顯好轉,心中那股焦慮也頓時放下,同時啟程前往少林寺等其他門派,以便治癒各派昏迷不醒的掌門人。 經過幾天的奔波,古辛與阿飯終於抵達嵩山少林寺的山腳下,對著酷熱難耐的天氣,皮膚也被曬得黝黑了不少。 對於重返自幼生長的少林寺,雖然只是離開一段時間,阿飯的心中仍免不了有股離鄉遊子的心情,眼看少林寺就在眼前半山腰上,阿飯不自覺地加快腳步往少林寺奔去,而跟在後頭的古辛,看著阿飯埋頭苦奔,也是緊隨在後。 兩人一到山腳後,只聽見樹林裡頭響起了陣陣鐘聲,古辛聽到後,雖覺得有點奇怪,但畢竟這是阿飯熟悉的地方,反正有他帶路,故也沒有多問鐘響的原委。就在古辛懷疑之際,只見樹林步道中奔出一位年約四十多歲的僧人來,並朝兩人的方向直來。 這位僧人一到阿飯的面前後,立即拱手對阿飯說: “小師兄,你終於回來了,掌門師兄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過來,而且寺中一再遭到魔門派出的紅衣人及黑衣人的攻擊。” 阿飯一見這位僧人後,隨即說:“傳實師弟,你趕快帶我去找掌門師兄,快點!” 這位被阿飯稱為傳實師弟的僧人,隨即拱手應了聲“好”後,立即帶著兩人往山腰奔去。 一入寺,阿飯隨即帶著古辛往後山奔去,直到一棟看起來不怎麼顯眼的茅宅前,阿飯才停下身子,這時守在茅宅前的兩位僧人,一見到阿飯到來,立即拱手對阿飯說: “阿飯師兄,老師父目前人正在裡頭。” 情急的阿飯向兩位僧人合掌作了揖後,腳步放細地帶著古辛推門進去。 一入屋內,只見到床上躺了一名看起來年約五、六十歲的僧人,旁邊的座榻上則有另外一名白髯垂胸的老和尚看著兩人走了進來。 阿飯立即走向這位老和尚,合掌跪禮說:“師父,你老人家還好吧!”並接著說:“師父,這位是五十多年前紅巾閣的後人、現在華佗門的第十二代掌門人古辛。” 阿飯在向他師父虛靜老和尚介紹古辛時,古辛也很有禮貌地向虛靜老和尚合掌行禮,並說: “老師父,你老人家好啊!” 虛靜老師父一看到阿飯進來後,老臉上也不由自主地泛出一股和藹可親的笑容來,用著老人家特有的溫馨口吻對他這位關門弟子說: “阿飯,才出去混一段時日,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耶,有進步哦!” 阿飯一聽老師父這麼一說,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師父,徒兒哪有什麼進步啊,還不是靠阿辛他在帶,呵呵呵!” 接著他趕緊說:“師父,古辛這次來是特地為掌門師父看病耶!” 虛靜老和尚一說完話,隨即對著古辛說: “哦,少俠就是最近轟動江湖的索命邪神古辛啊!想不到你竟這麼年輕,而且還是紅巾閣的後人、華佗門的掌門人耶!哇,那論輩分的話,你也算得上是與我同輩哦!” 古辛笑笑地說: “老師父,你不要這麼說啦!我這個什麼華佗門掌門人,從上到下,也只有我一人耶,呵呵呵,沒什麼威風可言的啦!” 他接著說:“倒是,目前掌門人的情況如何?” 古辛一提虛慧後,虛靜老和尚整個臉頓時皺在一起,嘆了一口氣說: “哎!我也知道他是中毒而昏迷,只是怎麼試也試不出他到底中了什麼怪毒,這段時間我也使盡了易筋經中伐筋易髓的療毒大法,結果他仍是沒有清醒,只是臉色比剛昏迷時好看多了而已。” 古辛聽了虛靜老和尚的一番話,隨即走到床邊,一手把起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虛慧掌門人的脈來,不一會兒,只見古辛時而皺眉、時而微笑,看得虛靜老和尚及阿飯的心情也隨著上上下下的。 把完脈後,古辛隨後又從身上抽出銀針來,往虛慧身上的穴道刺了幾下,拿著銀針看了又看,也聞了一下。 檢查完後,古辛對著虛靜老和尚及阿飯說: “虛慧掌門人所中的毒與大師兄張天力所中的毒都是一模一樣,怎麼會這樣?而且掌門人所中的毒比起張天力高出許多。” 虛靜老和尚聽古辛這麼一說,臉色也微微一變道: “那虛慧師弟的毒有沒有辦法可解?” 古辛點點頭說: “應該是可以解得掉,只是解掉後,若沒有查出到底是誰下的毒手,難保以後不會再中這種不知名的毒。” 阿飯佇立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聽著古辛與師父的對話,他心裡對於魔門可是恨之入骨了。 虛靜老和尚說: “其實最近我也一直在注意,寺中是不是出了臥底的魔門教徒,否則,虛慧師弟怎麼可能中毒,況且以師弟的修為,天底下能讓他中毒而昏迷不醒的毒物,坦白說,也沒有幾樣。” 古辛對於各大門派掌門人紛紛中毒一事,自從看過張天力的脈象後,心中也一直懷疑,是不是各大門派中,早就藏有魔門的臥底,否則這種不知名的毒,怎麼會讓武功不錯的各大門派掌門人一夕之間全部中毒,這當中有太多的巧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古辛也從身上掏出之前張天力告訴過他、是紅丹白露蛇中的公蛇內膽來,切了一小片,連同百草丸一起塞入虛慧掌門人的口中,並點了幾下他的喉嚨穴道,助他服下解藥。 虛靜老和尚在一旁看著古辛俐落的手法,不禁大為贊嘆地說: “古少俠不愧是華佗門的掌門人,光是看你這幾手功夫,能被你醫到的病患,想要去見閻王可能沒有那麼簡單,武林能有你這位華佗門的神醫,可說是所有人之幸啊!” 聽著虛靜老和的誇讚,古辛臉上微紅地說: “老師父,你可不要這麼說,我也只是盡一份心力而已。” 古辛接著說: “現在讓虛慧掌門人服下藥後,應會在十二時辰內醒來,到時再向掌門人問個清楚,看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阿飯則向古辛問說: “阿辛,那其他門派的掌門人怎麼辦呢?是不是現在也一個個趕過去幫他們解毒啊?” 虛靜老和尚不待古辛回答即說: “古少俠,我看若是一個個趕去,可能會來不及救治,不然,我派門下弟子到各個門派捎一封信,要他們將掌門人送到少林寺來,讓古少俠你一起醫治好了。” 古辛想了想說: “這樣是很好啦!只是我怕這個動作太大了,到時候又驚動魔門派出殺手來圍攻護送各派掌門人的弟子,若這樣的話,那死傷的人數可能更多,所以我是想說,就派幾個親信,分別將藥送到各派掌門人的手中,秘密服下後,再暗中揪出魔門暗藏在各派的高手。” 虛靜老和尚思索了一下說: “這種方法當然是可行,但是要做到天衣無縫,可能性相當低耶,畢竟魔門的臥底在暗,我們在明。” 古辛說:“不然這樣好了,離少林寺最近的五大門派是哪個門派?” 虛靜老和尚不加思索地說: “離少林寺最近的五大門派是武當派掌門人青陽道長,古少俠是有什麼好計謀嗎?” 古辛說: “我想就先派人暗中送藥去武當派醫治青陽道長,然後,再派人跟蹤送藥的人,一方面是保護送藥者免遭到暗殺,另一方面,萬一發生什麼不測,至少也有線索可以追查到底是誰下的毒手。” 虛靜老和尚點點頭表示贊成,他說: “但這名送藥及跟蹤者,都得是心腹才可以,目前寺中,老實說也不知誰是魔門派來臥底的,而且每個人都有可能,甚至包括我自己都是必須被懷疑的。” 古辛思考了一下,說: “老師父,不然我看這樣好了,就由阿飯送藥,我來暗中跟蹤,然後老師父這裡,同時也對各派放出消息,說阿飯要送藥去解救武當派掌門人。” 阿飯在古辛提議完後,說: “那萬一在送藥這段期間內,各大門派的掌門有什麼意外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阿飯不提出問題便罷,一提出問題,連他師父也被他的問題驚訝到,虛靜老和尚說: “哇,阿飯,想不到你才剛離開少林寺一段時間,反應就變得如此好!” 古辛則對於阿飯提出的問題感到相當棘手,皺著眉頭想了又想,最後,古辛對虛靜老和尚說: “老師父,阿飯所提的問題,也不是不可能發生,但眼前救了虛慧掌門人後,魔門一定會知道,甚至在之前我救了張天力大師兄,魔門就已經有所耳聞,只是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要耍什麼手段而已。” 虛靜老和尚說: “不然,我看這樣好了,還是先對武林其他門派發出武林帖,希望各個門派能對魔門的攻擊行動有所準備,屆時,萬一真的發生什麼意外,至少武林中還有一些力量來對付魔門。” “還有,這裡到武當山大約是一天的路程,通知武當山的事,就交由你們兩人負責,其他門派我現在立即派人發出武林帖,不論魔門知不知道我們的行動,反正等五大門派掌門人一醒來,立即對魔門發動攻擊,免得一直受製於魔門。” 古辛點頭說: “好,我現在就與阿飯立即出發,一醫治完武當派掌門人青陽道長後,我們會立即回來。” 古辛一說完話,立即與阿飯告別虛靜老和尚,動身前往武當山,而虛靜老和尚同時也對武林各門派發出武林帖,號召各門派團結起來對付魔門。 而在此同時,古辛與阿飯前往少林寺救治掌門人虛慧大師的消息,傳到魔門總壇君山後,當天晚上,只見由君山奔出數十條黑影往四面八方散去,隨後也見到之前被胡月群稱為副門主的老者、雪山雙屠、五魂煞、胡月群等數十位高手,其中不乏一些看起來武功已有相當火候的老字輩人物,也紛紛趁著黑夜由君山總壇離開,往關外的方向奔去。 |
第25章 武林皇帝
翌日中午時分,阿飯在明,古辛在暗,兩人馬不停蹄日夜趕路,終於來到了武當山腳下的卸劍岩,阿飯與古辛立即向守衛的道士表明來意後,不一會工夫,只見山道上飛快奔下三名道士,並立即朝古辛及阿飯的方向走來。 其中一名年紀約有六十多歲的道士看到古辛後,立即抱拳對著古辛說: “想必這位就是專門對付魔門的小俠士索命邪神古辛及少林寺虛靜大師的徒弟林龍是吧!貧道是武當派掌門人青陽道長的師弟青松道士,這兩位是貧道的弟子山月道士及山日道士,謝謝古少俠對敝派掌門人的救命之恩。” 古辛一見這位年長道長一上來即很有禮貌地對他行個禮,並自我介紹了一番,他也回了一個抱拳禮,同時說: “青松道長,晚輩古辛,咱們就不用再說些什麼客套話,這裡有一封少林寺虛靜大師的親筆函,煩請你過目一下,同時希望能趕快了解掌門人青陽道長的病情如何。” 古辛交給青松道長一封信後,青松道長隨即帶領兩人往武當派的道觀奔去。 一入青陽道長的廂房,古辛立即把起青陽道長的脈來,隨後也取出一根銀針,朝青陽道長身上的幾處穴道刺了一下,並檢查銀針的反應情況。 隨後,古辛從身上拿出紅丹白露公蛇的內膽,切了一片後,取出一粒百草丸,讓昏迷不醒的青陽道長一起服下。 一旁的青松道長及其他武當派高手,其實本身也頗精通岐黃之術,但一看古辛從診脈、下針到取藥讓掌門人服用的手法,在在均顯示出他的醫術確有過人之處。 隨後,古辛也開了一味藥方及切了一片內膽給青松道長,青松道長一接過古辛的藥方後,整個臉色幾乎變了,羼雜著既是吃驚又是佩服的眼神。 青松道長拿著藥方看著古辛說: “古少俠,你的醫術的確高明,光是看你這味藥方的用藥,就不是我所能想得出來的,貧道冒昧請問一下,不知令師為何人,竟然能教出你如此厲害的岐黃之術。” 古辛聽青松道長這麼一問,心中也盤桓了一下,微微笑說: “呵呵呵,青松道長,晚輩的醫術全是家傳醫術,只是家風秉持著‘仁慈’而已,反正藥物嘛!都是救人為主。” 青松道長一聽古辛的話,得知他也不願多說自己的身世背景,想必有他的不便之處,故也不再多問,笑笑回之,但心中對於古辛所言的“仁慈”兩字似有所印象,但是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到底武林中有哪個門派既懂得岐黃之術,同時又是以“仁慈”宗旨為主。 古辛隨後接著說: “青松道長,這帖藥就讓青陽掌門人服下,若無其他變故,應可以在二日內回醒過來,只是,道長也得注意,掌門人所有的大小事務,最好是由道長你一人負責,否則我怕到時候,可能又會發生什麼變故,我想個中的原委,虛靜大師已在信中說得很清楚了。” 青松道長點點頭說: “謝謝古少俠救援之情,武當派上下感激不盡,對於虛靜大師所交代的事及古少俠的囑咐,貧道會多加註意。” 古辛說: “現在我與阿飯也得馬上趕回少林寺處理一些事情,若有什麼緊急的變故,再麻煩道長告知了。” 古辛一說完,隨即與阿飯下山。 青松道長此時將古辛送至山腳下的卸劍岩後,才離去。 一離開武當派,古辛與阿飯又是立刻馬不停蹄地趕返嵩山少林寺。 兩人一回到少林寺,虛靜老和尚好比老頑童似的,迫不及待拉著古辛往掌門人虛慧的禪房走去,虛靜老和尚說: “古少俠你快點來,虛慧師弟已經清醒了,你趕快去看看,呵呵呵,謝謝你的藥耶!” 虛靜老和尚拉著古辛一入到禪房,只見到床上的少林寺掌門人虛慧大師已經清醒過來,虛慧大師看著大師兄拉著一位少年進來,一看即明暸,這位就是解救自己的古辛,他連忙撐起身子坐直,對著古辛合掌行禮說: “阿彌陀佛,謝謝古少俠的救命之恩,老衲感激不盡。” 古辛笑得有點怪怪地說: “呵呵呵,掌門大師,呵呵呵,你就別客氣了,小子我擔當不起啊!” 一旁的虛靜老和尚催促著古辛說: “古少俠,你要不要再把一把虛慧的脈啊,看他是不是還有什麼異狀?” 虛慧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想不到自己身為少林寺一派的掌門人,竟然還遭到毒害,這個臉也真的有點放不下,但也幸好有古辛伸出援手,否則自己這條老命,大概也就報廢了,再聽虛靜大師兄要古辛為自己把脈,他連忙謙虛地說:“不麻煩古少俠啦!” 古辛可是不管虛慧心中怎麼想,一走近床邊,隨即把起虛慧的脈搏,才一下子,古辛便微笑地說: “呵呵呵,總算體內那股很奇怪的脈動已經不見了,我想應該是毒素已經解清了,再服一顆藥丸,應該就沒問題了。” 一說完,古辛從身上掏出一粒天山雪蓮丹給虛慧服下。 虛靜老和尚在古辛第一次拿出藥丸給師弟虛慧服下時,並沒有多加註意古辛給他服下的是什麼藥,而這次他可是注意到了,他搶先從古辛手上接過天山雪蓮丹聞一聞後,隨即交給虛慧服下。 聞過藥後的虛靜老和尚,整個臉似乎陷入了一片回憶當中。 過了好一會兒,虛靜老和尚抬起頭來看看古辛說: “古少俠,你這粒藥丹似乎含有某種以往我曾記憶的藥物耶!” 虛靜老和尚這麼一說,古辛的臉色也是變了一變,心想: “哇拷,這個老和尚是屬狗的啊,不然怎麼一聞就知道天山雪蓮丹中含有什麼藥物啊!” 但古辛仍是裝作一副不解的模樣問道: “老師父,你說什麼啊!我不大清楚耶,小子的丹藥可都是家傳的丹藥耶!” 說完後,古辛隨即朝阿飯眨眨眼,示意要阿飯先別說出有關他的來歷,似乎有意要考考阿飯他師父虛靜老和尚的見識。 只見虛靜老和尚低著大光頭,摸了又摸,來回走了好幾趟,突然抬頭對著古辛說: “這種丹藥的味道,好像是五十多年前武林三大秘地紅巾閣的天地九轉丹,是不是?” 古辛一聽虛靜老和尚竟然一猜就中,臉上不禁浮出一股欽佩的神情來,他對虛靜老和尚舉出大拇指說: “老師父,哇咧,實在有夠厲害,小子我佩服到極點了,想不到你光是聞一聞,就知道這顆丹藥中有天地九轉丹的成分,不愧是少林寺老字輩的老和尚,呵呵呵。” 虛靜老和尚被古辛這麼一誇,雖是出家人六根清淨,但也不自主地飄了起來,嘴巴笑得合不攏說: “呵呵呵,沒有啦!呵呵呵,只是我的鼻子稍微靈了一點。” 這時,正在爽笑的虛靜老和尚,突然之間臉色似乎被凍住一樣,看著古辛說: “那,古少俠,你怎麼會有天地九轉丹啊!莫非……” 古辛看著虛靜老和尚,一大把年紀,猜對了自己這顆丹藥的主要成分後,笑得如此可愛,也不願意打斷他的笑聲,只見他突然停了下來,古辛忙問說:“老師父,有什麼問題嗎?” 一旁的阿飯看著師父這副模樣,他也跟著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好像是與有榮焉,所以也跟著笑,至於,躺在床上的虛慧掌門人,臉上也露出難得的笑容來。 虛靜老和尚突然收起笑容對著古辛說: “你與紅巾閣有什麼關係,不然怎會有天地九轉丹呢?” 古辛笑笑說: “因為當年的紅巾閣主就是我外曾祖父啊!我阿嬤就是我外曾祖父的女兒紅云云,而我阿公則是華佗門的第十一代掌門人古月輪。” 古辛簡潔有力地報告完後,只見虛靜老和尚及躺在床上的虛慧掌門人,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位來頭不小的小傢伙。 一旁的阿飯看著自己師父及師叔的表情,也不忘再加上一句說: “阿辛,他現在可是華佗門第十二代的掌門人耶!” 說完後,臉上也忍不住用力地微笑起來。 兩位老人家再聽阿飯這麼一說,幾乎快坐不直身子了,尤其是虛靜老和尚,突然向古辛跪拜了起來,至於虛慧則是坐在床上雙手合掌對古辛合拜不已。 兩人突如其來的動作,可是嚇壞了正在暗爽不已的古辛及阿飯,尤其是阿飯更驚訝不已,他心想: “想不到自己隨便加上這麼一句話,師父及師叔竟然對阿辛猛拜不已,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而古辛則是左閃右躲,趕忙跳離虛靜老和尚的跪拜範圍,口中並嚷嚷說: “餵!兩位大師,你們是想讓我遭天打雷劈啊,竟然隨便對我說跪就跪,說拜就拜。” 跪在地上的虛靜老和尚這時抬起頭來,一臉感激的神態對著古辛說: “古少俠,我與師弟當年在行走江湖時,不幸遭到殺人如麻的大漠二煞,結果雙方展開一場惡鬥,我與師弟兩人最後紛紛中掌受傷,幸好當時承蒙你祖父古月輪救過一命,至今仍不知如何回報,想不到現在師弟接任少林寺掌門人,又再蒙你華佗門救命,老衲與師弟兩人真不知如何回報。” 虛靜老和尚一說完,古辛心中大概也明暸了一些情況,口中喊著說: “老師父你快快起來啊!” 同時也趕緊衝過去將虛靜老和尚硬是給扶了起來。 結果,古辛不扶便罷,想不到他一扶,竟然扶不起虛靜老和尚,這怎是好,古辛心想: “總不能讓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對著自己跪拜吧!待會走不出少林寺,那就賠大了,呵呵呵。” 二話不話,硬是運起八成的回天心法,只見古辛雙手霎時間湧出陣陣紫色的濃煙,緩緩地將虛靜老和尚托地而起。 古辛來了這一手,虛靜老和尚及在床上的虛慧大師,雙眼睜得如駝鈴般大,反正就是被嚇到最高點了! 而最心驚的莫過於虛靜老和尚了,他一見古辛衝過來要把他扶起來,他可是運上了八成的觀自在大般若波羅蜜內功,想擋住古辛的力道,但他可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小子硬是把他的身子給托離地了。 虛靜老和尚不敵古辛的勁道,終於也撤回八成的觀自在大般若波羅蜜內功,讓古辛把他扶了起來,但他口中也說: “小子啊!老衲我到了這把年紀,算是今天被你嚇得最慘了,你就趕快說吧!到底還有沒有什麼其他足以嚇死人的秘密一次說完。身世背景嚇人也就算了,想不到年紀輕輕武功竟也如此了得,哎!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聽著虛靜老和尚這麼一誇,古辛心中飄飄然了起來,能被少林寺第一高僧當面誇獎,在武林中也數不出幾個,古辛雖爽在心裡但表面上仍是很有“禮貌”地說: “呵呵呵,老師父,謝謝你的誇獎,小子我可是承受不起。” 一旁的阿飯也笑笑地說: “師父,阿辛他是強者更強,所以每次重傷後,他的武功都有明顯的進步哦!” 古辛接著說: “老師父啊,其實我的武功還好啦!我爺爺只有教我針法而已,至於其他武藝則是稀鬆平常,拿不上台面,只是被魔門逼得沒有辦法,才學了幾招刀法來防身,免得老是被他們追打。” 虛靜老和尚看著古辛笑笑說: “呵呵呵,放眼當今武林之中,能在內力上勝過我的當然也有啦!只是可能不多,但你能化解我的觀自在大般若波羅蜜內功,可見你內力也一定在水準之上,你往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哦!” 說完後,對著古辛直笑。 古辛則是摸摸頭,很謙虛地說:“希望老師父多多指點了!” 四人在一陣聊天後,少林寺兩大高僧不僅對古辛有更深一層的了解,同時也對古辛的期望更重了。 隨後的幾天,古辛與阿飯兩人待在少林寺,並計畫如何將解藥送給中了不知名怪毒的各派掌門人。 這天,古辛將解藥分成數包,準備交給虛靜老和尚及虛慧掌門人所挑選出來的寺中親信前去送藥,就在古辛一一向每個送藥的僧人交代如何運藥時,突然外頭衝進來一名僧人,急忙跑向虛靜老和尚及虛慧掌門人,緊張地說: “報告掌門人……剛剛消息傳回來說,之前昏迷的各派掌門人,一夜之間全部失蹤了,且留下信箋說要各大門派弟子在十日之內趕到關外的呼瑪拉山,共同推舉魔門門主為武林皇帝,同時要各派以最為珍貴的物品向魔門門主進貢,若是不從,魔門將殺害各派的掌門人及再次發動大規模的攻擊行動。” 在場每個人聽到這個消息後,幾乎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全部愣在當場。 虛靜老和尚睜大了老眼,看著這名傳消息的弟子說: “這件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這名僧人說: “各派掌門人失蹤是發生在二天前的晚上,就在各派收到我們飛鴿所送去的武林帖後。” 古辛在一旁也是相當訝異地說: “魔門門主以各派掌門人為要脅,要武林所有門派共同推舉他為武林皇帝?魔門門主到底是誰啊?竟然用這種口氣。” 大病初愈的少林寺掌門人虛慧大師在一旁聽完事情大略的發生情況後,臉色鐵青地向大師兄虛靜老和尚說: “大師兄,你看這件事情如何解決,古少俠說的也有道理,他們門主到底是誰我們都不知,但他們好像對我們的動靜都非常了解,況且竟能在暗中挾持各派掌門人,可見武林各大小幫派中一定藏有臥底,否則哪能知曉我們飛鴿傳送武林帖給各大門派呢?” 虛靜老和尚兩道老眉恰似被折彎的竹子般,已彎到不能再彎了,嘆了口氣說: “哎!真是亂象叢生,好像五十多年前紅巾閣的命案翻版似的,該怎麼辦呢?” 說完後,眼中充滿了憂愁地看了看古辛及虛慧兩人一眼。 古辛亦同樣面帶難色地思索著,眾人在沈默了好一陣子後,古辛首先開口說: “老師父,我看目前就先集結各派可用的人力,先行到呼瑪拉山附近,準備隨時救援,不然時間拖久了,我怕各大門派掌門人可能會有損傷,同時人多力量大,一方面也可以避免魔門個個擊破。” 虛靜老和尚點點頭說: “目前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先把各派所有可用之人集結起來,到時再看如何應變好了。” 虛慧大師在一旁則是點頭表示贊成,同時也立即捎信給各派弟子,要求他們在七日內,將各派內可用之力量全部聚集到呼瑪拉山附近,以便一鼓作氣將魔門剷除,救回被挾持的各派掌門人。 翌日一大清早,古辛、阿飯及虛靜老和尚、虛慧大師等一行人立即動身前往呼瑪拉山。 由於時間緊迫,古辛之前雖已捎信給老禿爺爺及紅阿嬤有關五十年前怪毒及目前江湖局勢的信函,但對於魔門可能與武林三大秘地之天龍門有關的疑問,古辛也決定告訴老禿爺爺,因此,為了趕在五日內到達關外呼瑪拉山救援各門派的掌門人,古辛及阿飯兩人先動身趕往凡林村。 至於其他門派的弟子,在接到少林寺所發出的武林帖後,也紛紛趕往呼瑪拉山去,一時間,整個武林為之沸騰起來。 拚命趕回凡林村的古辛,幾乎是馬不停蹄,馬累了則更換馬匹,一路上都沒有停下來休息,直奔凡林村而去。 經過三天的連續奔波,兩人終於抵達了凡林村。離開凡林村好一段時間的古辛,頭一次返回家中,心中的感覺不僅是喜悅而已,更是對於能找到與五十年前外曾祖父紅戰一家人所以身中不明之毒死亡一事有了下落,而感到高興。 再度回到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古辛為了趕緊能見到老禿爺爺及紅阿嬤,三步並兩步地往前直奔,而緊跟在後的阿飯,則是氣喘如牛地尾隨著。 突然間,快步奔走的古辛停了下來,雙眼直瞪著前方猛看,低頭趕路的阿飯,在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一頭往古辛的身上撞去,他抬頭一看,為何古辛停下身來,只見到古辛臉色霎時間轉成悲傷的神情,並沒有半點愉悅的模樣,看得古辛兩眼發直地往前方猛看,張大著嘴巴,似乎說不出話來,這時阿飯才警覺到似乎發生事情了,順著古辛的眼光往前看去,看見前方有棟被大火焚燒過的茅房。 見到此景,阿飯不禁呆了起來,正準備向古辛問話時,聽見古辛語帶悲傷地突然喊著:“老禿爺爺!紅阿嬤!……”身形頓時如一道閃電般往茅房奔去。 阿飯這時可也不傻了,看了此情,心中暗想道: “這大概就是阿辛的老家了!怎會這樣呢?” 心中想著,也快步跟了上去。 滿臉帶著淚珠,語調哽咽的古辛,一邊在破梁斷柱中尋找任何蛛絲馬跡,一邊口中喃喃地喊著: “老禿爺爺!紅阿嬤!……” 就在古辛及阿飯兩人快速地翻遍現場後,並沒有發現任何“蹤跡”,阿飯看著悲傷不已的古辛,說: “阿辛,你別難過了,我想你老禿爺爺及紅阿嬤那麼高強的武功,一定會沒有事的。” 古辛兩眼盯著被火燒得不成形的房子好一會兒後,才說: “怎會這樣呢?老禿爺爺、紅阿嬤呢?” 一旁的阿飯看著古辛失神的樣子,也不知如何是好,搖搖古辛的身子繼續說: “阿辛,他們兩老的武功那麼高,鐵定沒有事的啦,你別擔心!而且火場中,也沒有任何他們兩老的蹤跡啊!搞不好是他們自己放火燒的也不一定耶!” 聽阿飯這麼一說,六神無主的古辛才稍稍回過魂來,看著阿飯說: “說得也是,只是為什麼老禿爺爺要燒掉房子呢?那他們現在人呢?” 雖對阿飯所說的古辛是十分願意這麼相信,況且以老禿爺爺及紅阿嬤那麼厲害的武功,也不是想打就一定能打得贏的,一想到這點,古辛心中的擔憂減輕了不少,只是對於他們兩老目前身在何方,讓他掛念不已。 阿飯說: “阿辛,現在就別想那麼多了,以他們兩老的能耐,一定會主動找上我們的,說不定他們已經知道目前整個武林的情勢了,也已經展開追查兇手的行動了。” 古辛想了想說: “剛才一撞見這種情況,方寸間突然亂了,現在想想也是有道理,老禿爺爺及紅阿嬤兩人的武功加起來,武林中能勝得了他們的大概也沒有幾個,況且,我剛才看藥房內的丹藥似乎都已被搜走了,我想有可能是老禿爺爺他們自己放火燒掉房子,也說不定。” 阿飯看著古辛已經回過魂來,心中一顆大石頭也頓時放了下來,否則他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阿飯說:“阿辛,那現在要怎麼辦呢?是不是直接趕到呼瑪拉山去?” 放下老禿爺爺及紅阿嬤兩人無故失蹤一事,古辛思索了一下說: “反正我們現在是在老師父之前,不如就先到連氏牧場,先看看玉兒,同時將事情的發生經過告訴田總管他們,搞不好他們也能出一點力量。” 阿飯一聽古辛這麼說,他心中其實也沒有什麼打算,應了一聲: “好啊!那就這樣好了!” 兩人決定目前的行程後,隨即起身往關外連氏牧場趕去。在離去前,古辛對於自幼生長的地方,竟然不知為何原因而毀於巨火,心中那股不舍之情油然而起,尤其對於老禿爺爺及紅阿嬤的行蹤,按常理推斷應是沒有問題,但沒有見到人,古辛心中那顆石頭,仍是高懸不下。 |
第26章 連氏牧場
再度風塵僕僕上路,古辛這時也多了一份擔憂,隨後的兩天,兩人也不敢多作停留,雖不必像當初到凡林村的那種拚勁,但也稱得上風馳電掣、馬不停蹄。 一出關外,古辛與阿飯見到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偶爾路過的商賈、放牧者,更是讓人覺得那股大自然與生俱來的生命力,古辛看見此景,心中不禁暗想道: “也難怪有這麼廣大之地,才能培育出玉兒那種空靈之美,只是不知道她的病情有沒有好轉一點。” 兩人向路過的商賈問清楚有關連氏牧場的方向後,隨即縱馬奔馳而去。 約莫三個時辰左右,古辛及阿飯終於抵達連氏牧場週邊,只見遠方一處木寨佇立在平原與山林交錯之間,四周則有些稀稀落落的放牧者,兩人目睹這副悠然的模樣,不禁大嘆為人間仙境。 就在兩人微微發愣之際,由木寨方向急馳而來一匹快馬,震聲價響的馬蹄聲劃破了微風輕拂的草原。 古辛及阿飯這時也被這陣馬蹄聲所吸引,古辛定睛一看,原來發出這陣急促馬蹄聲響的人,竟然是許久未曾見面的玉兒,一身勁裝騎馬而來,古辛高興地對阿飯說: “阿飯,是玉兒耶!呵呵呵,她來接我們了。” 說完後,臉上也泛起一絲“不一樣的”的笑容,宛如情人小別後初見的喜悅。 隨著馬蹄聲愈來愈近,出來迎接古辛及阿飯的玉兒,在遠處見到兩人後,也不管距離遠近,立即扯開喉嚨大喊道:“阿辛,阿飯……” 古辛及阿飯也同時回應喊道:“玉兒……” 兩人快馬加鞭地趕了上去。 不消一會兒工夫,雙方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坐在馬背上的玉兒,這時可是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單手往馬背上一拍,整個身子如同飛葉般地往古辛的座騎飄去。 古辛一見連馨玉“竟然”飛身往他撲了過來,為了不讓小美人兒落空,隨即伸出雙手,將飄身前來的玉兒一把抱住,並將她安放在他的身前。 不待古辛開口說話,連馨玉伸出右手大力地擰了古辛的右腿,而古辛被玉兒這麼一擰,痛得大喊: “哇,玉兒,才一見面就對我不爽啊!嗚嗚嗚,好痛耶!” 跟隨在一旁的阿飯見狀,對於連馨玉的特別“見面禮”也呵呵呵地笑了起來說: “玉兒,捏大力一點,阿辛有點欠修理,呵呵呵!” 一副喜悅中微帶點嗔意的連馨玉一擰完古辛後,彎頭過去對他說: “哇拷,死阿辛,竟然到現在纔來看我,也不怕我因為擔心你而生病啊!死沒良心的。” 古辛一副很無辜的模樣說: “玉兒,冤枉啊!與你分開這段期間,我可也沒清閑過耶!” 連馨玉則擺出一副不管古辛怎麼解釋也是沒有用的樣子,酸酸地對著他說: “哼!現在索命邪神古辛,可是江湖上一大風雲人物耶,怎麼會記得我這位小女子?” 古辛雙手高舉投降樣地說: “玉兒,哇!你竟然‘虧’我,我怎麼可能忘記你呢?我一定永遠記得你的啦!我之所以與排幫或魔門糾纏不清,可是拜你之賜耶,呵呵呵!” 說完後,斜著眼對著連馨玉微笑不已。 連馨玉聽古辛這麼一說後,又是大力再擰了古辛的大腿,緊接著又是古辛一聲慘叫。 阿飯在一旁見兩人打情罵俏,看在他的眼裡,也覺得兩人實在是有夠登對。 三人就這麼邊走邊聊,尤其連馨玉幾乎是一只小麻雀似的,從一見到古辛開始,就不曾停下話來,而古辛也是有問必答,直到大寨門口為止。 抵達大寨後,只見田總管、天龍八衛、護天四駕等人由寨內走了出來,而田總管身旁則是多了一對不論是長相或威儀均是出乎常人的中年夫妻。 眼尖的古辛一看,尤其是那位女的,簡直就和玉兒同個模子印出來的,他心想: “會有這等不同凡響的感覺,大概是玉兒的雙親吧!” 古辛向田總管等人微微一笑後,先行主動向這對夫婦彎腰行禮,口中並說: “晚輩古辛拜見寺主及夫人!” 而一旁的阿飯見到古辛彎腰行禮,也趕忙跟著古辛彎腰行禮。 緊接著古辛又向田總管等人問好,至於其他在洛陽時早已見過面,所以雙方也沒有多加寒暄什麼。倒是這對中年夫妻,從一見到古辛後,就開始從頭到尾仔細地端詳著,看得古辛全身不大自在,尤其兩人那種似乎“怪怪的”笑容,看在古辛眼裡,更讓古辛覺得好像脫光衣服在眾人面前似的。 端詳了好一陣子後,連馨玉在一旁終於忍不住開腔地說: “爹、娘,你們也開口說說話啊!要看多得是時間,不急嘛!” 連馨玉的父親、也就是觀音寺主吳重看了看連馨玉後,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對著古辛說: “呵呵呵,久聞古少俠的英名,不愧是紅巾閣的傳人!另外這位大概就是少林寺高僧虛靜老師父的傳人林龍是吧!” 古辛很謙虛地說:“寺主您過獎了!小子可是擔當不起!” 這時阿飯也終於有機會開口,他說: “伯父、伯母您們好啊!呵呵呵,叫我阿飯就好了啊!” 這時連馨玉的母親張音妙,則開口說:“到屋裡面談吧!別讓老太夫人等太久了!” 吳重笑笑地對著古辛及阿飯說: “阿辛,到屋內再聊吧!順便也讓玉兒的曾祖母瞧瞧你,呵呵呵!” 吳重話一落,古辛心中不禁打了大問號,好像自己是來“自投羅網”似的,彎頭看看連馨玉,而這時連馨玉也正巧用著很無辜的眼神,看了看古辛,聳聳肩,兩手一翻,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古辛一看連馨玉的表情,心想算了,反正老人家嘛!看人總是特別仔細,自己的老禿爺爺、紅阿嬤不也常常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嗎? 古辛及阿飯隨即在觀音寺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屋內。一入屋內,古辛稍微看了看四周,只見牆上掛了幾副字畫,給人的感覺是非常純樸莊重,不禁讓人自動稍稍正色一番。 古辛隨後往前一看,正堂中央坐了位老婦人,一副慈祥的神情,也是盯著古辛猛瞧。古辛這下用腳想也知道,堂中坐的就是玉兒的曾祖母了。 古辛稍稍扯了扯阿飯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一下,快步地走到玉兒曾祖母的面前,腰彎得比剛才更低地對著她說:“晚輩古辛拜見老太夫人!” 而阿飯也是趕緊跟隨古辛向老太夫人行了個大禮,只是沒有像古辛那麼“故意”罷了。 老太夫人一見古辛先行向她問好,在猛盯了一會後,也滿面笑容地對著古辛說: “我叫你辛兒好了,呵呵呵,玉兒一回到牧場養傷,每天嘴上都念著你的名字,如今一見面,果然不同,呵呵呵!” 古辛一聽老太夫人這麼一說,立即轉頭看看連馨玉,連馨玉也滿臉通紅地抗議著說: “曾奶奶啊!阿辛是我的救命恩人耶,救命恩人有難,我當然會憂慮啊!怎麼說我嘴上每天都掛念著阿辛的名字呢?” 至於吳重及張音妙還有觀音寺弟子則臉上同時帶著微微的笑容,這下子連馨玉更是滿臉通紅,好像愈描愈黑。 愣在一旁的古辛則是不知所措,好像自己從一踏進連氏牧場,就被人猛盯猛瞧,感覺好像是被人“設計”了,但在別人地頭上,總不好意思隨便亂問。 老太夫人心中也知道玉兒是在做“無謂的抵抗”,但姑娘家談起什麼兒女情長的,有哪個不臉紅的,為了保留連馨玉她最後的一點尊嚴,也只好笑笑回應連馨玉的“抵抗”了。 老太夫人接著問道:“阿辛,那你爺爺及奶奶近來還好吧!” 老太夫人一提起老禿爺爺及紅阿嬤,古辛原本略帶笑容的臉龐,頓時間浮上了一層憂慮,至於阿飯也同樣收斂起笑容。 眾人見到古辛及阿飯的神情後,心中也同感似乎有不好的預兆。 古辛臉帶憂愁地說:“我老禿爺爺及紅阿嬤失蹤了!” 古辛話一落,所有人的臉色幾乎凍了起來,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老太夫人趕緊開口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連馨玉也焦急地問道:“阿辛,你阿公跟阿嬤是怎麼了,怎會失蹤呢?” 古辛這時便將他與阿飯從少林寺出來,趕回到凡林村後所遇到的情況,詳細地說了一遍。 吳重聽完古辛的述說後,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他說: “阿辛,那你在火場內有沒有發現打鬥的跡象?” 古辛說: “沒有耶!我與阿飯研究後結果是,縱使是打鬥或用毒,依老禿爺爺及紅阿嬤的功力,應該沒有人可以任意制服得了他們,或者有可能是遭到魔門的攻擊也說不定。” 田總管則說: “古少俠,前一陣子魔門在關外的作風也大膽起來,尤其是在挾持武林各大門派掌門人後,氣燄更是囂張到極點,我們也有深入調查,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首腦是誰,只知魔門網羅了許多老字輩的高手加入,實力非常強大。” 吳重說: “其實從整件事情的發生經過來看,我想魔門背後的首腦一定是武林高手之一,而且武功之強大可能超乎我們的想像範圍之外,若是以目前中原武林如同一盤散沙的力量,想要對付魔門的話,可能會很困難。” 古辛擔憂地說: “但現階段中原武林各門派的掌門人都在魔門的手中,而且各門派似乎又有魔門的暗樁,縱使各大門派想要集結力量,在暗樁沒有拔除前,可能相當困難。除了將魔門背後的主事者揪出來,或許這樣才可以消弭中原武林可能被滅門的命運,只是好像有點困難。” 沈默一段時間的老太夫人這時也收起了慈祥的笑容,臉色嚴肅地對著吳重說: “重兒,我看這件事情,我們似乎也無法置身事外,況且五十年前的無名之毒,竟然又被魔門使用,可見魔門與五十年前那場命案相關性非常大,依我的看法,若是等到魔門真的成為中原武林皇帝,我們也無法不受影響,為今之計就是,將魔門徹底毀滅,同時也可一解五十年前那場命案之謎。” 她接著又說: “現在先派出信鴿,全力搜查阿辛爺爺奶奶的下落,先把他們找到後,再全力對付魔門。” 吳重及田總管等人一聽後,立即點點頭回應,而古辛也滿心感激地對老太夫人說:“謝謝老太夫人!”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阿飯,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事情時,突然開口說: “但是,魔門要武林各門派弟子在接到信函後的十天之內趕到關外的呼瑪拉山,並且全部歸順在魔門之後,推舉魔門門主為武林皇帝耶!否則將殺害各派的掌門人。” 古辛說: “現在中原武林各門派弟子應該已經抵達呼瑪拉山了,只是下步要如何行動,現在也是群龍無首,而且離魔門所要求的時間,也不過僅剩兩天而已。” 這時老太夫人則說: “重兒,我看這兩天就先派出所有人力全力搜尋阿辛爺爺奶奶的下落,同時也安排一下所有門內的高手,兩天后,我們也跟隨著中原武林人士一起到呼瑪拉山,看看這個魔門門主到底是何方神聖,若是時機得當,或許也可把武林各派掌門人救出來。” 吳重想了想,說:“現在大概也只有這樣了!” 田總管則說: “我在想魔門能有如此縝密的組織系統及能力,並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培養出來的,會不會是……” 就在田總管話還沒有說完時,吳重接著說: “田總管你的意思是說,魔門有可能就是天龍門是嗎?” 田總管用力地點點頭表示“可能性極大”。 吳重這話一出,在場每個人幾乎都大吃一驚,唯獨古辛不感到訝異,畢竟,他認為魔門與天龍門可能有關,在他與紅衣衛交過手後就已經感到懷疑了,只是他也苦無機會找到合理的解釋來證明天龍門就是魔門。 老太夫人這時也大感驚訝地說:“重兒,你倒是說說看,怎麼魔門會是天龍門呢?” 在場的其他人心中也同時存有這樣的疑惑,全都將眼神飄向門主吳重,希望他能將原因說清楚。 這時吳重將眼光瞄向古辛,接著說: “其實,我與田總管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推斷有許多原因造成,其中最主要的兩個原因,一是在前一陣子,阿辛與阿飯去拆當時排幫的總壇時,阿辛就曾遭到一位魔門紅衣衛高手攻擊,而當時這位紅衣衛所持有的兵器,就是不像刀又不像劍的怪兵器,而這種兵器也僅有五十年前的天龍門才擁有的,我想武林人士中所使用的兵器,大概沒第二家長得像天龍劍吧!最重要的是,我們密探管道中的信鴿系統與天龍門的探子眼系統幾乎是相同,換句話說,我們在做什麼,天龍門一定都知道,同樣的,天龍門在做什麼我們也都知道。五十年來,天龍門的探子眼系統仍持續在江湖上活動,而且勢力比未退隱關外時更為強大,當時我也一直認為天龍門是為動員所有力量,來追查當年紅巾閣那宗命案,但直到前一陣子,武林上發生一連串的事件後,我們的信鴿系統,就再也察覺不到天龍門的探子眼了。而在此之前,關外同時也有不知名的力量正在暗中擴大,再加上一些老字輩的高手,在這個時間內突然大量地冒了出來,如雪山雙屠、五魂煞、域外四魔等,也紛紛在江湖上走動。但最讓我起疑心的是,之前同樣與我們隱居在奇連山的毒神笑千里及毒門掌門人百花毒佬竟也投靠在魔門門下,可見魔門絕非突然之間冒出來,況且能有如此大財力、能力掌控這些人,我想當今武林內尚無哪個幫派有此能耐,但天龍門確是有此能耐。” 吳重說了他的一連串“理由”後,仔細聆聽的老太夫人也聽得皺起了眉頭說: “但是,重兒你所說的這一切,都只是推斷而已,目前也沒有直接證據可證明魔門就是天龍門啊!” 吳重點頭說: “嗯!這點我也想過,現在缺少的就是直接證據而已,但我認為魔門就是天龍門的理由,當然也不止這兩點,其他還有一些是尚未□清出來的,我也希望天龍門不是魔門,否則,武林可能會更亂了!” 田總管在吳重說完魔門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天龍門的理由後,他接著說: “還有,自從排幫在江湖上大肆活動後,規模比排幫大的幫派如紅火聖門、黑色太陽、仙烏寨等,似乎在同時間很有默契地‘認同’排幫的動作。以這些江湖後來崛起的幫派,照理說不太可能會坐視排幫的實力高出他們,甚至也該有些反抗的動作,但奇怪的是,這些幫派幾乎在同一時間消逝,找不到蹤影,如紅火聖門的門主烈火神君、仙烏寨的寨主催命仙子等。至於黑色太陽也如同空氣般地消失,在這段時間內,可說是完全沒有他們的蹤影。” 田總管話一說完,吳重說: “這是武林上暴風雨來襲前的寧靜,搞不好跟魔門脫不了關係也說不定。” 聽了吳重及田總管一席話後,古辛這時似乎也有一股不一樣的感覺,他對著觀音寺主吳重說: “伯父,只是現在離魔門要求武林各大門派歸順的時間就剩下兩天而已,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救出各大門派的掌門人,而且各門派的高手也應該在這兩天內趕抵呼瑪拉山,到時候看看要不要與各大門派共商對付大計。” 吳重思考一下後說: “我看在暗中行動好了,若天龍門真的就是魔門的話,到時我們也沒有必要再隱藏身分了,只是我怕我們這邊的人力會不足。” 他接著說: “除非能將魔門門主捉到,否則,事情可能會更壞,搞不好連我們自己都會遭殃。” 就在眾人正對魔門的動作大傷腦筋時,一位家丁快步地從外頭跑了進來,同時手上拿了封信函,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吳重面前,立刻將信遞給了他。 吳重打開信件一看後,臉色憂慮地說: “魔門要我們兩天后也到呼瑪拉山,觀看武林有史以來的第一位武林皇帝登基大典。” 眾人一聽,幾乎每個人的臉色都僵硬掉了,幾乎在吳重話一落的同時,古辛馬上接著說: “哇拷,魔門門主真的想當武林皇帝啊!真是有夠囂張耶!武林皇帝登基大典?他有沒有搞錯啊!” 吳重臉色凝重地對田總管說: “田總管,麻煩你先去準備一下,調派門中高手兩天后前往呼瑪拉山去。” 經過一番商討後,天色也已暗了下來,連氏牧場為了接待古辛這位嬌客,雖然面臨魔門在江湖上作亂,但仍準備了豐盛的晚宴來為他接風洗塵,同時也感謝他對連馨玉的救命之恩。 當晚,酒量不佳卻有比別人大粒酒膽的古辛,在面對連氏牧場所有弟兄的熱情邀約下,豪氣乾雲地面對來酒幾乎是每杯必乾,尤其眾人在古辛“好鬥陣”的個性下,與他喝過酒的連氏牧場弟兄也對這位小姐的“好朋友”感到特別親切,再加上酒的助興,一時之間,雙方距離拉近了不少。 至於阿飯,由於長期待在少林寺,從小所接觸的都是青菜豆腐,哪來的酒量,所以在三杯下肚後,開始有了醉態,看著阿辛像只花蝴蝶似地全場串來串去,他也不甘示弱,學了起來,結果還不到三巡,整個人就醉死在地上,而且還得勞煩體強力健的弟兄將他摃到房間休息。 陪在古辛一旁的連馨玉,則笑臉看著他那不知死活的臭屁模樣,便靠近古辛身旁,小聲地對著他說: “阿辛,少喝一點,那些弟兄每個都是酒鬼,喝不過他們的,不要每杯都乾啦,簡直是不知死活,呵呵呵,待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哦!” 連馨玉這麼一說,可是大大地殺了古辛的興頭,搖了搖那已經不知方向的大頭,以自己認為很小聲的聲音對連馨玉說: “玉兒,呵呵呵,人生難得醉幾回,呵……什麼都是酒鬼,我阿辛可是十足的酒神耶,呵呵呵,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啊……!萬一我醉了,可別偷親我哦!” 古辛話才一落,老太夫人、吳重及張音妙等其他弟兄,笑得都挺不起腰來。 連馨玉一看古辛竟不領她的情,而且還“虧”她,害她被別人取笑,也氣得擰了他的手臂,就在她想再用力一點時,竟從古辛身上傳來一股反震力量,讓她無法再用力擰下去。 微微吃驚的連馨玉,起初還以為古辛故意運功震她,但她一瞧古辛那模樣,簡直就像沒事一樣,心想大概是他的武功高深吧!但心中可也是訝異萬分,若是沒有錯的話,應該就是所謂的“自體反應”,學武者想要練到這一層可能得要一甲子以上方可,以他不到二十歲的年紀,怎麼可能練成呢? 事後想一想,以古辛他這麼古怪的武功,別人是拿刀拿劍當成兵器,而他卻是用針,應該很多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才對。 至於坐在一旁的吳重可是把連馨玉所有動作看在眼裡,雖然他察覺到連馨玉臉色稍微變了一下,心知一定有什麼問題,但事後看她沒有多問,自己倒也不好意思多問,只是看著古辛喝酒那副勇猛模樣,心中可是佩服萬分,他也自認為酒量不錯,但若是想一人擺平所有牧場內的弟兄,那可能會喝一晚,然後大醉三天三夜,這可是他結婚那晚最為“遺憾”的事情,竟然會被牧場內的弟兄灌到錯失春宵,事後,對於新婚之夜灌他酒的弟兄,他可是一個個再討回來,也讓他們連醉個三天三夜,不知酒味。 只是現在年紀慢慢大了起來,對於喝酒也比較注重感覺,至於喝多少那就另當別論,看著古辛英勇的模樣,讓他油然生起一股同是英雄的感覺。 在大夥慢慢將矛頭指向古辛的同時,只見他已經醉態微現,牧場弟兄也以為他大概再幾杯就掛了,不料,打從古辛喝第一杯開始,就已出現搖頭晃腦、身形微微不穩的醉態,想不到與二十多人大戰幾回後仍是那副模樣,這時眾人才驚覺到,古辛可能是欺敵之術,故意裝出微醉來欺騙眾人。 護天四駕中的東天神這時也覺古辛太厲害了,而且似乎有什麼古怪,遂拿起一壇酒準備與古辛對對乾一,提著兩壇酒,東天神大聲地對古辛說: “阿辛少爺,來,給你,兄弟我與你乾一壇比較快!” 看著東天神的豪氣,古辛略帶著不大清楚的語調回應他說: “呵呵呵,喝酒有什麼問題,來啊!乾壇就乾壇,誰怕……誰啊!” 一說完,隨手接過東天神手中的另外一壇酒。 一旁的連馨玉、吳重、張音妙及老太夫人可是臉色微變,四人互相對看了一眼,連馨玉對著吳重說: “老爹,你快叫東老大不要再灌阿辛了啊!那一壇酒最少也有五斤以上,古辛一喝下去,不死也得半條命啊!” 吳重臉色微變,佩服這個小子確實有他的豪氣,聽著自己女兒擔心的話,他回應道: “玉兒,呵呵呵,你就別擔心了,古辛能大戰這麼多弟兄,沒有幾兩重是不可能的,你沒有看他從一開始就醉到現在,但卻沒有醉倒啊!我看他搞不好,有在運功逼酒,只是能做到那麼自然,這點我可能也沒有辦法。” 連馨玉一邊看著古辛很勇敢地拍開壇封,大喊了一聲:“乾啦!”一邊回著她老爹的話說:“你是說他有在運功逼酒啊!但看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怎麼運功逼酒?” 吳重笑笑地說:“所以說啊!這就是阿辛厲害的地方啊!” 父女倆在交談的當中,古辛早已拉直喉嚨,咕嚕咕嚕地將酒往肚裡倒去,東天神也同是如此。 眾人這時屏氣凝神,看著兩人的豪氣動作,畢竟這不是每個人可以喝得來的。這是因為東天神的酒量在連氏牧場來說,可稱得上是第一把交椅。 不消一會工夫,兩人幾乎同時放下酒壇,大大地哈了一口酒氣,而一旁觀戰的眾人也給予熱烈的掌聲及歡呼。 一放下酒壇,古辛又搖頭晃腦地對著東天神說: “東老大,呵呵呵,好酒量,呵呵呵,再來一壇好了!換我回敬你。” 話一說完,隨手又拿了兩壇酒,一壇遞給東天神,也不待他答應,隨手又拍開壇封,灌了下去。 這下子眾人呼聲更大了,同時連馨玉這下子也看傻了眼,想不到很少喝酒的古辛,竟然會有如此可怕的酒量,連她也對古辛另眼相看。 至於剛喝完一壇酒,手中卻又多出一壇酒來的東天神,在輸人不輸陣的前提下,也不甘示弱地拍開壇封,灌了下去。 不料,半盞茶不到的時間,只見東天神手中拿著酒壇,口中還含著壇口,身形就這麼倒了下去,而一旁已有八分醉意的弟兄,也連忙將醉得不省人事的東天神扶住。至於古辛仍繼續大口大口地灌下肚中,直到整壇全部喝完為止。 古辛一放下酒壇,眼前竟然少了個人,心中一時覺得莫名其妙,看著眾人不斷地鼓掌及歡呼,古辛向一旁的弟兄問道: “人呢?東老大人呢?怎麼不見蛋了!” 隨後也不待這位弟兄答話,眼神四處飄了一下,看到倒在地上的東老大,這時古辛帶著濃濃的酒意,呵呵地笑道說: “終於倒了,哈哈哈!” 眾人一時也被古辛豪氣十足的喝酒方式震慴住,想不到他那不算魁壯的外表,怎麼知道那麼會喝酒,而且似乎都喝不醉。 眾家弟兄這時也有八分醉意,互相閒聊了一番後,各自回房休息。至於古辛堅持到最後散場,可能也已經有十分醉意了,被連馨玉半扶半拖地,走往房間休息去。 隔天酒醒後,古辛對自己頭一次豪飲,就把素有連氏牧場鎮場酒鬼東老大給擺平,自己一想到,都覺得頗為光榮。 但對於能喝如此多的酒,據事後連馨玉的一再逼問為什麼如此會喝酒,以及擰他一下時為何會被反震,古辛才答道,原來是他所練習的回天心法,本身就可以利用意念來加速體內的血液運行,所以他喝下去的酒,一到胃中便被他的內力包含住,同時也將酒精一點一滴地排出體外,這也就是他為什麼喝不醉的原因。 至於她被反震一下的原因,古辛則笑笑地答說: “那是告訴你,以後不可以亂捏我,否則惡有惡報,捏人的手可是會被震傷的。” 古辛這話一出,可是把連馨玉氣炸了,結果當然是又被捏了好幾下,最後才終於坦白說出,原來是因為運行回天心法的關係。 |
第27章 呼瑪拉山
在連氏牧場休息的古辛及阿飯,兩天后也隨著吳重及觀音寺二十多位高手,一同出發前往呼瑪拉山。 在這兩天,中原武林群雄早已趕到呼瑪拉山聚集,有些門派的弟子,甚至想與魔門拚個你死我活。但在群雄一到達呼瑪拉山後,所有有關魔門活動的消息似乎也在瞬間消逝,大概魔門也有料到,群雄當中一定會採取各種可能的手段來對付他們,所以乾脆來個“銷聲匿跡”,不到最後關頭,絕不隨便亮出各派掌門人及自己的行蹤。 位在呼瑪拉山下的一個小城鎮,由於這幾天湧進大批的武林人士,一時之間整個小城鎮也為之熱鬧起來,甚至還驚動官府,只是民不與官鬥,同樣的,官方也不想多管閒事,尤其對於這種群仇動武之事,更是視為大諱。 約兩個時辰的快馬,古辛及觀音寺等高手已抵達呼瑪拉山,眾人一到小鎮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便在小鎮外一間荒廢的小寺廟暫時休息,同時也作為根據地,並且派出觀音寺的信鴿去打探消息。 不消片刻,只見派出的觀音寺弟子已經返回小寺廟,吳重一見,立即先行開口問道:“有沒有什麼消息呢?” 這名觀音寺弟子說: “報告寺主,目前已知魔門高手全部聚集在呼瑪拉山的山麓,而各派高手也已經聞風趕了過去。” 吳重等人一聽後,立即起身前往。 阿飯則先行與少林寺師父會面完後,再與古辛等一行會合。 在途中,吳重對古辛說: “阿辛,之前寺中所派出的信鴿,昨天傳回有關你阿公及阿嬤的消息,據知,他們也遭到魔門的攻擊,但好像並未被魔門所挾持,只是不知有否受傷而已。” 一聽到老禿爺爺及紅阿嬤被魔門所攻擊,古辛臉色立即變了起來,但不幸中的大幸是,兩老並未被魔門挾持,得知這個消息後,至少懸掛的心不用再擔憂。對於兩人不知是否受傷一事,古辛說: “知道他們未被魔門挾持,我就放心了,至於以我老禿爺爺及紅阿嬤的武功,應該沒有問題;況且老禿爺爺的武功也稱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魔門的人不被他傷就已經很不錯了。最怕的是,魔門用下三濫的圍攻方式,我也吃過好多次被魔門圍攻的虧,實在不要臉到了極點。” 吳重答說: “你阿公與阿嬤的武功,小時候我曾見識過幾次,但就我所知,你阿公古月輪的武功應該稱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再怎麼說,古家老祖宗在數百年前,也坐過關外十族族皇的位子,武功一定不差了,只是古家長久以來在江湖上一直是以行醫為主,許多人反而忘了他們也是會武功的高手。” 古辛這時似乎也頗能體會盛名之累,他心想: “日子過得平淡、快樂一點最好,什麼出名不出名的,也沒有什麼關係。” 吳重說完後,隨即告訴古辛說: “待會若是與魔門碰面或交手,記得以自保為主,我想中原武林這次動員這麼多高手來,魔門應該會有應付之道才對,若以魔門的作風,我猜一定會使出一些下流的招數以對抗中原武林的全力反撲。” 古辛一聽完後,也點點頭示諾,其實在他與魔門接觸這麼多次中,他早已熟知魔門那種一見面就是圍攻的打法,若不是他皮厚,或者應該說是他的逃功高人一等,不然早就被魔門大卸八塊了。 在兩人略為交談的短暫時間中,吳重一行二十多人,已經抵達呼瑪拉山的山麓,而在接近山麓的附近,只見遠方已經擠滿一堆中原武林各門各派的高手。 一行人慢慢靠了過去,只見山麓旁有一大塊空地,而空地靠近山腳的附近,突出一大塊平台,平台上掛滿了各派掌門的衣物。 睹物思情下,各派高手一見自己掌門人的衣物,有的幾乎忍不住想衝上前去,但似乎有所忌憚而作罷。 古辛盯眼一瞧,原來在這些衣物的上方,魔門竟然設置了一道明的機關,數百支利箭朝著眾人聚集的方向,明眼人一看也知道,若是輕易拿走衣物,這數百支利箭鐵定會朝眾人的方向急射而來,這也是為什麼眾人會投鼠忌器了。 看到魔門擺了這陣道,古辛頓時想到,魔門最擅長還是毒,中原武林高手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不也正好是魔門下手的好時機,一想到毒,古辛立即小聲地對吳重說: “寺主,你們身上該都帶有解毒丸吧!你看那麼多人,魔門只要一放毒,我看所有人都不用打就投降了。” 吳重點點頭說: “每個弟子身上都帶有解毒丸,但我想假如魔門真的放毒,以我們自備的解毒丸可能也無法解得了。” 古辛一聽也是有理,立即從身上掏出一瓶他羼雜紅丹白露公蛇內膽的華佗回魂丹給吳重說: “寺主,不然我這裡有一些解毒及療傷丸,就先分給其他弟子服下去,以防魔門施毒。” 吳重也不多言,只說了聲:“謝謝!”隨即將藥丸交給田總管分配下去。 就在觀音寺弟子正分別服用藥丸時,突見掛在平台上各派掌門人的衣物竟然緩緩浮了起來,中原武林高手見狀,同時叫了起來,並且急欲尋求暗中操控這些衣物的魔門高手。 至於吳重及田總管一見衣物緩緩升起,兩人臉色微變,同時說:“隔空攝物!” 一旁的古辛則有點不解地問說:“寺主,隔空攝物?是哪門功夫?” 吳重極為凝重地說:“隔空攝物是當年天龍門的獨傳之一,這門功夫的特點就如同少林寺的隔山打牛氣功一樣,但它卻比隔山打牛氣功更為陰柔且狠毒,而且可在數丈之外透過其他物品來發功,發功者根本讓人察覺不出來。” 經吳重這麼一說,古辛立即環視整個現場,確實沒有見到實際的發功者,而群雄看到自己掌門人的衣物被魔門這麼玩弄,臉上都露出了極為氣憤的臉色來。 就在這時,平台後方的岩壁突然“轟!轟!轟!”地響起來,只見岩壁緩緩打了開來,裡頭走出了兩排紅衣人及黑衣人,約有十人左右,中間則站立著一位身形壯碩、臉形四方的中年男子,這名中年男子的手臂也微微往前一抬,原來是他在暗中操控這些掌門人的衣物。 這時眾人見到岩壁突然打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不禁睜大眼睛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見了這名立在紅、黑衣人中間的中年男子後,群雄們不禁大喊道:“龍神天下程武!” 古辛及吳重等人見到岩壁突然打了開來,也如同群雄一樣被嚇了一跳。但古辛事後想想,魔門都能夠在古來城的聯絡站下挖出一個大型的地底廣場來,這點土木技術對他們而言,根本難不倒他們。 看到中年男子後,古辛兩眼也睜大了起來,這位中年男子就是與他過招的排幫高手,原來他是龍神天下程武,這下古辛才恍然大悟,也難怪是程武,才會有那麼高深的武功。 龍神天下程武一露臉,所有群雄幾乎是氣憤難耐,這時,人群中突然見到一名也是身材魁梧、手持一把巨斧的大漢,一口氣跳上了平台,對著程武大喊著: “可惡的程武,俺霸斧王剛要會會你這囂張的傢伙,快把俺的師父崑崙齊平真人放出來,否則別怪我們群雄圍剿你這中原武林敗類。” 龍神天下程武看了看王剛一眼後,一句話也沒說,僅向身旁紅、黑衣人稍微看了一眼,突見四名紅、黑衣人手持比一般長劍略長、略厚、但又不是大刀的兵器,將霸斧王剛圍住,並且掌劍俱發,招招狠毒地朝王剛身上重要部位招呼去。 說起霸斧王剛,稱得上是崑崙派近來難得一見的外門功夫高手,一身混元金剛功已到刀槍不入的境界,而手上的一把巨斧更是霸道非常,雖已年過四十,但因練功而保有童身之故,所以外表看起來僅有三十歲左右。 四名紅、黑衣人一上來後,狠毒地朝王剛出招,王剛一見,立即運起混元金剛功,同時也把巨斧橫劈開來,往四把怪兵器擋了過去。雙方一交手,幾乎就使出渾身力氣,尤其是霸斧王剛更是將混元金剛功提到八成,同時霸斧呼呼作響地遞了出去。王剛雖然身材高大,但身形卻相當靈活,只見他如陀螺般轉個圈子,便將四把朝他身上招呼而來的兵器給擋了回去。 四名紅、黑衣人在第一招攻勢沒有成功後,隨即快速退開,同時四人也從身上掏出一銀色的短鑽,並且再度發劍攻向王剛。 這時在平台下方的武林群雄,尤其是崑崙派的二代弟子,已經氣憤難耐,竟然魔門一上來就是四打一,因此也有三人紛紛欲作勢起身跳上平台。 就在紅、黑衣人二度出招後,四人身形比剛剛更為凌厲快速、招式更為狠毒,而防守的王剛也注意到了四名對手從身上掏出另一兵器,他也再度出招擋開朝他身上飛來的四把利器。 只聽得“鏗鏗鏗鏗”四聲響,響徹林間,就在王剛將四把兵器擋開後,四人另一手持的短鑽突射而出,其勢幾乎察覺不到,但置身其境的王剛可是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一見四把閃電般的短鑽急射而來,巨斧不待回招,又立即回擋了過去。 而這次卻只聽到“鏗”的一聲,隨後便見到王剛身上噴出三道鮮血來,整個魁梧的身材頓時如同一個血人般,緩緩地往後倒了下去,而四名紅、黑衣人在得手後,立即躍回到程武身邊,好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 至於其他三位崑崙派弟子,一見王剛才第二招就被四人打成重傷倒地,三人也沒有時間多想,在王剛身形尚未倒地前,其中一人立即將王剛接住,只覺王剛身上多了三道肉洞,鮮血一直從傷口噴流出來。 另兩名崑崙弟子見狀,臉色憤怒地看向程武,二話不說,持劍朝他招呼而去。 就在兩名崑崙派弟子劍勢尚未到程武面前時,程武身旁的兩名紅、黑衣人,已朝兩人的心窩穴射出銀色短鑽,其勢之快,令人無法立時反應,接著便見到這兩名崑崙派弟子身上也噴出大量的鮮血,身形快速地落地,微微抽動著,不一會兒便靜寂不動。 另一名扶住王剛的弟子,見狀大喊了一聲:“師兄啊!”便欲撲上去。 此時,少林寺掌門人虛慧大師快速地躍上平台,一手拉住欲撲上去的崑崙弟子,另一手則提著受傷的王剛,往群雄聚集處退去。 這些過招動作不過一眨眼工夫,縱使有心想要一鼓作氣撲上去的其他武林高手,見到紅、黑衣人的招式竟如此狠毒,也紛紛打了退堂鼓。 尤其是躺在平台上直冒著鮮血的兩名崑崙派弟子,竟然不到一招就慘死在紅、黑衣人的手上,縱使有心想要撲上平台找程武一決勝負,也不敢貿然行動。 看著少林寺掌門人虛慧大師將王剛及另一崑崙派弟子救出平台,程武笑笑地對著虛慧大師說: “大師父啊!想不到你運氣好,逃離被我們囚禁的命運,現在竟然又自投羅網,哈!哈!哈!真是不知死活。連自保都有問題了,還敢救人?我就不信你們有那麼多解藥能解得了我魔門特別為你們準備的毒,哼!” 虛慧大師在救離兩人後,對程武的一番話也不作任何表示,隨即將王剛交給崑崙派的人救治,同時對著身旁的弟子交代幾句話後,隨即閉目運功起來,而一旁的另一名少林寺高僧,則兩眼直盯著程武。 這名少林弟子迅速將虛慧大師所交代的一番話傳達下去後,不一會兒,中原武林群雄已見亂象,並有人大喊著: “什麼!我們都中毒了!怎麼會這樣,是不是魔門在暗中施毒?” 帶有解毒丹的人則立即掏出服下,馬上催功逼毒,無解毒丹的也是馬上運功逼毒。 不料,群雄不運功逼毒還好,一運功逼毒,竟有一半以上不支倒地,昏了過去,頓時間,原本還稍具戰力的中原武林群雄,竟然少了一半以上。而另外的一半,則是功力較高尚能壓抑得住莫名而中的毒,這時頭上也都冒出如雨般的汗滴,正全力運功與體內的毒性對抗。 站在平台上的程武看著中原武林群雄的模樣,大笑地說: “我看你們就不用□抗了,哈!哈!哈!你們身上所中的毒已經很久了,只是我們計算得剛剛好,到現在才發作,只要你中原武林乖乖地臣服在我魔門門主的麾下,包準賜給你們解藥,若是不從,只有死路一條。” 說到最後,程武那副嘴臉,如同自己已君臨天下般的猖狂。 虛靜老和尚這時兩眼如電地看著在平台上猖狂大笑的程武說: “程施主,天道輪迴因果不爽,老衲只希望你能放過中原武林同道,爭個武林皇帝那又怎麼樣,百年後還不是虛名,什麼都得不到。” 程武對於虛靜老和尚的一番說教,是有聽沒有懂,仍是一副囂張的嘴臉說: “老禿驢,我們魔門等的就是這一天,你若認為武林皇帝沒有什麼,就趕快拜在魔門底下啊!哈!哈!哈!……” 虛靜老和尚看著程武一副囂張的模樣說: “既然程施主不願聽老衲一言,那老衲只好扮一次怒目羅漢了。” 一說完,全身無風自鼓,身形也輕飄飄浮了起來,並快速地朝程武站立的平台飄去。而原本已閉目調息的虛慧大師則在其大師兄虛靜飄身上平台的同時,也無風自鼓地迎了上去,已近百歲之際的兩位少林高僧準備聯手制服這位橫行危害武林同道的惡魔。 在虛靜及虛慧一飄身上平台後,一直在一旁觀看局勢的古辛及吳重等觀音寺弟子,見到群雄中武功算得上是最高的少林寺兩位高僧已飄上平台後,古辛看著吳重說: “寺主,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那次打傷我的人,就是排幫的幫主程武,想不到他的武功那麼強,哼!一副囂張的模樣,待會我也上去討回一口鳥氣,若是我真的撐不住,你們再來解圍好了。呵呵呵,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小子我今天要對程武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說完後,也不待吳重回話,便運起紅巾浮雲步法飄了上去,同時阿飯也跟了上去。 平台上的程武一見到古辛,臉上的笑容斂了一下,由鼻中哼出了一口氣說: “小子,想不到你也來自投羅網,本門主老早就把你的動向掌握得清清楚楚,哼!上次在古來城中了我催魂掌後,竟然能夠大難不死,這次我看你插翅也難飛了!” 古辛一飄上平台,也不管程武的一番話,先行向虛靜及虛慧兩老問候,再轉身對程武說: “我說程大幫主,為什麼排幫幫主幹得好好的,竟然會想不開,跑去當魔門的走狗,哼!上次是少爺我不小心才著了你的道,這次你可要眼睛放亮一點,否則別怪我沒有讓你活命的機會,哈!哈!哈!” 他接著又擺出一副很□的模樣看著程武,用比程武更囂張的語調對他說: “程大幫主啊!在這裡比臭屁啊!我古辛也會啊!誰怕誰啊!” 程武一看古辛那副德性,臉上也沒有露出高興不高興或爽不爽的神情來,只是平淡地對著他說: “小子,待我們先處理完中原武林的事後,再慢慢來說你的,哼!咱們魔門要與你算的帳還真是不少,你等著看吧!” 古辛仍一副鳥樣地對著程武說: “喔!是這樣啊!剛好少爺我也有許多帳要與你們算耶!那一起來好了!” 阿飯看程武那副德性也是愈看愈不順眼,由於他的大師兄張天力及師叔虛慧都遭到魔門下毒,因此,他也是積了一口鳥氣在肚裡,遂也不爽地對著程武說: “他奶奶地王八蛋程武,待會就讓你嘗嘗被剝皮的滋味,哼!” 平常乖乖服服的阿飯,在面臨大敵時竟然脫口而出一句“他奶奶地王八蛋”,聽在少林寺兩老的耳裡,可是驚訝不已,兩人帶著有點不相信的眼神看看阿飯,又看看古辛,尤其是身為阿飯師父的虛靜老和尚更是心想: “阿飯這個小子,什麼時候說起罵人的話來,該不會是被古辛帶壞的吧!真是阿彌陀佛啊!” 再說程武,一下面對少林寺兩大高僧及魔門死對頭索命邪神古辛及阿飯四人,他可沒有一絲懼怕的表情,反而仰天長笑好一陣子,神情更是不屑地說: “哼!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上平台放話,也不想想,魔門都能在不知不覺中暗中對你們下毒,就憑你們四個也能對抗得了我們嗎?哈!哈!哈!哈!……” 接著程武又對古辛說: “還有你古辛,雖然你能解得了我們下在虛慧身上的毒,但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魔門若只有這點能耐,也不敢奢言當什麼武林皇帝了,紅衣衛、黑衣衛給我上。” 程武話一說完,隨即下令十名紅衣衛及黑衣衛攻向四人。 |
第28章 真相大白
十名紅、黑衣人就在程武一聲令下,一手持著怪兵器、一手持著閃閃發出銀光的短鑽往四人攻去。 一直站在一旁觀看的觀音寺主吳重及田總管等人,對於程武的武功當然不敢忽視,為了避免救援不急,也慢慢地移向平台,吳重心想: “以少林寺兩大高僧及古辛與阿飯的武功,應該還不至於應付不了這十名角色,最怕的是,一旁的程武突然出手,或者是隱藏在背後尚未露臉的魔門門主及其他魔門的高手。” 十名紅、黑衣人一攻向四人後,其中六人分成兩組攻向古辛及虛靜老和尚,另四人則分別攻向虛慧大師及阿飯。 由於古辛四人剛才已見識過紅、黑衣人所使的短鑽兵器,所以雙方一對陣,四人也特別留意可能突射而來的短鑽。 霎時間,只見平臺上風起雲湧、劍氣四竄,不到一盞茶時間,雙方已經交手數回,其中與虛靜、虛慧及古辛交手的紅、黑衣人,面對三人高深的內力,已漸感不支。至於與阿飯對手的兩名紅、黑衣人,則尚未露出任何不支的情況,雙方從一交手開始,一旁的程武對於四人的招式特別留意觀察,尤其是古辛的步法及所用的招式。 就在雙方你來我往、生死決鬥之際,場外突然緩緩走來了一對年約七十多歲的老者,兩人一到現場,立即從身上掏出看似藥粉的東西,動作非常熟練地灑向空中。 由於這時程武、觀音寺及數百位中原武林群雄,均全神貫注在平台上的打鬥,因此,對於這兩名老者的出現並未加以留意。況且各門各派有那麼多人,縱使有人察覺這兩名老者出現得有點突兀,心中也暗自認為兩人可能是其他門派的高手,而沒有加以理會,而兩名老者也利用古辛等四人與魔門紅、黑衣衛決鬥之際,走遍群雄棲身調息的地方,並將藥粉不知不覺地灑向空中。 再看平台上與古辛等人打鬥的紅、黑衣人,剛交手,雙方功力深淺立見,原本就對古辛、虛靜、虛慧三人的渾厚攻勢,應付得有點吃力,在交手二十多招後,古辛更能抽空一瞄其他三人的攻勢。 少林寺兩大高僧尚好,但阿飯的情況可就不這麼樂觀了,而且程武又在一旁虎視眈眈,為避免夜長夢多,古辛猛運起八成的回天心法功力,腳上連番施起紅巾浮雲步法中最具有輔助之效的漫天紅巾身法,左手分持三根銀針,右手則運起匕首上所學得的天地三殺絕招,以掌法施出,頓時間,只見平台上掌風大起,甚至正殺得難分難解的虛靜、虛慧及阿飯等人,也都感受到古辛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勁十分驚人。 與古辛對招的三名紅、黑衣人的感受更加強烈,三人手上的怪兵器及短鑽,幾乎是同一時間對古辛出招,而古辛在運起天地三殺的絕招後,整個人的表情也如同夜半索命羅剎般可怕,一旁的程武目睹了古辛突然施出的絕招,原本微張的雙眼頓時睜大了起來。 古辛以漫天紅巾身法配合天地三殺所衍生出來的掌法,就在三名紅、黑衣人的六件兵器一起攻向他時,也同時出掌回擋,就在古辛發出的掌勁與三名對手的兵器一接觸,三人的兵器被古辛強大的氣勁震得脫手而出,連帶三人也被掌勁打得猛吐鮮血,身形宛若一團爛泥直往身後飛去。 古辛收拾了三名紅、黑衣人後,其他與虛靜、虛慧及阿飯交手的紅、黑衣人,見到自己同伴竟然落得如此下場,一時間心情也浮躁了起來,正與虛靜及虛慧交手的五名紅、黑衣人心裡一時無法平靜,紛紛中了兩人的掌勁而倒地不起。 隨即古辛也加入阿飯的戰局,不到片刻時間,僅剩的兩名紅、黑衣人也被處理掉。 古辛這突如其來的一掌,程武不僅來不及反應而大吃一驚,連帶觀音寺徒眾及中原武林群雄更對古辛所發出的招式,感覺一陣心驚膽戰。 最感驚訝的是,最後兩名步入群雄之列的老者,見到古辛的招式後,不僅停止了灑藥的動作,而且神情不僅多了一份驚訝,更帶有一絲高興與喜悅。 再說程武見到古辛幾乎已達可怕境界的掌法後,不過一眨眼,所有紅衣衛與黑衣衛就已紛紛倒地不起。 雖然臉色帶些吃驚,畢竟程武及整個魔門也不是省油的燈。程武一回神,也不管自己門下弟子的死活,轉身向身旁的一位紅衣衛交代了幾句話後,這名紅衣衛立即快速地閃入洞中,至於程武則擺出一副極為猙獰的臉色看著四人。 雙方僅片刻沈默不語,這時,洞中傳出紛沓而來的腳步聲,而眾人的心情也隨著腳步聲的逼近緊繃了起來。 只見洞中將近二十名身著紅衣與黑衣、眼神呆滯的中原武林各門派掌門人及二十多名紅、黑衣人魚貫而出,隨後則是身穿一紅、一黑年約五十多歲的紅衣衛主及黑衣衛主,以及一名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者。 所有的人一走出洞口,武林群雄一見到自己的掌門人,情不自禁地大喊大叫起來,若不是因為身上中毒無法立即躍起,否則整個平台大概會被所有的中原武林群雄所佔據。 程武一見到在眾人身後緩行而出的六十多歲老者,連忙低身彎腰說: “副門主!目前中原武林的勢力,最主要的就是前面這幾位,其中大半是少林寺的人,至於觀音寺則是在一旁觀看,並沒有採取任何動作。” 被程武稱為副門主的老者,環視了在場群雄及古辛等四人一眼後,表情冷酷地對程武說: “其他人若是反抗的話,全部格殺不論,至於古辛則要留下,門主尚有話要問。” 程武必恭必敬地答說:“是,副門主!” 古辛這時一聽程武向這位副門主報告的一席話後,心中不禁恍然大悟地想道: “原來觀音寺的動作都在程武的眼中,我還以為程武他沒有注意到,可見他也一定認識觀音寺中的人才對啊,不然怎麼認得出來呢?得趕快通知吳寺主,魔門已知道觀音寺的行動,免得失算。” 古辛一想到這件事情,立即靠近虛靜大師說: “我有事,先行離開一下,馬上回來!” 隨即快速飄身到吳重身前,簡短地說了一會,又立即躍上平台。 古辛的動作光明正大,當然全都看在魔門眼裡。古辛一躍上平台後,魔門副門主立即對著古辛說: “古辛,你也不用通知觀音寺的人了,憑你們這點力量是無法與我們魔門對抗的,我勸你英雄要識時務,若是歸順我魔門的話,包準你享盡榮華富貴,若是不從,那可是你自己選的。” 由於魔門副門主的一席話提到觀音寺,他語一出後,立即令少林寺兩老及其他中原武林同道莫名其妙不已,佇立在一旁的虛靜老和尚忍不住對古辛問道: “古少俠,剛才你去找的那個人難道就是五十年前的觀音寺弟子嗎?” 當然魔門副門主這席話,也同樣落在觀音寺主吳重及田總管等一行的耳裡,尤其經少林寺高僧虛靜老和尚這麼一問,吳重心想: “反正觀音寺是屬於武林的一分子,五十年前毒殺紅巾閣的怪毒既然與魔門有關,那觀音寺也沒有必要再隱藏身分了。” 隨後,吳重立即施起雲煙飛霧的輕功身法,身形如同一片落葉般飄上平台。 吳重一上平台,田總管及護天四駕隨即跟上,吳重在見到所謂的魔門副門主後,隨即笑笑地對著他說: “想不到當年天龍門一名小劍士龍谷天,現在竟然當到魔門的副門主了,不簡單,不簡單。” 原本尚在懷疑魔門是否就是五十年前的天龍門,但在看見程武出現後,身旁跟隨的紅、黑衣人所持的怪兵器,一直到此刻見到當年天龍門小劍士龍谷天為止,吳重及田總管等觀音寺人,現在是完全確定天龍門就是魔門,魔門就是天龍門。吳重短短的這一句問話,聽在少林寺兩老及其他中原武林人士的耳裡,那種表情已不是驚訝就可以形容,除了觀音寺人、古辛及魔門門徒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看著平台上所發生的一切,感覺似乎有點不大真實。 尤其站在平台上的虛靜及虛慧少林寺兩老,更是一臉錯愕,當初知道古辛與紅巾閣有關時,兩人就已經非常驚訝了,想不到現在竟然連天龍門、觀音寺也都出現,當年的武林三大秘地竟然一下子全部出現武林,這叫他們如何接受這個事實呢? 活到這一大把年紀的虛靜老和尚帶著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古辛、剛躍上平台的觀音寺主吳重,及最後步出山洞口的魔門副門主龍谷天三人,頓時間,好似所有的武林風暴都集中在這三人的身上,至於其他群雄對於場中的變化,仍表現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原本是打算來解救自己的掌門人的,到頭來,好像變成別人的事一樣。 魔門副門主龍谷天扯著臉上的老臉皮笑笑地對著吳重說: “吳寺主,別來無恙啊!咱們大概也有四十年沒碰過面了,想不到當年的毛頭小子,現在已經接任寺主了,呵呵呵!” 原來,紅巾閣命案發生後的幾年,吳重就出生了,由於小時候同是武林三大秘地的後人,所以彼此間均熟識,只是當時龍谷天已是十多歲的小劍士了。 吳重接著說: “龍谷天,姑且不管魔門與天龍門的關係為何,我希望你能放掉所有中原武林各門派的掌門人。” 魔門副門主龍谷天聽了吳重一番話後,先是發出一連串的笑聲,然後接著說: “吳重,不管魔門還是天龍門,至少我們要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唯獨門主的一小點願望尚未完成,成功與否完全系托在古辛一人的身上,今天,魔門除了要成為武林第一大門派外,同時門主也要登基成為眾人敬仰的武林皇帝。至於古辛,門主有交代,一定要捉活的,畢竟他身上可是還藏有一天大的秘密。” 龍谷天稍微停頓一下,接著說: “哈哈哈……吳寺主,你觀音寺願屈就現況,但我們魔門可是不願意耶!至於要我們放了各門派掌門人,其實很簡單,只要所有門派的弟子臣服在我魔門底下,同時奉稱魔門門主為武林皇帝,並且獻上奇珍異寶,我想以門主的寬宏大量,會原諒他們的無知行為的。” 聽著龍谷天一番臭屁的話後,古辛擺起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對著他說: “餵!老頭子,他奶奶地烏龜蛋,我可不管你們那個什麼鳥門主要不要當武林皇帝,我只要弄清楚,五十年前紅巾閣那場命案是不是你們魔門一手策畫的,還有你們門主是何方神聖,少爺我要找他算帳。” 古辛連罵帶損地對著龍谷天說了一頓後,魔門弟子一聽幾乎忍不住要衝了上去,龍谷天連忙制止其門下弟子,並對古辛說: “古辛,我已說過識時務者為俊傑,若不是門主有令要把你活捉,我老早就下令部屬對你動手了,哪能留你到現在。至於你若想知道我們門主是誰及紅巾閣的命案的話,告訴你,等你見了我們門主後,自然而然就知道答案了。” 不待他說完,古辛立即往前一站,指著龍谷天,臉色極為難看地說: “老頭子,我不管你要不要承認當年紅巾閣命案是不是你們魔門幹下的,反正以你們這段時間在武林上的作為,少爺無論如何也要好好修理你們,哼!” 就在古辛往前站一步時,所有魔門門徒全都驚嚇地將兵器拔出,深怕眼前這小子突然殺了上來。 龍谷天不愧是魔門的副門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同樣也是臉色難看且嚴肅地對著古辛說: “古辛,我勸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把我惹毛了,我依然敢把你給廢了,不信你可以再往前一步試看看。” 原本對魔門已十分厭惡的古辛,一聽到龍谷天這種“命令”式的口吻,那股深藏在他天性暗處的牛脾氣頓時被激發出來,但他的臉色瞬間由難看轉變成笑臉,竟然笑笑地對著龍谷天說: “哦,死老頭子,原來是不能再往前踏一步喔!那萬一不小心我跌倒了往前踏一步那又怎麼樣,你要咬我啊!呵呵呵……” 古辛又對著龍谷天一陣“咆哮”,待話一停,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從身上掏出八根銀針,往站在龍谷天身前的二十位紅、黑衣人身上的要穴招呼去,在第一波銀針出手後,也不管是不是有射中,古辛再度發出兩波共十六根銀針。 遭古辛銀針攻擊的紅、黑衣人,霎時間拔出身上的兵器欲抵擋銀針,但古辛早已清楚他們手持的兵器本身就具有吸力,因此,在第一波發出銀針後,才會繼續發出兩波十六根銀針。 紅、黑衣人雖然在古辛一出手後立即拔出兵器抵擋,同時也順利地將銀針擋掉,但他們可能沒有想到,古辛髮針的手法竟在一眨眼間就連續發出三波,他們躲過了第一波,有些反應比較快的躲過第二波,但這第三波可就不是每個都那麼幸運了,古辛一出手總共發出了二十四根銀針,結果二十位紅、黑衣人中已有十四名之多被古辛射中要穴,紛紛倒地。 就在古辛剎那間發出三波銀針後,程武、紅衣衛主、黑衣衛主及其他紅、黑衣人紛紛持兵器攻向古辛。 古辛心中早有準備魔門這群人一定會攻上前來,因此在連續發出三波銀針後,立即退了一步,同時也將回天心法運到八成,並作勢準備面對迎面而來的攻勢。至於其他人在古辛髮針後,隨即也拉開架式,準備殺殺魔門的銳氣。 古辛這方的人馬,為避免魔門一上來又是群打圍攻,也利用十多名紅、黑衣人遭到古辛銀針制服之情況下,全力迎擊魔門的眾高手。 曾在古來城遭到程武重創的古辛,二話不說就挑上了程武。紅衣衛主與吳重、黑衣衛主與虛靜老和尚,以及其他人則紛紛和紅、黑衣人展開一場激戰。 雖然雙方已展開生死搏鬥,但魔門副門主龍谷天如同無事一般,雙手環胸地看著眼前的戰況,尤其對古辛的招式觀察,更是特別仔細。 與古辛對敵的程武,一上來後,立即運起大涅槃心法,全身漫起薄薄的黃霧,同時兩手也施出催魂掌來,招招朝古辛的致命要害攻去。 但已參透匕首天地三殺絕招的古辛,功力已比當時精進許多,尤其在對敵的招式上,更能靈活運用。這點可能是程武所意料不及的,因為,當時古辛在與程武過招後,不論功力及招式,古辛都遠不及程武,這次兩人再度交手,程武心中對古辛仍存有“手下敗將何來言勇”的念頭,心想: “只要幾招內,還不是照樣可以打得古辛跪地求饒。” 不料,程武的想法卻在與古辛一交手後立即被推翻,只見他運出七成功力的催魂掌,竟被古辛安安穩穩地接了下來,這下程武心中可是產生極大的震撼,想不到短短時間內,古辛的武功竟然精進到如此程度,他心想: “難怪他敢主動挑起戰火,原來他的武功已進步了不少,不速戰速決的話,恐怕會對自己有所不利。” 一念至此,程武手上所施展的催魂掌勁更是加重了幾分,而古辛這時也感受到程武掌上所傳來的掌勁似具有摧枯拉朽之威力,每每在他的掌勁快近身時,就靠著腳上靈活的紅巾浮雲步法來閃過。 面對程武強大掌勁的古辛,心想: “哇,這個老小子的掌勁怎麼如此強啊!時間拖長一點的話,我鐵定會吃虧。” 就在古辛短暫的思考過程,程武又迎空朝他拍出兩掌,古辛這時連考慮的時間也沒有,隨即將紅巾一絕掌改由天地三殺中所衍生的掌法中一招,以九成的回天心法功力迎擊上去。 就在古辛幾乎對程武全力擊出一掌後,只見古辛身旁形成一股如同龍捲風般的氣流,直往程武卷去。 古辛在使出由天地三殺中衍生出來的掌法時,魔門副門主龍谷天更加仔細地觀察了古辛出掌的每個細節。 全力攻向古辛的程武,見古辛突然放棄原本的紅巾浮雲步法,而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掌法來對付他,當下也是嚇了一跳,但他仍仗著本身大涅槃心法的功力深厚,直撲古辛而去。 就在雙方四掌接觸的那一剎那,程武突然感覺到由古辛雙掌傳來了陣陣如同利箭般的刺痛感,而且一層一層地穿破他的催魂掌力。 面對這樣的情況,程武心想情況不妙,便想抽身往後退,不料這時,古辛手掌上發出的掌力突然加大,如同波浪般層層地撞了上來,他還在思考怎麼抽身的同時,整個身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往後直飛而去,只聽到“砰!”的一聲,程武口吐鮮血,整個人貼在岩壁上。 古辛再次發威,連帶也影響到其他正與吳重、虛靜等人對抗的魔門門徒。雖然古辛這一擊,造成他們極大的影響,幾位紅、黑衣人也慢慢處於下風,但紅衣衛主及黑衣衛主可就沒有那麼簡單,只短暫的驚訝,又立刻回過神來,而且招式更為凌厲,讓吳重及虛靜老和尚必須使出全力來對付。 再說,目睹古辛一掌將程武震傷的龍谷天,臉色也十分難看地盯著古辛,在程武被彈至岩壁上後,他立即飄身將程武救了下來,同時也從身上摸出一顆藥丸塞入他的口中,並點了程武幾個穴道。 然後,臉色如同魔鬼般地看著古辛,緩緩站起身來後對古辛說: “小子,有你的,納命來!” 龍谷天從頭至尾都沒有想到,古辛的武功竟然精進到這種程度,原本以為加上觀音寺的助力、中原武林群雄的力量,以程武、紅衣衛主、黑衣衛主及其他部下,應可順利制服,若是力有不逮之處,再加上他本身的助陣,應該可以解決所有的挑戰,未料,古辛的武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僅高深,而且連見都沒有見過。 龍谷天話一說完,隨即一掌朝古辛拍出。有了程武輕敵的經驗,龍谷天可是一點也不敢大意,運起七成的功力,雙掌朝古辛不斷攻出一連串的精妙絕招,同時也仔細觀察古辛所施出來的掌法。 至於古辛,見到龍谷天親自出手,他也不敢大意,並以八成功力及天地三殺絕招中的一招迎了上去。 雙方一接觸後,並不分軒輊,但龍谷天可是驚訝在心頭,原來,他一接觸到古辛的掌法,同樣感到如同一把利鑽似的,一層一層慢慢地突破他的掌勁,這可是他活到這把年紀頭一次遇到的情況。 雖然有點吃驚,但龍谷天可是不怕,他心想: “若真的在武功上沒有辦法克制住這些人,至少還有笑千里及百花毒佬所調配出來的‘天地之毒’可以對付他們,再說,以門主的功力,要勝過他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一想至此,龍谷天可無任何的後顧之憂,隨即又是一招精妙絕招攻向古辛。 再說與吳重對敵的紅衣衛主,兩人在一交手後,吳重同樣為了速戰速決,立即運起八成摩訶菩提心法,配上雲煙飛霧的輕功身法,以觀音掌攻出,雖然吳重並不曾在江湖上露過臉,但能接下觀音寺主的位置,武功一定不弱。雙方在你來我往數十招後,吳重靠著精純的內力,一掌把紅衣衛主震離,這時田總管也已經把其中一名紅衣人處理掉,立即提著雙劍加入戰局。 原本已經有點處於下風的紅衣衛主,再加上田總管雙劍出沒無常,慢慢地也陷入了危境當中。 至於黑衣衛主及其他紅、黑衣人的情況,比紅衣衛主並沒有好到哪裡,同樣是危險非常。 就在魔門節節敗陣之際,黝黑的洞中突然快速地竄出一道人影來,同時也有另一道年輕的身影緩緩走向洞口,同時啟動設置在平台上方一整排利箭的開關。 就在這道人影快速奔出洞口的同時,已經中毒的中原武林群雄,突然發現平台上方的利箭在這時竟然全部射向他們,數百支利箭一同發射。 平常想躲開這批利箭,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但現在一大半的人都全身無力,不然就是正在調息當中,想要躲開利箭似乎也不大可能。而站在平台的古辛等人,縱使想反身回頭去擋開利箭,也已經來不及了。 |
第29章 報得血仇
就在危急存亡的一剎那,突見兩名老者,一男一女,展開大鵬展翅的身形直將利箭迎上,只見兩人四手施展出宛若千手觀音的手法,掌風四溢,將一整排利箭全部擋落在兩人腳下,但很不幸的,仍有幾把利箭在兩人的掌勁勢力範圍外,直接射傷了群雄。 正與古辛交手的龍谷天,一見到利箭發出後,立即抽身返回。至於突然從洞口奔出的那一條人影,則正朝與紅衣衛主及黑衣衛主交手的觀音寺主吳重及虛靜老和尚各攻出兩掌。 就在電光石火之間,吳重及虛靜一見突有人攻來,也立即全力回擊,不料,兩人與這位突如其來的高手一對掌後,不約而同地狂吐了一道鮮血,身形往後直線飛去,其他觀音寺弟子、虛慧、阿飯等人見狀,紛紛大叫了起來:“師父、師父……”“寺主……”同時也對著這名莫名的高手一起攻出最凌厲的招式。 再說這名高手,一招將兩大高手擊敗後,面對朝他而來的攻勢,並沒有做任何的準備,隨手又是兩掌攻出,陣陣的罡氣隨著他的掌勁往眾人身上直奔而去,雙方在接觸的那一剎那,阿飯、虛慧、田總管及其他觀音寺弟子,紛紛狂吐鮮血,身形也往後直退而去。 霎時間,所有人都為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震驚住了,尤其是古辛,原本仍沈浸在打敗對手的喜悅當中,不料只片刻間,全都改觀了,自己這方的高手,在一招之內就被打成重傷。 這名高手快速地將眾人打成重傷後,身形往龍谷天站立的洞口飄去。 同時,面對平台上方的利箭射出之際,就在救援不及的情況下,突見兩名高手出招擋住利箭,古辛盯眼一看,忍不住大叫:“老禿爺爺、紅阿嬤……” 原來,出手擋下利箭的兩名老者正是古辛失蹤的老禿爺爺及紅阿嬤。 兩人在擋下利箭後,紅阿嬤立即奔向受傷的群雄趕緊為他們醫治,至於古老禿則飄身上平台,連點了虛靜老和尚、吳重等人的要穴,並從身上掏出清香撲鼻的華佗回魂丹,給每位受傷者都服用了一顆。 在這危急關頭,古辛突然見到他心懸已久的老禿爺爺,也忍不住興奮地叫道: “老禿爺爺,你快來修理魔門這幾個不知死活的鬼東西!” 古老禿的出現,對於群雄來說,尤其是古辛,可以說是一股非常大的助力,連已受重傷的觀音寺主吳重,一聽到古月輪及紅云云出現,心中也是欣慰不少,只是面對這名打傷自己這邊人的魔門高手,功力竟然如此渾厚,才兩招就把他們擺平,這種功夫簡直已到可怕的境界了。 自從魔門這名高手出現後,就如同一道灰影一般,沒有人真正看清楚他的長相如何,直到他站在龍谷天及其他魔門門徒之前,古辛等人才發覺,原來襲擊他們的這名高手,已是一頭白髮的老人,氣度非凡,身著一襲黑衣,胸前還繡著一紅色的龍形圖案,給人的感覺,宛若是君臨天下般,令人不敢直視,而魔門門徒則對此老大聲呼喊著:“門主千秋萬世!鴻福齊天!” 這位被魔門幫眾呼喊的老者,原來是魔門門主,只見他右手稍微抬了一抬,對龍谷天等人大剌剌地說了聲:“平身!” 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他的長相,最吃驚的莫過於古老禿、紅阿嬤、吳重、虛靜、虛慧等人了。 古老禿以不敢相信的口吻對著這名老者說:“天龍門門主摩宗!” 古老禿一句“天龍門門主摩宗”脫口而出後,在場每個人都被震驚住了,那種感覺是集合了所有驚訝的表情後所呈現出來的模樣,甚至有些人已經震驚到張口合不攏了,古辛就是一個。 天龍門主摩宗如同鷹眼般銳利的雙眼,環視了所有人一眼後,用著有點低沈且略帶威脅的語調說: “老夫現在只說最後一句話,那就是中原武林若是不歸順在魔門底下,並奉我為武林皇帝,別怪我趕盡殺絕了!” 摩宗話一落,紅云云也飄身上了平台,兩眼怒視著摩宗。 紅云云緩慢地向前走了幾步後停了下來,對著當年天龍門門主、現在是魔門門主的摩宗說: “摩門主,好久不見了,想不到經過五十年後,武功精進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摩宗皮笑肉不笑地答道:“還好,還好,承蒙紅姑娘誇獎!” 紅云云表情嚴肅地接著問道: “可否請摩門主將五十年前紅巾閣命案所使用的怪毒怎麼會與魔門有關,說個清楚。” 摩宗仰天長笑幾聲後,臉部表情立即猙獰地對著紅云云說: “哈哈哈……紅姑娘問這個問題,不是考倒老夫了嗎?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華佗百穴針法’有何玄機,而說起這個關係,我想,當年古氏一族在關外霸佔了族皇之位達百年之久,而我摩氏一族才不得不另謀出路,想不到我摩氏到中原發展後,欲實行武林皇帝之際,古氏不僅接踵而來,甚至還藉紅巾閣之力與我天龍門分庭對抗。最重要的是,古氏在任族皇之位時,各族所進貢的財物,也有我摩氏之珍貴物品,我身為摩氏之後,只是要向古氏要回原本屬於我摩氏的寶物而已。” 紅云云聽完之後,覺得摩宗好像承認當年紅巾閣之毒就是他天龍門所下的,但事關重大,紅云云再度問道: “摩門主的意思是說,當年紅巾閣上下五十多條人命,包括我父親也都是摩門主所下的毒手是嗎?” 一聽紅云云再度提起當年的往事,摩宗整個人顯得更為可怕,那股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勁,竟然直逼古辛等人。他兩眼泛出邪惡的目光對著紅云云說: “哼!當年我好言相勸,希望紅戰先把‘華佗百穴針法’藉我看一下,想不到他竟然不肯,而且還當面數落了我一頓,這是他自找的。” 紅云云聽到原來紅巾閣的元兇竟然是同為武林三大秘地的天龍門後,整個人幾乎憤怒到了極點,不僅是她,包括古老禿、古辛、吳重、田總管及其他中原武林群雄,幾乎一致怒目瞪向摩宗。 紅云云雖然氣憤,但仍壓抑著那股沈積五十年的不平之氣,對摩宗問道: “那為何當年天龍門所派出的高手也遭到毒手呢?” 摩宗哈哈大笑幾聲,一臉不屑的模樣對紅云云說: “這麼簡單的欺敵之計,只不過是我希望有更多的時間來找尋當年古氏傳說中的寶藏而已,毒死幾個手下算得了什麼,若不是當年好不容易煉得毒品全部用在紅巾閣上,我甚至連觀音寺及各大門派也想一併下手耶,哈哈哈……” 摩宗一說完後,又是仰天大笑幾聲,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隨後,摩宗對著前方大聲喊道: “雪山雙屠、五魂煞等人,趕快展開動作,全部殺無赦!” 古老禿老臉一拉地對摩宗說: “想來個內外夾攻嗎?別做你的武林皇帝春秋大夢了,你的那些手下,早就被我處理乾淨了!” 此時紅云云等人聽到最後,幾乎難以壓抑心中那股怒氣了,紅云云首先拔出紅家家傳的紅巾劍,運起全身功力,配合漫天紅巾,一劍刺向摩宗,而古老禿雙手則分持八根銀針,運起十成的回天心法,全力朝摩宗射去。 不料,武功已到達爐火純青的摩宗,對於古老禿及紅云云竟敢除去他心愛的部下,氣到兩眼發直,立即拔出天龍劍,運起六成的天龍心法,全身衣物無風自鼓,施展出天龍劍法中天龍破雲的劍招。只見一股無形的劍氣,劃破空氣而產生“嘶!嘶!嘶!”的聲響,正往紅云云的紅巾劍砍去,同時左手也運起天龍掌法,快速地朝古老禿拍出一掌。 古辛這時也挑上了龍谷天再度展開一場斯殺,至於吳重、田總管、虛靜、虛慧、阿飯及其他觀音寺弟子,雖然有些已經身受重傷,但在知道原來武林近五十年來的禍源全是天龍門一手造成,也不管身上的傷勢如何,運起全身功力攻向紅衣衛主、黑衣衛主及其他魔門門徒。 雙方立即展開一連串大混戰,其中以古老禿及紅云云兩人聯手攻擊魔門門主摩宗的戰況最為激烈,雙方你來我往,生死存亡都在一線間。 古辛再度與龍谷天交手,這次他可是卯足了全力,將他身上不輕易拿出的匕首持在手上,運足了八成回天心法,只見匕首上泛出尺餘氣勁,同時古辛也使上了紅巾劍法及紅巾一絕掌來,招招凌厲地攻向龍谷天。而龍谷天也非省油的燈,一見古辛使出紅巾閣的絕傳來,立即從身上抽出一把天龍門慣用的怪兵器,只是龍谷天這把兵器是由軟鐵所打造而成,故能捲曲收藏,龍谷天也運起天龍心法,並配合天龍劍法,與古辛展開決鬥。 就在古辛與龍谷天戰得你死我活之際,雙方已經來回了三、四十招,龍谷天眼見紅衣衛主、黑衣衛主及其他屬下在群雄的圍攻下,漸漸呈現不支。再看門主摩宗這方面,在古老禿及紅云云的挾攻下,若想勝得了兩人,可能也要在二、三十招以後,因此,他決定速戰速決,先將古辛打敗後,再趕緊救援。 至於古辛,眼見老禿爺爺及紅阿嬤在摩宗強大氣勁的攻擊下,也漸漸呈現不支的情況,為避免兩老遭到摩宗的重手攻擊,古辛頓時將全身功力提升到十成,此時,匕首光芒大盛,乃施起天地三殺中的第一招殺招,直往龍谷天砍去。 自從古辛學會匕首上的天地三殺絕招後,這還是第一次實際以匕首配合天地三殺的絕招與人對敵。 龍谷天一見到古辛的匕首也光芒大盛,他一手施起霸道至極的天龍劍法中最後三大絕招天龍潛地、天龍吐珠及天龍伏魔。有關天龍劍法的最後三大絕招,自從天龍門的摩氏祖宗在創立之後,江湖上即很少再見到,一方面是武林上能一口氣接得下這三大連環絕招的人已不多,再者則是這三大絕招一經施展後,施招者本身元氣也會耗費大半,若無一甲子以上的功力而任意施展,最後結果可能會導致兩敗俱傷。但天龍劍法最厲害的絕招,乃是將二十四招天龍劍法合併一口氣施出,此一招謂之“毀天滅地”,天龍門也僅有百年前一位摩氏祖宗在與古氏祖宗爭奪族皇之位時,曾施展過一次,但因當年摩氏祖宗已身戰百場,力氣有所不繼,因而在最後與古氏對決時,雖然使出這一招,但因氣力用竭,無法全部施展完成,最後,終於被古氏打敗,之後也因練法及口訣失傳,摩氏一門之後,便無人學會這一招了。 此外,龍谷天另一手則施起隔空攝物,欲將古辛手上的匕首一鼓作氣吸過來。 就在龍谷天奮力攻出天龍劍法中的三大連環絕招及隔空攝物時,古辛雖也是運上十成的回天心法功力,但他發覺龍谷天的兵器傳來陣陣強大的壓迫力,致使手上的匕首似有一股引力欲脫手而出,甚至天地三殺的招式,在此時施展都顯得有些窒礙。 古辛頓時大吃一驚,正在危急關頭,不得不將天地三殺的絕招一口氣連貫使出,同時手上也捏持了四根銀針。 只見這時的古辛,身旁氣勁大作,狀似一尊來自幽暗地獄的索命羅剎,尤其是古辛周身這時竟蒙上一層薄薄的紫霧。 在決鬥中的眾人,包括魔門門主摩宗在內,看了之後也不禁臉色大變,他心想: “這不是數百年前助古氏奪得族皇一位的天地三殺絕招,據說已經失傳了,怎麼現在竟然出現在這個小子的身上。” 由於天地三殺的絕招過於霸道,因此,古氏一族祖先便禁止後代子孫修練。 說時遲哪時快,龍谷天所施展的殺招瞬間便與古辛的天地三殺絕招接觸,只見兩人快速的身形配合無上的殺招,在雙方兵器碰觸的剎那間,兩人身上所爆發出來的氣勁,與四周的大小石塊、樹木花草等,全部捲上了天,氣勢之強烈,連四周的高手也不得不暫時放緩攻勢,全力運擋這股氣勁。至於平台下方的中原武林群雄,雖然距離較遠,但有些功力較弱者,被這股氣勁撞得連連往後退去。 兩人快速接觸後,雙方口中皆噴出一口鮮血,身形並往後反彈而去。在兩人接觸的瞬間,龍谷天震驚異常,不僅古辛施展了傳說中的天地三殺絕招,而且這小子身上所爆發出來的力勁,竟如一把利鑽般,直往他胸前撞來,而自己所施展的隔空攝物,原本想要阻擋甚至把古辛手上的匕首吸來,想不到這道隔空攝物力勁,全被匕首的刀勢所化解,想要再回擋迎胸而來的氣勁,已經來不及了。 正在過招的摩宗及古老禿、紅云云一見兩人拚起命來後,身形便往後反彈而去,雙雙放下攻勢,摩宗身形快速掠往後方將龍谷天接住,古老禿及紅云云亦快速地將古辛接住。 這時古老禿髮覺古辛雙目已經閉住,隨即運氣連點了他數個穴道,同時掏出數根銀針,往古辛的身上扎去,只見針一落下,古辛便連吐了幾口鮮血,隨後人也醒了過來。 古辛醒來第一句話問道:“那個死老頭,死了沒!” 至於龍谷天的情況則是比古辛好不到哪裡去,摩宗一手接住龍谷天后,發覺他的傷勢頗為嚴重,立即往洞口一招呼說:“風愁,快點出來,把龍叔抬進去。” 摩宗話一落,洞口走出了一位額頭上有顆痣的年輕男子,即是當初被古辛用內力震傷雙手的輕浮男子。 摩風愁一走出,古辛見到他吐了吐口氣說: “哇,他奶奶的,怎麼這個小色狼竟是摩宗的子孫,難怪那麼囂張。” 古老禿拍了拍古辛的胸口說:“不要多話了,趕快服下天地九轉丹!” 說完,與紅阿嬤轉身便往摩宗的方向走去。 摩宗在摩風愁接過龍谷天后,臉色如同怒目金剛似的,看著古老禿及紅云云,只說了一個“死”字後,隨即拔出一把如龍谷天所持的兵器,直往兩人砍去。 當然古老禿及紅云云也不是木頭人,兩人也全力迎了上去,雙方再度展開一陣斯殺。 至於與吳重等人交手的紅衣衛主、黑衣衛主及其他魔門部屬,雙方經過一陣慘烈的激戰後,紅衣衛主及黑衣衛主等人都已被打成重傷,但吳重等人也好不到哪裡去,虛慧、阿飯、田總管、護天四駕、天龍八衛等其他人,也已是傷上加傷,無力再戰,僅剩吳重及虛靜兩人尚有能力一搏,但兩人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像是血人一般。 這時,稍稍回覆氣力的峨嵋派、崑崙派、武當派等群雄,這時也紛紛上前將受傷的眾人抬到平台下救治。 古辛因胸前的一口悶血已吐了出來,所以傷勢不若剛才那麼嚴重,只是要再戰的話,可能不到三招就掛了,只是眼前老禿爺爺及紅阿嬤與摩宗交手的情況似乎不太妙,當下便從身上掏出一根救命“藥針”,猛吸一口氣,運起回天心法,將“藥針”往天靈穴刺入,並全力催化藥針上的藥性,這是他第一次使用藥針。 就在古辛一邊努力催化藥性時,摩宗的兵器所發出的氣勁已使得古老禿及紅云云身上多了好幾道傷口,古辛看在眼裡,氣在心裡,當下運功更勤。 正與摩宗交手的古老禿及紅云云,直覺摩宗手上的兵器散發出來的氣勁愈來愈強,連帶使得兩人的招式運功受阻,情況愈來愈危急。 正在千鈞一髮之際,古辛持著匕首也加入戰局,祖孫三人聯合對付摩宗。由於古辛的加入,減輕了兩老的壓力。 照理說古辛加入戰局後,摩宗的攻勢會受到阻礙,但摩宗的天龍劍反而施展得更為凌厲,另一手也不斷朝古老禿及紅云云兩人攻出催魂掌。 幾招過後,古老禿及紅云云幾乎已到筋疲力盡,古辛也看出老禿爺爺及紅阿嬤在應付摩宗的招式上已顯得後力不繼,趕忙運起十成的回天心法,再度施出天地三殺絕招中的第一招全力攻向摩宗。但摩宗似乎擺明暸要把古老禿及紅云云處理掉,只見他只用四成功力擋住古辛直砍而下的匕首刀勢,而另一手則運足了催魂掌勁,往兩老直攻而去。 氣力不繼的古老禿及紅云云亦是奮力一接,但兩老因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掌勁,紛紛狂吐鮮血,身形往後飛去。 古辛見狀,大喊了一聲: “老禿爺爺、紅阿嬤……他奶奶地王八蛋,少爺我跟你拚了。” 一說完,招式更加凌厲地攻向摩宗。 除掉古老禿及紅云云後,摩宗面對古辛的攻擊已是輕鬆了許多,但他仍不敢大意,連忙施起天龍劍法中的三大連環絕招迎了上去。 在一旁已受傷的吳重及虛靜老和尚見到古老禿及紅云云紛紛受了重傷,趕忙救治之後,再度提起勁,加入了戰局。 但因兩人原本就已受傷,在加入戰局後不到十招,便被摩宗的強大氣勁再度震傷。 古辛目睹這方人馬幾乎已是無力再戰,而群雄又是中毒無能力一搏,但看摩宗似乎並無任何受傷,他心想: “哇,完了,這次真的玩完了,怎麼辦呢?” 想了想,古辛也不管那麼多了,再度掏出一根藥針,往天靈穴上扎入,並全力運功催化。 不消一會工夫,只見連續扎入兩根藥針的古辛,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兩眼充滿血絲,神情比剛才更加可怕。 摩宗目睹眼前這小子,怎麼愈打愈勇,只見他拿了根針扎入天靈穴,他心想: “這小子大概是想激發本身的潛力,自己可得小心點!” 已經眼紅的古辛再度出招,便是運起十成回天心法功力,施出天地三殺連環絕招。摩宗見狀,也毫不客氣地運起天龍劍法中的“毀天滅地”絕招迎了上去。 兩大絕招經過數百年之後再度交手,雙方出手的那一剎那,整個天地似乎也灰暗了起來,尤其連扎了兩根藥針的古辛,這時似乎已經失去了知覺,由於體內氣勁過大,兩眼已呈血眼,而其神情大概也只能用可怕來形容了。至於在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紫色氤氳,也已是濃濃厚厚的一層,整個人被紫色的氣體緊緊包住。 而摩宗亦全身籠罩在一層深黃色的濃霧當中,高舉的天龍劍,似把天地間的殺氣全都聚集在一起。 雙方對視不到一盞茶工夫,兩人的身形宛若快箭般互射而去,隨著兩人身形的移動,在其決鬥十丈的範圍內已是飛砂走石,黃塵卷空而起。 就在彼此快接近時,只聽得古辛喊了一聲:“啊!……” 雙方也在兵器相互碰撞的一剎那,“鏗!”地一聲,四周空氣如同被撕裂一般,發出一陣陣“嘶!嘶!嘶!……”的聲響。 兩人身形又迅速往後直掠而去,古辛的口中更是吐出一口口的鮮血來,身形因站不穩而搖晃不已,至於摩宗也是如此。 就在摩宗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突見摩風愁語帶哽咽地跑到摩宗身邊抱著他說: “爺爺……你要不要緊啊!” 略為喘口氣,聲音低沈地對著他說:“愁兒,這本是天龍門所有的武功秘笈,不論爺爺的情況怎麼樣,記得今天在場每個人的面貌,以後要學好武功,替爺爺報仇,同時光耀我們摩氏家族的門楣,並達成武林皇帝及族皇之位。記得!無論如何,一定要把當年摩氏進貢給古氏的寶物給要回來,知道嗎?” 摩風愁幾乎快哭出來地說:“爺爺,不要,我不要離開你!爺爺……” 這時,摩宗慈祥地摸摸摩風愁的頭,小聲地對他說: “愁兒,趁現在爺爺尚有能力控制大局的時候,你先去收拾一下東西,由洞中地底的秘道離開,到西藏達拉波涅宮找你叔父,這裡的事了了之後,爺爺會去找你的。記得!無論爺爺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回頭,知道嗎?摩氏一族香火的延續就寄託在你身上了,堅強點!” 摩宗似有意要交代後事。 摩風愁兩眼泛著眼淚說:“爺爺!……” 摩宗一說完,立即擺出嚴肅的臉對著他說:“走!”且將摩風愁一掌推入洞中,並按下機關把洞穴口給封住。 這時,群雄當中縱使有人想要反抗,卻也因為中毒或者重傷,只能眼睜睜看著摩氏最後一條命脈離開。 看著摩風愁離開後,摩宗一轉身對著古辛等人看了一眼,臉色可怖地說: “你們今天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裡,哈哈哈……你們已經全部中了穿心魔毒,沒有我的解藥,任誰也活不到七七四十九天。” 摩宗隨後對著古辛說:“我知道你有紅丹白露公蛇的內膽,但我就不信你那顆內膽有多少分量,能救得了全部武林人物。” 古辛仍是搖晃著身子說: “哦!難道你對中原武林所下的毒,就是紅丹白露母蛇的毒是嗎?” 摩宗哈哈大笑幾聲後,面目猙獰地說: “沒錯!別以為你暗中救了少林寺及武當派掌門人的事我們不知道,寒虎潭那道紅光便是紅丹白露母蛇所放出的,可惜你們這群愚笨的中原群雄,還以為是什麼寶物,大家爭得你死我活,結果都成為我紅丹白露母蛇的食物,更是縮短了我煉成穿心魔毒的時間,哈哈哈……這可全得拜你們中原群雄所賜啊!” 古辛一聽,到現在才全部明白,原來寒虎潭那道紅光,魔門是有心安排的,目的是要吸引群雄去爭奪,然後讓這些人成為紅丹白露母蛇的腹中物,想不到魔門竟然如此沒有人性。 古辛藉著摩宗與摩風愁談話的時間,調了調體內起伏不定的血氣,對於引起武林高手爭相目睹的紅光,原來也是魔門搞的鬼;尤其摩宗又是自己外曾祖父一家五十多口命案的主兇,今天若是沒有將他幹掉,如何對得起紅巾閣的祖先前輩呢? 念及至此,古辛又提起全身十成的回天心法功力,再度施展起天地三殺的絕招攻向摩宗,同時手握四根銀針,希望藉由摩宗全身均無任何防備的換氣空檔,扎他幾針。 摩宗一見到古辛又攻了上來,毫不客氣再度將毀天滅地施展開來,並迎了上去。 雙方再度交手,那股嚇人的氣勁並沒有比剛才弱,反而增添幾分陰森的感覺,好似兩人已決鬥至生命的最後盡頭。至於古辛持的銀針,在一交手後,根本也沒有時間發出。 兩人再度交手,同時再度反彈,雙方又是狂噴了幾口鮮血,已是筋疲力盡。今天這場決鬥,沒有分出個你死我活也不大可能,畢竟摩宗一手所導演的武林動亂,已造成了許多傷亡。 分開之後,雙方又分持兵器攻了上來,除此之外,摩宗另一手同時運上催魂掌,利用兵器碰撞之際,一掌往古辛的胸前印了上去。 古辛見狀,隨即也運起僅存的一點殘力,擋了回去。 一老一少,雙掌一印上就再沒有分開,比起了內力,眾人看了之後,發覺情況並不妙。 尤其是古老禿,他深知古辛的內力不論怎麼深厚,也不是摩宗的對手。至於藥針的時效性也只是一時而已,時間拖久了,古辛鐵定會被摩宗打敗。 想到此,重傷的古老禿運起身上那股殘力跳上平台,往古辛背後運力過去,吳重、虛靜等眾高手見狀,也紛紛提起最後一股力道,一個接一個將力道傳運給古辛。 而摩宗見到古老禿等人紛紛藉體傳功給古辛,立即感覺到古辛的力道慢慢在加強中。就在他感到可怕之際,一旁的龍谷天、程武等人清醒之後,眼見門主陷入困境,也紛紛傳功給摩宗,正邪雙方就這麼持續地比起內力。 約莫一盞茶時間,雙方功力可說是勢均力敵。 就在雙方陷入一陣膠著,古辛背後的古老禿以單掌□住古辛的背後傳送功力,一手從身上掏出一根藥針來往自己的天靈穴扎去,隨後並猛吸了一口氣,加速藥針的催化。摩宗見狀,心想情況不妙了。 就在古老禿將藥針扎入自己的天靈穴後,古辛也感覺到抵住自己背後老禿爺爺的手掌傳來強大的內力,他想也沒想,也猛吸一口氣,將這股內力結合,直往摩宗的體內撞去。 在古辛發出強大的內力攻向摩宗後,只見摩宗及其身後的魔門高手,身形一個個往後彈射,撞在岩壁上粉身碎骨而亡。 至於摩宗的情況更是難看,在他體內承受突如其來的巨大內力之後,由於本身無法□抗,整個人往後彈射,身體在半空中爆開了,陣陣血雨灑在空中。 隨著摩宗生命的結束,動湯不安五十多年的武林終獲得平靜。而逃離呼瑪拉山的摩風愁,對於日後的武林又會有怎樣的復仇行動,中原武林獲勝之後,也憂心忡忡。 至於古辛、古老禿、紅云云等人,在連氏牧場休養好長一段時間後,也前往古辛一手創立的華佗寨,並持續華佗門行醫救世的宗旨。 ◎全書完◎ |
魔幻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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