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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哇——”一陣嬰兒的哭喊傳來,肅靜的深宮內院霎時熱鬧起來,眾多太監宮女在富麗堂皇、雕梁畫棟的川廊上穿梭,一切只因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蘇妲兒又替他生了個麟兒。 這喜訊馬上就傳到皇上耳裡,只見他面露笑容,急急的走進鳳儀宮來。 “妲兒,辛苦你了,你為朕一連生下兩個壯丁,朕該好好感謝你。你說,要什麼賞賜,朕全答應。”皇上撫著愛妃蒼白憔悴卻不減美麗的容顏,寵溺的笑著。 妲兒掙扎起身,接過產婆手中的嬰兒,一雙美眸突然湧進淚珠,伏跪在地上不肯抬頭。 “皇上,臣妾罪該萬死,還請皇上恕罪,可憐這甫出生的小嬰兒。” 皇上大驚,忙扶住她孱弱的身子。“你這是幹什麼?妲兒,你明知道無論你有什麼要求,朕沒有不答應的,何苦如此?” “不,皇上若不答應臣妾永不傷害這孩子,臣妾願長跪在此,永不起身。” 妲兒堅決的說,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手中仍不停的撫慰著那甫出生的嬰孩。 “好好好,朕答應你就是了!欸,真不知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朕怎麼會加害自己的親骨肉呢?”皇上親自扶起倉皇無措的愛妃,溫柔的拭去她臉頰上的珠淚。“好了,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你如此失常,就直說吧!” 妲兒望瞭望周圍的太監宮女,剛張開的芳唇又緊閉了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皇上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意,揮揮手便把他們斥退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竟嚴重到使你以為朕會傷害自己的親骨肉?” “皇上,您可曾聽過狐狸變成人的傳說?”妲兒怯生生的開了口。 “怎麼沒有?朕還聽說狐狸變成的人大都是美女俊男。想當年朕把你從代州城郊帶回宮時,你那驚為天人的美貌,掀起不少傳言,還有人以為你是狐狸變的呢!”皇上那雙犀利嚴肅的雙眸因美好的回憶而迷濛,雙手依戀地將佳人摟進懷裡。 妲兒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感受這溫柔的擁抱後,終於下定決心將皇上推開。“皇上,那些傳聞是真的,我就是商紂妲己的後代——狐仙洞第九十八代的掌門人。我母親蘇珍和凡人結合,生下只有一半狐仙血統的我,後來,我凡心大動,跑出狐仙洞遊玩,遇到的第一個人類便是皇上。取得族人的諒解後,我與皇上在人世間度過了許多幸福的日子,可是我依然不滿足,因為我想為我深愛的男人生養子嗣!我原以為僥倖生下正常的傑兒後,會一直受到老天爺的眷顧,沒想到我還是錯了。” 皇上聽得滿頭霧水,“這怎麼可能?愛妃,你是不是太累了,才會衍生出這種幻想?老天哪!你甚至沒有狐狸尾巴。” 妲兒被他難得的幽默引得破涕一笑,但立刻又正色道:“當年皇上查不到我的來歷,不就是最好的證明?若皇上不信,我還可以施起法術。”只見她纖手一指,一張桃花心木的大桌便凌空而起。 皇上蹙緊了眉頭,“好了、好了,朕相信你就是了,快把它放下來,若是傷了你或孩子,那可怎麼辦?” 妲兒難以置信的望著神色如常的皇上,心想,一般人見到這怪異的景象不是奪門而出就是怒目相向,而他竟平靜得一如往常,難道她的丈夫也異於常人? 她囁嚅的開了口:“難道皇上不怕嗎?不認為我們母子是妖怪?” “妲兒,你是朕的愛妃,而傑兒和這嬰兒都是朕的兒子,朕為什麼要怕?難道你以為朕會因為這個荒唐的理由而停止愛你嗎?小妲兒,你早把朕的心擄獲住,管你是人也好、是狐也罷,總之,朕是纏上你了,你休想拿這理由來阻止朕愛你。”他捧起她梨花帶雨的臉龐,輕柔的細吻落在她臉上、頸間。那不甘被冷落的小嬰兒在此時哭了起來,引起兩人的注意。 “皇上,這就是臣妾要求您大發慈悲的地方,傑兒完全是個正常的人類,但這孩子卻繼承了我狐仙的血統。如今他年紀尚小,還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恐會不自覺的變身,雙瞳也會逐漸變成紫色,得等他年滿十五歲之後,才能在人前隱藏狐的模樣。”妲兒咬著慘白的下唇,苦思著如何對皇上說出心中的打算。 皇上豈有體會不出的道理?他撫著她汗濕的長髮,“而你想保護他?” “是的,我希望由我貼身侍女小翠帶他回狐仙洞,遠離人群,閉關修練,並繼承狐仙洞第九十九代掌門之位,待他年滿十五歲,能隨心所欲地控制自己了,再接回宮中共享天倫。”妲兒心中自是不忍,但為了狐族,她不惜一切也要護住這一線血脈。 皇上接過孩子,慈愛的瞧著他,心中漾滿了父愛,當下便做了決定。“不,也許我們可以成功地瞞住大家。不用把他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就讓他在僻靜的崇慶殿成長吧!相信以朕的能力,絕對可以保護這個孩子。” 不一會兒,寂靜的後宮又因皇上這道命令而熱鬧了起來,崇慶殿馬上就被重新佈置,皇上賜名為“趙鈺”的小皇子也被迎了進去。 妲兒本以為如此便可瞞過宮內的人,不料四年後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還是讓這位皇子被送到遙遠的代州——狐仙洞所在之處。 代州城郊比家莊一年一度的殺狐大會熱熱鬧鬧的展開了。比言——比家的族長依慣例主持今年的盛會。他曾在朝中任職,官拜左承相,雖然幾年前被罷黜返回鄉里,可這完全不影響他在族中的威望。因為他不僅是比家莊最聰明的人,也是商紂時有名的賢臣比甘的後代。 比家莊每年一到冬季,就會來上這麼一回殺狐大會,於是,每到了天寒地凍的時節,大夥便全員出動,在代州城郊獵捕美麗的狐狸。而且比言下令一律要生擒活捉,然後聚集在比家的祠堂裡,血祭狐狸以告慰先祖的英靈。 這天,莫梓欣期待許久的熱鬧場面終於開始了,年僅八歲的她攏緊了身上的紅棉襖,拉緊了腦袋上的小紅帽,跌跌撞撞地從大人腳邊擠進去,想佔個好位置。 她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張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滴溜溜的四處張望著,幼小的心靈被這盛大的場面完全吸引住了。 “祭典正式開始——”司禮的比族長者中氣十足、威儀地喊道,他正為擔任這一年一度的盛會要職而興奮無比,驕傲地昂起下巴不理會眾人。 只見兩名壯漢從廣場右邊的大鐵籠裡提出一只灰白色的大狐狸,它的身體足足有莫梓欣的兩倍大。 “這麼大的一只狐狸,聽說一共派出二十個大漢才製住它,其中好幾個人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看它這麼大的身子,只怕已成了精吧……” 圍觀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莫梓欣的目光卻被籠中的另一隅給吸引住了,她不暇思索的擠到鐵籠旁邊。 在大鐵籠的角落站著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狐狸,它高傲的佇立著,絲毫不畏懼眾人投射而來的目光,反而像尊貴的王者般怒瞪著主祭者比言,雙眼閃著奇異的紫色光芒。這雙紫眸在梓欣小小的心中投下了無比巨大的震撼,使她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 她好奇地趴在鐵籠邊,想伸手進去撫摸它雪白美麗的手,那小狐狸卻高傲地別過頭去,不理會她友誼的手。 “餵,小母狐,你不要不理我嘛,我叫莫梓欣,我們做個好朋友,好嗎?” 梓欣以為只有女的才會有好看又美麗的外表,而這小狐狸長得那麼漂亮,所以她小小的心靈便認定它是“女”的啦! 天哪,這個小白痴!小狐狸斜睨她一眼,不再理會她。 主祭者比言瞇著一雙邪氣的丹鳳眼,注意到這不尋常的小白狐了,而它特殊的紫眸更引起了他的興趣,於是,他示意手下將這小白狐也一同提過來祭祀。 族中有人為白狐請命,“還是再把它養大一些,留待明年祭典再殺也不遲。” “不,這不是一般的狐狸,它那對紫色的眼睛是狐族之王才有的特徵,趁它現在法力不強,我們要把握機會斬草除根,千萬不要等它勢力坐大了再來後悔。”比言捋著鬍鬚笑著,眼中透出一絲嗜血的興奮。 哼,瞧不出你這將入土之人還有這等見識,倒讓我小覷了你!小白狐在心裡不屑的想著。 “族長說得對,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個。觀古鑑今,此類誤國害民的例子太多了,大家可千萬不要存有婦人之仁。”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眾人訝異地循聲望去,原來是年僅十歲的比桃在說著大道理。 比言的這個小女兒長得標致動人,一看便知是個美人胚子;比言花下大筆銀兩教導她禮儀規範、琴棋書畫,為的就是待她及笄之後,送入宮去選太子妃,若雀屏中選,不但他回朝有望,還能掌攬權勢。 為了支持女兒這番大道理,比言親自動手打開鐵籠,抓住白狐的尾巴倒提起來,幾撮雪白的狐狸毛輕輕撒落在腦中一片混沌的梓欣身上。 這時,原已掙扎力盡、倒在祭壇上一動也不動的大灰狐,突然直起身子,用尖爪利牙不斷地攻擊左右家丁,小白狐更是不甘示弱地以利爪朝比言的臉上抓去,留下一道血痕。 “快去拿大鼎來,倒水生火,我要把它們全丟下去煮成狐狸湯。”比言把小白狐重重的摔在地上,憤怒的抹著臉上的血跡。 比桃不甘父親在族人面前受辱,“唰”地一聲,抽出隨身軟鞭朝小白狐一鞭鞭無情地揮打著,她年紀雖小,手勁倒頗大,雪白的狐狸毛紛紛落在地上,鮮血濺到比桃嬌豔的臉上,更激起了她殘暴的本性,手上的鞭揮得更起勁了。 小白狐紫色的眼眸中透出了一絲怨恨與憤怒,即使它已全身是血,仍是悶不吭聲,不向比家人低頭。 另一邊,灰色的大狐狸不敵眾家丁的拳腳,終於被丟入大鼎中,滾熱的沸水頓時將它燙得皮開肉綻,鼎內也傳來它淒厲的哀號。梓欣小小的心靈感到莫大的驚駭與不忍,她不由得望向小白狐,只見它已緊緊閉上了那雙漂亮的紫色眼眸,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喘息,而比桃絕艷的臉上仍帶著一抹冷笑,不停的鞭打它。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它才行!梓欣腦中飛快的轉著念頭,手中緊緊握住那幾撮白狐毛,平常那些惡作劇的點子一一浮上心頭。不一會兒,她拎起裙擺,往比家莊的主屋跑去。 梓欣邊跑邊掏出衣內的小荷包,把那漂亮的白狐毛小心的放進去,再掏出幾天前爹爹從煉丹爐中取出的“生火石”。原本梓欣的父親是期望煉出長生不老的金丹,誰知靈藥沒煉成,反倒煉出了生火用的火石,他只好萬分失望將它送給女兒玩。 梓欣毫不費力就燒了比家莊最大、最漂亮的凌雲園,火勢順風往後院繼續燃燒,她則很努力地朝祠堂奔去。“凌雲園失火啦!凌雲園失火啦!大家快來救火呀!”手上還拎了個小水桶假裝是在幫忙。 比言聞言心中一悸,也顧不得殺狐了,那凌雲園可是他大半生的心血,多少珍奇古玩都擺在廳前院內,若真付之一炬那還了得?他心急地催促族人回去救火,眾人便七手八腳地四處奔竄,那只小白狐趁著眾人慌亂之際,奮力捱到角落,全身乏力地倚在牆邊。 梓欣早已注意著它的一舉一動了,一見比家莊的人四散,她忙跑到它身邊,解開小紅襖便要把它摟在懷中;沒想到它卻全身戒備著,睜著那漂亮的紫眸抗拒她。 “拜託,你別在這緊要關頭鬧小姐脾氣好不好?他們就快要回來了,要是知道這件事是我幹的,那我可就慘啦,你不要害我嘛!” 小白狐認出她了——那個把它當成母狐的笨小孩。它放鬆戒備地任她把自己摟進懷中,耳中盡是她細柔的聲音,鼻中全是她乾淨清爽的氣息,但它受的傷實在太重,不一會兒,便在這溫暖的懷中暈了過去。 “怎麼辦?它好像快要死了。”抱著白狐越來越僵冷的身體,梓欣心裡慌亂極了,而且它身上的傷口不停的湧出鮮血,好在她今天穿了一身火紅,不仔細瞧還看不出來,她邁開小小的步伐,直奔城郊的莫家。 莫梓欣抱著小白狐急急地衝入一棟簡單的房舍裡,一進門,也不管老僕莫忠的問候,便直奔進煉丹房,人三、當歸、麝香胡亂抓了一大堆,然後又拉開櫃子的第三個暗格,拎走了爹爹從長白山上帶回來的一株千年人三。 回到她那間小小的閨房,梓欣溫柔地把那棵極像蘿蔔的東西塞進小白狐的口中。“吃下它吧,多吃一點,這樣你就可以好起來,像以前一樣羅!這很像蘿蔔對不對?可是它不是哦,它是千年人三,有起死回生、長生不死之功效,很貴的,爹爹說拿十個梓欣去換也不夠呢!” 小白狐這時已醒了過來,它似笑非笑的回望著她,最後還是乖乖的吃下那人三。在它心裡可是認為十株千年人三也比不上這救它一命的小姑娘,只是她也太笨了吧,它可是個“男”的o也! “哈,我就知道你是個識貨的好狐狸。你吃了就快睡吧,我去幫你弄一些藥來敷在傷口上。這可能會有一點痛,上次我不小心跌傷了膝蓋,爹給我敷藥時我痛得大叫,你現在傷得那麼重,一定比我痛上千百倍,所以你還是快睡吧,睡了就不痛了。要是睡不著,我把你打昏好了。”她說做就做,四下搜尋著適當的棍子或厚重的書本。 小白狐一聽,忙閉上雙眼,這女孩不但迷糊、囉唆,還有些暴力傾向!天哪,它今天是走了什麼運?不過奇怪的是,它內心深處竟然湧上了一絲喜悅…… 梓欣好不容易找到一根長短適中的木棒,回頭一看,“啊,你睡著了?真是的,害我找了老半天。” 她拋去木棒,取出一堆已磨好的藥粉,又加水和成糊狀,再慢慢地敷在小白狐身上,用白布條密密的把傷口包起來。她的技術實在不太好,小白狐有好幾次都被她弄得痛徹心肺,可它很有骨氣,硬是強忍著不吭聲,最後,它終於痛得昏厥了過去。 梓欣系上最後一個蝴蝶結,開心的笑了,“哈,大功告成!等你醒來一定會感謝我的,我把你綁得很好看o也!不過,沒你原來的樣子好看就是了。” 她換下那一身亂糟糟又染滿血跡的衣服後,托著下巴仔細地思考:真糟糕,那株人三是爹花了大半年的積蓄向人買來的,說是要等到煉丹的那一天,放在爐中增強功效的,現在全餵給它吃了,爹知道不打死她才怪! 她左思右想,然後爬到床底下挖出她所有的寶貝……啊!有了,就是這兩文錢,這兩個銅板夠買一根蘿葡了吧!她興匆匆的掩上房門,準備上街去。 梓欣把小白狐藏在她的臥房中,比家莊的人找翻了天,誰也沒想到是這個小不點把它帶走的。她爹莫剛則沉浸在他的“金丹長生不老篇”中,沒空理會這古怪的女兒怎麼三天沒出門;再加上莫夫人已逝,莫家又沒有幾個僕人,所以都沒有人發現梓欣的“朋友”。 這三天來,梓欣不眠不休地照顧著小白狐,每當它發燒嘶吼的時候,她便很有耐心、很溫柔的把它摟在懷中,用冷水輕輕擦拭它的身體。她也不知道向來好動、粗魯的自己怎麼會這麼有耐心,但她就是不忍見這麼美麗的動物就此死去,無論如何,她都要使它恢復健康。 終於,她的苦心沒有白費,小白狐的高燒已退,它緩緩張開那雙晶瑩美麗的紫色眼眸凝視梓欣。 “啊,你終於醒了,千萬不要隨便移動,免得傷口又裂開了。”她忙接住它扭動的身體,焦急的說著。 小白狐認命地躺在床上,只閉了一下眼表示明白了。 梓欣嘴角揚起一抹可愛的微笑,“這樣才乖。哦,你一定餓了吧,我去廚房給你偷些吃的來。對了,我有一樣東西給你。”她褪下腕上刻著“梓欣”兩字的手煉,掛在小白狐的腳上,“做朋友要有信物,我已經把你的白狐毛收進我的隨身小荷包了,所以我也必須給你一個信物。這是我娘去世前為我掛上的,現在轉送給你,你不能把它弄丟哦!”她諄諄告誡著。 小白狐好奇又感動的凝望著腳上的手煉,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梓欣的興致卻是高昂得很,“你收下它就表示要做我的朋友了,以後可不容你反悔哦! 嗯,我得給你起個名字才行,但現在,先吃飯要緊。你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她很快地跑出房間,又細心的把門掩上,以免有人不小心發現了她的小秘密。 小白狐緩緩起身,閉目凝神地吐納,自行療起傷來。它正是當今的二皇子趙鈺,現年十四歲的他尚未能隨心所欲地運用法術,就禁不住紅塵的引誘,帶著隨身老僕阿周偷溜出狐仙洞,沒想到正好碰上比家的人大肆在山林裡捕捉狐狸;他一時走避不及,還來不及變回人身就被逮著,若不是這小姑娘伸出援手,只怕他早已一命嗚呼了。 他緩緩吐納了許久,身體的疼痛逐漸減輕了些,但因傷勢過重,還是無法運用法術通知狐族的同伴。他轉念一想,待在這小女孩身邊似乎也是個挺不錯的主意;望著腳上的金煉,它溫柔的愛撫那兩個小字,“梓欣,好可愛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 此時,梓欣正小心翼翼的捧著一碗瘦肉粥進來。“咦,你已經可以起來了啊!正好,來吃點東西吧,這碗粥可是我哀求了好久,陳家嬸子才肯在熄火之後又為我煮的,你一定要全部吃完才行。” 趙鈺沒有異議,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趁著她趨前餵他之時,他閃動著晶瑩的紫眸細細打量她。她有一雙靈活生動的大眼睛,可愛、微翹的小鼻子底下是張紅艷的小嘴,她不算挺美,但就是有一股純真善良的氣息,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親近她。 梓欣開心的笑了,趙鈺心動的發現她的雙眼瞇成半月形,使那張俏臉更添幾分柔媚。 “太好了,你全喝完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你不知道,這幾天我怕會弄痛你,都不敢睡在床上o也,害得我腰酸背疼的,今天總算可以一起睡了!” 什麼?!她要和他一起睡?雖然她只是個小女孩,但他總是個“男人”啊! 大宋禮法甚嚴,要是讓人知道莫家小姐曾和一個大男人同床共枕,那她這輩子就休想嫁人了!趙鈺不可思議的猛搖著頭。 “餵,你很沒有同情心o也,你忍心再讓我睡桌上嗎?這是我的床o也!而且我們都是女生,躺在床上說悄悄話不好嗎?過去,過去,我要上來了啦!”不由分說地,她把它挪了進去。 趙鈺認命地嘆了一口氣,反正他這個母狐是當定了,只要她別後悔就好! 咦,她竟然在脫衣服?!這還了得?和她同床又見了她的身子,那他這輩子不都得和她綁在一起了嗎?趙鈺連忙閉上了雙眼,雖然她只有八歲,可禮法不能不顧。 梓欣吹熄了燭火,高興的摟著白狐溫暖的身子,嚇得趙鈺連大氣都不敢吐一下,只能緊閉著雙眼任她摟抱。“太棒了,我有一個玩伴了!從小,我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他們都不願意跟我玩,嫌我是個野丫頭,現在可不同了,我有你這個好朋友陪伴。對了,我要給你起什麼名字好呢?” 趙鈺心中頓時揚起萬千柔情,原來她是那麼的寂寞,想來她也沒上過學堂吧?他暗自發誓,總有一天要把他會的全都教給她。 方才他已大略瀏覽過他這三天所住的房間,不禁為這裡的簡陋感到心疼。 這屋裡只放些簡單的家具,連梳妝臺都沒有,可見她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小姐。 從小,他不是身處皇宮就是待在美得超凡的狐仙洞,哪裡住過這種簡陋的地方,他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梓欣欣喜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它的思緒,“有了,既然你有一身雪白的毛,我們又是在下雪的季節遇到的,為了紀念,也為了讓你名副其實,我就叫你雪梅好不好?雪梅,多好聽的名字,佩服我的聰明吧!” 趙鈺一聽,差點從床上滾下來。雪梅?!虧她想得出來!欸,堂堂一個狐仙洞傳人、當今的二皇子,竟被一個小女孩如此稱呼,這事要是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幸好他法力尚未完全恢復,使不出傳心術,要不然讓族中的人尋來,見到這情景不笑死才怪! 莫剛甫從當舖回來,便聽到女兒房中傳來清脆的笑聲,他頗感好奇,便循聲而來一探究竟。 莫家的先祖莫邪也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戰國時代,幹將、莫邪兩夫妻所鑄的利劍削鐵如泥,人人爭相收購,他們的殉劍精神也一直為後人所傳誦,後代子孫更是繼承了祖先執著的特性,莫剛自然也不例外。他成天沉浸在煉丹取藥、長生不老之說當中,為此散盡家產也在所不惜。 忠厚老實的莫剛雖不曾寄望女兒能如男子般功成名就、光耀門楣,但卻十分篤信女兒三歲時,算命先生所說的話 “這個小女孩一生的際遇非比尋常,她有當皇子妃的命,卻也有血光之災;婚姻會幸福美滿,終至白首,但也是災難重重。最重要的是,她與狐有緣,這是天意。” 瞧,此刻被她抱在懷中的不正是一只白狐嗎?他倏地推開了門。“欣兒,你……你手中抱的可是比家最近四處搜尋的小白狐?” 趙鈺全身繃緊了,絲毫不敢放鬆的盯著莫剛。梓欣注意到白狐的不安,忙用小小的手臂護住它。“爹,您別這麼大聲嘛,都嚇到雪梅了!” “雪梅?!”莫剛一頭霧水。 “就是它嘛,您瞧,它是不是很漂亮呢?雪梅是我的朋友,您不可以把它趕走,要不然我就不理爹了。”梓欣機靈地做著小小的威脅。 莫剛雙眼一翻,把房門關上後才走進來。“欣兒,你知不知道比家的人不是好惹的啊! 若是讓他們知道你燒了凌雲園,只怕我們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就算有長生不老丹也無濟於事。” 梓欣伸伸小舌頭,扮了個鬼臉,引得父親莞爾一笑。“您不說、我不說,雪梅更不會說,有誰會知道?爹,我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朋友,您一定要幫幫女兒!” 莫剛聞言心生不忍,臉上原本嚴厲的線條也柔和了許多,“算爹說不過你,你總有一大堆的至理……哦,天哪!你餵它吃什麼?這可是上好的人三,好幾兩銀子才買得到一錢哪!”他實在心疼極了,不由得瞪向那無辜的小白狐。 趙鈺不屑地別過臉去,這種東西在他那裡,成千上萬地堆在倉庫裡沒人要呢,而這男人竟那麼小氣,若不是看在他是梓欣父親的份上,非教他吃點苦頭不可。不過,由他不舍的神情看來,他們家可能真的很窮,在他傷勢痊癒離去之前,應該可以幫幫他們。一想到傷好便得離去,他的心就像被一根細絲拉扯著,讓他痛苦莫名,而且這種感覺一天強似一天,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爹,您別光說我,您自己還不是一樣,每次一煉丹,就花大把銀子去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還不是都沒有成功,也都浪費掉了。”梓欣不服氣的嘟著嘴,指責父親的不是。 “喲,居然教訓起我來了,也不想想是我當家還是你當家?!”莫剛揉亂女兒的秀髮,她不依的鑽進他的懷裡撒嬌。 “哎呀,我又不是在幹什麼壞事,我是在救我的好朋友雪梅啊!您不是老教我做人要有愛心,不可以見死不救的嗎?我是在奉行爹爹的指示o也!” “胡鬧,真是太胡鬧了!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閒了,才會想和狐狸做朋友,你不怕將來它會害了你嗎?”莫剛搖了搖頭,“我看還是派你去看守煉丹房好了,免得你整天嚷著太無聊。” “不,不,我不要,去煉丹房會更無聊。”梓欣嚇得花容失色,她爬下父親的膝,走到白狐面前好正經的問:“雪梅,你會害我嗎?你會害你的好朋友莫梓欣嗎?” 趙鈺被她純真的語氣震慴住了,過了許久才搖搖頭。天哪,他覺得此刻的她好美!一向處在俊男美女不計其數的狐仙洞裡,他根本不認為世上會有使他動心的人了,而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驀然明白了是什麼教他心動,是什麼使他不急於恢復、不急於返回族人身邊,一切都只因為她——莫梓欣,一個已擄獲他心的八歲小女孩。 “爹,您瞧,雪梅說不會,它不會害我的。”她一把摟住了趙鈺,絲毫沒有察覺他心中奇異的情愫。“我好喜歡它,我要把它永遠留在身邊。” 莫剛嘆了一口氣,“好吧,誰教我只有你這個女兒呢?不過,你可要注意了,千萬不要讓他出現在比家人的面前,尤其是比言,他現在臉上還掛著一道血痕呢,若讓他看到了這只白狐,那誰也救不了它了。所以,沒事給我好好待在家裡看書,別到處亂跑。” “是的,爹。但您要女兒看什麼書呢?總不會是‘道家修養心性之法’吧!” 一聽到不能出去玩,梓欣就完全提不起勁來,她沒精打彩的隨意一問。 “沒錯。”莫剛得意的笑了,他別的沒有,這些書可是收集了一大堆,要多少就有多少。 “哦,我就知道。”梓欣撇了撇嘴,沒好氣的摟著小白狐倒向床裡。 莫剛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跨出門檻,又細心地為“她”們闔上門板。 只是,他覺得很奇怪,那白狐明明是公的,怎麼會叫雪梅呢?難道梓欣搞錯了?欸!都怪她母親死得早,沒人教她這些,不過,她年紀還小嘛,錯了就錯了!還有,那白狐的紫眸好漂亮啊,該不會是……他想了想,又甩開了這些念頭,專心鑽研他的長生不老之術去了。 |
第02章
匆匆地半年過去,趙鈺的傷勢不但已經完全痊癒,還完成了狐仙最後階段的修練,不僅能隨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身體,法術更是高強,一般的家丁護衛已經傷不了他了。 但趙鈺還是待在莫家,當梓欣的“雪梅”,他甚至特意隱去自己的氣不讓族人找到他,因為他不想離開這個小女娃;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心裡就只容得下這張愛笑又頑皮的容顏了。 某日,代州城裡來了一位善於描摹人物的畫師,大家爭先恐後地延請他到家中作畫,比言更是熱中,他派人把畫師延請至府中,一口氣為比桃畫了十張畫像,打算日後挑選幾幅送進宮去做選妃之用。 莫剛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心想,梓欣從小至今連一張畫像也沒有,如今難得遇此名家,就請他來為女兒畫張像留作紀念吧! 於是,他馬上撥出幾兩買藥的錢,請莫忠去把畫師延請進門,為梓欣作畫。 好動的梓欣被侍女蓮兒和小玉半強迫地按在太師椅上,臉上的笑容更是經過了兩個時辰的摧殘而僵硬的掛在臉上,終於,那留著山羊胡的畫師說了一句:“可以了,今天已畫得差不多,明天再來做一些修飾,就可以完成了。” 梓欣如獲特赦地跳下椅子,直奔她的閨房。才進門,便看到那只白狐端坐在椅子上,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書,現在的它已經長得好高好大,她再也不能像半年前一樣地抱它了,只是夜晚摟著它睡的習慣總是改不掉,沒辦法,它的毛太舒服了嘛! “咦,雪梅,你也喜歡看書啊?欸,你若是人就好了,便可以進京趕考,光耀我莫家的門楣。不過,你既不姓莫,也不是男生,若你是男生就更好玩了,你會比女人還要漂亮哦!”她輕撫它的身體,笑吟吟的說。 趙鈺暗地裡猛翻白眼,心裡直嘀咕:這是什麼歪理?莫梓欣,我警告你哦,少對我做人身攻擊,否則……欸,算了,誰教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他不滿的咕噥一聲,又舒服的倚在她胸前,享受她的觸摸。 “雪梅,最近城裡來了一個很棒的畫師哦,爹花了好多銀子才把他請來家裡為我作畫。 其實爹實在是多此一舉,我每天都能在鏡子前面看到我自己,還要畫什麼呢?又不是天仙美女,畫這麼多,用來避邪啊?!” 趙鈺咧開了嘴,眸中盡是溫柔的笑意,他在心裡安慰她:小梓欣,別灰心,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絕美的少女,就算你不是,我也放不開你啦! 可惜梓欣完全誤解了他的意思。“好啊,你也這麼認為,難道我真的長得很醜嗎?”她扮了個鬼臉,伸出小舌頭,“不過,比家的千金比桃長得還真是漂亮,她那張臉將來一定會迷死所有男子的,到時候,我就只有你和我作伴,你可千萬別丟下我哦!” 趙鈺心想,那種凶殘的女人會有人受得了才怪!不過,他倒是不反對和梓欣共度一輩子,他要以人的身分去接近她、寵愛她。 “爹說畫像是為了給人留作紀念,我們姊妹倆的感情那麼好,乾脆也來留個紀念,你說好不好?” 這小丫頭的心思還轉得真快,趙鈺實在有些消受不了。梓欣見他沒啥反應,兀自笑開了臉,“你沒反對,就是答應了。太好了,我去跟莫忠說,要他明天一早把所有人都趕到大廳外面,這樣你就不會被人發現了。唷呵,我有一張好姊妹的畫像了!” 她蹦蹦跳跳的跑出房間,趙鈺望著她小小的身影,不禁痴了。 隔天一早,梓欣梳洗完畢,便帶著趙鈺興匆匆地來到大廳,莫剛訝異得連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欣兒,你帶它來湊什麼熱鬧?” “我想請畫師把我的好朋友也畫上去啊!”梓欣原想把白狐抱在懷中,只可惜它的身體實在太大了,不得已只好把它放在腳邊,左調右擺的擺出一個好姿勢,好留下一幅最美的畫像。 莫剛本還想再說什麼,畫師已被莫忠給迎進門了。那素來冷靜高傲的畫師一見到大廳上的白狐,立刻慌張失措、目中含淚,直想奔到白狐面前;他異常的舉止使得莫家父女驚訝不已,渾然不知發生何事。 趙鈺見到他也是一驚,但隨即鎮定下來,以眼神制止了他欲上前的腳步,再不露痕跡的以傳心術告之:“別過來,丹青狐,這些日子累你們到處尋找,我實在過意不去,但我目前這樣子很好,還不想回去,別通知大家。” 那畫師心顫不已,也以傳心術道:“少主,你真的沒死嗎?我是不是在作夢啊?” “冷靜點,你不可以拆穿我的身分,現在,給我好好畫這幅畫,畫完就不要再在城裡逗留了,回狐仙洞去吧!” “是,少主。可是你十五歲生辰就快到了,到時宮裡會派人來接你回去,你若不在狐仙洞,恐怕……”丹青狐是狐族長老派出尋找趙鈺的第十三位高手,這次被他僥倖找到少主,豈有再容他逗留民間之理? 趙鈺沉吟了一會兒,他心中終究捨不得離開這可愛天真的小女孩。“我自有打算,時候到了,我自會出現。” “是,少主。”丹青狐不再多說,有時候還未成年的趙鈺比那些長老還嚇人呢! “餵,餵,回神啦!我雖然長得不怎麼漂亮,但還不至於讓你三魂丟了七魄吧?昨天你不也對著我這張臉畫了老半天,怎麼今天反而受不了了?”梓欣納悶的跑到畫師面前,偏著小腦袋,不悅的問。 “欣兒,不得無禮。”莫剛連連向畫師賠禮,還不時瞪向心直口快的女兒,“我們這就開始了吧!” “是、是,還請姑娘回座,我們馬上開始。”丹青狐深思地瞧了這小女孩一眼,然後便戰戰兢兢的在紙上快速地作起畫來。 又是一段漫長難捱的時光,梓欣不時俯下身去摸摸白狐,再不就是玩弄手指。好不容易將畫完成了,丹青狐破例的沒有先讓莫剛觀賞,反而拿到梓欣的面前。其實他是在討好少主人趙鈺,畢竟在他心中,一個凡人哪能和狐中之王相比呢? “哇,你也太誇張了吧,我哪有你畫得那麼老?”梓欣張大明眸瞪著那幅畫,畫上是一個穿著宮裝、綰著雙髻、唇不點而丹、眉不畫似柳的美女,足邊白狐帥氣又傭懶的趴在地上,她的眼神與紫色眼眸膠著,其間似乎有著濃烈如酒的深厚感情,但又似雲淡風清、若有還無;最吸引人的,還是她低眉淺笑的神情,彷彿會引去所有人的魂魄一般。 趙鈺心頭一震,他沉吟的望著丹青狐,難道丹青狐已經猜出什麼了? “小姑娘,這是我預先惴想你十年後的長相畫出來的;我閱人無數,眼光絕不會有錯,你將來包準如畫中人一般美貌。”丹青狐鑑貌觀色,知少主對這女娃有特殊的情愫,所以就乾脆好人做到底,畫像也畫得特別用心。但這番話可不是他信口開河,以梓欣清秀水靈的五官推測,她將來的確是這副模樣。 “哦,是嗎?”梓欣皺起細眉,彎身詢問白狐,“雪梅,你也這麼認為嗎?” 趙鈺目眩神馳的望著眼前這幅畫,一顆心早已不知流落何方了,他茫然的點著頭,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莫剛在一旁笑逐顏開,又多拿了幾錠銀子交代莫忠好好招待畫師。有人稱贊自己的女兒,他哪有不高興的道理?只是,他這個傻女兒竟還稚氣未脫的拉著白狐,苦苦逼問她到底漂不漂亮呢! 深夜,一輪明月高掛天邊,梓欣悄悄地推開了後門,掩著一本破書,催促著跟在她身後的趙鈺,輕巧地溜出莫家,往後山奔去。 到了半山腰,梓欣四下看了看後,滿意的雙手一拍,“好了,就在這兒吧,待會我做什麼你就跟著我做什麼,能不能變成人就得看你的造化了。”說完,她攤開那本破書,直接翻到“狐仙修練成人之法”那一頁,盤腿而坐,大口大口地吸起氣來。 趙鈺失笑地望著她的舉動,她真以為這樣子就能將狐狸變成人嗎?這也未免太簡單了吧!他心念一轉,不禁又驀然一驚,她希望他變成人,是不是表示她希望他留在身邊永遠不離開呢? 他的心猛烈地跳動著,為著這個可能性而撼動不已。有這個可能嗎?她並不因為他是異類而厭惡他?她心中是否也有一絲依戀的感覺?不,她還那麼小,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也許她將來還會改變心意也說不定,不,現在還不是公開身分的時候。 梓欣悄悄地睜開一隻眼睛,見白狐根本沒理會她,只靜靜地坐在一旁,那雙紫眸似乎滿載深情,又似含著痛苦;她有些疑惑,但生氣的感覺更甚,“餵,我好心教你變成人的方法,你照著去做準沒錯……” 突然間,從樹林中竄出了十幾匹狼,將他們兩人團團圍住。 梓欣從不曾見過這麼多的狼,狼牙閃著白銀似的光芒與月光相輝映,她害怕的猛吞口水,但還是勇敢地將趙鈺推在身後,兀自站在前面保護它。 趙鈺見情勢危急,顧不得有暴露行蹤之虞,忙念起咒語,使梓欣陷入昏睡的狀態,而後他才由一只白狐幻化成一位長身挺立、面貌俊秀的少年。他溫柔的抱起梓欣,吹了一口氣,四周立刻冒出了一個大火圈,把他倆圍在當中,使得素來畏火的狼不敢接近。直到狼群逐漸散去,他才施咒讓火圈消失,抱著梓欣平安的回到莫家。 趙鈺把梓欣放在床上後,便一直坐在床沿,依依不舍的撫著她蘋果般的臉頰。他要把她仔細的看個夠,再深深的印在心坎上,這輩子他只想要她一人。 “少主,該回去了,你剛才一用法術,族中長老便知道你在這裡了;他們已經動身前來迎接你,再不走恐怕會給莫家惹麻煩哪!” 是丹青狐以千里傳音術把訊息傳到他耳中;趙鈺輕歎一口氣,他何嘗不知道施用法術的後果呢?但今晚為了梓欣,他毫不後悔。趙鈺俯下身吻著她嬌豔的紅唇,“小梓欣,我等著你長大成人並愛上我那一天的到來,我要你成為我唯一的妻子,所以你絕對不可以在我還沒來接你之前愛上別的男人,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在她唇邊似允諾、似宣誓地說著。 然後,他把手放在她額上,抹去一切有關白狐的記憶,這半年來所發生的一切將不復存在。他雖不願如此做,但為了梓欣日後平靜的生活著想,他還是忍痛親自動手除去這段令他終身難忘的回憶。臨走前,他還帶走了那幅人狐畫像,什麼都沒有留下,只在心底悄悄把這一切珍藏起來,做為日後相聚的準備。 回到狐仙洞之後的趙鈺過了好長一段悶悶不樂的日子,他變得有些淡漠,不大與人親近,成天只痴痴地望著牆上的畫像發呆,一動也不動。 族裡的人一再建議去找比言出氣,報復他加諸在趙鈺身上的屈辱,但他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何必呢?我除了有狐仙的血統之外,還有人的血脈,若為了這等小事引起人狐大戰,那我豈不是罪過更大?” 族人們哪裡會知道,若不是那次意外,他恐怕一輩子也不會遇見梓欣,所以他甚至有些感謝那場劫數呢! 不久之後,這事竟傳到宮裡,皇上與妲兒知道自己的小兒子竟遇上如此危險的事又失蹤了半年之久,大感不滿與震驚,忙把他接回宮去,留在身邊照顧。 那年趙鈺正好十五歲,梓欣則還只是九歲大的小女娃。 梓欣一覺醒來,腦中仍是一片混沌,但那雙漂亮的紫眸卻仍徘徊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十年了,自十年前的某個夏夜開始,她就反覆作著同樣的夢,夢中總有一雙滿是深情與痛苦的紫眸凝視著她。她能感受到紫眸的主人似乎想要對她傾訴些什麼,但當她伸出雙手想要觸摸時,一切卻又消失,徒留滿腹的愁悵與憾恨。 “小姐,這麼早就醒了,又是作了古怪的夢吧?”丫鬟蓮兒捧著洗臉水顫巍巍的走進來,一見梓欣呆呆地坐在床上,忍不住取笑她。 “什麼古怪的夢?那雙紫眸可惹得我淚流滿面呢!”梓欣撇撇嘴,沒好氣的說。 “喲,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多愁善感啦?”蓮兒眨眼笑道。在莫家,這主人不像主人、丫鬟不像丫鬟的情形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每天多得是這種針鋒相對的場面。 梓欣冷哼了一聲,自顧自地洗了臉,任蓮兒為自己整理細柔的長髮。“餵,等一等,把頭髮全束起來,我們今天溜進城去玩玩。” “小姐,你安分一點行不行?我們前天才去逛過市集,怎麼今天又要上街?” “好玩嘛,難道你想整天待在家裡刺繡嗎?何況我們前天出門是否有碰上什麼麻煩?沒有嘛!還不是平平安安地返回家門?”梓欣鼓動那三寸不爛之舌進行遊說工作,她就不信蓮兒會說得過她。 果然,蓮兒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我的好小姐,你也老大不小了,別人像你這年紀早都許配給人家,當賢妻良母去了,就只有你,要嫁嘛嫁不出去,要留嘛老爺又挺頭痛的。你喲,怎麼不給我們做下人的爭點氣?旁人一聽我在服侍你這個怪人,都對我另眼相看呢…… 小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呀?” 蓮兒正說得口沫橫飛、興致高昂,一轉身就看不見梓欣了,四下尋找之後,只見一名瀟灑公子站在她眼前。 “有啦!蓮兒,你看本公子是不是風度翩翩,猶如潘安再世呢?” 蓮兒的手扶住了額角,“小姐,我拜託你好不好?你本來就不太好看了,本指望上街會撞進什麼笨男人的懷裡,好順理成章的把你給嫁了,如今你穿了這一身,還嫁得出去嗎?” 梓欣不悅的瞪著一雙杏眼,蓮兒竟然說她不好看?!她那鵝蛋臉上的五官細緻清靈,秋水雙瞳時時閃耀著動人的光芒,整體來說可是個美人胚子;只可惜她的名聲實在不太好,就算有人上門提親,也會被她的惡作劇嚇得退避三舍,所以她這幾年來已成了代州城的笑話,就快成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誰說我一定要嫁人了?我就偏不嫁,看有誰管得了我?”梓欣柳眉一皺,威脅著說: “一句話,去還是不去?我可沒興趣在這兒聽你的訓。再不上街,王大嬸的包子就要賣完了。” “去!”一聽到有好吃的東西,蓮兒馬上一口答應下來。簡單說來,這主僕兩人的個性是一樣的,全是不成熟的小孩心性。 當她們準備妥當,正準備打開房門的時候,另一位年紀更小的丫鬟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小姐,小姐,不好了,你有喜了!” “什麼?有喜了?小玉,我看你是昏了頭啦,有喜怎麼會不好?有喜就是有小孩子…… 小姐有小孩子?!”蓮兒滿臉狐疑的望著梓欣。 “去你的!我連夫婿都沒有,哪來的小孩?小玉,你說清楚一點,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有喜了?”開玩笑,她可是很純情的,從小到大連男人的手都沒摸過,哪來這麼荒謬的傳言?! 小玉也是張大了眼,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沒有,沒有,不是那個喜,而是你的畫像被送進宮裡,正巧被二皇子看見,代州縣令正準備把你送入宮去選皇子妃呢!” “選皇子妃?!”梓欣和蓮兒的嘴全張成了圓形,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過了好半晌,梓欣才小心翼翼的開口:“畫像?我什麼時候有畫像被送進宮去,我怎麼全不知情?” “是你九歲時,代州城當時最有名的畫師畫的,你忘了嗎?”小玉推了推兀自發呆的蓮兒,要她證實。 “對啊!那是打從我進莫家,頭一次看見小姐那麼乖順的模樣,當時那畫師一連為小姐繪了九幅畫像呢,難道小姐忘了嗎?”蓮兒喜孜孜的想,小姐就快被選為皇子妃了!她這個隨身丫鬟也與有榮焉,她開始幻想穿著美麗華服的可愛遠景了。 梓欣驀然跳了起來,“什麼二皇子,他有戀童癖是不是啊?我那時才多大?一個九歲的小女孩會被他看上眼,他瘋了是不是?放棄那麼多美女不要,偏愛上一個小女孩?!不,我才不嫁給他,我不要進宮。” 小玉和蓮兒呆了好半晌,許久之後,小玉才囁嚅的說:“可是人人都說二皇子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是當朝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連太子都比不上他呢!” “我管他是美是醜、是老是少,反正本姑娘就是不嫁,有本事教他去找那畫上的小女孩好了。”梓欣哼了一聲,不以為意的邁開腳步,“蓮兒,我們走,再不上街,不但包子沒有了,恐怕連雜耍也沒得瞧。” 可憐的蓮兒一番美夢頓時化成泡影,但她決定不能被小姐打倒,她要繼續努力,直到把小姐順利嫁出去為止。於是,她堅決的挺起胸膛,大步跟了上去。 小玉在後面徒勞無功的說:“可……可是,不容你反對了啊!聽說二皇子已經親自來代州城接你了……” 梓欣根本沒聽到這些話,開開心心的上街去了。 梓欣才踏上最繁華的東大街,便掏空了口袋,把錢全給了一對可憐的祖孫。 “謝謝你啊,公子,好心有好報,你將來一定能娶得一房美嬌娘。”衣衫襤褸的老婆婆帶著年幼的孫子,不住的道謝。 梓欣連連揮手,“這不算什麼,真的。”她不習慣被人如此感謝,忙拉著蓮兒往前走。 “‘公子’,你昏頭啦!把錢全給人家,我們拿什麼買包子啊?你也不想想,你能娶妻嗎?” 蓮兒還沒抱怨完,身後便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哎喲,你走路不長眼睛啊?不看清楚本小姐是什麼人,這雪綢雲紗也是你可以碰的嗎?來人啊,把這兩個乞丐給抓回府去重重懲罰。” 是比桃!梓欣忙奔過去,本想看清楚代州城的大美人生得如何國色天香,但她那一番話又使得梓欣心驚肉跳。她早聽聞比家大小姐凶殘成性,這一老一小被送進比府,哪還有活命的可能? 梓欣忙出聲喝止:“慢著,這位小姐,他們是無心撞到你的,你若對他們動用私刑,就有些不該了。畢竟代州城也是有王法的地方,你不可亂來啊!” 比桃眼角一瞄,原來是莫家的小丫頭,她那身招牌打扮早已人人知曉了。 比桃狂妄的笑道,“王法?!在這裡我爹就是王法,莫梓欣,你住在這這麼久了,怎麼還不知道呢?” “原來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啊,你怎麼看出來的?”不對,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她清清喉嚨,正色道:“他們祖孫很可憐,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放了他們吧!” 比桃抽出了隨身軟鞭,猛揮了一下,“放了他們?那我這一身新衣找誰賠去?” 那軟鞭使梓欣腦中一陣激盪,似乎有些記憶片段闖入腦中,但又十分零碎。 她甩甩頭,豪氣的說:“我來賠好了。” “就憑你?!十個你也賠不起!莫梓欣,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我問過你家當年的僕人,他親口說了,那頭小白狐是被你藏起來的。可惜我一直找不到證據,否則,我一定要你家毀人亡!”比桃美麗的眼中閃著凶殘的光芒。 “什麼白狐?你在說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懂。”當年趙鈺離開時的確抹去了莫家人腦中那段有關白狐的記憶,但他無力抹去全代州城民的記憶,畢竟那是件很轟動的事,少有人不知道的。 “你再裝吧,反正我們心知肚明,比、莫兩家的梁子是結定了!你要是識相的話就快滾,我的鞭子可是不認人的。” “不,你要打就打我吧,我身強力壯不怕你的鞭子,那對祖孫可挨不起,你放了他們吧!”梓欣無畏地站在比桃與那對祖孫之間,等待那可怕的鞭子揮下。 事情演變至此,引來了許多人圍觀,那對祖孫也淚流滿面地看著梓欣,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小姐,我們快走吧,別理這事,我們惹不起比家啊!”蓮兒急得滿頭大汗,想將梓欣拉走。 “不,我不走,蓮兒,你躲遠點。”梓欣吞了一口口水,閉上雙眼,筆直地站在那兒,等候鞭子揮來;不料隔了好半晌,仍遲遲未聞鞭響,她不禁好奇地張開明眸,只見比桃的手被一個男人抓住了。她愕愣地張著嘴,竟有男人製得住比桃?這可是代州城的大消息哪!她忍不住睜大眼,仔細地打量那個男人。 只見他身形高佻瘦長,一身白衫襯得他飄逸出塵、俊秀非凡,那張臉更足以奪去任何人的呼吸,劍眉星目、挺鼻薄唇,既有男性的陽剛又有女性的柔美,是個比女人還好看的男人。此刻,他正怒瞪著比桃,梓欣看著他的眼睛,發現竟有些像她夢里那雙漂亮的紫眸…… 正當梓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那男人已寒聲的說:“太不像話了,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當街訓人,成何體統?” 比桃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你是誰?從來沒有人敢當面教訓我,你是第一個。” “哦?那我很榮幸做這第一個。”那男人冷笑了一聲,兀自拉了猶在發呆的梓欣轉頭就走。蓮兒自然立刻跟上,而那對祖孫早已機靈的混入圍觀的人群中溜走了,只留下比桃氣憤得直想殺人。 “餵,你別走得那麼快嘛,我還沒看夠你呢!”梓欣不肯再邁開腳步,小手戀戀的撫過他俊美的唇、頰、鼻、眉,那雙深邃的黑眸,真的好像…… 蓮兒大驚失色,小姐竟當街調戲男人!哦,主子這輩子休想嫁人了!她忙上前分開他們,“小姐,男女授受不親哪,你要小心自己的清譽,不想嫁人也不要背負不貞的罪名吧?” 那個男人嘴角揚起微笑,莫梓欣又不是今天才有這種舉動的,十年前他就被她抱在懷中了,現在纔來擔心不嫌太晚了嗎? 方才趙鈺第一眼就認出了梓欣,不管她如何裝扮,她那雙晶瑩的美眸依然沒變;她那條手煉依然收在他懷中,而畫中的她早已深印在他腦海。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女子與畫中的人兒大致相似,甚至比畫像更加美麗,他難舍的留戀著她滑嫩的小手撫在他臉上的感覺。 “你不要打岔嘛!”梓欣心無城府的跑到他面前,笑得有如春花初放。“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你長得好漂亮哦,你確定自己不是和我一樣,也是女扮男裝的嗎?” 趙鈺聞言不禁失笑,這是什麼歪理,只要是漂亮的人就一定是女人?她也真是奇怪,不管他是人是狐,她一律把他想成“母”的。“小姐,在下可以向你保證,我絕對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我叫趙鈺。” “我叫莫梓欣,真高興認識你,要不是你及時出現,就算有十個莫梓欣,只怕也玩完了。你知道嗎?剛才我還在哀嘆,早上怎麼不多穿點,這樣就不用怕她的鞭子了。”梓欣滔滔不絕的發表劫後感言,她已經把他當成好朋友了。 她還是沒變,依然這樣熱情、衝動又善良,趙鈺寵溺的對她笑了笑,“有我在,我不會讓她傷到你的。” “咦,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是受了我爹的重托,還是欠了我爹的錢?哦,不太可能,你的衣服用我們家一年的收入也買不起,你不可能是我爹的朋友。那……難道我以前見過你?”梓欣對他好奇極了,畢竟在代州這個小地方,很少出現這麼漂亮又溫文的男人。 雖然早知道她對以前的事已不復記憶,但在接觸到她清澈無邪的美眸時,趙鈺還是覺得心痛,她竟然不記得她的好朋友了。“我們雖然素不相識,但以後就會常常見面了。莫姑娘,我是接你入宮的人!” 梓欣瞪大了眼,“不可能,你不可能是那個有戀童癖的人的屬下,你看來是那麼正常。”她死命的搖著頭。 趙鈺蹙著眉,一臉的不解,他什麼時候有戀童癖了?“莫姑娘,恐怕你誤會了,二皇子根本沒有戀童癖,他就和我一樣正常。” “不,我不信,你千萬別過來,別想接我進宮,我死也不去。對了,我今晚就去跟爹商量,要他準備盤纏,我們遠走高飛。”梓欣越想越樂,彷彿從此浪跡天涯已是定局。 趙鈺聞言大驚,臉色一沉,“我不準,你哪兒也不能去,你只能跟我進宮。” 他絕不允許她離開,這輩子她只能去一個地方,那就是他的懷抱。 “你憑什麼管我?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可警告你,你千萬不可以去跟那個有戀童癖的人說哦,否則,我就溜不成了。”梓欣忙要回家進行她的流浪計畫,但沒走幾步,就被他一把抱住,倒入他寬闊的懷抱中。 “就憑這個!”他一俯身,便攫獲住她的紅唇,奪去了她的初吻。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如今竟然實現了,他益加收緊雙臂不肯放開她。 蓮兒呆在一旁,小腦袋瓜早已停止運作了,他們是多麼相稱的一對啊!她發誓要把他們湊成一對,至於那個有戀童癖的二皇子,就滾一邊涼快去吧! |
第03章
梓欣托著小巧美麗的下巴,瞪著面前的大銅鏡發呆。鏡面反射出她艷若春霞的容顏,但此刻那兩道柳眉卻緊緊地鎖在一塊兒。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己的初吻就這樣獻給一個俊美的陌生人?更可笑的是,他竟然還是那該死的二皇子派來接她進宮的。他真是大膽,竟然連二皇子的人也敢碰!哈,這下子有得瞧啦,看他回到汴京後怎麼向人交代?! 可是,最最令她不解的是,她腦海中為何揮不去那既火熱又難為情的一幕? 他真是個既大膽又不懂禮教的臭男人,竟敢在大街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抱著她猛親,更可悲的是,當時她還穿著男裝呢!想到這兒,梓欣就覺得渾身無力,看來她這輩子別想嫁出去了,一個黃花大閨女穿著男裝在大街上和一個美得像女孩的男人接吻,這傳出去還像話嗎? “小姐,小姐,真是天大的喜事。”蓮兒歡欣不已、手舞足蹈的奔進房來,完全把她整天掛在嘴邊的淑女教條給踢到一邊去了。 梓欣不惑興趣地斜睨她一眼,“我可不知道還會有什麼喜事降臨在我身上,你就隨便說說,我姑且聽聽吧! “小姐,你就是不夠積極,要是肯把你腦袋裡的怪點子分一些出來,為自己找段好姻緣的話,你早就嫁出去了,何至於落到如今的地步?”蓮兒板起一張俏臉,正色的說。 “哪種地步?蓮兒,我警告你,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太好,你有話快說,別惹得我回敬你一些怪點子,讓你獨自回味個三天三夜。”梓欣惡聲惡氣的威脅,看到蓮兒那張臉,就讓她回想起在大街上的那一幕——當趙鈺終於放開嬌喘不已、雙腿癱軟的自己時,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帶著一臉笑意的蓮兒,她那副鬼頭鬼腦的樣子擺明暸是在看好戲。可惡,平常一再拿出淑女教條的隨身侍女,到了“非常”時刻,怎麼不發揮功用來保護她的名聲呢? 蓮兒不在乎的聳聳肩,“只要我能把你嫁出去,就算被你那些怪點子整死也不冤枉。早在被老爺派來伺候小姐的時候,我就把你的終身大事視為我一生中最大的挑戰。為了親眼見到你上花轎,我會發揮最大的能耐,不屈不撓、再接再厲,直到把你送出莫府為止。” “無聊,你有被虐待狂是不是?”梓欣嘆了一口氣,依舊托著下巴,愣愣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欸!她怎麼看也比不上那趙鈺,老天爺真不公平,先有了一個比桃讓她自卑不已,後又弄來了個趙鈺打擊她的自信心,她這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蓮兒咯咯笑了起來,“誰會相信我有被虐待狂?我是一個如花似玉的俏丫鬟,更何況還扮演著俏紅娘的角色o也!還記得我們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個俊公子嗎?” “怎麼不記得?他現在應該走了吧!”提起趙鈺,梓欣的雙眸亮了起來,身體也坐直了。 趙鈺把她送回莫府後,便和莫剛關在書房中密談,連晚飯都是由僕人送進去的,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麼,害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要是讓爹知道了她在大街上那場賣力的演出,他不氣瘋才怪。欸!此刻她只希望趙鈺的嘴巴夠緊才好。 “走了,老爺親自送他出門的。他還說,他五天後會再來,到時候希望小姐已準備妥當,隨他回汴京等候二皇子選妃。”小玉也大搖大擺的晃了進來。 “走了就好。”梓欣又是一聲嘆息。咦,不對!“他五天後還要來?他到底想幹啥?” “接你入宮呀!”蓮兒不禁懷疑小姐是否突然變笨了,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要讓她一再重複呢?她開始有點可憐那將要遭她算計的美男子了。 “我不是問這個,我的意思是他怎能在碰了我之後,又把我送去給另一個男人?他到底在想什麼?”梓欣氣惱的喊。真是的,她怎麼會這樣在意他的作為呢?他只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 “那不是另一個男人,而是當今的二皇子。更何況,小姐你又不是唯一的候選人,聽說全國入選的千金小姐都會聚集在汴京,等候皇子親自圈選自己中意的妃子呢!”小玉小聲的說,言下之意頗有擔憂梓欣選不上的意思。 梓欣哪會聽不出來?她慷慨激昂、神色不服的說:“那又怎麼樣?憑我莫梓欣這等容貌和個性,那些軟弱的千金小姐能跟我比嗎?只是那個有戀童癖的二皇子最好別讓我碰上,否則我絕對要他後悔選上我。” “可是,小姐,你比得過比家的千金嗎?”小玉的年紀雖輕,但個性十分沉穩內斂。自從選妃的消息傳出後,她就四下打聽各路人馬的情況,既然代州城第一美女打算親自出征,就算梓欣的畫像被二皇子御筆親選又如何?見了面還不是比不過人家。 梓欣一聽,又洩了氣,“比桃也要去啊?那根本不用比了,皇子妃一定是她的嘛!我看我也別去汴京了,還是到關外玩一圈再回來好了。” 在一旁老半天不吭聲的蓮兒終於開口了:“不,小姐,你一定要去,而且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 小玉皺著眉不住打量也是一頭霧水的梓欣。“做什麼啊?早跟你說過小姐是不可能被選為皇子妃了;不過,汴京是一定得去的,皇上已經下詔給代州縣令了,不去只怕會被治罪。 “不不不,小姐,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這攸關你的終身大事啊!”蓮兒緊抓著梓欣的肩膀,拚命的搖晃著,眼眸燃放著瘋狂的光芒。站在一旁的小玉忽覺一陣戰慄,她全身戒備地等著觀看好戲。 “好啦,好啦,我頭都給你搖昏了,你想說什麼我全答應就是啦!”梓欣不住地揉著額頭,她實在快被這混亂的一切攪昏了,都怪那該死的趙鈺和有戀童癖的二皇子,她恨不得他們下地獄去。 “小姐,你聽好哦,五天後,那俊美得不像男人的公子來接你去汴京時,你務必使出渾身解數,讓他迷戀你,等他愛上你之後,你就可以脫離苦海,榮登已婚婦人的寶座,而且也不用理會比桃是不是皇子妃了。為了達成這個目的,你還可以造成既定的事實來逼他娶你,這樣既可保住你的名聲,又可以逮到一個美男子,這不是一舉兩得嗎?”蓮兒淺笑盈盈,條理分明的說著她完美的計畫,她深信,這次一定能把她可愛又偉大的小姐給嫁出去。 梓欣早已聽呆了,好半晌才哭笑不得的說:“你對我可真有信心哪,你怎麼知道二皇子不會選上我呢?” “這還用說嗎?”小玉暗自嘆了一口氣,小聲的回答,她開始明白蓮兒那大膽的計畫了。 果然,蓮兒侃侃地說道:“小姐,選不上皇子妃絕對不是你的錯。你從小就沒耐性學刺繡,到現在連朵花兒都繡不出來;因為怕痛所以也不纏足,到現在還是天足一雙;俗話說: ‘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老爺只逼你讀藥書及煉丹之學,你也不會烹飪、彈琴、繪畫,唯一會的就是吃,連隔夜的年糕你都吃得出來。但這些不足以讓你當上皇子妃,你要有自知之明嘛!其實,比不過那些女人,大不了不去爭就是了,但趙鈺這個男人你可要好好把握,你儘管放心的在路上勾引他,我和小玉會幫你的。”她瞥向小玉。 小玉又嘆了一口氣,接收到蓮兒滿懷期盼的眼神,她接棒似的繼續遊說發呆的主子,“是啊,小姐,反正你已經被他碰過了,這事要是傳出去,別說二皇子不會選上你,就連其他男人也不會娶你的,既然這樣,倒不如要那個罪魁禍首負起責任……” 可憐的梓欣就這樣被兩個忠心耿耿、一心想把她嫁出去的丫鬟死命的慫恿著,教她千萬要逮住那美男人,否則她這輩子就肯定嫁不出去了。夜裡,那張漂亮的俊臉一直折磨著她的思緒,直到沉入夢鄉,她的腦中還是一直出現那張臉,直到他的眼與那雙漂亮的紫眸重疊…… 梓欣簡直不敢相信,從小身強體健的她竟然破天荒的病倒了。她非常努力的回想自己是怎麼病倒的,卻只記得那天晚上被兩只麻雀吵得頭好痛,早早上床後,隔天就起不來了。她曾經懷疑可能是蓮兒給她下了藥,但看在蓮兒一直細心照料她的份上,梓欣已決定不再怪她了。欸,誰會料到自己的貼身丫鬟為了確保主子一定會好好合作,而不惜下藥呢? 就這樣,她整整病了五天。一大早來到莫家準備接梓欣進京的趙鈺聽到心上人病了,立刻來到佳人的閨房內,走到床前來抱起她。 “這是怎麼一回事?才幾天不見你就把自己弄得這麼蒼白憔悴,難道你真的這麼不願意去汴京嗎?”她原本紅潤的臉頰如今變得蒼白凹陷,晶瑩的眼眸也毫無神采。該死!那個有些迷糊、永遠精力充沛的莫梓欣到哪裡去了? 梓欣十分不習慣和男人有這種身體上的親密接觸,她漲紅了臉拚命的掙扎,奈何使盡了力氣也動不了他半分。半晌,她終於放棄了,嘟著小嘴說:“餵,你快放我下來,這樣太不像話了,你不怕別人說話,我還怕呢!” 趙鈺根本不理會她,他只關心她的身體。“你到底生了什麼病?給大夫看了沒有?我看,還是再休息個幾天再出發較為妥當。 梓欣正想開口說好,早在一旁守候的蓮兒馬上挺身而出,“趙公子你請放心,我家小姐只是受了風寒,休息了數天已無大礙,今天上路正是大好時機,況且小姐已在家悶了好些天,讓她呼吸些新鮮空氣也不錯,你說是嗎?” 臭蓮兒,連我你也敢算計!梓欣氣呼呼的瞪了她一眼,回過頭來,正好對上趙鈺那深邃的眼眸,她又被迷住了,醉在他溫柔的目光中。不知怎的,她又想起那對漂亮的紫眸…… “梓欣,你真的沒事嗎?真的可以和我回汴京了嗎?”趙鈺蹙著劍眉仔細梭巡她嬌美的容顏,粉紅的下唇被她不自覺的咬著,這個動作令他心動不已,她仍保留著當年的習慣。 “我……我想……我可以上路的。”梓欣被他瞅得心慌意亂,完全不知道自己平常那古靈精怪的性子跑到哪裡納涼去了。她低垂著頭,開始覺得勾引這男人似乎是個不錯的點子,很值得她試一試。 和趙鈺一起進房的莫剛這時也開口了,“好,好,女兒啊,你這一路上一定得乖乖聽趙公子的話,不要給他找麻煩。”莫剛簡直是以強迫的方式把她踢出門,他生怕這個寶貝女兒將來會沒人要。 “爹,你這是什麼話,像我現在這副模樣,還能給他惹什麼麻煩嘛!”趙鈺的懷抱好溫暖哦!梓欣自動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永遠賴在那兒了。 “那可不一定。”莫剛小聲的咕噥一句,而後又笑得很“奸詐”,“時候不早了,你們快上路吧!趙公子,我可把小女交給你了,你可千萬別虐待她哦!” “莫老爺,您請放心,我會用我全副精力照顧梓欣的,因為她對我很重要。”趙鈺正色的說。 咦,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其中有什麼內情嗎?梓欣好奇的瞟來望去,只見蓮兒、小玉和她一樣,一臉的茫然。還來不及問清楚,她就被塞進一輛豪華得令人咋舌的大馬車;馬車裡面相當寬敞,座位上放置了許多羽毛軟墊供她休息。 趙鈺細心的替她蓋上了一床軟被,然後命令她睡覺。 “趙鈺,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這輛馬車漆成了金黃色,車廂外還畫了一條威猛神武的龍呢?” “因為你是二皇子親選的妃子啊!”趙鈺的眼光放柔了,他摟著梓欣,輕撫著她玫瑰般的粉頰,“閉上眼好好睡一覺吧,我會在外面守護你的。” “哦,”梓欣低吟了一聲,她也覺得好困哦,真是該死,蓮兒到底下了什麼藥?“對了,蓮兒和小玉呢?她們答應要陪我一起去的。” “她們乘後面那一輛馬車,你要我把她們找來嗎?” “不,我才不要她們來煩我,我只要你陪我就行了。”梓欣主動地在他懷中尋找舒適的位置。她閉上雙眸,心想,這輛馬車的空間剛好只容得下兩個人,其他不相干的人就滾一邊去吧! 趙鈺輕聲地笑了起來,雙手環抱著她柔軟芳香的身子,“好,我就陪你,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好嗎?” 梓欣滿足地嘆了一口氣,許久之後,才幽幽的開口:“為什麼是那個變態的二皇子選上我,而不是你要娶我呢?” 趙鈺愣了一會兒,“梓欣,其實我就是你口中那變態的二皇子……梓欣?” 他啞然失笑的看著懷中的可人兒,原來她這迷糊蟲已經睡著了。他輕憐蜜愛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低聲指示駕車的僕役慢慢的前行,他不在乎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到達皇宮,他只關心懷中的佳人睡得是否安穩。 趙鈺一行人走走停停,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出了代州城往東而去,照他們這樣“龜行”的速度,要到達汴京恐怕得花上十天半個月的工夫;不過,趙鈺不急,蓮兒和小玉自然也不會催促,她們在意的,是梓欣那方面的進展。 這天,她們逮到趙鈺外出的空檔,圍在梓欣旁邊打探情報。“小姐,想不到你也挺厲害的嘛,這幾天一直和趙公子窩在馬車裡,怎麼樣?造成既定的事實了沒有?” 梓欣羞紅了臉,“蓮兒,你的思想真是夠邪惡的了,我和他才沒有你想的那樣呢!” “沒有?!那你們在裡面幹什麼?難道是喝茶聊天兼刺繡嗎?”蓮兒失聲怪叫了起來,一個大閨女和男人窩在馬車裡那麼多天,說他們沒發生什麼事,會有人相信才怪!那趙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存心要破壞梓欣的名譽嗎? 梓欣瞪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說:“他在照料我的身體,難道你沒發現我已經好了一大半,而且還胖了許多嗎?” “說得也是。”小玉冷靜地提出她的觀點,“既然趙公子是這樣一個謙謙君子,那我們就不能指望他獸性大發,咱們要主動出擊,讓他非娶小姐不可。” “怎麼做?”蓮兒異常晶亮的眸子拋向她,興奮得連聲音都在發抖。 “附耳過來。”小玉低聲在她們耳邊說了一大串,最後,還很篤定的下了結論:“小姐,我雖然不曉得男人是怎麼看女人的,但我對你的身材有絕對的信心,你只要照我說的話去做,保證可以擄獲趙公子的心,再不,擄獲到他的人也行。總之,我們會逼他娶你的,你放心吧!” 可怕的女人們!梓欣又覺得頭痛了,趙鈺遇上她真不知是幸抑或不幸。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知道他是個內外皆美的人,他有一顆最敏感、溫柔的心,這樣設計他,不知道他會怎樣看待她?她不禁有些猶豫。 小玉看透了她的心思,“小姐,你可千萬別心軟,想想,這次你若是失去了他,就得去和全國的佳麗爭奪那個變態的二皇子,你以為自己有希望嗎?到最後,你不是在宮裡當個滿頭華髮的老宮女,就是臉上無光的回到代州去當老姑娘,你願意落到這種下場嗎? “不,絕不。”梓欣的好勝心被小玉成功的挑了起來,她擠出了一絲微笑鼓勵自己,為了美好的未來,她必須加油努力。 蓮兒和小玉眼眶含淚的握住了梓欣的手,主子終於想通了,再過不久,她們終於可以把這古怪的小姐嫁出去了,可喜可賀啊! 躲在一旁的趙鈺好笑的挑起眉,搖著頭,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些女孩。誰想得到這些年輕、美麗的姑娘們竟有如斯的思想?他倒是很好奇她們要怎樣“設計”他,好讓梓欣投入他的懷抱?說實在的,他並不反對讓梓欣主動投懷送抱的主意,畢竟他已經愛了她那麼久,他苦惱的是該怎麼跟她解釋自己就是她口中那變態的二皇子呢?欸!她那稀奇古怪的想法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他什麼時候染上了戀童癖,他怎麼會不知道? 趙鈺帶著一抹和煦的笑容走向她們。“梓欣,這鎮上就只有一間小客棧,我看了一下,覺得設備太簡陋,我看,我們就在這裡歇一晚好了,馬車反而比客棧舒服。” 梓欣自然毫無異議。剛才還說得頗有自信,現在一看到他高大挺撥的身軀,她所有的勇氣都消失殆盡,只剩下一臉的暈紅。 趙鈺坐到她身旁,支起她的下顎深情的凝視著,“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臉這麼紅,是不是受寒了?”說著,又往她額上摸去。 梓欣忙閃躲開,“不,不,我只是……”她求救的瞥向侍女們,忽見小玉的手上捧著一壺酒,她馬上靈機一動,“我只是喝了一點酒,這酒香醇無比,趙公子,你也來嘗嘗看,保證不比宮裡差。” “哦,我倒不知你們還帶了酒。”趙鈺別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接過小玉遞來的酒杯,一仰而盡,“果然是好酒,只可惜一人獨酌未免太無趣了,不知梓欣是否願意陪我共飲呢?” “這……這不太好吧,我的酒量很差,沒幾杯就會醉的,為了不壞了你的興致,我看你還是自己喝吧,再不,我讓蓮兒彈琴給你聽。”開什麼玩笑,那壺酒可是陳年的女兒紅,她怎麼可以碰它? 趙鈺一臉失望的放下酒杯,蓮兒見了忙朝梓欣使眼色,“既然趙公子喜歡熱鬧,那小姐還是陪他喝上幾杯吧!”反正他很快就會醉得任人擺佈了,陪他喝一杯又有何妨? “好吧,給我一個酒杯。”梓欣豁出去了,為了她的將來,她什麼都肯做。 於是,兩人就對飲了起來,起初梓欣還很清醒的灌趙鈺酒,沒想到他酒量甚好,數杯下來,反倒是她快支持不住了,眼前那張俊秀的臉突然變成兩個、三個、四個……她在醉倒前仍捧著他的臉,“奇怪,你怎麼都不會醉啊?我的頭好痛,不管,你今晚一定要陪我。” “好,我一定陪在你身邊不離開你。”他在她耳邊許著諾言,雙手一環地把她抱了起來,走進馬車裡。蓮兒和小玉兩人面面相覷,醉的人反而是梓欣,這下可怎麼辦呢? 隔天一大早,梓欣雖仍有些宿醉,但在趙鈺的細心照料下,倒也不覺得有什麼痛苦,所以她再接再勵,三天兩頭地灌他酒,但每每先醉倒的總是她。趙鈺一再地苦笑,再這麼喝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變成酒鬼,何況離汴京越來越近了,難道他們要這樣醉醺醺的去見皇上嗎? 冷不防的,他被蓮兒潑得一身濕,偎在他懷中的梓欣自然也不能倖免,她尖叫一聲,瞪著蓮兒,“蓮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哎喲,真對不起,小姐、趙公子,麻煩你們回馬車換下這身濕衣裳吧,要不然冷風一吹,會著涼的。”蓮兒對著梓欣擠眉弄眼。 梓欣馬上會意,回身笑道:“是啊,我們去換衣裳吧,這身濕衣服弄得我好難受。” 趙鈺在她轉身之際倏然屏住了呼吸,濕衣服貼著她的身子,將梓欣曼妙的身段完全勾勒出來,她那帶笑的眼眸彷彿散發著邀請,天哪,純真的她一定不明白自己有多誘人,足以使聖人犯罪。 “呃,不用了,我到外面去晃一晃,很快就會吹乾了。倒是你,真的要去換下這身衣服,我很不喜歡,真的。”他忙抽身逃離。 梓欣想要叫住他,卻見他越行越遠,氣得一古腦坐在地上。“他一定是不喜歡我,所以任憑我怎麼引誘他,他都不為所動,再過兩天就到汴京了,怎麼辦呢?” 那楚楚可憐的聲音令蓮兒也為她打抱不平。“氣死人了,這樣的你他也能不動心,依我看,他若不是個太監,就是早有老婆了。” 梓欣尖叫了一聲,“若真是這樣,那我不是完了?” 小玉緩緩地走了過來,“不,若是我沒看錯的話,趙公子肯定早就被小姐給迷上了,只是,他心裡一直在抗拒而已。” 梓欣聽了又驚又喜,她抓著小玉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從何處看出來的?” “我……”小玉的話還沒說完,他們的馬車就突遭襲擊,一把火炬燒了那兩個華麗的車廂,火勢蔓延,嚇得馬兒四處逃竄。數名蒙面的彪形大漢殺了隨行侍衛,面目猙獰的走向她們。 三個女孩中就屬梓欣年紀最大,她把蓮兒和小玉往身後一推,鼓起勇氣質問著:“你們好大的膽子,竟連皇帝的馬車也敢燒?” “喲,好可愛的姑娘,瞧她那濕衣裳下的身子……嘖嘖嘖,今天這一票真是穩賺了。” 那群人不三不四的奚落著。 梓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你們到底想要什麼?錢嗎?全部拿去好了,別來煩我。” “那怎麼行?讓這麼好的貨色從咱們兄弟手下溜走,老大絕不會饒我們的!”他們步步進逼,三兩下便製住了使盡吃你力氣掙扎的女孩。其中一名大漢更輕薄的將手伸向梓欣的衣襟。 驚恐的感覺從梓欣的四肢百骸湧上,她在心裡狂喊趙鈺的名字,終於,她害怕得暈了過去。 小玉和蓮兒拚命地想過去保護主子,無奈也是自身難保,就在這要命的一刻,趙鈺終於出現了,他手持長劍逼退了抓住小玉和蓮兒的蒙面人,一劍刺穿了正在撕扯梓欣衣襟的男子,他抱起梓欣交給小玉她們照顧,怒視著為首的歹徒。 “你……二皇子,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蒙面人驚訝的叫道。 “你認識我?”趙鈺驚訝至極,他身後那兩個女人也訝異的張大了嘴瞪著他。“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二皇子,真是抱歉,小的不知道您在這裡,那出錢雇我們的人只說要我們去殺一個叫莫梓欣的女人,卻沒說您大駕在此,不然,我們說什麼也不會來的。” “那人是誰?”趙鈺森冷的問道,憤怒得直想殺人,他真不敢想像自己若晚來一步,梓欣會有什麼下場?天哪,他發誓要好好保護她的。 那些蒙面人互望了幾眼,為首的歹徒又說:“對不起,我不能說,幹我們這一行的,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若不是以前曾見過二皇子,我們也不知自己竟在太歲爺的頭上動土。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這個主謀人與這次選皇子妃的事有關,他一心一意想獲得國丈的位置。” 趙鈺冷笑了一聲,“要當國丈只怕不是這麼簡單,你們回去告訴那個主謀人,要他少動梓欣的腦筋,若是她少了一根頭髮,我會追到天涯海角,甚至追到地獄也要將他大卸八塊,你們可以滾了。” “是,是。”蒙面人倉皇的逃走了,與來時的狂妄態度有著天壤之別。 趙鈺忿忿地收起長劍,彎下腰去仔細檢視昏迷的梓欣,心疼的發現她的肩上滿是抓傷與淤痕。他抱起梓欣,走向驚魂未定的馬匹。 蓮兒終於從震撼中恢復了過來,“等等,趙公子,他們剛才稱你為……二皇子?” “是的,我是你們口中那個變態的二皇子。”他停下腳步,皺眉凝視著她們,“也就是當今皇帝的次子趙鈺,我從來沒說過我不是,對吧?” “可是,你不是宮裡派來接小姐進京的?”蓮兒還是搞不清狀況,反倒是小玉明白了。 “有消息說,你要親自來接我們小姐,天呀!你果然來了。” “沒錯,現在可以上路了吧?這裡實在太不安全,還是儘快回京吧,誰知道半路又會竄出什麼蒙面客來。”他抱著梓欣,輕巧地躍上了馬。“你們會騎馬吧?” “會,會,至少不會摔著。”蓮兒連連點頭,已經認命地乖乖上馬,順便把素有懼高症的小玉拎在身旁。 趙鈺那緊皺的眉頭終於放鬆了,他讚賞的對她們一笑,“好,我們上路吧,明天我皇兄的人馬應該就會出來迎接我們了。” 他們快速地趕著路,趙鈺的心頭忽然湧上一股不安,是誰一直在算計他,又對他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呢?而最令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那人似乎知道梓欣是他唯一的弱點。,而且正在算計著梓欣。思及此,他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他強把梓欣帶回汴京,究竟是對是錯? 梓欣在快入夜之時,幽幽的醒了過來,她有些詫異自己會在馬背上,望見身後的人影,又馬上撲進他的懷裡。“趙鈺,你終於來了,我好害怕,他們……他們……” 趙鈺封住了她顫抖的唇,心疼的安撫著,“沒事了,我不會再讓你遇到這些了,都怪我不好,沒能守在你身邊,替你擋去所有災禍,是我的錯。” “不,都該怪我,是我太任性,一直在算計你,想逼你娶我;沒想到你根本看不上我。”這次事件讓梓欣終於明白,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要遭天譴的,這麼俊美的男人想必看不上粗魯無禮的自己,何必再糾纏下去呢?她厭倦了唱獨腳戲的日子。 趙鈺失笑地俯身在她耳邊輕訴,“誰說我不喜歡你了?你那些小把戲把我弄得心癢不已,恨不得當下就要了你,你可知道我得花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去侵犯你?” 梓欣羞紅了臉,把頭埋在他懷中不肯見人。“那你為什麼不碰我?難道你要我當一輩子的老姑娘啊?”說完,一張俏臉更紅了,這麼大膽的話只怕她這輩子再也不敢說第二次了。 “怎麼會呢?你忘了,我是來接你入宮,去給二皇子選妃的,我怎能剝奪了二皇子的專屬權利呢?”趙鈺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令她錯愕的抬起頭。 “你還說喜歡我,你說謊!”她含淚的指控,“你要是喜歡我,又怎會把我送給別的男人?” 小玉和蓮兒悠哉地跟在後頭看好戲,她們都被他騙得好慘,只要想到他在暗地裡偷笑的模樣,就希望他被梓欣整慘一點,好替她們出口氣。 趙鈺心疼的拭去她的淚珠,不住的親吻她,“梓欣,你聽我說……” “我這輩子再也不要理你了。”她掙扎著要下馬,他拚命的摟緊她,不料梓欣死命一推,竟把他給推下馬去了。 趙鈺愣了好一會兒,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竟教她給推下馬,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正當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時候,一陣揶揄的笑聲傳來——“二皇弟,素來在萬花叢中優游自在的你,也有栽跟頭的一天哪,真教皇兄大開眼界。” 趙鈺皺眉望去,只見太子趙傑率領了數十名禁衛軍浩浩蕩蕩的迎面而來,那群訓練有素的侍衛見到他,還非常有禮的下馬半跪,“屬下三見二皇子。” 梓欣愕然的望向為首那位有著酷似趙鈺的面孔,卻沒有他那麼俊美的男人,以及他身後那龐大的陣仗,再愕然的看了看趙鈺,只聽到他無奈的說:“免禮。皇兄,勞你大駕出城接我。” “甭客氣,這就是你寧可觸怒父皇,也要親自出城迎接的莫梓欣姑娘?”趙傑含笑的打量她清靈秀麗的臉孔,和那不甚整齊的衣衫,有趣,太有趣了! 那女孩的眼神似乎想殺人呢! “是的。皇兄,你可以收起你那好奇的眼神,給我們一個喘息的空間了,你要知道,你那群禁衛軍也是挺嚇人的——”趙鈺的話還沒說完,梓欣的怒氣就已經到達頂點,完全爆發出來。 “趙鈺,你這個該死的變態狂,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一拍馬兒,立刻往前奔去。 那群禁衛軍瞠目結舌的望著平日冷靜自持的二皇子慌忙的跳上一匹馬,匆匆的追了過去。 “他在追一個女人哪!”太子笑得更樂了,響亮的笑聲一直回盪在他們四周,久久無法平息。 |
第04章
縱然萬般不願,梓欣還是搬入了趙鈺為她準備的聆風閣,這是宮中一處僻靜的別苑,距離趙鈺所居住的崇慶殿相當近。但梓欣對這些一無所知,她在意的還是自己在他面前當了那麼久的傻瓜。 小玉則整天煩惱得很。“怎麼辦?我們好像弄巧成拙了,不知道二皇子會不會記恨?” 蓮兒比較關心的卻是莫梓欣的婚事。“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被小姐迷上?他那樣平靜淡然的表現,真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她們進入汴京之後,才終於明白這次皇上為二皇子選妃的陣仗何其龐大,到處都可以看到高官顯貴帶著家僕在城裡穿梭,但就是沒有人大剌剌的住進皇宮,這使得梓欣三人成天提心吊膽的,深怕一路上捉弄二皇子過甚,這回他是專門來報仇的。 “不管了,我要出去,待在這裡快悶死人了,蓮兒、小玉,我們走。”梓欣才不會坐以待斃呢,就算他要找麻煩,也得等她逛夠了京城再說。她千里迢迢地來到汴京,若就關在這漂亮的別苑裡,豈不太對不起自己了? 蓮兒和小玉互望了一眼,還想不出勸阻的話,趙鈺那低沉渾厚的聲音就傳了進來,“不,你哪兒也不許去。” 梓欣柳眉一揚,只見他倚在門邊笑吟吟的望著自己,俏臉立刻染上了一抹紅暈,“為什麼?我偏要去。” 蓮兒和小玉慌忙行了禮後,就主動地退下了,她們可不想捲入這場混戰之中。最好趙鈺能說服梓欣乖乖地住在這兒等選妃結束之後,再回老家去。 “你不喜歡我特地為你準備的聆風閣嗎?”他笑了笑,整個心思全被梓欣那緋紅的臉頰給吸引住了。 梓欣轉過頭去,不情願的望著這以白色與粉紅色佈置的溫馨別苑,看得出來,這裡的一切全都經過精心設計;她實在不能違背自己的心意,只好不情不願的說:“這裡很好。” “那你是對我有意見羅?我哪裡惹你不快了?”他坐在她身旁的軟榻上,修長的手指扳回她的臉,直視她那藏不住心事的大眼睛。 “都是你,誰教你沒事弄出選妃這回事來,勞民傷財也就算了,還把我也牽扯上,千里迢迢叫我來汴京出糗,這下全代州城的人都會恥笑我了……” 趙鈺重重的吻住她,止住她這一連串似是而非的指責,“梓欣,我可以發誓,選妃的主意絕不是我出的。 梓欣根本不理會他,兀自嬌喘吁吁的說:“你還故意捉弄我,知道我們一直在設計你,讓你娶我,你一定在心裡偷笑,這個不自量力的女人竟想高攀你這位二皇子——” “老實說,我非常喜歡這個點子,甚至很享受你主動投懷送抱的感覺。只是,你的酒量未免也太差了。”趙鈺笑著打斷她。 梓欣怒瞪了他一眼,繼續申訴他的罪狀:“你這個大色狼,既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幹嘛還要選全國佳麗進宮來糟蹋,你……” 這小妮子越說越離譜了,她罵的可是當今皇上呀!趙鈺索性吻住她的紅唇,不讓她開口,“我可沒有什麼後宮佳麗,我要的只有一個人,莫梓欣。” “你騙人。” “我沒有。”趙鈺的耐性已經快被她磨光了,他從沒想到剖白自己的內心竟是這麼的困難。 梓欣被他吻得昏昏沉沉的腦袋突然靈光一閃,“那你是真的有戀童癖羅?” “我沒有。”趙鈺的臉色沉了下來。 “那你怎麼光看我幼年的畫像就說要娶我,我小時候長得特別美嗎?還是你的眼光異於常人,光憑兒時的畫像就可以斷定女子的美醜了?” 趙鈺頓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解釋,因她那段關於他的記憶,全被自己抹去了! “你說不出話來了吧!”梓欣得意非凡,她終於也有佔上風的一天。“你真的是有問題o也,虧你生得那麼好看,沒想到卻是個大變態,只喜歡小女孩。既然如此,你乾脆要皇上給你選幾個十歲以下的女孩進宮就好了,何必大費周章以選妃來避人耳目呢?” 趙鈺被她氣得火冒三丈,霍地站起身來,“莫梓欣,你別想置身事外,光看別人的好戲,我已經下定主意要立你為妃,你就乖乖認命做我的新娘吧!” 梓欣呆了好半晌,見到那雙漂亮的黑眸中滿是怒氣,她竟沒來由的心痛了,“餵,你不能這麼霸道的擅作主張,何況,我根本不了解你,更談不上愛啊!” “是嗎?可是我卻很了解你,而且在很久以前就愛上你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她。 宮裡四處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眾人期盼已久的選妃典禮終於開始了。眾家千金皆翹首觀望,希望看到那集榮寵、權勢、富貴於一身的大人物們,只有梓欣無精打採的跟著眾人的腳步來到大殿上,等候典禮早早結束,她好脫下這一身可笑的衣裳。 她今天穿的是正式宮裝,珍珠紅的上好絲綢把她雪白的肌膚襯得更加晶瑩剔透。嘆了一口氣,梓欣毫無心緒的玩弄著自己的衣帶,她心裡真正煩惱的還是趙鈺——那個變態的二皇子。自從他那天氣憤的離去後,就再也沒有到過聆風閣,害她想道歉也無從說起,因為她根本不曉得他住在何處。 這令她沮喪至極,她不想這樣和他分別,早就知道她不會雀屏中選,遲早要回代州去的,既然如此,何不帶著笑容和他道別並且祝福他呢?現在他氣成這樣,他們想必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大殿上到處都是比她漂亮的千金小姐,她連看一眼身穿朝服的他都不能,因為她已快昏厥過去了。 內務總管正在一一宣讀各地佳麗的名單,太子趙傑無聊的坐在位置上喝酒,好奇的瞥見弟弟在聽到比桃的名字後,眼神變得更加森冷。“怎麼,看見這美麗的姑娘凡心大動了?你那小姑娘怎麼辦?” “皇兄別取笑我了,我怎麼高攀得上比家的千金呢?”趙鈺鄙夷的扯著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你和她有仇?”趙傑不解的望瞭望那美豔高貴、端莊秀雅的女子。 “難解的深仇大恨。”趙鈺淡淡的說了一句。 蘇妲兒小聲的對他們兄弟倆叮嚀著:“你們專心點好不好?選妃是件大事,不可以把它當成兒戲。” “母后,孩兒心中已有中意之人,請母后成全。”趙鈺開口說道,神色堅定得不容反對。 “哦,是哪一個?”妲兒好奇的問,“她可在這大殿之上? “是的,她叫莫梓欣,身上穿的是珍珠紅的袍子。若母后不喜歡她,孩兒只好把她帶離皇宮,從此浪跡天涯,不惹母后心煩。”雖然生氣,但趙鈺心還是只認定她一人,他不指望每個人都能了解他那無可取代的愛,他只要梓欣陪他就足夠了。 妲兒搖了搖頭,“怎可這般胡鬧?你好歹也是個皇子,說走就走,置國家於何處呢?” 趙鈺還想再說,皇上威嚴的聲音便已傳來——“你們安靜點,怎麼母子三人全是一個模樣,就是鎮定不下來?若是落在滿朝文武的眼裡,這還像話嗎?” 趙傑扮了個鬼臉,與母親相視而笑,趙鈺卻是沉著一張臉,為即將上場的梓欣擔憂。那天他本來是打算替她惡補宮廷禮儀、典章規範的,哪知道事情會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看著她那受傷的眼神實在令人不忍,但他又沒有勇氣回頭求她諒解,只因怕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後,眼中會流露鄙夷的神色……不,他寧願死也要守住那個秘密,他受不了被他深愛的人鄙棄,那會讓他痛不欲生的。 典禮依序進行著,梓欣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看著每個女人都使出渾身解數來博取二皇子的歡心,她想,自己還是趁早離去以免自取其辱吧!她悄悄地挪向後堂,打算不顧一切地奔回聆風閣去收拾行李,回家療傷止痛。 驀然間,她被另一名女子撞倒在地,梓欣揉著疼痛的額頭,懊惱的望著這名清秀溫婉、頗為出色的女子。“你撞我幹什麼?嫌我最近不夠倒楣嗎?我已經決定放棄,要成全你們了,你為什麼還要來煩我?” “我才是要放棄的人,你們長得那麼好看,又有財勢做靠山,而我父親只是個落魄秀才,和你們比起來,我才自卑呢!我正想退出這場鬧劇,誰知就被你撞個滿懷,我還沒喊冤枉,你倒先叫了起來。”那女子揉著臉頰,好奇的看著眼前這俏麗的姑娘。 梓欣先是愕然,而後又大笑了起來,那女子也感染了她的愉快,兩人不顧一切地坐在後堂的長廊捧腹而笑,友誼迅速在她們之間滋長。 “我叫朱婉嬪。”她看了看四周,“這裡的路我全不認得,想出去吃點東西,卻不知道要往哪裡走。” “看我的,我帶你去禦膳房大吃大喝一頓。”梓欣執起她的手,站起身來,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後堂。哦,去他的選妃!去他的趙鈺!她決定什麼都不管了。 兩人脫去色彩鮮明的外衣,扮做尋常宮女混入人群中,往後殿一路尋去,遇到有人投以質疑的眼光,她們便低眉斂目,裝出一副不容冒犯的威嚴神色。 所幸在宮裡,人人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所以沒人察覺到她們怪異的舉動。 “該死,梓欣竟然不見了。”趙鈺霍然站起,正舞得盡興的女子也停止了動作,全殿的人都看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 皇上不悅的眼神向他投來,“鈺兒,你今天是怎麼了,老是心神不寧的?快坐下,選妃典禮還沒結束呢!” “啟稟父皇,兒臣有重要的事急需處理,請父皇恕罪。待事情處理完畢,兒臣再親自負荊請罪。”不等皇上回答,趙鈺便匆匆離去,留下滿殿愕然不解的人們。 剛跳完舞、正好整以暇的看著別的女人出糗的比桃,此時才發現那俊美無比卻又當眾羞辱她的陌生人,竟是當朝的二皇子;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氣惱、豔羨、野心,與戀慕的情緒一一浮盪在她的心海。趙傑的目光無意間瞥過她的臉,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寒,不禁惴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鈺在宮裡走了大半天,焦急之情溢於言表。梓欣不認得宮中的路,此刻她又能去哪裡呢?除了聆風閣,他實在不知道還能去哪兒找她。就在他無計可施、路過禦膳房時,竟聽到裡面傳來熟悉的女子聲音。 他的心不爭氣的狂跳著,推開門,便看見兩個醉態可掬的美麗女子正舉著酒杯,互祝對方的失意。 “來,梓欣,再喝一杯,祝你回到代州時,無人提起這次荒唐的汴京之行。”婉嬪倚在桌邊,口齒不清的說。 梓欣拎著一小壺酒搖晃著,“我也祝你那個無情無義的未婚夫走路被馬車撞死,釣魚被水淹死,喝酒被酒毒死。”她笑了起來。 “你好厲害哦,誰教你這些詛咒人的方法?” “我家蓮兒啊,她有趣極了,哪天介紹你們認識、認識。”梓欣托著下顎,不解的晃著腦袋,她是太思念趙鈺了嗎?怎麼眼前竟出現那張絕美的臉呢? “二皇子?!”她揉著雙眼,忍不住驚叫出聲。 趙鈺沒好氣的拿下那壺酒,“梓欣,你也太胡鬧了,從選妃典禮上偷溜已經犯了欺君大罪,如今竟還在這兒喝酒?快隨我回去!” “回去做什麼?看你挑選美嬌娘嗎?我才不要,我寧可醉倒在酒鄉,也不要看你摟著別的女人。”酒精使她的戒備之心鬆懈了下來,平常說不出口的話,此刻全不顧一切的說了出來。 趙鈺聽了又氣又憐,“誰說我要選別的女人?我不是早說過,我這輩子只娶你莫梓欣嗎?” “所以你才找了來?”梓欣偏著頭,好可愛的瞅著他。 “是啊,我的小新娘跑了,我當然只能拋下滿殿佳麗,要不然,我還能選誰呢?”他抱起半醉的梓欣,含笑的注視她好一會兒之後,才對愣在一旁的婉殯說:“這位姑娘,欺君大罪可不輕哪,如果你想安然無事的話,我勸你就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趕快回到大殿上吧!” 婉嬪斂衽行禮,“多謝二皇子指點。” 趙鈺抱著梓欣,輕笑著離開。 在回聆風閣的路上,半醉的梓欣顯得很不安分,一會兒親吻他的頸子,一會兒玩著他的衣襟,鬧得趙鈺差點就鬆開手。“別胡鬧了,梓欣,乖乖的讓我抱,好不好?” 這會兒她的柔荑竟撫上了他的眼睛,這教他怎能不出聲制止?再這樣玩下去,他們大概永遠到不了聆風閣。 “不要,你的眼睛很好看哪!”梓欣嘴裡雖是這麼說,手還是放過了他的眼,改而撫摸他的鼻樑與薄唇。“你長得真的很好看,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美,尤其這對眼睛,深邃迷人,好像……” 眼看聆風閣已到,趙鈺終於松了口氣,“好了,別再說了,乖乖睡上一覺,什麼麻煩都沒有了,明天還我一個正常的小梓欣。” 他把她往床上一擺,脫去她的鞋後,找不到伺候她的宮女,只好自己脫去她的外衣;哪知她卻攬下他的頭,捧著他的臉,“你長得那麼美,我好像愛上你了。” 趙鈺心中一陣狂喜,他不住地親吻著她,“梓欣,你可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久?” 梓欣笑著閃躲他的細吻,昏昏沉沉的就要進入夢鄉,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喃喃的說: “真的好像……真像那雙紫眸……漂亮完美的紫眸……” 他如遭重擊的瞬間變了臉色,難道她還記得那一切?可是他明明抹去了她那段記憶,她怎麼可能還保有紫色眼睛的印象?趙鈺輕搖著她的嬌軀,無奈的發現她已沉沉睡去了。 他替她蓋上錦被,獨自踱向窗邊,無語地凝望著漆黑的天空,心中雖為她的囈語感到驚異,但也漲滿了狂喜。梓欣終於有一點點喜歡上他了,只要他繼續努力,總有一天,梓欣會完全成為他的。趙鈺在她床畔守候了一整夜,直到內侍傳來皇上召見的旨令,他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尚在熟睡的心上人。 “父皇,恕兒臣不孝,破壞了選妃大典。”趙鈺一進入承平殿,便直挺挺地跪下。 “起來吧!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你拋下滿殿的名媛淑女?聽傑兒說,你早已有喜歡之人,是哪家的姑娘得到你的青睞?”皇上本就疼愛這個兒子,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錯,也不見得會嚴厲地罰他,更何況是選妃這樁小事。 趙鈺站起身來向兄長拋去一個大白眼,只見趙傑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父皇,孩兒的確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她是孩兒在代州遇見的朋友。” “哦,快說來聽聽,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這下連妲兒的興趣也被挑起了。 當下趙鈺便把他和梓欣相遇的點點滴滴細說從頭,他對十年前那一段日子印象極深,所以說得很仔細,也毫無保留的將他對梓欣的愛全盤托出。 其餘三人聽了卻是滿腔怒火,這比家父女簡直是欺人太甚,竟敢對年幼的皇子下手!趙傑怒拍桌子,“太過分了,虧比桃長得那麼美豔,原來心如蛇蠍。” “皇兄,其實我已經不怪她了,要不是他們父女,我這輩子恐怕都不會遇到梓欣,所以,我還有些感激他們的出現呢!”趙鈺平靜地拍了拍他的肩,兄弟間互相信任、依賴的情感表露無遺。 妲兒安慰的與皇上交換了一個微笑,但她還是有些顧慮,“你說你在離開莫家之前,已經抹去了他們的記憶,那你不怕莫梓欣愛上別人嗎?” “不會的,其實她一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已經愛上我。昨晚便是因為她不在殿上,我才不顧一切地離去,還請父皇原諒。”趙鈺俊美的臉孔染上了一絲紅暈,不用問也知道,他們已經很親密了。 趙傑笑著大力搥他,“好小子,手腳這麼快,做哥哥的可不能輸給你,我要去辦我的事羅!別忘了,昨天偷溜的可不只你那個小姑娘。”他躬身向父皇與母后行禮,然後走出了承平殿。 皇上皺緊眉頭,“鈺兒,既然莫家有恩於你,你愛上那小姑娘也是合情合理,但比言一家對你的敵意,你不可不防,畢竟那批在城外攻擊你們的人,至今還不知道是受誰指使。” “孩兒自會小心,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男孩了。”他對比家不是完全沒有恨意,只是他已經懂得保護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妲兒還有另一件事須求得兒子的諒解,“鈺兒,真是難為你了,那麼特殊的身世讓你受苦了。” “不,孩兒並不覺得有什麼為難之處,只要梓欣能諒解,我想,我並不在乎自己身上流著狐族的血。” “孩子,你母后擔心的也正是這件事。”皇上扶著妲兒走至趙鈺身旁,給她一個撫慰的笑容。 妲兒點點頭說:“你父皇是正常人,而我是狐族之女,所以你生來就有高強的法術和狐族的血統,這點你雖然早已明白,但在你成親之前,母后還是要再提醒你一番。” 趙鈺何等聰明,他微一凝思,就明白了父母的意思。“母后的意思是我和梓欣成親之後,也很有可能生下狐族的子女?” “不錯。”皇上沒有否認,他相信自己的孩子有承受打擊的能力。“所以你們要有心理準備,由於你大哥是正常人類,所以狐族的血脈承繼就全落在你肩上。” 妲兒再度接口:“當初我被你父皇接進宮時,我曾經有著僥倖的心理,對他隱瞞了事實,之後我才知道自己錯了。狐族的繼承大任落在我身上,我不可能逃避這個責任。如今你和我一樣,必須擔負這個責任,所以你必須跟你所愛的人談清楚,免得將來後悔。” “是的,你們夫妻要幸福美滿,有些事就必須坦誠,如果她真的無法接受,或是對你的身分無法認同,那還不如在傷害尚未形成之前,儘早分開。”皇上好言勸著。 趙鈺一臉蒼白與堅決,眼眸中散發著不顧一切的執拗,“不,我相信梓欣會體諒我的,從她小時候勇敢地救了渾身是傷的我,就可以看出她有一顆善良的心。我相信我們會白頭到老的,父皇、母后,請你們不必為我擔心。” “你能這麼想,我們自然也為你高興,其實,只要你過很快樂,母后什麼都答應你,既然你說梓欣好,我就接納她成為兒媳婦,皇上,您說呢?” 皇上哈哈大笑了起來,“妲兒,你都已經答應了兒子,難道朕還能說不嗎?鈺兒,朕答應你了,叫禮官挑個好日子讓你們完婚吧!不過,在你的府第還未蓋好之前,你們得留在宮裹陪朕,你可答應?” “兒臣遵命。”趙鈺趕緊下跪謝恩,心裡又喜又憂,喜的是他終於可以和梓欣在一起了,憂的是梓欣能接受自己將生下狐族的後代嗎? 朱婉嬪最後並沒有回到大殿,但她的運氣實在不太好,她正試圖偷偷溜出宮時,就被眼尖的趙傑逮住了。於是,她只好站在他的面前,準備好好地“解釋”一番。 “民女朱婉嬪叩見太子。”婉嬪不敢放肆,曲膝行禮後,頭就一直低垂著,不敢看那面帶微笑的男人。 “把頭抬起來。” 堅定的聲音根本不容人反對,婉嬪有些不悅的抬起臉來與他平視,只見他和先前在禦膳房出現的二皇子相當神似,都有著一張俊臉,只不過他的笑臉是和煦的,全然不若二皇子的淡漠。婉嬪一直望著他,直到他眼中升起了好奇與玩味,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大膽,臉紅耳熱地又垂下頭去。 趙傑覺得有趣極了,他從沒見過女人如此坦率的盯著男人瞧,而此刻她臉上的紅暈更是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於是他笑問:“你私自從選妃大典上逃跑,這已經犯了欺君之罪,你可知道?” 報應來了,但婉嬪沒有一絲退卻的神情,“我當然知道,二皇子已經告誡過我了。” “那你有什麼解釋?” “我沒什麼好說的,只能說,是我太天真了。” “為什麼這麼說? 婉嬪冷笑了一聲,“這次的選妃大典,可說是集天下富貴於一堂,多少的金銀珠寶、千金名媛全都往宮裡送,身為太子的你可知這項隨興之舉,拆散了多少有情男女、壓榨了多少貧窮人家?”她越說越激動,渾然忘了她是帶罪之身。 趙傑從她話裡聽出了弦外之音,他挑著眉問:“莫非你是被逼來的?不過,皇上不是明定,此次入宮三選的女子一定要身世清白、無婚約者,難道你是已婚婦人?” “我當然不是,不過,我自幼指腹為婚的未婚夫為了他自己的前途,硬是和我解除了婚約,還把我送進了山西知府,我簡直被他傷透了心。”婉嬪咬牙切齒、恨恨的說著。別人或許覺得進宮是榮耀的,但對她來說,這卻是永遠抹不掉的恥辱。 “所以你才從選妃大典中跑掉,因為你想報復你的未婚夫?”趙傑有些明白了,可惜,這麼漂亮又有個性的女人竟然已是別人的未婚妻,他不禁有些懊惱。 “才不呢,我與他已經再無瓜葛了。”婉嬪忽然羞紅了臉,“我是因為自認沒有被選上的條件,才偷偷溜掉的。反正有那麼多美女供你們挑選,我這庸脂俗粉哪能入你們的眼?” 趙傑心動的望著她的俏顏,“若我說,我看上了你,希望立你為妃,你意下如何? “這……這是不可能的!”婉嬪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一臉驚惶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他召來了內侍,“你馬上去稟告皇上,就說我已經決定立從山西來的朱婉嬪為妃。”內侍聽令後馬上飛奔而去,他這才笑吟吟的又轉向她,“如何?這總可以證明我不是在說笑了吧?” 婉嬪茫然的坐倒在地上,兀自沉浸在這震撼中,“為什麼選我?天下美女那麼多,你為什麼會選中我呢?” 趙傑輕柔的扶起婉嬪,笑意盈盈的吻上她的唇,“因為只有你有勇氣從我眼前逃開啊!” “你的日子過得太清閑了,才會想娶個好動又不愛待在身邊的妃子嗎?”婉嬪終於有些真實的感受了,她偎進趙傑的懷中,禁不住揶揄著他。 “不要緊,你儘管從我身邊逃走好了,不論你逃多遠,我總是有辦法把你找回來的。” 他又吻住了她,方才就已經愛上了吻她的感覺,而他這一生恐怕會一直留戀這美好的一刻。 秋風送爽,明月高照,汴京城裡、皇宮內熱鬧非凡,因為太子和二皇子選在同一天立妃;由於他們都發誓一生只娶一位妃子,於是,那費盡千辛萬苦前來的各地佳麗,又風塵僕僕的返回故鄉,氣急敗壞的比桃當然也在其中。 當晚,送兩對新人進入洞房後,蓮兒和小玉終於松了一口氣,偷空窩在涼亭內喝茶納涼。 “多棒啊,小姐終於找到了一個如意郎君,咱們這一番辛苦總算沒有白費。瞧,姑爺對她多好,所有生活細節全替她打點好了,我們也順便沾了光、偷了閒。”蓮兒準確地往嘴裡拋進一顆花生米。 相較之下,小玉可就斯文多了,她慢條斯理的剝開橘子皮,一瓣一瓣的往嘴裡送。“據我的觀察,姑爺雖然有些冷酷,但對小姐卻是百依百順的,反倒是小姐恃寵而驕,有些小摩擦就和姑爺鬧得不可開交,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完蛋的。” “你不要說得那麼恐怖好不好?他們今晚才進洞房,你就詛咒他們不和啦!”蓮兒怒瞪她一眼。 小玉仍悠哉的喝著香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們是小姐的貼身侍女,自然一切都要以小姐的利益為第一考量!” “不是我說你,才十五歲的年紀,這些怪想法是打哪兒學來的?我和小姐好像都沒有這樣教過你吧!”蓮兒不贊同的斥責她。 “這不是誰教誰的問題,而是與生俱來的本能。所以,我比你和小姐更能適應新生活,因為我最聰明了。”小玉擠眉弄眼的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去你的,做人就要有時聰明、有時迷糊,像小姐一樣。瞧她這一手妙計——自選妃大典中偷溜,耍得多好啊,要是我,也會覺得得不到的東西最好。” “你弄混了,小姐可是因為自卑才臨陣脫逃的也!”小玉實在不想潑蓮兒冷水,不過,她也太會自圓其說了吧! 蓮兒聳聳肩,“那也沒關係啊,總之,小姐她……”她突然頓住了,瞪大了雙眼望著此刻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人。 小玉隨著她的目光轉過頭去,隨即也愣住了。 兩人的臉上都漾滿疑惑,因為她們看到原本應該待在新房中享受春宵的趙鈺正沉著臉直往書閣的方向走去。 蓮兒驚訝的開口道:“他……他為什麼出來了?難道他不願意和小姐圓房?” “不,也許是小姐的脾氣大了些,把他趕出去也說不定。”素來冷靜的小玉也亂了方寸。 “不可能啊,今天早上小姐還笑咪咪的,怎麼會在這緊要關頭發了火?” 蓮兒急得團團轉,二皇子沒和妃子圓房,這要是傳出去,那還得了?“不行,我們去新房看看,也許還可以挽回什麼。” 小玉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只好隨她奔到新房外面。起初,她們怕惹小姐不快,還很小聲的叫喊,到最後見屋內的人沒反應,乾脆自己推門進去。 清亮的月光下,只見梓欣熟睡的臉泛著淺淺的笑,靜靜地躺在床上,交杯酒和各式討喜的百果都已經動過了。 粗線條的蓮兒終於放下心來,“原來姑爺是體貼小姐累壞了才去書閣,他真是個體貼的人,都怪我們太多慮了。” 可是小玉老覺得事有蹊蹺的,她懷著滿心疑惑跟著蓮兒回房,心想,又是一個無眠之夜…… |
第05章
窗外明月高掛,皎潔的月光灑在地面上,彷彿想洗去人們所有的憂傷與沉悶,但這對趙鈺來說一點用也沒有,他舉杯遙敬冷月,悲嘆月圓人卻未圓。說來可笑,今晚是他夢寐以求的洞房花燭夜,而他卻只能待在書閣,面對一幅少女的畫像,舉杯邀月。這十年來,他一直都將畫像帶在身邊,每當望著畫中美麗安詳的梓欣,他的心中就湧起一股憐惜、滿足之感;沒想到,如今他已娶回畫中之人,卻還是只有畫像陪他度過漫漫長夜。 看著畫中的人,梓欣那嬌羞甜美的面容彷彿出現在他眼前,令他臉上揚起一抹無比溫柔的笑容。方才他一踏進新房,就看見好動的她正好奇的在新房內探索;見他進門,立刻興奮的挽著他,央求他一一解釋桌上那琳琅滿目吉祥食物的代表意義。她還是和十年前一樣,有些黏人、有些熱情、有些迷糊,又有些天真。 書閣內突然出現一個做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他有著挺撥的身材和一張出色的臉孔,雙眸炯炯有神地看著趙鈺,似乎非常訝異趙鈺的臉上竟流露出如此溫柔的笑容。 “少主,我們聽到你今天立妃的消息,族中長老派我來聽候少主差遣。” 趙鈺霍地轉過身,頗驚訝自己的遲鈍,有人出現在他附近,他竟毫無所知。 “君儒,你怎麼來了?”他迅速地把畫收好。 毛君儒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少主,我來了好一會兒,連典禮都三加了。” “哦,是嗎?”趙鈺面無表情地反問道:“你老實說吧,長老還交代你什麼?想來不只是向我祝賀吧?” “少主果然精明,長老這次派我來的目的之一是打探少夫人的底細。”君儒聳聳肩,自顧自的斟了一杯酒。 趙鈺的眼神更加森冷了,“你已經見到了梓欣,打算如何向長老們稟報?” 君儒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老是對她催眠也不是辦法,難道你們夫妻要這樣相處一輩子嗎?莫說長老們不會同意,就是少夫人日後知道了,她也不會原諒你的。” 趙鈺緊繃的肌肉驀然鬆懈了,他頹然坐倒在椅子上,舉杯灌了一大口酒,“我能怎麼辦?我根本沒有勇氣告訴她真相,因為我怕失去她! “長痛不如短痛,若是日後她得知真相仍是選擇離開,那倒不如現在就告訴她。”君儒沉聲說。 “不!”趙鈺失控的狂喊,“我絕不容許這種情況發生,哪怕要付出一切,我都要得到她的人、她的心!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表白我的身世,但我相信她終究會陪在我身邊的。” 君儒意味深長的說道,“畫和人是不一樣的,人會變,不可能像畫一樣,無怨無尤地陪你一輩子。” “君儒,你是來破壞我和梓欣的嗎?”趙鈺厲聲斥道。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君儒很高興看到平常冷靜淡漠的少主失去控制,但他說的卻都是真心話,只是趙鈺拒絕去想而已。“長老已經替你物色了一位好女孩,就看你自己的決定了。” “除了莫梓欣,我這輩子不會再娶任何女人為妻。”趙鈺又舉杯一仰而盡,“君儒,我是認真的,除了她,我誰都不要。不只是為了報恩,也不只是為了傳承血統;我要她,是因為她是唯一能讓我動心的女孩。” 君儒揚了揚眉,“好吧,這件事我替你去和長老們說,反正在狐仙洞裡你最大,說了就算。” “謝了。”趙鈺悶聲的說,兀自沉浸在酸楚的情緒中。欸!若是梓欣對他的愛,像他愛她那麼深就好了。 “少主,這次我來不只是為了這件事,根據我們在比家莊的探子指出,比言要滅我們狐族的野心一直沒有消減,他把當年被黜官免職的事全算在皇后的身上,還把當年接生少主的產婆找了去,準備向眾人揭穿少主母子的身世,進而向皇上請命消滅狐仙洞。”這才是令狐族中最有智謀的毛君儒親自下山的原因,比言這一計畫要是成功,不但一場人狐大戰無法避免,還會使得為數不多的狐族難以在天地之間生存,這怎不教人憂心呢? 趙鈺一聽,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比家和狐族的世代恩仇究竟要如何善了? “這事我母后還不知道吧?” “是的,宮內仍不知道這項消息,反倒是代州城謠言滿天飛,他們本就喜歡殺狐,如今是更加凶殘了。” 趙鈺默然了,他非常慶幸自己已經把梓欣帶在身邊,否則,若她看到那麼殘忍的事,真不知會做出什麼荒唐的舉動。他驀地一驚,此刻狐族面臨了空前的危機,而他心裡想的還是只有梓欣一人?!他不禁搖首長嘆。“比言的實力究竟如何?” “他和朝中幾位大臣仍有往來,還在比家莊召募了幾位有法術的道士,實力不可小覷。 比言計畫這項行動不只是為了完成祖宗的遺命,還想藉此返回朝中,做他的左丞相。”君儒鄙夷的冷哼一聲,“他原本以為他的女兒比桃能選上王妃,他好安安穩穩地當上國丈,哪曉得太子和少主都沒有選上他女兒,聽說這些天來他們父女一直在發火!” 趙鈺掀了掀嘴角,冷冷地說:“他那女兒美則美矣,就是殘忍的個性令人難以恭維。想當年我挨了她一頓鞭子,足足喪失了大半年的功力,幸好有梓欣細心照顧,否則我哪能活到今天?” “少主,你越來越像居家男人了,三句不離自己的愛妻。”君儒神色一斂,一本正經的警告著他,“少夫人也會是比家的目標,你必須加倍小心。 “我會的。”趙鈺不願再談,改而不住地勸酒,兩人隔案對飲,直到天色漸明。 一夜好眠的梓欣匆匆起身,有些惱恨自己貪睡,這麼寶貴的良宵就這樣讓她睡掉了,不知趙鈺會怎麼看她?掩不住臉上的羞紅,她提起衣裳下襬就在崇慶殿中找尋他的蹤影,好不容易,她終於來到書閣。 一看見醉醺醺的趙鈺,她立刻上前搶去他的酒杯。“一大早就喝酒,你快變成酒鬼了,昨天晚上我不小心睡著是我不對,但你也沒必要一大早就藉酒澆愁嘛。” 趙鈺一把抱住了她,讓她坐在自己膝上,頭埋在她潔白的頸間,嗅著她身上自然的芳香。“我沒有藉酒澆愁,相反地,我還很高興,高興自己找到了這麼可愛的小妻子。” 梓欣滿臉羞紅,雙手遮著滾燙的臉不敢見人,眼角瞥見他仍穿著昨晚的衣服。“咦,你不是一大早喝酒,根本是從昨晚喝到現在嘛!” “答對了,獎勵你一個吻。”他俯低了頭,含住了她的櫻唇。她的滋味使他心悸不已,他願意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享受這甜蜜的折磨,只要她永遠別離開他。 半晌,梓欣嬌喘吁吁的推開趙鈺,“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喝酒是會傷身的,當心待會兒又要嚷頭疼了。” 趙鈺伸手止住了她的喋喋不休,“梓欣,要數落我也不急於一時,別忘了,我們還有客人。” 經他這一提醒,梓欣才注意到角落一位臉上一直帶著促狹笑容的儒雅男子,他正笑咪咪的盯著她瞧。梓欣非常不好意思的低垂著頭,“哦”了一聲。 “梓欣,這是我的好朋友毛君儒,別看他一副斯文溫和的樣子,其實肚子裡怪主意一堆,和你的個性差不多,依我看你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但切記,別讓他帶壞你了。” 這是哪門子的介紹法?君儒瞪了他一眼,主動對這小姑娘示好,“少夫人,別聽少主胡說,我只是比他聰明一些而已,他就老不服氣,一再地毀損我的名譽,別信他的。” 少主?梓欣暗自咋舌,這些皇族的人名堂還真多。她露出一個誠摯的笑容,“你好,毛大哥,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見他點頭,梓欣又笑道:“我在這裡沒什麼朋友,至今認識的只有鈺和你而已,你也別叫我少夫人,怪彆扭的,乾脆和鈺一樣叫我梓欣好了,以後說不定還要麻煩你帶我出去玩呢!” 君儒有些驚訝她是如此隨和,對陌生人更是毫不設防,看來,這女孩實在是天真得令人難以置信。趙鈺,你以後可有苦頭吃了,他在心裡偷笑。 果然,趙鈺立刻不悅的問:“為什麼要他陪,難道我就不能陪你嗎?” “你老是這麼忙,來到汴京一個多月了,你陪我的時間用手指都算得出來。 “那是因為我身負重任,必須分擔我父皇和皇兄的朝中重務哪!”趙鈺的語氣已經有些急了。 “所以我說你很忙啊,我要毛大哥陪我有什麼不對?”梓欣也不甘示弱。 “不行,沒有我陪伴,你哪兒也不許去。” “你好霸道!”梓欣氣紅了臉。 “我是你的丈夫。”他知道自己喜歡她紅通通的粉頰,可是此刻一定不能讓步,否則她以後一定會騎到他頭上。 梓欣氣極了,一句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那不算,你又還沒碰過我,你根本不愛我。” 趙鈺的臉色倏地變白,眼中滿是受傷的神情。梓欣見到他的模樣,驀然感到萬分心痛,甫張開口想要解釋什麼,就被他霸道的封住了唇。 趙鈺絕望的汲取她的甜美,狂野地撬開她的唇,舌尖侵入口中與她交纏,想藉著這個吻進入她的內心深處,宣示他的愛。他在心裡狂喊:梓欣,不是我不愛你、不要你,而是我太愛你,怕你將來不原諒我的欺騙,而導致無法挽回的悲劇!等你真正愛上我,我定會告訴你事情真相!願上天賜給我好運,願你愛我有我愛你的一半深! 君儒搖頭嘆息著,轉身為他們關上房門,悄然離去。 二皇子出生的那一天,妲兒貴妃痛得死去活來,但當那美麗的小嬰兒一出生,大家都忘了一整天的辛苦和疲累,全被那漂亮的孩子迷住了。他俊美得不可思議,又這麼純潔無邪,然而,隨後發生的事卻又讓人驚駭無比……二皇子他根本不是人! 二皇子的生活起居都由我照料,他出生的第一天與一般孩子無異,但到了隔天一早,我再去餵你時,竟發現躺在搖籃裡的是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狐狸,天哪,它甚至還張著一雙紫色的眼睛看著我! 我驚惶失措的跑去報告皇上和娘娘,皇上卻震怒的想處死我,幸好娘娘極力勸阻,還給了我一大筆錢,要我守口如瓶,返鄉養老…… 那紙供狀從比桃的手中飄落到地上,她的臉色鐵青,“這怎麼可能?那麼美的男人竟是狐狸的化身?簡直教人不敢相信!”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自古以來狐狸幻化的人都是俊男美女,這也是他們魅惑人心的最佳利器,所以女兒啊,你可千萬別被趙鈺迷住了。”比言好整以暇的擬視著女兒蒼白如紙的臉色,悠然的說。 “那你為什麼還要送我入宮?難道你不怕他選我為妃?”一想到那麼美的男人是只畜生,就令她起雞皮疙瘩。她自小受到父親的影響,早把狐狸當成畢生最大的敵人,可是,趙鈺那異常俊美的臉孔又引得她內心漣漪四起。 “選你為妃是再好不過,如此你不但可以深入狐族的核心,更可以動搖大宋國本,到時候,我們父女坐擁江山,還怕沒有更多、更帥的美男子陪你嗎?”比言呵呵地笑了起來。 比桃深思的望著父親,“原來你早就計畫好一切,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 “桃兒,你怎麼這麼說呢?爹也是為你打算啊!若是事情成功,咱們父女坐擁江山;若是失敗,你至少還是個皇子妃,不過,現在這計謀是行不通了。” 語氣頗為遺憾,可見他的野心還是凌駕一切。“我打算從趙鈺的身世下手,只要全國的百姓都相信他是個畜生,他的皇子之位自然不保,而皇帝身邊只剩下文弱書生趙傑,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到時候,整片江山都是咱們比家的,我們的祖宗也可以瞑目了。” 比桃蹙眉不語,狐族的滅亡是她畢生最大的心願,但她心裡總是對那俊美的二皇子有所依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驕傲的她已經愛上他了? “桃兒,別再猶豫了,你小時候不也鞭打過趙鈺嗎?怎麼現在反而下不了手呢?”知女莫若父,比桃正在想什麼,他豈有不知之理? “我小時候?” “那只小白狐。”比言提醒她,“十年前,那場冬季獵狐大會中,你曾鞭打過一只小白狐,據說那只白狐正是趙鈺的化身。他受傷後被莫梓欣所救,藏在莫家大半年,也許在那段時間裡,他愛上了那小丫頭,所以十年後才會親自到代州城來迎接她入宮。” 比桃震住了,她真沒想到自己和那美男子竟有這段淵源。不知怎地,只要想到自己曾傷害過他,她的心就掠過一陣刺痛,也許她這輩子再也挽不回他的心了。 “所以,我推測莫梓欣就是趙鈺最大的弱點,只要從那女人下手,趙鈺就任我們擺佈了。”他陰森的笑著。 比桃卻覺得越來越冷,他深愛著那個女人——莫梓欣…… 新婚之夜以後,趙鈺一直沒有再進過新房,這令梓欣沮喪透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趙鈺一再說他喜歡她,可是為什麼每到了夜晚,就拋下她冷漠的離去? 可恨的是,她竟然連訴說的對象都沒有。眼看歸寧的日子就快到了,他會履行做丈夫的責任送她回代州嗎?哦,她真想趕快回家,就此不再見他。 “小姐,剛才姑爺派人來說,今晚公事繁忙,請小姐先睡下,別等他了。” 蓮兒端了碗冰鎮酸梅湯走進來。近來梓欣脾氣大得很,於是,她自作主張的請禦膳房為梓欣熬了這碗湯來消消火。 “又是公事,煩死人了,他到底是娶我,還是娶他的公事?”梓欣忿忿不平的說,三兩口就把湯喝完了,她抹抹唇,將碗交給蓮兒,“我還要。” “早就伺候著了。”小玉及時出現,忙把湯奉上。“小姐,不是我說你,你的小姐脾氣也該收斂收斂了,姑爺對你好得沒話說,要出宮就陪你出宮,要騎馬就讓你騎馬,哪位妃子像你這麼好命?現在,姑爺只不過公事忙了點,你就開始抱怨,要是老爺在這兒,準會被你氣死。” 梓欣又是兩、三口解決了一碗湯,此刻,她也有滿腹的委屈,“你們知道什麼?他…… 他根本就不碰我。” 蓮兒的眼睛瞪得老大,“你是說,你們到現在還沒圓房?” 梓欣羞不可抑,她低垂著頭,決定將心中的話一吐為快,“我知道他很喜歡親我,而我……也很喜歡他那樣待我,可是,他每次弄得我渾身燥熱又虛軟無力後,就放開我掉頭走了,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留住他。雖然我可以體會出他也是想和我……在一起的,可是他為什麼又不行動呢?” 這些閨房之事梓欣說來懵懵懂懂的,蓮兒和小玉聽了更是模模糊糊,都怪梓欣的母親太早去世,沒人教她這些,使得她想引誘他也不知從何開始,只能坐等男方主動。 小玉和蓮兒互望一眼,實在愛莫能助,過了好半晌,梓欣才又開口:“我好想回家,回家就不用理會這些麻煩事了。他若是不要我做他的妻子就算了,叫他去娶別的女人好了,我不在乎。” “你當真能走得這麼瀟灑,完全不留戀?”小玉皺眉問道。 “是啊,好不容易才嫁了人,現在又回代州,恐怕會成為全城人的笑柄!”蓮兒也在一旁憂心的說。 “更重要的是,姑爺真的很喜歡你,你要是走了,他不是馬上追去,就是傷心一輩子。”小玉很確定趙鈺對梓欣的感情,只有梓欣這個粗線條的當事人反而體會不出,可是他又為何夜夜留嬌妻獨守空閨呢?難道……他有問題? 梓欣破天荒的長嘆了一口氣,嚇了她們好大一跳,“你們以為我離得開他嗎?我早已愛上了那個冷漠孤傲、又俊美得不可思議的男人。” “既然如此,小姐就不能再枯坐空閨,等他自己上門了,應該主動出擊,去爭取他的愛。”蓮兒雙手扠腰,頗有女中豪傑的模樣。 梓欣有些心動,望向素來沉穩的小玉。 “小姐,我也覺得這辦法可行,至少應該把他為什麼冷落你的理由找出來,然後對症下藥,我相信姑爺欠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小玉附和道。 梓欣不再浪費時間,挺直背脊便往書閣走去。她知道他這一陣子都睡在書閣,而她心裡也相信他是喜歡自己的。從第一次在代州城的大街上相遇那天,他以一種熾熱的眼神凝視著她,她就有種被珍視的感覺,一直到現在,他的眼神都沒變過,只是多了一份自製,而這又是為什麼?她非常想弄明白。 推開書閣,裡面空無一人,她微覺失望,隨即好奇心又漲滿心田。梓欣從未仔細觀看過他的書閣,這兒像是他私人的禁地。 她好奇的看著四周的擺設,雖然每件飾物都價值連城,但卻不顯驕奢,看來她的夫君是個有品味的人。梓欣看見滿桌堆積如山的奏摺,其間還摻雜數本帳冊,心中惴想,他管的事可真多,他的父兄那麼依賴他嗎? 蓮兒忽然驚呼一聲,她發現那幅畫了。“小姐,你看,這幅畫好像你哦,什麼時候畫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太奇怪了,這不是在莫家的大廳嗎?” 小玉也看到了,“奇怪,依這畫紙發黃的程度來看,至少也有七、八年以上的歷史,但畫中人怎麼會這麼像小姐呢?”她仔細的分析道。 “我明白了,姑爺喜歡的是這女人,只是因為小姐極像她,所以他才娶了小姐。”蓮兒得意地說,她總算明白一切了。 梓欣恍若未聞的瞧著那幅畫,腦中似乎有片斷的記憶在旋轉,但她就是湊不起來。畫中那明眸皓齒的少女、那身宮裝、她足邊那只白狐、那雙漂亮的紫眸……對了,紫眸!她彷彿在黑暗中抓到了一絲曙光,但她的頭好痛呵,一陣昏眩襲來,她暈了過去。在閉上雙眼之際,她似乎又看到了那雙一直存在她內心深處,漂亮又詭異的紫眸。 小玉和蓮兒拚命的叫喊,見主子沒有反應,小玉連忙四處尋找,把正在殿前和君儒閒聊的趙鈺拉了來。趙鈺發現一臉蒼白的梓欣時,全身就像拉緊的弦一般,差點就崩潰了。 他連忙把梓欣抱回房中,習過醫術的君儒執起她的手,為她把脈。 “想不到小姐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不過是一個女人的畫像而已,又不是真有人要來搶她的丈夫。”蓮兒小聲而擔憂的說。 小玉噓她,“這個時候還說這個幹什麼?小姐平安無事才是最要緊的。” 趙鈺雖然心煩意亂,但還是聽到了她們的談話。莫非梓欣看到那幅畫了? 他為這個可能性而蹙緊眉峰,一見君儒放下她的手,忙問:“她怎麼了?有沒有大礙?” 君儒搖了搖頭,“她是因為受了刺激,暫時暈了過去,我開兩帖藥,給她吃了就沒事。”他馬上開了方子。 小玉和蓮兒終於放下心來,急急忙忙拿了藥方去抓藥,但趙鈺仍是憂心不已。“你不需要對我保留,她到底怎麼了?”他發現自己的聲音竟不爭氣地顫抖著。 君儒嘆了一口氣,“她記憶中被你封印的那一段,正在迅速的瓦解,顯然你當年做的並不徹底,再不就是她對你思念太深,以至於那段記憶並未自她腦中消去,只是沉埋在更深層。” 趙鈺靜默了好半晌,他想起她曾在睡夢中囈語著紫色眼眸的事。“那我該怎麼辦?再消抹一次?” “不,我不認為這是個好法子。記憶封印的法術若是用在意志薄弱的人身上,或許是相當有效的辦法,但少夫人是個意志堅強的女人,再多用幾次,我怕會有後遺症。”君儒頓了頓,一字一字的說:“倒不如趁這個機會,把一切告訴她,讓她自己決定要如何。” “不!”趙鈺痛苦的喊,“君儒,別逼我,你不是我,不明白我將面臨的是何等殘忍的考驗,失去她就等於失去我的生命。 “但你也有可能得到她的諒解、她的愛。”君儒馬上反駁回去,對他這種畏怯的態度十分不滿。 趙鈺輕撫著梓欣的臉頰,只是搖頭。他怕極孤單的感覺,這些年來,不論在皇宮,或在狐仙洞,縱然身邊有眾多人服侍,他還是覺得孤單。他非常想念那段化身為狐,整天陪伴在梓欣身旁的日子,因為他真正感受到自己被需要、被重視。 君儒無言了,再堅強的人,遇到心愛的人也會化為繞指柔;只是,他非常不明白,趙鈺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不肯說,莫梓欣有可能明白他對她的愛意嗎? 看來他必須好好替少主盤算、盤算,若有必要,他將不惜親自出馬解決這一切。 但是,他必須先把那兩個膽大妄為的小丫鬟擺平了再說。方才在把脈之際,他也聽到了她們大膽的憶測,再不把這兩個女孩和莫梓欣分開,天知道她們還會說出什麼話,惹出什麼麻煩! 梓欣幽幽醒來,入目是一臉焦急擔憂的趙鈺,他眼中的深情令她心動;感覺上,她好像已有許久不曾見過他如此的神情了。 “梓欣,你哪裡不舒服?我再找君儒來幫你看看,好不好?”趙鈺關懷的摸著她的前額,手觸之處一片冰涼,他不禁又擔憂起來,深怕她有什麼不適。 梓欣拉住他,“不,你別離開我,我不需要大夫,我只要你陪在我身旁。” “好,我不走。”趙鈺把她摟進懷中,語氣仍是十分不放心,“你身體若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梓欣乖巧的點點頭,“其實我根本沒病,只是有些頭暈而已。”剎那間,她想起了在書房裡的一切。“說,你什麼時候有了別的女人?” 她情緒轉變得如此迅速,霎時令他慌了手腳。“我哪有別的女人?你別胡說。” “我明明看到了,你還要瞞我,難怪你一直不碰我,原來是因為那個女人。你既然這麼喜歡她,乾脆去娶她好了。”說到這,她不禁泫然欲泣。 趙鈺有些啼笑皆非,但對她的眼淚實在沒有招架的能力。“梓欣,不碰你並不代表我不愛你,相反地,我是因為太愛你而不忍心傷害你。我們都太年輕,太早有孩子並不是件好事,難道你不想等我們彼此多了解一些之後,再生小孩嗎?” 他的口吻是如此誠摯,梓欣此刻才發現,他有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嘴,但她可沒這麼好打發,“那書閣中那幅女人的畫像又是怎麼一回事?你既然愛我,為什麼又擺上那一幅畫,還每天晚上都去陪她?我不管,你既然已經娶了我,就不許你再三心二意,我要你每天晚上都陪我睡。” 趙鈺失笑的望著懷中漸染紅暈的俏臉,她可真是個坦率的小東西呵!“我自然不願意拒絕你的建議,親愛的娘子,不過,我要先告訴你,那幅畫是你本人。” “我?!”梓欣驚訝的指著自己,“我什麼時候畫了那幅畫,怎麼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還記得十年前代州城那個有名的畫師嗎?”趙鈺深吸了一口氣,“他當年替你畫了十張畫像,而非只有你手中那九張。” 梓欣還是不明白,“可是我當年還只是個小女孩,和畫中少女的年紀差了一大截,怎麼說她就是我呢?” “那畫師是根據你的五官,推測出你成年後的容貌,這對會作畫的人來說根本算不上是特殊本事。” “哦,可是我還是不明白,那畫怎麼會在你手上?而且,我對自己曾畫過那張畫像一點印象也沒有,還有……”梓欣皺眉,“還有那只白狐,為什麼我一見到它,就有一股好熟悉的感覺,好像有一大堆東西在我腦中跳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趙鈺,這種感覺真的好奇怪,我一點也不喜歡。” 趙鈺用力攬住她的腰。“梓欣,我發誓,我真的不願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若有什麼災難,就由我去承擔,我寧可你恢復以前那無憂無慮的模樣。” 他暗自決定,必要時,他將不再消抹她的記憶,哪怕這樣做會使他終生痛苦。 梓欣任他緊摟著自己,某種甜蜜、酸楚交雜的情愫頓起,他是在對自己表白嗎?這樣一個冷漠淡然的男人能說出這番話,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她喃喃的說:“趙鈺,你今天好奇怪哦,難道你以前就認識我了嗎?” “是的,十年前我就認識你。”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聽起來像是經過一番掙扎後,才認命的吐露實情。 “那我為什麼不記得你呢?”她的柔荑撫上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怎麼可能? 我怎麼會忘了這麼英俊的男人?” 他捉住她的手,舉至唇邊親吻著。“你是忘了,不過,我會一一提醒你,直到你記起我們之間的一切,包括那雙紫色的眼眸。” 梓欣柔柔的笑了,惹得他心神盪漾。“我曾經想過那雙漂亮的紫眸是長在你的臉上呢! 誰教我嫁的夫婿有這麼一張絕美的臉孔,令身為妻子的我好自卑哦!” 趙鈺將她放躺下來,自己則翻身躺在她的身側。這舉動令梓欣感到好窩心,她不知道別的夫妻關起門來都做些什麼,但她就是喜歡偎入丈夫溫暖厚實的胸膛。 “梓欣,你對畫中那只白狐有什麼看法?”黑暗中,他那深邃的黑眸顯得特別晶亮,像是野生動物才有的敏銳犀利,可是,梓欣根本不怕他,她靠在他胸前尋找最舒適的位置。 “很可愛,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動物嘛,我一見到它就很喜歡。這樣好了,我們也養幾只小動物,當你不在的時候,他們就可以陪我玩了,多好!”梓欣偏著頭想了一下,又說: “我記得小時候我隨身帶著的小荷包裡面也有幾綹白狐毛,爹說那是很珍貴的,所以我一直把它藏在家中,哪天我們回代州時,我再拿給你看。” 看來,她雖然已失去那段記憶,但仍留有當年遺下的證物。趙鈺身上的肌肉又繃緊了,若她知道了真相,她又會有何反應?比家的陰謀、梓欣的記憶、狐族的安危,這些全都得在代州解決,他沉思了好半晌,終於決定了,“梓欣,三天後我們回代州去探望爹爹,好嗎?” “你是說,你要陪我歸寧?”梓欣驚愕極了,“可是你不是很忙嗎?” “再忙也要陪你走這一趟啊,放你一個人上路,我實在不放心,誰知道你會不會又在路上玩什麼找夫婿的遊戲?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我可不想再來第二回。” “你討厭,又取笑我……” 她的哇哇大叫消逝在他的唇邊。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他們分享著彼此的心跳與呼吸,趙鈺一直緊摟著她,不肯鬆手,直到她沉沉睡去,他依然輕撫著她柔若凝脂的粉頰。“小梓欣,別離開我,別鄙視我……” 過去二十五年的歲月裡,他過慣了孤獨寂寞的日子,如今有她陪伴,他已經戀上這種感覺了,真不知日後若失去她,他將如何自處? |
第06章
蓮兒非常討厭眼前這個男人,不只是因為他常帶著那抹洞悉一切的可惡笑容,更因為他的自作聰明,使得她和小玉被困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蓮兒越想越氣,早將淑女風範甩在天邊。“餵,你到底有沒有問題啊?打從一出門,就拚命要我們趕路,我真不明白,姑爺和小姐歸寧需要這麼急嗎?” 君儒好整以暇的撥弄著火堆,火焰照在他俊秀的臉龐更添魅力,這又是一項令蓮兒憎恨的理由——他美得不像個男人。 “不是他們急,是我急。”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蓮兒的聲音起碼比平時高了一倍。“你急個什麼勁兒?要歸寧的人又不是你。” 君儒不禁失笑,這女孩的脾氣可真夠火爆的。“我急的事可多了,既要把你們和少夫人分開,又得替少主打點一切,還必須照顧你們這兩個大小姐,你說,我能不急嗎?而且,看這天色馬上會下起一陣大雨,再不趕到石家莊,我們準成落湯雞。” “你!”蓮兒氣得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你到底是何居心?為什麼要把我們和小姐分開?小姐什麼時候得罪你了?你說!” “是啊,毛公子,你匆匆地把我們從宮裡帶出來,只說小姐要歸寧了,這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吧?我想,你欠我們一個解釋。”小玉在一旁平靜的說著,她不會像蓮兒那樣大吵大鬧,但對此事一樣有著莫大的疑惑。 君儒聳聳肩,不答反問:“你們覺得少主對少夫人如何?” 小玉仍在沉吟,蓮兒已經搶先開口:“情深義重、萬分寵溺,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那少夫人對少主又是如何?” “感情仍在培養當中。”說到這兒,蓮兒就不免暗罵梓欣笨,到現在還不懂抓住男人的心,若是讓姑爺這麼好的人跑掉了,看她如何再找到這麼完美的男人? 小玉忽然明白了,“原來如此,毛公子可真是個有心人,想來姑爺很倚重公子。” 君儒讚賞的笑道:“不敢,姑娘謬贊了。”果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他不禁多望了小玉幾眼。 蓮兒瞇起眼,來回望著他們,“你們在打什麼啞謎,為什麼我完全不懂?有誰可以幫我解惑的?” “毛公子的意思是希望小姐和姑爺獨處以培養感情,不希望我們跟在旁邊礙事。” “我們怎麼會礙事?小玉,你忘了嗎?小姐之所以會被姑爺選上,我們也有不少功勞呢!”蓮兒簡直快氣昏了,他們竟然不把她這個“媒人”放在眼! 君儒悶笑著,“相信我,他們會在一起,全是因為宿命的牽纏,和你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的意思是他們早就見過面了,而且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小玉驚叫道,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君儒正想稱讚她聰明之時,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有人來了。“快,把馬牽到樹林裡,把火踩熄,儘量弄成原來的樣子,有人來了。” 小玉連忙收拾行李,蓮兒也懾於他難得流露的威儀,快手快腳的依命行事,但她嘴上仍不免嘮叨幾句:“人來了就來了,為什麼要躲?” 君儒沒有理她,三個人才打理好一切,伏在草叢裡,就有數名蒙面人出現,還帶了一個茅山道士,他們蹲在火堆旁查看。 “火還是溫熱的,想來人剛走不久。 那個聲音使得小玉差點驚呼出聲,是那個在汴京城外偷襲他們的蒙面人! 君儒反應極快,立刻伸出手去摀住她的嘴。“別出聲。” 他們的聲音雖低,但那茅山道士還是察覺出他們的氣息,“你們四下搜搜,他們並未走遠,而且說不定還可以逮到一只修行千年的狐狸。” 君儒大驚,忙施障眼法把他們三人隱在樹林之中,心想,這茅山道士不知是從哪兒跑出來的,連他修練得極似人的氣息都被視破,看來,留在這兒實在太危險了,他必須想辦法突圍。 那群蒙面人四下看了看,“屠大師,人是沒找到,但在樹林裡發現了三匹馬,馬上還烙著二皇子的印記。” “哦,原來是趙鈺的人出現在這附近,難怪會有千年的修行。”屠雄示意屬下抬來一口大鐵箱,“聽著,不管你是否在附近,你的族人已有大半落在我屠雄的手裡,你若想救他們,就去通知趙鈺,要他來比家莊會會吧!” 君儒運用法術望進箱內,他的族人、朋友果然全被屠雄的五行八卦陣困住,一點法力也施不出來,全擠在那狹小的空間中,動彈不得。一股憤怒的情緒在他的血液中流竄、燃燒,他幾乎失去理智,顧不得敵眾我寡,就要衝出去與他一決高下。 驀然間,一只冰涼的手蓋住他緊握的拳頭,使他渾身一震;他微轉過頭,見到小玉溫柔的眼神,她在告訴他:那是敵人誘你現身的毒計,你千萬不可上當。 不知為何,他滿腔的怒火頓時消失無蹤,冷靜下來後,他也能看清屠雄的詭計。他對小玉微微一笑,抽出手來凝視敵人的動作,狐族中的智者可也不是好惹的。 屠雄又等了一會兒,“哼,算你狠,不過,你不現身也行,咱們比家莊殺狐大會見。” 他和這群蒙面人來去匆匆,卻在君儒心頭留下非比尋常的震撼。 確定他們走遠以後,他才撤去障眼法,蓮兒已經捺不住性子了,“那群人怎麼老是陰魂不散的跟在我們後頭?他們說的怎麼我都聽不懂?這和姑爺又有什麼關係?”她連珠砲似的問題擾得君儒心煩,才別過臉,又望進了小玉欲語還休的雙眸,他不禁嘆了一口氣,欸!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們是比言的手下,和少主有些過節,這回是有備而來,打算消滅少主和我們一族。”他回答得簡單明快,完全符合他的個性。 “什麼叫你們一族?你們是哪族,還不都是人?” 小玉止住蓮兒的喊叫,沉著聲問:“毛公子,恕小玉直言,他們指的殺狐大會,可是指你和姑爺?你們是……狐仙?” 蓮兒拉下她的手,“你胡說什麼?姑爺怎麼會是狐仙,他明明是個人。 “少主他是人,但也是狐,我也一樣。我們族人世居代州城郊的狐仙洞,和莫家正好毗鄰而居,你們還有什麼不了解的嗎?”君儒輕笑出聲,他很樂意見到她們愣呆了的模樣,好不容易終於讓她們安靜下來,他也可以藉機想想因應的對策。 “那小姐知道你們的事嗎?”小玉整個心都亂了,湧上心頭的第一個疑問就是梓欣該怎麼辦? “不知道。不過,少主遲早有一天會告訴她的,只要她別鄙視少主就好。” “你希望我們去跟小姐說嗎?”小玉咬著下唇,這是她遇到心煩之事時的習慣動作。 “不,少主自己會說,你們只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就好了。”他對她溫柔的一笑,掃去了小玉心中所有的擔憂。 “啊——”愕愣許久的蓮兒終於忍不住放聲嘶喊,把另外兩人嚇了好大一跳。 “蓮兒,你這是幹什麼啊?”小玉摀住雙耳。 “我心裡有氣不吐不快嘛!好不容易把小姐嫁出去,哪知道那個男人竟是只狐狸,狐狸也!誰知道他會不會睡到半夜突然把小姐吃了?天呀!唯一想娶小姐的男人竟不是人,我們小姐招誰惹誰了?!” 小玉一邊拉著蓮兒的衣袖,一邊非常抱歉的望向君儒,希望他大人大量,別理會她的胡言亂語。 哪知道君儒卻大笑出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不是說過嗎?他們是宿命姻緣,這段情早在十年前就種下了。”他長手一揚,一只白鴿頓時出現在她們眼前,它揮一揮翅膀,便又往天邊飛去,看得她們目瞪口呆。君儒又忍俊不住的大笑起來…… 天空突然下起傾盆大雨,狂奔的馬兒無處可避,馬上的人們只好拉緊身上的披風加緊趕路。 趙鈺攬緊懷中的梓欣,擔心她抵抗不了刺骨的寒意,又用自己的披風蓋住她整個身體。 雨無情地澆打著他,梓欣卻連頭髮也沒濕。 梓欣悄悄露出雙眸,滴溜溜的轉了幾圈,她聽見風在怒號,看見雨在狂飛,花草樹木在狂舞,心裡覺得有趣極了,只是在大自然如此瘋狂的驟變裡,還能讓自己無比安心的,全要歸功於她身邊的男人吧! 他堅強有力的臂膀、溫暖厚實的胸膛把她緊緊的包圍著,使她能安心地靠在他懷中探索這世界,想到這,她的手不禁又撫上他俊美的臉。咦,他的臉頰怎麼會是濕的?一抬頭,她不禁叫了出來:“鈺,你都淋濕了。” 趙鈺忙替她攏緊披風,“別管我,只要你沒淋濕就好,快躲進去。 “這怎麼可以?我們一起遮,有福同享,有難一起當嘛!”梓欣不依。 趙鈺拂去額前一綹不聽話的濕發,“梓欣,我橫豎已經淋濕了,倒是你,體弱質嬌的,只要你沒事,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梓欣驀然臉紅了,“可是你對我也很重要啊!” 她的聲音雖小,但趙鈺還是聽到了,他雙臂一緊,“能聽到你這麼說,我這一生已別無所求。” “真的別無所求了嗎?你不是說等代州之行結束後,還要帶我遊遍五湖四海、奇山勝景,難道這不算是‘求’嗎?”梓欣俏皮的反駁他。 趙鈺頓時語塞,只能以微笑掩飾心虛;心想,只要事情結束以後,她仍願意留在他身邊,無論任何條件他都會答應。 “前面有一間破廟,我們快過去吧!”他雙腿一夾馬腹,快馬飛奔而去。 不遠處果然有一座已荒廢的城煌廟,蛛絲糾結,看來已經有許久沒有人來過了。 梓欣脫下披風,愣愣的站著,正不知該怎麼辦時,趙鈺已經從鞍袋中取出一套乾淨的衣服要她換上。 “我身上沒濕,倒是你,全身都濕透了,你先去換吧!”梓欣靠到他身邊,取出絲巾擦去他額上的雨水,心中滿是柔情。 他握住她的手,頗有承受不住的昏眩感,“不,你先去換,我可以慢慢來。” 梓欣拗不過他,只好拎了衣服,走到後殿匆匆換下衣衫。趙鈺給她的是輕便的男裝,這已經是她的“老朋友”了,所以她穿起來駕輕就熟。當她從後殿再走出來時,趙鈺已經生了火,滿室的溫暖包圍著她。 他看了她一眼,“到這邊來,把換下來的衣服給我。”趙鈺將她的衣服晾在臨時搭起來的木架上,這才轉身走進後殿。 梓欣這時總算明白了他的體貼,原來他是把一切打點妥當以後,才想到自己,瞧她嫁了個多棒的夫婿呵!她深情款款的望著換過衣裳的趙鈺,“鈺,我好愛你。” 趙鈺晾衣服的手停住了,“梓欣?” “我說我好愛你。”雖然有些害羞,但她還是又說了一次,然後,猛地衝進他的懷中。 “我好愛你,為你的多情、為你的好。” 趙鈺摟緊懷中的妻子,驀然閉上酸澀的眼,“梓欣,我也愛你,愛你好久好久了。” 在溫暖的火堆旁,他們互相擁抱,分享彼此的心跳與呼吸;趙鈺心中有股衝動催促他告訴梓欣,有關自己隱瞞的一切,但他還是閉緊了嘴,深怕這魔幻的時刻一不小心就會破滅,徒留心碎的回憶。他不敢冒失去她的危險,在他好不容易得到她的愛後,他更捨不得放開她了。 梓欣放鬆心情,在他懷中沉沉地睡去,這快成為她的習慣了,只要倚在他懷中,她就會想睡,而且睡得很安穩。但趙鈺卻是一夜無眠,欸!有哪個男人能擁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而坐懷不亂呢? 東方天色漸白,雨已停、風已止,他放下懷中的妻子,起身走到門邊查看,荒野已被雨水洗淨,散發著清新的氣息。忽然有一只小白鴿停在他面前,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它便跳到他手上,趙鈺微覺詫異,因為他看到它腳邊綁著一張小紙條。 他沒有猶豫太久,便拆開紙條,迅速讀著紙條的內容,臉色更難看了。 梓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揉揉眼睛,喃喃的說:“哈,天亮了,我昨晚睡得真熟,你醒了怎麼不叫我?” 她走到趙鈺身旁,和他並肩望著外面美麗的景色。“哇!好美哦!”她高興的跑出去,踩著帶有水珠的草地,在草原上奔跑嬉戲。天邊朝陽漸起,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肩上、臉龐,將她的嬌顏映襯得更加迷人。 趙鈺動容的望著這一幕,自古以來,人們總是傳說狐狸化身的人是最完美的俊男美女,就像天界的仙子一樣,但眼前的佳人更像偶入紅塵的精靈,擁有擄獲人心的魅力。 好不容易,她跑累了,奔回夫婿身邊喘息著,“好累,好久沒這麼盡興的奔跑了,若在以前,我可以再玩上半天的。” 趙鈺愛憐的為她拭著汗,“你還是這麼小孩子心性,若是回到京裡,可不能這麼沒分寸,會讓人笑話你這個皇子妃的。” “哼,你會怕人家笑話嗎?”她嬌蠻的昂起下巴,“你要是怕別人說閒話,就不應該娶我,而應該去娶那些千金小姐才是。” 他無奈的低喊:“梓欣,我以為關於這點我們早有共識。” 梓欣聳肩道,“你活得太累、太辛苦了,凡事隨心所欲不好嗎?不過,你說得也有一點道理,若是將來我有身孕了,自然不能這樣奔跑。 趙鈺彷彿被點了穴一般,動也不能動,只能任手中的紙條飄落。他心中何嘗沒有幸福的遠景,然而……可能嗎? 代州城內,四處可見獵戶拎著狐狸在大街上叫賣,小玉和蓮兒不忍的蹙起眉頭,“沒想到才幾個月不見,城裡就成了刑場,太可怕了。”蓮兒眼裡看著,嘴巴仍是抱怨個不停。 君儒略微放心,在大街上叫賣的都是普通的狐狸,其中並無他的族人,不過,這情形顯示背後藏有一個更大的陰謀,不露痕跡的引人往陷阱裡跳。不知道少主可有因應對策?他最好別出現,免得曝露真實的身分。 小玉掏出身上的銀兩,遞給其中一個獵戶,“這位大叔,這些銀子夠不夠買下你手中的狐狸?” “夠夠夠,這位小姑娘,你買下這些狐狸作什麼用啊?需不需要我再去多獵幾只?”那獵戶滿臉討好的模樣。 “我買來自是有用,還請你將它們送到凌雲園,比家的人正在大肆收購狐狸,你可以通知同行,這是難得的機會,錯過可惜,比家老爺和小姐出手可比我大方多了,絕不會少給你們的。”小玉詭異的一笑,那獵戶絲毫未覺有異,千謝萬謝後撥腿就走。沒多久,代州城因這項傳聞而熱鬧起來,凌雲園前面更是聚集了一堆獵戶和狐狸。 “這下比家老爺可頭痛了。”蓮兒為比言感嘆,惹了狐族是他不智,惹到小玉可就要倒大楣了。 君儒躬身向小玉行禮,“姑娘仗義相助,在下感激不盡。” 小玉斂衽回禮,“公子不必多禮,我也沒做什麼,只是給比家找些晦氣罷了!他們早有完善計畫,我們硬碰硬沒有勝算,想來這種小把戲也撼動不了他們,公子還是另尋妙計為要。” 君儒聽了連連點頭,“姑娘說得是。” 蓮兒左看看、右看看,“餵,你們兩個別再文謅謅的,我都起雞皮疙瘩啦!現在填飽肚子最重要,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飯好不好?還要想辦法通知老爺,小姐和姑爺就快回來了。” 不等他們回答,她率先走向城裡的升來客棧,君儒和小玉相視一笑,也跟著走進去。 用餐之際,君儒說出一件令她們震驚的事,“少主他們說不定不會來了,我的飛鴿傳書上寫得很清楚,希望他們別出現在代州城裡。” “為什麼?他身為狐仙洞的掌門人,族人有難,他怎可袖手旁觀?”蓮兒嘴裡塞滿食物,仍忍不住想與他爭辯,這一路上他們鬥嘴已成了習慣,一天不鬥上幾句,她就會覺得不舒服。 “比言要的只是少主一人,他不出現,族人也許有救,他若現身,一場人狐大戰就免不了了。”他有些擔憂,但馬上振作起來,“所以,這場劫數就由我這個狐族的智者來化解吧!” “憑你?!哈,狐族就快沒有未來了。”蓮兒的嘴挺惡毒的。 小玉倒是一片摯誠,“這樣妥當嗎?他們召集了那麼多江湖惡客,公子勢單力薄,我和蓮兒又幫不上忙。” 君儒對她溫柔的一笑,“這是鬥智不鬥力——” 話未說完,客棧內突然掀起一陣騷動,店小二敲鑼打鼓的宣揚,“殺狐大會快開始了,大家趕快到廣場集合,看比家老爺殺狐祭祖吧!” 君儒皺眉,“怎麼這麼快?” “哎呀,不好了,一定是剛才那些獵戶洩漏了我們的行蹤,使他們提前下手,都怪我不好,弄巧成拙了。”小玉深深地自責著。 “不怪你,他們遲早要下手的,我們見機行事就是。”君儒帶著蓮兒和小玉匆匆趕到比家祠堂外的廣場,由於顧忌屠雄,君儒便在三人四周布下結界,隱去他們的氣,還隱了形,使外人看不見他們。 三人一站定,君儒放眼望去,三只大鐵籠裡關了不少族人,就連族中的聶長老也在其中。他不禁有些心驚,不知道屠雄動了什麼手腳,竟連身手非凡的聶長老也著了道。 蓮兒和小玉也面面相覷,想不到比家莊一年一度的盛大祭典竟吸引了那麼多人前來觀看,就連向來高傲苛刻的代州縣令高天賜也來了。 比言首先上台,他得意洋洋的說:“感謝各位鄉親父老今日撥冗前來,更感謝這些年來各位鼎力支持咱們這項優良的傳統。曾有人質疑,我們比家為什麼世世代代堅守殺狐的祖訓,相信大家都知道,比家的先祖比甘被狐族妖女妲姬剖腹挖心,一代賢臣就這樣死於非命,因此,任何有志之士都該將它們趕盡殺絕,防止狐狸精作怪。” 眾人鼓掌叫好,君儒低斥一聲:“狗屎!”蓮兒挑著眉看他,想不到這人也會口出惡言。 比言繼續發表高論,神態不可一世,“也許各位會覺得殘忍,認為狐狸精只存在稗官野史、鄉野傳說之中,並不見得真正存在,但是各位,請看清楚你們眼前這群狐狸,這些都是已成精、會妖術、會變成人形的怪物。” 大夥議論紛紛,投向鐵籠的眼光是好奇、鄙夷、厭惡、害怕等等情緒兼而有之。 “大家若是不信,在下可以當場證明。”比言向旁邊點點頭,滿臉凶殘之氣的屠雄便走出來,由鐵籠中抓出一只半大不小的黑狐,拋在地上念起咒語。 “可惡,他在行驅魔大法,向陽,你可千萬要忍住,叔叔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君儒急得額邊鬢角皆冒出冷汗。 小玉驚訝的看著那只黑狐痛苦的在地上打滾,“他是你的…… “裡子。他叫毛向陽,今年剛滿十六歲,法術不高,只喜歡吟詩作畫,吹的蕭更是冠絕天下。可惡的屠雄想使他在眾人面前變身,好讓大家確信狐族果然有法術,仍存有害人之心。”君儒沉聲回答。他拚命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穩住陣腳才能對抗他們;但他的心越來越亂,黑狐的嘶吼聲也越來越淒厲,他就快要受不了了。 就在黑狐伏在地上大聲喘息,就要變身之際,一位面貌姣好的少年忽然竄到它的身邊,打斷屠雄的咒語,君儒這才松了一口氣,但隨即眼睛又瞪得老大,她……她不是少夫人嗎? 這表示趙鈺也來到場中了,但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又隱身何處,他竟一無所知。此刻,顯然是夫人掙脫了少主的箝制,自作主張的衝上前去解了向陽的圍;君儒為此大感欣慰,直想立刻現身向她當面道謝。 “比言,停止這項舉動,這太殘忍也太荒謬了,狐狸怎麼會變成人呢?你不要拿這個當藉口大開殺戒。”梓欣雙手扠腰,無畏的望著他們。 比桃霍然站起身,她認出梓欣了,“莫梓欣,你不待在汴京當你的皇子妃,跑來這做什麼?難道二皇子趙鈺也來了?” 眾人聽了又是一陣譁然,二皇子及皇子妃什麼時候到了代州城,怎麼之前全無聽聞? 梓欣不擅說謊,但也不是蠢蛋,“你既然知道我的身分,就快把這些狐狸放了,否則,別怪我無情。” “哼,就憑你?今天就算二皇子來了,我也不會放過它們,你以為你的威脅對我們有用嗎?”比言陰森森的笑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梓欣瞇起雙眸,有些惱怒在代州城裡,王法竟然遠比不上比家的信條。 “你莫梓欣的丈夫,當今的二皇子,他不是人而是狐!”比桃挑釁的說道,她倒要看看莫梓欣還能囂張到幾時! 眾人面面相覷,皆錯愕得說不出話來,原來當今的二皇子是狐狸幻化而成?! 梓欣深吸一口氣,“你胡說!我丈夫明明是個正常人,你再胡言亂語,當心我以欺君之罪治你!” “是不是胡說,見了你丈夫便知。”比桃下令,“把黑狐丟進油鍋裡,就算變不成人,它也該死!” 梓欣被推到一旁,幾名大漢將黑狐舉至鍋前,一鬆手,那黑狐頓時被燙得皮開肉綻。梓欣一時心慌,忙衝至油鍋邊,伸手把它撈上來,只見它氣息微弱、生命垂危,剎那間,她的腦中似乎閃過一個影子,彷彿她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但是她一時又想不起來。 趙鈺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他連忙解開結界就要往她身邊衝去,君儒眼明手快地衝上前去拉住他,兩個結界一收一張,還是把他們圍在中間。 “快放手,不要阻攔我,梓欣的手都燙出水泡了,我得趕快替她療傷才行。” “少主,你再忍耐一下,你這一出去,少夫人的一番心血就白費了!”君儒死命拉住他。 這時,梓欣已被侍女小玉和蓮兒扶至一旁,蓮兒甚至從村人那兒搶來一桶水,把她的雙手泡在水裡,趙鈺看了稍稍放心,只是那黑狐…… “向陽這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幸好我們都在此,待會兒療起傷來效果會比較好。”君儒臉上泛起一絲苦笑,雖然少主和他都具有運功療傷的能力,但向陽還是得找個地方好好靜養。 “可惡的比言,我絕不繞過他們!”趙鈺忿忿的說。 “還要注意那茅山道人。”君儒低聲的在他耳邊說出他們一路上所見。 而另一邊,梓欣又和比言對上了。 “莫梓欣,你別管這裡的事,就算二皇子來了也救不了它們,在代州城,我說了就算,這些狐狸一只也跑不掉。” “哦,是嗎?”梓欣連連冷笑,突然高聲叫道:“高天賜,他說的可是真的?在代州城裡,究竟是你這個縣令大,還是比言大?” “這個嘛……”高天賜來回望著僵持不下的兩人,心中難以抉擇。這比言是絕不能得罪,他還有好多生意得和比家莊來往,而且比言平時也很照顧他。 而莫梓欣呢,“她是不好惹的”這個印象早已根深柢固地印在他腦海裡,加上如今又和皇族沾上關係,得罪了她,這一輩子就別玩了。一個是錢,一個是權,好難抉擇啊! “高天賜,你還想不想升官發財啊?我夫婿雖是個二皇子,但皇上和太子都很仰仗他,只要他為你說幾句好話,你也不用窩在這偏遠的代州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上進之心。” 梓欣邊說邊吹著雙手,好疼啊,兩隻手好像要燒起來似的。幸好是她衝出來,要是換成趙鈺,以他那種斯文的個性,哪會是他們的對手?她越想心裡越得意。 高天賜聽她這麼一說,馬上臉色一變,神氣活現的對比言說:“在代州城裡我最大,我的命令才算數。現在,我命令你馬上打開鐵籠,放這些狐狸回歸山林,以後別再以狐狸精作祟的名義來蠱惑村民,否則,我治你個妖言惑眾之罪!” 比言大怒,“高天賜,你竟敢這樣對我說話?難道你忘了,你妻妾每個月的花費都是我提供的? 高天賜輕咳一聲,虛張聲勢誰不會?“你敢威脅我?哼!再不照著命令去做,我就送你進代州城的大牢,享受坐牢的滋味。” 比言氣得臉色發青,眼看情勢不利,他只好下令開了鐵籠。一只只狐狸飛奔而出,連昏厥的黑狐也被它們叼走。他簡直快氣瘋了,想不到第一次交手,連趙鈺的面都還沒見著,就慘敗得一塌胡塗,這都該怪莫梓欣那女人,他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趙鈺趁眾人不注意,將梓欣帶離這是非之地,在走之前,他還不忘向屠雄擲去一刀,警告他別再在暗地裡搞鬼,最好光明正大的來一場對決。 屠雄只覺得左肩一痛,一柄飛刀已插在肩頭,他強忍痛楚撥起一看,那刀只有一張紙那麼薄,可見使刀之人武功非比尋常,若再加上狐族慣用的法術,此人確實難惹,莫非是傳說中的狐仙洞掌門人?他手握那柄飛刀,雙眼發出邪惡的光芒。 |
第07章
這棟富麗堂皇的別苑與代州城僅有一河之隔,是君儒僅費一刻鐘的時間施展法術變出來的。 梓欣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房內的擺設所吸引,暗自疑惑著代州城裡怎麼會有如此美麗的地方。突然,雙手的劇痛使她皺緊雙眉,眼眶湧進豆大的淚珠。“鈺,輕一點嘛,好痛哦!” “再忍耐一下,誰教你這麼衝動任性,那是一鍋滾燙的油呀,你就這樣毫不猶豫的伸手進去,你……”他接觸到她那雙含淚的眸子,所有的言語頓時化為一聲長嘆。 梓欣那雙潔白粉嫩的手已被燙得紅腫,甚至浮起細小的水泡,看得他心痛莫名,當下不假思索地執起她的手,施起療傷的魔咒。 君儒一見,只是揚起雙眉,不發一語,小玉和蓮兒則是瞪大了雙眼,看著梓欣的雙手被一團柔和的光線圍住,而那紅腫的部分竟逐漸褪去、變淡,直到只餘一絲暗痕。 梓欣仍是不知不覺,她嘟著小嘴,可憐兮兮地說:“我心急嘛,看到那小黑狐被丟進油鍋裡,難道你不急嗎?我只是沒想到油那麼燙,下次我不敢啦,人家已經這麼可憐了,你還要罵人。” “梓欣,凡事要三思而後行,你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幸運的。”他仔細地為她纏上布巾後,語重心長的扳過她的臉,面對著自己,“你不知道,當你受傷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疼、有多亂,恨不得代替你受這一切。” 梓欣用那纏著布巾的手輕撫他的臉,這麼焦灼的眼神、如此愛戀的神情,光是瞧著就讓她心疼。“對不起,鈺,我不是有意的,可是當時我若不這麼做,那黑狐必死無疑,所以我認為自己沒做錯;我向你道歉,是因為我讓你憂心了。 “光道歉還不夠,我要你答應我,下次絕對不可以再這樣貿然行事,凡事都要和我商量。”代州城裡處處有危險,他又是比言父女眼中欲除之而後快的異類,為了保護單純的梓欣,他不希望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我不要,這樣我一點自由也沒有,這次是意外,下次不會那麼倒楣了嘛!”梓欣扁了扁嘴,頗不高興他的專制。 “梓欣,別這麼任性,你忘了出嫁從夫的道理嗎?”趙鈺再三的深呼吸,捺住性子不對她發脾氣,好不容易才獲得她的愛,他不想嚇著她。 可惜梓欣根本不領情,“哼,還有臉說是人家的丈夫,至今還沒履行做丈夫的義務呢! 蓮兒,你們來評評理,像這樣不合格的丈夫下的專制命令,是從還是不從?” 趙鈺的臉色一沉,黑亮的雙眼掠過一絲深沉的悲哀,“莫梓欣,你是存心要吵架嗎?” “有何不可?趙鈺,你別太過分了,我雖然嫁給你,可並不代表我就矮你一截,凡事都得聽你的。我是個有思想、有主見的人,而且,我不是小孩子!” 梓欣越講越氣,她沒想到嫁人後就得喪失自由,早知如此,當初任蓮兒、小玉說破了嘴,她也不嫁。 “不經思考便衝動行事的,就是不成熟的小孩子。”趙鈺不理會她的尖叫,一把抱起她往樓上的睡房走去,順便告訴那三個在一旁看好戲的“閒雜人等”:“你們沒事可做了嗎? 還是要我親自指點你們?” 君儒等人連連搖頭,撥腿就走,“不不不,我們自己去找事做,不勞您費心了。”他們異口同聲的說。 趙鈺叫住了蓮兒,“待會送點東西進來,梓欣需要多吃一點,她太瘦了。 猶在與夫婿的雙臂戰鬥的梓欣冒出漲紅的俏臉,“蓮兒,別聽他的,我不餓。” “蓮兒,還不快去?!”趙鈺溫和的聲音依舊,但其中夾雜著一絲脅迫,使得蓮兒馬上丟開對梓欣的忠誠,倒戈相向。 趙鈺不理會君儒的竊笑和小玉深思的眼神,大踏步的走上樓,一腳踹開房門,把梓欣放在軟綿綿的大床上。即使在盛怒之中,他的舉動仍是輕柔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傷害她。 “梓欣,這回我是認真的,你必須學會聽話,而且學會保護自己。像今天這種荒唐的意外根本可以避免,你只要再冷靜一點,就不致弄傷自己,而且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會想辦法。記得在你出面之前我曾告誡你什麼?” “不要輕舉妄動。可是當時情況危急,我怎麼知道等你出手時是否還來得及,那是我唯一能想到最快的辦法。”她的手已經不那麼痛了,他還一直說教,真想拿本書敲他的腦袋。 他長嘆了一口氣,“你還是這麼衝動,為什麼就不想想你若有什麼閃失,我該怎麼辦?” “這麼笨的妻子,既不會辦事又會丟你的臉,若我真有個三長兩短,豈不遂了你的意?”梓欣哼了聲,別過臉去懶得理他,明明她做了一件好事,他卻不願褒獎她,虧自己這麼愛他,想想還真不值得。 趙鈺好半晌都沒出聲,她好奇的轉回頭,只見他一臉的陰鶩與無奈,此刻的他是危險與陰沉的,更是她從未見過的。他沉重的問:“梓欣,你是真的想離開我?還是想以這個方法來懲罰我?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殘忍了些?還是我在你的心裡根本一點分量也沒有?” 他的語氣還是那麼平順,但眼中卻蓄著風暴,梓欣被嚇住了,她不知道發起脾氣來的他是如此的可怕,她嚅動雙唇,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趙鈺的臉色益加森冷了,他的一生癡心竟換來一場夢,到頭來終究夢醒成空,他又該向誰抗議呢? 在這微妙的一刻,君儒推門進來,見到他倆一坐一站,神色有異,一時之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少主,向陽昏過去了,長老說他的傷已破去他的法力,那鍋油是下過符的,向陽就快不行了,少主,請你大發慈悲,救救他吧! 趙鈺微微頷首,沒有再看梓欣,便隨著君儒走了。 梓欣頹然坐倒在床上,淚水不停地滾落,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哭,只知道她的心在滴血,好像自己做了什麼無法挽回的錯事。 入夜,晚風微涼,蓮兒端來的晚餐依然原封不動地擺在桌上,梓欣趴在床上斷斷續續的抽噎著,直到敲門聲輕輕地響起,她一躍而起,臉上堆滿笑容,“鈺,是你嗎?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久……” 她的話語倏地噎住了,因為站在門外的是溫文儒雅的君儒。“少夫人,少主有事耽擱了,吩咐屬下務必請少夫人先歇息。”他抱歉的說。 梓欣滿心地失望,起身走出門外,赫然發現今天是滿月。日子過得真快,她嫁給趙鈺已經一個月了,可是他們宛如夜空中兩顆距離最遠的星星,只能遙遙相望,卻永不能接近。 “他有沒有告訴你,什麼時候會回來?” 君儒站在她身後三尺之遙,不敢逾越。“少主辦完事後就會回來,請少夫人放心。” 梓欣嘆息著,“什麼事比我還重要?我要等他回來,親口告訴他一些心底的話。” 君儒挑起雙眉,愛管閒事的本性蠢蠢欲動,“少主聽了一定會很高興。”這句話是試探,也是推測。 “是嗎?我可不敢確定,我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上我這個一無是處又其笨無比的女人當妻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為他所愛。”梓欣覺得好洩氣,她發覺自己越來越依賴趙鈺,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所以她很傍徨;相對的,她也不明白只是一件小事,他為何對她發這麼大的火? “少夫人,你可以質疑這世界上任何一件事,就是不能質疑少主對你的愛。” 君儒忍不住管起閒事來,他覺得這兩個人的問題不大,挺好解決的。“其實,少主有太多顧忌與苦衷,所以不敢大膽的把他內心珍藏的情感全部釋放,他一直在壓抑自己,深怕你終究會有離開他的一天。” “離開他?不,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麼可怕的事,我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不是嗎?”梓欣愕然的抓緊欄杆,拚命的搖著頭,她還擔心他會嫌棄她、不再愛她呢! 君儒對她一笑,溫和的笑容極有安撫人心的作用,“雖然如此,但當你得知真相時,你還是可以自由離去,這就是少主一直不碰你、壓抑自己情感的原因。” “他隱瞞我什麼?為什麼不在婚前就告訴我,讓我有心理準備,甚至考慮要不要接受這個婚約呢?”她疑惑的問。 “因為他想搏一搏,看能不能獲得你的愛。這也是他極矛盾的地方,他一直想把你留在身邊,但又確信當你得知真相後,一定會選擇離去永不回頭,所以他寧可隱瞞,也不願冒險。” 君儒這一番話使她若有所悟,“你一定知道他隱瞞了什麼,你可否告訴我,讓我自己決定那秘密對我而言究竟有多重要?” 君儒的雙眸閃了一下,“這是少主和少夫人的事,在下實在不便多言。” “少來了,我看你是特地來為我解惑的吧?否則,憑你不受拘束的個性,怎會只為了傳我丈夫的一句話,就踏上絳風軒呢?”她眸光流轉,嫵媚頓生。 君儒笑了笑,“少夫人果然精明,我的確是想趁少主未歸的這段時間,和夫人徹底談談,不過,關於少主的事,我能說的不多,剩下的就要靠夫人自己體會了。” “這是當然,你也當我是小孩子嗎?快告訴我,趙鈺到底在怕什麼?”梓欣正色道。 君儒又是一笑,對她這小孩心性實在沒轍,看來,少主幸福與否就在這孤注一擲中了。 “少主其實是狐仙洞掌門,他的父親是當今聖上,母親則是個狐仙,這種特殊身世促使他在十年前,遇見了仍是小女孩的你。” “十年前?!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梓欣有些茫然,趙鈺好像也說過他們早就見過面,可是為什麼她總是想不起來? “你不覺得他的身世很……匪夷所思,和一般人不一樣?”君儒對於沒見到預期的反應,感到有些無法理解。 梓欣白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對我來說,他是人或是什麼,都不影響我對他的感情,他就是他,獨一無二的趙鈺,總之,我就是喜歡他。” 君儒全然沒想到,原來趙鈺日夜擔心的一切全不存在。呵,這下子他可有糗趙鈺的題材了,一個陷在愛河裡的男人有多愚蠢,看趙鈺就知道了。 “可是少主他……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因為他有狐仙的血統,我就會鄙視他?他未免把我看得太幼稚了,代州城每年都會舉辦殺狐大會,我從小就看不起這種行為。我們要生存,狐狸也要生存,任意殘害生物都是不仁的行為。”梓欣輕鬆的笑了,“鈺竟然以為我會因此而鄙視他,真是太可笑了!其實,能擁有這麼與眾不同又出類撥萃的丈夫,我求之不得呢!” “可是你們以後很可能會生出和他一樣的孩子。” “那更好,鈺長得那麼俊美,孩子像他有什麼不好?要是像我才不妙,長相平庸。”梓欣越想越欣喜,心中已經開始計畫未來了。老實說,她一點也不明白狐仙和人有什麼不同,瞧趙鈺的外表和正常人無異,甚至較一般人出色。 君儒怔愕許久,看來少主這回可撿到一個寶貝了,夫人根本不以他為恥,反而以他為榮,這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這你都不在乎,其他的也沒什麼不可理解的。十年前,他在比家莊被比言父女逮住,是你出手救了他,事後還替他療傷,那個時候他就對你印象深刻,暗下決心非你莫娶,但為了日後你能重拾平靜生活,他抹去了你的記憶,帶走刻有你名字的手煉,也帶走那幅畫像。” “原來如此,那你可以為我恢復記憶嗎?我好想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不,你的封印只有少主能解,我只能告訴你事情的始末。少主複雜的身世使他的處境極為艱困,當他是狐的人想要殺他,而當他是人的人,又對他狐族的血統感到鄙夷和害怕;其實他並不如我們所見到的那般淡漠和平靜,那只是他的保護色。” 梓欣聽了,連連點頭,如此說來,趙鈺一切怪異的行為都能解釋了。他不碰她,是因為愛得太深;他把她帶回比家莊,是因為他內心一直催促他坦白;而他限制她的行動,也是因為怕比言的手下找上她。 “原來如此,他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寧願獨自忍受這一切的痛苦?”她倏地想起比家多年來對狐的仇恨,還有比言在廣場上惡毒的言語。“那他不應該回來的,比言要對付的就是他。” “聰明!”君儒猛一揮手,忿忿的說:“比言招兵買馬,想揭穿少主的身世,使少主在朝中待不下去,甚至影響皇后娘娘,最好連太子也被排擠。這一招連環計極為歹毒,偏偏世人無法分辨是非,一聽到狐仙之名,就認為一定會對人類有害。” 梓欣滿腹心事地蹙起秀眉,宮裡的事本就複雜,再加上趙鈺的身世……欸!真想拋開一切,只隨他遨遊五湖四海。 君儒倏地笑開了,“少主回來了!你千萬不可告訴他我今晚對你說過的話。 “知道了。”隔了一會兒,梓欣才看到趙鈺俊逸的身形出現在絳風軒,她的心開始不爭氣的猛烈跳動,光是看著他,她就能感受到自己被他牽引著。當他走近時,她才發現趙鈺白色的衣衫上滿是血跡,臉上則有著明顯的倦容。 “鈺,你受傷了嗎?”她忙衝到他身邊,不避嫌的檢規他的身體。 趙鈺有些愕然,有些驚喜,也有些不自在,他輕輕拂開她的手,“我沒事,沾到別人的血了。”他轉而望向君儒,“向陽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再休養兩、三個月就可以完全康復,你帶他們回去吧!” “是。”君儒走前猶望了梓欣一眼,只見她全副心思都放在趙鈺身上,對他的離去根本毫不在意,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趙鈺褪下一身臟衣,泡在熱水中洗去全身的疲憊,他並非因為施用療傷法術而感到疲倦,而是因為白天那場爭吵;原本以為梓欣不會再理他了,沒想到她竟主動偎上前來噓寒問暖,就像一個溫馴的小妻子服侍晚歸的丈夫一樣。他失笑地搖搖頭,他的梓欣從來不是這種個性,她在想什麼呢?還是這又只是個幻象? 水有些涼了,他站起來拭乾身上的水珠,正在著裝時,梓欣突然衝了進來。 “對不起哦,小玉她們都睡了,我只好自己動手,本想炒些飯的,可是飯被我炒焦了,爐子上的火也熄了,你只能餓上一夜……”看見他赤裸結實的胸膛,她的聲音漸漸消失,只能瞪大了眼。 他長得真是好看,平滑的胸肌引誘人撫觸,而那有力的臂膀又似在召喚她的靠近,她突覺有些口乾舌燥,一股莫名的感覺在她內心蠢動。 趙鈺也被她嚇了好大一跳,他才穿上褲子,她就衝了進來,一臉的暈紅與嬌羞使他明白她心裡所想的。在這一刻,他的眼神變得深邃,柔和的情緒在他體內跳動。他的理智倏地喊停,他不能這麼做,兩人之中定要有一方是理智的,而他的小梓欣什麼都不懂,只好由他來扮演這個角色。 “梓欣,我真的不餓,你別替我張羅了,快去睡吧,夜深了。” 梓欣臉上的紅潮始終未褪,“我只是想盡作妻子的職責,你嫌我笨手笨腳嗎?” 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令他不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出去吧,我要穿衣服了。” “我們是夫妻o也,如果連我都不能看,那就太沒道理了吧?我想服侍你,別拒絕我。”她想來想去,只有用“引誘”這個老辦法。蓮兒早就說過,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創造,既然他有顧忌,那就由她主動吧! 她取過他的長衣,走到他身後,赫然發現他背上有一道自左肩斜斜而下、長達三裡的紅色疤痕。她心悸的撫著它,“這……這是怎麼一回事?你背上怎會有這麼深的疤痕?”傷痕雖已變淡,但傷口卻是瞞不了人的,那道傷在當時肯定幾乎要了他的命。 趙鈺慌忙轉過身來,徒勞無功的掩飾那道傷痕。他原以為會看到她嫌惡的表情,孰料她只是以清澄的美眸凝視著他。“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都快把它忘了,要不是被你看到,我還真以為那道疤痕早已不存在了呢!”他取回自己的衣服,想要走出絳風軒,他今晚實在不該回來的,見到梓欣只會讓他明白自己有多脆弱。 她拉住了他,“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弄傷的?”她執拗的神情宣示著想要明白事情真相的決心,趙鈺嘆了一口氣,安慰自己,告訴她也沒關係,反正只是一道傷口。 “我四歲時,有一回在御花園和宮女、太監們嬉戲,好像是玩躲貓貓吧,我被蒙著眼睛,追著他們的身影,玩著玩著,我抓住了一個宮女的裙子,興奮的大叫,接著,事情就發生了,一名太監在我身上砍了一刀,眾人四散尖叫,我當場暈了過去。”他隱瞞了部分的情形,其實是在抓住宮女的裙子時,他竟當場變身,宮裡的人何嘗見過白狐,一陣喧嗶過後,父皇送走了他,撤換所有宮女,而那太監自然也被處以極刑。 這些他當時全不知曉,醒來後人已經在狐仙洞,長老們都告誡他不可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身分,否則會為自己惹來莫大的災禍。年紀尚小的他雖不甚明白,但他知道,他的變身會引來人們的厭憎,就連素來疼他的宮女也不例外。長大後,他開始學會保護自己,也學會避開他人,因為他怕身邊的人會發現他的秘密,視他為怪物。 梓欣熱淚盈眶,他雖未說明一切,但她能約略猜出內情。“鈺,怎麼會有人忍心向你下手?你那時一定很疼吧!” “我已經忘了。”在她含淚深情的凝睇下,他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必須儘快離開,以免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梓欣,別為我擔心,我沒事的。”他轉身想離去,她卻猛然抱住了他,在他身後忘情的低喃—— “鈺,我心疼你,心疼你所受的一切,我多想早些認識你,替你抹去那些傷痛,我愛你。” 細細綿密的吻落在他的傷疤上,似乎想以此撫平他的傷痛。趙鈺的雙拳握緊了,他痛苦地閉上雙眼,“梓欣,別這樣,我會忍不住想要你的渴望。” 她只是不斷的親吻、不斷的低喃,“我愛你……”溫柔的吻不住地落在他背上、落在他的心坎,趙鈺倏地轉身,擄獲了她的紅唇,忘情的吻著,貪婪而霸道的侵入她口中,舌與舌糾纏起舞,直到慾望吞噬了兩人。他彎身抱起她,走向床邊,放下粉紅的紗帳,這晚,梓欣終於從少女晉身為少婦。 激情過後,他緊擁著她沉沉睡去,但在東方尚未大白之時,他已經醒了;昨晚彷彿受了愛神的魔咒,美妙而甜蜜的事就這樣發生。 他支起手肘,凝望著妻子熟睡的容顏,雪白的身子仍在誘惑著他,但他只能痛苦悔恨的閉上雙眼。該死!他不該如此衝動的,佔有她將是他永不能原諒自己的罪,她是那麼的單純善良,根本不知道這麼做會付出多大的代價,而且萬一她有了孩子……他實在不敢再想下去。 梓欣睡眼惺鬆的翻過身來,碰到他的臂膀,她甜甜一笑,吻住他的唇。“鈺,我愛你。”說完,她又翻身睡去。這不自覺的舉動使他一躍而起,穿好衣裳後衝出絳風軒,獨自在竹林裡冷卻自己的慾望。 梓欣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渾身的酸痛與青紫是昨晚狂歡的後遺症,但她並不後悔。反而覺得早該把自己交給他了,他是她最愛的人。 小玉見她醒了,忙扶她起身,看著她布滿吻痕的肩頭曖昧一笑,“小姐終於醒了,昨晚過得可愉快?” “臭小玉,你敢笑我。”梓欣拉起衣襟,滿臉羞紅,“趙鈺呢?這麼晚了怎麼不叫醒我?” “姑爺一早就和毛公子出去了,說是要去見代州縣令,晌午才會回來,臨走前他還特別交代不要吵醒你。看姑爺那副心疼的模樣,想必他昨晚累壞了你,不知今晚拿什麼做補償哦?”小玉賊兮兮的湊在她耳邊問。 梓欣羞窘的低垂著頭,任小玉梳著她的長髮,“他才沒有對我不好,他……他昨晚對我很溫柔,我知道他是要我的。” “嘖嘖嘖,溫柔就已經這樣了,姑爺若粗暴點,小姐不就給他拆了?”小玉一臉促狹,她們好久沒有聚在一起說些大膽的話了,今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能不好好玩玩嗎?“小姐,如今已遂了你的心願,不知小姐對姑爺那些敵人有什麼打算?” 鑑貌觀色,她猜想梓欣可能已經知道了真相,不然,她不會一直帶著一臉神秘的笑容和柔情。 “鈺的敵人?!你是說比言他們?”她突然尖叫一聲,抓住小玉的手,“你……你全都知道了?你知道鈺的身世了?” “沒錯,我和蓮兒都知道了,只有你一人被蒙在鼓裡。不過,我們也是聽毛公子說的,姑爺他什麼也沒透露。”小玉神秘一笑,“本來我們還想找個機會告訴你,哪知道你已經跟姑爺圓了房,這下子不跟你討論也不行了。小姐,你到底有什麼打算?是站在姑爺這邊,還是站在比言那邊?” 梓欣白了她一眼,“你當這是做莊押寶嗎?原來你們早就知道,就丟下我一個人空煩惱,真是太絕情了!蓮兒呢?我要跟你們好好算這筆帳。” “蓮兒回莫家去了,這回你是以皇子妃的身分歸寧,當然得先回家準備準備羅!”小玉在梳好的髮髻上插入一支玉釵,“好了,既然你已得知事情真相,心裡究竟有何打算?快說出來好讓奴婢盤算、盤算。” “我就知道你不問到水落石出,是絕不會放過我的。”梓欣撇撇嘴,眼光放溫柔了,“我現在身心都屬於鈺,不幫他還幫能誰呢?” “瞧你這勉為其難的模樣,其實心裡高興得很,是吧?” “小玉!”梓欣又臉紅了,真是氣人,為什麼她老拿這丫頭沒轍呢?小玉明明小她數歲,卻較她聰明內斂許多,將來誰娶了她,誰就要倒楣了。 “好啦,不提韻事,那就說說正事吧!”小玉拖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早上,我和蓮兒上街逛了一會兒,本來想重遊舊地、緬懷舊情的,哪知道竟聽見街上的人都在議論姑爺的事。比言拿姑爺的身世大作文章,代州城的民風本就保守,加上天高皇帝遠,不少人迷信二皇子會給國家帶來災禍。” “什麼?!這太過分了!”梓欣嬌羞的情緒立刻轉為憤怒,“趙鈺不希望旁人得知他的身世,比言卻到處宣揚,分明是要讓他無立足之地。” “是啊,別人都惹到咱們頭上了,我們豈能坐視不理?所以蓮兒馬上去請老爺前來,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我們不能讓姑爺一人孤身應戰。” “對,還是你們想得周到。”梓欣著急的在房中踱步,最後,還是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我真是沒用,遇到事情只會乾著急,什麼忙也幫不上,鈺不會想要我這種妻子的。” “是這樣的嗎?也許是他的個性怪異,只喜歡小姐這種女人吧,否則怎麼會對你一往情深,至死無悔呢?” “小玉,你越來越大膽了,看來,我不僅是個不懂事的小妻子,還是個不會管教下人的小姐!”她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小玉笑了,“反正這事是急不得的,可不要比言還沒開始行動,咱們就先亂了陣腳,何況毛公子他們也在想辦法。對了,我和蓮兒還聽到一件可怕的事,比言不知從哪裡聽來姑爺法術高強,所以在比家莊養了一大堆會符咒的道人,其中最厲害的就屬屠雄。” 梓欣蹙起雙眉,“鈺的法術究竟如何,我實在不太清楚,但屠雄的底細倒要好好查查。 這樣吧,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偷溜出去看看屠雄到底有何厲害之處。” 小玉正點著頭時,大嗓門的蓮兒大剌剌的闖了進來,“小姐,老爺來了,姑爺也回來了,正在大廳上聊著,姑爺要我來看看你醒了沒,若是醒來……” 不等她說完,梓欣已經衝了出去,全沒個淑女模樣。小玉看了連連搖頭,拉了蓮兒一把,“走吧,別愣在這兒,跟去看熱鬧吧!” 梓欣奔至大廳,看到許久未見面的父親,欣喜得忘了腳前有道門檻,只喊了一聲“爹”,就往前栽去。 趙鈺連忙衝到她身邊,但距離實在太遠,只來得及扶起她的身子。“有沒有受傷?哪裡摔疼了?”他拂起她額前的劉海,看見額上有些青紫,當下心疼不已的揉著,那些要和她保持安全距離的誓言全被拋在一旁。 “鈺,沒有這麼痛,不過,你來抱我,我很高興。”她順勢偎在他懷裡,悄悄說著親密話,大廳中的人全都不解的望著一臉紅暈的趙鈺,他顯然相當的不自在。 莫剛呵呵笑著,“乖女兒,別一見面就賴在丈夫懷裡,爹爹來了理都不理,再這樣爹可要走羅!” 梓欣不依的昂起下巴,“爹,你再這麼說,我可真的不理你了!當初沒出嫁時,一直逼我嫁人,現在真嫁出去,又來和我夫婿爭寵,我才不管你呢!” 她仍賴在趙鈺懷裡,不肯移動半步。 趙鈺尷尬的笑了,“爹,梓欣她摔疼了,說話有些不得體,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莫剛又是大笑,只見梓欣的小拳頭拚命搥著趙鈺的胸膛。 “去你的,竟敢說我不得體,信不信我晚上把你踢下床去,這輩子永遠不再理你。” 一聽到她不理自己,趙鈺馬上失去冷靜,“信,我信,梓欣,我是說著玩的,你不要當真。” 眾人又是哄堂大笑,蓮兒更是笑彎了腰,在笑聲中,梓欣偎進趙鈺的懷裡,輕聲道: “我才捨不得不理你,我已經好愛、好愛你了,昨晚你一點也沒有感受到嗎?” 趙鈺動容的望著她深情的眼,低頭忘情的覆上那嬌豔欲滴的紅唇,這輩子他永遠放不開她了。 經過大宋嚴格禮教的洗禮,他們竟然還在大廳中公然做出這等親密之事,雖已是夫妻,卻也使得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莫剛有些安慰,也有些尷尬,蓮兒和小玉開始在腦中編織命定之人的形影,君儒的眼光則始終定在一人身上,當他發現那竟然是只有十五歲的小玉時,不禁被自己的行為震驚不已。 |
第08章
夜深露重,比家莊裡最為華麗的凌雲園外牆邊,兩個小小的身影緩緩地移動著。 “哎喲!蓮兒,別推我嘛!”梓欣一身男裝,壓低了聲音抱怨。 蓮兒一臉的興奮,“沒辦法,太久沒出來了,我都快忘了偷溜的美妙滋味。” “好了啦,這又不是出來玩,我們是要來查探敵情的,你該不會忘了吧?” 梓欣搜尋了半天,終於在牆角發現了一個狗洞,她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小姐,這太沒面子了吧?好歹你也是個皇子妃,做這等不體面的事……” 蓮兒搖了搖頭,頭可斷、血可流,鑽狗洞則萬萬不可。 梓欣的聲音從狗洞中傳來,“你來是不來?不來的話,乖乖站在這邊等我,我要走了。” “不,等等,小姐,我跟你一起去。”她還能說什麼?有這等怪異的主子,教她不鑽狗洞也難! 梓欣才由狗洞的另一頭直起身子,便被眼前的一大片房舍震住了。乖乖,這比言家到底有多少人?弄了這麼一大堆房子給誰住啊?蓮兒也看得心驚,身子一低又要往狗洞鑽去。 梓欣拎起她,“你幹什麼?纔來就要走,你當下次還有這麼好的機會,讓我們再溜出來嗎?” “可是,小姐,這裡有這麼多房間,我們要從何找起?還是回去研究研究再來吧!”蓮兒身子又彎了下去。開玩笑,難道小姐看不出來這裡有多危險嗎?別的不說,光是比桃那根鞭子就夠嚇人的了。 “蓮兒。”梓欣瞇起雙眼警告侍女,“你知道為什麼我找你來而不是小玉?” 見她一臉茫然,梓欣滿意地頷首,“就是因為你耐力夠、腳力強,遇到緊急情況跑得比任何人都快,要不然,你以為我幹嘛不帶小玉這個智多星,而帶你這個胡塗蛋?” 蓮兒聞言張大了嘴,哭笑不得,“小姐,這話也未免太傷人了吧?原來我在你眼中只有幹苦力的份,我還以為你是看上我的忠心呢!” “好啦,別埋怨了,你在我心目中的確是忠心耿耿,不過只適合當苦力,有什麼辦法呢?”梓欣雙手一攤,惹得蓮兒拿出全身力氣追打她,兩人便不知死活的在凌雲園內鬧了起來。 牆頭上出現兩道模糊的人影,其中一人正揶揄著另外一人,“好膽量,天下女子中敢在敵人的地盤上嬉笑遊戲的大概就屬她們兩個,少主可真是好福氣。” 趙鈺俊美的臉龐泛起一絲苦笑,“少挖苦我,等你自己也有了心上人後,再來請教我吧!” “她們太天真了,還以為自己走得神不知、鬼不覺,若這點小把戲就能騙過我們,那狐仙洞早被敵人剷平了。” “不知道梓欣為何到凌雲園來,又為何不讓我知道?莫非她已經查到了什麼?”趙鈺百思不解,梓欣的心思向來單純,從未有什麼事瞞著他,但這次潛入凌雲園卻未和他商量,這就令他訝然了。 君儒輕咳了一聲,“這我怎麼知道,也許你應該去問她。哦,她們移動了。” 趙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正好見到她倆站直身子,大搖大擺的走向前方。趙鈺只能苦笑,她們到底有沒有一點危機意識?若不是他早在她們身上施了障眼法,這主僕二人恐怕在一踏進凌雲園就被逮了。 君儒頗有同感的拍著他的肩,“別哀嘆了,快跟上去吧!還不知道少夫人會乾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 他們閃動身形,僅隔五尺之遙地緊跟在她們背後,而她們卻毫無所覺。 梓欣憑著她微薄的常識,毫不猶豫地往南方走去。在宮裡住了一段時間,多少知道富貴之家特有的方位象徵。南屬尊貴之方,所以往南方去必能找到比言的房間;她要給他點教訓,讓他以後少來找趙鈺的麻煩。主意既定,梓欣的腳步更加沉穩有力。 “天哪!”蓮兒眼明手快的抓住她,“小姐,你瘋了啊,這是什麼地方,你走得這麼大聲,萬一把人引出來怎麼辦?” “哦,我忘了嘛。”梓欣吐了吐舌頭,四下張望,忽然見到右側房中亮了起來。“那邊有人還沒睡下,我們去碰碰運氣,說不定會碰上比言那傢伙。” 她們湊上半掩的窗櫺,定神一看,差點把魂都嚇飛了。原來這是代州城的母夜叉比桃的閨房!兩人雙腿發軟地跌坐在窗外,互相交握雙手為自己和對方打氣。 “不怕、不怕,我們這回又沒惹她,她應該不會再拿那條鬼鞭子追殺我們。”梓欣低聲安慰蓮兒。 “可是,小姐,我們這次是未經主人許可,偷溜進來的,你想,她會不會把我們送交官府?” “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嘛!我們只是進來看看又沒有偷東西,她應該不會這麼狠吧!” “可是,小姐,你的手怎麼抖得這麼厲害?”蓮兒直言道出事實。 梓欣賞了她一個大白眼後,才鼓起勇氣地湊上前查看,只見比桃坐在桌前,痴痴的望著某處,房中另有一名丫鬟正在為她鋪床。 “小姐,該就寢了。” 比桃應了一聲,卻不移動,久久之後才嘆了一口長氣,嚇了梓欣好大一跳,原來這兇惡之人也會嘆息?“阿芳,你說爹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小姐是指暗殺二皇子的事?” “嗯,爹和屠雄處心積慮地想致趙鈺於死地,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只知道我非常嫉妒莫梓欣,嫉妒她能擁有那麼出色的男人。” “小姐,二皇子是一只狐狸啊,你先前不也覺得莫梓欣嫁給一只畜生是件可悲的事,怎麼現在又有這種想法?”阿芳一臉不能苟同的模樣,令梓欣氣得牙痒痒的,嫁給趙鈺有什麼不好?他溫柔善良,遠勝過他們這些濫殺無辜的殘酷人類。 比桃又嘆了一口氣,姣好的臉上滿是後悔。“我以前一直以這個為藉口,告訴自己應該要恨他、討厭他,但我發現自己做不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深深愛上那個俊美飄逸的狐仙了;可恨的是,他的心全在莫梓欣身上,而我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梓欣驀地羞紅了臉,聽到旁人說起她和趙鈺,就讓她心醉神馳、全身飄飄然如站在雲端一般……不對,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些?她搖搖頭強迫自己專心。 “可是老爺真的打算取他的性命,還花了好幾百兩銀子請人找到了那把月紅刀,打算乘其不備偷襲他。” “什麼?!你是說那把專破奇門八卦、神通法術,由幹將、莫邪夫婦打造的千年神器月紅刀?” “是啊,那把刀連屠大師都不敢去碰,光是那迫人的光芒就足以使人望之卻步。” 梓欣越聽越心驚,手心全是冷汗。 比桃不語,阿芳又接著說:“破了二皇子的法力也沒什麼不好,如此一來,以後他就任咱們老爺擺佈了。小姐盡可放心,你得不到的,莫梓欣也不能得到。” 梓欣的臉色益顯蒼白,她實在無法想像失去趙鈺的日子。她正想推門而入,質問比桃這樣做究竟對自己有何好處時,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突然由背後摟住她的腰,她驚得就要大叫,隨即兩片熟悉而熾熱的唇又覆上她,兩人忘情的擁吻,僨張的情慾放肆的升高…… 半晌,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開;梓欣害羞的不敢望他,嚶嚀一聲,將臉埋在他的頸邊。 “鈺,你什麼時候來的?” “跟在你後頭來的。”他撫弄著她的耳垂,有些惱怒自己的失控。他竟想在敵人的地盤上和她纏綿,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狂野的情緒。 “原來你早已發現了?”梓欣瞪大了眼。她還以為自己這回發揮了莫家的嫡傳本領——英勇救夫的偉大行徑呢! 趙鈺笑不可抑的輕撫她的臉頰,“我才一個時辰沒看住你,你就溜到這裡來了,那我要是一整天不見你,你不把代州城給鬧翻才怪。 梓欣氣得咬他的手指出氣,她是在擔心他。他,竟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但她隨即又抱緊了丈夫,“鈺,我們快回家好不好?待在這裡我會害怕。” 趙鈺挑高了眉,不發一語地帶她躍出凌雲園,蓮兒和君儒早已在外頭等候,見到他們出現,這才放下心來。回絳雲軒的途中,趙鈺那深沉的黑眸一直凝望著梓欣,因為她從離開凌雲園後便眉頭深鎖,那心事重重的模樣令他神經緊繃。 他不敢問她在比家聽到什麼,怕她終會知道那秘密,而選擇離開。 梓欣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寧,終日亦步亦趨的跟在趙鈺身邊,小腦袋裡不停思索到底該怎麼辦?蓮兒卻只是輕輕鬆松的丟下一句:“姑爺很厲害的,那種神話傳說信不得,誰知道那是從哪兒找來的一把破柴刀,如果我們自己先亂了陣腳,不是讓他們看笑話嗎?” 可是她能不急嗎?萬一那果真是月紅刀,又該怎麼辦?她要如何救他呢? 趙鈺放下書來。“梓欣,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呃,沒有。”她心虛的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不敢抬頭看丈夫。這幾天他問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但她能說嗎?若是讓趙鈺知道他的身世已為她所知,他不嚇壞了才怪。趙鈺將嬌妻摟入懷中,以深不可測的目光凝視著她,“你在凌雲園裡究竟看到了什麼?什麼事讓你這麼憂心忡忡,甚至連我也不能說?” 她捧起他絕美的臉龐,輕吻了一下,“還不就是說我夫婿是個狐仙羅!這事有誰會相信?餵,你是嗎?”她柔媚的笑了,他想瞞多久都行,反正大家來玩嘛! 趙鈺的瞳孔明顯的收縮了,雙臂益加收緊。“你認為呢?如果你丈夫正是別人口中的異類,你還能接受他碰你的身子嗎?” “為什麼不?我只知道我愛他的全部,至於別人怎麼看我,我才不在乎。”她不住地親吻他的嘴角,小手爬上他的衣襟,拉扯他的衣帶。 他連忙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氣息急促地開口:“梓欣,別這樣。” “咦,你看不出來我是在引誘你嗎?誘惑自己的丈夫有什麼不對?”她益加大膽,湊上紅唇吻著他的頭。 他呻吟一聲,轉身抱起她,飛快地走向床邊,粗魯地拉下紗帳,修長的身子覆上她的,兩人盡情地纏綿…… 過了許久,梓欣依偎在丈夫懷中,聽著他漸漸平緩的心跳。 “不許說,我不要聽你那些後悔的話,我只知道我很喜歡這樣,你不要破壞了。”她臉上的嬌霞未褪,伸出玉手止住丈夫將要脫口的話。 趙鈺一個翻身,讓她躺在自己身上,心中有無限的憐惜。他取出珍藏已久的手煉遞給她,“這是你小時候送給我的,今日總算物歸原主。” 她好奇的趴在他胸膛上,仔細地看著他手中的煉子。“我的確有這麼一條手煉,但很久以前就不見了,原來是送給了你! “嗯,你當時還說,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物,要我好好收藏,千萬不可以弄丟。”他輕柔地來回撫弄她赤裸光滑的背脊,讓自己的思緒回到很久以前,他大概是在那時候就愛上了擁抱她的感覺。 “所以你就一直保留到現在?”她咯咯地笑了起來,“我明白了,你當時就愛上了我這個小女娃,所以說你有戀童癖,可絕不冤枉。” 趙鈺難得的臉紅了,雙手開始攻擊她的嬌軀,“這還不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把我迷得團團轉,我又怎會愛上你?還有,我鄭重申明,我絕對沒有戀童癖。” 梓欣嬌媚的趴在他身上笑,她希望他能在沒有內疚、沒有遲疑的情形下告知她一切,因為她希望丈夫能信任她的愛。但這需要時間,急不得的,至少他已經開始談當年的事了,這是個好現象。 正當梓欣享受著丈夫的溫柔時,他倏然眉頭一皺,坐起身來。“梓欣,你待在房裡千萬別出來。”他飛快地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鈺,怎麼回事?”梓欣擁被坐起。 他沒有回答,只反手關上了門。“朋友,現身吧,三更半夜闖進絳風軒,總不會是來串門子的吧?” 梓欣一驚,攏緊身上的薄被,撲到窗口一看,只見十數名大漢圍著趙鈺,沒說幾句就動起手來。天啊,比言的手下果然來了,不知那把月紅刀是否也跟著殺手而來?該死!她一邊穿衣服一邊詛咒著,為什麼君儒他們全沒聽見?大家都睡死了嗎?還是已中了暗算? 她無暇顧及他人,拉開門便衝了出去,發現圍在趙鈺身旁的蒙面殺手已有幾個倒下,剩下一半不到的人還在纏鬥著。 趙鈺奪過對方的劍,輕鬆的閃過他們的攻擊,長劍一揮,又打倒了一人。 梓欣看了直想拍手叫好,原來他的功夫那麼厲害,倒教她白擔心那麼久。 她才稍稍放下心來,突然看見一個蒙面人揚起一把三里長的飛刀,那刀身火紅似血,映著月色,既耀眼又詭異,她猛然一驚,莫非那就是月紅刀? 那人手一抬,飛刀離手,梓欣看得分明,不暇思索地衝了上去。“鈺,小心!” 她嬌小的身子撞開趙鈺,卻迎上了刀尖,一陣尖銳的刺痛直上心頭,她蹙緊雙眉,緩緩倒在趙鈺的懷裡。 趙鈺驚恐的大叫,無法置信的抱著妻子,她背上的血濡濕了他的雙手,但他卻不能動也不能思想,只知道自己竟然流淚了。 梓欣虛弱的望了他一眼,費力的抬起手來觸摸他俊美的面容,“還好你沒事,我可疼慘了。” “我馬上為你療傷,你撐著點,待會兒就不疼了。”他嘶啞的說,一邊告訴自己,要鎮定,梓欣還需要他。 那剩下的蒙面人仍不知死活的衝上來,趙鈺頭也不回地單手向後一甩,射出一串銀針,那針細如髮絲又輕如柳絮,蒙面人只感覺似被蚊子咬了一下,又走近來,但就在他們移動的剎那,卻又紛紛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君儒好不容易脫離設在他院內的五行八卦陣來到絳風軒,一看到那群蒙面人的死狀,不禁皺緊了眉頭。這分明是趙鈺大動肝火而痛下的毒手,但他向來不輕易取人性命,如今又是為了什麼而大開殺戒,還使出狐族最凶殘的利器呢? 他不及細想,施起法術把刺客的屍體移到代州城東郊五十裡深的地下。他搖了搖頭,走到臥房前。“少主。” 打開了門,趙鈺一臉凝重和毫無血色的神情嚇住了他,“少主,我被屠雄的五行八卦陣困住,好不容易才趕來這裡,卻見門外一堆屍體,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鈺把他拉進房,“你來得正好,梓欣受傷了,但她背上的刀我一直沒辦法除下來,再不診治,我擔心她有危險。” 君儒走至床邊,只見梓欣雙眸緊閉,俯躺在床上,背上一片殷紅,一柄血紅色的小刀正插在她的背上。他伸出手去,還未碰到那刀,就感到一陣暈眩,忙扶住床柱,調勻呼吸。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和你還沒碰到這刀就感到頭昏眼花,強要碰觸還會力量全失?”趙鈺已經試了好幾次,卻都徒勞無功,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心中簡直在滴血。 君儒沉吟了半晌,“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月紅刀。” “月紅刀?!”趙鈺愣了好一會兒,“你的意思是,此乃幹將、莫邪所鑄,能破神通法術的月紅刀?” “八九不離十。你不覺得那批刺客來得突然,又有五行八卦在後相助,這是個早已預謀好的計策。”君儒念了一串咒語,但沒有用,月紅刀還是插在梓欣背上一動也不動。 趙鈺神情一冷,推開了君儒。“待會兒刀子一撥出來,你馬上幫她止血。” “少主,使不得,我們只要碰一下它,就有可能神通盡失,甚至魂飛魄散的。”君儒恍然明白,趙鈺是想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他拚著一死也要救她! 君儒還想勸阻,趙鈺已經走上前,強忍著五臟六腑翻騰欲爆的痛楚,雙手握緊月紅刀,使盡全身氣力往上一撥,刀子應聲落地,大量的血急湧而出。君儒來不及思考,快速封住了梓欣的穴道,施起療傷的法術護住了她的心脈,使她不致因為傷口劇痛而昏死過去。 趙鈺面色蒼白如紙,吐了幾口血後,虛弱的倒在椅子上喘著氣,地上那柄月紅刀正對他閃著妖豔的血色,卻絲毫感受不出它有破除法術神通的魔力。他深感不解,但梓欣的安危大於一切,他將刀子一踢,只顧奔到床邊,“她怎麼樣了?傷口深不深?血止住沒有?” 君儒拭去梓欣背上的血,“幸好沒有傷到心肺,只是那刀刺得太深,得休養好一陣子才能復元。倒是少主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回狐仙洞請長老們幫你看看?” 趙鈺不耐的揮揮手,“我很好,不用這麼麻煩,只要梓欣沒事就好。”他溫柔地為她拂開臉上的髮絲,心疼她背上有傷,只能如此不舒服的趴著。 君儒撿起那把刀,仔細地打量著,“奇怪,這明明是傳說中的月紅刀,為什麼會失去效力?我拿回去請長老看看。”他將刀握在手中,卻絲毫沒有不適的感覺。 趙鈺自是沒有異議,“快去快回,我怕比言又會使出什麼奸計,這次暗算不成,難保不會有下次,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保護梓欣。” “不用回狐仙洞,我們就在此地任憑少主差遣。”倏地,一陣風帶來了三名老者,他們雙目炯炯有神的望著趙鈺。 “君儒,它的確是月紅刀,但你怎不想想月紅刀和鑄刀之人有著什麼樣的淵源?”其中一位長老對君儒說。“月紅刀是幹將、莫邪夫婦所鑄,凡是這兩人的後代都可以操縱這把刀。” 君儒這才恍然大悟,“長老,您是說少夫人正是……他們的後代?” “沒錯,正因為少夫人有操縱此刀的能力,所以刀尖入體後,她的心願便明明白白地傳到刀身,漸漸削弱它的魔力,使它成為一柄不足以破除神通的刀,對咱們狐族再也沒有威脅了。” “原來如此。對了,不知長老們前來有何貴幹?”趙鈺心神略定,拉高妻子身上的薄被後,轉身招呼他們。 “屬下是特地來恭賀少主和少夫人新婚大喜的。”三位長老齊聲說。 “少主娶了這樣一位至情至性的奇女子,實是狐族之福,大家都對少夫人在廣場上的義行感佩不已。” “同時,大夥也知道比言一直在與少主作對,因此決定誓死保衛少主。咱們受比家的氣也有數百年了,現在該是了結的時候。”另一名長老說道。 “尤其是他身邊的爪牙屠雄,仗著自己懂幾分法術,常常和我們作對,我們已經忍無可忍了,請少主下令向他討回公道。”第三位長老接著說明。 趙鈺聽了心中好生為難,他本不想把事情擴大為人與狐的戰爭,畢竟他是當朝的二皇子,很多事不能光為狐族著想,況且比言正想把事鬧大,好讓天下人笑話,他豈能讓比言如願? “長老,這事得從長計議,屈屈一個屠雄,少主還不看在眼裡。如今少夫人又受了傷,很多事少主不便貿然決定,還是等少夫人痊癒了,大家再商量出一個妥善的對策,您們看如何?”君儒婉轉的替趙鈺解圍,兩眼還一直瞄向床邊,送客的意味十分明顯,惹得三名長老不滿的瞪著他。 “是的,三位長老,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解決比言的事,沒有辦好這事我是不會回宮的,請大家稍安勿燥,我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趙鈺也允諾道。 三位長老面面相覷,既然少主都這麼說了,他們也只好打道回府;主子的命令已下,誰敢造次? 送走三位長老後,天已大白,君儒檢視那月紅刀一番後也告辭離去,趙鈺終於可以冷靜的思考一切。梓欣蒼白的臉依舊毫無血色,那雙令他心疼的眼依然緊閉,這都是因為他,若不是他,她也不會受這種苦。痛定思痛後,他終於決定對她坦白,然後,他必須送走她。不管她回宮也好,回到莫家也罷,只要她不在身邊,她就不會再遇到危險。 除了這個辦法,他實在想不出來還能怎樣保護她。她這麼嬌小,又這麼柔弱,豈能忍受再一次的傷害?更何況這情形若再發生一次,他定會瘋狂的。閉上眼睛,他一再告訴自己這樣做是對的,但不知為什麼,他還是感覺到一陣錐心的疼痛侵入四肢百骸,連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心防也變得不堪一擊…… “什麼?!一個也沒有回來?屠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那月紅刀是上古神器,絕對萬無一失的嗎?”比言一拳敲在那價值不菲的桌上,引來一陣碗碟的碰撞聲。 “話是這麼說,可是你也別忘了,月紅刀有接受幹、莫兩人後代命令的禁忌。”屠雄看著桌上的卦象,緩緩地說,“真想不到那莫梓欣竟然是他們的後代,還莫名其妙地毀去了月紅刀的神力,真是令人訝異。” “哼,又是那小丫頭惹的禍!屠雄,我要你把她一併除去,不留任何活口。” “不用你說,我也早想和他們較量了。我當狐仙洞的掌門人是怎樣厲害的角色,原來是個美麗的小夥子!想和我鬥?還差遠了!” “你這次可別再讓我失望,逮著他後,我們即刻上京向皇上討回公道。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他在宮裡養了這麼一個異類,看他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比言邪惡的笑著,忽然又問:“你打算怎麼做?要不要我再找幾個人幫你?” “不用了,我只要在一處僻靜的房間裡扎幾個稻草人就行了。當月亮消失在天際的時候,正是狐族法力最弱的時刻,我若在那時施法,諒趙鈺插翅也難逃!”屠雄貪婪的笑了開來,“不過,老爺答應我的條件,事成後可不能反悔哦!” “那是當然,只要你助我抓到趙鈺,我就把我那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許配給你,這是早就說好的條件,我樂觀其成。”比言乾笑兩聲。反正事成之後,他就能“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這小小的茅山道士,豈能容他如此囂張? 正好送茶進來的阿芳無巧不巧的聽到這句話,她不動聲色的奉上茶後,馬上飛奔回比桃房裡。 “小姐,你快想個辦法,老爺要把你許配給屠大師呢!他的年紀都可以做你爺爺了,你再不想辦法,一輩子就都完了。”阿芳緊張的說。 比桃一聽,也是手腳發軟,她早知道父親為了奪權,什麼都可以不顧,但這回真是不可原諒。“他們還說了什麼?” “嗯……好像還是對付二皇子的事吧!老爺一直視二皇子為眼中釘,不除不快,而且還答應屠雄除去二皇子之後,就把小姐許配給他。” “哼,我爹打的好算盤,犧牲一個女兒,換來日後的大好前程!”比桃突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不愧是我的好爹爹,看我沒有當后妃的希望,就把我當成賞賜的肥肉,哈哈哈,好聰明的爹爹啊!” 她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阿芳在一旁急道:“小姐,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你快想想辦法啊!對了,我們可以去佛堂請夫人為你做主。” “找我娘?!我娘早已不管我爹的事了,她幾年前就說我爹殺業重,因此茹素念佛為他贖罪;這回她是幫不了我了,我必須靠自己。”比桃拭去臉上的淚水,勇敢地面對挑戰,誰教她當初選錯了路,若是不理會爹那一套殺狐的言論,又怎會落到如今的地步呢? “小姐打算怎麼做?” “阻止屠雄殺趙鈺,他若是不成功,想來我爹也不會硬逼我嫁他。”說是簡單,可是屠雄那些奇門遁甲、五行八卦,看了就令人害怕,也不知道趙鈺有沒有本事對付他? 阿芳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聽府裡的人說,屠雄經常喝酒,而且每回都喝得酩酊大醉,我們若想從他口中套出計策,應該不難。” “好,就這麼辦,你去邀請他來這裡,就說我有要事與他相商。”見阿芳仍有遲疑,她立刻催促道:“快去啊!順便吩咐膳房拿幾瓶最好、最烈的酒來。” 阿芳領命而去,過了片刻,屠雄果然興匆匆地來到。面對如玉美人和一桌好酒、好菜,他不飲就先醉了,幾杯黃湯下肚後,舌頭也大了。 “屠大師,聽說你已經有了對付二皇子的計策,可不可以說來聽聽,讓小女子也高興、高興?” “呵呵,我找來他的生辰八字,釘在小草人身上,施起法術,不出七天,他就會心神俱失,任我們擺佈了。他們狐仙洞裡最厲害的就屬趙鈺,一旦操縱他,全窩的狐狸都將歸我們管,這計策不是比月紅刀更有用?” 比桃又灌了他一杯酒,“可是,你怎能確定那生辰八字一定對呢?說不定趙鈺刻意隱瞞。” “錯不了的,我找來當年替他接生的產婆,幾番嚴刑拷打,她什麼都說了,還怕有假嗎?何況他的不靈,還有他妻子的,莫梓欣的生辰八字總錯不了吧?他唯一的弱點就是那女人,看到她吃苦,比殺了他還難過,所以控制那女人也等於控制趙鈺了;小美人,你說是嗎?”他輕摸她的手。 比桃心中惱怒,卻也不好發作,再灌了他幾杯酒。“天色已晚,屠大師也醉了,請你回房休息吧!” “不,我今晚要睡在這兒,小美人,你問了我這麼多,我也什麼都說了,你忍心再趕我走嗎?”屠雄也不是傻子,他早懷疑比桃邀請他的目的。不過,她和她爹應該是站在同一邊的,今晚這機會他不能放過,生米煮成熟飯也才能確保比言不會反悔。 比桃使盡全身氣力推著他沉重的身體,直到此刻才驚覺把他引進房中有多危險。“嘶” 的一聲,她的外衣被扯破了,比桃開始驚慌的喊叫。 突然,屠雄身子一僵,趴在她身上不省人事,比桃使勁地把他推開,只見阿芳手上拿了根粗大的木棍,顫抖的說,“小……小姐,你沒事吧?我……殺死他了?” 見她實在嚇得厲害,比桃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他只是昏過去,死不了的,找幾個人把他抬回房。” “是。”阿芳撥腿就跑,不一會兒,幾名壯丁就把屠雄給抬了出去,阿芳也收拾好房中的一切。 比桃托著腮坐在窗邊,仔細地回想方才聽到的一切。 |
第09章
梓欣嘟著小嘴,皺起眉頭縮進趙鈺懷裡。“我不喝,那藥好苦哦!” “不喝怎麼行?”他接過那碗苦澀的藥汁,“快,一口把它喝了,良藥苦口嘛!” 她還是搖著頭。“鈺,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甚至還可以下床走動呢!我不要再喝藥了。”這幾天他們老把她當病人看,叫她吃這、喝那的,弄得她好煩。 “梓欣,你的傷雖然好了大半,但身子還是很虛弱;你瞧,如今雙頰都不似以往紅潤了。乖乖喝了這碗藥,你要什麼我全答應。”趙鈺支起她的下巴,溫柔但執著地把那碗藥端到她面前。 梓欣就著碗邊,倒是挺爽快的喝光了,他抬起衣袖,為她抹去唇邊的藥漬。 “說吧,你有什麼心願?” “當真什麼都肯答應?”她雙眸一轉,晶亮的眼神看得人心慌。趙鈺轉念一想,這幾天她哪兒都不能去,使她失去好幾天的自由,想來她是要求這個吧! 他忙不迭地點頭,“沒錯,只要你說得出口,我全都做得到。” 梓欣滿意的笑了,“那我要你陪在我身邊,永遠。” 他愣了好半晌,不禁露出一抹苦笑,“梓欣,‘永遠’這個字眼對我們來說太過沉重,你不該要求這個。” “我不管,你答應過什麼要求都可以,難道你想反悔?就算你想反悔我也不准,你已經承諾過了。”她緊咬著下唇,死命地拉著他的衣袖。看見他的黑眸盛著滿滿的痛苦,她就知道他又想逃了,但她不准,她就是要逼他把話全說出來。 趙鈺無奈的別過臉去,“你要我怎麼說?我不能、也不可能陪你一輩子,你有你大好的人生,而我……也有我的日子要過,當初我實在不該招惹你。” “現在才說這種話不嫌太晚了嗎?趙鈺,你是個想愛又不敢愛的懦夫!” 梓欣氣得翻過身子趴在床上痛哭,“你要是不愛我,就不會千方百計把我弄進宮去;你要是不愛我,就不會委屈自己選我為妃,現在你又說這種話來氣我,難道以前對我的好全都是假的嗎?” 趙鈺的心立刻揪緊了,他左思右想,只有說出事實一途。他咬緊牙關,艱難地開口: “梓欣,你想知道一切?好吧!我現在就告訴你。”他扶起她,飛快地在她額上解了封印,“你閉上眼睛想一想,把你十年前遺漏的那段記憶找回來。” 她依言閉上雙眼,“那一年比家莊的殺狐大會上,我遇到了一只白狐……那白狐滿身是血,它的紫色眼睛好漂亮……我把它帶回家,它成了我的好朋友……但是沒多久,它又不見了。 “那只白狐……就是我。”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梓欣猛地睜開雙眼,清亮的眼神盛滿疑惑,“不可能,那白狐……雪梅它是女的。” “你弄錯了。”他溫柔地說,卻沒有多加解釋,因為他不以為再多的言語能挽回一切,或者扭轉事實。 “可是,你不是紫眸。雖然你的眼睛很漂亮,但絕不是那雙紫眸。”她的柔荑撫上他的眉眼,愛戀的眼神停留在摯愛的男人身上。 趙鈺微微一笑,閉上雙眼再睜開時,那雙熟悉的紫眸乍然出現在她眼前。 “現在你相信了吧?我不是人也不是狐,我是人與狐結合生下的後代,隨時可以變身,也有強大的法術。” 他終於說了!梓欣甜甜一笑,偎進他的懷裡,“原來你是當年那只小白狐,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我當年還叫你雪梅。雪梅,我以後還是這樣叫你好不好?” 趙鈺萬分的驚訝,他曾想過告知她真相後,她可能會有的反應,但唯獨這一種他不敢奢想,他不以為老天會如此眷顧他。“你……你不會嫌棄我嗎?” 他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 “為什麼要?你不以你特殊的身世為榮嗎?既有人的聰明,又有狐的敏銳,這世上有幾個能比得上你?我能遇上這樣的夫婿是我太幸運了,難道你嫌我不好,配不上你這位尊貴的狐公子?”她嬌媚的眨著眼,帶著誘惑的笑容瞅著他。 “怎麼會?我愛你,愛得這麼久、這麼深,愛得好怕會失去你。”他擁緊她,把有些濕潤的眼埋進她雪白的頸間。“我好怕失去你,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真相,梓欣,我愛你。” “我也愛你。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優秀的男人,蓮兒一直對我說,不要讓你溜出我的手掌心,否則以後就再也找不到肯娶我的男人了。其實我才不在乎這些,我只在乎你喜不喜歡我,要是你當真選了別的女人當妃子,我一定會詛咒你下地獄的。”梓欣害羞地偎在他懷裡說著情話,還不時偷襲他的臉頰。 趙鈺捧起她暈紅的俏臉,深情的許諾:“除了你,我這輩子絕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不是因為感恩,也無關身分貴賤,我就是愛你,這個雌雄不分的小胡塗蟲。” 梓欣正想抗議,他迅速地佔有她的唇…… “不,我不要先回去,鈺,為什麼不讓我留下來?你說過要永遠陪在我身邊的,怎麼才過了三天,你就出爾反爾了?”梓欣在廳中來回踱步,平坦的地面都快被她開出一條路來了。 趙鈺小心地拉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梓欣,留在這裡真的很危險,你先回宮等我好不好?我不想再經歷一次錐心之痛,看到你受傷,我比誰都心疼。” “鈺,那只是意外,何況月紅刀由我來受總比你受好吧?”她不住地親吻丈夫,希望他改變心意。 趙鈺俊秀的臉龐微紅,立場卻不變。“不行,梓欣,你還是先回去,你走了我才能定下心來對付屠雄。” “我不回去,除非你陪我。”她嘟起小嘴。 眼看他倆僵持不下,君儒只好出面打圓場,“少夫人,少主是擔心你的安危,若你再出事,少主會承受不住的。” “是啊,你難道願意讓我因為掛念你,而無法全心對付屠雄嗎?”趙鈺長嘆一聲,“比言對我的敵意相當明顯,光是一把月紅刀澆不熄他的憤恨,看來,我和他終免不了一戰。” “可是,我也擔心你,不想和你分開呀!”梓欣可憐兮兮的喊,眼光求救似的望向侍女們,蓮兒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姑爺,我看你就答應小姐吧,你若不看著她,難保她不會給你惹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為免日後麻煩,你還是自行看管比較好。” 梓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一旁半天不吭聲的小玉也忽然開口:“姑爺,奴婢認為還是將小姐留在這裡較為妥當。比言對我們的行蹤了若指掌,小姐又在代州城住了那麼多年,她的習性、慣有的行為早被他們掌握,若在這個時候貿然送小姐回京,恐怕會遭他們挾持,以此威脅姑爺。為了日後動起手來沒有任何顧忌,小姐還是留在姑爺身邊為要。” 趙鈺沉吟著,小玉的話也不無道理。 “好不好嘛?鈺,我保證不給你惹淋煩。”梓欣一臉的期盼。 他一把摟住了她。“好吧,你就留在這裡,但一定得聽我的,不許再有半夜偷溜的事發生。” 梓欣甜甜一笑,才跳下他的膝頭,還未站穩,心頭就掠過一陣尖銳的刺痛。她抓緊丈夫的手,撫著胸口輕喊:“好痛……” 眾人相覷而驚,趙鈺更是恐慌,“怎麼了?你的臉色怎麼突然這麼蒼白?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梓欣咬緊下唇,搖頭不語,過了一會兒,她又奇蹟似的覺得不疼了。她虛弱的對趙鈺笑笑,“我沒事,只是剛才心頭震了一下,呼吸有點困難,我還以為自己快死了呢!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儘管她如此說,趙鈺還是抱起她走向內室,小玉和蓮兒連忙跟去服侍,一路上只聽到她不時的叫道:“鈺,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又不是病人,多難看。” “你的臉色這麼難看,還是我抱你的好,別勉強。” 將她放至床上後,趙鈺為她把了脈,頓時臉色大變,他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了。放下紗帳,他低聲的交代侍女:“你們待在這裡,就算用強迫的也要把她留在床上,她需要休息。” 趙鈺向君儒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齊走出房間。 “怎麼樣?看出什麼了嗎?”君儒問。 “五毒穿心術。”趙鈺沉聲的說,剛才為梓欣把脈時,他發現她的心搏異於尋常,這表示某處有人在操控她的心神。 君儒聞言大吃一驚,“你確定嗎?五毒穿心術會漸漸侵蝕人的心性,到最後被施法者利用,完全喪失人性。他們竟用這種卑鄙的法術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實在太可惡了!” 趙鈺重重的一拳打在身旁的木柱上,“可惡,他們竟對梓欣下這種毒手,我實在忍無可忍了!君儒,我們上凌雲園,旱一刻除去屠雄和比言,我和梓欣才能早一天獲得安寧。” 君儒大表贊同的點點頭,他早想和屠雄算一算帳了,屠雄加諸在向陽身上的痛苦,他可沒忘。 就在他們上馬之際,一位意外的訪客打亂了他們的計畫。 僕人奉上茶後,君儒終於忍不住地問向那名嬌客:“比大小姐突然來訪,不知有何貴事?” “我來自是有要緊的事和你們商量。”比桃從容不迫的笑道。 “我不認為狐族和你們比家有什麼好商量的。”君儒冷冷的回答,趙鈺只是望著她,毫無表情的臉看不出任何反應。 比桃咬著下唇,明知這一趟不該來的,但她還是來了。“你們別拒人於千里之外,我來是要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屠雄對你和莫梓欣施了法術。” 趙鈺終於有反應了,他的眼神益加森冷,眉頭也緊皺在一起。 “他還說,月亮消失之際就是你們的力量最弱之時,他要在那時控制你的心神,使狐族完全聽命於他。”比桃絞著雙手,羞怯的模樣完全異於平常的囂張乖戾,“我知道你們可能不相信,但我說的全是真的,以前是我不對,不該找你們麻煩,現在我已經後悔了。” 趙鈺和君儒互望一眼,終於開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又是你爹的另一項奸計嗎?” “不,我來這裡我爹並不知情,我只是想提醒你們留心屠雄,他是個可怕的敵人。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趙鈺又問。 “我可以不用嫁給那個可怕的男人。”比桃鄙夷的撇撇嘴,“屠雄向我爹邀賞,事成之後要我嫁他為妻,我怎肯屈從如此安排?” “所以你寧可向我們求救?”君儒有趣的挑起眉,“你們這對父女也太奇怪了吧?每天處在爾虞我詐之中,不嫌累嗎?” 趙鈺沉思著,比桃此來當真只有這項目的嗎?五毒穿心術對他根本沒用,因為他的生辰八字從未透露出去,就連宮裡的紀錄也是遲了三個時辰。但梓欣可就慘了,有什麼辦法能救她呢? “二皇子,我言盡於此,信不信隨你,只希望將來你們動上手時,務必除去屠雄這惡賊,讓他無法再來糾纏我。”比桃起身,見趙鈺一直不太理睬她,心裡湧起一份自憐,若能從頭來過,她一定不會選擇這樣的相遇方式。 “比姑娘,請留步。不瞞你說,梓欣確實中了屠雄的妖法,剛才已經發作過,所以,我想請姑娘伸出援手,救救梓欣。”趙鈺誠懇的說,“只要梓欣能好轉,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比桃萬分詫異,向來冷漠待她的趙鈺如今也會求她?為了那個女人,他竟什麼都不顧了。“你要我怎麼做?我對那些神通法術完全不了解。” “這倒不難,我想請姑娘找出一個三寸長的小草人,那草人身上貼著梓欣的生辰八字,只要那草人在我們手中,梓欣就不會受人控制。” 她側頭想了想,而後嫵媚的笑了,“若是找到小草人,你當真什麼條件都答應我?” 趙鈺覺得她的笑容有些詭異,但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梓欣是他唯一的弱點,為了她,他百死無憾。“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好,我就幫你去偷小草人,事成之後,我們再談。”比桃暗自竊喜,她就不信過了這次,趙鈺不會屬於她。兜了這麼大一圈,最後還是繞回原點,看來,老天還是疼惜她的。 “慢著,比姑娘,我跟你一起去。”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大廳門口響起,小玉竄了進來,直挺挺地跪在趙鈺面前。“姑爺,你讓我和比姑娘一起去吧,我以前不常隨小姐出門,比家的人不認得我,而且我個子小,要偷東西也比其他人方便,我們倆若一齊行動,比姑娘只要纏住屠雄和比家老爺就行了。” 趙鈺素來知曉這丫鬟有謀略、夠沉穩,如今說出的這番話更是思慮周全,同時又能堵住比桃的嘴,讓她不好提出過分的要求。但是……“小玉,這是很危險的事,梓欣若是知道你為她冒險,她不會心安的。” 君儒更是著急,小玉還這麼小,若是有什麼萬一,他會痛苦一輩子的。 小玉接收到兩人關懷的眼神,她對君儒笑了笑,然後針對趙鈺唯一的弱點下手。“姑爺,小姐絕不會怪我的,她剛才又發作了,直嚷著心口疼,這會兒已經厥過去了,你還是快回到她身邊,免得她醒來見不到你。” 果然,趙鈺的臉色遽變,他掏出一顆雷鋒石交給她。“小玉,你進入凌雲園後要小心點,找出那小草人後,就把這顆雷鋒石丟到空中,我們會立刻去接你。記住,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若這次不成,我們再想其他辦法,不要勉強,知道嗎?” 小玉笑得有如春花初綻,“知道了,我一定會把讓小姐痛苦的草人帶回來。” 比桃站在一旁,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輸給莫梓欣了,光是梓欣身邊的丫鬟她都比不過,更別說是莫梓欣本人了。欸,難道真是蒼天捉弄,紅顏總是薄命? 趙鈺站在迎風處,微風吹起他白色的衣衫,更顯得他面如冠玉、衣袂飄然,但他此刻卻散發出一種欲致人於死地的殺氣,令一旁的人為之心驚。 相較於趙鈺的瀟灑,屠雄就顯得醜陋不堪,矮小的身子甚至不到趙鈺的肩膀,五官全皺在一起,只有那對如鼠的目光閃著詭異的神色。他不是不怕趙鈺的怒氣,而是有自信能使這男人屈服,因為莫梓欣的性命還掌握在他手中。 “屠雄,我今天來,是要你放了梓欣。”趙鈺冷冷的開口。 屠雄狂笑起來,“二皇子,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若解了莫梓欣的毒咒,那我不就再也控制不了你了?” 趙鈺心頭火起,“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囚我族人的那筆帳還沒跟你算,現在又加上梓欣的事,你真當以為我狐仙洞沒人了嗎?” “哈哈!你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好了,我比言奉陪到底。狐族有什麼真本事?還不就是靠一張美麗的臉魅惑人心。如今大宋先出了一個狐皇后,又生出一個狐皇子,真是天將亡大宋!”一旁的比言譏嘲道。 “胡扯!你們不要以為控制了梓欣,我就不敢動手。”趙鈺蓄勢待發,就等那顆雷鋒石升天;不管如何,他絕不會拿梓欣的性命開玩笑,所以他一直在拖延時間,等待小玉完成任務。 正當屠雄和趙鈺對峙的同時,比桃帶著小玉在屠雄的房裡翻箱倒櫃地找尋小草人,卻一無所獲。比桃氣極,拿起鞭子在房中胡亂揮打,突然,牆上一幅畫被她揮落,露出一個小香爐,爐中正插著一個小草人。 小玉驚呼一聲,忙衝過去一看,小草人上的白布條寫著——莫梓欣,癸醜年二月二十六日未時生。 就是這個!小玉和比桃匆匆一握手後,又各自離開,比桃衝到後院觀看決鬥情形,小玉則放出雷鋒石,靜候君儒來到。 突然間,半空中揚起一陣火花,同時發出巨響。比言和屠雄兩人看得目瞪口呆,趙鈺則是心頭一陣狂喜,提起長劍便和屠雄打了起來。 他快速而犀利的向屠雄攻去,根本不讓他有喘息和施咒的機會,三兩下便製住他的穴道,廢去他全身法力,使他不能再作怪。 比言見了大為吃驚,怎麼屠雄如此不堪一擊?而屠雄仍在作垂死的掙扎,“趙鈺,你敢廢了我的功力?!你忘了莫梓欣的命還操縱在我手中嗎?若沒有我幫她解咒,她是死定了!” 趙鈺露出冷笑,“這不勞你費心。”他高亢的聲音揚起,“小玉,你找到了嗎?” “是的,姑爺,我拿到了。”小玉應聲而至,見她手中高舉著草人,屠雄頓知大勢已去。 君儒跟在她的後頭,接過那草人,口中喃喃念著咒語,不一會兒,那草人身上冒出火花,瞬間化為灰燼,飛散在空中。 屠雄看了又是一陣驚駭,“三昧真火?你竟然練成了這等功夫?” “你這雜毛老道還滿有眼光的,我使的正是三昧真火,怎麼樣?想不想也試試看這滋味如何?” “不,不用了,這位狐少爺,不用了。”屠雄連忙搖頭拒絕,做人要識時務,看這“人”面容秀美,想來個性必然溫和有禮,說不定討饒幾句就會放他一馬也不一定。 君儒冷冷一笑,“是嗎?那你加諸在我兒身上的熱油滋味就好受嗎?為了讓你牢記這個教訓,我是絕不寬容的。”他舉起手來,一絲火花便躍至屠雄胸口,雖不足以致命,但已經讓他失聲哀叫,苦不堪言。 比言父女見了直吞口水,他們早知道惹怒狐族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如今親眼見了,才知那報復有多可怕。“二皇子,請恕小老兒失禮,我無意冒犯你們,還請見諒。” “只是冒犯而已嗎?你三番兩次派人到狐仙洞搗亂,又一再向少主挑釁,意欲暴露少主的身分,這種種行為就只算冒犯?” 比言雙眼閃爍,“這……小老兒知錯,還請兩位原諒!” 比桃在一旁冷眼旁觀,她倒想看看趙鈺打算怎麼做。突然,她身後走出一位婦人,比桃驚叫:“娘,你怎麼出來了?” 比夫人不理會女兒,逕自走到趙鈺身前“咚”的一聲跪了下來。“少主,請原諒老身的家人,比言並不真是那麼壞,他只是怕桃兒被你們帶走。桃兒和少主一樣,也是人與狐的後代,只不過,她並無法力,也不會變身,而我正是狐族流落在外的雲兒。 “雲姨,你是當年服侍我娘的雲姨?”趙鈺實在太驚訝了,他也聽說過雲姨的事,但萬萬沒想到失蹤已久的她竟會在此時出現,且還是比言之妻。 “少主,這事說來話長,總之,我當年受傷被他所救,一顆心便懸在他身上,我明知愛上敵人不對,怎奈我肚裡已有桃兒,只好跟他走。之後,他怕我帶桃兒遠走高飛,遂處處找我們族人麻煩。小姐當年忍無可忍,便集他種種貪婪的罪證,把他貶到代州來,沒想到卻惹出這麼多事,少主,老身真是罪該萬死。”比夫人涕淚縱橫的說著,趙鈺親手將她扶起,不知事情的發展怎會急轉直下,更可笑的是,原本厭惡狐狸的比桃,還是他們的族人! 比桃瞪大了眼,拉著比言的衣袖,“爹,這怎麼可能?娘一定是在說笑,對不對?我怎麼可能跟那些狐狸有關係?我是人啊!爹,我是人,是不?”她已經有些歇斯底里,她怎麼能接受這種可怕的說詞? 比言嘆了一口氣,撫著她的長髮。“桃兒,你娘說得沒錯,你的確是人狐的後代;但這一切並無不同,你還是爹的乖女兒啊!”他神色一凜,轉向趙鈺。“我現在還是很討厭你們這群狐狸,你要是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總有一天會殺了你們。” “爹!”比桃驚叫。 “你……你這又是何苦呢?”比夫人暗暗垂淚。 “我的事你們別管。趙鈺,你怎麼還不動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比言厲聲喝道。 “我不同情你,我只可憐你眼盲心也盲,看不清事實真相,也聽不見雲姨內心深情的呼喚。你只是一昧地相信自己的看法,不願相信其實人與狐也可以和平共存。幾百年來,狐族一直清廉自守,從不涉及人世的事,也不介入人的命運,你以為雲姨為何不顧戒律族規,而屈就為你的妻子?還不是因為她愛上你這個混蛋!若不是因為你,她在狐仙洞過得有如神仙般,為什麼要到紅塵中陪你吃苦受累?還有,你三番兩次找我們麻煩,若不是我們一再容忍,你還能活到今天嗎?若說我們有禍國殃民之實,倒不如說是人類天性中的貪婪兇狠毀了你們!”趙鈺一面說,背上一面冒著冷汗,想起自己前一陣子也是這樣庸人自擾,以致差一點就失去梓欣。他發誓絕不再犯同樣的錯。 比言靜默了半晌,而後終於豁然開朗,“二皇子說得是,過去是我不對,還請兩位大人有大量,別再計較。” “哼,算你運氣好,死到臨頭竟冒出雲姨來替你求情,否則,我定要你嘗嘗三昧真火的滋味,看你還敢不敢玩油炸狐狸的遊戲!” 君儒的戲言使得大家都笑開了,比夫人乘機留客,“少主和毛公子今晚就留下來一同用膳吧,讓我們略盡遲來的地主之誼!” “不了,我想趕快回去看看梓欣,不瞞你說,我對她掛心得很。”趙鈺淡漠的臉因提起妻子而溫柔許多,令人好生羨慕那個能蠃得他心的女人。 “既然如此,老身也不便強留。”比夫人直到把趙鈺等人送出莊外,才轉回頭,只見女兒兀自痴痴地望著路的盡頭。 “傻孩子,人都走遠了還看,該是你的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強求也求不來。” 比桃臉上一紅,賴在母親懷裡撒嬌,“真不可思議,昨天我和他還是仇人,今天卻成了同類,感覺上我和他又接近了一些。” “不怨恨自己有狐族的血統啦?” “娘,不跟你說了,你光會取笑人家!”比桃輕快的飛奔進房。比夫人在她身後連連搖頭,這孩子怎麼還在作不可能的夢呢? |
第10章
梓欣開始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了,比桃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了狐族人,再加上趙鈺竟然允諾答應她任何的要求,這下該如何是好?那女人不會大膽地要求趙鈺納她為妾吧?梓欣越想越是害怕,真是急死人了,正事都已辦完,趙鈺還窩在這僻靜的代州城幹嘛?難不成真想娶那女人?! “小姐,不好了,她……她真的上門了!”蓮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踏入絳風軒便扯著嗓子直吼,嚇得梓欣連忙從臥椅一躍而起。 “你是說比桃?”聲音異常尖銳。 蓮兒忙不迭地點頭,“除了她,還有誰敢這麼大剌剌的求見姑爺,還和毛公子有說有笑,淨提他們狐仙洞的事?說來也真氣人,我們都還沒去過狐仙洞,那女人怎麼可以進去?” “你是說鈺打算帶比桃去狐仙洞?”梓欣虛弱地坐倒在椅子上。 “我是這麼聽見的。小姐,你可得小心,皇子妃的寶座千萬別讓比桃那女人佔去,我可不想陪你一起住冷宮。” 正在焚香的小玉啐了一口,“別胡說!比桃是狐族的人,姑爺帶她去看看狐仙洞也是人之常情,這也值得你慌慌張張地跑來稟報?” “話可不是這麼講,你沒見到他們有說有笑的模樣,自然說得輕鬆,等你看到他們相處的情形後,想後悔也來不及羅!”蓮兒捧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繼續發表高論,“何況姑爺願意答應她任何要求,她現在來索討承諾又有什麼不對?” “可惡,趙鈺竟然還和她有說有笑,虧我這麼喜歡他,他平常連一個笑臉都吝於給我,莫非……莫非他真的認為同族的人比我好?”梓欣越想越自憐,不禁悲從中來。這一陣子她的情緒老是大起大落,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她告訴自己,這都是趙鈺的錯。 蓮兒側著頭想了想,“小姐,這很難說哦,姑爺的身世異於常人,當然會比較喜歡和他有相同背景的人,這樣行事起居也比較好照應。以前是因為他不知道比桃的身世,所以才娶你,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和他相同的女人,說不定他就會選擇比桃了。” 梓欣小嘴一扁,大顆大顆的淚珠如同斷線的珍珠般直往下掉,“臭趙鈺,去死吧!” 小玉忙拍著她的背,“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蓮兒這人有口無心,說風就是雨的,別理她。”說完,還狠狠地瞪了蓮兒一眼。 “哼,我這叫熱心、好打抱不平,你懂不懂?不過,你也別淨站在一旁隔山觀虎鬥,你的毛公子也很危險,比桃一來,他忙前忙後為她張羅茶水坐墊的,招呼得可親切呢!我告訴你,要是姑爺沒收她為妾,那準是毛公子娶了她,反正他們是狐族一家親嘛!”蓮兒仍大聲喳呼著。 梓欣和小玉交換了目光,“不可原諒。”兩人齊向門口走去。 “餵,你們要幹嘛?”蓮兒一口茶還沒吞下,就急急地喊了出來,一面還拍著胸口順氣。 “找他們算帳!”兩人齊聲喊道。 哇!這下有好戲看了!蓮兒連忙也追了出去,然後,三個女人在書房門外集合。 梓欣緊靠著門板,拉長耳朵就是聽不到半點聲響,她以眼神詢問其他兩人,只見她們也是一臉的茫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已經談完了,還是已經離開了?天哪,她莫梓欣竟淪落到“棄婦”的命運…… 突然,門被打開了,她“咚”的一聲栽進一個熟悉的胸膛。梓欣揉了揉發痛的鼻尖。 “鈺,你們談完啦,怎麼這麼快?”雖然口裡抱怨,但手還是不忘佔有的攏緊他的手臂,這個男人只有她能擁有,絕不容許任何人奪走。 看見她醋意橫生的模樣,君儒打從心底笑了出來,“少夫人來此有何事,怎會有失身分地躲在門外偷聽?” “毛公子此言差矣,我們小姐才不是躲在門外偷聽,而是剛好來到,姑爺便開了門,一切只是湊巧。”小玉冷冷的說,她可沒忽略房裡那位大美人,比桃正坐在主位旁,想必和這兩人相談甚歡,這回蓮兒的確沒說錯。 趙鈺揚了揚眉,順了順梓欣因奔跑而略顯凌亂的髮絲。“怎會想到來找我?不想彈琴了嗎?” “我彈的琴比鴨子叫還難聽,她們都受不了,禁止我再碰琴。”這是事實,她從來沒那天分,要她欣賞別人彈琴,她只想睡覺;要她自己彈,那聲音足以吵醒死人。 “是嗎?可是我喜歡聽你彈。”他寵溺地對她笑著,在她耳邊說著親暱的話語,逗得梓欣雙頰紅艷似火。 她忙推開丈夫,“鈺,你別想引開我的心思,這回我是準備來和你吵架的。你說,你既然娶了我,為什麼還要娶別的女人?我最討厭男人三妻四妾了,我哪裡做得不好,竟要被打入冷宮?我們結婚還不到三個月呢!” 趙鈺不解的皺起雙眉,“這話從何說起?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納妾了?” “怎麼沒有?”梓欣四下尋找,然後把比桃推到他面前。“你看,連人都弄進府裡了,還需要解釋嗎?”眼淚又開始在她眼眶裡打轉了。 這下子不僅趙鈺發愣,連比桃也大惑不解。“我?!你沒搞錯吧,我怎會是他的妾?” 這太侮辱人了吧?她怎麼可能當人家的小妾,就算為了趙鈺,她也萬萬不肯。 “梓欣,別鬧笑話了,我們回房談。”這小女人快把他給逼瘋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嫁了什麼人?堂堂二皇子o也!他在她面前簡直一點尊嚴也沒有,令他哭笑不得又百般感慨。 梓欣甩開他的手,“我才不要,跟你回房又會被你吻得暈頭轉向,什麼也不能想,有事我們在這裡談清楚。比桃,我問你,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夫婿趙鈺?” “沒錯,我的確很欣賞他,他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她的直言無諱令眾人瞪大雙眼,更令趙鈺不自在。 梓欣更是氣憤,“你……你連這種話也說得出來?好,我再問你,你是不是一直想取代我成為二皇子妃?” “這倒也是,畢竟在我眼中,你的確配不上尊貴的少主。”比桃在心裡暗自偷笑,逗這小女人實在太好玩了!雖然她也曾想過,這世上若沒有梓欣的存在,趙鈺是否會鍾情於她,但她現在明白,少主深情的眼光只會為莫梓欣一人展現。 “你瞧,她自己也說喜歡你,完了,我看我準備當棄婦吧!蓮兒、小玉,我們回去多收拾些保暖的衣服,冷宮說不定很冷的。” 趙鈺又好氣又好笑的扳過嬌妻的身子,見她眼眶含淚,頓時慌了手腳。“梓欣,比姑娘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我沒接受啊!我沒辦法阻止別人對我有好感,但我只在乎你一個,只有莫梓欣能擁有我的心、我的人。”他以吻向她宣誓。 “可是……可是你不是允諾答應她任何要求嗎?”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使他好生不忍。 “她不是提出這個荒謬的條件。”他定定的凝視她。 “真的?!” “你可以自己問她啊!” 梓欣轉身看著比桃,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麼呢?要是我就會以此要脅,逼他非娶我不可,為什麼你不呢?” 她問得天真,比桃卻誠摯的回答道:“我的確沒提出這個要求,即使我再愛他,他的心也不會放在我身上,何必自討沒趣?我寧可做他的朋友。而且以我高傲的個性,就算再喜歡那男人,也不可能屈就當他的妾,這麼做是有失尊嚴的。” “是嗎?”梓欣坦然的笑了,“那只能證明你愛趙鈺愛得還不夠深,若你真的很愛他,不論他怎麼對你,你都不會在乎,也不會顧到尊嚴問題的。在愛情面前,根本沒有所謂的尊嚴與高傲。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你不夠愛他,因為我非常想獨佔他。” 趙鈺以一記有力的擁抱回應她,他們之間已無需言語,只要彼此相屬,一切不言自明。 “你這麼對待他,難怪他這麼珍惜你,你是個很難得的女孩。”比桃無法不佩服她。或許她的確不夠愛趙鈺,因為他不能令她拋開一切。 梓欣伸出友誼的手,“原諒我的無理取鬧,好嗎?做個好朋友。 “嗯,其實我早就想交你這個朋友了,畢竟不怕我鞭子的女人就只有你一個。” “比姑娘,你的要求究竟是什麼?害得我們一直提心吊膽,深怕小姐被打入冷宮不得寵!”小玉突然插嘴問道。 “我只是想去狐仙洞看一看,順便請二皇子向大家解釋我父親的行為,並問問族人我母親可不可以回去,如此而已,這和冷宮有什麼關係呢?” “蓮兒!”梓欣和小玉齊聲尖叫了起來,兩人共分兩路地夾殺這個罪魁禍首。 “好啦,我招了嘛,我只是覺得待在這裡好無聊,你們老是忙著談情說愛都不理我,所以我一時興起,扯了個謊,誰知你們竟然當真。我已經招了,不能再找我算帳哦!”蓮兒越跑越遠,她們兩人也不放鬆地緊追不舍,整個中庭只聽到她們三人嬉笑的聲音。 “比姑娘,讓你見笑了。”趙鈺縱容的笑道。 “怎麼會?我挺羨慕她們呢!”為什麼她和阿芳就不曾這樣盡情的嬉鬧呢? 看來她真該好好檢討一下了。 這裡就是狐仙洞啊?梓欣張大了眼,好奇的觀看這美得有如仙境的地方。 在她原先的想像裡,狐仙洞就是一個巨大的洞,沒想到這裡是山頂的一處曠野,曠野上有青蔥的草原和茂密的樹林,入目所見全是耀眼的綠,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化成精靈永遠留在這裡。 趙鈺攬住她的纖腰,制止她去擁抱那片草原的衝動。“梓欣,他們早已在此等候多時,就為了見你一面!” 她回頭一看,天哪,她身旁何時聚集了一大堆俊男美女?她原本以為自己長得還不難看,比桃更像天仙一般,哪知道和他們一比,全都差了一截。比桃成了長相普通,而她更毫不起眼。她皺了皺小鼻子,開始懷疑起趙鈺的眼光了。 當他們正式向她行禮時,梓欣只是愣愣的望著趙鈺發呆,他只好令族人退下,獨自滿足她那旺盛的好奇心。 “梓欣,難得來狐仙洞一趟,難道你就準備這樣盯著我瞧,直到回去嗎?下回再來可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了,你沒忘了以後要住在京城吧?” “哦。”梓欣低應了一聲,誰教他長得這麼英俊嘛,害她老是自卑。聳聳肩,她開始對來去匆匆的狐仙感到好奇,“咦,他們怎麼全不見了?還有,怎麼沒看見他們住的地方?” “房舍在樹林中央,是個絕美的桃花源,我帶你去看看。” “怪了,蓮兒她們明明跟在我們後頭,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呢?” “別擔心,有君儒招呼她們,丟不掉的,而且我早吩咐過她們,住不慣狐仙洞,就自行回京城去,少來煩我們。” “嘻,你怕了她們的尖牙利嘴啊?” “你竟敢取笑我?我還不是為了讓我倆有獨處的機會,才教君儒支開她們的,難道你沒有這種打算嗎?小沒良心的,是誰幾天前一直嚷著不准我娶三妻四妾?” “哈,我可沒你做得那麼明顯,我只不過是略施小計,讓蓮兒這愛管閒事的紅娘看住小玉和君儒,必要時推他們一把,怎麼樣,高明吧?” 趙鈺忍不住輕吻妻子得意的嬌顏,“我可不認為這是好計。蓮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本事你我都領教過了,君儒和小玉兩人都是絕頂聰明,未必會上她的當,何況,我也不認為我們是因她的好管閒事才有幸湊成對的,你說是嗎?” “是是是,我的好夫婿,你怎麼說就怎麼是,反正,她們是暫時不會來煩我們了,不是嗎?”她嫵媚的攬下他的頭,正要湊上唇時,災難來了。 “小姐,不好了,毛大哥有別的女人,小玉正在生他的氣呢!”蓮兒氣喘吁吁的跑來,一見他倆眼中欲殺人的目光,立刻尷尬的笑笑,“喲,我出現得真不是時候,你們繼續,我待會兒再來。” 梓欣清楚的聽見趙鈺輕嘆一聲,不禁嫣然一笑,因為她也有同感。“說吧,小玉究竟出了什麼事?她從來不會無理取鬧的。” “咱們一到狐仙洞,毛大哥就很高興的去找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說那是他的未婚妻,還說小玉只是個年輕的婢女,配不上他,教她別再痴纏著他。”蓮兒不禁為小玉感到不平,什麼嘛!既彆扭又愛故作聰明的男人,小玉肯愛他,那是他的榮幸,他還敢嫌?哼! 梓欣狐疑的望向趙鈺,“這怎麼可能?難道君儒對小玉根本無意?即使如此,他也不必如此傷人,這根本不像平常的他嘛!” 趙鈺蹙著雙眉,“不可能,君儒明明對小玉很有好感,這點我可以確定;但他又為何這麼做?他在狐仙洞雷根本沒有未婚妻。” “真的?!那我趕快去告訴小玉,讓她別操心了。” 梓欣連忙叫住她,“蓮兒,這事你只能旁觀,絕對不可以多嘴,也不可以插手,知道嗎?” “那多無聊!”蓮兒洩了氣。 “蓮兒,你敢不聽我的?你和小玉早就知道鈺的身世,卻獨瞞我一人,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想不想嘗嘗我從比桃那兒學來的耍鞭功夫啊?” “不,不了,我聽話就是。”蓮兒飛快地溜出他們的視線,逃命去了。 趙鈺失笑的望著咯咯嬌笑的心上人,“學會捉弄人了,嗯?” “我是說真的,以前什麼事到蓮兒手中,準會讓她搞砸。真弄不懂她,平常滿口淑女教條,不能這樣、不能那樣的,但她沒有一樣符合,還想訓我,你說好不好笑?” “我可憐她,有你這種主子,想來她也很辛苦。” “鈺,你敢嘲笑我!”她的拳頭再度攻向丈夫。真是可惡,再怎樣使力也比不過他,反而被他一把抱起,偷去好幾個吻。但她毫不在意,帶著滿心的愛戀,她真誠地獻上自己的紅唇,在一片耀眼的綠中,她覺得自己彷彿真化成了花間精靈,翩翩地舞著。 趙鈺和梓欣一行人在狐仙洞住了幾天,才起程回汴京;梓欣有些感慨快樂的時光總是瞬間即逝,令人想留也留不住。蓮兒還是和以前一樣瘋瘋癲癲的,但小玉就比以往沉靜多了。 梓欣知道小玉和君儒的事急不來,也許順其自然對他們反而比較好。 回到京城後的一天午後,趙鈺興匆匆地回來,拉了梓欣便往外跑。 “鈺,做什麼嘛?我正想睡一會兒!” “待會兒再睡,我好不容易請人弄好這份禮物,想要親手交給你。閉上眼睛,不許偷看。” “這麼神秘。”梓欣依言閉上雙眼,感覺他牽著自己的手來到院外;張開眼睛時,她見到世上最美、最寬敞的馬車,純白色的車身配上四匹帥氣的白馬。 “天哪,你從哪兒找來這四匹白馬?它們長得那麼漂亮,是送給我的嗎?” “不,這是為我們準備的。我說過要帶你去尋幽訪勝的,有了這輛馬車,我們哪裡都可以去了。”趙鈺張開雙臂,迎接她柔軟的身子,他喜歡妻子以這種方式表達她的感謝。 梓欣不住的輕吻他,“你可以不管國家大事、拋去你皇子的身分,把所有的時間都給我了嗎?” “梓欣,我只能說我會儘量抽出時間陪你。就像這一次,我忙了十來天,將公事大致交代完畢,接下來的三個月我們就可以上江南玩去,如此不但可以兼顧我對國家的責任,又能實現對你的諾言,這樣的生活方式,你滿意嗎?”他有些焦灼的凝視著她。 “滿意,滿意極了,有哪個女人能像我這麼幸福呢?鈺,謝謝你還顧慮到我的感受。” 她眼中雖然漾起雨霧,唇邊卻泛著微笑。 “這是我應該做的,又何必道謝?娶妻是要疼的,可不是放在府中不聞不問,你說是嗎?”他抹去她的淚。 “對極了!這回下江南誰也不要帶,讓她們在府裡氣翻天算了。”她頑皮的笑著。 “這麼狠哪?小玉和君儒可能不會抗議,因為他們需要獨處的時間,但蓮兒……她準會恨你一輩子的。” “是嗎?讓她恨好了,我才不怕呢!誰教她成天嚷嚷我們忘了她這個紅娘。餵,夫君,你當初是否忘了給她媒人禮啊?”她促狹的笑了笑。 他失笑的說著:“哪有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收那玩意兒的?!” “那我們總得想個辦法把她嫁出去,免得她成天在我們身邊打轉,好煩人哦!” “你有人選了嗎?” “好幾個。”梓欣和趙鈺相視一笑,往日的陰霾已散去,在他們眼前是一片蔚藍的天空。好一個甜蜜的戀愛季節,狐與人有差別嗎?他們活得可快樂呢! 哇哈哈,嘻嘻嘻……“誆!”(編者按:別發出巫婆笑聲,七月半早已過了,嚇人哪?!)欸!可憐的我盼了又盼、等了又等、望了又望,終於在一年之後,哦,不,九個月之後,又出書了。小女子在此情緒激動、涕淚縱橫的感謝編輯大人們,阿里阿多! 說到‘魔幻郎君’這本書,雖然是“禾馬”的第二本,卻是我寫作生涯的第“N”本,看得出來我的進步嗎? 書中男主角的深情從沒變過,故事情節更是曠世難覓,你能想像嗎?咱們老祖宗的智慧與想像力絕不輸給我們這些新新人類呢! 在‘魔幻郎君’裡,我最喜歡的是女主角身旁那兩位最佳女配角,她們既俏皮又可愛,千方百計想把主子嫁出去的決心,常令我不由自主的發出會心的微笑。本來嘛,世上知音難尋,俏丫鬟難覓,良友更是難逢,有人整天把你的幸福掛在嘴邊,是天下第一幸福之事。 本來的計畫裡,她們也是要發展續集的,但實在是雜事太多、人又懶,這個念頭終歸是想想而已,什麼也沒做。欸!我的毛病哦,就是欠“K”。 寫小說、看小說、享受自己作品出版的樂趣,已逐漸成為我生活的重心,若有任何指教,歡迎放馬過來。 如果你對男主角的身世有意見,那我一定要告訴你,在中國民間傳說中,人狐糾纏的浪漫神話佔了極重要的地位;翻開任何一部搜神列傳,你一定會對中國人的想像力留下深刻的印象。既是古代愛情小說,相信你必能接受這種情節。 若這說法還不能說服你,那就純粹看故事吧,愛情總是亙古不變的。別告訴我,你已經不相信這玩意兒。 (全書完) |
雙鳳追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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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洞房較技夠刺激
“人有人意,我有我意。 合得人意,恐非我意。 合得我意,恐非心意;人意我意,恐非天意。 合得天意,自然如意;合得如意,百事如意。“萬燈今大有夠如意,因為,他今天要面臨人生三大喜事之一洞房花燭夜,而且是人財兩得的大豐收哩! 萬燈在去年秋天一到九江城內,便向官方僳下萬里鏢局,如意堂之招牌富場懸妥之後,他便開始整理環境。 翌日起,他敞開廳門等候病患上門啦! 這一天,至少有一千人到門前看他,因為,大家對他充滿了好奇,尤其他的長相更令人好奇哩! 他高約六尺三寸,不過,並不似“竹桿”或“排骨” 般難看,他的五官及三圍使他高得挺順眼的哩! 接連五天皆是觀眾一大堆,卻未見一名病患上門。 第六天午前時分,一陣混亂及驚呼聲中,一名樵夫被二人抬入如意堂,萬燈一見生意上門,便起身相迎。 立見一名婦人哭道:“求求您救救他,我們全家靠他過日子呀!” “大嬸放心!” 他立即吩咐那二名青年放下木板。 立見木板上躺著一位短衣褲壯漢,不過,如今的他己經毫無壯勁,他不但已經昏迷,而且氣若遊絲啦! 婦人指著壯漢的左小腿外側道:“他被毒蛇咬到又摔昏,已經有三家舖子不救他,求求您救救他!” 接著,她趴跪哭求啦! 二位青年也合淚趴跪啦! 萬燈點頭道:“放心!死不了!” 說著,他已搭上壯漢的右腕脈。 他接著又翻視壯漢的眼皮,便道:“死不了!” 說著,他取來一盆,便放在壯漢的腿旁。 只見他掌按肚漢的心口下方,便以小刀挑開壯漢那黑腫的左小腿,立見污血疾噴入腿旁的盆中。 他的雙掌飛快的由上拍接到傷口,立見血色轉紅。 他朝傷口兩側一擠,血色全紅啦! 立聽壯漢叫道:“疼死我啦!” 婦人喜得忙拭淚啦! 萬燈朝壯漢的上身一瞥,倏地以雙手扶壯漠的頭部兩側再向外一扳,立聽卡一聲、壯漢也啊叫一聲。 萬燈取來一瓶,便將瓶內之白粉倒上傷口。 立見傷口不再溢血,他便以布綁妥傷口道:“行啦!” 說著,他便移開那盆污血。 壯漢趴身一跪道:“謝謝大夫!” “小事!” 婦人忙問道:“多少診金?” 萬燈含笑道:“乾柴三斤!” 壯漢怔道:“什麼?乾柴三斤?” “不錯!返家後,多喝開水,請吧!” “這…大夫救吾一命,卻只要乾柴三斤,太那個了吧?” 萬燈含笑道:“我們皆是討生活的人,免計較啦!請吧廠”謝謝大夫!“不久,他們一家四口抬板離去啦! 觀眾們議論的離去啦! 萬燈處理妥污血,便繼續在廳內搗藥。 翌日起,便有十二人上門求診啦! 萬燈以推拿及藥粉便使患者滿意的離去啦! 他不分輕重症狀,皆一律收診金乾柴三斤啦! 他的超高技術及超低診金立即引來大批的患者啦! 他由天亮忙天黑,經常忙到誤了用膳峙間,方始送走最後一名病患,不過,他仍然整天笑嘻嘻的。 五個月之後,他更加轟動全城,因焉,他以三個月的時間使九江知府藍福仁之媳婦傅出喜訊啦! 藍知府之長媳成親己五年,不知考倒多少的大夫及求過多少的神明,卻一直沒有喜訊哩! 萬燈只替她推拿十二次再讓她服藥一個多月,居然傅出喜訊,藍知府除厚賞外並贈匾申謝! 萬燈的生意更旺啦! 他不但每天診治一百餘人,而且全年無休,他不但積沙成塔的存些儲蓄,他更娶得金映月啦! 金映月乃是九江城首富金福之唯一掌珠,而且沒有兄弟,金家的門檻不知己被川流不息的媒婆踢壞多少遍啦! 不但九江的男人想娶金映月,方圓百里的男人皆想娶她,因為,她好似一座金礦,誰娶了她,便可一夕致富呀! 可是,金映月擇夫的第一個條件便是必須比她高,而她本身將近六尺高,乃是一位罕見的長腿姑娘呀! 萬燈一天到晚忙著診漢病患,根本沒有“美國時間” 去求親,不過,卻有不少媒婆主動替他拉線啦l因為,金家這份大喜紅包必然大得不得了呀! 所以,金福府女注意上萬燈啦! 終於,萬燈在今日和金映月於如意堂拜堂成親。 金員外在三家酒樓設席百桌,城內外名流仕紳皆到場,藍知府這位證婚人當然也在場啦! 對九江城民而言,這是破紀錄的豪華盛宴。 大多數的人雖不夠資格入內,卻由衷祝福萬燈。 一個多時辰之後,賀客酒足腹飽的申賀離去啦! 萬燈便和新娘子搭車返如意堂。 不久,二人又進入華麗的洞房中。 金家斥資打通三房佈置妥這間美崙美奐的洞房之後,萬燈尚是首次入此,他不由大喜啦! 他尚在張望,新娘子已直接行入內室。 不久,她一返房,萬燈不由一怔! 因為,她端來文房四寶,便直接放上桌。 她潤筆立即寫道:“一輪明月萬家燈”。 字跡不但工整有力,而且剛正豪邁,回異一般女子娟秀。 她一擱筆,便起身站於桌旁。 萬燈會意的入座提筆寫道:“燈明交輝映九江。” 立見她點頭。 萬燈便含笑離座。 她一入座,便寫道:“月色燈煌燈影裡。” 萬燈立即入座寫道:“燈輝閃爍月華中。” 金映月一點頭便又寫道:“佳人賞月燈前立。” 萬燈接著寫道:“才子觀燈月下行。” 金映月便又寫道:“但原此燈共此月。” 萬燈含笑道:“燈光不滅密月光明!” 立見她點頭道:“文試過關!” 說著,她便起身再入內室。 萬燈忖道:“夠怪,洞房中尚須文試,莫非還有武考,不可能吧?她乃是千金小姐,豈會諸武呢?” 他便不欣賞她的字跡。 不久,她一入內,他不由一怔! 因為,她雖人仍戴著鳳冠及以紅紗這臉,卻已將那喜服換成貼身紅衫及紅長褲,喜靴更已換上小蠻靴。 立見她在榻上一站,便將一個小砂漏倒放在榻沿。 立見砂漏中之細砂開始向下滴著。 她一張腿齊肩而立,雙膝向內一扣,立即貼緊不道:“砂漏盡前,若分不開吾膝,留待明夜再武試吧!” 他立即含笑點頭。 他上前掌按她的雙膝便向外一扳。 卻見雙膝貼牢,根本動不了半分。 他立即貫力使勁再度一扳。 哇操!靖蜒撼石,動不了也。 萬燈怔了一下,便再度一試。 哇操!仍然動彈不了。 他稍忖,便走到她的身後扣腿向外一分。 哇操!仍然動不了! 他又急又窘,臉兒立紅。 不久,他吸氣使緩緩的向外連扳。 哇操!沒效! 他只好起身再到她的身前扣膝連連向外扳。 他扳得額筋抖跳,卻仍然扳不開雙膝哩! 他一見砂漏只剩一半,便吐氣起身。 立聽她道:“需提示否?” 他不由苦笑道:“請夫人惠賜提示!” “以柔克剛!” 他聽的一怔!便望向她。 她卻不吭半句啦! 卻聽廳內傳來:“討厭!別騷嘛!” 立聽:“格格!你不是不怕嗎?” “討厭!別逗啦!” 萬燈聽得恍悟道:“好一對俏婢女!” 他朝她的身前一蹲,雙手便沿雙膝向上連連輕撫,不久,他一撫近她的腿根,原本雙手扠腰的她便以右手摀住妙處。 他迅速一滑雙掌,便扣膝向外一扳。 她那雙膝便順手而開。 他微笑的鬆手啦! 她立即陳道:“汝二人還不退下。’” 立聽:“恭賀姑爺姑娘早生貴子!” 立聽步聲遠去。 金映月移開砂漏,便朝榻沿一坐。 萬燈便拿起五尺輕輕挑起紅紗。 立見一張馬臉,臉上的五官雖然尚端正,雙腮卻各有十餘粒雀斑,他的心兒不由一陣失望。 不過,他仍含笑替她取夾摘下鳳冠。 她微微一笑,使低下頭。 她輕身端來合巹酒,便和她勾臂飲光它。 他便轉身到桌前放妥酒杯。 她迅速脫靴,便上榻放下榻幔。 大紅榻幔被龍鳳花燭一映,萬燈不由心兒一份的忖道:“罷了!有得便有失,她雖不美,黃金卻挺迷人的! 他便卸下喜服。 不久,她脫靴掀幔,立見她已仰躺妥。 他便含笑掀開錦被側躺著。 “夫人之文武試挺別致的!” “尚有一試!” 他原本欲摟她,立即收手。 卻見她身行脫開紅衫,赫見另有一件大紅肚兜。 她一卸掉大紅肚兜,立見她的雙乳備蓋著一張紙,右乳上之紙赫然是一張銀票,左乳之紙則有三個字。 他立即望向那三個字。 金映月見狀,便泛出笑容。 萬燈乍見“穿山指”,不由一怔! 金映月道:“瞧瞧金額吧!” 萬燈向右乳一瞧,立即神色大變。 因為那張銀票值黃金一百萬兩呀! 他的心兒劇跳,神色為之大變啦! 金映月的笑容更深啦! 萬燈問道:“夫人要吾二擇一乎?” 金映月道:“汝之胃口太小吧?” “魚與熊掌,可以兼得乎?” 金映月道:“男人該有雄心壯志。” “吾…吾……” 金映月含笑道:“汝不便或不敢如此貪婪?” 萬燈尷尬一笑啦! 金映月道:“先看穿山指吧!” 萬燈便輕輕拿起那張紙。 立見一個掌心大小的玉乳挺於她那雪白的酥胸,他不由暗怔道:“她如此高大,胸部為何如此小呢?” 他不便多看,便瞧那張紙之背面。 立見:“穿山指源自道家秘術,宜由六歲男童自幼即修練,女子修之,反得其害,破身男子修之亦事倍功半。” 萬燈不由一怔啦! 金映月道:“爹在十四前前巧獲此張秘術。勤修迄今只有三成的火候!” “破身影響如此大呀?” “不錯!汝未破身吧?” 萬燈臉紅的點頭。 金映月道:“此乃最後一式,汝若選擇它。須先禁色十年,汝若放棄它,吾和此張銀票立歸汝所有。” 萬燈道:“夫人惠賜揭示吧?” 金映月搖頭道:“此事悠關汝之未來,汝自行抉擇吧!” “不!夫婦同體,宜該同甘共苦!” 金映月含笑道:“汝有此念,吾甚慰,吾候汝十年吧!” “謝謝夫人指點!” 說著,他突然摟她及吻上櫻唇。 她稍怔,便任由他吻著。 他一直將她吻得上氣不接下氣,方始松唇。 他輕撫她的小乳道:“可否請爹指點一番?” 她滿足的道:“吾會幫汝美言!” “謝謝夫人!” 他便貼胸摟她啦! 良久之後,她退開道:“歇息吧!” “謝謝夫人!” 二人便背對背啦! 金映月含笑忖道:“經過這些下馬威及引誘,吾可以控制他矣!” 萬燈忖道:“好霸氣的女人,吾先忍忍吧!” 他一想起穿山指心法,便欣然合眼啦! 此時尚未黃昏,二人首次和異性共榻又各有心事,所以,他們自我克制良久,方始悠悠的入眠。 哇操!這種洞房方式挺不如意的哩! 入夜之後,九江酒樓約有六七成客滿,不過後院一間上房之桌下卻擺滿空酒壺,酒客卻只有二人哩! 桌上並無酒杯,他們各執一壺酒自灌自飲。兩人之嘴除吃喝之外,根本未交談半句,不過,左側青年卻憂形於色。 右側青年倏地仰口灌酒,一陣咕咕之後,他已灌光壺內之酒。 左側青年見狀,忍不住張口欲動。 右側青年卻將酒壺遞向他,而且讓壺口朝下表示已無酒。 左側青年低聲道:“師姐,你的酒量雖行,也不能喝得如此急,你已經喝了十五壺酒,明日再喝吧!” 哇操!敢情右側青年還是一位馬子哩! 不錯,她的頸部細膩如粉,而且沒有喉結,她的文士巾因為方才頻頻仰首灌酒,已經歪得露出一綹秀髮啦! 立見她探手入懷掏出一個小布包,便取出一鍍金元寶拋向左側青年,急得他忙接金道: “師姐勿誤會小弟小氣矣!” 她卻將空壺放在桌下,偏頭便望向窗外。 左側青年忙低聲道:“師姐如此灌悶酒,最易傷肚矣!”她卻徐徐轉頭道:”心已碎、留肝何益?“ “不!師姐千萬別為師兄心碎,他可能另有隱衷!” “哼!貪戀榮華富貴而已!” “這……這!” 立見她沉聲道:“取酒!” “這……請師姐稍候!” 立見他放下那錠金元寶便低頭離去。 不久,那馬仔雙目泛寒哺哺自語道:“萬燈,汝這個見利忘義的傢伙,汝實在太令人失望,汝必無善報!” 立見她咬牙切齒的握住雙拳。 她姓方,單名燕,世人罕認識她,不過,其父方百洲卻赫赫有名,因為,方百洲便是“子午方”。 子午方以打穴功夫聞名,他不但認穴奇準,而且,只要他要某一人的命,他在子時打穴,那人絕對撐不過午時。 絕的是,被他打穴的人,不但外人難解,任何神丹妙方也難救,所以,世人對子午方皆敬鬼神而遠之! 子午方有二名弟子,如意堂萬燈是大弟子,陪方燕喝酒的人是小弟子,他叫包百吉,乃是道地的長沙人。 包百吉自幼便與其祖包仁相依為命,十五年前,子午方剛人長沙城欲找落腳處,正好遇見包仁宿疾復發。 經過子午方及時搭救,包仁保住老命之餘,便邀子午方父女及萬燈共居于莊內,子午方亦欣然同意。 一個月之後,包仁代孫子求師,子午方便收包百吉為徒。 三年後,包仁含笑歸西,臨死之前,他將一半產業送給子午方,所以,子午方常贈送靈丹給包百吉。 萬燈自前年藝滿之後,便表示欲返九江定居,子午方在同意之餘,吩咐他在一年內返長沙一趟。 子午方只做此吩咐,並未告知原因,萬燈因訂妥親事加上親期甚近,他便未在一年之內返長沙見子午方。 子午方對此事不在意,其女方燕卻頻頻提及此事,因為,她在萬燈離開長沙之後,她才發現自己愛上他啦! 子午方便吩咐包百吉陪方燕來九江瞧瞧萬燈。 昨天上午,方燕入九江一探聽,便獲悉萬燈即將以妻致富,她晴天霹厲般不敢相信,急忙另外打聽著。 她又連問過三人,終於證實這件殘酷的事啦! 包百吉提議向萬燈求證,立遭方燕的拒絕。 她承續子午方的高傲,她豈肯低頭呢? 今天,她遙見萬燈迎花轎,拜堂及宴客,有氣無處發洩的她,便拉著包百吉在客棧中灌酒啦! 此時的她越想越氣,全身不由輕抖著。 又過了不久,包百吉終於抱四壺酒人內,方燕未待他放妥四壺酒,便抓起一壺酒咕嚕灌酒啦! “師姐,別如此嘛!” 方燕置之不理的一直灌光那壺酒,方始默默的放壺於桌下。 心火經酒一澆,旺得她的雙眼泛紅啦! 包百吉瞧得不忍道:“師姐,你……” 方燕不願再聽,便抓向酒壺。 包百吉急忙抓住酒壺,便欲收手,卻聽叭一聲,她已抓上他的手,她的心兒沒來由的一顫,立即收手! 包百吉移酒道:“師姐,你多保重!” 方燕的心兒又顫,不由定視著他。 包百吉誠懇的道:“師姐,因師只有你這個親人,你如果有什麼不適,恩師一定會難過,你多保重!” 方燕心兒一感動,脫口道:“你為何如此善待我?” “你是小弟的師姐呀!” “如此單純嗎?你喜歡我嗎?” 包百吉我了一聲,臉兒倏紅。 他急忙低下頭。 方燕忖道:“天呀!方燕,你夠傻,百吉的人品不亞於那人,你居然為一個見利忘義的傢伙如此折磨自己!” 豁然開朗的她立即摘下文士巾及朝下額一摸,叭一聲細響,她已經摘下一張製作精巧的人皮面具。 立見她不但年輕貌美,而且是美女中的美女哩! “師弟,看看我!” 包百吉立即抬頭望著她。 她盈盈笑道:“我美嗎?” “美!真美!” “喜歡嗎?” “這…小弟……這……” “直說無妨,此地並無第三者。” 包百吉深吸口氣道:“喜歡!” 她綻然一笑,頓似牡丹花開般雍容華貴啦! 包百吉不由瞧痴啦! 方燕忖道:“被愛果然真幸福,吾先前愛錯對象矣!” 她立即起身朝他行去)。 包百吉禮貌的亦立即起身。 方燕一行近,立張臂摟他。╴他驚喜的呆著木雞啦/她微墊腳尖,一櫻唇立即印上他的雙唇。 他頓似遭雷劈般腦袋空白啦!她卻熱情奔放的連連吻著。一酒力已衝滅她的羞赧,她以實際行動示愛啦! 不久,他受感染的摟吻他啦! 天雷勾動地火。他們來電啦! 乾柴遇上烈火,二人欲焰熊熊啦! 二人皆已喝大量的酒,如今一引燃慾火,二人便邊吻邊自行脫光衣物,不久,二人已成原始人啦! 身上之束縛一失,二人更亢奮啦! 二人一上榻,便蠕動不已!不久,包百吉的小兄弟不慎掉人桃源盛地啦! 滾滾欲潮使她不覺疼的挺動啦! 他便亢奮的頂挺啦! 水到渠成,二人不必明師指點便暢玩不已啦! 砲聲隆隆! 落紅紛濺。 二人忘情的暢玩著。 一個多時辰之後,兩人皆已經汗下如雨,可是,他們在酒力激發及亢奮之下,仍然挺頂不已! 潮來潮往,他終於哆噎的噴出甘泉啦! 甘泉一入內,她倏地一間,桃源盛地的入口周遭倏地緊縮,他舒暢的暖了一聲,甘泉便疾噴不已!甘泉如珠似米般噴得她酥暢不已啦! 她閉眼品嘗此種妙趣啦! 她根本未注意他為何會噴泉不已啦! 畢竟沒人告訴過她呀! 良久之後,甘泉未再入體,他不言也不動,她也不願破壞這種美妙的氣氛,何況,她尚沉緬於舒暢銷魂哩! 終於,她被壓得有些不適,便摟他向右側一翻。 那知,他一躺下,居然一動也不動。 她怔了一下,便張眼含笑望著他。 卻見他緊閉雙眼,她以為他難為情,不由心兒一甜。 可是,她立即發現不對勁啦! 天呀!沒氣息! 天呀!身子泛涼! 她急忙探指觸鼻。 天聽!沒……沒氣啦! 她駭得全身一抖,急忙爬起。 下體倏疼,她卻立即為他切脈。 天呀!右脈全無。 她的指尖急搭上他的左脈。 天呀!左脈全無。 她急出冷汗啦! 她翻視他的雙眼不由吳道:“師弟,我害了你啦!” 樂極生悲,她抱屍哭啦! 不久,只聽小二敲門道:“公子,出了何事外方燕神智一醒,忙抑嗓道:”沒事,下去吧!“ 小二立即應是離去。 經此一來,她冷靜的面對此事啦! 人死不能復生,她必須妥加善後。 她思忖一陣子。便先替包百吉穿妥衣物。 她接著穿妥衣物,便戴面具及文土巾。 她一見榻上的穢跡,便將被褥藏入左側第三房內,再將對面房內之被褥鋪於自己的房內之榻上。 她拿起自己及他的包袱,便挾屍離房。 不久,她由後門一出客棧,便匆匆離去。 她一出城便由林中連連掠去。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一見前方有鎮甸,便小心的掠去。 沒多久,她居然瞧見一家棺木行,不由大喜。 她便轉身掠向遠方。 不久,她將屍體及包袱放入林中,便前往棺木行。 她挑妥棺木,便付帳及直接由棺下摃起棺木。 她便在店家大駭中摃棺離去啦! 她摃棺入林,便放妥棺及再度入鎮。 不久,她買妥大批紙錢返回棺旁,便鋪入棺中。 她鋪妥紙錢之後。便挾屍拎包袱掠去。 不久,她循水聲來到一道瀑布前,她立即為包百吉淨身,她望著他的慘白臉色,不由淚下如雨啦! 良久之後,她拭幹屍體,便穿上乾淨衣靴。 一切搞定之後,她便先行掠向棺旁。 不久,她摃棺沿原路行來啦卜一沒多久,她發現一片亂草,她便放棺於草旁。 她掠前挾來屍體及包袱,便送入棺中。 接著,她揮掌連劈,終於劈出一個大坑。 她小心的推棺入坑,再跳入坑內墊平棺木。 良久之後,她跳出坑外,便揮土入坑。 一切就緒之後,她搬來一顆大石,便壓在墳上。 她向四周一瞥,便匆匆掠向遠方。 破曉時分,她進入楊家集,便先用膳。 不久,她雇妥一車,民車馳行不久,她已朦朧入眠啦! 午後時分,車夫喚醒她,她向外一瞧,便付車資下車。 不久,她另搭一車馳向長沙啦! 日落不久,她一投宿,便先行沐浴。 下體之裂傷使她又憶及包百吉,她又掉淚啦!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她後悔自己大放縱啦! 她匆匆用過膳,便上榻歇息。 翌日上午,她便又僱車離去。 一車又一車,她終於返家,她乍見慈父在大廳品茗,便暗暗吸氣定神,再入廳行禮道: “爹,孩兒回來啦!” 子午方含笑道:“免禮!汝師弟呢?” “師弟尚留在九江!” “為何如此?此行有何所見?” 方燕心兒一疼,便低頭道:“萬燈已成親!” “什麼?他已成親?他為何未事先請示呢?” “他見利忘義矣!” “新娘是誰?” “金映月,九江首富金福之獨女。” “這個富生……枉費吾之調教及養育矣!” “爹別為此種人動怒傷身,孩兒先入房。” “稍候!事情既已如此,汝師弟為何留在九江?” “他欲質問一番!” “很好!汝下去歇息吧!” “是!”方燕便行禮離廳。 不久,她一返房,便低頭暗泣啦! 破曉時分,方燕一醒來,倏覺嘔意,不由見一聲。 連連嘔意頓使她幹呢連連啦! 正在房內漱洗的子午方聽得皺眉啦! 方燕又乾嘔一陣子,方始稍舒服,便默默嗽洗。 良久之後,她便入廚炊膳啦! 半個多時辰後,她備妥早膳,便請子午方入座。 子午方一向不多言,他一見愛女的神色無異,便默默用膳。 膳後,二人便各自散步再練武啦! 這天平靜消逝之後,翌日一大早,她一醒來,便又乾嘔連連啦! 子午方聽得默忖連連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二人膳後及散步之後,他倏地召入愛女問道:“燕兒,汝連連嘔吐,身子有何不適?” “沒有!孩兒察過脈,毫無不適!” “吾瞧瞧!”方燕便上前遞出雙手。 子午方搭上右脈不久,便神色一沉。 他改搭上左脈不久,立即沉喝道:“汝幹得好事!” “孩兒……孩兒犯了何錯?” “跪下!” 方燕便低頭下跪。 子午方沉聲道:“那男人是誰?” 方燕全身一震忖道:“天呀!我有喜啦?” 子午方喝道:“說呀?” “孩……孩兒有喜訊啦?” “汝尚有臉提出此種問題?那男人是誰?” “包師弟!” “是他,他已逾四十五天未返此,他出了何事?” 事已至此,她便知隱瞞不了啦! 她便邊哭邊道出二人喝酒亂性害死包百吉之事。 子午方氣得右手一揮,叭一聲,方燕的左頰立即紅腫,鼻血更隨著她的翻倒而流出,她急忙又趴跪著。 子午方氣得全身發抖啦! 方燕趴跪連連低泣啦! 良久之後,子午方被她的哭泣化火氣,便沉聲道:“屍體呢?” “已入土為安!” “糊塗!哼!” “孩兒知錯!爹教訓吧!” “哼!包家不能無後,起來!“ “是!” 她便取巾拭淚及鼻血,再低頭起身。 子午方返房取來一個瓷瓶道:“每日餐後服一粒,睡前再服一粒,俟汝安胎之後,吾再率汝赴吉兒墳前祭拜。” “是!” 子午方便默默返回書房思忖著。 方燕熬過此罰,反而定心不少啦! 她便每日服丹補胎。 又過了一個多月,子午方終於率愛女搭車離去啦! 行行復行行,這天下午,他們一抵達林中那塊大石前,方燕便心中一酸的下跪道:“師北,吾對不起汝!” 子午方上前點妥線香,便沉聲道:“吉兒,吾已知汝和燕兒之事,此乃汝之命,汝二人來生再續此緣吧!” 方燕聽得淚下如雨啦! 子午方又遭:“吉兒,汝暫埋此地,七年一滿,吾再移汝之靈骨返汝祖墳旁,燕兒冒犯之處,汝可得海涵!” 說著,他躬身三拜,方始插香入土。 不久,他們便在大石前焚化紙錢。 半個多時辰之後,他攔下一車,便搭車離去。 這天上午,他們終於搭車停在九江如意堂前,他們剛下車,便見一名婢女由內快步迎來道:“二位找誰呀?” 子午方沉聲道:“吾姓方,來自長沙,萬燈在否?” “在!請稍候!” 說著,他便轉身入內。 不久,她入房低聲道:“姑娘,有位姓方的中年人率一名少女自長沙來此,他指名欲見姑爺,小婢請他在門前等候!” 金映月忖道:“此二人必是相公提過之師及師妹!” 她立即道:“先通知小梅來此,再請姑爺入廳待客。” “是!” 婢女便匆匆離去。 金映月立即摘下左手無名指上之金戒默忖著。 不久,另一婢女一入內,金映月便遞出金戒低聲道:“密將此金戒呈給老爺,記住,密呈金戒!” “是!“ 婢女將金戒貼懷放妥,便行禮離去。 金映月便凝功準備偷聽啦! 且說萬燈由婢女口中獲悉師爺率師妹來訪,他立即忖道:“終於來啦!罷了!過了今日,便海闊天空啦!” 他便整裝快步離房。 不久,他遙見子午方的深沉臉色,心中更有數啦! 他立即加快腳步行去。 一直凝視萬燈的子午方卻突然對萬燈有一股陌生感的忖道:“他長大啦!他再也不是昔年之至稚兒啦!罷了!” 他立即暗暗籲口氣。 萬燈一走近,便下跪道:“叩見恩師!” 說著,他立即叩三個響頭。 子午方沉聲道:“汝為何不告自娶?” “稟恩師,此段親事出自女方主動提親,而且婚期甚近,弟子因而無法按期返見恩師,請恩師恕罪!” 說著,他立即又叩頭。 子午方道:“此親事由汝自行決定,汝須承擔日後之一切!” 萬燈忖道:”吾日後必然富甲一方及武功高強呀!“他立即答是。 子午方又道:“汝幾歲時跟吾?” “三歲!弟子永銘恩師養望浩恩!” “永銘有怎樣?遺忘又怎樣?” “這……因師仍不肯恕罪乎?” 子午方沉聲道:“汝尚記得汝三歲見吾時,頸上之佩鏈否?” 萬燈道句記得,立即托起懸於胸前之鏈。 子午方道:“佩上之萬字尚在否?” “尚在!” 子午方突然傳音道:“此佩鏈是由萬里鏢局主人萬遠昔年購自本城萬順銀樓,汝可由佩上烙記印證此事。” 萬燈不由任忖道:“他為何傳音提及此事?” 子午方又傳音道:“昔年帶汝見吾之婦便是汝之外婆!” 萬燈不由神色大變。 子午方又傳音道:“汝娘原是萬里鏢局主人萬遠夫婦之侍婢,因被萬遠中意而私下懷汝,她便藉故返家待產。 “汝娘待產期間,汝父常私下前來探視及贈送財物,可惜,汝娘福薄,她在分娩時,因汝過大難產而亡。” 萬燈不由全身一震。 子午方又傳音道:“萬遠吩咐汝外婆葬汝娘之後,第三年之夏天便整個鏢局遭人屠殺,迄今仍是懸案。” 萬燈不由神色大變。 子午方傳音道:“此事出自汝外婆之口述,她在汝六歲時,目睹吾待汝不惡,始道出此事並托吾俟機告訴汝!” 說至此,子午方不由籲口長氣。 萬燈叩頭道:“弟子知過!” 子午方傳音道:“據汝外婆私下向萬里嫖局鄰坊們探聽,事發之時,有甚多黑衣蒙面人在場,彼等卻只施展掌指功夫。 “吾曾啟過萬遠之棺,吾由其頭骨及二根肋骨發現他死於指力,而且是陽剛指力,供汝參考吧!”說著,他一轉身便欲離去。 萬燈忙道:“思師請留步!” 子午方卻半步也不留,而且一指遙劃向自己的衫角。 一截衣角飛落地面,萬燈不由臉色大變。 “削衣絕情”,子午方已經和萬燈絕掉師徒之情啦! 子午方父女頭也不回的離去啦! 萬燈暗一咬牙,他一起身便瞧見不少人在遠處看戲,他無暇計較,一因為,他的心田正在波濤洶湧呀! 他一轉身,便直接返房。 他一入房,立見金映月已在座,他立即道:“他們走啦!” 金映月問道:“他們為何不入廳奉茗?” “他一向古怪!” “他為何來此?” “詢問吾未按時返歸?” “他打老遠的跑來此,只為了此事乎?” “他另告知吾之身世!” “身世?對了!吾一直不知汝之身世哩!” 夫妻一體。萬燈立即道出子午方剛才所賽述之事。 金映月道:“吾會請爹託人密查此事!” “謝謝夫人!“ 金映月含笑道。“練功吧!體為此事分心!”說著,她立即起身。 萬燈上前一摟,她便受用的摟著他。 四唇一沾,便粘住啦! 良久之後,她滿足的松唇及放手,他方始讓她離去。 萬燈認為自己又哄妥她,便寬心練指招。 金映月一返房,便默忖不已!且說子午方父女離開如意堂之後,便直接僱車離城,子午方道:“恩斷情絕,別再為此種人掛心吧!” 方燕便輕輕點頭。 黃昏時分,他們入一鎮甸,便先行投宿用膳。 膳後,立聽房門輕響二聲。 子午方沉聲道:“誰?” 立聽房外傳入沉聲道:“切磋者!” 子午方一皺眉,便上前啟門。 立見一名瘦高中年人挺立在門前,子午方匆匆一瞥,便發現對方以面目遮掩原貌,凌厲的眼神代表著一身的不俗功力。 他立即沉聲道:“汝可知吾之規矩?” 瘦高中年人點頭道:“福禍自召,子不過午,午不過子!” “不錯!汝尚執意要和吾切磋乎?” “不錯!” “就在此地?” “客由主便!” 子午方一見對方未攜刀劍,便沉聲道:“汝施展掌指?” “不錯!” “好!就在此房內切磋吧!” “行!”子午方一入內,便雙手連揮。 房內之長椅迅即飛落於右牆角。 瘦高中年人之一入內,方燕便自動離房。 子午方吸氣凝立,便注視對方。 瘦高中年人倏地聳肩扭身,立即拉開弓箭步昂頭勾指而立,子午方沉聲道:“螳螂門? 料不到尚有此種高手,很好!” 立見他雙手交叉於胸前。 瘦高中年人雙腿倏彈,便躍向子午方。 只見他振臂扣掌疾抓連連。 刷刷銳響之中,方燕緊張啦! 子午方連拆六招之後,神色也凝重啦! 他立即全力以赴啦! 此間上房約有三坪大小,扣掉桌、椅、榻、櫃所佔之空間,只剩下一坪餘供子午方和瘦高中年人拆招啦! 兩人出招甚疾,身子欲飄閃,兩人似走馬燈般迴轉不已! 方燕緊張的雙手心皆已經淚汗啦! 倏聽叭一聲,子午方的右掌一格上瘦高中年人之有掌,他立黨一疼,他不由暗駭道: “此人的內力居然如此剛猛。” 他剛駭,修見對方的右手食指一扣又彈出,他剛覺不妙,右肩胛立即似被利錐敲上般劇疼,他不由啊叫一聲。 那聲啊叫包括疼及駭,方燕更駭啦! 因為,子午方一向常勝呀! 瘦高中年人右手一招得手,倏地揚起左掌疾拍,只聽叭一聲,子午方便啊叫一聲踉蹌連退三大步啦! 方燕啊一聲,便撲向瘦高中年人。 子午方剛剎身,立即喝道:“退下!” 方燕立即剎身! 瘦高中年人嘿嘿一笑道:“子午方不過爾爾!” 說著,他已昂頭離房啦! 子午方神色一慘,便坐上榻沿。 方燕急忙上前道:“多傷勢如何?” 子午方沉聲道:“右肩已碎,璇璣已毀,子午方除名矣!” “這……此人是誰?為何如此狠?” 子午方倏地靈光一閃,急道:“速離此地!” 方燕詫道:“這……” “先離此地再議!” 方燕便匆匆拿起兩個包袱。 不久,二人已由後門離去。 不出盞茶時間,二人一入林,子午方便止步低聲道:“吾懷疑此人便是昔年血洗萬里鏢局之人!” 方燕失色道:“有此可能乎?” “嗯!其身手及時機皆太巧合啦!” “這……若真如此,他為何未殺爹?” “他可能不知吾已悉萬里嫖局血案?” “挺矛盾的,他若作此研判,豈會傷爹呢?” 子午方道:“吾知此事頗矛盾,不過,吾之預感頗準,汝日後再注意此事,目前須先避禍!” “咱們不返長沙啦?” “是的!” 子午方嘆道:“夠狠!此人居然另有暗手法!” “啊!當真?” “吾已難活過今夜矣!” “什麼?不會!不會啦!” 子午方苦笑道:“陰陽果報,無常也,罷了!吾一生殘人性命,如今該遭此報應,汝今後須堅強活下去。” 方燕下跪道:“爹別拋下孩兒!” “此乃報應,汝別為吾復仇。” “這……爹當真無法可治乎?” “是的!吾之功力尚在,汝準備行功吧!” “這……爹欲贈功予孩兒?” “不錯!速行功!” 方燕立即起身盤膝行功。 子午方的左掌一按上她的背部,使徐徐渡入功力。 不久,他油枯燈滅般滑開左掌,便徐徐側倒下。 方燕立即淚下似雨的行功啦! |
第02章 荒嶺野林春色濃
就在子午方耗盡最後一絲功力倒地身亡之際,位於九江金府大廳中卻傳出一聲:“會有此事?” 出聲之人正是九江首富金財! 金映月點頭道:“萬燈不會騙孩兒!” 金財沉聲道:“早知如此,吾該一併了結那丫頭。” “爹已殺子午方?” “他見不到明日之朝陽啦!” 立見金財道:“斬草須除根,吾再出去一趟。” 說著,他便直接離府。 金映月含笑忖道:“方家父女一除,萬燈更死心矣!” 她便欣然返如意堂啦! 深夜時分,金財再返那間上房,立見房內之桌椅已經復原,他研判子午方父子已離去,立即匆匆離去。 他決心追到長沙宰掉方燕啦! 天亮不久,方燕尚在荒山嶺林中入定,因為,子午方所贈之功力,正在和她的功力溶合,她不敢些許分心。 大約又過半個時辰,倏見一道青影由遠方林內深處掠現,剎那間他便又掠近二十餘丈,哇操!好快的身法呀! 又是刷刷二聲,他只距離方燕三十餘丈,他乍見到方燕,立即雙眼一亮的掠來,啊一聲,他已落於附近。 方燕忙收功起身。 此人年逾六旬,雖然身披道袍,那張臉配上眼神,令方燕雖然不認識他,卻發現他是位妖道。 不錯,此道正是百花道長,他一向以靈丹及採陰補陽助長功力,被他吸採之女子,不但須年青貌美,尚須身子健康哩! 他乍見方燕之美色及神光溜煙的雙眼,便嘿嘿笑道:“美人兒,吾乃百花道長,咱們可謂有緣千里一線牽呀!” “住口!妖道,汝休自取其辱!” 說著,她已雙手交叉護胸。 “嘿嘿!地上之人是誰呀?” 方燕叱句接招,便疾功而去。 百花道長向外一飄,便順手拋出右手中之物。 刷一聲,一個玉缽已經落在子午方的屍上。 方燕一見對方輕易問招,便全力搶攻著。 百花道長邊問邊拆招道:“難得!吾最疼身手了得之仙子啦!” 方燕全力搶攻三回合之後,仍舊奈何不了百花道長,她在暗凜之下,立即逐漸的易攻為守啦! “呵呵!瞧瞧吾之神技吧?” 立見百花道長掌指交加的飄閃猛攻著。 方燕原本以為家傳武功乃是天下絕技,想不到昨夜她瞧見慈父之慘敗,如今自己又面臨落敗啦! 因為,對方已幻出十餘條身影,掌影更更多達近個,她只能以掌力劈切頑抗,可是,她自知必敗! 沒多久,她剛黨左肩一疼,左半身皆麻! 右肩再疼,她已全身動彈不得! 百花道長呵呵一笑,便由她的身後飄到身前。 方燕憎恨的立即閉上雙眼。 百花道長輕撫方燕的雙頰道:“夠細嫩,很好!” 解開方燕的供扣。 “住手!你欲何為?” “呵呵!吾陪汝入仙境吧!” “無恥!” “呵呵!打是情,罵是愛,吾喜歡!” 立即含笑替她寬衣。 方燕暗嘆道:“吾太命苦啦!” 不久,她已被剝得光溜溜啦! 百花道長輕捻乳頭道:“咦?汝已非完壁?” 他便蹲下及扳開她的下體。 “咦?汝已孕子?” 方燕沉聲道:“不錯!汝若有人性,放過我吧!” “呵呵!吾已甚久未玩過孕婦啦!” 說著,他笑呵呵的起身寬衣解帶啦! 方燕暗暗道:“吾和胎兒皆不保矣!” 她絕望的溢淚啦! 百花道長一趴上胴體便揮戈疾頂。 “呵呵!妙哉!尤物也!” 他連連猛頂啦! 方燕絕望的閉眼任他發洩啦! 百花道長發洩一個多時辰之後,倏地停兵及吻上她的櫻唇,因為,她已經爽過,他準備採她的功力啦! 那知,他剛行動,她的桃源洞口突然自動緊縮,一陣徹骨酥酸及驚訝,立即使他收功及移開雙唇。 桃源洞內倏地跟著緊縮,他立即打個哆味! 他剛悶喔一聲,甘泉已溢出數滴。 他剛暗道不妙,桃源洞內已更加緊縮啦! 那根老槍當場被縮爆啦! 甘泉立即似瀑布般噴出啦! 他的一身功力亦噴出啦! 他啊一聲,全身立即癱軟啦! 他終身打雁被雁啄眼啦! 他欲揚掌劈方燕,卻無力的趴上胴體啦! “江水向東流,一去不回頭”,他的功力激噴離休之後,他的全身已經連抖,他的一條老命也奄奄一息啦! 那滋味有夠爽,卻爽得冷汗連流啦! 不久,他爽掉老命啦! 他辛苦吸採四十餘年的功力全部噴入方燕的體中啦! 誰說世上沒有陰陽果報呢? 方燕一見又有一個男人死在自己的身上,不由掉淚! 她一想起包師弟,她又掉淚啦! 不久,百花道長的功力已撞開方燕被製住的二處穴道,方燕全身劇震,澎湃的功力立即使她推開百花道長。 她匆匆穿妥衫裙,便盤膝行功。 她無暇顧及胎兒,她只擔心走火入魔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一收功,便恨恨的劈向百花道長,只聽叭一聲脆響,百花道長卻已經粉身碎骨啦! “天呀!我……我居然有此修為!” 她怔了一下,便起身整裝。 立覺下體溢出大股粘物,她忙取巾拭身。 不久,她乍見慈父之屍,便心中一酸。 她上前一瞧玉缽,不由怔道:“此是何物呢?” 只見缽內有一層溫上,土上則有一簇半尺余高的草狀植物,不過,顏色卻金澄澄,回異一般之綠色哩! 她剛一怔!便嗅到一陣異味。 她心知慈父之屍已有異味,不由大急。 她匆匆一瞥現場,便匆匆換上男裝及換妥面具。 不久,她藏慈父及自己的包袱於一塊大石下,便匆匆劈一坑及拋落百花道長的碎肉及那套道袍。 叭一聲,立見一個錦盒落入坑中。 方燕心中一動,便趴在坑沿拾起該盒。 她一打開盒蓋,果見滿盒的銀票,她欣然沒收該盒啦! 她便迅速清理妥現場。 接著,她挾著子午方掠去啦! 刷一聲,她已掠出三十餘丈遠,她心知自己因為吸收慈父及妖道之功力而激增修為,她不由又喜又羞又悲啦! 不久,她一近鎮甸,便緩緩行去。 這是一個小鎮,鎮內甚少店面,店內亦罕有客人,所幸讓方燕迅速的發現一家棺木行,她立即入內。 不久,她購妥一棺及紙錢,便替慈父入殮。 她含悲封棺之後,便暫時寄格及托店家僱車。 她先入一家小客棧,便匆匆沐浴。 她又用過膳,方始離去。 不久,她一近棺行,便見已有一車在等候。 她一上前,店家便介紹車夫及報價。 她不但立即答允,而且各賞他們一塊碎銀。 不久,她已護格離去啦! 她因為功力激增而改變主意,她決定送棺返長沙,萬一遇上瘦高中年人,她決定出其不意的宰掉對方。 所以,她從容隨車前進著。 沿途之中,只有小客棧肯讓她及搭車入內,她小但為有賞賜,而且一膳畢,便專心的運功不已。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功力正在激增呀! 十二天之後,她一返家,便和車夫抬棺入後院。 她另贈車夫一錠白銀,車夫便欣然離去。 她恢復女裝,便上街訂妥墓碑及僱人挖墳。 當天晚上,墓碑一刻妥,她便在棺旁守棺。 子初時分,正在入定的她倏聽遠方傳來異響,便收功佯躺坐於棺旁,不久,立見一道黑影飄牆而入。 她乍見是那位瘦高中年人,不由暗喜。 她便將全身的功力聚於雙掌及佯睡著。 來人正是金財,他已在長沙等候六天,他今日一見方燕護棺返回,他一直等到方才,方始前來此地。 刷一聲,他已站在墓碑旁。 他朝墓碑一瞧,便泛出笑紋。 方燕趁機翻掌,疾劈再躍身撲去。 轟轟二聲,遠方之後牆已榻倒一大半,金財雖然及時避開此二掌,卻已經令他嚇出一身的冷汗。 他無暇拭汗,因為,方燕緊攻不已! 土別三日,刮目相看,方燕激增數十倍的功力使金財在大駭之中,拼命的閃避,他已經毫無還手之力啦! 終於,轟一聲,金財已慘叫飛出。 方燕一劈中金財之右胸,立即猛劈一掌。 轟一聲,金財的下體又挨一掌啦! 他又慘叫一聲,立即慘遭惡報啦! 方燕一追上,便又用力一劈。 轟一聲,全財血肉紛飛啦! 附近之鄰坊瞧得駭呼出聲啦! 方燕一落地,便含淚道:“先父死於此人之毒手,為避免拖累各位好鄰坊,請大家勿道出方才所見之事。” 眾人紛紛點頭躲入房中啦! 方燕道過謝,使扶棺入墳。 良久之後,她親手立碑造墳,便含淚祭拜著。 不久,她又在包百吉祖父墳前上過香,便直接近房。 天亮不久,她便到後院收拾現場啦! 半個時辰之後,她挨家逐戶的各贈一錠白銀,鄰坊們除申謝及慰問外,發誓終身為她保密。 她便僱工前來補牆。 三天之後,她在深夜中離去啦! 這天下午,方燕入林取走包袱,她立見玉體中之那簇金葉尚在,於是,她藏它於包袱中,便沿林掠去。 這天下午,她搭車進入九江北方十餘裡外的石家集,便先住入一家小客棧,她沐浴膳畢,便直接歇息。 翌日上午,她結帳離去,便在石家集內外繞了二遍。 午後時分,她在林中恢復女裝,再將自己易容成為一位相貌普通的女子,於是,她再入石家集啦! 這回,她進人一家小食堂,便點妥萊希。 不久,她邊用膳邊向店家探聽有否人欲售屋。 哇操!可真巧,居然有二戶人家因為遷人九江城而欲售房舍。 不久,她跟著店家前往現場勘察啦! 不到半個時辰,她已買下一戶啦! 那戶共有三間房及廚倉,前後院更有菜圃,她付過賞銀之後,便正式的住入那中莊院啦! 她不疾不徐的先整理。定團及購妥日常用品啦! 白天,她默默整理內外環境。 夜晚她則取丹行功。 不到半個月,她已能適應啦! 她開始結識左鄰右舍啦! 她以未亡人身份博得同情,配合小禮品,不出十天,她已獲得不少的友誼,她更安心的居住啦! 令她欣喜的是功力逐日增加,她更更勤于功啦1位於九江城的金映月卻逐日坐立不安,因為,其父金財已經失蹤數月了,她豈能心安呢? 她已三度派人赴長沙府探聽,卻只見子午方之墳及莊內已無人,卻毫無金財的消息哩! 那三人向鄰坊探聽到的答案完全一致,方燕送棺返莊一葬妥便失蹤,此外,並無外人出入方府。 金映月深信前者,因為,她相信方燕已潛居避禍。 她亦相信後者,因為其父出入方府,絕不會讓外入知道。 唯一令金映月納悶的是她依方燕返家的時間研判其父金福該早抵達長沙,他怎會饒過方燕呢? 她完全排除其父死死于方之手中。 她已研判其父在途中出事啦! 如今,她決心探聽九江與長沙間在這段時間有否發生拼鬥,於是,她同時派出八人辦理此事啦! 八天之後,一人趕返向金映月報告百花道長在那段期間之初期曾由天龍雙妖手中奪走“回魂草”及震死不少人。 那些人皆為搶奪“回魂草”而死死于百道長之手中,金映月聽得既駭又信,其父一向貪寶呀! 她便派那人續探被百花道長劈死之人及百花道長之行蹤。 隨著時光的消逝,另外七人陸續返回之後,其中三人沒有答案,另外四人則攜返相同的答案啦! 另三人雖無答案,亦聽說過“回魂草”之事,所以金映月更相信其父可能已死死于百道長的手中啦! 她伐幸期盼其父正在跟蹤百花道長的行蹤俟機奪“回魂草”啦! 所以,她令另七人控聽百花道長的行蹤及被百花道長劈死之人啦! “回魂草”便如此的被炒熱啦! 百花道長亦因而更成名啦! 這天上午,方燕上街購物時,正好聽見一名青年在向店家敘述“回魂草”之模樣,她聽得不由心中連抖。 因為,對方所述之“回魂草”形狀正似玉缽內之金草呀! 她不便多聽,立即離去。 翌日上午,她再返那家店內購物,並故意問及昨夜之陌生人。 沒多久,她由店家口中確信那缽金草便是回魂草。 不過,她和店家皆不知回魂草之妙用。 經此一來,她小心自己的言行啦! 時光飛逝,冬去春來,淡淡的三月天之中,三日午時,家家戶戶剛忙過清明掃墓在家用膳,方燕順利分娩一子。 當她由鄰婦口中獲悉自己生下一子,她喜極而哭啦! 方才之劇疼完全消失啦! 她欣然自枕下取出一個紅包贈給鄰婦啦! 鄰婦申謝之餘,便替嬰兒淨身。 方燕喝過“淨體液”,便聞目養神。 不久,小傢伙已乖乖在小床上入眠啦! 鄰婦便替方燕淨身及更換被褥。 沒多久,便有五位鄰婦前來申賀著。 雞、肉及補品亦紛紛送來啦! 方燕便在那位鄰婦協助下,順利坐月子。 她由百花道長錦盒內取得二十餘萬兩白銀,所以,她努力的為自己進補再親自哺育愛子。 她替愛子取名為順,盼他順利長大。 彌月時節,她還贈每戶一份厚禮啦! 皆大歡喜之下,她們母子的人緣更佳啦! 她便如昔般作息及哺育愛子。 金映月則完全死心啦! 因為,她所派出去的人已經探聽不到金福及百花道長的消息,金福亦未返莊,她研判金福已死死于百道長的手中啦! 她完全接管娘家的產業啦! 她一天忙到晚,再也無法盯萬燈啦! 萬燈暗喜啦! 因為,金福一死,他的壓力大減呀! 他更專心練指啦! 更深夜靜,方燕率愛子包順來到昔日埋包百吉之處,她們先下跪焚香,她便默禱一番啦。 不久,她焚過紙錢,便移開大石挖土。 一陣異臭之後,她終於發現枯骨。 她憶及前景,不由掉淚。 她便將大小枯骨拾入甕中。 良久之後,她封妥甕口,便埋妥現場。 接著,她托甕率子掠去啦! 年近六歲的包順在慈母調教之下,不但已有不俗的內功,而且也可施展輕功,二人迅即消失於現場。 天亮不久,二人便僱車馳去。 這天下午,他們一近長沙故鄉,便先入林。 她吩咐愛子守甕,便單獨入城。 不久,她已買回乾糧及祭品。 二人便在林內取用乾糧。 深夜時分,方燕率子一返家,便在包百吉祖墳旁挖土,沒多久,她已埋妥那甕枯骨,便在墳前祭拜。 良久之後,二人方始重返林內歇息。 天一亮,她便率愛子入城用膳。 膳後,她訂妥墓碑,便率愛子入客棧歇息。 第三天晚上,她攜墓碑在老公墳前立妥碑,便率愛子祭拜,良久之後,她方始率愛子離去。 她由家中二墳及後院並無雜草,她知道必出自鄰坊之長期照顧,所以,她放心的重返九江石家集啦! 包順經過此事,他明白父親已死,更加努力練功啦! 他在娘胎不到二月,便因為其母二度吸入大批的功力而受益良多,當他成形時,更每日吸收其母行政X之精華。 所以,在他誕生之時,方燕整整疼了一天哩! 方燕之進補使他獲益更多。 所以,他一滿三歲,便可以自己行功啦! 方燕見狀,所然斥資由藥舖煉丹替愛子進補啦! 方燕在這七年中努力的花錢,卻只花掉三萬餘兩白銀,所以,她有侍無恐的為愛子進補及支用家計。 她白天督導愛子行功及識字,入夜再教愛子指法,每天下午則讓愛子出去和鄰童玩半個時辰,以免愛子孤痛。 她們便如此規律的又過了二年半,包順雖然尚未十歲,卻已似一位小帥哥,他發育似位少年啦! 他的指法更令方燕滿意啦! 這天晚上,方燕經多天的抉擇,終於決定讓愛子吃“國魂草”,因為,它已黃得連葉身彎垂啦! 亥末時分,她令愛子先行功。 子時一到,她喚醒愛子,便摘下一片金葉道:“嚼爛再咽下。” 包順送葉入口一咬,它迅即溶化。 方燕問道:“苦否?” “澀澀的!” “腹中不適否?” “不會!” 她放心的摘下三葉交給愛子啦! 包順迅即嚼葉入腹。 不久,整株“回魂草”已被包順嚼光,她立即道:“行功吧!”“是!” 那知,包順一行功,全身便一震。 腦門轟然一響,他立即昏倒。 方燕驢得掉淚啦! 她一搭上愛子的右脈,立覺脈旬強而有力。 她稍安的挾愛子躺下啦! 這一夜,她一直守在榻前啦! 天亮不久,她試過脈,便返房漱洗。 不久,她炊妥膳,立見愛子尚在昏睡。 她切過脈,便單獨用膳。 膳後,她便在榻前行功守候著。 包順己錯睡半年啦! 方燕又海又急,只能每日替愛子移動四肢及拭身。 她似照顧“植物人”般照顧愛子啦! 她已六度聘九江城內之大夫前來診視,答案安全一致“沒病”,可是,六位大夫卻無法使包順醒過來。 這一夜,她關妥門窗,便掌按愛子身上及注出功力啦! 她決心下猛藥震醒愛子啦! 那知,她注出一半的功力,包順仍未醒轉,不過,她發現那些功力已在愛子的體中運轉不已,她稍安的收功啦! 此時的萬燈正按揉著金映月的雙乳。 她眉開眼笑的扭身不已啦! 十年之約在今日一滿,她在方才親自考驗之下,她緊夾的雙腿輕易的被萬燈扳開,她滿意極啦! 所以她自動剝光自己啦! 只有圖謀的萬燈熱情的摟吻啦。 此時,她一揉再揉那對小乳,早已揉出她的春潮啦! 她飢渴的扭身啦! 她春潮滾滾啦! 她媚眼如火的望著他啦! “相公!上來吧!” 萬燈欣然寬衣啦! 不久,他橫掃千軍般揮戈進攻啦! “喔!輕些!” 他便放緩力道開墾良田。 落紅紛紛,她緊鎖的眉尖舒張啦! 她迎合連連啦! “相公!快些!” 他揮戈連頂啦! 她熱情迎合啦! 房內砲聲隆隆啦! 半個多時辰之後,萬燈哆暖的注入甘泉啦! 金映月眉開眼笑的旋頂連連啦! 良久之後,兩人方始安靜下來。 久候之洞房魚水之歡使他們滿足的入眠啦! 翌日起,金映月便陪萬燈巡視各項產業及店面。 萬燈見關,陪她快活啦! 一個半月之後,她一確定有喜,便送他一張一百萬兩金票,而且宣布“兔戰”,萬燈樂得欣然答應啦! 他決定逐步接管金家的產業啦! 他更溫柔體巾的對待金映月啦! 又過了一個月,這天晚上,二位婢女同時入內,便寬衣解帶,正在行功的,萬燈急忙收功道:“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奉夫人指示,小婢二人前來待候您!” “不妥!退下!” 立聽金映月在鄰房道:“相公解解悶吧!” “不妥!吾須行功!” “相公嫌她們乎?” “不!她們夠可人,吾無此需要!” “當真?” “是的!謝謝夫人的盛意!” “汝等退下吧!” 二婢立即行禮離去。 萬燈暗笑道:“想試我?還早哩!” 他立即入鄰房摟金映月道:“夫人,我似好色之徒乎?” 她滿足的摟他道:“吾擔心汝悶!” “絕無此事,吾忙著行功練指哩!” “很好!吾怕相公在外落入口實哩!” “放心!野花那有家花香呢?” 金映月滿足的笑啦! 萬燈又溫存良久,方始返房行功。 此時的方燕又注功力入愛子的體中,因為,包順迄今仍在昏睡,不過,他體中的功力卻日夜運轉著。 不久,方燕一收功,便呈氣注視愛子。 良久之後,她方始在榻沿趴睡著。 包順已昏逾一年,方燕亦在此趴睡一年,焦心如焚的她加上贈功給愛子,她已現疲態矣! 翌日上午,方燕正在替愛子拭身,倏見一名鄰婦快步來到門前道:“妹子,我替汝邀來大師,他有特異功能哩!” “大師?” “無心大師呀!聽過嗎?” “恕小妹孤陋寡聞!” “不能怪妹子,無心大師已逾十年未再來此地,當年,他在此義診三個月,診治上千人,卻不收一文錢。” “真難得!” “是呀!他今日又欲來此義診,我一向他提及小順子之症狀,他立即答應前來瞧瞧,他如今在門外哩!” “感謝之至!請稍候!” “妹子忙得發亂矣!來!” 她便拿起木梳替方燕梳發。 不久,方燕跟到門前,立見一位慈眉童顏老僧披件褐色袈裟站在門前,另有不少鄰婦站在兩側。 方燕上前道:“謝謝大家,參見大師!” 老僧雙眼神光倏閃,方燕心虛的立即低頭。 “阿彌陀佛!聽說府上小施主身染怪疾逾年?” “是的!墾請大師贈妙手回春!” “老衲先瞧瞧小施主吧!” “請!” 方燕立即引導老僧入內。 老僧入房乍見榻上之包順的相貌,立即忖道:“此婦果真另經易容,貧僧必須妥慎處理此事矣!” 他立即上前搭上包順的右腕。 他的指間稍使勁,立黨一股震力,他不由忖道:“好強的內力,此子如此年輕,怎會有如此修為,怪哉!” 他便改搭上包順的左脈。 不久,他一瞧包順的雙眼及舌苔。 他接著按過包順胸腹間之每個穴道。 方燕一見老僧認穴準確,便默忖過啦! 不久,老僧按著包順的背部穴道。 然後,他按遍包順四肢之關節。 良久之後,老僧籲氣,便向鄰婦們道:“各位女施主暫退!” 諸女立即聯袂離去。 老僧在窗旁目送她們走出大門,方始轉身合什和聲道:“阿彌陀佛!女施主方便賜告身世否?” 方燕問道:“小女子若身世不正,大師便不欲賜助乎?” “阿彌陀佛!佛渡有緣人,老衲已濟人逾三十年,按理該全力救小施主,淮南事體大。 老衲始有此問!” “茁事體大?” “不錯!小施主現今之修為已遠通老衲,日後若作惡,老衲必難安,盼女施主能夠體諒老衲之苦衷。” “原來如此!大師聽過子午方否?” “長沙方府乎?” ““正是!小女子正是方家之女。” “方施主似已作古逾十年吧?” “是的!小女子因而在此避禍。” “仇家是………” “恕小女子不便奉告!” “罷了!方施主生前雖然對登門較技之人,下手稍殘,卻無大惡,女施主肯保證小施主日後不作惡?“ “小犬若行惡,小女子自絕以謝天下!” “阿彌陀佛!敢問女施主曾將何寶供小施主服下!” “一簇金葉!” “啊!回魂草乎?” “不詳!” 老僧急道:“該物之容器尚在否?” “在!” 方燕便轉身自櫃內取出玉缽。 她乍見鐘內之土已成硬塊,不由一怔! 老僧乍見玉缽卻立即合什低宣佛號。 方燕遞缽道:“小犬吞葉一行功,立即昏倒迄今!”老僧接缽道:“小施主在何時辰吞藥?” “子時!” “阿彌陀佛!小施主該於午時吞藥,再於子時吞土!” “吞土?” “是的!女施主體小視缽內之土,它取自北海深處,再經戈壁烈漠淬煉十年,再和藥煉成哩!” 方燕訝道:“當真?” 老僧道:“山海經中有此記載,此缽可作證!” 說著他已指捏缽沿,便將缽底朝向方燕。 方燕立見缽底有無數的細字,她凝功一瞧、立見那些細字全是前所未見之怪字,她不由一怔! 老僧道:“女施主發現字跡否?” 方燕點頭道:“有!挺怪的字?” “它是梵字,除高齡弟子外,罕有人識之!” “大師高明!” 老僧望著缽底道:“此缽乃是西竺‘千轉萬輪缽’,它乃是佛門聖寶,缽底之字乃是一套降魔掌招名曰千轉萬輪掌。” 方燕道:“挺莊嚴的名稱!” 正是!山海經內記載回魂草以此寶缽裝寶泥孕育而成,一千年前,它只有六葉,而且是綠色。“ 方燕啊道:“它共有十八葉,呈金黃色。” “阿彌陀佛!萬般皆無定,小施主既然有此福緣,老衲不必擔心矣!” 可是,小犬誤在子時吞草呀!“ “無妨!老衲可以化轉之!” “謝謝大師!” 說著,她便欲下跪。 老僧指出柔勁托住她道:“免禮!” “謝謝大師!大師好精純的功力!” 老僧淡淡笑道:“老衲藝出少林!” “少林果然名不虛傳!” “不敢當!老衲方便在此打擾一個月否?” “感激之至!” “女施主請退!” 方燕立即行禮退去。 老僧上前關妥門窗。 不久,他自缽內挑出一小塊土,便送入杯中,他斟水入杯,便扳開包順之嘴再灌入清水及那塊泥。 立見他附耳低聲道:“小施主動動右手食指指尖。” 哇操!怪啦!包順的右手食指果真輕輕一動。 老僧微微一笑啦! 他立即附耳低聲道:“小施主如果已經全聽見老衲和令堂之交談內容,就再動動右手食指吧!”哇操!包順的右手食指又輕動一下啦! 老僧便以右掌心搭上包順的頭頂。 他微透功力,包順的靈台便澄亮。 老僧便注視缽底之字再附耳緩緩逐字念著。 他連念三遍,方始收功及收掌。 他又自缽中摘出一片土,再泡入杯中。 接著,他注水入缽再灌入包順的腹中。 他微微一笑,便在榻前行功。 當天晚上,他一聽步聲,便上前啟門。 方燕呈上素齋道:“大師請用膳!” “謝謝!小施主進境順利!放心吧!”“謝謝大師介老僧便返房用膳。 膳後,他便注視缽底沉思著。 子初時分,他先讓包順吞下一片缽土,再掌按包順的天靈穴及注入功力,接著,他附耳逐字解說著。 他連連解說三遍,方始收掌歇息。 翌日起,老僧便各在子時如此調教包順。 不知不覺之中,已過了一個月,這天中午,老僧將清水倒入空無一土的缽中,再灌入包順的腹中。 不久,他含笑啟門道:“小施主!請起!” 包順應聲而起啦! 房外的方燕激動的道:“順兒!” 包順喚句娘,便上前趴跪道:“孩兒不該拖累娘!” 方燕含笑道:“全怪娘太孟浪!” “娘也是為孩兒好呀!” 老僧瞧得寬心的呵呵笑啦! 方燕便上前跪道:“謝謝大師!” 包順上前叩頭道:“謝謝大師!” 老憎含笑道:“小施主已悟招吧l” “這……試試看吧!” “請起!” 二人便聯袂起身。 包順稍忖便吸氣打椿。 立見他的雙臂高舉過頂及掌心朝上,只見他原地疾施一圈,便揮臂翻掌,接著切削、扣、按、挑 …。變化不已! 方燕瞧的目眩神馳啦! 她欣喜的雙眼泛光啦! |
第03章 錢四腳百追不著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她已經瞧見一套比自己家傳的指法高明十餘倍的超凡招式啦! 包順一收招,立即望向老僧! 老僧含笑道:“架構完整,尚待細悟!” 包順問道:“逐字喜悟嗎?” “正是!十年必大成!” “謝謝大師!我會努力!” “很好!勿仗以行惡!” “不敢!” “很好!老衲該走矣!” 方燕忙道:“大師先用膳吧!” “再打擾一餐吧!” “榮幸之至!” 方燕便送入素膳。 老僧向包順道:“小施主已太久未進食,宜先飲粥三日,再漸漸增硬物,切忌暴飲暴食!” “是!” 方燕便攜子離房。 她一人廳,便斟妥參茗道:“喝吧!” “謝謝娘!” 他含笑緩緩喝茗。 方燕欣然進食啦! 愛子不介清醒,而且神奇的練妥神技,她在欣喜之下,胃口大開的將飯菜吃個大精光啦! 她入房將三張一萬兩銀票包妥,便含笑入廳。 立見老僧含笑對包順道:“行正必獲天佑!” “謝謝大師!我不會行惡!” “很好!” 方燕上前道:“些許心意,請大師代為而施!” “阿彌陀佛!老衲代有緣人申謝!” 說著,他立即合什行禮! 方燕便含笑答禮! “老衲告退!” “恭送大師!” 三人便含笑出廳。 不久,方燕率子入廳道:“順兒,隨吾向鄰坊們申謝吧!” “是!” 二人入內拎出大批禮盒,便含笑離去。 方燕已在前三日備妥這些禮品,她們一家家的送禮申謝,一直到日落前,方始大功告成的返家。 “順兒,汝先淨身吧!” “是!” 方燕便入廚炊膳及為愛子灑粥。 半個時辰後,她們已在廳內共膳。 膳後,他們便各自返房行功歇息。 翌日上午,無心大師開始義診了,方燕獲訊之後,吩咐愛子自行練武,便到場協助配藥。 無心大師見狀,便連義診邊解說峽黃之術。 不到一個月,天天見習的方燕已經小有心得。 她在無心大師鼓勵之下,先行問望聞切脈之後,經由大師的復診指正,再正式的配藥啦! 經此一來,她受用甚多啦! 她便每日熱衷於此道。 忙碌之中,三個月之後,她已大有心得啦! 她在無心大師鼓勵之下,頂下石家集唯一之藥舖之後,無心大師另贈十二張偏方,便欣然離去。 十天之後,無心大師已引薦三位藥商來訪,他們一聽方燕欲長期義診,他們決定主動降價供應藥材啦! 方燕申過謝,便以預付藥材費用。 三大藥商一離去,便有三對男女主動前來協助啦! 方燕所主持的包記藥舖正式忙碌啦! 無心大師所贈之十二張偏方可治內名傷及各種常見之症狀,方燕便和三對男女事先配妥十二劑藥材。 方便對登門求診之人,果真全部免費診治,患者見狀,便自動送禮,方燕婉拒不了,只好酌收藥材費用。 她已獲無心大師鑑定合格,再配合那十二張偏方,尋常症狀,一貼即愈,包記藥舖立即聲名大噪啦! 石家集鄉新們直接受惠啦! 不出一個月,附近鄉鎮的患者紛紛傳頌之餘,包記藥舖生意更旺啦! 方燕以包氏自居,如今已被稱為“包一帖”啦! 由於患者激增,三對青年男女忙得不可開交,便邀來另外三對青年男女協助,方燕亦欣然指點著。 此六對男女之親人皆受惠於無心大師,他們以報恩的心義務協助方燕,方燕也不時指點他們。 不出半年,此十二人已可協助方燕替外傷患者上藥啦! 方燕並未因而清閑,因為,患者激增呀! 十月初,天氣乍凍,不少老人紛紛求診啦! 這天上午,方燕正在忙碌,倏見二部馬車一停於店前,立即有四人自車內下車。 另有一名老者更是被抬下車。 立見一人匆匆入內道:“抱歉!家父氣若遊絲……” 方燕忙向患者道。“大叔請稍候!” 廳內請人便紛紛避開。 方燕一吩咐,那名錦服老者便被放上長凳上。 她上前一切脈,便問道:“喘症多久啦!” 一旁之中年人立即遭:“已逾二十年,時好時犯!” 方燕一點頭,便扳嘴瞧舌苔! “啊!補岔矣!” “大夫高明,家父昨天剛進一帖京城大補。” 方燕翻過老者眼皮道:“令尊乃虛喘,不宜藥補。” “是!是!請惠賜援手!” “稍候!” 方燕便向一名青年道:“須汝召來小犬!” 青年怔了一下,便匆匆離去。 方燕向那四名中年人道:“令尊待會將會吐血,不過,gll不是於血,此血一洩,必可復原,各位勿驚慌!” “是!” 方燕便取來一盆放在椅旁。 不久,包順匆匆入內道:“娘有何吩咐?” 方燕附耳道:“行功打空,出掌三分,懂否?” “懂!” “吾先點出穴道,汝下手吧!” “是!” 方燕便吩咐二名中年人扶老者坐於椅上。 她又吩咐一人扶正老者之頭,便指向老者的“期門穴”。 包順便隔衫透力的按上“期門穴”。 老者立即一震。 方燕見狀,信心大增的依序指向老者胸部及背部的七處穴道,包順亦依透功按上穴道。 呢哇聲中,老者已吐血。 方燕托盆一接,立見盆內染上黑血。 老者連喘三下,立即又吐血。 方燕瞧過血色,便指向老者風府穴。 包順立即透功按穴。 呢哇一聲,老者已吐出一團黑物,它一落盆,居然當一聲,眾人大感神奇的紛紛望向盆中。 老者卻呵呵笑道:“好……好舒服!” 眾人不由大詫! 四位中年人卻神色大喜! 老者一起身,便向包順道:“小哥兒!謝啦!” 包順臉紅的搖搖頭,便退到方燕的身後。 方燕上前低聲道:“內傷已愈,勿忘調養!” 老者點頭道:“大恩容後報!” “不敢當!” 老者呵呵一笑,立即率先離去。 那四人向方燕拱手行禮,立即離去。 不久,五人已搭二車離去。 廳內之人紛紛歌頌啦! 方燕含笑道:“順兒,沒事啦!” 包順立即離去。 方燕便繼續診治患者。 一個月之後,這天上午,二千餘名工人突然在包記藥舖後面的林中伐木及打椿,立即引來不少好奇的人。 立見一人取出官方的公文表明欲搭倉庫。 至於搭何倉庫,對方卻未言明。 半個月之後,五個大倉庫一搭妥,大批馬車運來大指藥材便分類送入倉庫中,眾人瞧得大詫啦! 偏偏車夫們不知買主是誰,眾人更好奇啦! 馬車一批批的來去,日落時分,五大藥倉已滿,剩下的六車藥材便放在倉庫前,車夫便聯袂離去。 翌日上午,眾人正在談論此事,一部馬車停在包記藥舖前,立見一名中年人引導一名錦服老者下車。 方燕乍見老者,便認出此人是上次之急診患者。 她向患者告個歉,便含笑迎出。 老者呵呵一笑,拱手道:“老夫擲重申謝!” “客氣矣!” “五倉藥材聊表謝忱,請笑納!” “隆情厚意,愧不敢受!” “呵呵!彼等不及吾命一成矣!” “言重矣!” “輝懸藥商今後將會按月送補藥材,若有急需,隨喚隨到!” “不敢!不敢!” 老者呵呵笑道:“一年為期!如何?” “這……恭敬不如從命!” “呵呵!很好!那位小哥呢?” “小犬在家,有何吩咐?” 老者取出一個白色瓷瓶道:“聊表謝忱,請代為轉之!” “謝謝!” 她一接瓶,老者便轉身離去。 不久,他和中年搭車離去啦! 方燕收妥瓶,便繼續忙碌! 眾人暢談這件大禮啦! 午歇時分,方燕率那六對青年男女 一瞧過五個藥倉,他們驚喜不已,因為,那些藥材皆是上等貨呀! 方燕便作妥一個大決策。 她請那六對青年男女各邀十人前來協助配藥啦! 她決定大量配妥那十二帖偏方啦! 不一半個時辰,那六對男女已各邀十餘人前來協助,不少鄉親見狀,亦自動前來協助配藥啦! 不出半個月,他們已消耗一倉藥材,各式各樣的容器裝著藥粉依類擺在藥舖後院之房中啦! 風寒症患者雖多,大批成藥迅速的治癒他們啦! 方燕本不欲收資,患者卻堅持付費,她卻之不恭的收啦! 積沙成塔,一個月中,她已收入八千餘兩白銀啦! 她買妥年貨贈送所有的協助人員啦! 除夕下午,藥舖打烊,方燕一返家,便見大批的年貨,立見包順苦笑一聲,報出一大串送禮之人名。 方燕含笑道:“轉贈出去吧!” “娘太辛苦了吧?” “不苦!吾只負責診治而已,其餘的人較累!” “孩兒放心啦!” “吾由診治之中,累積更多的心得,此才是大收穫!” “是的!” “汝仍在服那瓶靈藥吧?” “是的!孩兒感覺出它的效力哩!” “不錯!此乃汝救人之善報,亦是行正事之樂趣!” “是!孩兒記下啦!” 方燕挑出二樣年貨,便和愛子取用著。 膳後,她們便將年貨送給貧困之鄰坊們。 入夜之後,她們圍爐用膳及歡敘著。 此時的金映月卻疼得慘叫連連,房外的萬燈亦急得滿頭大汗,因為,金映月正在分娩孩子呀! 由於他們夫婦皆高頭大馬,加上金映月頻頻進補,年紀又逾三十歲,欲生此頭胎,簡直似在拼命哩! 良久之後,助產婦滿頭大汗的出來道:“蓮花胎!” 萬燈怔道:“什麼意思?” “正常胎兒皆以頭出生門,此胎卻腳朝前。” “那又怎樣?” “恐會難產!” “啊!不行!速相對策?” “我去請教李奶奶!” “速去速回!”是!“ 助產婦便匆匆奔去。 沒多久,她已陪一名老嫗入廳,萬燈急道:“快! 快!“ 二人匆匆入房。 沒多久,老嫗一出來,便搖頭道:“抱歉!” “汝無對策?” “是的!胎兒太大,轉不了!除非……” “怎樣?” “剖腹取嬰!” “啊!母安否?” 老姐默默然搖頭。 “這……這…” 立聽金映月尖叫一聲,萬燈不由大駭! 老姐神色一變,便匆匆離去。 立見那助產婦匆匆出來道:“抱歉!” 說著,她便欲離去。 萬燈抓住她道:“慢著!出了何事?” “哎唷!疼死啦!” 萬燈剛鬆手,婢女花容失色的奔出來道:“夫人她……她……” 萬燈急忙快步入房。 立見榻上染滿血,金映月臉色蒼白的呻吟,萬燈一上前,便見她的下體尚溢血,不由駭道:“夫人!夫人!” “相……公…” “夫人!振作些!” “相公…吾……書桌右屜……啊…啊…” 倏見她一翻白眼,便雙足一蹬。 他吐口長氣,污血便傾巢自下體洩出。 “夫人!夫人……” 她慘然一笑,便閉上雙眼。 萬燈喚句夫人,不由掉淚。 良久之後,他逐漸冷靜,便憶起金映月的遺言,於是,他踏入她一向不准他踏入半步的書房啦! 他上前打開書桌右屜,便瞧見一封信。 “吾夫親啟!” 他便默默拆信。 “吾均見鑑:汝拆閱此函之時,吾必已遭不測。 分娩日近,吾之惡夢日增,吾思忖再三,決心預留此函。 汝師去年來訪離去之後,吾按爹事先之指示通知爹,爹亦在途中和汝師較技及超渡他。 汝師已被葬於鄉中,爹卻不知去向,判已死于百花道長手中,可惜一直未獲得確訊,破令人掛念。 汝師向汝所提之身世完全正確,汝你及鏢局的人員全死於爹及十二名手下之手中,因汝爹不該吞鏢銀。 汝閱及此,必恨吾,吾盼汝念在一夜夫婦百年思份上加上此乃上一代之過,能夠厚葬吾人入土為安! ………………………………………………映月絕筆“萬燈瞧得激動不已啦! 他恨恨的拭去眼角的淚水啦! 她稍忖,便收妥信及搜索書桌。 他果然搜出二本帳冊及大批巨額銀票啦! 他暗暗一笑,便取走它們入自己的書房。 他先藏妥它們,再入廳吩咐著。 不久,二位婢女已入房替金映月淨屍。 其餘之人則分頭辦理後事。 好好除夕夜,便在忙碌中消逝啦! 大年初一,九江城民在拜年之中紛紛議論金映月難產而亡之事,不少人批評此乃金員外為富不仁之報應。 亦有人批評此乃萬燈之報應。 因為,萬燈自從成親之後,便未再診治過一人呀! 不少人不齒他的現實呀! 萬燈如今已經掌握萬家的所有財富,他為長遠打算,便風風光光的設靈堂及聘人做各種法事。 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他更擇日隆重的送金映月入土。 接著,他捐三萬斤米油交由三大寺廟發放給貧民。 然後,他召集各店面負責人及田地佃家宣布自己的新作風。 首先,他以厚禮裁退三分之一人員,其中包括所邁及工作不力者,同時,他合併同性質之店面。 他廢除月俸製,改用分紅製,而且以三七分紅。 田地方便亦重新合併及裁減人員,再採三七分紅。 他以高薪聘請三位秀麗女子替他管帳啦2不到十天,他便開始採行新措施啦! 不城民批評,期待之中,各店面的下人們努力幹活及節少不必要的破壞,一個月之後,他證明自己成功啦! 下人們亦各增加五成餘的收人啦! 佃農們見狀,亦積極展開了幫耕啦! 萬燈每日除抽查店面外,便向三女詢問帳務,三女有問必答,他除讚揚之外,亦頻頻賞賜,三女不由大喜。 端節時節,萬燈各贈她們二十兩白銀,令她們樂透啦! 萬燈比她們更樂,因為,各店面的生意一月比一月佳呀! 中秋時節,他 一贈禮給三女,同時各個擊破的向她們求親,她們驚喜之餘,紛紛點頭啦! 他便托媒備禮登門說親啦! 三女之親人巴不得早攀此親,立即同意啦! 他一下聘,便在九九重陽娶三女入門啦! 他挑九九成親,企盼能夠天長地久也! 他不便和三女再拜堂,不過,地設席百桌宴客,足足熱鬧一整天,方始賓主盡歡而散席哩! 微醉的他摟一女入房。便又吻又摸著。 沒多久,二人已成為原始人。 他一上馬,便暢然衝刺著。 新娘子忍疼承歡良久,也漸嘗妙趣啦! 又過了不久,他暢然注入甘泉啦! 不久,他呼呼大睡啦! 新娘回味良久,方始滿足的入眠。 翌夜,萬燈入另一房,新娘子便羞赧的迎來。 他仍然又吻又摸著。 不久,他剝光她,便見一對大奶。 他欣然又吸又揉啦! 沒多久,新娘子春潮滾滾啦! 他欣然上馬,便逆水行舟。 她便婉轉承歡。 隆隆砲聲之中,他衝刺連連! 嬌啼聲中,她迎合不已! 終於,他由她的身上真正的嘗到妙趣啦! 他牢記住徐愛珠三字啦!。 幾番快活之後,他暢然注入甘泉啦! 她也滿足的呻吟啦在他更疼愛徐愛珠啦! 翌夜,他一入第三夫人房內,她便含笑迎來。 他欣然摟吻及愛撫啦! 她順勢寬衣不久,她成為原始人啦! 她的波霸雙乳弓愧他的亢奮啦! 因為,金映月的小乳太使他“感冒”啦! 不久,她已主動扭臀求歡啦! 萬燈欣然上馬啦! 落紅紛紛,她卻熱情迎合著。 他愛憐之餘,也記下施騖二字啦! 潮來潮往,他終於舒暢的注入甘泉啦! 施鶯呻吟的叫好啦! 他受用的摟她入眠啦! 翌夜起,他便每夜輪流陪徐施二女快活啦! 他大享人間艷福啦! 他已不再打算成為武林至尊啦! 夜夜春宵之下,一個多月之後,二女先後傳出喜訊,萬燈在欣喜之餘,主動停止向二女求歡啦! 被冰凍一個多月的新娘子周敏終於解凍啦! 這一夜,萬燈一入她的房內,立見她穿著一件大紅袍迎來,他剛一怔,她一掀袍,袍內居然一絲不掛啦! 他的雙目倏亮! 他的火氣又旺啦! 她一卸袍,便裸身迎來。 他暢然吻啦! 他的雙手遊走胴體啦! 她便蠕動不已。 他的火氣更旺,便匆匆脫去衣物。 不久,他摟她上榻,便衝刺連連。 周敏已在這一個多月中發現自己失歡之因,所以,她即使再疼,她也熱情的迎合不已啦! 萬燈連連叫好的衝刺啦! 房內砲聲隆隆啦! 良久之後,他暢然注入甘泉啦! 她也呻吟的申謝啦! 方燕可無暇享受此種魚水之歡,因為,她的患者已經擴大到周遭一百餘裡哩,她忙透啦! 為方便遠地患者,她僱工趕搭妥十五棟木屋,每夜可容納三百餘人,她只好雇入炊膳招待啦! 這些患者主動的留下食宿費用,她只好收下啦! 令她欣慰的是那六對男女已能利用聞望問方式協助診治小症狀及風寒患者,她省事不少啦! 再加上那十二帖偏方,她每日至少診治二百人啦! 患者彼此探聽及觀察之下,在取藥之時便自動送上白銀,甚至有不少人大方的送上銀票。 積沙成塔,她每日至少收入五百兩白銀啦! 她繼續買地塔屋僱人招待遠來之患者啦! 就在萬燈娶三女之時,方燕已有三十六棟房舍,每日至少有三百人在協助她及領取她的工資啦! 她不知自己賺多少錢,她只知她已在愛子房中之地下埋六大桶白銀,她原先之銀票則尚留著。 她寬心的每日忙碌著。 另她更寬心的是輝縣的藥商在一年期滿之後,果真每月送來藥材及收取成本費用,她不悉藥源短缺啦! 尤其石家集鄉親們配藥的速度更快,她更放心啦! 這天上午,她以打穴方式治癒一位中風老者之後,她不但信心大增,她更獲得一張二千兩銀票啦! 從此,她小心的開始擴大診治範圍啦! 此訊一傳出,每日至少有三名類似患者前來求診啦! 她小心的診治之下, 一成功啦! 她的信心和收入皆增加啦! 忙碌之中,除夕又到,她循例歇息二天,她亦如去年般贈禮給每位協助人員,再欣慰返家。 赫見無心大師和一位英挺中年人和包順坐在廳中,那中年人雖然穿著一身補丁,卻難掩英挺氣慨! 她乍見對方是丐幫人員,便快步入內。 “參見大師!” “呵呵!免禮!見見朱幫主吧!” “啊!失敬!” 中年人拱手道:“冒昧打擾矣!” “言重矣!歡迎之至!請坐!” 四人便各自入座。 中年人正是丐幫幫主朱駒,立見他含笑道:“夫人以一介女流義診無數,委實令人敬佩!” 方燕含笑道:“不敢當!全仗大師指點之功!” 無心大師含笑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矣!” “不敢當!小女子尚有疑惑盼大師指點哩!” “呵呵!別急,老衲將留此一個月!” “謝謝大師!” “女施主去年診治過公孫隆乎?” “公孫隆?恕小女子不識此人!” 朱駒含笑道:“贈藥老者!” 方燕啊道:“是他呀!” 無心大師含笑道:“他便是縱橫華中地面平安幫幫主!” “啊!小女子救錯人乎?” “不!此人雖任性行事,尚未善惡不分,女施主救了他,不啻在此立下免戰牌,此地安矣!” “平安幫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不錯!“ 朱駒含笑道:“敝幫欲託庇於此設分舵,歡迎否?” 方燕喜道:“求之不得也!” “太好啦!吾即刻著手此事!” “歡迎!” 無心大師含笑道:“此地地廣稀,女施主若有餘力,不妨向官方申請設立客棧,嘉惠更多的遠地患者。” 方燕點頭道:“目前之房舍雖已不足,不過,此地目前之人力無法支應新建之客棧,乃是隱尤也!” 無心大師含笑道:“老衲正愁無法協助三千名貧民落戶。” “啊!太好啦!” “呵呵!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呵呵!有勞幫主代為通知他們來些落戶啦!” 朱駒含笑答允啦! 他們又敘一陣子,朱駒便先行離去。 無心大師便吩咐道:“小施主進境如何?” “請大師指點!” 包順立即施展招式。 久未看愛子出招的方燕瞧得連連點頭啦! 不久,包順一出招,無心大師便指點著。 一個多時辰之後,無心大師方始入客房歇息。 一向地廣人稀,遊客罕到的石家集在二個月之間,如雨後春筍出現一百家包把客棧啦! 丐幫分舵及忠義車行也比鄰出現啦! 六十名丐幫弟子利用二十部馬車討生活啦! 方燕開始暗暗緊張啦! 因為,二千名貧戶青年分別的客棧,藥倉及藥舖工作,她每月至少要支出三千兩的工資及他們之食宿。 萬一客棧生意不佳,怎麼辦? 萬一患者中斷,怎麼辦? 不到三個月她發現自己白緊張一場啦! 因為,無心大師一直留下來協助診治患者,慕名而來的疑難雜症患者一波波的前來求診啦! 她由無心大師處又學了不少技巧啦! 求診人員當然住入客棧啦! 求診人員之中不乏富者,他們因為有錢而怕死,他們不在乎多付幾天的食宿費用,他們耐心的等待著。 經過貧戶青年協助調配藥材之後,藥材之供應更快,每日亦多診治不少的患者,收入也增加啦! 所以,方燕寬心的學習及診治著。 她每日之各項收入,亦再度填滿各個銀桶啦! 她已在三個月內回收搭建客棧之支出啦! 四月底,她贈給每戶貧民青年三兩白銀,她雖然支出九千兩白銀地獲得他們之感激及賣力工作。 這些貧戶青年來自貧窮又落後的地區,他們從小便做零工,可是,卻一直改善不了家庭日子。 因為,他們的工資奇低無比。 而且貧死與窮一向不分家,他們辛辛苦苦賺進來的小錢,經常被親人的醫藥費用吃光啦! 所以,他們一直陷於貧困之中。 如今,他們走運啦! 他們每月有固定的收入。 客人的小費更是他們的一大收入。 方燕此次各賞三兩,他們珍惜無比。 他們小心的收藏,準備送給家人啦! 他們一再估算,他們在此地工作,食宿皆免費,他們又不忍心吃零食,他們每月幾乎不花一文錢。 他們悄悄編織未來的美夢。 他們自己能有這一切,完全來自包大夫,包大夫若賺更多,他們一定可以分更多哩。 所以,他們勤快的工作。他們恭敬的對待每位客人。 天下的事情便是如此奇怪,人一旺,連城牆也擋不住運氣,方燕一注定要賺大錢,一切皆已如願。 病患逐日漸增著。 每位病患一見效,事後紛紛自動來送上賞銀,藥舖櫃檯人員,每日至少皆收到一百份賞銀。 起初,他們深以為怪。甚至還追著要送還哩! 如今,他們司空見慣啦! 這天下午,三百余名錦服人來投宿,他們便赴藥舖欲求診,那知,他們立即被人潮阻退哩! 他們一返客棧,便焦急的嘆息著。 貧戶青年們立即送上茶水詢問著。 貧戶青年們問清這批人嘆息原因之後,立即詳加指點,不出半個時辰,這批錦衣人已經辦妥登記手續。 而且,他們在等候七天之後,便可以候診。 他們寬心之下,立即賞小費。 貧戶青年一獲得外快,自然更加的勤快,他們一有空,便來侍候這批錦衣人及回答各種問題。 錦衣人聽得更寬心啦! 他們的賞賜也更多啦! 這批錦衣人來自寧波,他們皆是大財主及富商,大吃和大喝及縱慾過度,已經使他們感到未老先衰啦! 他們聽說包一帖能治面症,所以,他們前來求診。 如今,他們一看患者如此多,他們更具信心啦! 貧戶青年們一指點,他們更寬心啦! 日復一日,終於輪到他們啦! 無心大師切脈及觀色詢問不久,便指出對方有腰疼氣喘、口渴、波累感等四種主要的症狀。 那人心服口服的連連叫準。 無心大師立即含笑開妥藥方。 無心大師更吩咐他節食及休息。 酒色更須減到最低程度。 方燕所診治之錦衣人也是染上“富貴酒色症”,她亦開藥方及勸對方要節制酒色及少大吃大喝著。 接連三天,無心大師及方燕終於醫治過這批錦衣人,藥舖不但增加不少的賞銀,更獲得良好的口碑。 客棧的貧戶青年亦增加不少的賞銀啦! 錦衣人欣然結伴離去啦! 貧戶青年們則託人將私房錢交給家人。 七天之後,他們收到家人的鼓勵函啦! 他們更起勁的工作著。 方燕比他們更樂,因為,藥舖的賞銀不但一日比一日激增,如今已經成為方燕的主要財源及信心支柱。 其餘店面之收入,更進一步累積她的實力。 令她欣喜的是,馬家溝的藥商們因為她的大量採購藥材,亦自動降價一成,她的支出減少啦! 支出減少,收入卻激增,她怎能不樂呢? 忙碌之中,便又過了一個月,方燕統計到深夜時分,便發現這個月整整多賺二倍的收入哩! 她不敢相信的搖頭著! 她進一步設計該如何再發展啦! 翌日中午及晚上,她抽空再度賞給各店面人員三兩白銀,貧戶青年不敢相信的連連道謝著。 方燕的每句話卻被他們當作聖旨啦! 另有一批人也樂得很,他們便是丐幫弟子,因為,他們的車行生意,從早上開門,便忙到晚上。 他們更經常被病患雇遠程車啦! 他們知道這一切完全得助于包于機所以,每位車夫只要送客人,便自動介紹包一帖的神奇醫術。 尤其包一帖任入付銀之義診方式,更是他們的宣傳重點。 日復一日,他們的宣傳旨來更多的病患。 他們忙得不可開交啦! 年青力壯的他們,每日忙得笑哈哈啦! 石家集的住戶真不敢相信一向鳥不拉屎,每日未曾留過五十名路客的此地,如今居然會如此熱鬧。 他們逢人便誇讚包一帖。 他們天天向求診的病患介紹石家集的典故啦! 一向沒落的小鎮集,如今直逼大城鎮啦! 方燕似掌著大船主舵般引導石家集大城鎮啦! 每日湧入石家集的人潮早已擠旺石家集。 這一切完全瞧入無心大師這位有心人之眼中,他認為他多年企盼的理想及心願,可以在此地實現啦! 他一步一腳印按步就班的進行著。 他白天診治患者,入夜剛指點包順練掌啦! 丐幫的三十部馬車早已供不應求,他們再增五十部馬車及僱用五十貧戶青年每日忙碌啦! 石家集的發展速度趣逾大家的估計啦! 無心大師在暗中規劃未來啦! |
第04章 錢跟人百躲不了
來自京城的二十一位患者足足等候八天方始入廳依序接愛無心大師及方燕的細心診察哩! 他們不但一身錦服,氣勢也不凡,若非富戶便是貴族,見多識廣的無心大師一慎重,方燕也小心啦! 不久,無心大師判定此人因吃喝過度,缺乏正當活動,放縱於“床上運動”,已經衍害肝肺功能。 無心大師 一道出症狀,立使病患大為佩服。 無心大師便開出二帖藥,頭帖藥是藥粉,次帖藥是每日凌晨寅卯之交,在石家集散步一個時辰。 無心大師並保證對方可在一個月之內大有起色。 方燕見狀,便將其餘患者托無心大師集中診治啦! 無心大師 一診察之後,發現其餘二十人之症狀皆類似,於是,他採取同樣的診方及作出相同的保證。 那二十人心服口服之下,各遞出一張一百兩銀標啦! 他們包下一家客棧後院打算長住一個月啦! 翌日寅卯之間,他們結伴出來散步不久,便遇上無心大師率包順出來散步,雙方便邊走邊聊著。 天亮良久,他們方始欣然返回客棧。 他們已經良久未曾發汗,便先行沐浴。 浴畢,他們舒暢的用膳。 膳畢,他們服過藥便睡個回籠覺。 無心大師卻已和方燕忙著診治患者啦! 時光飛逝,二十天之後,那二十一名錦衣人各自瘦了一圈,不過,他們渾身輕快,精神也空前的提振啦! 他們欣然向無心大師道出此狀啦! 無心大師便建議他們沿九江登盧山,而且多走少搭車。 他們欣然出發啦! 半個月之後,他們笑呵呵的近來向無心大師申謝! 無心大師逐一診察及申賀著。 他應二十一入之求各開妥三瓶保身粉啦! 那二十一入各送出一張五百兩銀標,再結伴離去啦! 包一帖聲譽遠播到京城啦! 有錢,有閑又怕死的人紛紛前來求診啦! 方燕在無心大師指點下,投其所好的診治著。 患者寬心離去啦! 大把銀票紛紛收人啦! 這天晚上,無心大師建議方燕擴大包記藥舖,他欣然同意啦! 她派人向官方買妥藥倉右側之林地,便僱工搭鋪。 不到一個月,三間寬敞的藥舖一搭妥,無心大師及方燕便率人在新鋪診治,原先之藥舖則拆除再擴建。 不到半個月,舊鋪便已擴建完成啦! 十一月初,天寒地凍,石家集至少有二千名病患待診,加上送病患前來之親人,石家集不冷反熱啦! 午後時分,二位老道士各率二名年青道士人藥舖,無心大師便呵呵一笑的起身,方燕亦急忙起身相迎。 雙方行禮之後,方燕經過無心大師的介紹,方始明白二位道士分別是武當派長老尚武道長及青城派長老飛靈道長。 四位年青道士則是他們之徒孫。 二位老道乃是經無心大師函邀而來,他們不但內功精湛,劍技高超,亦各有一手不俗的歧黃妙技。 他們觀察不久,便入左側新鋪內診治患者。 二位年青道士立即在旁協助著。 方燕欣然調十名青年上前協助配藥啦! 經此一來,診治速度加快啦! 當天晚上,方燕母子以素宴款待六位道士及無心大師啦! 二位老道一見包順的人品,頻頻點頭啦! 他們明白無心大師邀他們來此之用意啦! 這一餐長達一個多時辰,方始散席! 又過了四天,這天下午,二位老尼各率二位年青女尼一入藥舖,方燕便跟著無心大師聯袂出迎。 經由無心大師之介紹,此二名老尼赫然是峨嵋及恆山派長老慈雲及錦玉師太,另四尼則是她們之徒孫。 她們亦受無心大師函邀而來。 她們亦在觀察不久,便入另一新鋪內診治病患。 方燕又欣然派十名青年前往協助啦! 又過了四天,崑崙派長老藍天道長及華山派長老魯景義也各率二名弟子前來投人診治病患的工作啦! 經過擴建的藥舖便供他們使用。 他們以針炙及推拿見長,可謂專治骨師,各種疼痛症狀病患經過他們之診治,再配上藥粉,皆立見效果。 方燕為禮遇他們,便安置六位長老及其二位弟子各住入一棟屋中,另雇一對青年料理家務,他們皆表滿意。 包一帖聲譽更加遠播啦! 欲由九江游游盧山人忍不住前來石家集瞧瞧啦! 人心最莫名其妙,越稀奇古怪的事越引人注目,一向偏僻的石家集,如今居然每天人潮滾滾啦! 一百家客棧原先只有二成客人,如今已近五成客人,各餐所耗食物使得方燕必須派專人統一採購啦! 原先清閑的三千名貧戶青年日益忙碌啦! 他們忙得挺樂的,因為,他們越忙收人越多啦! 方燕在無心大師建議之下,在各家客棧兼售各種民生物品,此舉立即又創造利潤啦! 最忙碌的該是丐幫的車行,因為,遊客及病患激增,加上方燕派人每日來回採購,用車率頗高呀! 丐幫便添購一百部車及再雇一百人啦! 過年時節,方燕循例賞賜各人,各派長老各獲一千兩白銀,他們的弟子則各獲得三百兩白銀,其餘之青年亦有賞賜。 方燕乃是最大愛益者,她除了有十餘箱白銀之外,另有二箱的銀票,她已不知自己已有多少的財富啦! 所以,當無心大師已教化人心為由建議她建寺及官之時,她不但立即答應,而且即刻買地破土動工啦! 承恩寺及承恩宮的藍圖大幅懸掛於工地前方啦! 經由各派長老之設計,另增“捐建芳名欄”於工地前啦! 由於寺宮各附設學塾及書館,前來求診的有心人見狀,紛紛捐助,方燕所提派之人邊收資邊公告捐助者大名啦! 此例一開,不時有人響應啦! 寺宮未建成,捐助金額便各逾八十萬兩白銀啦! 尤其在六位長老所召集的各派六名弟子報到之後,他們積極規劃及推動之下,捐助金額似雪球般滾大啦! 三月初,二千名貧戶青年一來報到,便投入客棧及藥舖工作。 方燕一見寺宮之架構已搭成,便吩咐那批工人搭建一百家客棧,因為,這一切全出自六位長老之主意S石家集空前的興旺啦! 時光飛逝,重陽時節,承恩寺及承恩宮尚在整建內部,書塾及書館已經先行完成,石家集的七十二名學子首先受惠啦! 書館則由待診之病患首先受惠啦! 由於書館中有甚多保健書冊,病患們大感興趣啦! 九月十五日上午,三十名騎士關三部車進人石家集之後,便見一名中年人和二位青年各自一部車內下車。 那三人先人一家藥舖瞧著。 不久,他們又人另一家藥舖。 攔著,他們瞧見方燕及無心大師在診治病患,他們似對方燕這個女流之輩甚感興趣,便一直瞧著她。 立見藥舖中之三名青年各送來一椅。 三人便點頭入座。 此時的方燕正在診治一名面色臘黃之中年人,她聞望問之後,便仔細先後切過中年人的左右腕脈道。 不久,她正色道:“汝積勞成疾又欠調養,肝受損矣!” 中年人點頭道:“高明!吾乃一介苦力,專在盧山找遊客之行李,上有高堂,下有六個子女,壓得似頭牛!” 方燕點頭道:“令郎及令媛們多大啦?” “皆在十四至雙十之間。” “挑二人來此助吾,吾付工資!” “謝謝!小犬二人在去年初蒙你收留及頻頻賞賜,已減輕吾之負擔,吾此次之求診乃是他們之催促哩!” “很好!汝目前不能倒,好好歇養一年,如何?” “這” “汝家中所需之支出全由吾無息供應,日後再由令郎二人之工資中分期扣!” “你真是大菩薩呀!” ‘“不敢當!一言為定!如何?” “好!謝謝!” 說著她已遞出藥單。 中年人連連哈腰行和申謝,方始離席。 立見一名少女由一名婦人陪同入座,立見婦人上前低聲道:“小女適人已逾三年,迄今未有喜訊,公婆挺急的哩!” 方燕含笑道:“吾瞧瞧!” 她立即搭上少女的右腕。 不久,她改搭少女的左脈。 她又低語詢問良久,方始低聲道:“服藥在個月,停止行房三個月至翌月十五日午時再恢復行房,能配合否?” “能!” “汝身子較虛,乃不孕之由,先調養三個月吧!” “好!謝謝!” 少女便持藥方離席啦!。 倏聽大門外傳來大喝道:“救人啦!” 立見一名中年人挾著一名中年人掠落於大門前,便匆匆人內,鋪向諸人不約而同的立即望去。 無心大師一瞥中年人,忙招手道:“請!” 中年人急上前入座及放中年人於自己的雙膝低聲道:“請全力賜救。“部,赫見一個黑得發亮之掌印,他立即低聲道:“追魂掌,二位怎會惹上此人?” 中年人低聲道:“利益之爭!” 無心大師便向方燕道:“有請小施主!” 方燕便匆匆離去。 無心大師便吩咐青年抬來一桌再放妥傷者。 中年人便低聲道:“在下願以黃金十萬兩換回家兄一命。” “阿彌陀佛!施主休急,另兄尚有救!” “謝謝大師!” 無心大師便吩咐青年送來火爐及一小鍋水。 不久,包順一入內,無心大師道:“借用小施之血肉!” 包順點頭道:“好!” 無心大師向方燕道:“請準備替小施主止血!” 說著,他已自櫃上拿起小匕。 他掀起包順之褲管,便削下一小塊大腿肉。 血光乍見濺,不少人為之觸目驚心。 包順卻夷然未變色。 方燕更立即止血包紮著。 無心大師將肉削碎放人小鍋中,便覆上鍋蓋及揮旺爐火。 不久,鍋沿一冒氣,他便揭蓋道:“請扶起施主!” 中年人便扶起自己的老兄。 無心大師扳開傷者之下顎,便徐徐灌入熱湯及肉渣。 良久之後,他方始吩咐青年移走爐。 無心大師放平傷者,便以雙掌拍按傷者的腹部各大穴道,不久,只聽傷者吸一聲,無心大師便托起他的上半身。 無心大師朝他的背部一按,立見他哇一聲。 一團黑物一噴出,方燕便以巾接住。 立聽中年人呻吟道:“疼死吾也!” 廳中之人心服口服啦! 另一中年人喜道:“大哥!沒事啦!” 中年人一睜眼,便怔望向四周。 無心大師遞來一匙藥粉道:“施主先服它再入內行功一個時辰,期間即使有排泄穢物,亦勿停止行動。” 說著,他已送匙近口。 中年人立即張口吞藥。 不久,他已由老弟扶向內定啦! 無心大師向包順道:“小施主稍歇吧!” 包順便行禮欲離去。 倏聽方才入廳三人中之中年人問道:“吾可否瞧瞧巾上之物?” 方燕含笑上前道:“請!” 說著,她已攤開布巾。 中年人乍見巾上有團黑血,而且含腥味,不由怔道:“此乃何物?為何會有此物?如何排出它?” 方燕含笑道:“此乃淤血聚成,方才那人被歹毒掌力傷及內腑致形成淤血,它除迅速積大之外,會堵阻心跳致命。 “至於排除它之法在於先以藥物軟化此淤血,再以外力引導他沿血氣運行,進而順勢逼它出。” 中年人道:“這便是武功治疾之理嗎?” “正是!” “可是,吾方才未瞧見大師加藥呀!” 方燕含笑道:“小犬曾食過某一靈藥,血肉可治疾!” “汝不心疼?” 方燕搖頭道:“小犬可輕易復原!” “不簡單!汝便是包一帖?” “不敢當!小女子包氏!” “吾久仰大名,今日一瞧,佩服!” “不敢當!你請坐!” 說著,她轉身入座便又診治病患。 中年人問包順道:“疼不疼?” 包順含笑道:“小疼而已!那位大步一復原,我便不疼!” “難得!汝葉………” “包順!大叔呢?” “吾姓李,汝幾歲啦?” “十二!大叔請坐!” “吾可否赴府上稍歇?” “好呀!請!” 包順便欣然帶路。 不久,包順已請中年人及二位青年返廳就坐,他斟來四杯開水道:“失禮!我們罕有客人,沒準備好東西!” 中年人含笑道:“無妨!府上尚有何人?” 只有家母和我,先父在我未出生之時便死於意外!““嗯!令堂怎會選擇此行業?” “受大師之感召,因大師常到處義診療”難得!令堂如此忙,汝如何用膳或渡日?““我會自行炊膳,我平日練功及閱書。” “難得!汝需何助?” “謝謝!我只希望早日長大助娘救人!” “挺偉大的志願!很好!” “大步的腔調挺好聽的,大叔來自京城吧?” “是的!汝瞧過京城人?” “對!很多京城人來此求診哩!” “不簡單!游過盧山否?” “沒有!我未曾遠行!” “有意出遊否?” “謝謝!我忙著練武,何況尚須療腿傷。” “須療多久?” “我也不明白!” “罷了!吾到他處走走吧!” “恭送大叔及二位大哥!” 中年人三人便含笑起身。 不久,三人一離去,包順便返房行功。 中年人三人一離開包府,便沿途瞧去。 不久,他一聽孩童誦課聲,便怔然望去。 他立即瞧見尚在施工的承恩寺,便含笑上前。 他先瞧過寺圖,再瞧樂捐名單。 接著,他由外沿行近學塾,便止步瞧著。 立見一名青年正引導十名學童誦課。 中年人瞧得含笑點頭啦! 他一聽鄰室又傳來誦課聲,便含笑行去。 他立即又看見一名青年在引導十名學童誦課。 他又含笑點頭啦! 不久,他又瞧另一青年在授課,便止步聆聽。 只見青年正在解說“天”字,他將天拆成一跟大,再解說全天下之人皆由皇上一入獨尊的統治著。 他以大人之聰明加倍形容皇上之智慧。 他解說皇上之安危及重要性。 他再三強調百姓須敬仰及服從皇上。 中年人聽得頻頻點頭啦! 不久,中年人一入書館,使沿著書櫃瞧著。 他一見不少人在閱書,便含笑取出一冊入座再閱。 二位青年立即各取一冊入座而閱。 半個多時辰之後,三人將冊歸位,便行向書櫃。 立見那三位青年正在送走學童,中年人便止步瞧著。 不久,學童一離去,三位青年便運室整理著。 良久之後,三人方如關門步出,中年人含笑道:“吾姓李,方才目睹三位在此授課,欲了解些事。” 立見一名青年道:“大叔請入廳一敘!” 中年人含笑道:“好!” 不久,六人已人一廳就座。 中年人問道:“三位合創些塾?” “不!此乃包大夫發心建寺,附設書塾也!” “包大夫?包氏乎?” “正是!包大夫真令人敬佩!” 中年人點頭道:“的確,三位是本地人了?” “不!晚輩三人來自九江,受聘在此課子。” “月俸多少?” “白銀一兩!” “夠溫飽乎?” “足矣!收包大夫之資,挺汗顏的!” “很好!汝方才為何一再推崇皇上?” 青年肅容道:“人無頭不立,皇上不但是九五之尊,更是天下安危禍福之重心,黎民能安居樂業,全沐皇恩!” 中年人點頭道:“大名是……” “高俊傑!” “很好!人如其名。“ “不敢當!” “參加鄉試否?” “剛通過鄉試!” 中年人問道:“汝不擔心在此課子會延誤少試乎?” 高俊傑搖頭道:“晚生每天尚有半日時光可供進修,晚生視功名乃源自命運,不敢強求!” 中年人含笑問道:“人定剩天,何須如此被動?” “謝謝!晚生唯有作此想,始可減輕得失之礙。” “嗯!不失良策,此地發展如此迅速,有否畸形之可能?” 高俊傑搖頭道:“絕無可能,因為,此地有七大派之七位長老在診治患者及集智慧開創未來。 “彼等皆是大智大仁者,此地未來之成就難以估計,其方式及速度必會突破前例,晚生願在此拭目以待!” “毋須官方之管理之協助乎?” “九江府行一直管理此地,包大夫之各項建設皆先向府行買地及申請,官方一直居於輔導之角色。” 中年人含笑道:“吾以為官方任由此地闖哩!” 高俊傑搖頭道:“不可能!此乃晚生尊敬皇上之理,因為,皇上訂妥朝律,任何人、事只須按朝律行事,皇上不會干涉!” 中年人含笑道:“官方若協助此地,該由何方著手?” “交通,此地地大人稀,道路甚少!” “如何強化此地之交通!” “打通部陽湖至此之道路,既可增一條官道,又可節省三分之一左右之時間,此乃當務之急!” “其次,增闢此地之聯外道路,屆時,水陸二路交通不但可繁榮此地,更可帶動長江中游一帶之繁華。” 中年人點頭道:“挺寵觀的,官方該賞包氏吧?” “是的!此乃吾朝進一步掌握民心之良機,因包氏已獲各名門正派及天下黎民之好感哩。” 中年人點頭道:“該賞何物?” “官方在此闢建交通,便是對包大夫之厚賜!” “汝不覺得宜再另賜乎?” “有此必要!” 高俊傑道:“擴建此地為縣,立衙進一步轉導包大夫!” 中年人點點頭,便含笑不語。 “大叔必有高見吧?” 中年人含笑道:“吾樂觀民間有如此多的熱心人士聚集從事如此有意義之事,更樂睹汝這種有智慧之青年。” “不敢當!” “打擾三位啦!” 中年人便率二名青年離去。 不久,他們在藥倉止步瞧著卸貨情形。 他一看天色,便率二位青年投宿一家客棧。 此時的方燕母子正陪著那對中年人坐在廳內,立見為首中年人呈來一疊銀票道:“銘謝令郎賜肉解危浩思!” 方燕忙道:“不敢當!” “請收下,否則,吾會記生不安。” “二位為何得罪追魂客?” 中年人向外一瞥,另一中年人便步出廳外。 中年人低聲道:“吾叫施百強,舍弟叫施百明,吾二在杭州以布商作掩護,其實吾二人是平安幫弟子!” 方燕點頭道:“小犬曾求過貴幫幫主!” 施百強點頭道:“吾知此事,否則,不會來此求救!” 一頓,他又道:“吾二人由一名退官府中盜出不少的財物,卻被追魂客居千撞見,吾在力拼中負傷。” “他未追殺乎?” “敝幫二位護法率六人及時阻擋他。” “此事尚難了吧?” “原主必會擺平此事!” “有理!汝擅自賜金,不妥吧?” “不!幫主一向推崇賢母子!” “好吧!恕吾貪財!” “客氣臭!如吾急於返報幫主,告辭!” “恭送!” “不敢當!請留步!” 施家兄弟立即離去。 不久,方燕含笑道:“順兒,傷口尚疼否?” “不會!已結疤哩/”啊!這麼快呀!“ 包順拉起褲管再卸布,果見大腿之傷口已結疤,方燕欣喜的道:“吾放心矣! 汝仍須再歇養一日!“ “是!” 二人又敘不久,便開始用膳。 膳後,方燕問道:“那三人今日來過此地吧?” “是的!大叔問過一些話哩!” 包順便道出經過。 方燕點頭道:“歇息吧!” 二人便收妥餐具歇息! 石破天驚,喜從天降,細雨綿綿的清明節後,九江府衙趙知府在這天上午率軍士浩浩蕩蕩的進人石家集。 不久,他人藥舖,便召見方燕。 他遞出一個紅包道:“皇恩浩浩,賜包氏黃金三百萬兩!” 方燕怔得下跑不知起啦! 趙知府上前道:“請起!” “啊!謝謝大人!” 照知府低聲道:“皇上曾於去年微服上巡至此,皇上看汝之作為,因而有此厚賜,收下吧!” “是!謝謝大人!” “不敢當!朝此叩謝吧!” 說著,他已朝北躬身一揖! 方氏立即轉身叩三個響頭。 不久,她接紅包起身,便請趙知府入座。 趙知府含笑道:“家岳曾來此蒙汝診愈風寒。” “真的呀!由於患者太多,恕小女子無法招待!” “言重矣!此地學塾有位高俊傑塾師否?” 方燕點頭道:“有,他是九江人,挺負責的!” “他在承恩寺後吧?” “是的!他犯錯否?” 趙知府含笑搖頭道:“好事一椿,汝忙吧!” “啊!恭送大人!” 趙知府便含笑離去。 方燕便派一名青年先去通知高俊傑迎大人。 不久,趙知府一到學塾前,高俊傑已下跪道:“晚生高俊傑恭迎大人!” “免禮!入廳再敘!” “遵命!” 他便迎趙知府人內就座。 趙知府含笑道:“汝去年曾在此向一位中年人高談闊論吧?” “啊!晚生惶恐之至!” “哈哈!此乃汝之洪福,他便是當今皇上。” 說著,他便起身朝北方一揖。 高俊傑啊一聲,不由駭出冷汗。 他朝此一跪,便蓋頭請罪。 趙知府含笑道:“請起!” “遵命!” 二人一入座,趙知府便低聲道:“御賜汝為磐石縣首任縣令,石家集自明年元月一日起擴編為縣。” “啊!皇上英明!叩謝皇恩!” 高俊傑再度叩謝啦! 不久,趙知府吩咐一名軍士送人二個包袱道:“此乃汝之官服、衙印及相關公物,汝須妥加保管。” “遵命!” “另有公文在內,汝依公文行事!” “遵命!” “本官在此三日,助汝規劃吧!” “謝謝大人!” “汝之建言,皇上完全採納,詳細內容皆注於公文中,朝庫亦已撥足經費,汝放手行事吧!” “遵命!” 高俊傑便取出公文細閱著。 趙知府亦從旁解說著。 不久,他們已搭車出去實地勘察啦!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已經擇妥縣衙用地。 他們便先人客棧用膳。 膳後,他們便先研究勘界問題。 趙知府取出藍圖及公文,便仔細解說著。 半個時辰之後,他另取一圖指示闢路。 接著,趙知府指示闢溝排水之內容。 最後,趙知府低聲道:“為避免外人鯨吞此地之利益,宜鼓勵包大人大量置產,俾免皇上浩恩!” “遵命!” “御賜新舍五萬戶,可容納五萬戶貧戶,否已規劃妥,汝按圖行事,切勿勾結他人轉售牟利。” “遵命!” 趙知府鬆口氣道:“吾會派人協助汝,汝按計劃行事吧!” “遵命!謝謝大人!” “吾稍歇。汝自行參研,待會再研吧!” “遵命!” 趙知府再返房歇息。 高俊傑拆開公文一間,便確定自己已是縣令。 平安登雲的他又喜又惶恐啦! 他專心研閱所有的公文及計劃啦! 人夜之後,趙知府一歇息,高俊傑便捧著資料見方燕,方燕一聽他已是縣令,不由大喜哩! 當她獲悉去年那位中年人便是皇上,不由驚喜! 高俊傑便道出一切計劃。 良久之後,高俊傑道:“請你大膽在此置產吧!” “好!” “請代覓五萬戶貧戶來此定居,皇上各賜一屋。” “太好啦!目前在此之貧戶可優先承恩否?” “理該如此!” “謝謝!吾會速辦此事!” “近日必會開工,及早召信他們來些吧!” “好!” 二人又敘良久,高俊傑方始離去。 方燕便逐一召來無心大師及六派長老。 她一道出此劇,諸老不由大喜。 他們說加計劃啦! 散席之後,六位掌老各派一名弟子連夜離去啦! 無心大師更吩咐丐幫速加配合此事。 整個石家集悄悄的忙碌起來啦! 第三天午後,六人一來報到,趙知府便介紹他們給高俊傑,不久,他們便在客棧內進行細部夫劃啦! 趙知府便欣然打道返九江啦! 黃昏時分,方燕撐傘離開藥舖,一名青衫人卻頭戴大帽在遠方跟去,方燕毫不知情的行去。 她一返家,青衫人深深一瞧,便先行離去。 亥初時分,雨勢已歇,人定中的包順倏聽異音,他收功湊窗一瞧,便瞧見一道青影已行人前院。 他立即如壁上之細線輕拉三下。 對面房內之榻沿便叮噹連響,方燕立即起身。 包順一啟房門,便望向廳中。 方燕啟門道:“何事?” “有一入人此!” “小心備戰!” “好!” 二人便提功行去。 二人一入廳,便見一名青衣人戴著大帽站在廳前,方燕便上前拱手道:“閣下深夜來此有何指教?” 立聽冰冷的聲音道:“汝救過施百強?” “不錯!汝是追魂客?” “嘿嘿!聰明!汝可知吾最不喜此種事?” “抱歉!吾事先不知情!” “哼!汝未見掌記乎?” “如吾孤陋寡聞!” “哼!吾不願破例,汝有二途可走,一、自斷一掌,二、汝可還手,不過,吾一出手,生死由汝自負!” 方燕點頭道:“汝若敗,此事便煙消雲散,如何?” 追魂客陰聲道:“吾會敗?嘿嘿!吾若敗,今生在此守護二位!” “當真?” “吾一向言出必行!” “好!順兒!上!” 包順早已聽不下去,便默默行去。 追魂客怔遭:“汝不怕絕後?” 方燕淡然笑道:“未必!” “好!出招吧!” 包順答鋸好,便舉臂族身。 追魂客剛在不屑種怪招,倏覺一股潛勁疾旋而來,他心知有異,便向右一閃及揚掌劈來。 那知,旋勁似蜘蛛般迅即織成,他的掌力似撞上蛛網般使不出力,全身卻有一股窒息般壓力。 他暗驚的向外暴退。 他尚未站穩,包順已和潛勁同時逼近。 倏見包順並掌一旋及一推,追魂客不由自主的向右一傾,他剛暗道不妙,包順的右手已扣上追魂客的左肩啦! 追魂客左半身一麻,不由啊一聲。 包順一收掌,追魂客的氣血立通,不過,他愣住啦! 他敗得不明不白啦! 方燕道:“汝若不服,重來一遍吧!” 追魂客搖頭道:“吾一向言出必行!” 方燕點頭道:“汝當真要留下來?” “不錯!” “不敢當!此地無外人,請吧!” 追魂客搖頭道:“尚有天地神明!” 方燕點頭道:“汝既有心,今後就替吾督導小犬練功吧!” “這……” 包順道:“請大叔指教!” “罷了!遵命!” 方燕道:“左側空房暫委屈汝矣!” “罷了!吾先返客棧取行李吧!” “請!” 追魂客便轉向掠去。 包順道:“娘,他當真要留下?” “不錯!汝勝在出其不意,好好向他請益吧!” “是!” “歇息吧!吾先替他備妥寢具!” “是!” 方燕一入客房,便引亮燭火自櫃內取出寢具。 她一擺妥,便另提來茶水及漱洗用具。 不久,她返房歇息啦! 沒多久,追魂客一入此房,便默默將行李放人櫃內。 他搖頭暗暗一嘆,便滅燭歇息。 翌日天亮,他在房內活動手腳,便直接入廳。 立見包順行禮道:“大叔!用膳吧!” 他便點頭入座。 方燕道:“吾無暇炊膳,三餐皆由客棧送至。汝多擔待!” “客氣矣!” “請!” 三人便各自用膳。 膳後,方燕立即離去。 包順收餐具人盒道:“大叔有何指示?” “汝昨夜之招式來自何方?” “它叫千轉萬輪掌,來自回魂草這缽中。” “什麼?回魂草?” “是的!大叔稍候!” 包順立即離去。 不久,他取來玉缽,便交給追魂客。 追魂客瞧不久,便發現缽下之梵文。 他立好問道:“妝識此文?” 包順搖頭問道:“不!大師懂,他教我練掌!” “回魂草便植於此缽?” “是的!” “汝娘如何解吾之毒掌?” “大師取我的腿肉燉給施大叔吃,再逼出淤血,便成啦!” “燉汝肉?” “是的!疤痕尚在理!” 包順便撩起褲管。 追魂客忖道:“這家人之行事大異常情,難怪仍如此獲得各派長老之支持,吾該仔細盤算一番啦!” 他立即問道:“汝吃過回魂草?” “是呀!” “汝怎會獲得回魂草?” “外人贈給家母!” “誰如此大方呢?” “家母也不認識那人!” “會有此事?” 追魂客皺眉沉思啦! 良久之後,追魂客道:“咱們再過過招吧!” “好呀!” 不久,二人已在後院拆招啦! 追魂客決心好好觀察包順的招式,所以,他先採守招,那知,迴旋激勁使他迅速的落敗啦! 他的臉色青紅不定啦! 他稍忖便再度出招。 這回,他全力搶攻,可是,他支持不到盞茶時間,便被包順扣住左腕,他前所未有的洩氣啦! “大叔,我出招慢些吧?” “不!吾明日再和汝拆招!” 說著,他立即返房。 他閉門苦思及猛練啦! 一生罕遇對手的追魂客居然慘敗慘敗于少年家的手中,他在不服之作,果真不停的思忖及練武啦! 包順便隨傳隨到的陪他拆招著。 方燕每夜皆向愛子詢問白天之呈,她安心啦! 她無暇介人此事,因為,她把所有的財物全部投資下去,她決定配合高俊傑轟轟烈烈的闖一次啦! 各派遣選的貧戶青年們陸續抵達之後,正好投人搭建縣衙,闢路及興建客棧、店面行列。 趙知府所微調的二萬名木工便指揮他們在各地同時忙碌著。 石家集的人一聽皇上來過此地,不由大樂。 他們勤快的工作增加收人啦! 石家集空前的興旺啦! |
第05章 用心計較一場空
大年初一,磐石縣衙大匾在鞭炮聲中揭下紅巾啦! 一身官服的高縣令含笑接愛大家的拜年及申賀。 不到一個時辰,他已經換上便服赴各工地出巡啦! 五萬名貧戶青年之新屋已優先搭成,他們住入新屋及增加收入,他們既感恩又主動的全力工作著。 尤其原先替方燕工作的貧戶青年們驟獲一屋,更是勤快,他們的親人已移居至此,他們有美好的未來啦! 丐幫的車行已有五百部車,丐幫弟子更擴充到二百人,因為,此分舵之收入已超越各地分舵啦! 由部陽湖至磐石縣之官道經過四萬餘人分段同時施工迄今,已經完工,立即產生明顯的效益。 患者、遊客、貨物經由邵陽湖水路進入此縣再前往九江城游盧山,至少可以節少三分之一的路程哩! 所以,此條官道日夜車流不已啦!承恩寺及承恩宮在去年底正式完工啟用之後,僧、道、尼、俗皆入內參香,磐石縣民更視為精神之寄託。 二月初,三百部貨車尚距磐石縣十裡,一名官吏已經抵達縣衙,高俊傑一出迎,二人迅即入內。 不久,高俊傑已陪該吏入藥舖見方燕。 高俊傑道:“劉大人奉旨運送三百車關外參即將入城,此乃皇上所賜,盼汝續本初衷廣救病患。” 方燕深感意外的立即朝此叩頭。 接著,他請二吏就座。 劉大人含笑道:“欣慰之至!” 劉大人道:“幫國此次獻參九百車,皇上破例賜汝三百車參,足見皇上對汝之肯定,勿讓皇上失望。” 方燕點頭應是。 不久,車隊一入城,方燕便派人準備運參入庫。 眾人忙碌半個時辰,便已收參入庫。 立見青年們各贈一瓶藥粉給車夫及軍士。 方燕更贈三瓶藥粉給劉大人。 接著,方燕托高俊傑招待眾人稍歇用膳啦! 眾人一離去,無心大師便上前道:“此批參乃是罕見之上品,它們至少值黃金一千萬兩,宜派人守護!” 方燕點頭道:“好一份重禮呀!” “是的!此乃女施主之成就。” “不敢!該是大師之功!” “呵呵!客氣矣!’” “有此批上品參,必可添增藥效矣!” “的確!” 二人又敘不久,便再診治患者。 午歇期間,無心大師和六位長老抽驗過各參,便吩咐青年們速配藥,半個多時辰之後,三百餘人忙於配藥啦! 此訊一傳出,便傳遍全國啦! 患者紛紛湧來求診啦! 原先只有三千餘人在候診,如今已近萬人在候診,各家客棧有這批基本客人,每日之收入皆激增啦! 大小路整齊劃一的陸續闢成之後,四通八達的磐石縣不但日夜穿流車輛,亦引來遊客啦! 方燕的各家店面便僱用貧民開始營業。 九江以瓷器及茶葉聞名全國,不少人建議方燕銷售此二物,她卻予以婉拒,因為,萬燈乃是此二類之大盤商呀! 方燕便只經營客棧、酒樓及日常用品。 她為爭口氣,決定拋棄厚利。 何況。她所搭的各家店面完全不必買地,因為,皇上好人做到底的全力支持她,彈塑造標竿,激勵人心! 所以,她穩札穩打的經營著。 她為回報各派長老,她同意各派高手管她管理店面,因為她已經發現各派有意在此組成一股聯軍。 各派不提用意。她也不願多問。 她只盼多救些人及包順早日武功大成。 屆時,她要攜子向萬燈夫婦炫一番(她不知金映月已死)。 所以,她專心診治病患。 可是,各派高手一介入店面,便開始規劃著,首先,他們引進都陽湖之鮮魚,再聘名師調教青年們炊膳。 他們以大批採購降低成本,再以價吸引遊客及病患,不出一個月,生意便激增三倍餘啦! 方燕因為每月之收入皆增加數倍,她已經以金銀過多為患,於是,她以包順的名義每月存金銀入九江銀莊。 九江銀莊乃是金家之產業,她在進行長期攻勢啦! 她先存妥五十萬兩黃金,每月再整批存入金銀,她已經在吃金家的利錢,她已經踏入成功的第一步啦! 萬燈根本不知情,他仍在享樂著。 他的三位愛妻在這些年來,一共替他生下六個女兒,他為求一子,更為求快活,他夜春宵的摟著一女快活。 各式各樣的床上花招皆被他玩遍啦! 他的精力也在逐日消蝕啦! 這天晚上,他又摟一妻快活。 良久之後,他滿足的入眠啦! 深夜時分,十二道黑影潛入九江銀莊中,一名店員上茅房出來乍見此景,立即驚呼“有賊!” 黑影一閃,白光一劃,他便身首分家啦! 其餘的八人乍被驚醒,便持棍吶喊出來。 十二道黑影便揮刀連砍著。 不久,那八人皆赴鬼門關報到啦! 巡夜的軍士一趕到,便破門而入。 那十二人凶殘的砍殺著。 竹哨及吶喊聲立即先引來附近店內之人,他們持棍一衝入,便倫棍疾掃,可惜,那十二人皆身手不凡。 慘叫聲中,來援之人非死即傷。 萬燈終於趕到,只見他掠前便揚掌扣指疾攻。 他的精力雖退,招式雖稍生疏,威力卻仍在,尤其穿山指之威力使他迅速彈死二人,便緊攻向其他人。 四名黑衣人合攻一陣子之後,便先後慘叫而死,不過,萬燈的北後也挨了一刀,鮮血亦滲衣而出。 另外六名黑衣人立即撲攻連連。 萬燈便歷勇施展掌指絕技對抗著。 半個時辰之後,他終於宰光那六人,不過,他的右大腿又挨了一刀,他立即招人取藥替他止血包札著。 他首次遇上此事,不由又怒又慌。 不久,趙知府一到,他立即出迎。 雙方看過現場,趙知府便派軍士運走十二具黑衣人及軍士屍體,萬好便派人通知傷亡店員之親人。 他經過深思,決定破財消滅啦! 死傷人員之親人一到,萬燈便慰問及贈送銀票。 遺屬們見狀。也無話可說啦! 天亮不久,萬燈會見趙知府,便送上三萬兩慰問金啦! 他一返銀莊,便加派人手及說加吩咐。 因為,趙知府不知那十二人之來歷,萬燈由那十二人之複雜招式已明白他們必是一群賊黨,他研判餘黨必不死心。 所以,他送三萬兩請趙知府加派人員巡視銀莊啦! 日子在緊張之中又過了半個月,這一夜,萬燈又和一妻快活後,方始入眠,子初時分,他們正在酣睡著。 三十道黑影卻悄悄掠入如意堂中。 他們一入內,便前住各房。 他們掌按窗扉震斷窗栓之後,便悄悄入房。 他們一近榻前,便摀嘴震死榻上之人。 不出盞茶時間,整個如意堂內除萬燈夫婦二人在酣睡之外,其餘之人皆已經“安樂死” 啦! 那三十人一會合,便由一人破窗而入。 萬燈諫然一醒,立即下榻。 立聽那人沉聲道:“別光著屁股見老祖宗!” 萬燈乍見自己一絲不掛,便匆匆的退入內室整裝。 她的愛妻則在榻上哭泣求饒啦! 那人揚掌一劈,立即震死她。 萬燈乍聽慘叫聲,便恨恨的撲攻而來。 那人立即揮劍疾攻道:“姓萬的,汝敢毀吾之十二名手下,吾今夜必須連本帶利的索債,汝認命吧!” “汝是誰?” “平安幫外堂堂主祝百里。” “吾和貴幫一向河水不犯井水,汝太過份了吧?” “哼!汝不該放高利貸!” “此乃願打願挨之事,吾願贈送貴幫一筆財物!” “太慢啦!接招!”萬燈一見房外及窗外皆有不少人,便決心下殺招。 二人又拆攻七招之後,他倏彈右指,左掌便疾拍而出。 叭一聲,祝百里的右肩剛一疼,左心又挨一掌。 他立即啊叫吐血倒去。 萬燈疾拍右掌,立即拍破對方的面門。 叱喝聲中,四人已經衝入。 萬燈全力撲攻啦! 那四人憤怒的狠拼啦! 房內之家俱倒媚的紛碎啦! 慘叫及問哼聲中,那四人先後掛啦! 立即又有六人入房狠拼著。 萬燈仍然全力施展穿山指。 卜叭聲中,又有二人慘叫倒下啦! 不過,立即又有四人入房砍殺! 地面之破家俱及屍體逐漸阻礙雙方之攻勢,不過,平安幫眾卻彪悍的狠拼,而且是只攻不守的狠拼。 衝撞之中,他們加速傷亡著。 不過,萬燈也開始掛彩啦! 不但如此,他經過連連全力拼鬥之後,後力已經有些不繼,加上負傷,他已經暗感不妙啦! 他決心突圍啦! 平安幫眾欲迅速捕人及封鎖住房門及窗口哩! 又過半個多時辰,萬燈的身上已有六處掛彩,他不但一身血汗,他更前所未有的覺得口喝啦! 平安幫眾卻尚有九人哩! 所幸竹哨聲響起,六十餘名軍士已經破門而入啦! 萬燈精神一振,便採取守勢。 官軍一衝近,四名黑衣人只好迎戰啦! 萬燈見狀,便全力猛攻。 穿山指連連疾身之下,他又宰二人,便掠出房外啦! 剩下三人便叱喝的追去。 萬燈負傷連掠不久,便已掠入知府行。 軍士一衝出,那三人恨恨的退去。 立見趙知府匆匆出來詢問內情。 萬燈立即敘述平安幫打劫之事。 趙知府一見他一身是血,便派軍士找大夫替他診治。 半個時辰之後,他一返家,便傻眼啦! 他的三妻六女及六名下人全死啦! 他的神色一慘,便派人治喪啦! 他返書房一見財物尚在,不由放心。 他開始思忖該如何面對未來啦! 半個時辰之後,他尚未下定決心,趙知府便已經來訪,他立即出迎,不久,雙方已經入廳就座。 趙知府遞出一紙,便不吭半句。 萬燈一接紙上見:“萬燈為富不仁,以高利吸血,盼大家勿介入此事。” 他瞧得頭皮發麻啦! 趙知府沉聲道:“本官若早知汝貸高利吸血,必繩之于法。” “草民糊塗!草民立即改進!” “汝自行善後啦!” “這………,求大人賜一條明路?” 包大夫曾救過平安幫幫主,汝明白了吧?” 萬燈喜道:“謝謝大人指點!” “好自為之吧!” 趙知府立即悻悻的離去。 萬燈送走趙知府,便返廳忖道:“據聞包一帖醫術高超,吾何不趁機請她代為療傷一番呢?” 他立即入內取出財物,再度入銀莊。 不久,他搭車匆匆離城啦! 那知,馬車剛離城三裡餘,立見右側林內疾身出三支長刀,刷刷刷三聲,三刀已經透篷身入車中啦! 萬燈趴身閃過此劫,不由大駭! 立見三人掠近馬車,便劈死車夫及那匹馬。 萬咬牙疾劈及掠出車外啦! “姓萬的,汝死定啦!” 刷刷連響之中,八人又掠出啦! 萬燈咬牙猛攻啦! 慘叫及悶哼聲中,萬燈已宰了二人,不過,他因扯裂傷口而溢血,加上陣陣疼痛,便他心生逃意啦! 另外九人卻凶殘的撲攻不已! 盞茶時間之後,萬燈又宰了四人,不過,他的北部又挨了二刀,連連溢血的他已經口幹舌燥猛冒虛汗啦! 他乘隙掠入林中啦! 另外五人凶殘的追殺入林啦! 雙方且戰且走,萬燈終於又宰掉二人,不過,他的背部又挨了一刀,他的眼前不時的出現金星啦! 大量在的他已經不支啦! 他全憑一口氣及毅力朝前掠去。 終於,他掠近包記藥舖啦! 另三人見狀,便收刀商量著。 萬燈踉蹌入藥舖道:“救………吾……” 砰一聲,他一撲地,立即昏去。 崑崙派長老藍天道長立即上前探視。 不久,魯景義道:“糟!此人挨過毒刀,毒勢已入體。” 藍天道長道:“先保命吧!” “可是,如此一來,他的功力必然全失。” “舍此別無他途矣!” “罷了!” 二人立即切脈放出毒血。 一個多時辰之後,二人方始大功告成,萬燈已被包成“木乃伊”啦! 藍天道長一捏萬燈的人中,他立即醒來。 “我……沒死吧?” “施主尚在人間。” “謝謝!” “施主是誰?為何受此巨傷?” “吾乃九江萬燈,因受平安幫賊眾圍攻而負此重傷,道長全力救吾,吾必有重謝。” “九江萬燈?汝是金福之婿?” “是的!” 藍天道長臉色一沉,便入內洗手。 魯景義道:“吾送汝赴客棧歇息吧!” 萬燈急道:“不!不行!平安幫眾會追殺吾!” “汝在此稍歇吧!” “謝謝!” 萬燈鬆口氣,便悠悠昏睡。 午膳時分,藍天道長提及此事,方燕忙道:。“九江萬燈?” “是的!貧道頗海救奸商之婿。” “他目前在何方?” “鋪中,他擔心會遭平安幫眾追殺。” 魯景義道:“他若知功力全失,必會生不如死!” 方燕怔道:“他已失功力?” “是的!他中過毒刀,毒已入體,非放血難活。” “原來如此!讓他暫居吾處吧!” “好!吾會派人送走他!” 眾人便默默用膳。 膳後,方燕向無心大師告過假,便先行返家。 不久,二名青年已抬萬燈入廳,方燕便吩咐他們送他入愛子之房,不久,那二名青年已行禮離去。 方燕到追魂客房前道:“請您迴避一個時辰!” 追魂客立即離去。 方燕一入房,使關妥門窗道:“順兒,汝待會別說話!” “是!孩兒也迴避吧!” “不!汝須在場!” 說著,她已朝臉部連搓。 不久,她卸去易容膜,立現秀麗容貌。 包順道:“娘真好看!” “別多言!” 包順立即低頭。 方燕上前震醒萬燈,便凝視他。 “啊!汝…。,。汝是燕師妹!” “汝尚記得吾乎?” “記得!師妹怎會在此?” “吾便是包一帖!” “什……什麼?當真?” “吾已和包師弟成親及育有一子。” “啊!恭喜師妹!” “汝知先父死訊否?” “啊!當真?” “汝知先父死于何入手中。” “誰?,’”汝岳金福!” 萬燈佯啊道:“會有此事,他怎是恩師之對手呢?” ‘哼!吾昔年陪爹見汝之後,離城不久,便遭汝岳以較技名義傷爹,爹當夜即不幸作古!” 她不由目泛淚光。 “欸!金福怎會如此凶殘呢?” “汝若未攀此親,爹豈會遇害?” “吾知錯矣!金相已失蹤,其女亦難產而亡,他們已遭惡報,師妹也可稍洩恨,淡忘此事吧!” “淡忘此事?哼!汝見利忘義,汝已逾十四年未返長沙,汝已忘師門養育之恩,汝算是人乎?” 萬燈無言以對啦! 方燕沉聲道:“吾原本可以不救汝,汝明白否?” “明白!師妹偉大!” “哼!汝自摸心好好檢討吧!” “吾知錯矣!盼師妹念在同門情意,救吾到底。 ” “汝之功力已失,汝尚須戀棧什麼?” “什……什麼?吾之功力已失?” “不錯!汝挨過毒刀,毒已入體,須放血悻活。” 萬燈雙唇連抖,說不出話啦! 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啦! 方燕沉聲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汝好好的懺悔吧!” 說著,她向愛子道:“護著他!” 方燕出口氣,便返藥舖診治傷者。 黃昏時分,他一返家,立即入房。 立見萬燈閉目,包順立即迎來道:“娘!他一直沒說話!” “別吵他!用膳吧!” “是!娘,他該進食吧?” “不妥!他的傷勢太重,不宜進食!” “是!” 二人便入廳和追魂客用膳。 萬燈徐徐張眼忖道:“師妹母子仍然如此關心吾,欸!” 他又閉上雙眼啦! &》》》&》半個月之後,之后,卸掉萬燈的最後一處紗布道:“汝之外傷全癒,內腑亦無礙,可以返府矣!” “謝謝!” 魯景義便默默離去。 萬燈喚道:“小順子!” 包順立即上前道:“師伯渴啦?” “汝娘知道汝一直喚吾為師伯否?” “知道!” “她沒責怪汝?” “沒有!我替師伯斟苟!” “免!汝每日和誰拆招呀?” “屠前輩!” “誰?” 立聽一聲吾,追魂客已經入內。 萬燈駭道:“是您……” “不錯!汝放心!吾不會殺汝!” “謝謝!” “汝那手指功尚馬馬虎虎,傳給小順子吧!” “在下正有此意!” 追魂客立好離去。 萬燈道:“小順子,抄口訣!” “好!” 包順立即攤紙研墨。 不久,他由萬燈之口述錄下穿山指口訣。 萬燈接紙一瞧,便含笑道:“好字,有前途!” “謝謝師伯!” 萬燈便逐字校對著。 不久,萬燈道:“吾由這些時日已聽出汝之修為甚高,吾研判汝在三日內必可悟穿山指招,聽著。” 他便逐字解說著。 不久,他邊演練邊解說著。 同便專心學習著。 不出三天,包順果真已經可以順利施展穿山指。 萬燈點頭道:“持續練習吧!” “是!” “汝替吾向汝娘建言,吾盼能返長沙祭拜先師。” “好!” “下去練習吧!” “是!” 包順一離去,萬燈便提筆寫妥讓渡書。 他已經同意將九江所有的產業贈給包順啦! 他不但簽名,尚按妥指印。 字跡一幹,他便折紙收入懷中。 他心事已了,便默默品茗。 入夜不久,方燕入房道:“汝當真欲返長沙祭拜先父。” “是的!” “好!吾明日和順兒陪汝離此!” “謝謝師妹!” 翌日上午,三人合搭二車離去啦! 沿途之中,包順不但和萬燈同車,更和他共宿。 行行復行行,這天上午,他們一近長沙城,方燕便卸下易容,不久,他們已在家門前下車啦! 立見三名鄰婦前來招呼著。 方燕便送出三份禮盒,再搬下其餘的禮盒托三婦轉送。 不久,她已率包順二人入內。 院內不但乾淨,而且花木整潔,她不由欣慰。 不久,他一到慈父墳前,立即下跪。 她的雙膝一著地,淚水立湧道:“爹,孩兒已利用包記藥舖救人無數,你在天之靈,可以稍慰了吧?爹!” 她趴地輕泣著。 萬燈叩頭道:“恩師,不肖弟子萬燈回來啦!弟子不該見利忘義,致禍及恩師,弟子唯有以死謝罪啦!”說著,他拔出懷內之刀便戮入心中。 包順駭呼師伯,立即扶起他。 方燕皺眉不語啦! 萬燈苦笑道:“小順子,以吾為戒!” “師伯別如此嘛!” “吾已煎熬太久,取出吾懷中之紙。” 包順立即探手入懷。 不久,他掏出一紙道:“師伯,紙來啦!” “收妥!收妥!” “是!” 萬燈倏地臉色一紅,便連連咳嗽。 方燕一見他已回光反照,便沉聲道:“吾會葬妝於此!” “謝……謝……呢……” 他全身一震,頭兒生偏。 他吐出最後一口氣,便含笑閉眼。 “娘,師伯死啦!” “嗯!紙上寫著什麼?” “娘瞧瞧吧!” 方燕接紙一閱,便神色一變。 不久,他沉聲道:“順幾日後若多一子,吾必讓該子姓萬。” 立見萬燈七孔溢血。 包順不由大駭! 方燕取巾拭血道:“安息吧!” 立見血跡打住。 方燕道:“汝在此稍候。” 說著,她立即離去。 半個時辰之後,她已率人摃棺攜物而至,大格一放妥,那批人便鋪妥紙錢及抬屍入棺中。 接著,他們布妥祭桌,立即掘墳。 立見三名道士前來焚紙誦經。 方燕便吩咐包行子職陪祭著。 不久,一塊墓碑一送到,方燕便親自在包百吉的墳上立碑。 她便含淚陪子祭拜著。 半個時辰之後,她和愛子送萬燈之棺入墳啦! 工人們一推妥土,便立妥碑。 方燕母子便在旁祭拜著。 午前時分,一切大功告成啦! 方燕便率鄰坊及托他們照顧各墳及莊院。 他們便入酒樓用膳。 膳後,他們剛出來,便見一位壯漢駕車前來,道:“請上車!” 方燕剛一怔,車簾一掀,施百強已含笑探頭。 她放心的攜子上車啦! 馬車一馳出城,施百強立即道:“萬燈死啦!” “是的!他冒犯貴幫之處,吾來善後!” “言重矣!敝幫見他長期放高利貸而欲劫九江銀莊,才把事情鬧大,他一死,一了百了吧!” “他已將產業贈小犬,吾該略盡心意。” “萬萬不可,在下不敢違幫主之令。” “汝替吾轉達此心意,吾會隨時踐諾。” “好!令郎既然繼承九江產業,大夫可以重新規劃矣!” “是的!吾不會貪利,吾會做更多有意義的事。” “佩服!告辭!” “吾另外僱車吧!” “不妥!告辭!” 施百強立即直掠向車外。 不久,包順道:“他一直跟著我們呀!” “是的!汝須牢記此事,勿做虧心事!” “是!” 方燕便默忖著。 陽光普照,方燕易容率子攜禮進入了九江府行,立見趙知府含笑的迎她們進入側廳就坐。 雙方略加寒喧,她便遞紙道:“請大人惠全!” “啊!萬燈目前在何方?” “傷重而亡!” “啊!他這決定甚明智,吾樂觀其成!” “謝謝大人!” “吾來安排吧!” “謝謝大人!” 不久,趙知府已陪她們進入九江銀莊,他遞紙略加思忖,二十餘人便同時出去召集各家掌櫃及佃戶啦! 銀莊掌櫃趁機報告萬燈生前之“三七分紅”制度。 方燕問道:“大家滿意此製否?” “滿意!” “好!續行此製。” “謝謝大夫!” “銀莊尚有高利貸客戶吧!” “尚有一百三十七戶!” “湖自本月計息之頭一天,按官價辦理!” “是!尚有二千餘藉戶是否比照辦理!” “不錯!” “是!” “本銀莊不宜存太多金銀,轉存入官方銀莊吧!” “是!須控存多少金銀?” “勿逾十萬兩白銀,若有急需,再領出。” “是!” “吾一向行醫救人,盼汝秉良心行事,否則,吾必送官究辦。” “是!” “此地可有人欲離職?” “前些時日,有八人因怯死而欲離職,如今必已改變心意。” “別勉強,缺額由貧戶青年遞補。” “是!” “吾瞧瞧帳冊及金銀吧!” “是!請!” 方燕立即跟入。 良久之後,方燕滿意的近座,立見已有四十餘人在等候。 她立即道:“各位滿意目前之分紅方式否?” “滿意!” “吾就續採此製,盼各位良心行事!” “是!” “若有人欲離去,各位可以作主,再覓貧戶青年遞補。” “是!” “各位請退吧!” “是!” 眾人便行禮離去。 不久,另一批人趕到,方燕亦作相同的處置。 不久,那批人又離去啦! 日落時分,方燕已見過所有人及轉達妥心意,她向趙知府道過謝,便率愛子搭車離去啦! 入夜不久,他們一返家,便入內漱洗。 不久,他們一入廳,追魂客便陪她們用膳。 膳後,追魂客道:“吾須告假一月。” 方燕點頭道:“汝可以啟由來去!” 追魂客便返房拎包袱離去啦! 方燕籲口氣道:“順兒,收心練穿山指吧!” “是!” 方燕便返房歇息啦! 翌日上午,她一入藥舖,無心大師便含笑道:“恭喜女施主!” “不敢當!大師指九江產業吧?” “正是!女施主可以大展鴻圖矣!” “此地適宜銷售瓷茗乎?” “最適宜不過啦!” “好!吾今日便去安排此事!” “打鐵趁熱吧!” 方燕便含笑離去。 不久,她已搭車離去啦! 她一入九江,便入銀莊內掌櫃提及此事。 掌櫃立即指點著。 不久,掌櫃陪她赴六家店面吩咐著。 方燕一再強調此乃試銷及不宜採三七分紅,六家店面之掌櫃不但立即遵辦,而且開始忙碌著。 方燕立即先行離去。 她一返縣城,便至各店面吩咐著。 一個多時辰之後,二百部車過來大批瓷器及香茗,便由各家店面簽收及陳列出售啦! 翌日上午,便引來遊客及待診患者啦! 眾人試飲之後,一見標價公道,紛紛購買啦! 午歇時分,方燕將茗送給各位長老、丐幫車行及縣衙,四大藥舖亦衝妥大的香茗供人飲用啦! 原先石家集亦家家戶戶獲贈一套壺具及香茗啦! 他們開洋葷的品茗啦! 他們從此染上此種習慣啦! 在方燕及各派長老集思廣益之下,各派出一名弟子赴九江各店面協助管理,準備俟機接管啦! 一個月之後,各店面平安增加三成的收入啦! 方燕相信各店面以前皆在揩油啦! 經由各派弟子監督各店面,茶園及瓷窯,不適任人員一批批的由分戶青年取代,收入及效率皆增加啦! 九江各店面的物品亦依序運一部分入縣城各店面銷售啦! “行有餘力,則以學文”,方燕目睹縣城內之稚童增加甚多,她再度建學塾及聘師為稚童啟蒙啦! 她亦在九江城內捐建十二座學塾啦! 經由各派長老的規劃,承恩寺及承恩宮利用無宵、端節及秋節皆舉辦各種趣味活動,寓教于樂啦! 激增的收入使方燕充分支援此種有意義的活動啦! 由於前來討生活的人逐月增加,方燕便大批塔建房舍出租,再雇他們修補道路及清掃溝渠。 平日之打掃街道亦照顧不少的貧民。 令方燕深感意外的是,她令九江銀莊按官價借貸之後,來自各地的借錢人員逐漸日增加,九江銀莊已向官方銀莊領回存金。 為支應九江銀莊,方燕令各店面每日結帳,每三天便將餘款送入九江銀莊,她更將所有的私房錢送入銀莊。 此外,她鼓勵縣民及城民存銀入九江銀莊。 半個月之後,她和銀莊掌櫃評估資金需求之後,她為充分供應資金,她將各項產品以八折促銷啦!此訊一傳出,立即吸引大批買潮。 不到一個月,各大小他庫的庫存一銷而空啦! 九江銀莊的資金倍增,方燕安心啦! 各店面每三日之收入及每月之利錢收入加上這批資金,已經源源不絕的供應各地商人之供款啦! 九江銀莊躍居全國最大的銀莊啦! 曾有人建議方燕煉參粉出售,因為,參粉價昂,不過,方燕立即拒絕,因為,她不能辜負皇上的美意。 各派高手一批批的進入磐石縣城,四大藥舖亦各增加四位大夫,二十四名大夫齊診之下,每日已診治逾一千人啦! 可是,人心挺怪的,別處好似缺大夫乏藥材,病患仍然逐日湧來,縣城內一直保持著一萬餘名待診之病患。 尤其那些有錢又怕沒命的人更是爭相前來求診。 這些人一吃有效,便大方贈銀,方燕因而收入激增著。 十二月初,瑞雪紛飛,方燕正在規劃全面賜賞,這天下午,高縣令匆匆進入藥舖道: “大內急文,請大夫接閱!” 說著,他已吳上一個信封。 首次遇上此事的方燕不由一怔! 她一拆閱內容,不由更怔! 無心大師問道:“何事?” 她便遞上該文。 無心大師一接紙,立見大內召方燕母子速入宮診治一名患者。 他立即遭:“此事非比尋常,因大內御醫及靈丹濟濟呀!” “正是!”! “女施主速依文行事吧!” “此地托大師矣!” “放心吧!” 她便匆匆離去。 不久,她和包順攜包袱一出來,立見高縣令站在一部馬車前道:“沿途各街會備車送二位,請!” 二人立即上車。 車夫立即揮鞭摧馬馳去。 沿途之中,車夫頻頻揮鞭,馬車便疾馳而去。 日落覺察前,馬車停於湖前,立見二名健漢行禮道:“請!” 方燕母子立即登上快舟。 二位健漢操槳如飛,快舟一泊岸,立見一名狀漢已由一部馬車前迎來道:“二位請,車上已備妥晚膳!” 方燕便率子上車。 壯漢便催騎疾馳而去。 方燕一見車內有食盒,便揭盒陪愛子用膳。 膳後,二人便側躺歇息。 深夜時分,馬車一停,二人立即坐起。 “請二位換車。” 二人一下車,立見另一部馬車前站著車夫及一名官吏,官吏立即道:“大內方才又催人,二位辛苦矣!” 方燕二人立即上車。 車失立即催車馳去。 方燕吩咐愛子歇息,她卻思忖大內為何如此急。 良久之後,她一見角落有便桶,便上前解決。 天亮不久,她也閉眼養神啦! 天亮不久,她們換上另一車,便取用早膳。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們又換車趕路著。 車夫不但連連揮鞭趕路,沿途出入各城鎮更有軍士在管制人車,馬車便似疾矢離弓般疾射不已! 方燕瞧得為之緊張啦! 她擔心自己入宮救不了人啦! 深夜時分,她們被另一部車送入內宮啦! 不久,他們被迎入一座華麗莊院。 她們一入內殿,立見一位皇服中年人自大椅起身道:“二位辛苦矣!請先隨朕入內救人吧!” 二人便快步跟入。 不久,他們進入一間華麗寢殿,立見一名老者閉眼仰躺於榻上,另有六人則站在兩側哩。 她們剛行禮,皇服中年人便道:“平身!稍退!”六人便退向兩側。 皇服中年人道:“榻上之人乃是波斯王國老王,他於七月中旬入宮一遊,七日前微受風寒,在五日前昏迷迄今。” 方燕立即上前診視。 不久,方燕道:“老王並無疾,純因年邁體竭!” “體竭?已無法回生?” “且容小女子一試吧!” “快!快!老王若有意外,兩國可能交惡哩!” 方燕立即自桌上取來一個瓷碗走到包順面前。 她以指尖劃破愛子的左脈,鮮血便激噴入碗,不久,血已近八分滿,她便替愛子止血道:“暫時按住!” “是!” 方燕將碗放於榻沿,便脫靴上榻扶起老王之上半身。 她卸下老王之下顎,便灌入一些血。 她放妥碗,便輕拂老王之頸部。 不久,血順喉而下,她便繼續灌血。 不到盞茶時間,她已灌完血,她便放平老王及推拿他的胸腹大穴,沒多久,老王的腹部已咕咕作響。 方燕暗喜的繼續推拿著。 半個時辰之後,老王晤一聲,立即張眼。 方燕便收掌下榻穿靴。 皇服中年人忙上前道:“老王安否?” 立見老王撐坐起身道:“怎麼回事?” 他那生硬的漢語,立使包順新奇。 皇服中年人哈哈笑道:“沒事!沒事!哈哈!” 榻前之一名中年人便上前基里古魯說一大串。 老王聽得注視包順啦! 不久,老王含笑道:“謝謝皇上!” 皇服中年人哈哈笑道:“小事!” 他立向方燕問道:“無礙了吧?” “是的!可略進粥,補元氣!” “清粥乎?” “勿太油膩!” “哈哈!太好啦!” |
第06章 財神獨眷有福者
哈哈笑聲和呵呵笑聲交響連連,皇上陪波斯老王在御花園用膳,方燕母子則在旁作陪哩。 二十四道前所未有的山珍海味使包順大開眼界及胃口大開,老王頻替他挾菜,他照單全收的吃著。 良久之後,老王問道:“包順,你救老王,老王該送你什麼?” 包順搖頭道:“謝謝!大家好來好去,就行啦!” “呵呵!好一個好來好去,皇上,是不是呀?” “哈哈!正是,咱二國世世締盟呀!” “正是!不過,包順,你沒有好處呀?” “有!皇上一高興,我就高興,這就是好處!” “不!你該得到實際的好處,金銀珍寶,任你說!” “我真的不要!” “不行!不行!” 皇上哈哈笑道:“老王何不替包順選一寶,吾朝藏寶不少哩!” “不行!必須取自吾朝!” “行!” 立見中年人了下頸上那串珠呈來。 老王搖搖頭道:“不行!” 立見另一中年人自懷內取出一個方盒,便取盒呈來。 老王雙目一亮,道:“可以嗎?” 中年人立即基里古魯說了一大串。 老王立即道:“包順,喜歡嗎?” 包順一見盒內只有一顆拇指大小的圓珠,他不由忖道:“似此小珠必不怎麼貴重,我就收下,省得麻煩吧!” 他便點頭道:“喜歡!” “哈哈!喜歡就收下!” “謝謝老王!” 包順上前一跪,便收下方盒。 皇上道:“朕也該有所表示吧?” 老王呵呵笑道:“好呀!” 皇上遞出一個紅包道:“收下吧!” “謝謝皇上!” 包順便下跪接妥紅包。 皇上含笑向方燕道:“朕打擾汝多日,海涵!” 方燕含笑道:“此行永生難忘! “盼勿洩此事!” “遵旨!” “朕不遠送,請!” 方燕便率子一出御花園,便搭車馳去。 出宮之後,她們搭上另一車,車夫便趕路啦! 包順便送出紅包及小盒。 方燕一拆紅包,立見一張三百萬兩金票,她不由一喜。 她收紅包入懷,便開啟方盒。 她一沾珠,立覺指間一寒。 她稍稍一怔,便取珠送入口中。 她含珠一吸氣,一股涼氣便沿喉而下,她不由大喜。 她急忙盤膝行功。 不久,功行一遍,她已全身皆暢。 她便收功送珠入盒低聲道:“寶珠,勿告訴任何人!” “好!” 她收盤入懷,便含笑閉目養神。 來匆匆,去匆匆,午後時分,她們一返家,便入內沐浴。 浴後,她吩咐愛子道:“含珠行功,勿讓外人知道此珠。” “好!” 她欣然前往藥舖啦! 包順含珠行功不久,便悠悠蠕蠕定啦! 方燕一入藥舖,無心大師便含笑道:“回來啦?” “是的!順利救一貴人!” “功德無量!銀莊缺金,已暫停借貸!” “為何缺金呢?” “七日前,已持續三天貸出八十七筆!” “缺多少?” “近三百萬兩白銀!” “吾去瞧瞧!” 說著,她立即搭車離去。 車行甚疾,她一入九江銀莊,掌櫃立即出迎。 二人一入內廳,她立即道:“缺金乎?” “是的!兩湖糧商易人,接手者需金甚急。” “可靠否?” “沒問題!皆有抵押品。” “尚需多少?” “白銀一百八十餘萬兩。” “即刻支付吧!” 她立即遞出銀票。 掌櫃乍見巨額官方銀票,不由暗暗咋舌。 他匆匆離去啦! 方燕便趁機逛半個時辰。 她再返銀莊之時,立見廳內人潮洶湧,她欣慰的一笑,便直接僱車回藥舖診治患者啦! 黃昏時分,她一返家,立見追魂客陪一位紅臉壯漢坐在廳中,她一入內,二人立即起身相迎。 追魂客介紹道:“南昌截掌宇文衝。” 方燕含笑道:“幸會!” 宇文衝拱手道:“久仰!佩服!” “不敢當!” 追魂客道:“宇文兄欲和令郎切磋,方便否?” “方便!稍候!” “不急!先用膳吧!” “無妨!雙方別懸著心事!” 她立即直接返房。 宇文衝傳音道:“此女頗有大將之風!” 追魂客點頭傳音道:“的確!” 不久,方燕陪包順入廳道:“到後院吧!” 四人便向後行去。 不久,包順和宇文衝距丈餘凝立,宇文衝道:“請!” 包順早獲方燕指示,立即全力出招。 旋勁一湧近,字文衝便閃身及連揮雙掌。 他的雙掌似利刀般欲切斷旋勁,可是包順的功力遠勝過他,加上包順迴旋出招甚疾,他連連後退啦! 包順見狀,故意剎功緩下招式。 宇文衝趁機揮掌削、扣、抓、拍不已! 包順再攻二式,宇文衝便又被逼退。 這回,包順不再放手,只聽叭一聲,包順已搭上宇文衝的右小臂,卻見宇文衝滑溜的旋腕抬膝,包順立即鬆手疾退。 宇文衝趁機連連猛攻著。 包順一式落後,宇文衝加緊猛攻啦! 包順的右手食指倏屈再彈,字文衝悶哼一聲,立即摀掌疾退,包順忙剎身道:“大叔無妨吧?” 宇文衝一瞧掌心已於血,便苦笑道:“高明!” “不敢當!” 方燕道:“明日續切磋,用膳吧!” 四人便入廳用膳。 膳後,字文沖和追魂客在前院散步低語,方燕吩咐愛子歇息,便關妥門窗沐浴更衣再歇息啦! 翌日上午,宇文衝再邀,包順便陪他入後院切磋。 不出六式,宇文沖又落敗啦! 不但他苦笑,在旁觀戰的追魂客也苦笑啦! 他們明知包順的招式變化,卻破不了迴旋力道呀! 不久,追魂客出招,改由宇文衝觀戰。 不出六式,追魂客又落敗啦! 包順道:“二位大叔一起來吧!”追魂客二人不由一怔! 因為,他們乃是一等一的高手,未曾想到會有聯手對付一人之需要,何況,對手是位少年家呀! 包順之誠懇神色,使他們同意啦! 他們一看四下無人,便聯手攻向包順。 包順打得過病啦! 追魂客二人便由各個角落攻守配合著。 包順越打越順,便不急於製人,追魂客二人被迴旋力道逼得近不了身,卻又不肯收招哩! 二人便假傀儡般跟著包順起舞啦! 良久之後,宇文衝先退,追魂客也苦笑收招啦! 包順問道:“二位大叔想歇息啦!” 宇文衝只好點頭啦! 包順便行禮返房舍珠行功啦! 宇文衝嘆道:“混不下去啦!” 追魂客點頭道:“各派掌老在此聚集勢力,黑道非敗不可!” “的確!屠兄已作抉擇啦?” “是的!留下吧!圖個善終。” “這……返家逍遙吧?” “不妥!亂世一到,任何人皆躲不了,留下吧!” “這……吾考慮吧!” “行!” 風光明媚,都陽湖及盧山之遊客日增,磐石縣城及九江城之各家店面皆人潮滾滾,因為,瓷茗仍維持八折優待。 四大藥舖已成觀光勝地,如今雖然各再增六名高手協助診治,可是,候診之患者仍然逾一萬人哩! 此項奇景當然引來人潮啦! 如今的磐石縣城已逾二十萬居民,加上每日出入之人潮,縣城已經旺到極點,各店面之生意皆旺啦! 九江銀莊的利錢收入再貸出,已經滾雪球般累積財富,九江銀莊已經在官方銀座轉存一千餘萬兩黃金。 各店面每三日送人九江銀莊之盈餘動輒趣過二十萬兩白銀,天下之金銀好似一直跑向方燕啦! 三月中旬,五百車參由高縣令送到,方燕朝北叩拜之後,一拆閱公文,她不由暗喜,因為,皇上指示她煉售參粉啦! 她欣然派人搬參入倉啦! 藥倉一滿,便寄存于于官倉。 她欣然招待車夫及軍士們用膳歇息啦! 翌日起,她和四十七位大夫同時指點五百外青年煉魔參粉啦! 大批瓷瓶一送到,便開始裝參粉。 當天午後,大批參粉已送到各店面出售。 遊客及患者昨日皆目睹官參入為庫,今日一見參只有別處的八折,貨美又價廉,立即造成搶購啦! 落時分,各店面共收入八十餘萬兩白銀啦! 青年們打鐵趁熱的每日努力煉參粉啦! 半個月之後,輝縣藥商送來藥材,乍探聽官參如此便宜,二話不說的買走五十車官參啦! 收支相抵,方燕又入帳二百餘萬兩白銀。 此訊立即似磁石吸針般引來大批的人潮,赴九江買參,已經成為一項值回票價的最時髦交易啦! 不到三個月,五百車參已售光啦! 方燕又累積二千餘萬兩白銀啦! 她為避免驚動大內,便換成二張二千萬兩銀標埋在米缸下方啦! 經過此番熱潮,磐石縣已成遊覽及購物天堂啦! 不分一年四季,來自大江南北的遊客及患者頻頻湧入磐石且城,方燕所預搭的各家客棧及酒樓經常客滿啦! 她再度僱工搭建客棧及酒樓啦! 六月天,火燒埔,懊熱的天氣卻阻擋不了遊客及病患,四十八位大夫正在四家藥舖診治病患,倏見二部馬車停於門前。 二們婦人匆匆由第一部車下來,便登上第二部車。 二位車夫立即在車轅兩側掀簾挺立著。 不久,二位婦人扶一位女子出現,眾人不由嚇一大跳。 因為,那女子好似一頭牛盤肥胖,那張臉胖得雙眼只成一條線,她每走一步,便停下來喘一陣子。 廳內之患者紛紛讓道啦! 良久之後,好婦方始扶她入內。‘她朝板凳上一坐,立聽叭一聲,板凳立斷。 所幸二婦有先見之明的一直扶著她,否則,非摔成地震不可。 二婦便扶她坐於地上之斷板上。 立見她喘呼呼著。 藍天道長上前道:“這位女施主……” 右婦立即道:“響家姑娘來自蘭州封府,她在今年初服下一粒靈丹行功之後,使持續腫身。請惠賜援手。” “靈丹?” “九轉丹!” 藍天道長搖頭道:“敝派已逾三十年未煉過九轉丹。” “此乃丹方已失之故!” “女施主知此事?” “咱老夫人提過此事。” “丹方在貴府?” “不錯!汝若能救姑娘,便可取回丹方!” “貧道懷疑丹方有詐,否則,女施主不會如此r”不!錯不了!姑娘會有此狀,全因先服過八珍散!“ “啊!八珍散丹方也在貴府?” “不錯!” “八珍散該不會和九轉丹造成此症呀!” “道長不惜姑娘自幼之奇遇及行功方式啦!” “這……分道可否先切脈?” “請!” 藍天道長上前一蹲,便全神切脈。 良久之後,他搖頭道:“貧道無能,請稍候!” “請包一帖來吧!” “行!” 藍天道長立即離去。 不久,無心大師已和方燕入廳,無心大師一瞧那女子,便上前切脈,方燕則翻視她的雙眼。 不久,無心大師查過女子之舌苔,便皺眉不語。 良久之後,他慈聲問道:“女施主確定服過八珍散及九轉丹嗎?” 婦人點頭道:“是的!前後隔八個月!” “它們之配方及藥材皆無誤?” “不錯!老夫人親自檢查過。” “女施主未適人吧?” “當然!封府沒男人,更未讓男人進入過。” “老油無能為力也!” “這……包一帖呢9” 方燕道:“吾也無能為力介”你不是專治疑難雜症嗎?汝只要能治癒姑娘,此張一百萬兩金票便歸汝,汝快設法呀!“ 說著,她已亮出一張銀票。 方燕搖頭道:“吾的確無能為力。” “令郎的肉不是可以治怪疾嗎?試試吧?” 方燕心中一動,道:“好!吾試試吧!” 說著,她便匆匆離去。 不久,她率來包順道:“各位暫迴避!” 無心大師便率眾離去。 方燕向二婦道:“二位也須迴避。” 二婦稍忖,立即離去。 方燕便上前關妥門再製昏那女子。 她扶那女子仰躺,使附耳吩咐著。 不久,她將小珠塞入那女子的口中,便注視著。 立見那女子全身發抖著。 包順駭道:“娘!” 方燕搖頭不語的注視著。 倏聽劈里巴啦連響,那女子的下裳已濕,怪的是,不但沒有臭味,還飄散出濃濃的藥香味哩! 方燕忖道:“搏一搏吧!反正她已生不如死!” 痴肉抖動更劇啦! 劈里巴拉爆響連連啦! 下裳已濕透下罷啦! 藥香味卻更濃啦! 倏聽婦人敲門道:“發生何事?” 方燕答道:“安靜!否則,汝負全責!” 婦人不敢吭聲啦! 倏見包順指向那女子的臉,方燕立見雙頰之痴肉已消去大半,血紅的臉色轉轉淡不少啦! 她含笑點頭啦! 包順也安心的瞧著。 原來,那婦人一語提醒方燕,她知道愛子每日含珠紅功,她研判小珠已含有愛子的回魂草奇效啦! 所以,她以此珠一試啦! 她若知此珠之來歷,不樂死才怪。 此珠乃傳聞中之故龍內丹經過千年沉於東海海心凝成珠,它吸收大海精華,本身已是一粒寶珠哩! 一個多時辰噪音之後,那女子至少已消瘦五圈,那張臉更是已經成為一張瓜子臉,鼻尖更挺得惹人喜歡。 方燕含笑欣賞著。 包順則好奇的上下張望著。 又過了半個時辰,劈里巴拉噪音已由斷斷續續拖成良久才有一聲噓音,那女子好似被一匹布繞身哩! 她的下體亦未再洩出液香啦! 方燕又等良久,便扳嘴取珠。 卻見小珠已成金黃色,包順不由咦一聲。 方燕一聞珠身泛香,便收入盒中。 她將盒交給包順,便替女子切脈。 不久,她附耳道:“勿洩方才之才!” “好!” “暫勿含珠,返家吧!” 說著,她已上前啟門。 二位婦人立即沖人。 她們乍見地上之少女,不由啊叫一聲。 包順便趁機含笑離去。 方燕含笑道:“二位先送她上車更衣吧!” “好!謝謝!” 二婦立即上前抬走那女子。 方燕取巾拭淨地面,方始打開所有的門板。 藥香滿屋,眾人入內不由邊吸邊瞧著。 方燕微微一笑道:“耽擱各位良久,抱歉!” 說著,她便步人另一藥舖診治病患。 病患們好奇的低聲談論啦! 藍天道長也滿頭霧水,忙定神診治病患。 半個多時辰之後,二婦陪一位白衫裙少女下車,她們一入內,病患們不由自主的向女衫裙少女行注目禮。 婦人張望道:“包一帖呢?” 藍天道長指向後方:“請!” 三女便向後掠去。 不久,她們乍見方燕,二位婦人便上前跪申謝。 白衫裙少女則盈盈一禮道:“封鈴鈴謝過大夫。” 方燕含笑道:“恭喜!暫勿進食,找家客房行功淨身吧!” “謝謝!請笑納!” 那名婦人便上前遞出金票。 方燕搖頭道:“心領!一句笑語,勿當真!” 封鈴鈴道:“大夫笑納吧!封府不缺它!” “太厚重矣!” “據聞大夫廣救世人,留供備用吧!” “好吧!恕吾貪財!” 方燕便收妥金票。 封鈴鈴道:“改日再請益,告辭!” “如不遠送!” 三女便轉身離去。 不久,此事便轟動全城啦! 包一巾被形容成神仙下凡啦! 黃昏時分,方燕一返家,便入愛子房取閱小珠。 不久,她附耳道:“膳後再含它行功。 “好!” 她便含笑返房沐浴。 浴後,她便陪愛子及追魂客用膳。 膳後,她陪包順在前院散步不久,便返房附耳道:“汝行功之後,若有不適,須即刻停止,以免發生意外。” “好!” 包順盤妥膝,便吸口氣,再送珠入口。 他一行功,便覺滿口香甜及唾液連連! 他越咽越多,腹部也越熱啦! 他忙收功取珠道:“娘!好甜促!腹內挺熱的!” 方燕一見珠色已淡些,便替愛子切脈。 不久,她含笑道:“好事!繼續!” 包順便含珠行功。 香甜唾液越咽越多,他的腹中越熱啦! 不久,他居然額頭冒汗啦! 方燕一嗅到藥香,便低聲道:“別慌!繼續!” 包順放心的行功著。 足足又過半個時辰,香甜唾液方始消失,不過,包順的全身好似灌足氣,他的衣衫亦早已經濕透。 他有慈母作靠山,一直安心行功著。 醜初時分,他的全身籠罩著白煙,滿屋更是藥香,方燕暗喜道:“成否在此一舉,師弟,保佑順兒!” 她緊張的等候著。 天亮時分,包順的全身連震二下,周遭的白氣似百川入海般流入他的每個毛細孔,他的印堂煙煙生光啦! 方燕喜極溢淚啦! 因為,包順已貫通生死玄關呀! 他立即低聲道:“繼續行功,吾會喚醒汝!” 說著,她悄悄離去啦! 她漱洗之後,便向無心大師告假七天啦! 她返家用過膳,便請追魂容迴避七天。 她入愛子房內關妥門窗,便上榻歇息啦! 不久,她含笑入眠啦! 她無牽無掛的入眠啦! 她已有做世財力及人力,愛子如今又貫通生死玄關,她有這張超級護身符,她今後可以無牽無掛的救人啦! 她由親身體驗,已經篤信佛家宗旨“果報論”。 昔年,其父遇上任何對手,不但擊敗對手,而且讓對手子不過午或午不子的活不過半年。 所以,其父才會死在金福的手中。 包百吉之死,原本使方燕在自責之餘,否定過“善有暗報”之理論,因為,包百吉實在太純潔,太關心她啦! 如今,她由愛子的身上體認包百吉的福報移注在愛子的身上,所以,她義無反顧的貫徹行醫救人。 如今,愛子之傲世成就,更使她堅信善有善報啦! 所以,她睡得又安心又甜啦! 日復一日,她除進食及沐浴外,她皆守著愛子。 她除入夜歇息外,邊守愛子邊檢計過去及策勵未來。 第五天下午,她目睹愛子全身微震不久,氣息便更凝實及悠長,她必知愛子已經澈底的脫胎換骨啦! 她更寬心守著愛子啦! 此時的封鈴鈴在二婦陪同之下,再入藥舖會見無心大師,無心大師主動合什道:“包大夫尚需三日始會返回此地。”。 封鈴鈴點頭道:“我明白!我急於返家,可否托個口信?” “請!” “我會再來!” “只此四字!” “正是!謝謝大師!” “恭送女施主!” 不久三女已分搭二部馬車馳去。 無心大師立即向鋪內的一名青年吩咐著。 青年立即點頭離去。 不久,三十名各派聯軍已經離城。 原來,各派長老在那婦人昔日亮出那張一百萬兩金票之後,便擔心她們會因財物露白而引來麻煩啦! 所以,如今有三十名高手出發啦! 三女所搭之車迅速馳去,那三十名高手掠縱一個多時辰,方始遙見那二部車,而且發現兩側林內各有一人跟著。 三十人立即剎身會商對策。 不久,六人繞向兩側林中深處啦! 他們迅速越過那二部車,便朝前掠去。 日落時分,他們遙見前方之斜坡,便自動止步。 因為,此時配上此坡乃是最佳襲擊場所呀! 他們便分散及緩緩行去。 不久,兩名青衫人已經由坡頂探頭張望著。 六名高手瞧得更有信心啦! 他們便隱在坡旁林內之樹中。 沒多久,一名青衫人已趴在坡頂地面及右耳貼地凝聽著。 不久,他躍起身,雙手便如輪轉動著。 刷刷連響之中,大批青衫人掠過坡頂,迅速的掠入兩側林內,他們更由上向下依序隱於一株樹後。 顯然,他們已獲分配位置及演練過啦! 六位高手乍見這些青衫人,便心生殺機,因為這批人乃是和平安幫並駕齊驅的百年幫。 此二幫乃是華中地區之兩大黑道幫派,不過,平安幫謹守“盜亦有道”原則,專向為富不仁及污更劫財。 百年幫則大小通吃般遇有肥羊便劫財。 所以,世人頗恨百年幫,卻尚能包容平安幫。 目前這批人之青衫正是百年幫之註冊商標。 顯然,他們欲劫殺三女啦! 所以,那六位高手準備出手啦! 他們自知消滅不了這批人,不過,他們可以提醒馬車車夫,進而配合三女及另外二十四人消滅這批人渣。 所以,他們在等待馬車之出現。 不久,蹄聲乍傳,二部馬車已加速衝來。 由於即將上坡,馬車必須加速,馬車一加速,車夫及車上之人必難應付突襲,難怪百年幫決定在此下手。 那六名高手見狀,立即疾彈出一粒土石。 叭叭聲中,他們已各身上一名青衫人的背心,那六人不但慘叫出聲,而且立即靠坐在村旁一命嗚呼哀哉啦! 二位車夫乍聽慘叫聲,立即喝句小心及勒住健馬。 二馬悲嘶頓蹄不久,二車已經停下。 隱在坡旁林沿之青衫人乍聽慘叫聲,不由驚怒交加,他們一回頭,便見有人掠向林內深處。 他們暗恨的掠向馬車。 隨後跟來之二名青衫人更是率先撲向二車。 封鈴鈴及二婦一下車,立即挺立注視著。 那二人一掠近,二婦倏地彈身疾掠,雙手疾彈之中,四蓬細針已身向那二名一路跟來的青衫人。 那二人駭然揮刀劈掌欲避開細針啦! 那知,細針透過掌力而來,那二人剛啊叫一聲,臉上便已經挨針,令他們駭疼交加的啊叫墜落地面。 二人一落地便摀臉慘叫打滾著。 不久,二人一抽搐,不叫也不打滾啦! 黑血赫然自他們的指尖溢出,足見細針之毒。 二名婦人射針得手之後,立即翻身迎向自坡前掠來之青衫人,立見她們探懷抓物再疾射向青衫人。 細針紛飛,青衫人又密集掠來,他們雖然掌劍交加的欲震散飛針,卻仍有不少的“漏網之魚”哩! 卜卜連響,便有八人慘叫落地。 二婦無暇欣賞成果,她們頻頻掏針疾射,不久,所有的青衫人便慘叫落地,再迅速的赴鬼門關報到啦! 二婦不屑一哼,便迅整理懷袋邊行向封鈴鈴。 三十名各派高手駭然迴避於遠方啦! 封鈴鈴轉身道:“各位來自包記藥舖吧?” 立見一人朗聲道:“是的!包大夫關心三位之安危。” “心領!請代申謝!” “是!此批人來自百年幫,該幫必不會罷休,三位小心!” “心領!告辭!” 三女立即上車。 不久,二車衝過坡頂,迅即消失。 三二高手立即掠向磐石縣城。 入夜不久,方燕便端膳入房道:“行啦!” 不久,包順已取珠收功下榻。 方燕含笑道:“膳後再敘!” 二人便欣然用膳。 膳後,方燕含笑道:“貫通玄關了吧?” “是的!謝謝娘!” “無心插柳,柳成蔭,該謝謝封姑娘!” “是的!不過,此珠怎會有此神奇呢?” “它定是一粒寶珠,收妥吧!” “是!” 方燕低聲道:“勿外洩此事!” “是!” “好好復習招式,必有奇效!” “是!” 方燕便欣然返房歇息。 包順送餐具入廳,便返房練招。 他施展三次之後,充沛的功力使他克服以前練招之死角,他欣喜之餘,便不停的練習著。 他一直練到雄雞東啼,方始欣然收招。 他先漱洗,再入前院散步著。 立見追魂客含笑行來道:“忙過啦?” “是的!大叔似有樂事哩?” 追魂客含笑點頭道:“吾此次外出七天,替汝發現一個金礦,不過,尚需汝有興趣及令堂之同意。” 包順問道:“金礦?我懂!財源吧?” “夠聰明!有興趣否?” “我未曾過問財物哩!” 追魂客含笑道:“有位黑道老手匿居享福,其身旁有甚多血腥錢,宜誅之及取錢用之於正途。” 包順道:“他既已匿居,可能不再作惡,算啦!” 追魂客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隨時會再度作惡。” “會嗎?” 追魂客道:“他叫海浪,令堂或許欲誅他。” “我先問問家母吧!” “行!別忘啦!他叫海狼!” 說著,他已到左側賞花啦! 包順便邊走邊忖此事。 不久,三人已入廳用膳。 膳後,追魂客便直接步出大門。 包順便道出海狼之事。 方燕道:“不急,吾先向大師探聽海狼吧!” “好!” “汝已可更順利施展招式吧?” “是的!至少進步三成哩!” 方燕點頭道:“很好!一式式的推敲,注意式與式接連處之變化,把屋住圓滑之原則。” “是的!” “別貪功,別急進!” “是!”方燕欣然離去啦! 包順又等不久,果見追魂客入內,他立即道:“家母須先探聽海狼之作風,再作進一步的決定!” 追魂客點頭道:“理該如此!” “我須練武啦!” “請!” 包順便直接返房練招。 追魂客付道:“吾一定要利用包順來消滅那批老魔,否則,吾便須永遠託庇於此地位啦!” 他便出去逛街散心啦! 方燕一入藥舖,無心大師便告知封鈴鈴身旁之二婦以毒針消滅欲攔車劫財殺人的百年幫人員。 方燕點頭道:“她們不該將財物露白。” “是的!彼二婦竟以毒針傷人,足見封家保仍未改變作風。” “該堡有何作風?” “吾不犯人,人若犯吾,殺無赦!” “挺自信的!他們辦得到嗎?” “是的!不過她們付出極大的代價,該堡男人皆已死!” “啊!沒人趁侵襲該堡乎?” “有!不過,該堡女子個個善戰又有毒針助威,這十年中,該堡內外至少已添三千條冤魂,江湖人已懼該堡。” 方燕道:“此三人此次可以安返封家堡吧?” “頗有可能,百年幫也不大願惹封家堡。” 二人又敘不久,便開始診治患者。 此時,位於南昌城外西方二百餘裡之曠野,卻有一場拼鬥,地上之屍體至少已逾五百具,足見拼鬥之激烈。 拼鬥雙方正是青衫人及三名女子。 他們是百年幫及封鈴鈴三女。 原來,百年幫幫主跫錚在獲悉封家堡三名女子以毒針殺自己的四十餘名弟子之後,既怒又猶豫。 他欲替手下復仇,卻又怯於于封家之威名,因而猶豫。 他與二位護法研究半天之後,決定殺此三女滅口,否則,此三女一返封家堡,百年幫必有後患。 他們研判三女未攜太多的毒針,所以,他們出擊啦! 他們在一個多時辰前攔下三女,便展開人海戰術。 他們以二位堂主率近千名手中下弟衝殺之下,果真已經耗光封鈴鈴三女所攜之毒針。 他們先宰掉二名車夫及二馬,便全馬圍攻三女。 可惜,他們低估封鈴鈴三女之修為啦! 尤其二婦聯手之下,如摧枯拉朽般屠殺青衣人,登鋒見狀,立即率二位護法合攻二婦啦! 雙方此時正在激鬥著。 至於封鈴鈴則被副幫主殷全率高手圍攻,她的招式既博又稀奇古怪,殷全諸人因而久久無法得手。 雙方又激鬥一個多時辰之後,百年幫的二位護法已經先後掛啦!不過,二婦也分別負傷啦! 跫錚便率高手們猛攻著。 封鈴鈴吃虧於體中之各種靈藥多已被寶珠吸走,加上她剛由虛腫復原,所以,她一直不敢狠拼。 不過,殷全諸人連連猛攻之中,她被逼拼命啦! 慘叫聲中,她的怪招宰掉不少人。 悶哼聲中,她在功力不足之中,已掛彩三處啦! 她的秀髮散亂啦! 她的白衫染紅啦! 她卻似卒過河般,有進無退的拼命不已啦! 殷會見狀,便吶喊的率眾拼命啦! 陽光遇著血肉,既美又恐怖啦! 慘叫聲及持續之拼鬥雖然先後引來不小人。 他們一見拼鬥之雙方,便不願多事的離去啦!甚至有不少人企盼雙方同歸於盡啦! 所以,三女在無外援之下,咬牙苦拼啦! 近午時分,她們的衣衫已被血汗濕透,她們的傷處各增加不少,不過,她們至少又宰掉二百人啦! 跫錚率眾狠拼啦! 二婦卻另有打算啦! 修見二婦一起猛攻向跫錚,兩側的青衫人趁隙疾攻,他們迅即負傷多處,不過,她們已經震傷跫錚。 她們趁跫錚退逃之際殺出重圍,便撲向右側。 吶喊聲中,圍攻封鈴鈴之人立即有八人攻向二婦,二婦卻咬牙猛劈疾衝,轟聲便和慘叫聲交響著。 她們一衝到封鈴鈴身旁,立即喝道:“走!” 封鈴鈴乍見二婦似血人,不由泛淚。 她咬牙疾攻啦! 二婦配合猛攻啦! 一陣爆響之後,封鈴鈴已經殺出重圍。 二婦已心力交疲,不過,卻仍然憑一口氣的猛劈。 跫錚急吼道:“追那丫頭呀!”立即有十餘人追向封鈴鈴。 二婦又狠拼不久,終於吐血倒地啦! 跫錚吼道:“砍!砍!” 四名青衫人便揮刀連砍二婦。 不久,二婦已成碎肉啦!又封鈴鈴疾驚之下,便已先逃出三十餘裡。 青衫人拔足疾追啦! 奈因雙方拼鬥迄今皆已甚為疲累,封鈴鈴畢竟根基札實,又是“原封”,她逐漸拉開距離啦! 終於她利用森林掩護逃逸啦! 跫錚獲訊之後,眼皮連跳啦! 他調回所有的弟子日夜備戰啦! |
第07章 腥風血雨動干戈
“桃花慣作迷人事,引入仙家總是它。” 高山老林,別有洞天,夾岸通植桃花,狐仙之傳聞使“桃仙谷”之聲名及綺麗色彩,自古迄今不墜。 上午時分,桃仙谷外熱乎乎,谷內卻既清香又涼爽,加上陣陣格格女子脆笑聲及歌聲,頗引人綺 思。 只見七位年輕貌美,身材一級棒的馬仔一絲不掛的在逐戲要或折花吟唱,充滿歡樂之氣息。 女子只要小露些手腳,便會羞赧,此七位馬仔全身裸露卻毫無羞態,好似原本該如此哩! 粉面桃花舞春風,哇操!有夠迷人! 倏聽呵呵笑聲自谷內傳出,七位馬仔爭相嬌喚句:“郎哥!”便爭先恐後的奔向谷中哩!呵呵笑聲之中,一位滿頭銀髮,臉色紅潤,體態魁梧的老者已經張臂笑呵呵的行過來啦! 他的五官頗為端正,雙眼眼神十足,配上紅潤的臉色及魁梧身材,乃是一位標準男人哩! 他也是一絲不掛,結實的胸膛高鼓起兩團胸肌,配上芒果大的臂兒,充滿男性的勉力。 若非他滿頭銀髮,誰也不信他早已年逾六旬。 他正是橫行江湖三十餘年的“海狼”。 他姓海,單名郎,由於他殺遍三山五嶽及五湖四海,可謂海陸通吃,所以,他被形容為海狼。 他以掌力雄猛文有耐力足為特長,和他交手的人鬱使未被他劈死,也會被他累死,所以,他被視作恐怖人物J他專門洗劫北方富戶及官方銀莊,世人只知他撈金甚多,卻不知他究竟富到何種地步,他何時會滿足? 三年來,他一直未再現身,世人在放心之餘,反而納悶他為何會失蹤,那知,他竟在桃仙谷內大享艷福哩! 只見一位馬仔跑上前臥倒,便滑向海狼。 叭一聲,她一抱住海狼的大腿,便張口湊向他的胯間,只見她一張口便探舌朝海狼的“老槍”舔了一下。 海狼樂得呵呵一笑啦! 另一馬仔明明領先一步,她在彎腰探手抓向海狼的“老槍”之際,卻被另一馬仔“盜晶偷桃”,她不由啐句討厭。 另外五位馬仔便含笑止步。 這便是海郎的搶寶遊戲。 先沾上他的“老槍”之馬仔,便可優先和他快活哩! 立見她張口含槍細品著。 海浪呵呵連笑啦! 另一馬仔啐句討厭,倏地扳著海狼的雙臂,便以雙膝跪上品蕭馬仔的雙肩,便以雙乳貼上海糧的胸膛。 她扭身以乳廝磨海狼的胸膛啦! 她的雙臂摟上海狼的虎背啦! 品蕭的馬仔立即叫道:“春棠,下來嘛!疼死啦!” 春棠卻格格一笑,反而扭臀連連魔乳。 品蕭馬仔嗲聲道:“郎哥,您做做主嘛!春棠如此胡鬧,人家如何侍候郎弟呢? 郎哥叫她快下來吧!“ 海狼呵呵一笑,握著春棠的蜂臀道:“雪紅說得不錯!” 說著,他已抱起春棠的腰肢。 春棠挺乳道:“親一下嘛!” 海狼便在雙乳各親一下。 “謝謝郎哥!” 春棠滿意的躍開啦! 雪紅嗲聲道句:“謝謝郎哥!”便續品蕭。 不久,海狼受用的點頭道:“來吧!” 雪紅一鬆口,便冒身趴跪在地上。 她一翹起蜂臀,妙處立現。 海浪輕扣妙處道:“好一個小蜜桃!” “癢死啦!郎哥饒了人家嘛!”海狼呵呵一笑,便鬆手蹲妥馬步。 他一摟纖腰,已疾刺入老槍。 “喔!妙透啦!夠勁呀!” 她一扭臀,便連連向後頂著。 海狼暢然猛挺啦! 春棠上前輕吻海狼的胸肌道:“真迷人!” 海狼呵呵一笑,便科頂雪紅邊所玩春棠的玉乳。 立見另一馬仔走到海狼的左側便輕撫他的臂肌道:“郎哥,你實在是男人中的男人呀! 好郎哥!” 海浪呵呵一笑,便輕捏她的妙處。 她格格一笑,便以右乳廝磨他的臂肌。 海狼受用的呵呵連笑啦! 另一馬仔便按著海浪的臀部協助他猛挺著。 海浪受四妞一貼,大樂啦!立見春棠道:“雪紅,夠了吧!姐妹們尚在等候哩!” 雪紅疾頂道:“正妙得很!各位姐姐多包涵吧!” 說著,她又頂又搖啦! 海狼呵呵笑道:“別急!統統有獎!” 馬仔們歡呼道:“謝謝郎哥!” 海狼呵呵笑道:“架妥雪紅!” “遵命!”立見二妞爬入雪紅下身,倒仰著。 另二妞各扶著雪紅的胯間便各拉開一腿。 雪紅門戶大開啦! 她浪笑的期待啦! 海狼吸口氣,便連連狠頂著。 另外二妞見狀,便上前抬著雪紅的上半身。 雪紅頓成空中飛人啦! 四妞順著海狼的猛挺而用力的向後推,記記重擊之下,雪紅酥酸又麻癢的哎哎浪叫,媚眼亦如絲啦! 沒多久,她哎叫的求饒啦! 海狼呵呵一笑,便退立於一旁。 四妞嘻嘻的放下雪紅啦! 雪紅哎哎呻吟啦! 她眉開眼笑的叫好啦! 海狼征服一女,不由樂道:“全部趴下!”六妞欣然列隊趴身翹臀啦! 海狼上前摟腰便疾挺著。 小妞浪叫的迎合連連啦! 不久,海狼立即轉抬啦! 他便似蜂探蜜般在六妞間來回猛挺著。 半個時辰之後,他晤了一聲,便咬牙猛挺。 那妞便疾旋蜂臀迎合著。 不久,海狼舒暢的送出紀念品啦! 他向後一退,便仰躺在地面。 立即有一扭在乳磨胸。 另有一妞則吻著他。 第三妞則溫柔的品蕭著。 爽上加爽的海狼終於爽歪歪啦! 他閉眼享受啦! 就在此時,一道藍影自遠處乍現,便掠來三十餘丈,海狼剛覺有異的睜眼,立見一名青年飛掠而來。 他抓起一妞。╴便拋向青年。 那妞叫句救命,立即昏去。 另外二妞駭得向外奔去。 另外四妞則怔在現場。 海狼拋妞挺胸起身,立即提聚功力。 青年料不到會有此變化,他一見海狼已經起身,他別無選擇地繼續掠去,右掌則朝那妞一揮。 轟一聲,那妞立即粉身碎骨。 血肉紛飛而出,立即駭壞另外六妞啦! 她們只尖叫求救,卻四肢發軟的跑不動啦! 海狼神色凝重的立即提足功力備戰,因為,這位陌生少年一招使震碎一扭,而且未影響速度,實在有夠恐怖。 海狼自認已遇生平勁敵,便全力備戰。 筆者寫來夠久,事情卻發生於剎那間,只見青年劈妞之後,便雙臂並舉,好似游泳好手欲躍入泳池中。 卻見他在半空中擰腰翻身及推拿,四記掌力便疾卷向海浪,而他也趁隙的疾掠向地面啦! 海狼豈肯讓他落地,立即全力推出一掌。 他認為此掌必可劈傷對方,因為,對方在半空中難以藉力使力,方才已劈一掌,此時又劈四掌,力道必弱。 他一出掌,便獰笑道:“去死吧!” 轟一聲,海狼神色大變啦! 他的眼皮連跳啦! 他突生不祥之感啦! 他的雙掌先麻,雙腕接著一疼,兩股潛勁更立即通掌入臂,駭得他急忙連退三大步,再甩臂卸勁。 他尚未卸光潛勁,青年已經落地。 他更加緊張啦! 青年旋身震掌,掌影便漫天飄出,迴旋潛勁更激盪不已的湧出,海狼駭得連連的後退啦! 轟轟聲中,附近的六妞被潛勁掃飛出去啦! 慘叫聲中,鮮血激噴。 砰砰聲中,她們一落地,便抽搐吐血。 海狼退得夠快,而青年追得更快,潛勁終於遏身了,海狼被逼得匆匆剎身及連連劈掌啦! 轟轟聲中,掌氣四溢。 六妞被震得當場七孔溢血啦! 貪金縱慾的她們遭到惡報啦! 悶哼聲中,海狼連退三丈餘,方始站穩,海狼又慘叫一聲,便被劈飛出去,鮮血連噴之下,劃成一道彩虹啦! 砰一聲,他一落地,便連連發抖! 青年見狀,便收招注視他。 海狼又吐三口血,便掙扎起身道:“汝是誰?” “包順!” “吾和汝有何過節?” “沒有!” “既然如此,汝為何下此狠手?” “你叫海狼吧?” “不錯!” “你貪金嗜殺吧?” “見仁見智!” 倏聽一聲冷哼,一人已經掠來。 他一掠近,倏地揚掌疾劈向海狼。 砰一聲,海狼已吐血飛去。 他剛一落地,那人便踩在他的身上道:“海狼,八年前,汝如何待吾?吾今日來此實踐諾言啦!” 說著,他的足尖已貫力一踏。 海狼立即慘叫吐血。 “嘿嘿!海狼,汝死也不信會如此慘吧?” “五……十……笑百步……屠………鬥……汝也………不是……善類!” 來人正是追魂客,只見他邊踩邊道:“不錯!吾原本邪惡,如今,吾已經改邪歸正,汝等邪道老魔必會 一作古。” 海狼疼痛連連,終於嚼舌自盡啦! 追魂客冷冷一哼,便掠向前方。 包順一回頭,便見慈母指向谷內,他便掠向谷內。 不久,他跟入木屋,便見追魂客翻箱倒櫃的搜索,他立即道:“大叔究竟在打什麼呢?” “海狼之銀票!” 包順便跟著尋找啦! 沒多久,女扮男裝的方燕已埋妥屍體,便入內搜索。 半個時辰之後,追魂客終於在榻下之地下發現二個木箱,他一見滿箱的銀票,便召來包順。 不久,二人已拖出那二箱銀票。 方燕不由瞧得變色啦! 追魂客道:“取布包走它們吧!” 不久,他們以被單包妥六大包銀票啦! 追魂客引燃火把子,便縱火焚屋。 火光乍旺,三人已經出谷啦! 原來,方燕向無心大師探聽之下,明白海狼之凶殘及貪金,於是,她們三人在方才入谷超渡海狼啦! 追魂客一見世順輕易宰掉海狼,他暗樂啦! 他決心引導包順分批宰掉黑道老魔啦! 當天深夜時分,他們一返家,追魂客放下銀標,便直接返房。 方燕便陪愛子攜銀票入房。 不久,她們各自沐浴啦! 沒多久,她們已行功歇息啦! 天亮不久,她們略漱洗,使入廳用膳。 膳後,方燕道:“煩汝分配吧!” 追魂客含笑搖頭道:“大夫代為救人吧!” “佩服!可否直接使用這些銀票?” 追魂客點頭道:“可以!海狼一向小心,他在甲處劫得銀標,必會分散於各地兌換,此乃他的一貫作風。” “原來如此!吾先赴藥舖吧!” “吾須再外出探訪老魔行蹤,告辭!” “請!” 不久,追魂客已經離去。 包順問道:“娘,他在忙什麼?” “他欲利用汝除掉足以威脅他的人!” “孩兒可以繼續跟他走嗎?” “可以!汝趁機增加實戰經驗吧i” “是!” 方燕便欣然離去。 包順便返房行功練武。 半個時辰之後,方燕一返家,便另以大巾包妥那些銀票,然後,再搭車前往九江銀莊了。 她一入銀莊,便派人清點那些銀票。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顯些樂昏,因為,那些銀票居然多達四千餘萬兩白銀,海狼果真名不虛傳也! 她為避免驚動官方,便吩咐掌櫃存妥它們。 不久,她已搭車離城啦! 她一返家,正好陪愛子用膳。 膳後,她稍歇便赴藥舖診治病患。 七夕時分,方燕欣然診治病,患,因為,九江銀莊在前天及昨天共貸出三千餘萬兩白銀,借方全是蘇杭之商人。 據商人詢問,她預知今日又有貸戶登門,她更樂啦! 倏見一位青年上前低聲道:“吾姓封,打擾!” 方燕一瞥,立即認出對方乃是那位減肥成功之超級肥妹封鈴鈴,她便含笑道“:”請入內廳稍候吧!“ 封鈴鈴便點頭入內。 不久,方燕開妥藥方,便先行入內廳。 立見封鈴鈴摘下面具道:“有事相商!” “請說!” “吾欲滅百年幫,否出金五百萬兩,請代為處理!” 方燕問道:“為何作此決定?” “吾返鄉途中,遭百年幫正副幫主率千餘人截殺,吾負傷返堡,奶奶甚表震怒,因而作此決定。” “貴堡可直接下手呀?” “不!敝幫現有之人,必須守堡!” “可是,吾未曾介入黑白兩道呀!” “汝人面廣,可以暗雇高手,五百萬兩該已夠矣!” “休誤會!吾不便如此做!” 封鈴鈴皺眉忖道:“吾只要百年幫正副幫主的命,如何?” “汝何不另找高明!” “吾只信任汝!” “吾明日回信,如何?” “好!請大力相助!” 說著,他戴妥面具,立即離去。 方燕便返前廳診治病患。 午歇時分,方燕便向無心大師道:“封家堡請吾代為消滅百年幫,至少要除掉正副幫主,吾頗為難!” 無心大師道:“老油已料及此事!” “大師已知此事!” “老油已獲百年幫截殺封女施主之事,吾由雙方之作風研判必有後續狀況,今日之事乃意料之中也!” “大師有良策?” 無心大師含笑道:“百年幫只剩下八百餘人,他們雖然一直戒備,仍難擋令郎及此地群豪之威!” 方燕喜道:“各派有意出手?” “不錯!各派精英集中在此地,主要目的便是除惡!” “太好啦!請大師代為安排吧!” “行!” 無心大師便欣然離去。 當天晚上,便有五百名各派高手化整為零的離去啦! 翌日上午,封鈴鈴一來,方燕便陪她入內廳道:“今夜子時下手!” “太好啦!請笑納!” “貪財!” “客氣矣!吾先赴百年幫吧!” “請!” 封鈴鈴欣然離去啦! 午後時分,包順跟著一位丐幫高手離城啦! 日落之前,他們便已會合群豪。 他們各自用膳之後,便先行歇息。 亥中時分,群豪一會合,包順便戴妥面具及疾掠百年幫的大門,立見十餘支鏢由上方疾射而來。 包順一揮掌,便震碎它們。 另一批鏢剛出現,他已震破大門掠入。 立見十餘人揮力疾掠向包順。 包順一落地,便連連劈掌。 一陣迴旋掌勁立即震飛那批人。 慘叫聲中,他們吐血一落地,便抽搐而亡。 立見二十餘人由上方騰掠而下。 包順不客氣的揚掌疾劈不已啦! 轟轟聲中伴著慘叫聲。 血肉紛飛之中,只有三人匆匆落地,便逃向後方。 包順立見前方大廳燭火通明,廳前站著大批持刀人員,廳內則站著一批人,他立即大步行去。 立聽大廳吼出:“殺!” 一百餘人便掠向包順。 包順吸氣止步,便全力劈掌。 轟轟聲中,那批人來得快,遲得更快啦! 大廳立即又吼道:“殺!” 另外一百多人立即又喊殺而來啦! 包順仍然全力劈殺著。 他那雄渾的掌力藉助回族方式掃出,所經之處,好似龍捲風般卷起慘叫聲及紛飛的血肉。 沒多久,二批人已經全掛啦! 包順信心大增,便直接撲殺入人群。 廳前殺聲震天啦! 慘叫聲份外淒厲啦! 轟響震得青衫人心驚膽顫啦! 叱喝聲中,程掙及段全率廳中之精英上陣啦! 包順面對如此強大的壓力,便全力劈攻著。 迴旋力道密集搓掃之下,青衫人們已被逼散,包順趁機一口氣的朝量掙攻出六式潛勁啦! 轟一聲,接挽慘叫半聲,便粉身碎骨。 青衫人之信心立碎。 他們的士氣跌停板啦! 包順趁機猛攻向殷全啦! 不久,殷全也在轟聲中粉身碎骨啦! 青衣人們散逃向兩側啦! 早已潛伏於遠方的群豪立好射嫖。 啊叫聲中,一百餘名青衫人應聲倒地啦! 群豪現身猛殺啦! 包順也沿著右方內側猛劈啦! 遠方的唯一觀眾瞧得心兒劇跳,她便是封鈴鈴,她方才掠上堡牆便一直瞧著包順大開殺戒。 她不認識包順。 她不敢相信世上有此種高手。 她更對那種招式甚感新奇! 她的一顆芳心不知不覺的粘在包順的身上啦! 又了盞茶時間,拼鬥便已經結束啦! 包順跟著群豪入內追殺啦! 醜初時分,群豪開始搜財物及清理現場,大批屍體及碎肉紛紛被化屍粉溶得一於二淨啦! 包順拎一包銀票先行離去啦! 封鈴鈴追十餘裡,便不見包順,她更佩服啦! 她一直掠向磐石縣城啦! 上午時分,她一入藥舖,便向方燕點頭及步入內廳,不久,方燕入內含笑道:“幸不辱命!” “謝謝!那位高手是誰?” “哪一位高手?” “宰跫殷二人之高手?” “小犬!” “什麼?令郎如此高明?” “不敢當!” “你真神秘!” “不敢當!你先歇會,吾今夜在寒舍陪汝再敘!” “好!” 她立即離去啦! 方燕忖道:“此女除了稍傲,挺適合伴順兒哩!” 她微微一笑,便返前廳診治患者。 午歇時分,六位長老及無心大師聯合來見方燕,方燕便先行禮道:“謝謝六位前輩大力協助。” 無心大師含笑道:“客氣矣!請女施主分配百年幫之財物。” 方燕道:“由各派均分,吾另贈各派黃金十萬兩。” “這……不敢當!” “無妨!此乃封家堡之賞金也!”她便掏出紅包逐一送給七人。 不久,無心大師七人欣然離去啦! 此役使各派正式和包順合作,頗益日後之行動,何況另有收入,各派一舉兩得之下,當然樂啦! 當天晚上,方燕備香茗及點心不久,封鈴鈴便來訪,方燕一喚出包順,封鈴鈴便瞧得芳心劇跳啦! 因為,包順既帥又英挺啦! 方燕含笑道:“順兒,見見封姑娘!” 包順拱手道:“姑娘好!” 封鈴鈴臉紅的還禮道:“你好!” 她又羞又怪自己今日為何如此笨拙呢? 方燕含笑道:“請坐!”二人便各自入座。 方燕斟茗道:“別客氣,請!” 三人便開始品茗。 方燕又送上點心道:“嘗嘗吧!” 三人便各嘗點心。 不久,方燕含笑道:“百年幫已滅,汝可洩恨了吧?” 封鈴鈴點頭道:“是的!謝謝!” “客氣矣!聽說貴堡設男人,是嗎?” “是的!” “如何延續下去呢?” “代代自外擇資質優秀女子入堡。” “為何如此做?貴堡以前沒男人嗎?” “有!此乃秘密,盼勿外洩!” “行!” “敝堡原先男多於女,因上一代有感情糾紛,失意者串通外人襲堡,奶奶因而決定不讓男人入堡。” “這……因噎廢食吧?” “堡中挺單純的!” “孤陽不長,孤陰不生,貴堡此舉難維持太久。” “是嗎?” “是的!汝打算老死于堡中乎?” “這……這………” “塾無感情呢?” “這……這…” “吾不便干涉貴堡之事,不過,若有人欲犯貴堡,仍可收買女子,因為,世間男女,多難逃情財之困誘呀!” “這!” “汝慢慢分析吧!” “好!” “奶奶便是令祖乎?” “是的!我在堡中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吾由汝上回之症已知此事,吾因而有方才之建議,三思吧!” “好!” “貴堡日後若須協助,吾願代勞!” “感激不盡!” “吾一向早歇,抱歉!” “告辭!” 封鈴鈴立即離去。 方燕道:“汝收拾現場,吾先歇息。” 包順便開始忙碌著。 不久,二人已各在房內歇息。 翌日上午,方燕攜金票入九江銀莊,立聽掌櫃道出昨日又貸出二百餘萬兩白銀,她欣然遞出銀票啦! 她又吩咐不久,便返藥舖診治患者。 第三天午後時分,方燕正在診治患者,倏見平安幫的施家兄弟聯袂入內,她心中有數啦! 她向內廳一指,施家兄弟便先行入內。 不久,方燕一入內,施家兄弟立即行禮。 “請坐!” “謝謝!請!”三人便分賓主人座。 方燕含笑道:“二位因百年幫之事而來吧?” 施百強道:“是的!各派介人此事啦?” 方燕點頭道:“是的!封家保相托,吾才請各派協助!” “此舉已打破現狀,禍福未卜哩!” 方燕點頭道:“吾明白!吾研判黑道勢力必垮,貴派尚正派,吾建議貴派及早解散或正正噹噹的經商!” “幫主亦有此意,不守,不少弟兄們放不下身段。” “非面對現實不可!” “吾會代呈此事,另請大夫賜告一事!” “請說!” “追魂客正乎?邪乎?” “他已改邪歸正,貴派放過他吧!” “好!另有一事,敝幫可存金入九江銀莊否?” “歡迎!” “請以池百萬化名代存此二千萬兩黃金吧!” 說著,他已遞出一個錦盒。 方燕一接盒,便清點銀票。 不久,她點頭道:“二位可以一個時辰後來此取存單。” “行!告辭!” 二人立即離去。 方燕便直接搭車離去。 半個多時辰之後,她已攜返存單。 她又診治五名病患,施家兄弟便已入內。 她遞出信封,他們便取信封離去。 經此一來,方燕已有妙計避免官方知道她太富有,她在第五天上午,另以化名將家中之麼房錢存入九江銀莊啦! 她一聽銀莊在這四天內又貸出五百餘萬兩,她下令衝刺啦! 九江銀莊人員求之不得的忙碌著,因為,貸出越多,便可收入越多的利錢,他們的分紅也越多呀! 他們忙得經常在晚上加班啦! 各地商人不願向官方銀莊打交道啦! 他們向九江銀莊借錢,利錢一樣,卻可以省掉公關費用,而且隨藉隨領,根本不會受什麼刁難。 所以,九江銀莊人員日夜忙碌啦! 不到一個月,金多為患的九江銀莊已經減肥啦! 這天晚上,封鈴鈴陪一名老姐來訪,方燕心中有數的迎她們就座之後,便喚出愛子及先行介紹著。 果見老擔注視著包順。 雙方寒喧不久,老姐道:“汝向鈴兒所提之事,吾頗同意,吾欲再進一步請教,故冒昧來訪。” “客氣矣!請說!” “本堡有一金礦,迄今只開採五分之一,近日有不少人欲購之,吾有意出售,再遷居此地,歡迎否?” “歡迎之至!” “此地有現成之莊院否?” “沒有!倒有一房舍。” “吾暫居房舍,他日再建堡吧!” “歡迎!” “令郎訂親否?” “尚未!” “吾一向快人快語,鈴兒配得上令郎否?” 方燕點頭道:“配!不過,先讓他們交往一陣子吧?” “好!此事若成,日後盼擇一童承續封家香火。” “行!” “汝果真不遜鬚眉,佩服!” “不敢當!” “吾不便多留,告辭!” “恭送!” 四人便向外行去。 不久,二女一離去,方燕一返廳,便問道:“喜歡她嗎?” 包順點頭道:“喜歡!娘作主吧!” “很好!歇息吧!” 二人便各自返房歇息。 翌日上午,方燕正欲前往藥舖,倏見追魂客步入大門,由於他此次外出甚久,方燕便在大廳等候。 追魂客果真快步入廳道:“奪命神君隱於成都,他已化身為富商,暗中役使開南及揚名二大黑道幫派。” 方燕問道:“奪命神君強過海浪否?” “強!海狼一向單打獨鬥,奪命神群結合財力及二大幫派,若不及早消滅,他日後可能會併吞幫派,進而稱尊黑道。” 方燕心中一動忖道:“挺有可能的!” 她立即問道:“他目前尚在成都?” “是的!海風莊是他的地盤。” “汝有何計劃?” “擒賊擒王,由令郎劈殺奪命神君。” “奪命神君身旁有高手否?” “有!八名高手,吾可以先擋一陣。” “何時下手?” “越早越佳!” “好!小大單獨隨汝前往成都,盼汝妥加指點小犬。” “放心,吾已可掌握奪命神君之作息,他每隔三夜必於上半夜禦一女,屆時八大護衛皆須迴避。” “切勿洩底!” “吾明白!吾已備妥二幅面具。” “好!吾入房告知小犬。” 說著,她立即返房。 她略吩咐過包順,便直接離去。 追魂客便取面具入房交給包順。 不到半個時辰,二名中年人已由此地後門悄悄出去!! 不出半個時辰,追魂客已陪包順搭上江船馳往成都,;魂客不租二間船艙,而且陪包順賞景。 首次欣賞三峽奇景的包順,不由大感新奇。 追魂客便含笑客串嚮導。 翌日黃昏時分,他們一入成都城,便行向南門。 不久,他們已經接近一大片竹林,追魂客小心觀察不久,便引導包順進入竹林之中哩! 役多久,他們已瞧見一座華麗莊院,追魂客便帶著包顧小心的在莊外繞一大圈。 接著,他們掠牆而入。 他們便利用院內之花木掩護的行去。 不久,他們聽見女子之嬌喘聲,追魂客便示意止步。 他略一觀察,便指向右前方。 二人沿有前方而行不久,便閃入一間華麗房中,追魂客立即傳音道:“汝在門後準備出手、吾先搜索一番。” 包順便站於門後。 追魂客便徐徐啟櫃搜著。 不久,那女子呻吟道:“哥,上來吧!人家熬不住啦!” “是嗎?” “嗯!人家的浪液快淹出池外啦!” “呵呵!太誇張了吧?” “哥搔到人家的浪處呀!” “再磨一陣子吧!” “好吧!” 只見一位瘦高老者一絲不掛的仰躺在大池中,另有一位冶豔少女則一絲不掛的以雙乳磨著老者之胸膛!老者則以右膝頂磨著她的妙處哩! 池中之水隨著嘩啦連響啦!良久之後,老者伸直右腿道:“上來吧!” “謝謝哥!”少女迫不及待的張腿一挺,老槍已滑入妙處。 她貼身連頂啦! 池中水似波濤洶湧般激盪啦! 老者淫笑的捏臀掐背啦! 少女邊浪笑邊磨挺啦! 良久之後,老者一拍臀,少女便坐起上身套頂下體。 脆響聲中,波浪更急啦! 老者捏揉著少女的雙乳啦! 那兩粒花生米般乳頭迅即腫成葡萄啦! 又過了良久,少女喘道:“人家不行啦!” 老者呵呵一笑,便抱她起身。 不久,她趴在池旁翹起圓臀啦! 老者站妥馬步,便揮戈疾頂。 “哎呀!妙哥哥!”她搖臀連連啦! 她浪叫不已啦! 浴室熱鬧紛紛啦! 此時的追魂客在書房內眉開眼笑啦! 因為,他已搜出大批的銀票及珍寶啦! 他不客氣的取巾包妥它們。 不久,他拎二個大包袱先行離去啦! 他把包袱藏入竹林中,便又潛回莊中。 立聽少女哎哎連叫,老者葉門哼連連追魂客一見浴室門半掩,他不由暗喜道:“天賜良機也!” 他立即入房召出包順。 不久,包順一近浴室門,便疾閃而入及疾劈出雙掌。 正在飄飄欲仙的老者剛覺有異,潛勁已經逼近,他尚未想妥閃避或還手,全身已經劇疼他剛啊一聲,全身已經裂開。 轟一聲,他和少女皆被劈碎啦! 浴池當場也破啦! 水一溢出,立呈鮮紅。 包順一出浴室,便輕輕點頭。 追魂客微微一笑,便拎二包珍寶先行外出。 包順跟行不久,立見追魂客已經引燃火苗。 火光一冒出,二人已掠向前方。 不久,追魂客指點包順取出二包銀票,二人便匆匆離去。 不出半個時辰,他們已疾掠於荒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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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魔消道長士氣昂
奪命神君隨著海風莊之大火而逝,他的八大護衛不敢吭聲的各自鳥獸散,因為,奪命神君之粉身碎骨駭壞他們啦! 此八人原本已有不少私房錢,如今逃入北方享福啦! 方燕目睹愛子二人攜返之銀票及珍寶,她含笑收下啦! 她在房內清點一個多時辰,便欣然收妥它們。 天亮不久,她將那二千餘萬兩銀票另以化名存入九江銀莊之後,她拎著存單返回藥舖診治患者啦! 包順則仍在行功練掌。 追魂客歇息一天之後,便又外出啦! 封鈴鈴和老嫗返堡之後,便召集堡內女子宣布幾件大事,不到一個時辰,堡內女子各領銀票欣然返家啦! 老嫗則和封鈴鈴入祠堂祭拜著。 良久之後,她們包妥所有的神位,便拎入廳中。 不久,三百餘人聯袂入堡,封鈴鈴便邀她們入廳。 老嫗一人廳,便同意出售此堡及金礦。 那批人欣然致謝啦! 他們返家攜來銀票,雙方便進行交易。 午後時分,老嫗和封鈴鈴合搭一車離去啦! 車上除她們二人之外,便是一包神位,二包衣物及四包銀票。 她們沿途匿跡易容搭車,這天下午,她們終於順利的抵達包記藥舖前,方燕便含笑出迎! 不久,她們已住入一棟房舍啦! 老嫗首先寄存那四大包銀票啦! 方燕一接過它們,便直接送人九江銀莊。 日落時分,她將存單交給老嫗,便邀她們返家共膳。 膳後,包順按方燕的原先吩咐主動送出那粒寶珠,封鈴鈴一接珠,便啊道:“蚊丹,奶奶瞧瞧吧!” 老嫗一接珠,便又舔又瞧。 不久,她驚喜的道:“果真是蚊珠,何來此寶?” 包順便敘述獲珠之經過。 老嫗眉開眼笑道。“波斯王國果真有不少奇珍異寶。” 封鈴鈴問道:“吾上回之復原,多藉助此珠吧?” 方燕含笑道:“是的!它吸出汝體中之不少靈藥精華,小犬舍珠行功,終於一骨作氣的貫通玄關。” “啊!難怪你的掌力如此強!” 包順點頭道:“我該謝謝你!” “客氣喔!” 老嫗含笑道:“吾有一事相商。” 方燕含笑道:“請吩咐!” “不敢!鈴兒空有一身的招式,卻無內力配合,令郎若肯賜功,再配合較珠之奇效,鈴兒便可成頂尖高手。” 封鈴鈴便企盼的望向方燕及包順。 方燕含笑道:“理該促成此事!” 封鈴鈴急忙申謝。 老嫗含笑道:“吾願以黃金五千萬兩致謝。” 說著,她已遞出存單。 方燕忙道:“不敢當!小犬之功力原本來自鈴兒呀!” “橋歸橋,路歸路,請笑納!” 方燕道:“何不促成此親事,彈益於小犬之贈功。” 封鈴鈴臉紅的低頭啦! 老嫗含笑道:“行!不過,汝先全部收下此張存單。” 方燕啊道:“不妥,此乃封家列祖列宗之身命心血呀!” “呵呵!汝有此體認,吾便放心,封家的香火全仗這對孩子延續,吾何必再戀棧這些銅臭藉物呢?” 她不由呵呵一笑。 方燕正色道:“吾必不會使你及封家列祖列宗失望。” “很好!準備行功吧!” 方燕點頭道:“他們之名份已定,採行藍田播玉大法吧?” 封鈴鈴臉紅似火啦! 老嫗笑呵呵答應啦! 方燕便先陪封鈴鈴入包順房內指點著。 不久,她返廳低聲指點包順。 年近雙十的包順已似懂非懂男女之事,他一見慈母正色指點,他便正經八百的點頭著啦不久,他單獨入房啦! 立見窗扉已關,他便關妥房門行向木床。 床上的封鈴鈴早已一絲不掛的貼妥,她的身上雖然蓋著錦被,乍見包順行近,便羞赧的全身火熱啦! 包順一走到榻前,便止步寬衣。 不久,她已一絲不掛啦! 她臉紅的早已閉眼,芳心加速跳抖啦! 包順一掀被,便上榻貼身趴妥。 她的全身一震,呼吸急促啦! 包順便將枕旁的統丹遞給她。 她一含珠,口內便一涼。 她一吸氣,便神智大醒。 她連連吸氣不久,便輕輕點頭。 包順附耳道:“可以開始啦!” “嗯!” 他立即印上櫻唇。 他一挪下體,小兄弟已經滑入半截。 原本春心盪漾的她只覺下體一疼,神智立醒。 她大張粉腿,小兄弟便全根而入。 他便以雙掌按上酥背道:“可以了嗎?” “稍候!” 身上多塊“肉”的她怎能行功呢? 她連連吸氣良久,方始道:“可以啦!” 他便徐徐將功力由掌心渡入她的體中。 她便專心行功著。 兩人之功力皆以陰柔為主,加上歧丹之溶合,半個時辰之後,她的全身經絡已經吸入凝實的功力啦! 她便輕按他的背部。 他會意的停止注入功力。 二人已搭妥天地陰陽橋,她安心的行功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又輕按他的背部,他便再度注入功力。 她的功力運行更疾啦! 半個時辰之後,她連接他的背部三下,他便先剎住功力,接著,他移開下體及雙唇,再小心的下榻。 她便起身盤坐行功。 包順穿妥衣靴,便步入廳中。 老嫗眉開眼笑的點頭啦! 方燕低聲道:“順利吧?” “是的!” “入他的房內行功吧!” 包順便點頭離去。 老姐道:“汝先歇吧!吾來守候!” 方燕便含笑返房歇息。 老嫗一入包順的房中,便見封鈴鈴的胴體白裡透紅,她欣然關妥房門,便坐在榻沿小心的觀察著。 不久,她由封鈴鈴的吐納暗喜道:“太完美啦!” 她便在旁守護著。 一夜無事,天亮不久,老姐低聲道:“行啦!” 說著,她已行向房門…… 封鈴鈴一收功,便臉紅的整裝。 不久,老嫗含笑道:“功力足了吧?” “嗯!” “出來申謝吧!” 二人便欣然人廳。 立見方燕母子已含笑在座,封鈴鈴便上前申謝。 方燕含笑道:“打鐵趁熱,先行功數日吧!” “是!” 不久,四人便欣然用膳。 膳後,老嫗及封鈴鈴便先行離去。 方燕向愛子道:“暫勿練掌,服丹行功補充功力吧!’” “好!” 包順便返房服丹行功。 鞭炮聲中,大批工人開始幹活,包家堡正式破土動工啦! 由於包順已和封鈴鈴定妥親事及合過體,老嫗便將建封堡改為建包家堡,反正雙方已是人啦! 建堡藍圖完全是採用封家堡,由於空間足夠,便擴大規模,件日後可以容納大批的人員天時,地利加上人和,工程順利進行著。 包順及封鈴鈴各行功半個月之後,封鈴鈴不但住入包順的房中,而且日夜施展各種奇招來對抗包順。 包順便以五成功力和她切磋著。 兩人的感情因而激增著。 此時,位於昆明城內之開南幫總舵,正有一位瘦高老者手舞金槍攻向二位中年大漢,他們便是開南及揚名二幫幫主。 這位瘦高老者便是金槍姜守良,他獲悉奪命神奇已死啦!便準備接收奪命金槍的店面啦! 所以,他先挫敗揚名幫幫主。 如今,他單挑二位幫主啦! 兩幫的三十餘名重要幹部皆在場,他們目睹金槍的槍技之後,他們不但心服口服,而且皆面泛喜色。 因為,金槍方才表示要給他們一份見面禮。 那份見面禮便是併吞平安幫呀! 他們皆知平安幫不但高手如雲,而且金銀如山,金槍如果併吞平安幫,此三幫必可成為天下第一幫。 屆時,他們可以併吞各地的幫派啦! 他們的未來充滿美景啦! 難怪他們會眉開眼笑哩! 二位幫主當著心腹幹部面前,不但全力以赴,而且不肯輕易服輸,因為,此役關係他們日後之領導威信呀! 因為,奪命神君昔年只是分別挫敗他們,並未容他們聯手呀!;倏見金光連間,立所附然連響。 他們急忙全力一拼。 噹噹二聲,今槍不但挑開他們的刀劍,而且將槍尖疾劃過他們的胸前,衣衫雖未破,他們已駭出一身冷汗啦! 呵呵笑聲之中,金槍收槍飄退啦! 二位幫主心服口服的行禮稱臣啦! 眾人立即鼓掌。不久,他們入廳大吃大喝啦! 香風陣陣,美豔馬仔們含笑入廳啦! 不久,現場的男人統統有獎的各樓一妞大吃大喝啦! 金槍則左擁右抱大享艷福。 半個多時辰之後,人人各摟一妞返房快活啦!金槍則一箭雙雕的左右逢源著。 他已經擁有江山及美人啦! 良久之後,他滿足的歇息啦! 翌夜,金槍率二千名高手出征啦! 他們翻山越嶺抄捷徑趕路之後,寅初時分,他們一趕近平安幫總舵,便由四周直接殺進去啦! 此時正是深夜酣睡時分,二十四名巡夜人員之慘叫聲立即駭醒平安幫幫眾,他們匆匆的整裝及持兵刀掠出啦! 金槍已率眾挺於廣場,平安幫幫主及幫中人員乍見到金槍唇一位幫主,便知道他們之來意啦! 施家兄弟暗悔未聽方大夫之勸啦! 喊殺聲中,平安幫幫主率眾衝來啦! 金槍吼道:“先挫威!上!” 二幫聯軍便跟著金槍掠去啦! 雙方一交兵,便展開猛攻。 金槍邊攻邊勸降,平安幫弟子卻彪悍的拒絕。 金槍火大的道:“殺!”雙方正式展開拼鬥啦! 金槍揮槍疾攻盞茶時間之後,便超渡平安幫幫主啦! 他呵呵一笑,便將屍體挑飛上半空。 施家兄弟怒吼的拼殺啦! 平安幫弟子亦悲憤的拼鬥啦r殺聲震天! 血肉紛飛! 趕來觀戰之人瞧得紛紛退開啦! 金槍又連宰二十人,便吼道:“片甲不留!” 二幫高手吶喊的衝殺啦! 天亮不久,施家兄弟抱撼陣亡啦! 剩下的三百餘人紛紛被以多吃少的屠殺啦! 又過了不久,平安幫弟子全部陣亡啦! 金槍吼道:“搜!” 眾人欣然欲入內搜刮財物啦! 那知,他們搜索一個時辰之後,雖然搜出不少的金銀珍寶,可是,並未如預期般滿載而歸。 因為,施家兄弟早已把大部份財力存入九江銀莊呀! 金槍火大的吼道:“燒!” 二幫弟子立即到處縱火。 不久,火光沖天冒起啦! 屍臭也漫天飄啦! 金槍昂然率眾攜走財物啦! 此役,二幫也折損七百餘人哩! 稱霸長江中游之平安幫煙消雲散啦! 當天下午,丐幫弟子一報告此訊,無名大師及六派長老在震驚之餘,暫停診治病患的入廳會商對策。 不久,他們決定消滅金槍,以妨止他擴張勢力。 無心大師立即向方燕提及此事。 方燕立即同意派包順協助此事。 無心大師申謝的轉告六位長老之後,六派長老便開始忙碌。 當天晚上,五百名聯軍先趕往昆明啦! 翌日上午,另外五百人也出發啦! 當天晚上,包順和封鈴鈴陪六位長老出發啦! 他們超近路趕到醜中時分,便在昆明城外之密林中會合那一千人,立即由一人報告金槍之現況。 金槍諸人在前天下午返開南幫之後,便大吃大喝大玩的慶功,今天仍然沉迷于慶功氣氛之中。 此時更是皆已在房內呼呼大睡著。 六位長老立即下令出征。 他們兵分六路的同時出發啦! 包順及封鈴鈴跟到開南幫總舵之後,便跟著八十人由四周掠入,不久,他們已暗殺掉巡夜人員。 大門一開,群豪迅速的掠入。 他們便兵分六路的赴各房展開暗殺。 狂歡使黑道人物敞開門窗而睡,群豪順利入內刺殺不久,便有一千三百餘人進入鬼門關啦! 包順二人由一人引導到金槍的窗外,他們便目睹金槍及二個妞一絲不掛而睡,於是,包順提功以待啦! 只聽一聲有警,包順便疾劈出雙掌。 金槍剛醒乍見掌力卷來,便向上掠去。 轟轟二聲,二妞粉身碎骨啦! 包順掠入房,便疾劈向金槍。 金槍一間再閃,終於閃不掉的劈掌硬拼啦! 轟一聲,他慘叫飛出啦! 他的雙腕皆斷,雙臂皆麻啦! 砰一聲,他撞破右牆便摔出房外。 他正欲爬起,一股潛勁已近。 叭一聲,他啊半聲,便腦袋開花。 封鈴鈴一招得手,便向包順一笑。 包順道句好,二人便聯袂攻向另外三人。 此時的群豪已經展開猛攻,剩下的近千人在慌亂之中,大量的傷亡,慘叫聲添增不少恐怖氣氛啦! 尤其在二位長老宰掉二逃!黑道人物興起此念啦!他們的鬥志一失,形勢更險啦! 包順二人來回劈殺之後,便在外追殺散逃之人。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群邪已棄械求降啦! 群家卻除惡務盡的劈殺著。 不到盞茶時間,戰況便已經結束啦! 群豪便分別搶救傷者及搜索財物。 天未亮,群豪已率財物及傷者離去啦! 火光沖天飛起,大批屍體又飄出屍臭啦! 群邪剛燒燬平安幫不到三天,如今便被燒,報應也! 天亮不久,六位長老陪包順二人率三百人一抵達揚名幫,便向內衝殺,群邪便怒吼的迎來。 他們不知二幫已快垮,更不知目前這批人之威力,所以,他們不知死活的攻來,群豪便大開殺戒著。 一陣慘叫之後,五百餘人已經僕倒啦! 他們知道慘啦!卻已逃不掉啦! 群豪又砍殺半個多時辰,現場便清潔溜溜啦! 群豪不客氣的入內搜索財物啦! 包順及封鈴鈴欣然先行離去啦! &》》》》》封鈴鈴和包順出征一次,她便大有心得,因為,她發現包順做主攻,她在側輔攻,可大增威力。 所以,她天天陪著包順練習輔攻之招式。 群豪此役又有大批的如帳,方燕大方的不取一文,群家便派人將銀票及珍寶送返各派交由掌門人處理。 各派掌門人一聽此役之豐碩成果,他們在欣喜之餘,便調集人員防範黑道人物之反撲或襲擊。 百年幫、平安幫、開南幫及揚名幫先後垮掉,不但引來大震撼,而且使黑道勢力重新洗牌啦! 不少幫派欲接收此四幫的地盤,可是,他們又擔心引來群家之攻擊,所以,他們暫時保持觀望的態度。 正邪雙方互派人探聽動態啦! 此四幫先前所佔地區之商人卻視為利多,他們積極的擴充生意,九江銀莊乃是他們的最大靠山。 成千的商人趕赴九江銀莊藉金啦! 不到半個月,九江銀莊便只剩下三百餘萬兩存銀啦卜方燕獲訊之後,便吩咐掌櫃動用平安幫及她的人頭戶利錢,此外,她也自官方銀莊領回那筆存金。 配合各店面之收入及每日之利錢,終於滿足這波藉金潮啦! 九江銀莊又開始累積利錢及各店面之收入啦! 這天晚上,追魂客一返回,正好廳內品茗的方燕便請他入座。 立見他低聲道:“黑道已生戒心!” “吾明白!各派在注意他們之動向。” “黑道明白,黑道正在暗查消滅奪命神君及金槍之人。” “必然如此,可有老魔台動?” “岳陽之洞庭雙較正在考慮,因為,已經有三幫幫主邀他們出來整合黑道力量,以免被各個擊破!” “洞庭雙蚊實力如何?” “非令郎之敵,不過,他們目前頗有戒心,尚不宜出手。” “有理!辛苦汝矣!” “理該如此!你在建堡?” “是的!” “此乃必然之趨熱。” “外界對吾之印象如何?” “佩服有加,女中豪傑!” “謝謝!對九江銀莊印象如何?” “金山銀海,多數人認為官方在支持九江銀莊,卻不知原因何在?” 方燕含笑道:“讓他們猜吧!” 追魂客道:“你如此拓展貸金,風險不少哩!” “無妨!吾皆有抵押品,吾此舉之目的在於促進各地之繁榮,進而使大家好過些,值的一拼!” “佩服!” “不敢當!” “咦!令郎和誰在拆招?” “小媳!封家堡之封鈴鈴!” “啊!可喜可賀!何時成親?” “尚未成親,少不了汝之酒。” “謝謝!吾聽過封家堡易主,料不到她們已來此地?” “緣份也!” “此乃你行善之福報也!” “不敢當!” “吾先歇息吧!” “請!” 追魂客便含笑離廳。 方燕又忖不久,便返房歇息。 翌日上午,高縣令匆匆進入藥舖向方燕行禮道:“大內邀函,請過目!” 說著,他已捧來一個大紅信封。 立見信封中央工整的寫道:“包順大啟”。 方燕一拆信封,赫見另有一個大紅信封及一張紙,她抽紙立瞧,立見大內吩咐包順應邀赴波斯王國祝壽。 她不由一怔! 她一見另一大紅信封未封口,便抽出信封內之紅卡。 那是波斯老王具名,派人代繕之七十大壽邀函,函內婉拒各種壽禮,只邀包順赴波斯王朝共享壽宴。 方燕立即憶起包順以血救波斯老王之事。 她含笑點頭道:“小犬遵旨!” 高縣令行禮道:“大內禮車在衙前候令郎。” “這麼急?距壽宴尚有一月之期呀!” “下官就留車夫在此數日吧?” “不!小犬半個時辰之後啟程!” “謝謝!下官會隨車在府上門前恭候!” 說著,他立即離去。 方燕便直接返家。 不久,她入房低聲吩咐愛子。 包順立即開始沐浴。 方燕返房啟櫃,便挑選珍寶。 不久,她挑選一塊雞血石,石中之血處聚成福祿壽三星拱照,既栩栩如生,又挺吉祥的她以紅巾包妥它,再另以紅巾包妥。 她又替愛子備妥行李,便塞入一束銀票。 不久,她又管愛子梳理妥,便陪他出廳。 立見八位騎士各牽一匹白馬站在馬車前後,那部馬車既華麗又寬敞,馱車之馬既大又壯,而且通體雪白。 車夫更是一位英挺青年。 高縣令則挺立於車前。 包順一出現,高縣令立行禮道:“請!” 包順道句謝,便直接上車。 車夫一上車,八名騎士立即上馬。 叭一聲鞭響,八名騎士已護車馳去。 高縣令便行禮離去。 立見一名丐幫弟子前來行禮道:“需敝幫弟子暗護否?” 方燕含笑搖頭道:“心領!” 說著,她便含笑前往藥舖。 且說包順一上車,便雙眼一亮,因為,車上不但鋪妥軟墊,另有被褥及小櫃在側,裡側則另有一個圓桶。 櫃上不但有水果及點心,更有香茗哩! 他一見車行甚快,櫃上之物卻未見滑動,足見車身之平穩,他便放妥包袱及那包禮品哩他一見壺內有茗,便靠坐在軟墊上品茗。 倏見櫃下有一封信及一個白色葫蘆瓶,他任了一下,便取信拆閱,立見:“靈丹賜汝增功強身,知名不具”。 他開啟白瓶,立聞一陣清香。 他斜瓶一倒,掌心便多六粒綠丸。 他眼下一丸,立覺一股熱流順喉而下。 他暗暗叫好,便收妥五丸合瓶行功。 不久,他已入定啦! 午前時分,馬車平穩的停妥,立聽車夫道:“恭請公子下車用膳。”包順立即收功及含笑下車。 立見一名官吏道:“公子請!” “謝謝大人!請!” 二人便聯袂入衙。 不久,包順已單獨享用五菜二湯及一壺酒。 官吏道句請,便行禮退去。 包順便不客氣的用膳。 稍後,他在官吏恭送下上車,八位騎士護車馳去。 包順又服一粒綠兒便開始行功。 一個半時辰之後,馬車正在荒郊疾馳,倏見前方三裡處之右側林內掠出八名蒙面人,開路之二名騎士立即舉起右手。 另外六名騎士及車夫便平穩的停車。 刷刷聲中,右側林中又掠出二十人。 接著,二十人由車後遠方之林中掠出便掠向馬車。 立見為首騎士喝道:“此乃大內禮車,退下!” 立聽一人陰聲道:“少吠!包小子,下車吧!” 包順便整衫躍下車。 他來到車前道:“找我嗎?” “嘿嘿!汝是方大夫之獨子包順吧?” “正是!” “九江銀座是汝家所有吧?” “正是!” “嘿嘿!好一只肥羊!” 其餘之人便嘿嘿齊笑。 包順上前道:“有何指教?” “嘿嘿!簡單,砍汝一臂,汝娘必送來三千萬兩黃金。” 包順道:“汝等是歹徒?” “嘿嘿!別說得如此難聽,吾向汝借條手臂吧!” 包順道:“別在此擋路,入林再說!” “嘿嘿!上路!” 立見八名騎士緊張的下馬欲跟入林。 包順含笑道:“守住馬車。” 說著,他已大步入內。 那四十人一跟入,便團團包圍包順。 包順道:“你們不後悔丁’”嘿嘿!少廢話,否則,吾做掉汝!“包順道:“果真無藥可救,可憐!” 立見他舉臂便旋身疾劈而出。 轟轟聲中,四人已吐血飛去。 砰砰聲中,其中二人撞斷二株樹,當場慘死。 另外二人落地一掙扎,亦吐血慘死。 另外三十六人剛駭一大跳,包順已全力疾劈,一陣轟響及慘叫之後,林內已遍地屍體及斷樹啦! 包順略整衣衫,便從容出林。 八名騎士恭敬的行禮啦! 他們原本自認武功不錯,如今已敬包順如天神啦! 包順答過禮,便含笑上車。 不久,八名騎士又護車馳去啦! 倏見三道人影掠到屍體現場,便聽一人道:“天呀!這是什麼功夫呀?怎會如此的恐怖呢?” 立聽另一人道:“是呀!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哩!” “是呀!不到片刻便有如此慘狀,那人太恐怖啦!” “爺爺,您為何不說話呢?” 立聽沉聲道:“這才是真正的高手,磐石鎮果真臥虎藏龍。” “爺爺認識他呀?” “不!吾由雙方方才交談內容研判得知此人之來歷。” “他是誰呀?挺年青的!” “他是菩薩妙手之獨子包順。” “天呀!他如此高明,菩薩妙手豈非更不凡!” “不見得!走吧!” “爺爺要跟蹤他呀?” “不!吾要去瞧瞧菩薩妙手!” “這…去瞧瞧他吧!這批人之友必會再找他哩!” “平添一批枉死鬼而已!” 說著,他已轉身掠去。 二女只有跟去啦! 入夜之後,包順便在衙內行功歇息。 天亮不久,他一用過膳,立即又啟程。 一個多時辰之後,前方三裡處倏地出現六人,他們不但以巾蒙面,而且各持一把大刀一字排開著。 接著四十餘人紛紛由車前及車後掠出。 八名騎士及車夫早已停車,包順亦自動掠到前方道:“我叫包順,各位欲替那四十八人復仇嗎?” 立聽一人沉聲道:“汝叫包順?” “是的!” “汝獨力宰那四十人?” “是的!” “有種就入林一決生死吧!” “行!” 刷一聲,包順已掠入林內三十餘丈。 那批人神色一變,便互視一眼。 他們一揮兵刃,便匆匆掠入。 不久,其中六人已直接攻向包順。 包順欲速戰速決,便全力出招猛攻著。 轟轟連響之中,血肉紛飛啦! 慘叫聲中,那批人紛紛趕赴鬼門關啦! 剩下的八人匆匆欲逃,包順卻一路追殺著。 不久,他宰掉最後一人,便整裝出林。 不久,八位騎士又護車馳去啦! 包順研判尚有拼鬥,他便服下三粒綠丸h功。 日落時分,他剛在行前下車,立見一道飛錦射米,一名騎士反手接嫖,便取下嫖上之布呈給包順。 立見“九裡坡賞夕陽”。 包順問官吏道:“此地有九裡坡否?” “有!朝前十二裡處之坡,便是九裡坡。“” “謝謝!” 刷一聲,包順已經掠去。 不久、他已遙見一處長坡,坡前右側林沿有八名大漢朝他獰笑招手,他立即直接掠入林中。 立見人影由樹後閃出便疾射來飛鏢。 包順揚掌掠去,迅即劈死二人。 他一見前方有大批人,便直接掠去。 一陣震天喊殺聲,那批人已疾攻而來。 包順止步行功,便連連疾劈著。 轟轟聲中,樹斷人飛。 慘叫聲中,鮮血紛飛。 那批人卻如潮般衝殺過來。 只聽一人吼道:“殺!吾不信他多強,殺呀!” 喊殺聲中,五百餘人疾衝而來。 可惜,他們合該遭到惡報,包順的內力生生不息,鬥轉萬輪掌招之迴旋力道更似大輪般輾死人命。 那批人來得快,退得更快啦! 為首之人吼一陣子,他已經溜之大吉啦! 其餘之人見狀,也紛紛開溜啦! 包順又追殺一陣子,方始掠返衙中。 他先入客房換下血衣,方始出來用膳。 膳後,他出去買二套新衫,便返行服丹行功。 翌日上午,他仍在車內行功等候另批人前來攔路。 他根本不知那批人已經駭破膽,那敢再來送死呢? 他便在沿途各行接待下,順利的出關啦! 關外之荒涼及浩瀚使包順印象深刻。 白天之炎熱及夜晚之寒冷並礙不了包順的行功,行行又行行,這天上午,一隊騎士由前方馳來啦! 一名騎士立即上前基里瓜拉說著。 雙方交談之後,那隊騎士便轉身開路。 其中一人便率先疾馳而去。 午前時分,他們一馳近一棟房舍,便見三十餘人列隊,為首之騎士立即到車前道:“公子,波斯王國之臣迎您用膳!” 包順便含笑下車。 立見那批人全部趴地,包順不由一怔! 為首騎士忙道:“此乃該國禮節,公子上前扶起為首之人吧!” 包順便含笑行去。 他一行近,對方卻倏地朝他的靴尖一吻,再說一大串。 為首騎士忙基哇答著。 包順便含笑扶起他。 立見他合掌哈腰連連行禮。 包順便跟著合掌答禮。 不久,他牽著包順一入內,便走到一個盆旁。 盆中有半盆水及一條白絲巾,為首騎士道:“公子找拭臉部及雙手,據傳聞此舉可以祛邪,公子不妨入境隨俗。” 包順便依言而為。 不久,他被牽入座,便單獨享用六菜二湯。 其餘之人則在鄰近桌旁用膳。 不同的菜餚及稍酸的口味,卻礙不了包順的食慾,他遍食各餚,立即贏得那批人的欣喜! 不久,一盤水果送上桌,包順也欣然取用。 膳後,他由那人率眾送上車,便由軍士開道馳去。 一個多時辰之後,馬車停城門前,立見一百餘人列隊合什行禮,包順便掀簾合什答禮著。 入城之後,立見大批人站在道路兩側,而且不論男女老幼,每人皆含笑合什行禮,包順便站在車轅含笑合什。 他頻頻向兩側之人答禮啦! 迎接之隊伍一直延伸到王宮附近,方始由軍士接上,包順一路答禮到廣場邊沿,馬車一停,他便含笑下車。 他立即吩咐一位騎士替他取下車上之禮包。 他便含笑合什行去。 只見年紀不一的官服人員站在兩側合什注視他,他亦會什含笑行去,終於,他瞧見波斯老王被二人扶出來。 他急忙掠前道:“老王,您怎麼啦?” 說著,他急忙下跪叩頭。 “呵呵!老…老羅!起來!” “謝謝老王!” “來!扶本王入殿。” “是!” 包順便上前扶他。 良久之後,老王一入座,便一陣喘咳。 包順忙道:“老王,您那兒不適呢?” “上月發燒三天,便一直不適,欸!老羅!” “不!人生七十才開始呀!” “欸!本王之身子,連太醫也搖頭!” 包順道道:“喝喝我的血!” “這……不妥!會傷汝身!” “不會啦!我年青力壯呀!” “好吧!” 老王便令人取來一個玉碗。 包順立即挑破左腕及注入八分滿的血。 老王立即欣然緩緩喝血。 他一喝完血,便籲口氣道:“汝之血真是寶血呀!” 包順一松指,便又注血入碗。 老王道:“不!不妥!” 包順含笑道:“無妨!我還年青!” “謝謝!止此一碗!” “行!” 不久,包順一按脈,便抹上藥粉。 老王便緩緩喝血。 良久之後,老王倒水入碗,再喝光碗中之剩血。 他取中拭嘴道:“本王該如何謝汝?” “別如此說,你平安,子民便幸福!” “呵呵!說得好,汝不但獻寶血,更獻金言玉語呀!” “不敢當!我另備一塊三星拱照吉祥寶石獻壽。” “呵呵!很好!本王瞧瞧!” 包順便向騎士招手。 騎士便捧禮包快步入內。 不久,他上前下跪行禮,包順便上前接過禮包。 他逐一解開紅巾,便送上寶石。 波斯老王接石邊瞧邊笑呵呵的輕撫著。 良久之後,他含笑道:“本王喜歡,先入賓房歇息吧!” “好!” 這回,波斯老王不但自行走路,而且雙手捧石,殿內外諸人瞧得大詫,更加佩服這位中原青年之神奇啦! 不久,波斯老王帶包順進人華麗的寢殿道:“先歇息,再用膳,本王真高興。” 說著,他便含笑離去。 包順望著殿內之各種華麗物品,使好奇的瞧著。 立見一位四句左右,身穿波斯官服的漢人入內,包順倍感親切的含笑點頭,對方立即上前行禮。 “在下韓聰,奉旨出使此地,參見欽差!” “啊!不敢!我不是大內官員。” “吾明白!公子代表吾國前來祝壽,便是欽差大人!” “真的呀?” “是的!您方才增加老王之元氣,立功甚大!” “不敢當!” “老王上回返國,便一直推崇您,您方才當殿之舉,已獲文武官員之敬,更提升吾國威望矣!” “真的呀?” “是的!波斯王國雖然富裕,仍十分的迷信,您之表現已符合天神使者之標準,吾國受益不小!” 包順苦笑道:“太湊巧了吧?” “是的!老王之壽期尚距七天,他可能會陪您出遊,您放心出遊,逢人合什即可,別擔心他事!” “好!” “此殿專供老王招待一國之君,足見您之受重視。” “啊!真的呀?我不該住此地!” “既來之則安之,您先淨身,屆時會有人引您入膳。” “謝謝!” 韓聰便行禮離去。 包順入內一瞧,立見一個金光閃閃的大池,池內不但放滿清水,而且泡著各種花瓣,飄出宜人的香味。 池旁尚有多條白巾浴具,包順便寬衣在旁淋浴。浴後,他整妥裝,便步返殿中。 立見桌上已有金壺及金杯,壺內陣陣茗香,他上前一瞧香茗,便不客氣的入座品茗著啦! |
第09章 塞外別有妙洞天
包順未曾如此愉快過,他幾乎天天歡樂啦! 波斯老王在包地?“大個天晚上,便設宴招待包順。 翌日起,波斯老王的二個兒子接包順出遊,他們的年紀分別為四十八及四十六,而且貴為王子,卻甚為尊敬包順哩! 他們幾乎在巴結包順哩! 波斯王朝的版圖並不大,不過,物產豐富,一座金礦及二座寶礦開採五十餘年,卻仍有不少的寶藏哩! 大批牛、馬、羊在礦野自行覓食成長及繁殖,更是波斯王國子民吃烤不完的主要肉品哩! 田間的穀物及各種蔬菜更取之不盡哩! 波斯王國百姓每天一大早便工作,午前歇息用膳之後,下午到晚上便是遊樂時間,所以人人喜形於色。 他們在工作時此起彼落的唱歌,遊樂時更搭配笛音歌舞,每張臉上之笑容皆無半絲得作假。 上午包順由二位王子陪到各地看各行各業工作情形,下午則和眾人歌舞,悠揚的笛音令包順暢然隨著跳舞。 包順起初不諧波斯語,在二位王子爭相指點之下,他也學會不少交際用語,更聽懂歌曲之含意。 所以,他越來越快樂啦! 波斯人對於包這位“神的使者”既敬又愛,包順的隨和使波斯人倍感親切,他已經獲得大批波斯人的好感啦! 他自幼便一直練武,長大以來除了練武便是除惡,那種日子和目前的歡樂比較,便激起他的欣喜及歡樂。 他邊玩邊勤學波斯語啦! 十五日一大早,波斯人全部收工,人人在王宮里里外外及四周歌舞獻壽,波斯老王笑呵呵的連連點頭。 午前時分,大批食物及美酒已送到。 波斯人鋪毯席地而坐及取用酒菜。 包順則陪著二位王子陪老王取用酒菜。 中原人視為品酒妙味之“葡萄美酒夜光杯”,在此地已是稀疏平常,他們既欣喜又悠哉的細品著。 老王在各吏敬酒之後,樂得滿臉通紅啦! 又過了一陣子,老王指著二位王子向包順道:“包順,說句實話,你比較喜歡誰?左邊?右邊?” 二位王子緊張的望向包順啦! 諸吏也停止取用酒菜的注視包順。 包順不假思索的立即指向右邊之大王子。 大王子神色一喜啦! 小王子強作歡笑啦! 諸吏認同的泛出笑容啦! 老王問道:“為什麼?” 包順向外一指道:“大家較喜歡他!” “呵呵!你跟著大家嗎?” 包順點頭道:“是的!其實,他們都很好,右邊這位大叔遇事情反應較快,也較快作出決定。” ‘呵呵!不簡單!還有呢?“ “我和他較投緣!” “呵呵!很好!” 老王便以波斯語向小王子道:“汝有何意見?” 小王子答道:“沒有,孩兒會支持王見。” “很好!吾攜汝入中原暢遊!” “謝謝父王!” 老王呵呵一笑,便宣布大王子自明日起接掌王位。 大王子立即上前叩頭行禮。 諸吏紛紛行禮申賀啦! 喜訊傳出,波斯人載歌載舞的慶頌著。 不久,二位王子和諸吏出殿和子民歌舞啦! 老王向包順道:“你的決定正確,很好!” “老王原來叫我挑新王呀?” “呵呵!不錯!本王原已決定在三年前退位,二位王子卻皆欲繼位,你此番來此,他們便決定由你來挑新王。” 包順啊道:“我得罪一人啦!” “呵呵!沒這種事,本王之子不會沒此度量。” “是!” “新王將會送你一份禮,你一定要收下,這是規矩!” “好!” “來!喝酒!” “好!” 二人便欣然品酒。 不久,老王道:“本王之身子已經衰弱,全仗你的血在維生,你可有好方法讓本王再多活幾年?” “我願意再贈血!” “不妥!本王不能永遠留你在身旁。” “這……我不知什麼好方法哩!” “令堂是位好大夫!” “對!我可請娘解決此事。” “呵呵!很好!本王就率小王子隨汝返家吧!” 包順喜道:“太好啦!歡迎!” “呵呵!很好!喝酒!” 二人又含笑品酒啦! 不久,老王呵呵指向殿口道:“禮品來啦!” 包順向外一瞧,立見大王子入殿行過禮,便含笑入座。 那二位女子向老王行過禮,便趴在包順的身前,只見她們各吻過包順的靴尖,便抬頭跪毯含笑望向包順。 大王子含笑道:“喜歡那位?右邊?左邊?” 哇操!大王子的口氣怎會和老王相同呢? 包順左瞧瞧又右看看,居然猶豫不決。 因為,二女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貌似,身材及笑容亦相近,又美又甜的她們令包順一時難以抉擇啦! 老王突然以波斯語問二女道:“喜歡他嗎?” 二女大方點頭答道:“喜歡!” 大王子會意的道:“父王有意送她們嗎?” 老王含笑點頭啦! 大王子含笑向包順道:“她們全歸你啦!” 包順怔道:“我不懂!” 大王子道:“若按漢人規矩,他們是你的夫人!” “啊!不……不……” 老王呵呵笑道:“你忘本王方才之話啦?” “啊!沒忘,不過,我們漢人不是這樣子成親。” “呵呵!無妨!” “可是,我已訂下親事。” “呵呵!無妨,漢人及吾國之男人多有好幾位妻妾。” “這……我……我須問問娘!” “呵呵!本王再向令堂提此事吧!” “謝謝老王!” “呵呵!隨她們出去玩玩吧!” 二女便含笑起身牽走包順啦! 三人一出殿,廣場的波斯人便齊聲歡呼。 包順聽懂這句祝福話,不由臉紅。 二女卻大方的合什行禮,便合牽包順步入人群。 笛聲再揚,眾人又歌舞著。 既來之則安之,包順跟著跳舞及哼歌啦! 不久,一名女子含笑括人,二女便鬆手退開。 那女子便含笑和包順歌舞著。 不久,另一女介入,便和包順歌舞著。 包順便由諸女依序前來歌舞祝福著。 此乃波斯王國最隆重的祝賀方式,新郎若和越多的女子歌舞,日後的生活必會越幸福哩! 包順不知此習俗,他不忍拒絕,便跳個不停。 黃昏時分,眾人邊喝邊吃肉邊歌舞著。 卻見大王子之妻雙手端酒的行近包顧身前,她一遞杯,便自行乾杯,眾人亢奮的歡呼啦! 因為,她明日便是王后,今日之賜酒乃是最大的祝福呀! 包順不知此情,他欣然乾杯啦! 二位少女便上前取走酒杯。 新王后含笑和包順共舞啦! 此乃大王子之授意,她也樂意申謝啦! 不久,她一退去,她的女兒便接上啦! 不久,諸吏之女依序陪包順歌舞啦! 廣場不但已架起柴堆,更引火烤肉溫酒啦! 酒香及肉相瀰漫全場啦! 眾人邊飲食邊歌舞啦! 諸女持續陪包順歌舞啦! 子初時分,明月高懸,那二位女子欣然牽包順續舞著,她們的笑容充滿滿足,因為,包順創下長舞紀錄啦! 她們深信今生必幸福美滿啦! 良久之後,眾人在歡呼中散去啦! 二女便牽著包順前往寢殿。 包順開始覺得不自然啦! 二女一入內,卻大方的入浴室脫去衣物啦! 她們含笑在池畔淋浴啦! 包順見狀,便欲退出。 二女卻牽住他,便替他寬衣。 不久,包順一絲不掛啦! 他臉紅如火啦! 二女便替他淋水及搓身。 肌膚貼磨之中,包順的小兄弟站起來啦! 二女神秘的互視一笑啦! 立見一女以雙乳廝磨包順的背部啦! 包順的小兄弟火大的起立啦! 另一女便以雙乳貼磨包順的前胸。 包順一陣口渴,忙輕輕推開胸前之女道:“可以啦!” 立見她問道:“不喜歡?” “不!不習慣!” “不習慣?” “對!以後再來,好嗎?” “好!” 二女便退到池旁自行沐浴。 包順似逃難般拭幹身,便匆匆返殿。 不久,他穿妥衣褲,便服丹在榻上行功。 又過了良久,二女香噴噴,一絲不掛的入房之後,便大方的在鏡前梳發,包順定不下心行功啦! 良久之後,二女一絲不掛的上榻,便鑽入絲被中。 沒多久,她們酣睡啦! 包順鬆口氣,便繼續行功。 大約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寅初時分,包順倏聽遙遠的地方傳來陣陣奇怪的叫聲,那叫聲既長又淒厲著。 他不由凝功默聽著。 卻聽一陣馬蹄聲及吶喊聲,他一聽是波斯人在連叫不好,他立即下榻穿妥靴便直接離去他一到王宮前,卻只見二名衛士。 他朝遠方一聽,蹄聲及喊叫聲已經更清晰。 他便指向遠方道:“出事啦!” 二位衛士又聽又瞧,卻未見異狀。 他們正在奇怪,倏聽喊叫聲,便神色一變。 不久,大批人跟著一名騎士吶喊奔來啦! 沿途之房屋紛紛有人奔出探聽啦! 沒多久,有人持火把出現啦! 騎士一到王宮前,便以波斯語指向西方叫著。 二名衛士神色大變啦! 一人立即吹號角啦! 另一人匆匆奔入王官報告啦! 人群越聚越多,而且男男女女皆手持火把,包順不由一怔! 不久,老王匆匆和二位王子前來啦! 騎士便上前下跪報告。 老王神色大變,立即望向天上的明月。 不久,老王下令道:“殺!” 二位王子接過火把,便率眾奔去。 包順向老王問道:“什麼事?” “狼群來犯!” “狼群?什麼意思?” 老王神色凝重的道:“距離此地西北方一百餘裡處,有一個深谷,谷內有大批狼,你瞧過狼嗎?” “沒有!” “狗呢?” “沒有!” 老王道:“狼是一種凶殘動物,它不但吃牛馬羊,也吃人,吾國一直填土放谷沿,打算不讓他們出來! “二十年前,曾有一千餘只狼出來,吾國被吃掉三千餘只牛馬羊,更死傷二千餘人才殺光它們。 “近年來,它們繁殖更多,而且常常欲出谷,本王因而派一批人日夜在答外監視著它們。 “方才據報,又有一批狼破土出來,本王立即派人前去撲殺,但願能夠減少傷亡及早殺掉這們。” 包順道:“我去瞧瞧吧!” “不好吧!狼挺凶殘哩!” “放心!我比它們更凶殘。” 說著,他已掠向夜空。 老王啊一聲,便目瞪口呆啦! 包順沿著人群疾掠不久,便已超過人群,立見大批馬匹驚嘶奔馳而來,更有陣陣淒厲的叫聲。 他掠遇馬群,便循聲掠去。 不久,他已瞧見牛羊驚慌奔來。 他便飛掠而過。 不久,他已瞧見大批灰色勤物在撕食牛羊及厲叫,他立即不客氣的掠近及疾劈出雙掌啦! 轟轟聲中,二十只狼已被劈死。 厲叫之中,群狼奔向包順啦! 它們的森寒眼光及雪白尖牙配上蹄上之利爪及厲吼,立即使曠野瀰漫著淒厲及恐怖的氣息。 包順族身不停的全力劈掌啦! 轟轟聲中,狼群厲叫飛出啦! 血肉粉飛,立即撞退隨後撲來之狼群。 包順毫不停頓的全力劈就不久,十餘只狼厲叫的掉頭奔去啦! 包順劈光現場之狼群,便掠身追去。 不久,他已殺光餘狼,卻聽遠方隱隱傅來淒厲的叫聲,他以為另有狼群,於是,他循聲疾掠而去。 沒多久,他已聽見土山內傅來厲叫聲啦! 他掠上土山上方,立見狼群如潮,他們抓壁搭身而上,最上方之狼群更是連連躍向土山之缺口。 它們撲空而下,便撞落不少的狼。 厲吼聲中,便又有其餘的狼搭躍而上。 包順忖道:“天呀!怎會有如此多的狼呢?怎麼辦?” 他稍忖便躍落於土山缺口附近。 他一近缺口,便現身朝下疾劈。 轟轟連響,三十餘隻立被劈死。 淒厲的叫聲震耳,包順不由為之色變。 附近之狼紛紛厲叫張牙舞爪的向上躍來。 包順立即揚掌疾劈。 轟響之中,他又超渡四十餘只狼啦! 谷內之狼群立即爭食狼屍啦! 不過,更多狼卻厲叫的連連撲來。 包順一夫當關的猛劈啦! 不到盞茶時分,他已劈死上千只狼啦! 一陣蹄聲及驚嘶之後,波斯人已跨騎來到遠方,群馬驚嘶的揚蹄躍跳,任憑波斯人催促,仍然不肯前進。 大王子立即下令下馬。 不久,他已率來二千餘人啦! 包順忙迎前道:“小心!谷內有很多的……狼!” 大王子點頭道:“是的!此各至少有三萬只狼。” “這麼多呀?怎麼殺呢?” “你如何殺它們?” 包順揚掌道:“劈!” “高明!謝謝!” 倏聽厲叫大作,三只狼居然已躍出缺口。 波斯人立即揮火把吶喊著。 那三只狼立即驚退。 包順一揚掌,便劈死它們。 轟響之中,缺口不但擴大,上方之土石更是紛紛落入谷中,群狼在厲叫聲中,至少有三百只狼日被石砸死。 大太子叫道:“再劈!” 包順一想有理,便連連劈向附近之土石。 土石紛落,大量的砸死狼群。 不過,立即有不少狼踏石出來啦! 包順連連劈掌,迅即劈死它們。 掌力及狼群大量躍騰之下,四周的士石紛落,狼群) 批傷亡,不過,不少狼也掙扎的躍出來啦! 包頂上前猛劈及追殺啦! 他的掌力不但密集,而且可遠達二十餘丈,躍出來白狼群在厲叫之中,紛紛被劈成血肉啦! 不過,狼群兇性大作之下,大量騰躍出來啦! 它們的厲叫及兇狀,立即駭退波斯人啦! 群馬亦驚嘶而逃啦! 包順無暇害怕,因為,他只有猛拼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狼群不再出現,不過,谷中仍有刁少狼在厲叫,包順立見谷內有不少狼屍及土石。 他立即躍立於土石疾劈啦! 二位王子一見包順入谷,不由大駭! 他們連連吶喊,催包順出來啦! 包順近身疾劈不久,便又劈死大批的狼啦! 他一不作二不休的猛劈啦! 天亮不久,谷中雖然尚有狼叫,卻已成為哀叫啦! 包順收招喘口氣,便劈向右側谷壁。 轟響之中,土石大量塌落啦! 躲在谷中深處的狼群紛被砸死啦! 包順一見有效,便連連劈向谷壁。 轟響之中,土石及血肉紛飛啦! 良久之後,谷內已被填平,卻未聽見狼聲。 包順又瞧了一陣子,便揀出谷外。 立見二位王子率眾歡呼著。 包順染著一身的血含笑離去啦! 二位王子激動的牽手申謝著! 不久,包順陪他們到谷旁瞧著。 谷內雖已無狼,狼屍卻仍令二位王子大駭哩! 不久,他們定神召眾人前來瞧著。 眾人圍谷一瞧,立即也面現駭色。 不久,他們伴著包順這位大英雄離去啦! 半個時辰之後,三千餘名騎士一馳近,便下馬迎來。 大王子一下令,眾人便以二人共乘一馬馳去。 包順坐在大王子的身後,首次騎馬的他不由大感新奇。 不久,他們已瞧見不少男女在驅趕牛羊及向他們揮手歡呼,他們也欣然揮手歡呼馳去啦! 午前時分,他們一近王宮,便見大批人聚集歡呼著。 大王子勒住馬,便牽包順站在馬背上。 他便以波斯語宣布包順已屠光狼群。 波斯人歡呼連連啦! 他們已消除最大的敵患啦! 良久之後,老王笑呵呵的率那二位女子行來,大王子一見二女各以玉盤端來酒及杯,便含笑陪包順下馬。 他便率包順迎去。 雙方一會合,老王呵呵笑道:“大英雄!” 立見他執壺斟滿三杯酒。 包順立即喝光一杯酒。 老王呵呵笑道:“再喝一杯!” 包順便喝光另外二杯酒。 眾人再度歡呼啦! 老王向大王子一點頭,大王子也斟滿三杯酒。 包順會意的喝光那三杯酒。 眾人又歡呼啦! 新王道:“大英雄該歇息,今夜慶祝!” 眾人歡呼離去啦! 包順便由新王送返寢殿。 他一入浴室,二女不但跟入,而且立即脫成一絲不掛。 他寧可面對萬狼,卻不敢面對此二位裸女哩! 他匆匆脫光,便自行沐浴著。-。 二女見狀,便取巾在旁等候。 不久,她們溫柔的替他找身啦! 她們愛煞這位大英雄啦! 不久,她們陪包順返房,他便自行整裝。 接著,他服下綠丸便上榻行功。 二女見狀,便整裝離去。 黃昏時分,包順由二女陪著離開寢殿,立見大批人已經聚在王官廣場,火光及肉香亦出自廣場。 立聽不少人歡呼大英雄啦! 二女春風滿面的陪行啦! 包順便合什沿途答禮啦! 不久,他一入王宮,便見老王已換上另一種制服,新王則一身金袍王服的和王后率先迎來。 包順便合什行禮。 二位女子則下跪行禮。 新王便牽包順入座。 笛音悠揚,廣場又飄出歌聲啦! 美酒佳肴一送上桌,二位女子便在包順的二側侍候他。 新王舉杯道:“謝謝!” “不敢當!” 二人欣然品酒啦! 不久,老王呵呵笑道:“大英雄,幹!” “謝謝老王!幹!” 二人欣然乾杯啦! 不久,小王子端杯道:“大英雄!高明!” “不敢當!” 二人也乾杯啦! 沒多久,二名女子入殿向包順行禮,包順剛一怔,新王子已經含笑道:“出去陪大家共樂一番吧!” “是!” 包順便由四女拱衛而去。 新王向老王道:“該重謝大英雄?” 老王點頭道:“是的!狼群一滅,吾國安矣!” “此功之代價難以估計,該賞些什麼呢?” 老王含笑道:“中原人最喜吾國之寶,多贈些寶吧!” “好!” 二人便含笑商量著。 包順一入廣場,便受到歡呼連連。 青年男女們紛紛敬酒送肉啦! 包順含笑取用著。 不久,他隨著男女們歌舞啦! 女子們不但依序前來過舞,而且每人皆摟臂貼身連連哩! 這一夜,眾人歡舞達旦啦! 天亮之後,眾人方始滿足的散去。 包順便由二女陪返寢殿。 三人皆已樂出一身汗,便入浴室淨身。 良久之後,二女方始上榻歇息。 包順則仍然服丹在榻上行功。 包順又在波斯王朝暢玩半個月,這天上午,他和二女共搭那部華麗馬車,老王另搭一車,小王子夫婦另搭一車。 六十名波斯騎士和那八名白馬騎士共同保護三車出發啦! 全體波斯人列隊歡呼恭送啦! 良久之後,三車一出城,方始加速馳去。 二女籲口氣,便躺在軟墊上。 創頂忖道:“哇操!傷腦筋,娘和鈴鈴若見到她們二人,我該如何說呢?新王真是坑死我啦!” 他便望向車外發呆啦! 不久,二女一起身,便坐在包順的對面。 只聽右女道:“我的漢名叫涵月,妹叫涵星!” 包順點頭道:“好名字!誰取的?” 涵月答道:“韓大人!” 包順問道:“你們是姐妹?” 二女含笑點頭。 包順問道:“家人呢?” 涵月道:“做官!” “我該見見他們!” “你見過他們呀!” “我不知道是那一位呀?” “下回再見吧!” “只好如此!這是你們的規矩嗎?” “是的,好女人是寶,另外的女人是物品,我們是寶,可以跟大英雄,另外的女人則跟別的男人。” 包順詫道:“什麼才是好女人?” “美!聰明!大人在做官,便是好女人!” 包順忖道:“波斯王國挺重視階級哩!” 他便岔開話題道:“新王叫你們跟我之時,你們喜歡嗎?” ‘嘻歡!“ “為什麼?” “大英雄救過老王!” “只有這個原因嗎?” “大英雄很好看r包順苦笑道:“我已有妻子幄!““我們知道,只要大英雄要我們,我們不計較其他!” “我希望你們多尊重她!” “當然!她最大!” 包順心中一安,便問道:“我如果不要你們,怎麼辦?” 二女不由大駭! 二女忙趴跪叩頭。 包順扶她們道:“我只是問問而已,不會當真?” 漚舊道:“你若不要我們,我家大人便沒面子,我們會去死!” 包順駭道:“當真?” “真的!這是規矩!” “我……我……我不會不要你們!” 二女欣然一笑,便靠上他。 包順不便拒絕,只好抱著她們。 不久,涵月問道:“我們的漢語好不好聽?” 包順點頭道:“好聽,你們學多久啦?” “十二年,我們從六歲便學漢文及漢語!” “每人都學嗎?” “不!老王挑一百對男女跟著韓大人學。” “老王為何作此安排?” “漢人文明進步,我們要學習!” 包順含笑道:“老王有眼光!” “是的!老王若不邀你,狼群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包順笑道:“巧合而已!” “大家都說你是神的使者,神派你來協助我們!’” “不是啦!巧合啦!” “真的呀!” 包順笑道:“其實,你們的國人早該以石砸死狼!” 涵月搖頭道:“大家都怕狼!” “怕也不能解決問題呀!” “你替大家殺狼,便沒問題啦2” 包順忖道:“太迷信啦!” 他便先介紹慈母及封鈴鈴。 沿途之中,他們便一直歡敘著。 這天下午,他們由中原官軍迎人國界,便入館稍歇,立見元帥向包順行禮道:“大內密旨在此,請拜閱。” 說著,他已朝北方下跪叩頭。 包順跟著叩頭,方始接旨。 他仔細一間,立見皇上肯定他在波斯王國滅狼及提升中原聲望之功,並旨論他保護三位國賓。 包順立即點頭遞還聖旨。 沒多久,車隊便繼續啟程。 行行復行行,車隊入邊關之後,老王更似老馬識途般陪他們沿途暢玩,包順沾光的也玩了一趟。 這天午前時分,他們終於接近磐石鎮,立見大紅布條貼著金字表示歡迎波斯貴賓之意哩! 大批人員更由城外沿道路兩旁列隊恭迎著。 高縣令益先行上去迎接著。 包順便替雙方介紹著。 不久,高縣令已迎車隊入城,便直接抵達新堡前。 包順一見慈母及封鈴鈴站在大門前,立即喝止馬車及先行下車迎去,涵月二女則依事先吩咐的跟去。 不久,包順正欲下跪,方燕忙道:“國賓在此,別多禮!” “是!孩兒介紹她們。” 方燕含笑道:“不急!吾已接到韓大人之函,先迎國賓吧!” 包順放心的答是啦! 他立即轉身上前迎下老王三人。 老王笑呵呵的上前道:“我們又見面啦!” 方燕含笑道:“恭迎三位國賓!” 說著,她便欲下跪。 老王忙道:“免!免!我來介紹子媳吧!” 小王子夫婦便上前報名申謝。 方燕含笑表達歡迎之意啦! 不久方燕及包順陪三位國賓入堡,封鈴鈴則含笑牽著涵月及涵星跟人,二女安心的含笑入堡啦! 立見三十對青年列隊恭迎著。 老王便笑呵呵的入廳。 他一入廳,便雙目一亮的望向兩側櫃內道:“很好!” 方燕道:“貴國惠賜如此多珍寶,愧不敢當!” 老王呵呵笑道:“它們遠不及萬狼之威脅及損害,令郎此次除狼,吾國萬多子民可以代代安居矣!” “此乃老王有遠見,小犬著未奉召赴貴國,便難有效勞之機會。” “呵呵!客氣矣!” “老王旨論韓大人轉告小女子出售它們,小女子惶恐之至,因為,它們皆是貴國珍藏多年的奇珍異寶呀!” “呵呵!它們一直放在吾國,好似土石般,貴國有大批文人雅士及收藏家,該讓他們好好的欣賞一番!” “老王好度量,佩服!” “不敢當!純系報今郎之大恩!” “不敢當!” “可有人前來出價?” “小女子尚不敢公開此事!” “及早出售,不過,別開價太低!” “是!” 老王上前一瞧,便搖頭道:“這尊翡翠觀音不止值金十萬兩,它乃是天下唯一之一尊,該添五倍。” “是!” “吾明日再仔細一瞧吧!” “是!請上座!” “請!” 不久,眾人便依序入座。 婢女立即呈上參茗。 方燕含笑道:“皇上在上月下旬賜一批參,嘗嘗吧!” “呵呵!此乃道地長白參,吾喜歡!” 眾人便含笑品茗。 不久,老王道:“吾此次若未喝二碗令郎之血,早已下不了榻矣!” 方燕含笑道:“此乃小犬之榮幸!” “謝謝!可否研配靈丹供吾養生?” 方燕含笑道:“可!小女子一接獲韓大人之函,便和各位大夫研究此事,如今已備妥藥材矣!” 老王喜道:“太好啦!謝謝!” “不過,煉丹須半年,煩老王耐心等候。” “呵呵!不急,吾正可欣賞售寶之盛況。” “歡迎!” 他們便邊品茗邊敘著。 良久之後,方燕吩咐包順破腕接三碗血,便率二名婢女端血入內房加入藥鼎中之藥材予以拌妥。 不久,二武當弟子已封爐引燃柴火啦! 方燕寬心的陪國賓們用膳啦! 膳後,老王三人便被迎入客房歇息。 方燕向涵月問道:“汝是涵月?” 涵月立即下跪答是。 “很好!請返座!” “是!” 涵星便自動下跪。 方燕含笑道:“涵星吧?” “是的!” “很好!請返座!” “是!” 不久,方燕含笑道:“韓大人已在函中介紹過你們,吾甚喜有你們為媳,你們須多尊重鈴兒這位大姐。” “是!” 二女便起身欲向封鈴鈴下跪。 封鈴鈴忙上前阻止道:“別多禮!坐!” “是!” 三女便依序入座。 方燕道:“順兒,皇上甚滿汝此行之表現,除賜參五百車之外,並賜本堡名為定邦堡。 包順點頭道:“孩兒方才已瞧過金匾。” 方燕含笑道:“此乃汝之機遇及成就,切忌驕縱。” “孩兒不敢!” “吾決定在明午宴請各派人員,並宣布汝四人之喜訊。” 包順臉紅的點頭啦! 方燕道:“堡內之青年男女皆是各派所造選之下人,以禮待之!” “是!” “各派暗中派人日夜在堡內外巡視,波等之右袖皆繡有一道此種白圍。”說著,她已和封鈴鈴抬起右手。 包順一瞥她們袖上之白圈,會意的點頭。 方燕道:“此舉在防範黑道人物之進入,近日萬一有事,他們會先出面,汝只須守護三位國賓!” “是!” “黑道勢力在表面上不敢入此,暗中必有行動,小心!” “是!” “鈴兒,陪他們入房瞧瞧吧!” “是!” 方燕一離去,包順四人便行入右側屏風後方。 不久,包順走過主臥房及左右對房啦! 他返房放妥包袱,便步入內室。 立見內室備妥衛浴,他便欣然沐浴。 不久,他已在榻上服丹行功啦! |
第10章 雙鳳連龍千里行
群英濟濟,各派長老及一千五百餘人聚集在定邦堡享用葷素佳肴,趙知府及高縣令亦欣然作陪。 此餐含有新堡落成及包順和三女成親之雙重大喜,所以,眾人紛紛向方燕母子及封鈴鈴之祖母申賀。 老王三位國賓亦是眾人敬酒之對象。 不久,方燕邀追魂客及截掌起身,便介紹他們暗中協助包顧消滅老魔之事,群豪便報以熱烈的掌聲。 剛決心留下來的截掌激動的心潮起伏不定啦! 方燕便邀眾人乾杯酒。 這一餐便熱烈的歡聚一個多時辰。 散席之後,老王三人不勝酒力的返房呼呼大睡啦! 方親便返內廳陪子媳合於三杯酒。 不久,她欣然返房歇息啦! 包順一返房,封鈴鈴便邀他高房。 不久,他們步入揭堂,封鈴鈴立即道:“案上乃封家堡列祖列宗及外公(指方燕之父) 及爹(指包百吉)之牌位。” 包順點頭道:“挺有意義的!” “上個香,好嗎?” “好呀!” 她引燃六支線香不久,二人各持三香下跪默禱著。 不久,二人插香人爐,便恭敬的叩拜。 沒多久,二人已經返房。 封鈴鈴道:“你先歇幾天再……再回房吧!” 說著,她臉紅的低下頭。 包順點頭道:“你歇息吧!我該行功啦!” 她遞出故丹道:“含著它吧!” 包順一接較丹,便送入口中。 不久,他已含它入定啦! 封鈴鈴一見他的臉上摸摸泛光,便忖道:“奶奶沒說錯,他是應劫而生,我無福單獨佔有他,我須有度量! “娘十分的精明能幹,我須善待涵月及涵星,以取得娘之好感,以免得奶奶日後為難呀。” 她欣然寬衣歇息啦! 包順在波斯王國已經習慣在二位一絲不掛的美女身旁行功,如今,他順利的在封鈴鈴身旁入定啦! 他的功力已經貫通玄關,不但內力可以生生不息,即使大量浩損功力,亦可利用靈丹行功迅速補充。 他上次前往波斯王國時,大內皇上早已料準波斯老王會喝包順的血,所以,皇上先賞瓶大內靈丹。 這批靈丹乃是大內太醫依據正宗藥典配合珍貴藥材;精心煉成,包順服丹行功迄今,功力有增無減哩! 所以,他更專心服丹行功。 此時,正有一位貧戶青年小心的在城西一家包記客棧,向掌櫃報告他發現一批陌生人在城外林內聚談之事。 此名掌櫃乃是華山派弟子,他立即賜賞及吩咐對方繼續注視,不久,他立即報告華山派長老魯景義。 魯景義立即吩咐他派人監視那批人。 同時,魯景義將此事告訴各派長老。 不到半個時辰,一千餘人已經在城內外暗中搜索啦! 人夜不久,三十名陌生人以三人為一組的進入各家酒樓用膳,不久,他們分別被掌櫃邀到後院“聊聊”啦! 他們一人後院,便各有六人招待他們啦! 一番拼鬥之後,此三十人全被制伏啦! 他們便被隔離偵訊著。 群豪為及早取得口供,不藉以殘穴手法逼供,不出半個時辰,那二十人乖乖的招供,而且內容大致相符哩! 六位長老見狀,立即由魯景義人堡向方燕報告。 方燕一聽寧波海王幫膽敢來探消息,便決心施予教訓。 他立即請魯景義派人引導包順前往海王幫。 不到盞茶時間,一名華山派高手已經陪包順悄悄離去。 包順已獲慈母的指示,他戴面具出發之後,便超山路捷徑前進,寅中時分,他已經瞧見宏偉的海王堡啦! 他立即直接掠前劈破堡門。 二名海王幫弟子便驚恐的吶喊著。 包順隨意一揮,便劈死他們。 立見六人由附近叱罵的掠來。 包順便穩步向前行。 雙方一接近,他便族身一陣疾劈。 轟轟聲中,慘叫立即伴奏。 砰砰聲中,那六人一墜地立即斃命。 他立即掠在廣場中央凝功以待。 叱喝聲中,海王幫主徐善現身喝道:“汝是誰?本幫和汝有何過節?汝為何登門殺人,從實招來。” 包順一閃身,便疾劈向右前方之人。 轟聲便和慘叫聲交響著。 血肉紛飛,現場立亂。 這便是包順的唯一答案。 徐善怒吼道:“殺!” 眾人便喊殺衝來。 包順大開殺戒啦! 殺聲立即震破黑夜。 轟聲中立即造成恐怖氣息。 那位華山派高手趁隙潛人堡內搜索啦! 一位老者卻率二位女子在遠方瞧著。 他們正是曾經目睹包順在前往波斯王國途中宰人之人,他們由那時起,便一直在磐石縣內觀察著。 他們今天瞧見三名海王幫弟子被制伏,便知道好戲登場啦! 他們便隱在定邦堡遠方等候著。 所以,他們跟著包順二人抵達此地。 他們目睹那位華山派高手人內,便進人堡內房中觀戰著。 那二位女子目睹包順似猛虎撕羊般宰人,不由目泛異彩。 她們緊盯著包順啦! 誰說只有英雄難過美人關呢?美人也會戀英雄呀! 不久,老者吩咐她們搜索財物啦! 因為,他已瞧見那位華山派高手拎走二大包財物啦! 破曉時分,他們各拎走二包珍寶啦! 此時的徐善正好被包順劈得吐血飛出,群情大駭之下,包順趁著慌亂繼續全力的撲殺啦! 轟聲如雷,地動人散。 包順看天色漸亮,便疾劈而去。 不久,他已揀出海王幫。 天一亮,他已在山區飛掠啦! 海王幫剩下的五百餘人二話不說的人內搜索財物,因為,幫主及重要幹部已死,他們混不下去啦! 這位恐怖傢伙隨時會再來,誰敢在此等死呢? 不久,他們瓜分黃金、白銀及珍寶離去啦! 地上之屍首則沒人理睬。 因為,這批人乃是利益結合誰理誰呀! 午後時分,官方派大批民夫前來善後啦! 包順直接返回定邦堡,便服丹行功。 方燕及群豪如往昔般各忙各的,海王幫被毀之事一傳出,黑道人物紛紛在猜忖那位恐怖人物之來歷啦! 追魂客及截掌各分東西,暗中注意黑道老魔的動態啦! 那位老者及二位女子也悄悄的離去啦! 老王三人完全不知情,他們每天在大廳欣賞每件珍寶再重新標價,此外,煉丹之房更是老王每日必訪之地。 老王把延壽的希望全部放在那鼎靈丹啦! 半個多月之後,經由九江銀莊介紹之二十名杭州市商聯袂來訪,方燕便在大廳陪他們挑選每件珍寶。 這批布商乃是大富戶,而且喜歡收集珍寶,他們首次發現傳聞中的波斯珍寶,每人皆亢奮及欣喜不已! 大廳一共有十六個大櫃,每個櫃中各分三層擺著珍寶,它們不但耀眼生輝,而且深深吸引著這批富戶。 他們欣賞大半天之後,各挑走一寶及定妥二件珍寶啦! 方燕因而收入四百餘萬兩金票啦! 她不由暗暗咋舌啦! 經過九江銀莊暗中介紹而來的各地富戶陸續抵達之後,方燕每日陪他們欣賞,由於她採行“不二價”,交易順利完成著。 這天下午,八十餘名京城富戶入堡一瞧,紛紛讚美欣賞著。 用過晚膳之後,每人各買走一至二件珍寶啦! 又過十天,八百件珍寶銷售一空啦! 天下的財物又進一步流入方燕的手中啦! 最樂的人是老王,因為,包順夫婦四人陪他們三人暢游盧山,而且借住官方盧山行宮三天,他們陶醉于山景啦! 久居關外的他們罕見大山,尤其濛濛朧朧又變化多端的山景及山珍美味,更使他三人陶醉的不欲離去啦! 包順四人又陪他們暢玩三天。方始返堡。 包順四人原本以為必有“生意”供他除惡,那知一切皆平靜,於是,他們陪老王三人赴鄱陽湖僱船遊湖嘗鮮魚啦! 他們包下一船遊湖三天之後,方始返堡。 這天晚上,封鈴鈴將全身洗得香噴噴之後,便陪包順行功。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收功道:“哥,合體吧?” 包順便收功含笑點頭。 她大方的寬衣解帶不久,全身已經一絲不掛。 他忍不住道:“你更美啦!” 她微微一笑,便仰躺在榻上。 包順立即匆匆剝光自己。 不久,他上榻便貼身道:“玩得愉快吧!” “嗯!鄱陽湖景真迷人!” “老王玩得挺樂哩!” “是的!波斯王國可有勝景?” “很少!多是曠野,不過,國人很快樂!” 他便敘述波斯人工作及遊樂之情景。 封鈴鈴點頭道:“國家富裕,人民才會快樂。” “是的!我們漢人好似差多啦!” “是的!不過,漢人富戶比他們富有及快樂。” “的確!我還是喜歡中原。” “是的!哥上次如何助我恢復身材!” 包順笑道:“治胖乎?” “是的!我事後查過全身,未見診治之痕跡哩! 包順笑道:“娘只把蚊丹送人你的口中而已!” “如此簡單呀?” “是的!你便一直抖及排出濕物哩!” “排出濕物,由下體嗎?” 包順怔道:“我沒看,我只看見你的裙子濕透。” 封鈴鈴點頭道:“難怪我上次吸收你的功力之時,雖然和你合過體,卻未見落紅,我一直困於此事哩!” “落紅是什麼呀?” “娘未向你提及這些事嗎?” “沒有!” 封鈴鈴道:“女子天生有一層貞潔膜,若未經合體或外力戮破,她和男人合體之第一次,必會流血,那便是落紅!” “原來如此!” “此乃貞潔之微,可惜,我無法展示它。” “無妨!我真心喜歡你,我不要落紅!” “謝謝!” 她感激的送上香吻啦! 她早獲奶奶指點床上之事,她方才一聽包順不懂落紅,所以,她主動送吻,而且挪下體準備迎賓納客啦! 不久,“小順”滑人啦! 她邊吻邊大張粉腿不久,小順已報到完畢啦! 她立即附耳道:“輕輕連挺!” 包順新奇的挺啦! 她含笑迎合道:“妙嗎?” “妙!這便是合體嗎?” “是的!此乃身心交融,愛之表現方式之一。” “原來如此!” 她便客串教練的指點他啦! 二人漸人佳境,速度及力道皆加強啦! 隆隆砲聲回盪不已啦! 不久,她指點他玩起移花接木啦! 他笑嘻嘻的暢玩啦! 名師出高徒,兩人暢玩各種花招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舒暢的呻吟著! 哆噴之中,她汗下如雨! 終於,她滿足的請他送紀念品啦! 包順卻怔得不知所措哩! 她指點良久,他方始注人甘泉。 她經過他這陣子衝刺,飄飄欲仙啦! 兩人滿足的溫存啦! 良久之後,二人方始歇息。 破曉時分,二人一醒來,便先摟吻。 良久之後,二人方始人內沐浴。 浴後,他整妥裝,便在椅上服丹行功。 她換妥被褥,方始攬鏡梳發。 不久,她望著婦人髻,滿足的笑啦! 良久之後,她們方始入廳陪眾人用膳。 膳後,包順陪老王三人人藥舖瞧方燕診治患者,封鈴鈴則人老嫗的房內敘述昨夜合體之事。 老嫗一見孫女眼角含春,欣慰的笑啦! 她便指點節慾養生之道。 不久,封鈴鈴欣然返房歇息啦! 當天晚上,她指點包順入涵月房中啦! 涵月期盼此刻已久,便大方的卸去衣物。 她那胴體立即引起包順的火氣。 嘗過妙趣的小順立即立正致敬啦! 他一脫去衣物,小順便抖動不已。 涵月欣然摟吻啦! 她不但柔若無骨,而且肌膚泛涼,胴體更似蛇般蠕動,包順摟吻不久,火氣便衝到“漲停板”啦! 他直接抱她上榻便貼身摟吻著。 她蠕動更劇啦! 小順不知不覺的被吞光啦! 她扭臀旋乳之下,包順妙趣橫生啦! 不久,他暢然衝刺啦! 她不但旋臀而且挺動下體的迎合,包順每衝一次,便全身一暢,她也呻吟的叫好,包順更亢奮啦! 良久之後,他更換花招,她欣然配合著。 兩人便暢玩各種花招。 終於,她汗下如雨的呻吟求饒啦! 包順陡感怔服快意,便衝刺連連! 不久,他在她的呻吟中注入甘泉啦! 她哆唆的讚美啦! 二人靈肉合一啦! 此役,包順嘗到真正的妙趣啦! 他回味良久,方始入眠。 她卻已經漾滿笑容的進入夢鄉啦! 翌夜,包順主動步入涵星的房中啦! 涵星一卸袍,胭體便一覽無遺! 那兩個波霸雙乳份外的醒目啦! 包順欣慰剝光自己啦! 她一上榻,便張腿備戰。 包順貼身一摟,問道:“你好似不大愛說話!” 涵星點頭道:“姐姐已替我說啦!” “挺會蓋的,喜歡此地嗎?” “喜歡!” “思念家人嗎?” “起初會!現在已不會!” “我們送老王返國,好不好?” “好呀!謝謝哥!” “可見你仍思念家人!” 她羞得滿臉通紅啦! 他便欣然吻她。 她張臂摟吻,全身也蠕動不已啦! 包順被波霸磨得一暢啦! 水蜜桃般妙處亦迎入小順啦! 她蠕動不久,他更亢奮啦! 他欣然衝刺啦! 她熱情迎合啦! 舒暢之下,包順忍不住問道:“你們學過取悅男人嗎?” “是的!每位波斯女子皆會這些。” “波斯男人真幸福!” “哥最幸福,我和姐是波斯女子中最美,最會取悅男人的女子。” “真的呀你們陪男人上過床嗎?” ‘不!沒有,波斯女子不許在婚前陪男人上床,我們全由娘指點及實習這些功夫,舒服嗎?“ “舒服!搖快些!” 她旋臀如飛啦! 包順暢然衝刺啦! 潮來潮往,二人終於共入仙境啦! “涵星,你比涵月迷人!” 涵星滿足的道:“娘也是如此說!” 包順輕撫大乳道:“真美!” 良久之後,二人方始歇息。 經此一來,四人更親近啦! 七天之後,包順四人又陪老王三人出遊啦! 各大店面因為出售參粉而更加忙碌著。 方燕整日春風滿面,因為,九江銀莊每天皆是人潮洶湧,來自各地的商人依序辦理借錢的手續。 每日經由官方銀莊轉人之利錢使她更安心啦! 迄今為止,九江銀座至少已貸二十萬戶,卻未曾出現未繳或遲繳利錢的情況哩! 出售波斯珍寶之大批銀票便被螞蟻搬象般藉走啦! 售參粉之銀票及時補充啦! 各店面收入及利錢收入亦源源不絕的補充財力。 來自各地的商人們彼此走告天下,九江銀莊更旺啦! 香茗及瓷品仍以八折促銷,如今已供不應求啦! 各地官方銀莊的客戶大量流入九江銀莊之後,大內毫不以為意,因為,各地之繁榮已增加數倍的稅收呀! 這些稅收已超逾銀莊之利錢收入啦! 方燕便在天時、地利、人和之下,迅即擴充財力。 她決定進一步嘉惠其他的貧戶啦! 她經由各派的透選人員及婉轉告訴現行工作人員之後,不到一個月,現行人員皆欣然返鄉啦! 他們經過這些年的努力,已經各有積蓄啦! 他們便集資返鄉經營客棧及酒樓啦! 新進的八萬餘人欣然在各店面工作啦! 前輩之豐收使他們全力以赴啦! 各派人員欣然指點著。 方燕試行成功之後,便在九江各店面全部換人,因為,這些店面之人經過三七分紅迄今,每人皆已經富足啦! 二十餘萬名貧戶欣然投入各店面啦! 方燕為示公平,全面提高磐石及九江各店面人員的工資,另取消分紅,貧民們欣然同意啦! 方燕藉助各派高手管理各店面啦! 尤其九江銀莊除加一倍人手之外,更有三位高手坐鎮。 經過這次大整合,每日之收入激增啦! 九江銀莊著財力更充沛啦! 包順四人陪老王三人暢玩一個多月之後,由於封鈴鈴三女每日一起床便乾嘔,包順便提前打道返堡啦! 方燕替三媳切脈之後,宣布三女皆有喜啦! 三女春風滿面啦! 封奶奶最樂啦! 包項則被禁慾啦! 他欣然練功啦! 又過了七天,追魂客一返堡,便入內和包順低語著。 因為,他已掌握“定風神君”之行蹤啦! 這天晚上,方燕一吩咐,包順便易容陪追魂掌離去啦! 翌日黃昏時分,他們已進人泰山下之歷城啦! 他們便入酒樓用膳! 膳後,他們便在房內行功。 醜初時分,更深人靜,他們悄悄出發啦! 盞茶時間之後,他們已接近華麗的“定風園”,立見四名青年各在牆外四周巡視,牆內亦另有人人巡視。 追魂客低聲道:“小心他的掌力!” “行!” 包順便大方的行去啦! 不久,他一近左牆角。一名青年立即攔道:“走開!” 包順一揮掌,立聽轟一聲。 青年慘叫一聲,已撞破石牆墜入花園。 包順便由破牆踏人。 立見兩人揮劍砍來。 包順左右開弓的一劈,立即震飛他們。 慘叫聲中立即引來不少人。 包順大開殺戒啦! 轟響之中,屍體及花木飛向夜空啦! 不久、包順便已經超渡二十一人啦! 立見四名壯漢揚棍疾掠而來,包順未容他們逼近,便連連猛劈,當場便有人慘叫飛出啦! 另外三人不由駭退。 包順便疾劈向正面之人! 轟一聲,屍飛棍也飛啦! 一聲“夠啦!”沉喝之後,一位魁梧老者不但自大廳疾掠而來,二記掌力更已經疾卷向包順。 包順立即反手劈去。 轟轟二聲,掌力已撞倒大批花木啦! 老者向後一翻,便皺眉掠落地面。 他知道自己已經遇上空前勁敵啦! 他立即吸氣疾劈而出。 轟一聲,他連退三大步啦! 他的雙臂皆麻,內心大駭啦! 他便以招式疾猛,掌力做世的定風神君,他料不到對方的內力遠超過他,他立即萌起不祥之感啦! 他的招式及內力皆不及人,那有搞頭呢? 包順卻攻擊!攻擊!再攻擊!而且是全力攻擊,定風神君被逼得全力飄閃,他只求自保啦! 他伺機離去啦! 可是,迴旋潛勁越來越牽制定風神君的身法,又過了不久,包順疾推一掌,定風神君已經造無可避啦! 他匆匆還掌啦! 轟一聲,他啊叫一聲,立即吐血。 他似斷線風箏般撞破右壁墜入房中啦! 他尚未落地,包順已追近及劈出一掌。 他不由駭呼道:“不……不要!” 任憑他是成名高手,面對死亡,亦出聲求饒啦! 轟一聲,他粉身碎骨啦! 其餘之人驚慌散逃啦! 包順又追殺三人,便見追魂客在廳口招手。 他會意的掠人,便跟人書房。 追魂客送來一盒道:“此乃他收下之訂金,沒收吧!” “謝啦!” “拎走這四包珍寶吧!” “行!” 二人便各拎走二包珍寶啦! 此場遠征,又是大豐收啦! 又過了八天,截掌一返堡,便邀包順赴合肥宰南尊,因為,南尊已經暗中同意統合三大黑道幫派啦! 方燕一同意,包順便和截掌趁夜離去。 翌日晚上,他們便已抵達合肥城郊的南尊府。 南尊府便是以劍術超絕及心狠手辣聞名江湖三十餘年的司徒宏,合肥便是他享福的大本營。 此時,他正在他的行樂房內逗著一妞,他讓她斜坐在他特製的行樂椅上,再把蜂蜜淋上她的雙乳。 他便來回的舔著乳上的蜂蜜。 他在這些年來已經罕再現身江湖、他甚至已經很少拔劍比鬥,因為,他已經在享受他的綺麗晚年啦!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他貪婪的享受啦! 他利用青年搶來之財物及黑道晚輩長年之孝敬,他專門喜歡吃幼齒仔,而且最喜歡替她們開苞。 因為,他相信此舉可以補強身子。 他由方才一舔再舔這名幼齒仔的雙乳,她的羞赧、驚慌及各種莫名其妙不適,完全被他舔光啦! 她嬌喘的扭身。 她飢渴的低見。 她頓抱他的臉,足見心中之飢渴啦! 南尊卻故意將蜂蜜淋上她的妙處。 他蹲在椅前吸舔她的妙處啦! 她受不了的哎哎連叫啦! 她扭腰抖臀啦! 她似蕩婦般放浪啦! 處於春潮終於出現啦! 她哀求的請他上馬啦! 南尊滿意的寬衣解帶啦! 他調整妥行樂椅,便揮戈徐徐滑人。 幼齒仔卻迫不及待的挺臀迎賓人內啦! 她用力迎挺不已啦! 行樂椅隨之震動不已啦! 南尊愉快的玩著。 他邊玩邊把揉胴體啦! 她越浪,他便越樂啦! 包順和截掌便在此時躍人大門內製死門房。 截掌早已算準南尊此時必然在玩幼齒仔,身旁的弟子亦會外出迴避,所以,他陪包順沿途製死巡夜人員。 終於,他們來到窗外啦! 包順由富隙瞧見房內之活春宮啦! 禁慾一段時期的他便瞧得全身怪怪的! 他忙偏開視線。 截掌瞧了不久,便傳音道:“他即將洩身,良機將至矣!” 包順便提功以待。 截掌則準備劈破窗扉啦! 終於,幼齒仔哎叫求饒啦! 南尊喔叫的猛頂啦! 截掌的雙掌已按上窗柱啦! 終於,南尊晤晤的注入甘泉啦! 他全身輕飄飄啦! 他滿足的趴上幼齒仔啦! 截掌倏地震破窗,便向下一蹲。 包順的二股潛勁便疾卷而入。 南尊剛偏頭瞧來,潛勁已經逼近。 他剛揚掌欲問,已被劈上。 轟一聲,他已吐血翻落。 幼齒仔卻慘叫的隨破椅而落地。 包順一追入,便連劈六掌。 轟一聲,南尊終於被劈死啦! 截掌入內道:“佩服,請候吾搜財物!” 說著,他已進入隔壁書房。 不久,他已包妥四包財物啦! 他一招呼,包順已拎二包財物跟著他離去啦! 來去如風,現場只剩血腥及殘屍啦! 南尊的弟子在翌日乍見此景,駭得四散而逃啦! 包顧一返堡,便又陪老王三人出遊啦! 外人根本料不到他會是黑道老魔的克星哩! 這回,他們暢遊長江三峽之天然奇景,老王三人瞧得頻頻讚美之餘,亦上沿途各峽暢玩連連啦! 包順白天陪他們玩,入夜便含著蚊丹行功,他只要出現在老王三人的面前,永遠是精神飽滿及滿臉笑容。 這天中午,他們正在白帝城用膳,倏見六人匆匆步人廳,包順一見那六人目泛兇光的瞧來,立即暗暗的戒備。 果見那六人吼道:“臭小子!死吧!” 六人已騰身撲來。 酒客們駭呼躲回桌下啦! 包順一揚掌,便將兩人劈得慘叫飛出。 轟轟二聲,二人已破空吐血飛出。 包順旋掌一陣疾劈,那四人也慘叫飛出啦! 轟轟四聲中,那四人破壁而出,也立即斃命啦! 包順掠出一瞧,立見六人皆已斃命啦! 他立即人廳向掌櫃道:“一切損失由我賠!” “不敢!小店自行善後。” “不妥!” 掌櫃低聲道:“公子別客氣,在下乃丐幫弟子。” 包順會意的放心啦! 掌櫃低聲道:“此六人乃是外地人,公子今夜宜小心!” “我知道!” “吾來善後,公子用膳吧!” “謝啦!” 包順便返座用膳。 掌櫃安撫過眾人,便派下人前來收拾現場及報官。 不久,差爺一到,二話不說的抬走六具屍體啦! 包順陪老王三人膳後,便直接離去。 經此一來,他擔心另有追殺會波及老王三人,所以,他微求老王三人之同意,便直接搭船結束旅遊啦! 當天晚上,他在老王三人之二間艙外行功守護,倏聽一陣異響,他在上艙口一瞧,便見三位蒙面人正由船外掠上船面。 此外,另有四名蒙面人執劍走向艙口。 包順一躍出,便疾劈出掌力。 轟轟聲中,便造成三死二傷啦! 吶喊聲中,蒙面人爭相掠上。 包順急得全力劈殺啦! 轟響之中,慘叫連連! 船面的蒙面人雖然速速猛攻,卻紛紛被包順劈落船外。 他們吐血一沉江,便隨江流浮沉而逝啦! 沒多久,包順已劈死二百餘人啦! 他一見船面已無蒙面人,便見江面另有六名蒙面人搭小船逃去,他正在考慮要不要追殺,艙內突聽啊叫! 他駭出冷汗道:“天呀!怎會有人入艙,完啦!” 他匆匆入艙啦! 立見三位黑衣蒙面人正各被一名老者及二位女子攻得連連後退,艙前躺著一具屍體,包順說不出的感激啦! 他一上前,便揚掌劈死二人。 另外一人一分心,當場被老者劈死。 包順急忙行禮道:“謝謝老爺子賜助!” 老者含笑道:“樂意之至!” “且容我瞧瞧艙內之人吧!” 包順便上前附耳貼壁聆聽著。 不久,他已聽出房內三人皆安,他一見老者三人已拋屍入江,船家則驚慌的站在遠方,他便上前送出一張五百兩銀票。 他除安撫船家外,並請他代為保密。 船家欣然申謝及同意啦! 船家一離去,包順便迎向那三人。 此三人正是那三位有心人,他們上次不告而別的離去之後,他從容的出售包袱中之珍寶再返鄉。 不出一個月,他們遷居九江城內啦! 他們研判此次之遊必有險,所以,他們跟來啦! 如今,他們把握良機的使包順欠下人情啦! 他們行禮之後,便登上船面。 老者一看半弦月,便含笑道:“公子姓包吧?” “在下正是包順!” “令堂之義行,舉世欽敬!” “不敢當!全仗各派協助!” “各派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老爺子尊姓大名呀?” “吾姓歸,單名帆,帆船的帆!” “歸帆!挺令人印象深刻之大名!” “謝謝!她們是小孫女歸虹及歸杏。” 包順忙行禮道:“謝謝二位姐姐之助。” 二女羞喜的答禮謙辭啦! 歸帆問道:“公子貴庚?” “正好雙十!” “小孫女二人各為十九及十八!” 包順拱手道:“謝謝二位妹子賜助!” 二女臉紅的答禮啦! 二女經過數度觀察,已傾慕包順,如今面對面,又喜又羞的臉紅心促,充分表現少女情懷。 胸無心計的包順卻未注意此事。 歸帆含笑道:“此批人乃是三峽一帶之劫匪,他們可能尚有同黨,吾三人願略效薄棉送三位國賓安返貴堡。” 包順欣然申謝啦! 歸帆一搭妥線,便見好就收啦! 不久,四人各返艙內歇息啦! 天亮之後,包順陪老王三人用過膳,便上船面賞景。 不久,歸帆二人前來行禮請安啦! 老王含笑道:“銘謝三位昨晚之助!” 歸帆道:“理該效勞!” 他們便入座共同賞景啦! 歸帆趁機介紹三峽各項奇聞異事,老王三人聽得大感興趣,包順更是聽得全神貫注,悠然嚮往啦! 午前時分,他們便取用鮮魚及美酒。 膳後,包順送老王三人入艙歇息,他便在艙外行功。 歸帆指點過二位孫女,三人亦入艙歇息。 當天晚上,大船逆流緩行不久,述見兩側江岸掠出大批黑衣蒙面人,槳夫們不敢吭聲的繼續揮槳。 早已在船上行功的包順立即大開殺戒啦! 他似倒垃圾般迅速劈三十餘人墜落江中啦! 那些人一落江,便吐血抽搐的被江流衝走啦! 叱喝聲中,大批黑衣人不停的掠上船。 包順便在艙口全力劈殺啦! 轟響之中,慘叫連連啦! 不到盞茶時間,江面又添三百餘條冤魂啦! 蒙面人見狀,便劈船連連啦! 包順見狀,便掠上右岸劈殺著。 左岸之蒙面人趁機掠上船啦! 他們正在暗喜可以趁隙上船殺人,那知,歸帆三人同時出手,當場便將十餘人劈落江面啦! 包順一聽慘叫聲,便掠向左岸劈殺著。 不久,剩下的十餘人已駭然逃去啦! 包順不便遠離,立即掠上船。 卻見船身已被劈破而且進水,船家正在放樣帶著船客登上小船再上岸,現場一陣混亂啦!不過,歸帆三人卻已經陪老王三人上岸啦! 包順立即上前協助扶下老弱及婦孺。 歸帆亦投入此項工作啦! 良久之後,眾人皆已上岸,船身亦擱淺啦I包順和船家研究之後,立即取銀票賠錢及請船家安排眾人在此候船,他則奮力連劈向大船。 一陣轟響,大船已成碎板的落於對岸啦! 眾人不由大駭包順的神力。 包順立即向眾人致歉。 不久,他和歸帆背起老王父子掠走啦! 歸虹背起老王之媳,便和歸杏跟去。 他們沿岸疾揀到天亮,便順利在渡頭搭上另一船。 他們訂妥船艙,便鬆口氣的用膳。 膳後,他們便返艙歇息。 包順則仍在老王父子艙外行功守護著。 |
第11章 浪淘盡英雄俠女
呵呵笑聲中,歸帆和無心大師在藥舖內歡敘,只聽無心大師道:“據聞老施主多次來此,為何來來找老衲呢?” 歸帆含笑道:“大師忙於救人,老朽不敢佔用寶貴時間呀!” “呵呵!此事有違老施主昔日之行事原則吧?” “高明!舉世滔滔!唯大師真正了解老朽,其餘黑白兩道多誤解老朽孤癖,委實令人浩歎也!” “阿彌陀佛!公道自在人心矣!” “謝謝大師!老朽多次來此,實因為了觀察包公子!” 他立即道出曾瞧見包順除惡之事。 無心大師含笑道:“女施主母子實為今世之奇人奇事,汝既然已觀察過小施主,務必會支持他吧!” “正是!” “阿彌陀佛!功德無量!” 歸帆道:“不敢當!斗膽請大師惠全一事!” “請說!” “老朽欲將二位小孫女托附包公子,請大師惠全!” “這……小施主已有三位妻室,老施主知否?” “知道!老朽目睹大喜宴客之盛況!” 無心大師道:“太委屈老施主之二位孫女吧?” “老朽全家人不介意此事,因為,包公子乃是百年來唯一之奇才,又積善如山,老朽有意結此門親事!” “好!老衲會同女施主提及此事!” “謝謝大師!” “此事勝算甚高,老朽先申賀矣!” “謝謝!感激不盡!” “老施主先請!恕老衲尚需於治病患!” 歸帆便含笑離去。 一個多時辰之後,方燕自九江銀莊存金歸來,無心大師便道出歸帆方才來訪所托之事,方燕不由一怔! 無心大師道:“歸老施主為人耿直,罕和黑白兩道來往,此番中意令郎,頗利於女施主拉攏中間勢力。” “中間勢力?” “是呀!歸帆和四大世家相交甚深,以四大世家的實力,抵得上少林一派,女施主不妨將眼光放遠些!” 方燕點頭道:“大師贊成此親事?” “是的!” “好!吾明午在堡內宴請他們,請大師及六位長老作陪!” “恭喜!” “謝謝大師!” 二人又敘不久,便開始診治患者。 翌日午前時分,無心大師和六位長老聯袂入堡申賀,方燕及包順便率三媳申謝及迎他們們人座。 封奶奶便笑呵呵的向無心大師申謝。 無心大師含笑道:“歸老施主以前和貴堡頗有交情吧?” “是的!想不到此番能結親!很好!” 他們歡敘不久,波斯老王三人也入廳申賀著。 不久,歸帆率二位大紅新裳孫女含笑入堡啦! 包順立即迎他們入廳。 客串大媒的無心大師便介紹對方。 方燕行禮道:“請坐!” 歸帆道過謝,便向封奶奶行禮道:“老妹子!久違啦廣”呵呵!是呀!咱們攀親啦!““是呀!” 封鈴鈴及歸家姐妹便上前向二老行禮。 不久,眾人依序入座。 方燕起身道:“謝謝前輩賜愛,小犬必會厚視二位賢孫女。” 歸帆含笑道:“仰仗矣!” “順兒!行禮!” 包順便率歸家姐妹先向方燕叩頭。 接著,他們向歸帆叩頭。 然後,他們依序向在座之人行禮。 最後,歸家姐妹向封鈴鈴三女行禮。 廳內立即洋溢和諧喜氣。 不久,方燕邀他們入花廳就座,便取用素宴。 色香味俱全的素宴頗令波斯老王三人欣然取用著。 膳後,無心大師向歸帆道:“老施主談談天下形勢吧?” 歸帆含笑道:“在各派精英合作之下,邪道勢力已漸式微,尤其,多位老魔之死更重挫彼等之士氣。” “不過,彼等已有結盟一搏之心,屆時,必有部份門派受創、此乃各派必須加強監視之處。” 無心大師點頭道:“高明!群豪宜在此時圍剿波等否?” “不妥!因為,彼等已派人監視此地及各派。” “可有良策?” 歸帆道:“小孫婿原本適任奇襲,可惜已在三峽洩底!” 無心大師道:“老施主該有良策吧?” 歸帆答道:“各派可密約時間,同時在各地進攻黑道人物,不過,此舉雖然可成功,恐會引來老魔之反彈及襲擊。” 無心大師會意的點頭啦! 六派長老也無話可說。 因為,這便是他們最忌諱之處呀! 方燕道:“可否由小犬 一襲擊老魔?” 歸帆道:“此舉已漸失失效,因為,多位老魔已有合作之念,他們曾在開封及洛陽會商過,而且進展頗順利!” 方燕道:“會師先滅老魔們吧!” 歸帆道:“彼等遠在北方,此地又受人監視,吾人若有輕舉妄動,可能會提前引爆黑白大決鬥。” 無心大師點頭道:“吾人未至開封,沿途必遭攔截,屆時,諸魔統合北方實力,正邪之役必有慘重的傷亡。” 方燕沉默啦! 封奶奶道:“可否覓人喬扮順兒留在此地欺敵,順兒再赴開封俟機各個擊破的消滅每位老魔。” 眾人贊同的點頭啦! 方燕道:“先送老王返國吧!” 眾人贊同啦! 不久,眾人欣然散席啦! 封鈴鈴三女便陪歸家姐妹入她們的房中。 接著,她們在堡內介紹環境啦! 方燕召包順入房道:“早和二女圓房!” “是!” “五女各有來歷及個性,汝須一視同仁待她們!” “是!” 方燕欣然返房歇息啦! 當天晚上,包順便人歸虹的房中。 立見她羞赧的迎來。 包順牽她人座,便先寒喧著。 不久,她道及首次瞧見包順除惡之事。 包順一直含笑聽著,她也敘述得更平順啦! 二人間之陌生漸消失啦! 包順便敘述自己的身世及抱負。 不知不覺之中,二人已聊一個多時辰。 二人不但交談融洽,也越坐越近啦! 終於,包順牽她起身再輕摟她。 她似觸電般全身一震啦! 包順卻溫柔的印上櫻唇。 沒多久,她緊摟著他啦! 不久,包順輕柔的隔衫愛撫她啦! 她那青春火焰悄悄的引燃啦! 不久,她任由他脫去衣衫啦! 不過,當她只剩肚兜及底褲時,便羞赧的鑽入被窩。 包順便含笑寬衣。 不久,他一絲不掛的摟吻她啦! 她的全身漸熱啦! 沒多久,他便將她剝光啦! 他邊吻邊愛撫胴體啦! 他由上向下的下功夫啦! 終於,她亢奮的嬌喘著。 胴體亦扭動不已啦! 春潮亦悄悄的溢出啦! 包順見狀,便貼身摟吻她。 不久,小順一寸寸的滑向深處啦! 她最擔心的破瓜之疼居然順利過關啦! 她暗暗寬心啦! 他又開墾不久,羊腸小徑已成陽關大道啦! 他放心的暢玩各種花招啦! 漸嘗妙趣的她生疏的迎合啦! 他耐心的又引導半個多時辰,她不但更熟練,而且妙趣連連!不由自主的迎合連連及呃啊歡叫啦! 房內熱鬧紛紛啦! 包順又衝半個時辰,她茫酥酥啦! 她滿足的呻吟著! 汗出如雨的她渾身皆暢啦! 包順便在此時欣然播種啦! 靈肉合一的他們情話綿綿啦! 溫存之中,二人心滿意足啦! 良久之後,二人共人夢鄉啦! 砲聲隆隆,歸杏哎叫連連! 舒暢之下,她似蕩婦般迎合啦! 包順一見她如此熱情,便暢玩著。 潮來潮往,她滿足的哆唆連連! 包順又衝一陣子!便注入甘泉。 一陣呻吟之後!她溢出滿足之淚啦! 他們便溫存連連! 此時的丐幫弟子正悄悄的將歸帆之函送入四大世家,不久,四大世家主人皆獲悉歸帆已和包一帖結親啦! 歸帆在信內述明各派俟機欲滅黑道,並請四大世家持續保持中立之外,須留意黑道勢力之侵襲。 歸帆話中有話,四大世家主人會意的沉思啦! 不久,他們寫出自己的意見,而且一式二份的派出三人連夜送往另外三大世家,俾溝通四人之意見。 此舉在於防範黑道人物之監視,他們順利完成啦! 七天之後,四大世家決定和包一帖結盟啦! 他們賽將函件交由丐幫弟子送入九江歸府啦! 歸帆閱過四函,不由大喜! 他便攜函趕入藥舖見方燕。 方燕便人內廳閱函。 她閱過四函,便欣然申謝。 歸帆道:“順兒有四大世家暗助,必可更順利消滅老魔!” “是的!” “吾會函請四大世家今後經由丐幫直接和你取聯。” “好!” 二人又敘不久,歸帆便入定邦堡見封奶奶。 二人歡敘不久,包順已率五女前來請安啦! 歸帆一見二位孫女的喜悅,更加欣慰啦! 他用過午膳之後,便欣然離去。 “長春丸”終於煉妥,波斯老王服一九之後,便全身精神大振。 他笑呵呵的讚美及向方燕母子申謝啦! 方燕將三百餘粒長春丸裝入瓷瓶,便全部贈給老王。 老王欣然致謝啦! 翌日上午,包順陪著五位愛妻保護老王三人離去啦! 二十位各派高手便暗中跟在遠方保護著。 第三天晚上深夜時分,包順在人定中聽見不少人由遠方接近客棧,而且立即放緩腳步,他立即收功下榻。 他迅速通知封鈴鈴便隱在窗旁。 封鈴鈴通知另外四女及老王三人啦! 不久,五女集中保護老王三人啦! 包順一見有不少蒙面人掠入後院,立即啟窗掠出。 他不客氣的猛劈啦! 轟響之中,四人已慘叫嚥氣。 其餘之人立即疾攻而來。 包順全力劈殺啦! 不久,封鈴鈴及歸家姐妹也在窗外拼鬥七位蒙面人。 包順急忙掠去及劈殺著。 黑衣人們凶殘的引火焚客棧及猛攻啦! 包順吩咐三女入房,便全力劈殺啦! 不久,二十名高手趕來砍殺啦! 包順便請他們保護老王三人。 他繼續全力砍殺啦! 火勢一蔓延,剩下的蒙面人立即欲逃。 包順恨恨的一路追殺著。 良久之後,他一返回客棧前,便遇上五妻及老王三人,此外,二十名高手正和百姓提水滅火,他立即上前滅火。 火勢終滅,店家立即哭喪著臉。 包順便遞出銀票吩咐他重建客棧。 他轉愁為喜的連連申謝啦! 包順諸人便住入另家客棧。 翌日起,他們便和群豪同行啦! 這天一大早口便有一位屠夫進人府行報案,因為,他在半個多時辰前,看見十人在低聲交談啦! 他一聽他們欲劫銀莊,便趕來報案。 趙知府立即通知官家及九江銀莊。 九江銀莊掌櫃立即派人趕去報告方燕。 方燕寧可信其有的請各派協助啦! 不到半個時辰,八百名高手已進人九江城搜索啦! 當天晚上,他們便在九江銀莊附近戒備著。 那知,亥初時分,磐石城內之四家包記藥倉突然起火,接著,西區的六家酒樓也同時起火啦! 大批人員一滅火,藥倉總算保住大半。 六家酒樓卻已全毀啦! 群豪凝容澈夜搜索啦! 這一夜,便在忙碌中消逝啦! 天亮不久,九江及磐石城內之二十餘萬貧民一知此事,人人在咒罵之中,暗中留意陌生的可疑人物啦! 午後時分,先後有二十七人密報啦! 群豪立即循線前去辨識。 不久,群家果然發現可疑人物,立即上前砍殺啦! 不到半個時辰,便砍殺二百餘名黑道人物。 群豪更由死者生前之口供獲悉此乃九龍幫欲替百年幫各派洩恨,所以,群豪緊急集合啦! 四大藥舖亦停診啦! 六位長老率一千名高手,在日落前趕到九龍幫,便遇到二千餘名黑道人物全面之抵抗啦! 群豪大開殺戒啦! 他們雖然趕路損耗了不少的體力,如今聯手對付這一批烏合之眾,他們迅即的佔上風啦! 不久,六位長老先後宰掉九龍幫的重要幹部啦! 九龍幫眾的士氣跌停板啦! 他們慌亂的急欲逃去啦! 若按兵法,群豪不必攔阻,以免引來意外之傷亡,可是,群豪存心立威,所以,群豪全力堵殺著。 此時的九江銀莊前,正有二千餘名蒙面人在攻向八百餘名群豪,歸帆父子也聞訊趕來協助啦! 殺聲震天,遊客紛散! 大批貧戶青年卻持棒抓菜刀的衝來,只要有黑道人物落單,便立即被人擲菜刀拋棒的慘死! 他們為感恩及保住飯碗,每人自動拼啦! 官軍亦吶喊的衝殺過來啦! 現場的氣勢便由群豪掌握。 半個多時辰之後,黑道人物只剩四百餘人,他們一看大勢已去,便心慌意亂的各自欲突圍逃逸。 群豪不肯干休的攔殺啦! 殺聲再度震天,慘叫聲響個不停。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黑道人物終於全滅,不過,群豪也死傷四百餘人,另有三百餘名貧戶青年也掛彩。 歸帆立即指揮善後。 傷者迅即抬入房內搶救著。 大批棺木裝著陣亡的群豪。 黑道人物屍體則由馬車運到亂葬崗集中掩埋! 數萬人主動清理現場啦! 這一天,對方燕而言,乃是最沉重的一天。 她在磐石及九江城內慰問傷者及死者遺屬啦! 她向見義勇為的人申謝著! 大批白銀流出九江銀莊啦! 此役至少消滅三千名黑道人物,群豪雖有傷亡,方燕亦破財,不過,更堅定方燕救人及除惡之決心。 她在等待包順早日返來啦! 包順經過那一夜的襲擊之後,沿途未再遭到襲擊,這天下午,他們終於順利的進入坡斯王宮。 新王欣然迎他們入座啦! 老王便連連讚揚中原之行。 黃昏時分,他們欣然用膳著。 膳後,包順率五妻拜訪涵月姐妹之雙親,二女不但有喜,而且成熟滿足,不由使雙親大慰。 他們歡敘不久,便返寢殿歇息。 翌日上午,他們便由新王率眾離去啦! 歸心似箭的包順若非愛妻已有喜,巴不得日夜趕路哩! 行行復行行,他們終於返回定邦堡。 封奶奶立即道出群邪來襲事。 包順火大的雙手握拳啦! 不久,方燕率包順返房指示著。 不到半個時辰,包順已經以本來面目跟著追魂客及截拳離去,他們出城不久,便有五人匆匆出城啦! 群豪早已等候此刻,立即上前攔人。 那五人心虛的立即出招欲逃。 群豪圍攻不久,便捉住那五人。 群家便將那五人隔離逼供。 一陣修理之後,那五人招供啦! 一直在旁客串觀眾的包順三人終於明白,前陣子一連串的黑道行動,完全是由“毒孔明”孔全在幕後策劃。 如今,城內暫無人擔任毒孔明之眼線。 群豪便逼那五人送出“假情報”啦! 包順三人立即沿林內深處掠去。 翌日午前匙分,他們一進人南陽城,便先入丐幫分舵。 立見分舵主低聲道:“半個時辰前,有三十餘人進入毒孔明之莊內,門禁亦森嚴至今無法探消息。” 包順點頭道:“不必探啦!他們死定啦!” 包順行禮致謝,便陪截掌二人離去。 不久,他們已人酒樓用膳。 膳後,他們便暫人上房歇息。 此時的孔府,正由一位幼齒仔在桌上大跳艷舞,只見她把衣衫一件件的拋掉,大張的粉腿已隱約露出春色。 不久,她那對豐乳抖動不已啦! 人小鬼大的她立即張腿抖乳不已! 男人們笑呵呵的叫好啦! 這批人便是毒孔明及千里幫、火神幫二位幫主及二幫的三十餘位主要幹部,他們今天來此向毒孔明請益。 方才,毒孔明以三寸不爛之舌編出一套偉大的計劃。 這批人聽得叫好連連啦! 於是,他們設宴先行慶功啦! 城內的辣妹及名妓女立即被召來此地作陪啦! 一陣尖叫之後,幼齒仔脫掉底褲啦! 立見一人叫道:“哇!毛後!吾喜歡!” 不錯!此小妞雪白的小腹上有一片茂盛的黑森林也! 立聽另一人道:“不行!該獻給孔先生!” 眾人紛紛附和啦! 毒孔明呵呵笑道:“卻之不恭!美人!來!” 說著,他已朝桌前一指。 幼齒仔便含笑行去及蹲下雙腿。 她那妙處便任由毒孔明欣賞啦! 毒孔明指向桌面道:“坐!” 幼齒仔便張腿坐上桌面。 毒孔明另開一壺道:“各位嘗嘗真正的美酒吧!” 說著,他托著壺底便張壺口塞入幼齒仔的妙處。 幼齒仔會意的格格一笑啦! 她仰起上半身,任由酒灌入她的妙處啦! 毒孔明含笑道:“美人!添點甘澤吧!” 說著,他已輕撫妙處四周。 幼齒仔浪笑連連啦! 徐徐扭插雲臀啦! 眾人瞧得心癢難耐啦! 當場有二人摟著一女一頭栽入乳間嗅吻啦! 二妞助興的浪叫扭身啦! 不久,毒孔明收手道:“行啦!” 幼齒仔便手按酒壺徐徐起來。 妙處內之酒便又流入壺中啦! 她便含笑下桌及逐一斟酒。 毒孔明呵呵笑道:“幼齒仔最補!嘗嘗吧!” 眾人欣然乾杯啦! 不久,那壺酒便被喝光啦互立見一人不過癮的摟來一女,便剝下她的底褲。 那妞便浪叫的扭臀。 那人右手執酒壺,左手便將馬仔按倒在地上。 他托著她的雲臀,她便不依的嗲叫著。 他立即將壺口塞入她的妙處。 她立即浪叫的扭臀啦! 不久,他移開酒壺,便張嘴含著妙處吸酒啦! 馬仔立即派叫助興啦! 他便抱臀吸個不已! 立即有八人見賢思齊的各向一妞的妙處灌酒啦! 不久,他們也抱臀吸酒連連啦! 廳內立即浪叫連連啦! 男人們各摟一女喀揩油不已啦! 沒多久,毒孔明在現場玩起一妞啦! 其餘之人見狀,紛紛開砲啦! 各式各樣的招式全部出籠啦! 馬仔們浪叫迎合不已啦! 男人們砲轟連連啦! 一番激戰之後,每位男人快活的送出紀念品啦! 毒孔明便一絲不掛的返座道:“敬各位!” 眾人欣然返座乾杯啦! 馬仔們便一絲不掛的在旁斟酒。 男人們便迫敘邊撫揉胴體啦! 毒孔明敢在此快活,乃是他在昨夜先後收到那五人送回之信鴿,他已誤信包順母子正在九江慰問死傷人員啦! 毒孔明已安排妥另一毒計,所以他放心的享樂。 酒色交攻不久,他們忍不住集體快活。 這回,他們為表示真心合作,他們令馬仔們分別趴跪在地上及高高翹起圓臀,他們便各摟一妞猛頂。 不久,她們依序改摟右側小妞頂著。 他們便轉台般 一頂過諸妞。 他們頂得笑哈哈啦! 馬仔們浪叫迎合連連啦! 原本該在四周戒備的下人們紛紛在附近偷看熱鬧啦! 包順三人就在此刻抵達此地,他們飄人牆內,立見此景。 於是,他們決定先採暗殺。 他們掩近不久,便宰掉看戲的人啦! 接著,他們在旁看戲啦! 包順經由追魂客之指點而認出毒孔明啦! 他恨恨的瞪去啦! 廳內之男女卻不知死活的暢玩著。 包順三人又候不久,便各就各位啦! 不久,毒孔明背對著廳門疾頂一妞;那妞浪叫的迎合,樂得他呵呵一笑,便似狂風暴雨般連連猛頂啦! 男人們見狀。爭強鬥勇的猛頂啦! 廳內砲聲隆隆啦! 馬仔們浪叫連連啦! 廳內立即瀰漫春光! 包順三人互視一眼,便同時人廳。 六掌更是同時劈出。 轟響之中,十五人同時慘叫飛出啦! 毒孔明更是當場粉身碎骨啦! 事出突然,剩下的男女們由狂樂中一怔啦! 包順三人凶殘的續劈啦! 尤其包順更是全力連劈不已! 爆響之中,二十位男女又掛啦! 剩下的馬仔們尖叫嚇昏啦! 剩下的十二位男人光著屁股欲逃啦! 包順閃身連追啦! 追魂客二人由兩側夾攻啦! 不久,那十二名男人死光啦! 方才之二度狂歡使他們似軟腳蝦般死啦! 追魂客二人不客氣的劈死馬仔們啦! 追魂客引燃火把子,便在現場縱火。 截掌則入毒孔明的房內搜著。 包順則入後院追殺其餘的下人。 不久,截掌和追魂客已各拎出二包財物啦! 他們迅速的在後院劈坑,便埋妥四包財物。 不久,他們已經前往火神幫。 人夜不久,他們一近火神幫,便直接衝殺而入。 轟聲之中,四人慘叫而亡。 正在用膳的一千餘名火神幫眾不由一怔! 包順三人卻已衝殺而人啦! 轟聲之中,桌倒人飛! 慘叫聲中,八人已經掛啦! 尤其包順更是全力劈殺不已! 他不停的發洩心中的怒火啦! 這批人只有中下水準的武功,此時又手無寸鐵,包順三人一陣衝殺之後,便已經超渡四百餘人啦! 其餘之人駭然散逃啦! 包順三人追殺連連啦! 他們至少又宰掉二百人,方始人內搜索。 不久,他們在後院埋妥八包財物啦! 他們便人內焚屋啦! 火光迅即飛起,他們揚長而去啦! 他們打鐵趁熱的疾掠二個多時辰,終於在深夜時分掠入千里幫,這回,他們先暗殺巡夜人員。 接著,他們沿著每間房似殺豬般宰人。 破曉時分,他們共宰掉八百餘人啦! 一名青年起身欲接班,倏見鄰房之人已死,他這一叫立即駭醒剩下的四五百餘人,包順三人大開殺戒啦! 這五百餘人驚魂未定的正在著裝,便被包順三人宰掉二十餘人,心慌意亂之中,每人拎褲匆匆而逃啦! 包順三人再度追殺啦! 天亮不久,堡內已空無一人啦! 包順三人便入廚用膳啦! 膳後,連番趕路及拼殺的追魂客,及截掌疲累的入房歇息,包順則隱在廳門後服丹行功一個多時辰之後,原本逃出的千里幫眾張望的回來啦! 包順收功準備大開殺戒啦! 不久,那批人邊罵邊走近廳門啦! 包順一出現,便賞出二記掌力。 爆響之中,四人吐血飛出啦! 另外六人則被震倒。 包順趁隙再劈,便又超渡四人。 其餘之人呼爹喊娘的逃啦! 包順猛追狠殺啦! 追魂客二人也出來追殺啦! 沒多久,除三十人逃逸外,地府又添大批冤魂啦! 追魂客二人又返房歇息啦! 包順則仍在廳內服丹行功。 深夜時分,他們拎出六包財物,便縱火焚屋。 火光沖天飛起,他們已經離去啦! 天亮不久,他們各搭一車抵達千里幫。 只見現場已成廢墟,他們便入內挖出財物。 不久,他們運財物離去。 翌日黃昏,他們在孔府挖出財物,再送上車。 他們連夜離去啦! 他們的強力攻勢已收到效果啦! 這天上午,他們一返堡,便直接送入財物。 不久,追魂客二人入內歇息啦! 包順一見慈母返堡,便報告成果。 方燕含笑道:“丐幫已送回汝之捷報,很好!” “可有人再來襲?” 方燕含笑搖頭道:“沒人敢再來此送死啦!” “孩兒近期再出去宰宰歹徒!” “別急!先歇息一陣子吧!” “是!” 包順便返屋沐浴歇息。 封鈴鈴五女及封奶奶則人廳協助方燕整理財物。 半個月之後,包順一見沒有生意,便主動找上追魂客及截掌詢問,不久,追魂客二人欣然出去包生意啦! 包順經過半個月之調養,又渾身是勁啦! 這夜,他陪五位嬌妻用膳之後,便品茗歡敘著。 良久之後,他們方始散席。 包順跟著歸虹一入房,他便輕撫她的腹部道:“沒喜訊?” 她臉紅的點頭啦! 他便摟吻她。 愛撫之中,兩人的衣物紛紛被驅逐出境啦! 不久,二人已一絲不掛的上榻。 他便邊吻邊愛撫著。 不久,她春心盪漾的頻頻貼身啦! 包順會意的上陣啦! 小順逆水行舟入湖啦! 二人便開始製造噪音啦! 各種花招紛紛上陣啦! 密集舒暢之下,她呻吟啦! 他又衝刺不久,她呻吟的抖個不停啦! 他便在此時疾射入甘泉啦! 她茫酥酥啦! 他滿意的輕撫胴體啦! 良久之後,二人共人夢鄉啦! 翌日上午,歸帆陪一批人來訪,包順便率五妻出迎。 不久,他們一人廳,封奶奶也含笑出現。 眾人便紛紛向封奶奶行禮。 封奶奶笑呵呵的答禮道:“想不到四大世家主人能夠同時出現於此地,實乃無上的榮幸,不知有何指教?” 歸帆呵呵笑道:“二件事!” “晤!直述吧!” 歸帆笑道:“四位!請吧!” 南宮揚含笑道:“您及歸老先生先知先覺,不但提前移居這個好地方,更結下令人欣羨的佳緣哩!” 封奶奶便望向廳內的四位少女。 四女心虛的臉兒一紅啦! 封奶奶呵呵一笑啦! 封鈴鈴五女也心中有數啦! 字文玄含笑道:“吾四人有意見賢思齊矣!” 封奶奶呵呵笑道:“歡迎之至!” 立見方燕快步人內,眾人立即起身。 方燕含笑拱手道:“請坐!” 說著,她已含笑人座。 一立見封奶奶道:“四大世家方才羨慕吾及歸老弟先知先見的移居此地,及結下這門好親事哩!” 方燕含笑道:“此乃小犬及吾之榮幸也!” 慕容勝含笑道:“大夫救人無數及大力助貧,佩服!” “不敢當!全仗眾人之助矣!” “此乃得道多助也!” “不敢當卜” 獨孤方含笑道:“九江銀莊不但已是天下第一大銀莊,而且已帶動各地繁榮,受惠之人至少逾百萬類!” “不敢當!吾坐享利錢矣!” “客氣矣!民間銀莊一向高利牟財,大夫不但取公道利潤,更大力貸借,此種魄力令鬚眉傀煞矣!” “不敢當!” 南宮揚道:“吾四大世家可否移居貴堡四周。” 方燕含笑道:“歡迎之至!” “謝謝!煩大夫代為安排及規劃!” “行!” 字文玄道:“大夫一向明快,吾就直言,小女有幸侍候大夫否?” 宇文樺臉紅的低頭啦! 方燕含笑道:“人多,福氣多,吾甚為欣慰,不過,小犬已成黑道公敵,莊主須全盤、長遠的考慮一番!” 宇文玄含笑道:“四大世家久候此刻已逾五十年,正邪早已該作個了斷,全因缺乏令郎這種領袖人物!” 方燕含笑道:“謝謝!小犬隨時候召!” “黑道勢力目前潛沉,此乃暴風雨之前兆,吾四大世家為謀子孫之長治久安,決定投入此場百年一役!” 南宮揚三人立即肅容點頭。 方燕正色道:“吾及小犬原本是寡婦及遺瓜子,如今雖已擁有這一切,只要有益之事,吾不惜失去這一切!” 四大世家主人同聲申敬啦! 方燕道:“各位皆有意收吾子為婿乎?” “正是!” “感謝之至!吾會善待她們!” “謝謝!” 他們便研究加建四堡事宜。 良久之後,婢女入內行禮道:“恭請入席!” 方燕便邀眾人入花廳共膳。 此餐好似喜宴,眾人欣然取用著。 膳後,四大世家主人便聯袂和方燕出去實地勘察了,歸帆亦陪同他們,替他們出定意啦! 宇文燁四女則由封鈴鈴五女陪同於堡內各處散步。 包順添此四位嬌妻、欣然返房服丹行功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方燕六人向高縣令辦妥建堡手續啦! 方燕一聲令下,翌日起大批工人開始忙碌哩! 來自周遭之工人們逐曰趕來發財啦! 七日之後,八萬餘人已日夜趕工啦! 大批建村源源運到啦! 四大世家主人返鄉售掉產業之後,各率七百餘人到磐石鎮之後,他們便住入定邦堡及附近的客棧。 二千餘人每日在定邦堡廣場砌磋啦! 四大世家皆以劍術見長,不過,招式卻不同,他們如今一切磋,便發現自家招式中之缺失及長處啦! 他們在砌磋中進步著。 包順則在內廳和四大世家主人 一過招。 南宮揚四人久仰包順之高明,他們早想見識一番,所以,南宮揚率先揮劍和包順正式過招啦! 包順早已獲慈母指示,他只施展六成的功力,便從容攻守。 他趁隙好好的見識南宮世家的劍術啦! 南宮揚一攻再攻,卻一直破解不了回卷之掌力哩! 良久之後,他含笑收招啦! 宇文玄喝句看劍,便直接搶攻。 他方才已經觀看良久,他一見包順來來去去的只施展那六式掌式,他信心十足的欲破解掌招啦! 那知,知易行難,他的劍尖尚距包順右手一尺餘,便被迴旋的潛力盪開,他急忙沉勁化招再攻。 迴旋一波強過一波,不久,他只能攻近包順周遭啦! 他心服口服的收招啦! 獨孤方喝道句看劍,便疾刺來七朵劍花。 包順旋身揮掌,七朵劍花立即被卷散。 獨孤方不信邪的連連快攻著。 包順只多施展一成功力,獨孤方便無可奈何啦! 不久,他也知難而退啦! 慕容勝一上陣,便大刀闊斧般猛攻著。 包順仍然從容出招著。 不久,慕容勝也苦笑收招啦! 倏聽南宮揚及宇文玄齊喝句看劍,便聯手攻來! 包順精神大振,便施展八成功力。 三人便迅速的攻守著。 劍氣大盛,卻迅即被卷散! 它們似沖天砲沾水般,越來越點不亮啦! 不久,南宮揚主攻,宇文玄側攻啦! 他們存心探包順的底,便全力進攻著。 包順打起精神的搶攻不久,便又佔上風啦! 不久,南宮揚二人收招飄退啦! 獨孤方二人立即分別由包順的前後猛攻著。 包順施展出九成功力,他們已漸居下方啦! 不久,他們知難而退啦! 包順便上前斟茗請他們飲用。 不久,包順道出自己的掌招來歷啦! 宇文玄急道:“吾可否瞧瞧該缽?” 包順立即返書房取來該缽。 宇文玄一接缽,便大喜的摸缽。 不久,他注視缽底的梵文啦! 他逐字的念完之後,包順怔道:“怎會多出風雲變色四字呢?” 宇文玄又注視不久,點頭道:“確實有此四字!” 包順便低頭忖著。 不久,宇文玄啊道:“原來如此!誰指點汝練此掌招?” 包順答道:“無心大師!” “是他!原來如此!” 他含笑不語啦! 南宮揚問道:“大師莫非故意有所保留?” 宇文玄點頭道:“不錯!他一向慈悲心腸呀!” 包順倏地喜道:“我懂啦!原來如此!” 他倏地掠出三丈外,便開始練招。 不久,宇文玄四人聽見一陣啾響啦! 他們剛變色,遠方壁上的兩幅畫突然飛出去,接著,它們不但自行破裂,而且迅速化為紙屑啦! 宇文玄四人瞧得大駭啦! 包順收招道:“果真如此!太好啦!” 接著,他已欣然返座。 宇文玄道。“汝已悟出新招式?” 包順點頭道:“不!我只是在第六式內加入二個變化而已!” “汝已感受到威力之增加吧!” “是的!此二個變化乃是將前五招的迴旋力道引爆。” “引爆?” “是的!我方才尚保留不少力道哩!” “夠威力!另覓時地再試吧!” “好!想不到大師會做此保留!” “別怪他!他乃是出家人呀!” “我知道!我不會輕易施展此式!” “理該如此!此缽平日作何用途?” “沒有呀!一直存於櫃中!” 宇文玄笑道:“真可惜!它已吸收上千年的天地精華,即使泡入清水,半天之後,也可理痰化咳哩!” “真的呀?” “不錯!汝不妨提醒令堂!” “好!爹再瞧瞧此珠吧!” 說著,他取來錦盒,便拎出蛟丹。 宇文玄一接它,便激動的全身一震! 南宮揚三人亦立即注視它。 包順道:“此乃波斯老王所送之蛟丹。” 宇文玄點頭道:“難怪汝有此修為!汝一向如何使用它?” “含於口中行功!” “高明!此珠泛涼,此蛟生前必是母蛟,汝若以它泡陰陽水,再取水煉藥,再重的病也可以治癒!” “真的呀?” “是的!若以它泡陰陽水供武者飲用行功,其效更宏!” “真的呀!爹試試吧!” “不急!汝真是有福之人也!” “不敢當!” 他們便歡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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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神掌伏魔懾群妖
良夜寂寂,包順摟著歸虹快活著。 由於歸杏已經後發先至的有喜,歸虹在連日來,每夜皆自動入包順的房中報到,包順亦有求必應著。 兩人暢玩著各種花招啦! 潮來潮往,她汗下淋漓的呻吟著。 包順又衝一陣子,便暢然道:“送給你吧!” 甘泉如彈珠般激射啦! 她呻吟的叫好啦! 良久之後,兩人互摟的溫存著。 “妹每日皆飲故丹水吧?” “是的!功效甚顯著哩!” “繼續飲用吧!” 兩人便情話綿綿的溫存著。 此時的方燕正在將一盆水倒入鼎爐中,此盆水乃是經過缽泡及蚊丹泡,她如今要煉製靈丹。 這批藥材既多又珍貴,她同時啟用六爐,準備大量煉丹供群豪服用,俾應付百年大決戰不久,十二名道士已經引柴煉爐啦! 自即刻起,他們日夜輪流煉丹啦! 蛟丹及神缽每日所泡陰陽水則供包順夫婦們飲用。 最令方燕放心的是,黑道人物上次之襲擊,並未影響遊客及各店面的生意,而且繼續成長著。 九江銀莊每日之利錢收入更是成倍數增加著。 定邦堡的地下鐵櫃正式啟用啦! 磐石城內之各店面收人直接送入鐵櫃啦! 九江銀莊除控存五百萬兩白銀外,多餘的銀票亦送入鐵櫃。 因為,方燕不願讓大內知道她有多大的財力啦! 由於四大藥倉,上次遭焚毀近半,方燕另增四大藥倉,如今她已經控存大批的藥材,其中更有大批珍貴藥材。 因為,她要持續煉靈丹呀! 第一批靈丹剛煉一個月,另外十二鼎靈丹亦開始煉,二十四名道士亦日夜輪流照顧爐火啦! 神缽及蛟丹充分發揮神效啦! 有恆為成功之本,歸虹終於有喜啦! 歸帆及子媳笑呵呵啦! 他們出售九江產業,正式搬入定邦堡啦! 這天下午,丐幫自長安送來一件緊急消息,來自長白山上的長白老怪率四虎,公開在長安向包順指名叫陣啦! 他們大大方方的搭車南下啦! 無心大師及六位長老急商對策。 因為,長白老怪乃是當今世上、唯一安然出入少林羅漢陣之人,少林弟子一向對他敬鬼神而遠之。 四虎也不差,他們昔年聯手闖武當派之九宮劍陣,雙方激戰一日一夜,他們方始因後力不繼而落敗。“ 他們從此消聲匿跡。 想不到,他們此番會跟著長白老怪南下。 方燕獲訊之後,便吩咐包順日夜含蛟丹行功。 他不但禁慾,而且獨居一房的行功及練招。 長白老怪及四虎日出而行,日落而息,沿途的黑道幫派未奉召集,便自動結隊的跟著南下。 不出三天,便有近五千人跟來啦! 各派高手獲訊之後,紛紛趕向磐石鎮啦! 山雨欲來風滿樓,磐石鎮空前的緊張啦! 方燕諸人卻如昔的診治病患。 六月五日下午,長白老怪及四虎各搭一車入城啦! 近萬名黑道人物浩浩蕩蕩的跟入啦! 一萬五千余名各派聯軍更是早已入城啦! 長白長老一到藥舖前,便下車入內。 無心大師上前合什道:“久違矣!” “嘿嘿!無心!汝在此地幹什麼?” “老衲在此診治病患!” “不是吧?聽說汝在此助包一帖撈銀子哩!” “阿彌陀佛!謠言可畏!施主可問任何一位病患。” “嘿嘿!吾豈會如此傻,彼等皆已受過汝等之小惠,當然會替汝等美言,吾不會說得太過份吧?” “施主一向不善辯,老衲必未曾妄語矣!” “嘿嘿!吾問一事,此地三度售過關外參吧?” “是的!此乃大內賜恩!” “嘿嘿!大內那批人豈知挖參工長年在冰天雪地挖參之苦,他們為利用包一帖,當然大作人情。” “可笑的是,世人視參粉如神丹而大肆搶購,致令包一帖斂得金山銀海,再貸借牟利,哼!” “阿彌陀佛!施主偏矣!” “偏?哼!此地未售參粉乎?” “售過!” “所獲之金歸誰?” “女施主!” 方燕上前道:“不錯!吾二度售參粉獲金逾二千萬,吾的確貸借牟利,不過,皆是合法之利!” 長白老怪沉聲道:“合法之利也是利,汝以行醫救人為招牌,卻聚眾大肆牟利,汝對得起天地乎?” 方燕昂頭道:“問心無愧!” “胡說!強辯!” “吾至少已經嘉惠五十萬戶貧戶!” 長白老怪點頭道:“吾肯定此事,吾仍不滿汝之牟利!” “吾該如何做?” “好人做到底!無息助人!” 方燕含笑搖頭道:“吾即使有金山銀海,若無息助人,也無法滿足世人,須知人心皆自私也!” “事有輕重緩急,可列出優先順序!” 方燕答道:“目前之三十五萬個藉戶,皆是經商,如何定順序?” “這……汝豈可助長好商?” “此乃繁榮各地之手段,上千萬人可受惠!” “豈有此理!” “行行出狀元,隔行如隔山,您老武功蓋世,卻不見得樣樣精通,盼您老勿受有心人之欺瞞!” “住口!誰敢欺瞞吾?” “算吾失言!抱歉!” 方燕便深深一揖。 長白老怪道:“吾今日來此,有兩大目的,一、汝須無息助人,二、吾要會會包順,他在何處?” 方燕沉聲道:“小犬目前在堡中,您老所提之首件事,俟您老勝過小犬,吾必會遵辦,否則,免議。” “嘿嘿!包一帖果真傲氣沖天,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您老若敗,怎麼辦?” “汝盼吾怎麼做?” “坐鎮九江銀莊十年!” “什……什麼?汝要吾坐鎮九江銀座十年?” “不錯!汝若不願意或沒信心,請吧!” 長白老怪兇目一瞪喝道:“行!” “明日午時,七星岩前一決高下!” “行!” “請吧廠長白老怪冷冷一哼,立即離去。 黑道人物便如潮般跟去。 不到半個時辰,各家酒樓及客棧皆已爆滿啦! 無心大師肅容道:“老衲須見令郎!” “請!” 無心大師便匆匆離去。 不久,他已人包順的房內道:“缽呢?” 包順立即自書房水中撈來神缽。 無心大師一接缽,便肅容道:“小施主明午將在七星岩和長白老怪一搏,老衲特點出千轉萬輪招之密合”盼小施主悟澈此招之後,今後若非遇上十惡不赦之徒或逢生死關頭,切勿施展此式!“ “大師指風雲變色乎?” 無心大師任然無語啦! 包順道:“家岳已指點過我,我也小有心得!” 他立即緩緩施展招式。 無心大師點頭道:“不錯!小施主不會怪老衲吧?” “不會!大師一向慈悲!” “阿彌陀佛!老衲安心矣!” 他合什一禮,便直接離去。 包順一聽沒有練錯,便專心練著。 當天晚上,方燕率包順及九位媳婦進入祠堂,便焚香跪拜。 不久,方燕道:“汝明日之戰,關係天下安危,汝即使力戰而亡,吾亦以汝為榮,鈴兒五人已有汝之後代,汝放心吧!” “是的!孩兒若有意外,請娘珍重!” 諸女低頭輕泣啦! 方燕牽起愛子道:“汝即使遇害,吾仍會救人到底!” “謝謝娘!” 方燕 一牽起九女,道:“汝等須以順兒為做!汝等沒選錯人!順兒即使身亡,英名必流傳千秋萬世。” “是!” “歇息吧!” 眾人便默默離開祠堂。 包順一返房,便含較丹行功。 九女卻輾轉難眠啦! 二、三萬名黑白兩道同在一個縣城,卻相安無事啦! 天亮不久,一向光禿罕有人至的七星岩前,便有黑白兩道人物各自在場搶佔視野較佳之位置。 不到一個時辰,上萬人已經楚河漢界般席地而坐。 更有人在打賭何方會獲勝啦! 方燕如昔般診治病患到午前一刻,方始離去。 此時的七星岩前已經人山人海,四虎更陪長白老怪各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每張椅旁更有一位大漢為他們撐傘遮陽。 包順便在此時由四大世家主人陪同入場。 群豪立即肅容拱手相迎。 包順答禮之後,便抬頭望日。 立見無心大師走到中央道:“距午前尚有一刻!” 說著,他引燃線香,便插入土中。 包順便盤膝再度行功。 長白老怪不屑的嘿嘿一笑啦! 四虎亦冷笑啦! 不久,方燕一到,四大世家主人便上前迎接。 包順便收功起身。 方燕走到愛子面前,便拂去臉上之易容道:“順兒! 方家及包家列祖列宗皆以汝為榮哩! 包順點頭道:“孩兒必勝!” “很好!上!” 包順便穩步行去。 現場的氣氛緊繃啦! 長白老怪嘿嘿一笑,他一起身,便躍落於中線右側,他這手超絕輕功立即使群豪愁上一頭啦! 尤其少林弟子更是憂心重重啦! 黑道人物卻喜形於色啦! 包順卻步履平穩的續行著。 不久,他行到中線左側,線香便只剩一寸長。 長白老怪嘿嘿笑道:“汝便是包順?” “是的!” “汝為何殘殺他人?” “以殺止殺!殺一惡救十人!” “住口!汝算老幾?” “您老勿動肝火,以免影響待會之決鬥! “住口!吾若會受此種影響,早已掛啦! “您老還是冷靜些!” “住口!少耍詭計!” 包順便望向線香。 長白老怪一揮掌,線香立碎。 “小子!出招吧!” “同時出招,以示公平!” “少廢話,出招!” “好!接招!” 包順抬掌旋身,便全力劈出。 旋勁乍湧,長白老怪已凝目間去。 包順不為所動的繼續出招。 長白老怪飄閃如飛,包順的旋掌久久罩不住他啦! 長白老怪繼續飄閃,雙掌則仍放於胸腹間。 包順來回的施展招式,地上之土石逐漸族飛而起啦! 長白老怪卻仍然從容飄閃著。 黑道人物得意洋洋啦! 群豪緊鎖雙眉啦! 方燕的手心早已沁汗啦! 唯有無心大師及宇文玄仍然含笑而立。 他們在期待欣賞包順之石破天驚一擊啦! 不久,長白老怪吼句殺,雙掌倏地疾劈不已! 包順倏地雙掌一合再旋掌一推。 轟轟二聲,周遭的土石倏遇上炸藥般爆進向四方,地面一陣震顫之後,立即出現一個深坑。 長白老怪似風輪般一直向外翻去,只聽砰一聲,他正好站上他原先所坐過之太師椅,卻見椅身疾陷入地方。 長白老怪的全身便似紙人般碎掉啦! 坐在兩側之四虎更是匆匆掠向外側啦! 黑道人物駭呼啦! 不少人當場駭濕褲襠啦! 更有人當場昏倒啦! 更有人抓狂般拼命逃掉啦! 四虎二話不說的率先逃掉啦! 無心大師宣句佛號,便肅容不語。 群豪則歡聲雷動啦! 四大世家主人激動的長嘯啦! 方燕忍不住溢淚啦! 倏聽一聲殺,六百餘名華山派弟子掠去啦! 黑道人物駭然疾逃啦! 原先昏倒的人被踩死啦! 上千人被推倒及踩傷啦! 黑道人物人哭爹喊娘的逃啦! 無心大師宏聲道:“且往!” 華山派弟子立即剎身。 方燕也道:“任他們去吧!” 群豪便任由黑道人物離去。 威震天下的長白老怪居然被包順震碎全身,包順不但一戰成名,更震慴上萬名黑道人物啦! 不久,群家上前挾走黑道人物屍體啦! 長白老怪那張大師椅上之血肉已被拭淨啦!那張陷地一半的太師椅便由人提議永留紀念啦! 群豪紛紛同意啦! 當場便有大批人到七星岩前搬來大批石塊堆於四周啦! 眾人決定僱工搭亭永誌紀念啦! 方燕欣然招呼群家赴各店面用膳啦! 包順方才震碎長白老怪之後,便默默的思忖長白老怪的飄閃身法,他完全不管外界發生何事。 此時,他欣然隨方燕及南官揚四人離去啦! 沿途之中,眾人為他歡呼連連啦! 他一返堡,九位愛妻更激動的出迎著。 封奶奶更是笑呵呵的和歸帆率先迎來。 包順便 一行禮及陪他們入堡。 他們剛入座,便有人在堡前歡呼及燃放鞭炮。 方燕便吩咐下人出堡申謝。 她們便入花廳聚餐慶功啦! 堡前申賀之人越來越多,砲聲也響個不停啦! 包順請人膳畢,鞭炮聲卻仍在響呀! 因為,九江城內的鞭炮全被買來啦! 出錢的人乃是各派人員,近二萬人合資買下城內所有的鞭炮,決定要好好的熱鬧一番啦! 深夜時分,鞭炮聲終於結束啦! 沒人有過怨言,因為,每人樂透啦! 此時的包順正摟著南宮珠快活哩! 落紅斑斑的南宮珠在包順引導之下,已經舒暢的欲仙欲死,呻吟之中,她緊緊的摟著包順哩! 終於,包順注入甘泉啦! “哥!我愛你!” “好妹子!” 二人纏綿連連啦! 良久之後,二人暢然入眠啦! 翌日上午,工人們便在長白老怪陳屍處,搭妥一個高柱八角亭,群豪則欣然在亭前立妥紀念石碑。 從此,此地每日遊客如織啦! 群豪歡聚一天之後,便赴九江採購啦! 一日之內,各店面便激增十餘萬兩之收入啦! 一個月之後,高縣令陪著欽差大人,送來了一塊金匾及聖旨,包順立即出堡下跪接旨啦! 皇上賜旨褒揚包順之神勇,賜匾永懸亭中啦! 包順接旨;E後,便欣然前往八角亭啦! 不久,金光閃閃之金匾懸上八角亭啦! “勇者無敵”四個金字泛日生輝啦! 眾人為之歡呼啦! 八角亭來吸引遊客啦! 六月六的斷腸時,卻是包順揚名立萬之時。 方燕自那刻恢復原貌,便未再易容啦! 七月底,鬼門一關,八月一日子時,封鈴鈴在腹疼不久,便順利分娩一子,不久,次子也出來啦! 一舉二子,定邦堡的夜色瀰漫喜氣啦! 包順樂得合不攏嘴啦! 封奶奶更是失眠啦! 因為,方燕準次子姓封呀! 封奶奶可以告慰封家列祖列宗在天之靈啦! 翌日上午,大批雞鴨紛紛送入堡中啦! 封鈴鈴真有福氣,八月一日午時,六爐熄火取丹,居然煉妥一千四百餘粒香噴噴的靈丹哩! 她每日三丹的進補著。 兩個小傢伙亦由母乳進補著。 包順大樂之下,不但夜夜春宵,更輪流陪著南宮珠等四女,樂得她們每日皆春風滿面啦! 包順亦快活似神先啦! 各派掌門人在接獲一瓶靈丹之後,紛紛派人前來申謝著。 方燕按計劃的繼續煉丹著。 八月底,方燕經由二城之各店面炊妥數十萬斤的油飯,不但送給貧戶,更招待當午之遊客啦! 她經由丐幫弟子之助,派人在老公及父親墳前祭拜告喜啦! 一喜方歇,九九重陽午時,另一喜再現啦!涵星在午時亦順利分娩二子,堡內又熱鬧紛紛啦! 七日之後,涵月也生下一子啦! 方燕便吩咐二女書函向雙親報喜。 當天下午,高縣令已循驛站送走那二函啦! 十天之後,波斯老王及新王的賀函及二件珍寶,跟著涵月雙親之賀要並送入包順的手中啦! 涵月姐妹欣然翻譯成漢文啦! 包順聽得笑哈哈啦! 翌日中午,四大世家的新堡同時宴客啟用啦! 城內之各派高手欣然申賀赴宴啦! 一向不來往的雙方水乳交融啦! 包順牽諸妻巡迴於四堡申賀及用膳著。 翌日起,六派長老同時主持破土動工,因為,六派也決定在此地各建一堡及擴充實力啦! 丐幫也不甘落後的擴充分舵,因為,車行之生意,經過一再的擴充之後,如今已有三千部馬車啦! 整個磐石縣城的人口已逾三十萬啦! 昔年的一千餘人激增到三十餘萬人,太令人不敢相信啦! 周遭城鎮也被帶動繁榮啦! 定邦堡密室內的銀票又被搬光啦! 因為,各地黑道幫派不但不敢再來犯,而且自動解散,大批商人為擴充生意,紛紛向九江銀莊借貸啦! 由於九江銀莊已經累積財力甚久,此次經過一個多月的持續借貸,銀莊內仍控存二百餘萬兩白銀。 九江銀莊再度展現做世的財力啦! 雪花飄飛,四大世家弟子分別在堡中各指點一位少年蹲馬步,因為,四大世家決定長期定居在此地啦! 這些孩童多半來自貧戶,他們經過四大世家挑選之後,他們的家人各獲白銀一千兩,他們好似賣身般投效四大世家啦! 他們上午在學塾唸書,下午前來練武,用過晚膳之後,便返家陪親人歇息,每個人皆欣喜之至。 方燕娶四媳之後,曾經私下給四大世家三十萬兩黃金,四大世家便利用此金好好栽培下一代啦! 此時的包順則仍和南宮揚四人在演武廳內拆招,因為,他已經把長白老怪的身法練到八成的火候啦! 他經由南宮揚四人之助,練成這套身法之後,他的身法更迅速及詭異,他所劈出之迴旋力道也更強勁啦! 南宮揚四人已經每日一起出劍對抗包順啦! 雙方在攻守之中,各有心得啦!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方燕一直告誡包順每天必須練武,絕對不准因目前之太平盛世而沉迷於女色。 所以,包順每日跟南宮揚四人過招。 入夜之後。他再陪妻小們逗著三子。 這夜,三個小傢伙入睡之後,他們便品茗歡敘著。 良久之後,他們方始各自返房。 包順剛穿妥便服準備行功,封鈴鈴已含笑入內。 她反手鎖門。便上前關窗。 包順暗怔的上前迎去。 她立即摟吻他啦! 她不但呼吸急促,體溫也升高啦! 她迫不及待的剝光自己啦! 包順也欣然回覆自然啦! 不久,她春意盎然的上榻啦! 他一上榻便撫乳道:“真美!變大了哩!” “內有乳汁呀!” “你為何自己哺子呢?太辛苦了吧?” 她含笑搖頭道:“不苦!” “你如何哺育二子呢?” “左右開弓一起來呀!” “太辛苦了吧?” “不會吧!我的好體質必須留給孩子呀!” “我還是不忍心!” “謝謝!我有母愛的滿足!” “母愛?” “恩!你是男人。你不易了解這種心理!” 說著,她翻身上馬,小順便被吞光啦! 她邊挺過道:“哥為何一直不來找我?珠妹六人皆已經有喜,我擔心哥悶,所以,今夜來陪哥!” 包順撫乳道:“你如此辛苦,我不便找你呀!” “傻瓜!你不找我,我才苦哩!” “為什麼?” “我已好久沒陪哥啦!” “原來如此!好!我今後會常陪你!” “別冷落涵月二人。” “我無意如此,我一直不知可以找你們呀!” “我們早在孩子滿月前,便復原啦!” 包順輕撫胭體道:“更美啦!” 她滿意的加速挺道:“我們皆進補甚多呀!” “原來如此!來!” 兩人一翻身,包順便揮戈疾攻。 她似蕩婦般迎合啦! 滿腔的愛使她貪婪的發洩著。 二人便暢玩各種花招。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呻吟連連啦! 雙乳不停的溢乳啦! “妹!不要緊吧?” 她取巾拭乳道:“無妨!” 他放心的衝刺啦! 終於,他注入甘泉啦! “哥!我愛你!” “好妹妹!我愛你!” “我要多為哥生些子女!” “謝謝!” 二人摟吻啦! 良久之後,二人方始歇息。 經此一來,包順的夜晚又色彩紛飛啦! 三女又經過他的灌溉,不到二個月,便又有喜啦! 淡淡的三月天,歸杏一胎生下一對子女,堡中大喜啦! 方燕首次獲得孫女,而且小傢伙五官清秀,她大喜啦! 歸帆及子媳樂得忙於進補啦! 母以子女為貴,歸杏似皇后般坐月子啦! 賀客又川流不息啦! 歸帆之媳為愛女找妥二位乳娘,歸杏更舒適啦! 封奶奶亦雇四位少婦替封鈴鈴、涵月及涵星照顧孩子啦! 空曠的定邦堡因這五個小傢伙而熱鬧不少啦! 如今,方燕每日只診治一個時辰,因為,另有五十名高手協助診治病患,她騰出時間逗逗孫子啦! 何況,她剛換掉九江銀莊人員,她須費心指點。 如今的九江銀莊,已由南宮揚四人各挑一子坐鎮,他們四人把近五十萬個貸戶分成四部份,每人各負責一份哩! 方燕輔導七天之後,便放心的由他們經營。 此外,她把二城內的店面各贈六派三十家店面,各派添此財源,每人更盡心的在每個崗位上工作。 方燕也各贈四大世家三十家店面,供他們厚植財力。 她已經逐漸的讓大家更進一步的合作啦! 六派的新堡一完工,便各有一千名第三代弟子住人堡中,他們皆是二十出頭之青年,每人皆幹勁十足。 每天黎明時分,他們便集中練武。 他們用過早膳,便赴各店面工作。 午後時分,另一批人一接班,他們便在堡內練武。 各派便以此方式在此累積財力及人才。 如今,各派已各有二千餘人在此地啦! 磐石鎮已成為最堅強的堡壘啦! 這天上午,高縣令又率來五百車參啦! 方燕欣然率人運參入藥倉啦! 不到半個時辰,五百車參已經入倉啦! 方燕一吩咐,便有人招待車夫及軍士。 他和無心大師等大夫們入倉挑參! 不到半個時辰,她們已挑出上等參,便另行保管,因為,這批上等參可供煉丹及作必要之用途啦。 其餘之參仍由大批人研煉成參粉。 參粉一批批的煉成之後,各派及四大世家之人皆各獲一瓶啦! 其餘之參粉則存于定邦堡中。 因為,長白老怪生前之批評,使方燕不再售參粉啦! 她決定把參粉用于患者及各派身上啦! 方燕為回報大內,她僱用五萬餘名工人修補九江及盤安城及周圍百里內之每條大街小巷啦! 不到一個月,她只支付近百萬兩白銀,路面已甚平整啦! 方燕約略分析過如今之收支,藥舖的收入,便足以支付各種開銷,其餘店面之收入可供應各種臨時開銷。 九江銀莊之五十萬餘戶貸戶,每年可收入四千餘萬的利錢,亦即每天便可收入十餘萬兩白銀。 所以,她大方的僱工修路啦! 這天晚上,歸虹也一口氣生下一對子女啦! 定邦堡又喜氣洋洋啦! 歸帆又笑呵呵啦! 翌日上午,賀客又川流不息啦! 包順笑哈哈的整日迎送賀客啦! 當天晚上,高縣令來訪,方燕便迎他入廳。 高縣令含笑道:“皇上旨論大夫擇一人接替我的職務。” “啊!汝高升啦!” “蒙大人賜助!在下先至九江府歷練半年,再接任知府!” “啊!可喜可賀也!” “謝謝!” “趙知府呢?” “調至合肥府。” “該好好慶賀一下。” “不敢!大夫甚忙,在下心領!” “盼汝今後續嘉惠鄉親!” “此乃在下之心願也!” “很好!吾明日再提人選吧!” “謝謝大夫!” 二人又敘不久,高縣令立即離去。 方燕稍忖不久,便去拜訪南官揚。 二人密商不久,南官揚同意其次於南宮平接任磐安縣令啦! 方燕便欣然返堡。 翌日上午,她把南宮平的資料交鍾局縣令之後,他立即添油加醋美言一大串的寫妥公文啦! 他派人送出公文之後,使鬆口氣。 這些年來,縣衙未辦過一案,他利用這些年研閱朝律規章及公文,他信心十足的準備接任九江知府啦! 當天上午,方燕陪南官平入衙之後,便介紹雙方。 高縣令欣然指點著。 方燕含笑返堡逗孫啦! 十天之後,聖旨一到,南宮平正式接任啦! 當天晚上,方燕在堡內宴請高縣令,南宮平作陪啦! 雙方皆是熟人又是合作搭檔,便欣然取用酒菜。 臨別之際,方燕送上一個紅包,高縣令申謝笑納啦! 翌日上午,高縣令在眾人歡送下,欣然離去啦! 祖上有德的他因巧遇皇上而進言任官,如今又更上一層樓啦! 南宮平一上任,便要求行役及軍士,每日皆須練武半天,因為,行內未曾有案件,這批人閒透啦! 不到三天,便有十人請辭、南宮平照准。 他召來其餘之人,便詢問眾人的離意,不久,又有十五人請辭。 南宮平又準啦! 他立即自貧戶挑來二十五名青年。 他仍每日要求他們練武。 一個月之後,每人除收到皇祿及皇糧外,南宮平各贈二兩白銀,離退人員獲訊後,後悔莫及啦! 南宮平更抄下每人的生辰八字、只要有人過生日,他便送一份禮及準對方休假一天。此舉使他更獲支持啦! 此外,衙內人員家中之婚喪喜慶,南宮平不但皆到場,而且送禮及作各種合適的協助,他更紅啦! 這些支出完全由方燕暗中支持,因為,她已贈金二十萬兩給南宮平,她要他使磐石縣衙成為模範縣衙。 除此之外,南官平在師爺協助下,順利的處理公文及研閱朝律規章,他每天忙得早出晚歸,卻春風滿面。 炎炎六月,南宮珠四女在七天之內,先後各順利分娩一子,定邦堡又喜氣洋洋,包順也春風滿面啦! 入夜不久,包順便步入歸杏的房內。 歸杏便含笑將子女交給二位乳娘抱走。 包順含笑道:“挺可愛的孩子哩!” “嗯!哥今夜要留下?” 包順含笑摟她道:“復原了吧?” “早已復原,胖了哩!” “有嗎?” 他便含笑把她剝光啦! 他由上撫向下,道:“挺勻稱的呀!” 她捧起雙乳道:“腫得真難看!” “黑白講!這才迷人呀!” 他便輕吻著雙乳。 不久,她受用的呻吟啦! 她的下體主動貼上包順的右腿啦! 包順逗一陣子之後,便抱她上榻。 他便欣賞胴體寬衣著。 雄偉的小順乍現,歸杏便春心盪漾。 乳頭立即溢出乳汁啦! 包順上前撫乳道:“你最熱情!” “哥別笑我!” “絕無此意!足見你愛我!” “是的!我以哥為傲!” 他欣然揮戈衝入啦! “晤!好哥哥!” 她欣然迎合啦! 房內熱鬧紛紛啦! 各種床上妙技紛紛出籠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歸杏舒暢的汗下如雨啦! 兩個乳頭不停的溢出乳汁。 她呻吟的哆呼啦! 她滿足的叫好啦! 包順又衝刺一陣子,便欣然注入甘泉。 “晤!好哥哥!” “杏妹!” 二人靈肉合一啦! 二人溫存良久,方始歇息。 翌夜,包順一人歸虹的房內,她便春風滿面的迎來,二個身子一合,四片唇兒緊緊的粘住啦! 不久,衣物紛紛滑落啦! 不久,她春潮滾滾的呻吟著。 他欣然揮軍,她不由歡晤一聲。 她熱情迎合啦! 他邊衝邊道:“妹更成熟啦!” “全仗哥之照料呀!” “不敢當!我無法專心照料你!” “我滿足啦!” “謝謝你的體諒!你們九人挺似姐妹的!” “是呀!有緣才能團聚,何必太計較呢?何況,娘安排妥當,此地已是人間仙境,世外桃源矣!” “娘真偉大!” “是的!我一直效法娘!” 包順聽得大爽啦! 他衝刺連連啦! 歸虹亢奮的迎合啦! 房內熱鬧紛紛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二人玩過七大妙招,她已汗下如雨! 不過,她更熱情迎合著。 包順見狀,更暢然衝刺啦! 乳汁及汗水滴落不已啦! 終於,她哆嗦的呻吟著。 汗出如漿的她樂得鳳眼發瞇啦! 榻上之被褥濕透啦! 他又衝刺不久,便注入甘泉。 抽抖之中,甘泉一波波的注入著。 他前所未有的舒暢著。 “喔!哥!妙透啦!” “好妹妹!辛苦啦!” “不!舒暢之至也!” 二人摟吻啦! 良久之後,他輕撫雙乳道:“既飽滿又挺!真美!” “比不上杏妹吧!” “不見得!各具特色也!” “哥真會哄人!” “失言!該罰!” 他緊吻著櫻唇啦! 她摟著虎背蠕動的吻個不停啦! |
第13章 道不盡倚旋春光
香煙裊裊,紙錢飛揚,方燕又喜又淚的在慈父及老公的墳前拭淚,因為,她今天率子媳孫返鄉祭拜呀! 這是方燕欲試探各地黑道人物之反應。 她只率八名四大世家高手同行,那知,包順之駭人招式及內力,使各地黑道人物皆自動迴避及銷聲匿跡啦! 良久之後,方燕將祭品轉送給左鄰右舍,同時,各送每戶一瓶參粉,樂得他們連連申謝及保證會好好照顧方府。 倏見一名官吏迎前道:“本官長沙知府樂川參見大夫!” 方燕忙答禮道:“大人有何吩咐!” “本官敬呈大內邀函!” 說著,他已送出一個大紅信封。 方燕一折閱,立見皇上邀他們全家入宮一遊。 她立即點頭道:“請大人代呈!民女一家三代遵旨赴宮!” “謝謝大夫!” 方燕遞出一張銀票道:“煩大人以此二十萬兩購米油助貧!” “大夫令人敬佩!本官樂於代辦!” “謝謝大人!” 樂川便欣然離去。 經此一來,方燕便提出辭意。 不久,他們在大批人恭送下,搭車離去啦! 沿途之中,他們在各衙及各派迎送、安排食宿之下,他們順利的抵達宮前,立見大批官吏列隊恭迎啦! 接下來,全看包順秀啦! 他立即上前行禮。 諸女則將沿途買妥之禮品送給各吏啦! 諸吏欣然迎他們人宮啦! 不久,他們入殿叩見皇上。皇上笑哈哈的道:“料不到民間尚有此大富大貴之人,朕深以為賀也!” 包順叩道:“全沐皇恩矣!” “哈哈!此乃汝母子之辛勞,賜座!” “謝皇上!” 眾人便依序入座。 皇上含笑道:“波斯新王將於下月初陪老王入宮,朕獲悉汝等北上,特邀汝等屆時一併招待國賓。” 包順欣然點頭啦! 方燕道:“御賜寶參,民女永銘浩恩!” 皇上含笑道:“不必如此!汝母子平日為朕救子民及除惡,加上協助繁榮各地,朕理該有所賞賜也!” “小女子此舉亦為牟利也!” “客氣矣!勿再提此事!” “遵旨!” 皇上向包順道:“據韓卿由波斯密呈,波斯新王有意擇出三千名青年由汝調教武功,朕盼汝配合!” 一頓,皇上又道:“吾朝以文治朝,不喜邦國軍力強盛,因此,汝不宜傳授高深的武技,汝明白否?” 包順點頭道:“明白!我會教他們一般的拳腳功夫!” “很好!汝能體認朕意,朕必有厚賜!” “不敢當!” “無妨!各地之繁榮,使朝庫大增矣!” “可喜可賀!” “此皆汝母子之功,朕該賞賜!” 立見內侍以玉盤端來一個紅包。 皇上拿起紅包道:“包順!領賞!” “遵旨!叩謝皇上!” 包順便上前叩頭。 內侍便將紅包送人包順之手中。 包順又叩頭方始人座。 皇上含笑道:“汝等先赴明月殿歇息吧!” “遵旨!” 皇上便欣然離去。 包順請人便由官吏引導人明月殿。 殿內之華麗擺飾,頓使諸女大開眼界啦! 她們欣然各人一房放妥愛子及行李。 八名四大世家高手亦人客房歇息啦! 不久,一批秀麗的年輕宮女聯袂前來報到,她們專門替封鈴鈴九女照顧可愛的小傢伙啦! 封鈴鈴九女因而大為輕鬆。 翌日起,他們每日在宮內御花園等處賞景啦! 他們的三餐皆是山珍海味。 尤其皇上賜宴更是豐盛。 方燕卻不得空閒。因為,皇族中之女人們久仰包一帖之神技,她們結伴前來向方燕求診啦! 這些人並沒有大病。方燕將較丹泡水,再供她們各喝一至二杯水,佐以三帖藥,她們便神清氣爽啦! 包一帖在內宮赫赫有名啦! 方燕便以蚊丹泡大缸水備用著。 果見,皇族中的王爺們也前來求診啦! 營養過剩及喝酒過多的他們皆成胖子,方燕便以蚊丹水先讓他們嘗嘗腹疼及洩出黑稀物品之滋味。 翌日一大早,他們便驚慌的前來求診啦! 因為,他們各連洩十次以上,不過,精神更佳哩! 方燕的預言皆準,他們豈能不駭呢? 方燕便令他們喝三杯蚊丹水,再往以養肝藥材。 禁酒一年及每日慢跑一個時辰已是他們的功課啦! 每位皇族似奉旨般乖乖奉行啦! 方燕因而獲金良多! 包一帖更加出名啦! 兩位皇后也來求診啦! 她們並無疾病,方燕便指點養生美容。 她剛要準備出遊,文武官員一來求診,她又忙啦! 她尚未診治完,波斯老王已和新王夫婦率大批禮品人宮,皇上便率包順、函月、涵星及諸吏出迎。 老王三人乍見包順三人深感意外的樂啦! 雙方行禮之後,便先辦公事。 禮品呈完之後,便一場官式歡敘。 一個多時辰之後,包順三人方始陪老王三人入賓殿。 他們欣然聊著。 午前時分,他們入太和殿接受國宴款待啦! 包順似甘草般滋潤氣氛,賓主皆歡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新王果然請皇上準波斯青年向包順求救,皇上阿沙力的答應並吩咐包順啦! 包順一口答應啦! 新王樂得敬酒申謝啦! 氣氛更加融洽啦! 良久之後,賓主盡歡而散啦! 新王一返殿,便拉著包順猛研究授武之事。 包順不由暗佩皇上之精明。 包順便依皇上之指示敘述著。 新王聽得大爽啦! 他送走包順,立即提筆疾書。 不久,二名波斯騎軍送信返國啦! 包順將此事一告訴方燕,方燕便輕聲指點著。 包順會意的立即繕妥信。 翌日上午,他將信呈給皇上,皇上便詳閱著。 不久,皇上欣然核准啦! 包順當場封妥信,便交由侍衛送走。 那封信便沿著驛站疾送到南宮平的手中。 南宮平一拆閱,立即忙碌著。 不出一日,定邦堡及四大世家之堡便各騰出六百個床位,大批寢俱亦逐日迅速的補充完畢啦! 四大世家亦挑妥助教及溝通作法啦! 老王三人暢遊皇宮十天之後,便和包順諸人欣然離宮。 他們便沿途暢遊名勝古蹟。 這天下午,他們終於抵達磐石城,立見南宮平率四大世家及各派高手英姿煥發的列隊恭迎著。 波斯新王果真瞧得大喜啦! 迎賓隊伍便由城前連到定邦堡前。 南宮平陪著人廳之後,便將一函呈給新王。 新王一折閱,立即含笑道:“他們後天便可入城!” 包順便安排國賓人內歇息。 封鈴鈴九女春風滿面的將小傢伙交給乳娘啦! 她們將沿途買回的禮品分送給各派及四大世家啦! 方燕更是直接人九江銀莊查帳。 黃昏時分,她運回六大包銀票,便存入地室。 她略加沐浴,便陪國賓用膳。 膳後,封奶奶交給她一批靈丹啦! 她試吃一丹,便直接行功。 不久,她滿意的收功,便存丹人密室。 翌日上午,南宮平陪包順母子及三位國賓先後人五堡瞧過三千名波斯青年之寢室,新王三人滿意之至啦! 他們一返堡,南宮平便介紹五百名助教。 此外,他也呈上授課內容。 新王對如此完整的準備,滿意之至啦! 陽光普照,在一百名官軍引導下,三千名波斯騎軍服裝整齊的護送五千部馬車進入盤石城啦! 遊客們紛紛注視這批異國隊伍啦! 內行人則注視地面微凸的輪痕,因為,車內必載有重物,否則,車輪不會在如此堅實的地面留下輪痕。 那批人一近定邦堡,便紛紛下馬列隊。 包順便在堡前迎他們入廳。 良久之後,三千名波斯青年及五千名車夫已站在廳前廣場,新王便和包順同時出現於廳前高階上。 新王便以波斯語訓勉著。 良久之後,新王一吩咐,八千人便開始忙碌著。 馬車依序停於廳前,大批人由廳前到密室內排成六條隊伍,他們自車上搬出一箱箱的黃金啦! 這些黃金皆以小箱裝妥,每箱各有一千兩,青年們接力的搬入密室,再整齊的放在密室中。 五千部馬車運來近萬兩黃金,難怪這批人前進緩慢,更在沿途留下輪痕,足見波斯新王之誠意。 一個多時辰之後,所有的黃金,全部搬入密室了,五千部馬車,則依序停在道路的兩側啦! 八千匹馬則由一百名車夫驅到城外啃草啦! 遊客們紛紛欣賞波斯馬啦! 波斯馬不但高大,而且英挺,遊客瞧得大爽啦! 當天晚上,此八千人同時由五堡招待啦! 良久之後,賓主盡歡的散席啦! 五千名車夫便住入各家客棧。 三千名青年則住入五堡中。 新王和包順品茗良久後,表明欲購布料之意。 包順欣然同意啦! 他送新王入客房之後,便向方燕道出此事。 方燕含笑道:“吾來安排此事吧!” 不久,她已欣然離堡。 她一入丐幫分舵,便和分舵主密商著。 不久,她含笑返堡歇息啦! 翌日一大早,三千名波斯青年便起床漱洗。 不久,他們已在定邦堡廣場列隊。 包順一出現,便率他們向外奔去。 不久,他們已經各挑一馬及躍上馬背。 包順便施展輕功率先掠去。 三千名騎士便列隊馳去。 不到半個時辰,這批騎士已經馳近鄱陽湖畔十餘裡處。 包順向右一掠,便抬手喊道:“回去!” 說著,他已經掠向半空中。 三千名騎士剛掉轉方向,包順已經掠向磐石城。 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已在草原下馬。 包順便率他們奔向定邦堡。 那三千人經過這陣子疾馳,每人皆甚為亢奮。 他們一人堡,立見老王及新王已站在廳前,他們便迅速列隊。 老王二人一見他們的神色,欣慰的笑啦! 新王又訓勉不久,便宣布解散。 包順便吩咐他們返堡用膳。 膳後,包順便陪新王出城。 不久,新王已瞧見五千名車夫列隊於馬車前,他立即上前訓勉他們要聽從漢人的安排先行返國。 不久,十名丐幫弟子便率車隊離去。 行行復行行,他們一到杭州,十名布商便欣然出迎。 不久,他們被迎入各酒樓用膳,大批布料卻由一千餘人迅速的搬上五千部馬車,布商們樂透啦! 這十名布商向九江銀座借錢,方燕才吩咐丐幫向他們買布,他們上路的以八折優待方燕啦! 午後時分,五千名車夫欣然離去啦! 包順接連帶領三千名騎士溜馬三天之後,第四天一大早,他們便自動列隊溜馬,一個時辰後,他們返堡用膳啦! 半個時辰後,他們又在定邦堡廣場練習蹲馬步,五百名助教便以一人指導附近六人的巡視及指點著。 新王及老王亦繼續在場打氣著! 一個時辰後,三千名波斯青年汗流夾背的下去沐浴啦! 當天下午,他們開始練習十字拳招。 包順在高處示範講解著。 不久,五百名助教進一步指點著。 老王及新王瞧得大樂啦! 當天晚上,方燕贈老王一瓶靈丹供他試用。 他服一粒靈丹,便欣然入睡。 翌日破曉時分,他一醒來,便發現精神甚佳。 他一見方燕,便連連讚美著。 方燕便再贈他六瓶靈丹。 他笑呵呵的申謝啦! 不久,方燕也贈新王六瓶靈丹。 新王申謝後,便由王后收妥它們。 不久,包順陪他們三人搭車前往廬山賞景啦! 五天之後,他們方始盡興返堡。 他們在堡內督導練武二天之後,便赴鄱陽湖遊湖嘗魚。 三天之後,他們方始返堡。 他們又督練三天之後,滿意的準備離去啦! 這天上午,包順陪他們離去啦! 他們未帶其他人,不過,他們沿途暢玩著! 半個月之後,包順陪他們返國啦! 不久,新王及老王獲悉包順贈五千車布匹,而且已經分配到每一戶中,他們不由大喜啦! 新王和老王商量一番之後,又送包順一粒小珠。 包順一見珠色火紅,不由暗怔! 他申過謝,便收妥它。 不久,他去拜見涵月之雙親。 當天晚上,新王設宴招待包順。 膳後,包順便入寢殿歇息。 翌日一大早,包順便離開波斯王朝。 他全力飛掠向東方啦! 不到一個時辰,他已掠入邊關,不由大喜! 不久,他再度飛掠著。 日落時分,他便已經返堡,他驚喜啦! 他一見方燕,立即送上那粒細珠。 方燕一摸珠,便覺溫暖,卻不知是何珠。 於是,她持珠去見無心大師啦! 不久,無心大師乍見紅珠,不敢相信的怔住啦! 他匆匆入內取出一冊,便翻找著。 不久,他指著一頁道:“果真是火龍珠!” 方燕欣然上前瞧內容啦! 不久,他喜道:“小犬可否利用火龍珠行功?” 無心大師含笑點頭道:“可,令郎如今之功力屬於陰勝於陽,而且呈七比三,此珠正可中和其功力。” “謝謝!小犬該如何運用它?” “先合它行功一個月!別讓外力干擾他!” “好!” “一個月之後,令郎只須每午含珠行功一個時辰,半年之後,必可龍虎交濟,唯須在此期間禁慾!” “是!謝謝大師!” 無心大師含笑道:“功成之後,令郎掌力可增威數倍矣廣”謝謝大師!“方燕欣然離去啦! 翌日一大早,包順便持珠進入地下密室。 不久,他已含著火龍珠在椅上行功啦! 自那刻起,方燕日夜守在入口處。 她若有事外出,便由封奶奶來此守護著。 包順含珠行功之後,口中不停的咽入暖流,全身亦甚為舒暢,他便不吃不喝又不睡不拉的一直在椅上行功。 他已貫通玄關,所以,他輕易的持續入定著。 不知不覺之中,一個月過去啦! 方燕一人密室,便見愛子的臉色白裡透紅啦! 她欣賞良久,方始道:“收功吧!” 包順一收功,便取出火龍珠。 立見紅色已經清淡啦! 方燕含笑道:“無妨!泡水一個時辰,即可復原!” “真奇妙!” “功力精純不少吧!” “是!” “上去瞧瞧鈴兒!她已在方才腹疼!” “啊!她快分娩啦!” “是的!此胎仍有二子,真令人欣喜!” “太好啦!” 不久,包順一出來,便快步行向封鈴鈴之房。 他一到房門前,南宮珠已含笑道:“哥稍後吧!” “好!情況如何?” “快分娩啦!” 話剛落,房內已傳出嬰啼。 接著,封奶奶呵呵笑道:“添丁!再來一個!” 包順大樂啦! 不久,果真又是嬰啼。 封奶奶又呵呵笑道:“果真又添丁!” 她呵呵連笑啦! 獨孤珍立即出來報喜啦! 包順樂得摟著她和南宮珠啦! 不久,宇文樺及慕容琳各抱出一嬰啦! 包順左瞧瞧右看看,欣然抱著他們啦! 歸帆笑呵呵的前來申賀著。 方燕一到,包順便抱上雙子。 方燕含笑各將一個紅包塞入嬰兒襟內道:“長命百歲!” 不久,二位乳娘出來抱入雙嬰啦! 包順跟入房內,便坐上榻沿握著封鈴鈴的雙手道:“辛苦啦!” “不苦!哥出關啦!” “是的!功力精純不少!” “可喜可賀!” 二人又敘不久,由於賀客盈廳,包順只好入廳啦! 廳中歡聲連連啦! 封奶奶低聲向方燕道:“吾已絕鈴兒之生育能力!” 方燕點頭道:“很好!吾也有此意!” “言重矣!” 午前時分,方燕便召包順入密室含珠行功。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召出包順,便陪他用膳。 膳後,她含笑道:“自明日起,汝每日午前須行功一個時辰,且須禁慾,期間長達半年,不許有誤!” “是!” 方燕欣然返房歇息啦! 包順亦返房躺上久違的錦榻啦! 翌日一大早,他便施展輕功陪三千名波斯青年馳向鄱陽湖,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又馳向定邦堡。 半個時辰後,他們返堡用膳啦! 他經過方才之掠行,他發現全身更輕盈,功力更充沛,所以,他胃口大開的用膳良久,方始出來散步。 不久,他入內瞧過妻小,方始在演武廳練招。 午前時分,他便入密室合珠行功。 他已知此珠之妙用,他每夜皆眼珠行功一個時辰才入眠。 日復一日,半年之後,他卻有腹疼之感哩! 方燕切脈之後,道:“汝體中有二股氣正在揉合,行功吧!” 包順再人密室含珠行功啦! 他接連含珠行功半個月之後,這天午後時分,他的全身連震三下之後,便接連排出二個響屁! 他的身子更是直接由椅上向上浮起一寸餘。 不久,他一返座,只覺全身空前的輕快,他心知自己的功力又精進一層,於是,他繼續行功著。 他又行功三天,方始收功離開密室。 方燕一瞄愛子,便含笑道:“大功告成啦!” “是的!謝謝娘!” “陪陪她們吧!” “好!” 包順將火龍珠交給慈母,便欣然離去。 歸虹八女在這半年餘又分別替包順生下一子,封奶奶主動行功替她們絕嗣,俾維持美姿及身子。 她們經過進補之後,個個美若桃李啦! 包順 一瞧過妻小之後,樂得合不攏嘴啦! 當天晚上,他忍不住找上封鈴鈴啦! 小別勝新婚,二人摟吻著。 二人迫不及待的剝去衣物。 不久,二人一上榻,包順色急的揮戈一頂,封鈴鈴受用的輕幄道:“哥好似特別的…… 那個哩!” 包順頂道:“你真美!” “真的呀?” 她欣然迎合啦! 其實她也發現自己美了不少,尤其,胴體比前成熟不少,她不知已經對鏡自我欣賞多少次啦! 如今,老公一道出此事,她當然樂啦!兩人暢玩各種花招啦! 隆隆砲聲回盪連連啦! 良久,良久之後,兩人方始盡興的收兵。 “哥!妙透啦!” “妹更迷人啦!” 二人溫存連連啦! 翌日一大早,包順只率騎士們掠向鄱陽湖,他只覺自己似綿絮盈,他只輕輕出力,身子便飛出三十餘丈。 不久,他忍不住全力一試啦! 刷一聲,他已掠出一百餘丈啦! 率軍疾馳的三名騎士瞧得大駭啦! 包順落地回頭一瞧,滿意的笑啦! 他已確定自己的功力強化數倍啦! 不久,他輕鬆的飄掠著。 不到一個時辰,他已輕鬆的返堡啦! 他迫不及待的向慈母道出喜訊。 方燕含笑道:“很好!今夜到七星岩前練掌吧!” “是!” 當天晚上,天空只有半弦月及滿天星,七星岩前並無半名遊客,包順正在空地上練掌不已! 不久,方燕陪四大世家主人一掠近,便含笑瞧著。 沒多久,他們站在遠方各將一塊大石拋向包順。 五石尚距包順三丈外,便轟響而破。 石屑紛飛,五石已成石屑飛向方燕五人啦! 五人欣然揮掌飄退啦! 他們太滿意包順的修為啦! 包順一收掌,他們便欣然掠去。 方燕合笑道:“汝可至洱海滅日月雙妖啦!” “日月雙妖?” “是的!截掌二人已在半個月前找到雙妖之藏處。” 宇文玄含笑道:“日月雙妖和長白老怪同輩,他們聯手之威稍遜長白老怪,汝及早消滅他們吧!” “好!” 他們便欣然各自返堡。 翌日晚上,包順跟著追魂客及截掌離去啦! 洱海乃是滇南四大美景之首,它的海面平靜如鏡,每逢明月或朝陽,海面美得如詩似畫它自古以來,便不停的吸引著遊客。 入夜不久,二名銀髮老者率六名美豔少女一來到洱海旁,便迅速的把全身剝得光溜溜啦撲通聲中,他們躍入海中啦! 他們水性甚佳的疾游游向前。 不久,他們已遊到海面中央一帶,便踩遊著。 只見一名老者張臂摟住二女,便仰身浮流。 另一老見狀,亦比照辦理啦! 二男四女便任由海流緩緩的流去。 良久之後,流速加快,前方已近瀑流。 二老立即呵呵笑道:“刺激一下吧!” 說著,他們已翻身各摟一女。 那女不但張腿盤腰,下體更吞光老槍啦! 另一女便夾腿貼上老者的背部。 二男四女迅即粘成二團啦! 不久,他們沿著瀑流衝向另一個海面啦! 撲通聲中,他們已沉人海面。 他們揮臂蹬腿不久,立即浮出海面。 哇操!他們居然粘得緊緊哩! 二老懷中之女聳挺不已啦! 二老也頂個不停啦! 二老背上之女便笑嘻嘻的浮游於二老的身旁,她們邊游向右岸邊以掌推按老者的臀部啦! 二對老少便暢玩著。 良久之後,他們一上岸,另二女便張腿仰躺著。 二老笑呵呵的轉抬啦! 海邊砲聲隆隆啦! 此時的包順正跟著追魂客二人躍人洱海旁林中之一座莊院,不久,他們擒住另外四名少女便問供啦! 四女一致招供啦! 追魂客製死另外三人,便挾住一女率先掠去。 不久,他遙見二名裸女在海邊烤吃魚,他立即製死手中之少女,再和截掌小心的掠向二女。 不久,他們一製住二女,便各自問供。 不久,他們一會合,便發現口供一致。 他們略商量,便製死二女及搜索衣物。 不久,他們由雙妖的懷袋搜出一疊矩額銀票啦! 包順不客氣的沒收啦! 他們便沿岸掠去。 不久,他們已聽見女子之浪叫聲啦! 包順立即先行掠去。 他立見二名女子趴跪在地上,二名老者單膝跪地的猛頂,另二名少女則推按老者的臀部助威。 他不由暗笑道:“妙招!” 他吸口氣,便提足功力。 他緩行不久,便全力劈去。 正在狂歡的男女卻不知情的發洩著。 轟轟二聲,日月雙妖應聲而碎哩! 四妞也慘叫飛出啦! 包順再補二掌,四妞也粉身碎骨啦! 追魂客含笑道:“高明!走!” 包順問道:“不埋屍?” “兔啦!讓野獸打打牙祭吧!” “有理!走!” 三人聯袂離去啦! 不久,他們埋妥馬仔及衣物,立即離去。 他們一返莊,便埋妥馬仔。 他們又搜不久,便各自拎走兩包珍寶啦! 翌日深夜,他們一返堡,便各自返房沐浴歇息啦! 天亮之後,方燕欣然收珍寶及銀票人密室啦! 追魂客二人歇息三天后,便又出去包生意啦! 包順每天下午,皆到場瞧波斯青年練掌啦! 如今的他們已練熟十字掌,已經捉對砌磋啦! 他們欣喜,包順更喜啦! 這天下午,方燕召包順入書房,便指著地圖解說著。 半個時辰之後,包順背著一包瓷瓶,又拎著兩包瓷瓶出城之後,便沿著山區飛掠連連啦! 午前時分,他居然已到京城啦! 他欣然鬆口氣,便行向宮門。 不久,他已搭轎入宮啦! 原來,大內皇族經過方燕診治之後,每人皆覺身體大有好轉,每人便請皇上旨諭方燕送些丹藥。 大內的公文正好在昨天中午送入方燕的手中。 所以,包順在此時入宮啦! 不久,他已在禦書房叩見皇上。 皇上訝道:“汝來得真快!” “十萬火急呀!” “哈哈!辛苦啦!” 包順便送上三包靈丹。 皇上便含笑道:“說來可笑!大內有五大名醫及大批的珍貴藥材,卻仍向令堂索取靈丹!” “此乃家母之榮幸!” “包一帖果真不凡!” “不敢當!” “朕先送掉這些靈丹吧!” 皇上便召入內傳吩咐著。 不久,內侍已領旨離去。 不到盞茶時間,大批皇族已欣然趕來啦! 他們乍見包順,便驚喜的申謝。 皇上吩咐道:“各取一瓶,別貪心!” “遵旨!” 眾人欣然各取一瓶靈丹啦! “下去吧!” “遵旨!” 皇族們行過禮,便欣然離去。 皇上便吩咐內室收妥其餘的靈丹。 不久,皇上便詢問波斯青年之練武情形,包順便一五一十的報告,皇上聽得連連點頭啦! 不久,皇上和包順共膳啦! 膳後,皇上賜金二十萬,包順便上前叩謝。 沒多久,包順便含笑出宮啦! 他一人山區,便又開始飛掠著。 入夜不久、他已欣然返堡啦! 他立即將金票交給慈母及報告著。 方燕含笑道:“很好!出去用膳吧!” “是!” 包順便離堡入一家酒樓用膳。 膳後,他付過賞,便直接返堡。 立見九位嬌妻已在廳內候他,他便含笑入座。 他便陪諸女品茗歡敘著。 良久之後,他們方始返房歇息。 這天上午,五十部馬車載著波斯,王朝的黃金進入九江銀莊之後,眾人便上前搬金入銀莊。 方燕便含笑人內閱帳冊。 不久,三十名富戶含笑人內,方燕便迎他們入內廳。 不久,六名青年已各立銀盤端入一盤黃金。 他們將盤放上桌,便行禮退去。 方燕含笑道:“此乃波斯黃金,波斯王朝以月鑄金,共區分滿月、半月及弦月三種,請欣賞。” 眾人便上前取走三種黃金欣賞著。 方燕含笑道:“各位皆是行家,必已發現波斯黃金不但成色純,而且鑄工精美,遠逾中原金飾矣!” 眾人同意的點頭啦! 方燕道:“每錠金各重五兩,各位掂掂吧!” 眾人輕輕拋金接手,便含笑點頭。 方燕含笑道:“此金頗具收藏價值吧?” 眾人含笑點頭啦! 方燕含笑道:“一比二,如何!” “公道!吾購一萬兩!” 立見一人遞出一張銀票。 其餘之人紛紛遞出銀票啦! 不久,方燕已入帳五十萬兩黃金啦! 富戶們欣然以車領走波斯黃金啦! 方燕吩咐過四位掌櫃,便含笑離去。 此例一開,立即引來搶購風潮。 九江人更在一日間便買走五十萬兩波斯金啦! 又過一個月,一千餘萬兩波斯金已售光啦! 方燕又增金二千餘萬兩啦! 令她欣喜的是,經由縣令南宮平呈文請示。皇上準定邦堡以信鴿和丐幫京城分舵連絡啦! 大內急文也可經由該分舵送入定邦堡。 此外,定邦堡亦可知波斯王國以飛鴿連絡。 新王含笑道:“用膳吧!” 二人便入內陪老王用膳。 膳後,新王含笑道:“明日再試吧!” 包順含笑點頭啦! 不久,包順抱另外二鴿離去啦! 人夜不久,他便欣然返回定邦堡。 他一會見涵月及涵星,便道出經過。 不久,涵月及涵星已各寫妥一封家書。 包順將信系上鴿腳,便二鴿離去。 不久,二鴿已飛向西方啦! 天未亮,新王便已瞧見那二封信啦! 他笑哈哈的派人將信送給涵月之父啦! 翌日黃昏時分,包順又攜一籠信鴿進入波斯王朝了,新王便先邀他人殿陪老王用膳。 膳後,他們便歡敘著。 翌日上午,包順便率那六人在曠野訓練信鴿啦! 包順在這天晚上背著鴿籠及飼料飛掠向西方啦! 天亮不久,他已把它們及六只信鴿送入波斯王宮啦! 他便指點六人飼餵信鴿。 接著,他放出六只信鴿。 它們盤飛良久,方始飛返鴿籠。 包順取出二鴿,便請新王系紅布於鴿腳。 不久,包順便抱二鴿飛掠向東方。 一個時辰之後,他一人邊關,便買二截香腸系於鴿腿。 他再度出關,便放出信鴿。 果見二鴿盤空一圈,便飛向西方。 包順便飛掠跟去。 一個時辰後,他先入王宮,便在鴿籠附近等候。 不久,二鴿果真飛返籠上。 二名青年便抱鴿跟著包順入內。 不久,新王欣然自鴿腳取下紅布及香腸啦! 經過包順來回飛掠半個多月,定邦堡和波斯王國,終於順利的建立飛鴿通聯的迅捷工具啦! 他們便不定時的交換信件! 三千名波斯青年也經由信鴿向親人連絡啦! 他們練得更勤快啦! |
第14章 說不完纏綿情話
陽光、碧海、椰林、沙灘,哇操!好一片南洋風光。 午後時分,大地一片炎熱,卻有上百位女子在近海處好水,她們一絲不掛的暢玩,脆甜笑聲此起彼落著。 倏聽一陣哈哈笑聲,一群男人已經出現。 為首的男人雖是滿頭的白髮,卻雙眼神光炯炯,他那古銅色肌膚,不但無半塊贅肉,線條充滿粗曠。 他又穿著一條皮短褲,卻散發威猛的氣息。 跟在他身後的四名中年人雖然身形彪悍,而且比他高出半個頭,可是,就少了那股威猛氣勢。 至於隨後之一百餘人,那更不用談啦! 此老正是南海王王祿,他不但獨游游過南,更潛入東海底取蚌珠,他更有一身駭人的掌力。 另外四人則是黃河四蛟,他們以往稱霸於黃河中段,此番卻被包順駭躲到此地。 南海王不但是他們的師叔,而且一向疼他們,他一聽包順震碎長白老怪,他也不敢強出頭啦! 因為,他曾是長白老怪的手下敗將呀! 他收容黃河四蛟之後,黃河四蛟召來一百餘名手下,同時,半買半擄的弄來一百餘位馬仔。 這批馬仔除侍候他們之外,便供他們洩慾! 黃河四蛟攜來大批的財物,他先賞給每位馬仔珍寶,又經常賜賞,所以,馬仔們死心塌地的侍候他們啦! 南海王一向罕沾女色,此番暢玩之後,他居然迷上這玩意兒,如今,他又要來快活一番啦! 他們一出現,馬仔們便歡呼的游向沙灘。 男人們笑哈哈的張臂以待啦! 馬仔們歡呼的各投入一名男人的懷中啦! 男人們笑哈哈的吻撫著馬仔啦! 馬仔們浪笑的蠕動啦! 男人們的火氣頓旺啦! 不久,南海王呵呵一笑,便放開馬仔及掠向海面。 叭一聲,他已躍立於一塊長板上。 馬仔們專以那塊長板衝浪或抱板隨浪浮遊,南海王一踏上長板,長板便滑向海面。 一股海浪一湧來,他正好衝浪而上。 黃河四蚊喝道:“高明!” 男男女女鼓掌喝彩啦! 南海王呵呵笑道:“春蘭!來!” 說著,他擔腰催板衝上另一個浪頭啦! 一名馬仔便應聲躍人水中。 立見她滑臂蹬足疾遊而去。 她的妙處任男人們瞧得過癮啦! 南海王倏然折身,便踏長板射向春蘭。 春蘭見狀,便拍水向上一躍。 她似青蛙般躍起,妙處畢露啦! 男人們鼓掌喝彩啦! 南海王踏板滑近,便探臂勾腰扶起她。 眾人又鼓掌歡呼啦! 南海王賣弄的立即又衝上一個浪頭。 眾人又鼓掌歡呼啦! 南海王一彎腰,便接春蘭於膝道:“趴妥!” 說著,他的雙足已向後移。 水性甚佳的春蘭立即趴在長板上。 一股浪再卷來,春蘭立即閉眼尖叫。 南海王按上她的酥背,便踏板衝浪而上。 眾人又鼓掌歡呼啦! 長板一衝起,他已弓身一頂。 叭一聲,老槍已頂入春蘭的妙處中。 春蘭立即嗲呼道:“好爽幄!” 眾人大聲叫好啦! 南海王便衝浪邊頂著。 春蘭浪叫的迎合連連! 眾人為這種神技大聲叫好啦! 南海王暢玩不久,便呵呵笑道:“玩呀!” “是!” 黃河四蚊便脫下短褲及光著屁股牽馬仔下水啦! 不久,四個馬仔各趴在淺灘高翹起蜂臀啦! 黃河四蚊立即揮戈疾衝啦! 浪頭一衝,馬仔們尖叫及扭臀迎合啦! 他們笑呵呵的疾頂啦!不久,其餘的男女利用地形地物暢玩這種花招啦! 海邊立即春色無邊! 沒多久,海面倏現兩倒道白帆,他們原本筆直迅速移動於海面,卻被浪叫及歡樂聲吸引過來啦! 兩道白帆便由海面疾移向海灘。 不久,南海王乍見那兩道白帆,立即停止頂動的望去。 立見兩個中等身材的陌生男女各站在一塊長板上扯著白布帆,那兩塊長板便疾滑而來啦! 南海王又瞧一眼,不由神色大變! 因為,他知道目前海面之風力只有五級左右,二帆卻以八級風力速度滑來,足見這對男女功力之強勁! 他立即扭腰踏著長板順浪滑去。 刷一聲,他已穿過二對男女滑上灘啦! 他朝前一掠,便拾起沙灘上的皮褲穿妥。 黃河四蛟見狀,立即詫異的望向海面。 他們乍見帆上男女,恍然大悟啦! 他們吼句停,立即匆匆上灘穿褲。 男人們紛紛下車啦! 馬仔們也自動奔向沙灘啦! 刷刷二聲,二帆已滑上灘,立見那對男女飄落沙灘。 他們互視一眼,便行向南海王。 南海王一見他們留在沙灘之淺細足痕,不由暗駭道:“好高明的輕功!好精湛的內功!”他立即拱手道:“幸會!” 南海王能活到七十一歲,除了功力精湛及掌力渾猛之外,而他一向識相及能屈能伸,不過,他如今一拱手,黃河四蛟諸人卻一怔! 因為,這對男女未逾四句,外表也無特殊呀! 立見那男人含笑道:“王通吧?” 南海王暗詫道:“他怎會認識吾呢?” 他立即弓身道:“正是!二位是……” “呵呵!汝已忘五指故人乎?” 南海王稍怔,倏地忖道:“天呀!他們是海南雙侶乎?” 他不由自主的啊道:“您是簡前輩?” 中年人含笑點道:“汝尚未玩昏頭!” 南海王不由臉紅低頭。 黃河四蛟諸人更詫啦! 中年人含笑道:“不打擾汝矣!” 南海王忙道:“前輩請留步!” “何事?” “前輩是否仍以未逢敵手為憾?” “不錯!汝不服乎?” “不敢1現今有一人獨尊天下!” 婦人不由雙目一亮! 中年人含笑道:“誰?” “包順!九江人!” “包順!姓包?夫人可知姓包有何能人?” 婦人搖頭道:“姓包之人除包龍尚能接吾一式之外,並無能人,何況,他已作古四十年矣!” 中年人望向南海王道:“汝所言不虛乎?” “晚輩不敢欺騙二位前輩!” “包順目前在九江乎?” “是的!晚輩願帶路!” “免!吾二人尚有遠遊,來日再會他吧!” “是!他叫包順!順利之順!” “吾明白!” 說著,立見二人一聳肩,便飄落板上。 只見他們順手一扳帆桿,長板便掉轉方向馳去。 刷二聲,他們衝破浪,已射出五十丈遠。 南海王振功喝道:“恭送二位前輩!” 眾人齊聲吶喊道:“恭送二位前輩!” 哈哈笑聲便和格格笑聲飄來。 二人卻已逾一百餘丈遠矣! 不久,二帆已消失於遠方。 大蛟陪笑道:“稟前輩!此二人可克包順呀?” 南海王嘿嘿笑道:“不錯!吾以為他們已作古,如今,吾已誘他們赴九江,包順必會死無葬身之地!” “真的呀!” “不錯!吾曾於四十年前在海南島五指山獲他們指點過,長白老怪更是自稱為他們之僕!” “真的呀!” “不錯!汝等別看他們如此年青,他們已近九旬!” “天呀!當真?” “不錯!吾四十年前見他們之時,他們便這付模樣!” “天呀!他們一定另有奇遇!” “不錯!他們於五指山獲一株翠蘭靈芝及陰陽和合秘笈,他們不但功力蓋世,而且青春永駐!” “真的呀?他們是吾道中人嗎?” “不!他們不靠哪一邊,不過,他們自認天下無敵,他們喜鬥,所以,包小子此次必死得很難看!” “嘿嘿!太好啦!” 二蛟喜道:“王老!咱們可以復出吧!” “這” 大蛟道:“王老!江南美女如雲,等著您去快活呀!” “呵呵!好吧!” “太好啦!” 他們欣然準備返中原啦! 且說那對男女催帆馳去之後,便沿海面飛馳,不久,那婦人道:“相公當真要會會包順嗎?” “不錯!夫人不是早就對包一帖母子好奇嗎?” “不錯!一個女子居然能由義診化為天下其昌,其子更武功蓋世,武林史上尚無前例哩!” 中年人含笑道:“夫人既然如此推崇包一帖,為何尚欲會會包順,這其間頗有矛盾,是不是?” 婦人含笑搖頭道:“讓青兒會會他吧!” “呵呵!吾亦有此意哩廠”不錯!青兒必可一役成名!““正是!不過,青兒能勝包順乎?” “沒問題!據傳聞包順只是掌力強勁而已,青兒的身法已經足以自保,何況,她已可承受各種掌力!” 中年人呵呵一笑:“屆時,咱們就該正式逍遙四海啦!” “不錯!” 這對夫婦便是五十餘年前威震天下的海南雙侶簡一夫婦,他們亦是出身崑崙派的簡一及南宮世家的南宮蕙。 若論輩份,南宮惠正是南宮揚之姑婆哩! 昔年,簡一自崑崙派藝成下山歷練之時,因為一時失手砍斷一名武當派高手,因而引起兩派的緊張。 二派協調之後,簡一便被逐出崑崙派。 經此一來,簡一遠離中原! 他深入荒山野洞,期盼能找到秘差或靈藥,因為,他曾對天發誓,他在有生之年要超越崑崙及武當二派。 十年之後,他在海南島五指山下巧遇到南宮蕙,當時的南宮蕙身旁正有六名護花使者哩! 其中一人便是武當派弟子。 他恥笑簡一被除名,簡一當場向他叫陣。 二人經過一番激戰,簡一已擊敗對方。 另外二人見狀,便聯劍進攻簡一。 簡一見狀,便恨恨的大開殺戒。 終於,他擊敗那二人啦! 他傲然大笑啦! 六位護花使者恨恨離去啦! 慧眼識英雄的南宮蕙當場主動示愛啦! 簡一毫不考慮的答應啦! 二人便以草代香的立妥海誓山盟。 從此,二人聯袂尋寶啦! 三個月之後,南宮蕙之雙親聞訊趕來欲拆這對鴛鴦,可是,南宮蕙卻只是長跪不肯答允。 於是,她的雙親休掉這位不孝女啦! 他們含恨抱憾離去啦! 簡一受此感動,當天便在荒洞中和她合體。 一陣狂歡之後,二人互摟而眠啦! 一條小蛇卻由洞縫內游出及前來吸吮他們的穢物。 它越吸越爽,舌信啾啾連響啦! 簡一聞聲而醒,立即一掌劈向小蛇。 哪知,小蛇只被他劈陷地內,卻立即射出。 它迅速遊入洞縫啦! 南宮意蕙見小蛇,不由尖叫。 簡一卻立即到洞縫前瞧著。 因為,他方才那掌足以碎石,卻傷不了小蛇,福至心靈的他探視不久,便發現縫內隱約有亮光。 他便以劍挖縫。 不久,劍身觸動機簧,洞壁居然出現一道門戶。 他們又喜又詫的整裝人內。 他們前行不遠,便進人一個洞室,洞內有一具骷髏盤坐,衣衫已爛,不過,屍旁卻有個小池。 池中赫然有一株奇果。 池旁更有一本小冊。 不過,那只小蛇則在那株奇果前弓身吐信狀甚憤怒。 二人商量不久,便以指力射向小蛇。 叭叭聲中,小蛇連中二指,卻無礙的射向南宮惠。 女人天生怕蛇,她尖叫而逃啦! 簡一卻一掌將小蛇劈撞上洞壁。 不過,小蛇卻彈身加速射來。 簡一便再度劈去。 砰一聲,小蛇又撞上洞壁。 不過,它立即又射向簡一。 簡一便掌指交加的攻向小蛇。 叭砰聲中,小蛇又撞上洞壁。 不過,南宮息已趁機入池抓起那株奇果。 小蛇見狀,失望的折身射向遠方。 不久,它已消失於那道門戶外。 簡一不由鬆口氣的收拾。 不久,他欣然翻閱陰陽和會秘笈,他由秘笈中發現那株奇果及那池水之妙用,二人不由大喜! 二人多年的目標終於達成啦! 不過,他們仍有遺憾,因為,他們已經破身,他們如果早一日獲得些二寶,便可修成陸地神仙啦! 他們便按秘笈指示再合體。 接著,他們合食奇果及池水行功。 五年後,他們的神功已經大成。 他們開始練習秘笈中之招式啦! 五年後,他們功成聯手闖天下啦! 他們順利的挫敗崑崙及武當二派。 隨著他們之挑戰,黑白兩派先後吃敗仗啦! 他們傲然返五指山進一步修練著。 南海王及長白老怪便在那段時間對他們心服口服。 就在簡一六十歲那年,他們再入中原,他們決定覓一位奇材或一對男女承續他們的做世武功啦! 七年後,他們失望的遠離中原。 他們便以雙帆浪跡各大海及各大小島嶼。 十四年前,他們在當今馬來西亞叢林中發現一位女童和一只大猴正在攀椰樹而上,不由含笑瞧著。 他們以為大猴會勝,那知,女童居然在接近椰子一丈餘處突然奮力向上一躍,當場先抓上椰子。 叭一聲,整串椰子便被她栽下。 大猴駭吱的向外躍去啦! 女童驚叫一聲,背部重摔落地啦! 砰砰聲中,那串椰子砸上女童的臉部及頸部啦! 南宮蕙心生不忍的尖叫啦! 那知,女童卻抓著椰子坐起哩! 只見她若無其事的摘下一粒椰子,便以十指扳裂椰子及仰臉喝汁,簡一夫婦當場瞧得訝喜交集啦! 女童連喝二粒椰汁,方始拎那串椰子行向簡一夫婦,南宮蕙欣喜的上前蹲下便輕撫女童的頭。 女童朝她一笑,便扳裂椰子遞給她。 她欣喜仰臉喝椰汁啦! 女童樂得拍手啦! 不久,她也扳裂一粒椰子遞給簡一。 簡一也含笑喝椰子。 南宮蕙趁隙摘椰,便欲扳裂椰子。 卻覺椰甚厚硬,她貫上指力,方始扳裂該椰。 她暗佩女童的指力啦! 簡一觀察良久,便中意女童的資質。 雙方語言不通,便由南宮蕙比手劃腳。 良久之後,他們跟著女童進人叢林,接著,他們走人一個灰色漿區,那漿既澀又黏,另有一股異味。 見多識廣的簡一夫婦也“有看沒有懂”啦! 女童卻蹲入漿中,再以漿抹撫方才被椰砸中之處。 不久,她的臉上已有一重膜。 沒多久,她摘下膜,臉上之紅痕居然消失啦! 簡一恍然大悟啦! 他們蹲在一旁抓漿搓視啦! 良久之後,女童一出來便連連拂去身上之漿膜。 南宮蕙立即上前拂去女童背部之漿膜,赫見背上原先之紅痕也消失,她不由得噴噴稱奇啦! 簡一苦笑啦! 卻見女童朝身旁的樹身連抓不久,樹身便溢出透明汁再沿樹身滴下,不久,它們已沿土流入漿區啦! 簡一恍悟的上前抹樹汁啦! 不久,他確定這種無名樹之汁匯成這片漿啦! 沒多久,女童招招手,便帶他們向前行。 大約前進十裡,立見前後有大批高樹,樹下卻有不少似鳳梨卻又較鳳梨大一倍,果身才刺亦大數倍之怪果。 一股似香又臭之異味更由怪果之裂處飄出。 女童抓起一個怪果,便將它扳開。 立見內有大瓣的黃色長圓物,女童摘一瓣入口,便將另外二瓣各塞入簡一夫婦的手中啦! 他們一嘗之下,居然挺可口的! 女童立即又扳開三粒怪果。 不久,他們已經吃光怪果。 一陣飽意頓使他們大詫。 女童卻又吃一粒怪果,方始帶他們折向右側。 不久,他們進入一洞,女童便張開四肢躺下。 剎那間,她居然呼呼大睡啦! 簡一夫婦好奇的上前替女童切脈。 不久,他們驚喜的互視,因為,女童的體中有一股強大的氣流,女童一定遇過什麼奇遇。 他們研究良久,便決定收女童為徒。 於是,簡一掠出叢林尋找著。 半個時辰之後,他由茅屋部落及農作物發現大批人,可惜,雙方語言不通,他久久無法溝通。 他先後試過銀票、黃金及白銀,卻換不了物品。 他苦笑返洞告知南宮蕙啦! 於是,他們跟著睡洞府啦! 他們也跟著女童以怪果及椰汁維生啦! 南宮蕙耐心的指點半年之後,女童不但已經會坐功,而且也會一些簡易的漢語,簡一欣然離去啦! 他一返中原,便潛入皇宮偷閱書冊。 他終於知道那個國家叫馬來西亞! 他也知道怪果便是果王榴漣。 他更知道流汁的怪樹叫膠樹! 他又知道那種膠可助人強筋壯骨。 他欣然撕下那些記載送來給愛妻看啦! 她瞧得大樂啦! 他們便耐心的栽培女童。 去年,女童不但已經滿雙十年華,更練全了南宮蕙的招式,簡一夫婦便寬心的安排她入關啦! 如今,他們欲驗收成果啦! 他們順風催功操帆疾馳到翌日午後時分,他們終於上岸,他們便如昔的拖船入林,再朝前掠去。 不久,他們已在洞內深處瞧見愛徒尚在行功,不過,他那一絲不掛的胴體,卻使簡一立即低下頭。 他們在此之時,她一直穿衣系裙,他們以為她已經習慣中原文化,想不到她仍會全身光溜溜的! 不過,南宮蕙一見一旁折疊整齊的衫裙,她稍安慰啦! 她立即喚醒愛徒。 少女一收功,便取衫裙匆匆穿著。 簡一便轉身離去啦! 不久,南宮蕙陪愛徒出洞,便開始拆招。 二人先徒手拆招良久,再以樹枝代劍的拆招。 簡一在旁瞧得含笑連連啦! 良久之後,南宮蕙一退,簡一便徒手進攻。 少女乍見簡一出招,便小心的出招啦! 不久,簡一果真如她預期般拍上她的右臀,她雖然不疼,卻覺不甘心的立即左掌右枝猛攻著。 簡一便加勁進攻著。 他不時的拍上她的雙手,刺激她全力反攻著。 足足過了二個多時辰,簡一方始收招。 少女放下樹枝,便向簡一夫婦行禮。 簡一夫婦甚滿意她的充沛體力及鬥志啦! 她的招式卻難令簡一滿意。 翌日起,他天天和她拆招及刺激她搶攻啦! 南宮蕙則隨時在旁指點她。 一個多月之後,她更進步啦! 簡一卻仍不滿意的每日操練她哩! 此時的中原卻暗潮洶湧,因為,南海王已派黃河四蛟那批人分別前往個地召集黑道人物啦! 他要利用海南雙侶挫敗各派啦! 黃河四蛟比他更積極,因為,他這陣子雖然在海島玩妞,卻缺酒肉,他玩得不爽,他迫切希望再似以前般享受。 所以,他們積極悄悄的赴各地連絡著。 南海王本身則以大員外的身份在杭州暢玩美女啦! 方燕毫不知情,她由於各地商人獲利紛紛還債之後,她確定各地已經進一步繁榮,她欣慰之至啦! 她將大批小額銀票至官方銀莊兌成知額銀票,再藏於定邦堡之鐵櫃內,如今,她已存金逾九千萬兩啦! 她自信足以應付各種劇變! 她寬心的每日診治患者一個時辰、其餘的時間則含飴弄孫啦! 如今的患者已減至每日三千餘人,那一百多名大夫已經足以診治患者,方燕及無心大師每日皆只診治一個時辰而已! 無心大師多在承思寺內誦經禮佛啦! 年進七旬的他心如止水的一心禮佛啦! 包順最爽,他在白天便逗逗子女,瞧瞧那三千名波斯青年練武,他自己也練武一個時辰哩! 人夜之後,他便似帝王般找一女快活啦! 他並不是胡找,他自排順序,九女皆有份哩! 此時,涵星雙手按榻,翹臀彎立於榻前,包順在他的身後,邊頂邊把玩波霸雙乳,他樂得很哩! 涵星的臀兒則搖、頂、旋變化不已! 她是包順最愛玩的女人,因為,她的身材一級棒,全身肌肉蠕動的令他大爽。加上她的浪勁,皆強邊各女哩! 尤其她的耐力最強,包順每次皆在她的身上獲得最大的滿足。 他們今夜已玩六種花招啦! 他們也玩一個時辰啦! 可是,她仍無敗象哩! 不久,包順讓她躺在榻沿,他摃腿疾頂啦! 她舒暢的浪叫啦! 她搖頂連連啦! 她的肌肉加速蠕動啦! 包順一口氣猛轟兩百餘下,她仍搖頂連連,若換成歸虹姐妹,早就被包順轟得全身發抖不已啦! 包順更愛涵星啦! 他又連轟一百多下,她終於發抖啦! 包順也爽得全身一顫啦! 二人舍生忘死的頂挺著。 終於涵星汗下如雨的呻吟著。 包順滿足的注入甘泉啦! “哥……妙極啦!” “好妹子!” 二人上榻纏綿啦! 狗改不了吃屎,黃河四蛟的那些季下在忙著通知各地黑道人物之餘;他們也到處花天酒地著。 酒後狂歡之後,終於有一人向馬仔炫啦! 那馬仔暗駭啦! 因為,由於黑道人物之隱居,好不容易才使她們的生意日漸起色,這批歹徒若再出來她們可就又慘啦! 因為,這些歹徒多白吃白喝又白玩呀! 甚至還有歹徒收規費哩! 所以,她灌迷湯連連啦! 那傢伙樂得炫出更多的秘密啦! 良久之後,她陪那傢伙樂啦! 那傢伙洩慾之後,便另賞她一錠金元寶。 她樂得摟那傢伙入眠啦! 翌日上午。那傢伙笑哈哈的離去啦! 那馬仔立即向老鴇報告啦! 不久,老鴇二話不說的趕人丐幫分舵報告啦! 分舵主駭然派人出去找那傢伙啦! 他同時以飛鴿函報總舵啦! 丐幫幫主朱駒獲訊後,立即以飛函告知磐石分舵。 當天晚上,方燕便知道此事啦! 她立即通知各派長老及四大世家主人。 不出三天,此訊已悄悄傳遍各派啦! 各派全面暗察之下,不出十天,便三度發現的確有黑道人物在集結,各派精英悄悄的前往磐石城啦! 磐石城內之三代弟子悄悄調返各派啦! 不到一個月,近萬名各派精英皆以易容住入磐石城中。 他們除每日指導新生代練武,便專心備戰。 包順又再度跟追魂客及截掌離去啦! 因為,截掌二人已在杭州發現南海王。 這天上午,他們趕到西湖一座莊院,正好看見六部馬車送十二名美豔少女進入那座莊的大門內。 他們便翻牆入內。 不久,南海王一現身,便各賞她們一串珠鏈。 馬仔們眉開眼笑啦! 南海王呵呵笑道:“讓吾瞧瞧誰較迷人吧?” 馬仔們早已由其他馬仔的口中知道這位大員外的胃口,她們二話不說,笑嘻嘻的各把自己剝光啦! 她們頻向南海王拋媚眼啦! 更有人捧乳扭臀誘惑他啦! 南海王笑呵呵的 一上前撫摸啦! 良久之後,他挑妥一人道:“汝等人客房歇息吧!” “是!” 南海王便摟那位美女返房。 他一返房,便指向桌上道:“賞汝!” 桌上擺著一個圓盤,盤內放滿一錠錠金元寶,那馬仔瞧得心花怒放,當場便行禮道: “謝謝大員外厚賜!” “呵呵!待會兒浪些吧?” “奴家必會浪得大員外大呼過癮!” “呵呵!很好!” 南海王欣然寬衣啦! 那馬仔笑嘻嘻的上榻躺妥啦! 不久,南海王一上榻,便倒趴在她的身上,她會意的張口品蕭,他則撫揉黑森林及桃源勝地啦! 不久,老槍已被品得容光煥發啦! 南海王一掉頭,便叩關啦! “奴家尚是處子,行行好!” “呵呵!沒問題!” 他邊吻邊撫揉胴體啦! 慢工出細活,她的浪潮洶湧啦! “好員外!進來啦!” “呵呵!別急!” 這回,輪到他吊她胃口啦! 她扭身哀求連連啦! 良久之後,他欣然策馬中原啦! “喔!好員外!好寶貝呀!” “呵呵!浪些喔!” “行!” 她熱情迎合啦! 他欣然衝刺啦! 房內熱鬧紛紛啦! 包順三人便趁機入各房製昏馬仔們。 不久,他們又製昏下人,包順便準被出手啦! 南海王卻不知死活的洩慾不已哩! 不久,他站在榻前“老漢推車”啦! 包順見狀,悄悄入房啦! 就在南海王爽得一抖之際,包順反掌一劈,只聽轟一聲,南海王及那馬仔未叫半聲的粉身碎骨啦! 那張床也碎啦! 牆壁已塌啦! 包順對自己的掌力滿意之至啦! 截掌二人為求滅口,便入內製死眾人再拋人坑中。 不久,他們以化屍粉溶掉屍體啦! 包順不但包起桌上所有的金元寶,更在櫃內搜出不少的矩額銀票,他不客氣的包妥它們啦! 不久,他已先行離去啦! 追魂客二人便去包生意啦! 又過半個月,包順由丐幫飛函中,獲悉有三千餘名黑道人物,已經留在開封三天,他便連夜趕去啦! 天亮不久,他便進入丐幫開封分舵。 他探知最新情況,便在分舵內用膳。 不久,他已入客房服丹行功。 午後時分,他跟著一名青年離去啦! 半個時辰之後,他已在林中發現大批人集結于林中深處,更有人在通知大家化整為零前往磐石城。 眾人欣然答是啦! 包順趁機朝前一掠,便全力一劈。 轟一聲,樹倒人飛! 迎面之一百餘人慘叫飛出啦! 數百人當場被這批人撞上啦! 包順趁亂疾劈不已啦! “天呀!誰呀?” “包……包順啦!” “救命呀!” “快逃呀!” 混亂之中,眾人逃向遠方啦! 隱於遠方的丐幫弟子以及四百餘人,立即先發射暗器,再上前砍殺,慘叫聲立即大響啦! 現場只能以一個亂字形容啦! 包順一口氣宰掉一千餘人,他擔心誤傷群豪,於是,他先追殺一批人,再掉頭截殺另一批人。 不到半個時辰,三千餘人便只剩下一百餘人逃逸啦! 群豪高唱凱歌而歸啦! 包順更是早已飛掠於山區。 黃昏時分,他便已返堡報告。 方燕諸人欣慰的笑啦! |
第15章 百年對決震天地
包順又出征啦! 這回仍是丐幫的飛函通報,穿心魔已率六名弟子由關外進入京城,而且包下七名八大胡同的名妓。 包順一入京,便前往丐幫分舵。 不久,他已在分舵內用膳歇息。 人夜不久,包順登上楓紅滿山的進階莊院區啦! 不久,他已瞧見七對男女一絲不掛的在廳中取用酒菜,他們邊吃邊揩油,馬仔們浪叫啦! 穿心魔以槍術見長,他專以一槍穿心殺人,而且,他至少殺過一千人,所以,他博得“穿心魔”的恐怖名號。 他們雖然在玩,七根長槍卻仍放在壁前,因為,他們已多少聽見包順專門在魔頭快活時宰人哩! 包順潛入前院,便在楓樹旁等候著。 酒為色之媒,良久之後,穿心魔摟一女坐在他的大腿之後,她立即吞光老槍及在他的懷中聳挺著。 他欣然把玩雙乳及胴體啦! 另一人便按一女在椅彎身而立。 那女子剛翹臀,他已一槍穿心啦! “哎喲!肚子被穿破啦!” 他哈哈大笑的衝啦! 另外諸人見狀,便見賢思齊的玩著。 穿心魔見狀,便摟著馬仔邊走邊頂啦! 他笑呵呵的繞廳疾頂啦! 馬仔也放浪的迎挺啦! 不久,穿心魔笑呵呵的出廳啦! 另外六人也各抱一女邊走邊頂啦! 包順暗樂道:“老色魔!別怪我心狠手辣,是你自己送上來的!”他立即閃身及疾劈出雙掌。 轟聲之中,穿心魔二人慘叫啦! 血肉迅即飛出啦! 另六人正在大駭,包順已經入廳疾劈啦! 人飛桌倒! 壁破人亡! 血肉紛沾上各地啦! 六對男女便在剎那間粉身碎骨啦! 隱於遠方的青年瞧得又駭又敬啦! 包順入房一搜,不但搜出不少的銀票,還搜出二株泡於酒瓶中之大參,他欣然並包妥它們啦! 他賞給青年黃金及白銀啦! 不過,他直接掠上山頂啦! 身形似電的他在深夜時分,便已經返堡。 立見方燕尚和封奶奶在廳內品茗低敘哩! 他一入廳,她們便含笑瞧來。 包順便呈上戰果及報告經過。 方燕含笑道:“下去歇息吧!” “是!” 包順便欣然返房。 不久,封鈴鈴入內替他搓背沐浴啦! 他便含笑道出戰果。 不久,二人已上榻互摟而眠啦! 方燕則欣然入密室收妥財物啦! 那二瓶參酒則交給包順補身啦! ****************包順在開封宰掉三千餘名黑道人物的消息經由逃逸的一百餘人通風報信之下,不少黑道人物紛紛打退堂鼓啦! 黃河四蛟獲訊後,不由又怒又怕! 他們尚未想妥對策,追魂客及截掌已經找上他們。 經過一陣拼鬥之後,黃河四蛟已遭惡報。 他們的財物由追魂客二人均分啦! 他們便聯手對付那些中下流角色啦! 他們由北殺到南,不至個月,他們又殺千餘人,他們的私房錢亦各突破三百餘萬兩黃金啦! 他們悄悄的以化名存入官方銀莊啦! 他們繼續以大吃小及發財啦! “上山多,便會遇上虎。”他們終於在長沙被金錢虎及他的八名弟子攔截,他們暗道不妙的拼殺啦! 不到半個時辰,他們已經宰掉四人,不過,金錢虎也賞給截掌一掌,截掌當場吐血連連後退。 追魂客拼命攔截之下,截掌匆匆逃逸。 不久,追魂客臨別之際,二十名丐幫弟子來援。 追魂客趁機溜之大吉啦! 二十名丐幫弟子卻壯烈成仁啦! 追魂客逃人丐幫分舵,立即請丐幫速告包順。 他一吩咐妥,便匆匆出去尋人。 半個時辰之後,他遙見金錢虎及三人在酒樓用膳,他便進入斜對面客棧中易容成為一名青年。 他便在那家客棧前廳用膳監視著。 不到半個時辰,金錢虎四人已搭車馳去。 追魂客便由林中沿途跟去啦! 入夜不久,金錢虎四人一投宿,便召妓享用酒菜。 追魂客立即上街尋人。 不久,他遇上一名丐幫弟子,便請對方設法通知包順來此地,對方一答應,便迅速的行禮離去。 追魂客便住人附近房中監視著。 沒多久,金錢虎四人已各在房內摟女快活啦! 四妓的浪叫聲吵得不少旅客受不了啦! 旅客紛紛退房離去啦! 店家卻不敢得罪這四名凶神惡煞哩! 良久之後,戰火已熄,四對男女先後歇息啦! 追魂客便到客棧門前散步等候包順啦! 破曉時分,包順終於跟著那名叫化出現啦! 追魂客便摘下面具迎去。 雙方行過禮,追魂客便低語著。 不久,他已陪包順來到金錢虎的房外。 金錢虎果然不愧為精明的老魔,他立即喝道:“誰?” 包順立即破門而入。 驚呼聲中,榻上的馬仔已被金錢虎擲向包順。 包順向右一閃,便連連疾劈! 金錢虎擲人落地剛取劍,便被包順的掌力逼近,他根本來不及拔劍,便被逼得左逃右竄啦! 轟一聲,他已慘叫飛出。 轟一聲,他已在壁上粉身碎骨啦! 另外三人駭得啟窗欲逃啦! 其中一人剛啟窗,便被追魂客劈上心口啦! 他也應聲吐血慘死啦! 包順及追魂客便各追殺一人。 不久,那二人也趕赴地府報到啦! 包順不客氣的陪追魂客搜刮財物啦! 不久,包順拎一包財物先行離去啦! 追魂客便易容沿途尋找截掌。 他一路找到定邦堡,正好看見方燕在截掌的房內指點包順拍按截掌的穴道,他不由鬆口氣。 不久,截掌吐出三口淤血,方燕鬆口氣道:“行啦!” 截掌立即弱聲道謝。 方燕留下一瓶靈丹,便和包順離去。 追魂客道:“公子又替汝復仇啦!” “謝啦!” 又過一個月,由於海南雙侶久久未現身,各派掌門人在定邦堡會商之後,決定赴各地先消滅黑道人物。 因為,丐幫及各派已盯牢他們啦! 在盤石城內待命之群豪全部離去啦! 他們在上午離去,當天下午,便有一位中年人陪一位婦人及一名少女抵達定邦堡前,中年人立即遞出名帖。 正在大廳品茗逗孫的封奶奶及方燕便望向大門口。 不久,門房一送入名帖,方燕不由神色大變! 因為,名帖上之署名者正是海南雙侶呀! 她將名帖交給封奶奶,便吩咐婢女請出包順。 包順一入廳,封奶奶便傳音道:“海南雙侶來啦!” 包順便望向大門口。 方燕道:“來者是客!請他們入廳!” “是!” 包順便吸氣行去。 出現于定邦堡大門前之三人正是簡一、南宮蕙及他們的唯一傳人簡青,其實,他們已入城三天啦! 群家只注意於外界,他們三人又扮作遊客的遊九江及廬山,所以、他反而成為防護網下的漏網之魚。 簡一乍見包順,便暗暗喝彩! 南宮蕙忍不住道:“人中龍!” 簡一默默點頭啦! 簡青自方才到大門口,便好奇的一直瞧著在廣場練武的波斯青年,因為,他們的相貌不同於中原漢人呀! 她如今聞聲,便望向包順。 她乍見包順,視線再也移不開啦! 她心跳如促啦! 她定定的注視包順啦! 簡一乍聽急促呼吸,便望向簡青。 他乍見她之異,便輕咳一聲。 簡一朝她一瞥立即低下頭。 南宮蕙回頭一瞧,便望向老公。 簡一便肅容搖搖頭。 南宮蕙便望向包順。 包順出大門,便拱手道:“晚輩參見二位前輩及姑娘!” 簡一聽包順話聲如珠繞盤般清脆,卻又入耳回繞,他立即暗駭道:“此子難道已經貫通玄關?” 他立即注視包順道:“汝便是包順?” “是的!” “汝娘救人,汝卻殺人,挺諷刺的!” “前輩勿信謠言!家母救治病患,晚輩專殺惡徒,天下之安和樂利,與此事大有淵源!” “汝為何不說此景與九江銀莊之貸借有淵源?” “當然有略有淵源!” “據聞九江銀莊每年為汝母子吸利錢逾千萬兩,是嗎?” “抱歉!晚輩一向不過問金銀之事!” “罷了!此批人來自何方?” “波斯王國!” “吾去過!他們怎會在此地練武?” “波斯王國向大內申請此事,晚輩奉旨行事!” “汝不擔心助長邦國軍力,邦國日後會變敵國乎?” “皇上英明!早已旨諭晚輩只授十字掌招。” “聽汝之言,頗獲皇上賞賜哩!” “是的!此匾乃是御賜!” 包順便指向大門上之金匾。 簡一不屑一笑:“沽名釣譽!” “或許吧!晚輩卻以此為榮並自我鞭策!” “吾如此迂迴詢問,汝知吾之來意否?” “恕晚輩愚鈍,請前輩明示!” “很好!吾聽說汝震碎長白老怪並立碑炫耀,是嗎?” “晚輩的確震碎他,不過,立碑之事出自大家,晚輩不便拒絕,不過,晚輩絕對沒有炫耀之意思!” “哼!那批人早已屈服于汝之功力及財力!” “不!晚輩一向敬重各位前輩!” “汝或許有此心意,汝娘卻在利用他們,駕馭他們!” “會嗎?家母會是那種人嗎?” 立見包順搖頭堅毅的道:“不可能!家母即使有心要利用他們,他們也多達數千人,一定會有人知道家母的用心。” “何況,家母除診治病患外,未曾為自己爭取過什麼,家母現在所穿的衣衫更已經穿五年啦!” 南宮蕙忍不住望向大廳內。 簡一卻搖頭道:“任憑如何聰明的人,皆有盲從附和的心理,汝娘先取得一批人的好感,自然會吸引其餘的人。” 包順搖頭道:“家母一向潔身自愛及憑良心行事,她未曾刻意爭取任何人的好感,她皆以禮待任何人!” 簡一搖頭道:“汝乃溫室花朵,汝不明白這一套!” 包順突然正色道:“晚輩一生下,先父早已亡故半年餘,自晚輩懂事以來,家母一直以勤練武功及問心無愧八字訓誨。 “因先父死於歹徒之毒計,家母又目睹黑道之貪婪橫行,所以,家母以除惡即是救人訓誨晚輩。 “足見家母堂堂正正行事,絕未刻意討好誰,前輩若多觀察一段時日,必可扭轉這種嫉妒的言論。” 簡一搖頭道:“吾今年已近九旬,吾自二十一歲出道迄今之見聞,豈會誤信江湖間之任一傳聞。” “汝娘之財力之汝之功力皆大異尋常,尤其能攀附大內及波斯王國,足見汝娘使用過不少的心機。” 包順搖頭道:“晚輩吃過回魂草,曾奉旨人宮以血延續波斯老王的性命,因而獲皇上及老王的好感。” “至於皇上會召晚輩人宮,完全因為皇上微服來此瞧過家母診治病患及暗訪民意,否則,家母豈能獲信任?” 簡一雙眼倏閃神光道:“汝吃過回魂草?” “不錯!波斯老王由昏睡中被晚輩之血救醒,便贈送一粒蛟丹,晚輩每日含它行功,才可激增功力。” 簡一夫婦忍不住面現激動! 因為,此二寶皆是只聽其名,未見其物呀! 簡一道:“汝獲蛟丹?” “不錯!波斯老王經過和晚輩之交往,再送一粒火龍珠!” 簡一忍不住問道:“火龍珠?它呈何狀?” 包順答道:“拇指大小,通體火紅!” “想不到人間果真有此寶?” 南宮急問道:“汝尚有何寶?” 包順答道:“九位愛妻!她們皆是至寶!” “汝有九房妻室?” “是的!” 倏見南宮珠快步單獨行來。包順便望向她。 她一行禮,包順便上前牽她道:“她叫南宮珠…” 南宮蕙不由注視她。 南宮珠卻上前下跪道:“參見姑婆祖!” 說著,她已自行叩頭。 原來,封奶奶方才一認出南宮蕙,便召出南宮珠吩咐此計,南宮珠此時一叩頭,南官蕙果真激動萬分。 她昔年為愛而和家人決裂,如今,雙親早已作古,她常在午夜夢回之際,暗暗以此事為憾哩! 此時,她忍不住激動啦! 她忍不住問道:“汝是南宮揚之女?” “正是!咱南宮世家已移至本堡左側……” 南宮蕙點頭道:“吾知道!起來吧!” “是!” 南宮珠便起身侍立包順之身旁。 包順道:“三位入廳再敘吧!” 南宮蕙便望向老公。 簡一見狀,不忍拒絕老妻的心意啦! 他便輕輕點頭。 包順夫婦便側身肅容。 不久,五人登階而上,封奶奶已陪方燕率封鈴鈴八女列隊迎來,南宮蕙乍見八位仙女不由暗暗喝彩。 她不由忖道:“包一帖及包順若未秉天心行事,絕無此福份!” 她忍不住泛出笑容啦! 諸女一見她的笑容,寬心不少啦! 立見方燕行禮道:“晚輩包氏參見二位前輩!” 簡一注視她道:“不管汝如何取得這一切,汝是今世第一奇女子!” “不敢當!請人廳稍坐!” “請!” 眾人便依序入廳就座! 簡青一人座,便瞧著包順及九女依序人座。 她不由一陣羨慕。 她已逾二十一歲,一向和叢林為伍的她原本不知男女間之事,可是,她入中原迄今,她逐漸懂這種事啦! 她逐漸明白師父二人以前時常光溜溜黏好久的原因啦! 不知是前世宿緣或今生之福,她方才乍見包順,一向如寧靜海的芳心頓時波濤洶湧,她當場被電到啦! 她的心田已深烙上包順的帥貌啦! 哇操!那位姐兒不愛帥哥呢? 她瞧著九女,九女也瞧她哩! 立見婢女送上參茗。 方燕含笑道:“此乃大內所賜關外參之下級品,請海涵!” 簡一三人便各啜一口參茗。 簡一道:“汝和大內關係頗密切哩!” 方燕點頭道:“是的!皇上曾微服瞧過晚輩診治病患,加上小犬曾以血救過波斯國賓,始有這種因緣。” “吾可否瞧瞧蚊丹及火龍珠?” “歡迎!順兒!” 包順立即應聲離去。 不久,他已經取二寶人廳。 他直接將二寶送入簡一的手中,方始返座。 簡一將二寶放入掌心,便默默行功。 果見一涼一熱氣流分別滲入掌心。 他立即收功將二寶交給老妻。 南宮蕙立即如法泡製。 不久,她也有同樣的感應。 她便收功將二寶遞向包順。 包順便上前接回二寶。 簡 道:“春秋戰國,群雄並起,張儀及蘇秦以合縱及連橫竄起,卻遠不及汝如今之成就。” 方燕點頭道:“晚輩也料不到會有此成就,晚輩原本欲以義診回報上天賜回魂草給小犬!” “汝如何獲回魂草?” 方燕忍不住想起被百花神君製住及受辱之事,她立即吸氣道:“晚輩趁黑白兩道爭奪之際,奪走它。” 簡一道:“原來如此!事後未再有人找汝?” “沒有!晚輩當時易容。” “算汝有此福氣!汝已是天下首富,有何感想?” 方燕苦笑道:“累贅!錢該夠用即可!” “累贅?汝既有此念,為何尚在收利錢?” “協助商人繁榮各地!” “挺堂皇的理由!” “確是如此!九江銀錢之利錢標準同官方銀莊。” “汝該再減半。” “晚輩曾有此念,唯無法對大內交代矣!” “哼!大內賺飽矣!” 方燕點頭道:“是的!不過,大內治理天下,每月之開銷甚多矣!” “遠不及稅收之短矣!” “此乃朝政,晚輩不便置評!” 簡一道:“汝每年利錢收人逾千萬吧?” “是的!巔峰期間,逾黃金四千萬兩,如今,因藉戶陸續歸還,每年約剩二千九百餘萬兩,往後會續減!” 簡一夫婦不由為之變色! 簡一道:“汝太貪婪!” 方燕搖頭道:“晚輩決無此心意!晚輩已經多次告訴各派掌門人,晚輩願隨時濟助各地急困人員。 “萬一某地有大災難,晚輩必動用存金經由各派或配合官方善後,畢竟晚輩一家人花用有限矣!” 簡一神色一緩道:“汝確該有此決心廣方燕答道:”是的!前輩方才所賜告之減利錢一半,晚輩會和大內研究辦理,晚輩絕非外界傳聞之貪婪!“南宮蕙道:“此事宜再研究,因為,商人之中良莠不齊,汝即使減收利錢,彼等未必會把商品降價。 “甚至有些好商會因而擴大借貸牟利,甚至哄抬物價牟取暴利,屆時反使百姓受災殃呀!” 方燕含笑點頭啦! 簡一道:“吾撤銷此意!不過,汝須有所表示!” 方燕道:“請惠示內容!” 簡 道:“汝經由官方統計造冊,將各地貧民區分為甲乙丙三級,再配和人口數目贈送金銀。” 方燕點頭道:“樂意遵辦!” 簡一籲口氣道:“吾道出正題!小徒欲和令郎一決高低!” 方燕點頭道:“榮幸之至!時地呢?” “今夜子時在七星岩前決戰!” “好!晚輩會陪小犬赴約!” “汝強過吾之估計!” 說著,他立即起身。 南宮蕙剛起身,南宮珠忙上前道:“請姑婆祖見見大家!” 南宮惠含笑道:“來日方長!” “是!” 包順與南宮珠便送三人離廳。 簡一夫婦一出堡門便直接離去,簡青卻回頭瞧來,包順禮貌性的含笑向她點頭,她卻呼吸急促啦! 她那褐色雙頰立即染紅啦! 她急忙回頭跟著簡一夫婦離去。 南宮珠心中有數的陪包順返廳啦! 方燕道:“入密室行功備戰!” “是!” 包順立即人密室行功。 封姥姥道:“海南雙侶一向以天下至尊自居,其徒若敗,他們必會出招,順兒要面對一場硬仗啦!” 方燕淡然笑道:“吾希望順兒落敗!他該體會人外有人之理!” “是的!汝等須有此種心理準備!” 九女便含笑點頭! 更深人靜,七星岩八角亭前,站著五個人,他們便是簡一、南宮蕙、簡青、方燕以及包順。 簡一道:“殺人又炫耀,哼!” 方燕道:“此乃各派欲戒惕黑道!” “哼!大內尚賜匾,勇者無敵,哼!” 方燕道:“前輩必知長白老怪之惡!” “他曾是吾之僕!” “這” “吾無意為他復仇!不過,此舉太令人難堪!” “前輩不該似俗人般執著於表面吧?” “休激將!” 方燕淡然答道:“晚輩決無此意,晚輩只求心安!” “汝已名利雙收,當然心安!不過,汝別低估他人之實力!” 方燕淡然道:“定邦堡即使會堡毀人亡,晚輩也不懼,因為,晚輩已經心願得償,晚輩不愧今生矣!” “不愧今生?” “是的!晚輩未白走這趟人間行!天下不少人已經因晚輩之助而減輕病痛或改善生活,晚輩欣慰之至!” 簡一不由望向夜空。 方燕之言已經觸動他的心扉啦! 他自從下午瞧過蛟丹及火龍珠又聽九江銀莊每月之駭人利錢收入之後,他的心田便深深的受到刺激啦! 因為,他一向以武功蓋世自居,他將自己澎脹為樣樣第一,可是,他發現自己好似已經被方燕這對母子蓋過啦! 方燕此時道出“不愧今生”,更震憾他,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有個聲音在呼喚他,他知道那是崑崙山在呼喚他! 他自己已經把路子走死,因為,他先被崑崙派除名,又挫敗崑崙派的高手,他已經回不了崑崙派。 他甚至也不願再踏上崑崙山。 他在青、壯年之時,以此自傲著。 可是,當他八旬之後,他常在午夜夢回憶及崑崙派的一草一木以及師長們以前之指導以及訓誨啦! 他居然思念崑崙山啦! 如今,他發現自己愧對崑崙派啦! 他的心兒一陣抽疼啦! 那是一種難堪的抽疼呀! 他籲口氣,道:“準備過招吧?” 包順道句請,便行向左側。 簡青便手持一劍跟去。 她望著他的挺拔背部,勞心又震顫啦! 不久,包順一止步,便徐徐轉身。 他一注視她,她的臉兒倏紅的低頭。 簡一立即冷冷一哼! 簡青神色一變,忙定神拔劍。 劍身如虹,一股銀光吞閃於劍身,包順朝劍身一瞧,立即道:“追虹劍!你入大內寶庫偷劍呀?” “我…不……師父……不……” 簡一沉聲道:“吾暫借此劍,汝懼乎?” 包順搖頭道:“開始吧!” 簡青一引劍訣,全身立即洋溢彪悍的氣勢,她的那對大眼立即深沉似深潭,包順警覺的立即提足功力。 倏見簡青右肩一聳,全身已疾射向包順。 追虹劍身更是銀光大作的罩向包順。 包順揚掌一封,便閃向右側。 他雙足一交叉,立即施展出長白老怪的飄忽身法,那知,他剛向左一閃,居然迎向疾政過來的追虹劍。 他駭得劈出一掌,便向外閃。 簡青也駭呼一聲,急忙剎身收劍。 掌勁及身,她急忙抽身疾退。 刷刷聲中,她的衣衫已被掌力刮破,她的那對大奶不但立即出現,青色底褲居然也露了出來。 她一站妥,不由一怔! 方燕怔住啦! 包順急忙閉眼低頭。 南宮蕙喝句住手,便掠向簡青。 她匆匆自包袱取出衫裙,便遞給簡青。 簡青一拋劍,立即匆匆換上破衫。 簡一氣得雙目神光閃閃啦! 他終於確定丫頭已愛上包順啦! 她一露春光,他難堪之至啦! 包順一低頭,不由思忖自己為何會自行迎上追虹劍。 不久,簡青穿妥衫裙,便持劍低頭。 方燕道:“小犬敗得心服口服!” 簡一搖頭道:“令郎不該施展長白老怪之流星追月!” 方燕點頭道:“前輩果真明察秋毫,高明!” 簡 道:“足見令郎有上進心!長白老怪之流星追月出自吾授,吾在近二十年又另創一套身法,正可克制它。 “小徒方才便是施展此套身法,令郎始會一招即受製,足證天下之任何招式皆有缺失!” 方燕正色道:“前輩高明!” 簡一道:“今夜之事不算,半年後,再行比試!” “是!” 簡一夫婦立即率簡青離去。 包順一上前,便下跪道:“孩兒令娘失顏,請娘處罰!” 方燕含笑道:“痴兒!汝未聽見簡老方才之言乎?汝吃虧在於招式受克,汝還是施展千轉萬輪掌招吧!” 包順立即答是起身。 方燕道:“此事已令汝大開眼界了吧?” “是的!簡老的確高明!” “他已近九旬,汝才二十出頭,汝只須持續研究,必可超逾他!” “是!孩兒會努力!” “歇息吧!” “是!” 二人便聯袂返堡。 不久,包順便返房自我檢討著。 方燕思忖不久,便做下決定。 她起身寫妥函,便簽上包順二字。 她烘乾字跡,便封妥函離堡。 不久,她已托丐幫信鴿送走該函。 翌日早朝時分,皇上便看見那封函,他稍忖之後,便旨諭各行按朝訂貧民標準全面迅統計妥轄內之貧民戶。 此外尚須按貧困情況區分甲乙丙三個等級。 退朝之後,相關官吏即刻辦理此事。 不到一個時辰,公文經由驛站火速傳向各地。 由於皇上限期呈報,各衙收到公文之後,即刻動員大批人員全面的調查貧戶及貧困之程度。 不過,公文中雖然嚴禁各行虛報或浮報,仍有不少不肖的官吏心存僥倖的打算趁機大撈一票哩! 不過,九江城的高知府及磐石城南宮縣令則據實呈報一個無字。 各衙如此普查貧戶,立即引來潛伏黑道人物之野心。 他們準備撈一票啦! 他們好似老鼠爬出深洞般 一出現啦! 各派聯軍正愁找不到人,當場格殺勿論啦! 格鬥情況日夜在各地進行著。 有備而來的群豪對付群龍無首的黑道人物,立即紛紛獲勝,黑道人物的未日提前來臨啦! 黑道輓歌聲自各地啦! 不到一個月,近萬名黑道人物自江湖除名啦! 群豪以除惡物盡的原則,繼續在各地搜殺著。 大小流氓紛紛隱跡啦! 一向臭屁的他們不敢露臉。 各地熱心人士紛紛密報,群豪紛紛追殺著。 不到半個月,又有一萬餘人慘死啦! 一向慈悲心軟的群豪狠心大開殺戒啦! 此役並非白忙一場,因為,他們由黑道人物的身上或住所搜出財物,積少成多之下,群豪皆發一筆橫財啦! 各派的財力更可觀啦! 方燕卻全面散財! 每戶甲級貧戶可獲銀一百兩,若尚有病患,則送到白記藥舖免費診治,這些貧戶便使方燕支用八千餘萬兩白銀。 每戶乙級貧戶方可獲銀八十兩,方燕亦為他們支付七十餘萬兩白銀。 戶數最多的丙級貧戶,每戶可獲銀五十兩,方燕為他們支付九千餘萬兩白銀,如今已全部發放完畢。 皇上在完成調查工作之後。便將名冊交給方燕,他同時派出二十六位官吏指揮二百六十萬人悄悄的前往各地暗察著。 這二十六位官吏各率十人抵達各地之後,便根據名冊悄悄的核對,他們先後發現“幽靈戶”啦! 他們不動聲色的等候著。 當各街開始發放濟銀之後,他們再一次核對之下,立即發現有官吏少發白銀,他們 一記下啦! 如今,他們返大內啟奏啦! 皇上一聽呈報之後,不由大怒! 因為,居然有三分之一的官吏吞這種錢,而且不乏高官,皇上火大之下,立即下令斬首及追回污銀。 三十六名官吏領旨出宮啦! 他們一路疾趕之下,立即展開“肅貪行動”。 一個多月之後,一千八百餘名官吏全被斬首。 他們的財產全部充公。 貧戶該獲之濟銀亦立即補足! 此舉大快人心! 大人稱讚包一帖母子啦! 大內更獲民心啦! 半個月之後,各地官吏全面調動! 三分之一缺額由鄰近衙吏兼代! 大內公告各地舉行鄉試、省試並決定利用殿試大舉用賢才至各地任吏,此訊立即轟動天下! 因為,此試已停辦近十年呀! 經由方燕之保薦,高知府晉升為巡撫,餘缺由南宮平接任,南宮平之縣令缺則由字文紹接任。 此外,四大世家各另有一人獲任縣令。 經由皇后之催,方燕函請各派各薦十名優秀青年人仕,不到一個月,皇上已任命一百位縣令啦! 一向不允各派入仕之禁令終於撤銷啦! 各派大大的感激方燕啦! 他們各以財力及人力支援派中任吏之弟子啦! 皇上為表示信任,除任命此二百名縣令之外,更派他們任職於各派周遭各衙,各派心中有數啦! 各派全力以赴啦! 各派決定把握此機會開創未來的坦途。 一百名新任縣令上任之後,便利用派中之資金持續關心轄區內貧戶之生活情況及予以必要之協助。 此外,他們厲行治安及各項建設。 皇上錦上添花的下令全面修建道路,清河道溝渠,這些工程所需的工人一律優先任用貧戶。 數百萬名貧戶每日皆上工啦! 由於工程長達半年,各貧戶即將各有積蓄啦! 鄉試及省試逐級在各地舉行,十年寒窗苦讀的學子們全力參加這次考試,人人企盼能為自己開創一個錦繡前程。 鄉試一結束,大批人力便投入閱卷評分。 不到半個月,成績立即分曉。 半個月之後,立即舉行省試。 不到十天,成績便揭曉啦! 一個月之後,六千餘人集中於校場舉行殿試中之筆試。 筆試之後,便由文武百官及皇族同時進行口試。 不到半個月,金榜便發出啦! 合格各吏便在金鑾寶殿叩見皇上。 皇上訓勉一番之後,便進行一個月之訓練。 一個月之後,每人依據訓練成績分發到各行啦! 老鳥帶菜鳥,各地知府以上之官吏皆奉旨每日皆須視察及輔導新吏,每人皆全力以赴啦! 因為,上次之斬污吏已駭壞其餘之吏啦! 一向黑道橫行,污吏如鼠,污煙瘴氣的天下,如今已經撥雲見日般清朗,人心為之振奮啦! 各地再度掀起投資熱潮啦! 九江銀莊再度天天人山人海啦! 方燕深感意外之下,下令全力配合啦! 她經過上次之大濟貧,雖然支用甚多,不過,那只支用九江銀座兩年半之利錢收人,根本未用到老本。 如今,九江銀莊再度展現實力啦! 不過,半個月之後,九江銀莊的存金已經被藉走一大半,方燕獲訊之後,便派人通知富戶們前來買珍寶啦! 她已決心出售取自各黑道魔頭及幫派之珍寶啦! 不到半個月,三百名富戶先後趕到定邦堡,他們人秘室挑妥珍寶,立即按定價完成交易啦! 因為,他們明白包一帖出價公道及不二價呀! 不過,各地借款需求正殿,此批意外之財在四天之內便被借光,九江銀莊已經被迫暫停大額貸款啦! 小額貸款則由每日之利錢收人支應啦! 掌管各店面的各派高手在此時奉命向方燕表示置產之意,方燕阿沙力的一同意,便完成山又易。 不過,這筆收入只維持三天,便被借光啦! 方燕被迫向大內求援啦! 皇上專等這一刻欲償人情,方燕只欲藉八千萬兩黃金,皇上卻自動加二倍,而且無息供應十年。 方燕獲信之後,喜怔啦! 她再度飛函申謝啦! 九江銀莊增加這座金山,立即大方的貸出啦! 一個月之後,銀莊內只剩八百餘萬兩白銀。 不過,想藉的人全部借到錢啦! 各地熱呼呼的建設著。 貧戶們剛做完官方的工程,便接下更多的民間工作,他們的收人逐日增加,他們已視包一帖母子如再生父母啦! 甚至有不少人替包一帖母子立長生牌位每日上香恭拜哩! 各地店面便似雨後春筍般激增著。 建設帶來的商機使各地生機蓬勃啦! 大受惠者便是每月收稅的官方啦! 皇上這位大贏家每日春風滿面啦! |
第16章 吉人天相百事顧
海南雙侶在簡青失常露體丟顏之後,便陪她返回故鄉叢林中,他們欲使簡青是早復原練武。 那知,情竇初開的簡青已經深愛包順,她雖未因單相思而病,練武時之分心及招式之威,已大打折扣啦! 簡一急得每日念經般叱責啦! 南宮蕙雖同情簡青,卻也不便冒犯老公啦! 半年之期將屆,南海雙侶又率簡青運中原啦! 這一夜,他們一近七星岩前,便見包順及方燕已在現場。 簡青立即低頭跟去。 他們一行近,方燕母子立即迎來行禮。 簡一點頭道:“開始吧!” 包順便先行掠去。 簡青便持劍跟去。 不久,包順拱手道:“姑娘請!” 簡青吸氣定神,便拔劍攻來。 包順高舉雙臂便旋身翻掌劈出啦! 他只劈出五成功力,迴旋力道卻使簡青收招飄閃。 立見她閃身疾攻來三招。 包順不管她問避或進攻,他繼續施展六個掌式,他的周遭已經形成一個漩渦般的迴旋力網啦! 簡青連攻三十六劍之後,不但一直逼近不了,而且招式逐漸似陷人泥濘般,她被迫全力進攻啦! 她專心一出招,簡一欣慰的笑啦! 不到盞茶時間,簡青每攻出一招,便被迴旋力道卷亂接下來的招式,她被迫咬牙猛攻啦! 追虹劍銀光大盛啦! 刷刷劍響個不停啦! 包順卻仍以五成功力施展招式不已! 簡青狠攻半個時辰之後,仍然逼近不了,她暗急啦! 簡一倏地沉喝道:“停!” 簡青一收招,便惶恐的掠前下跪。 簡一含笑道:“汝已盡力!吾甚欣慰!” “謝謝恩師!” “退下!” “是!” 包順立即收招挺立著。 立見那些潛勁又繞六圈,方始散去。 簡一點頭道:“此招何名?” 包順答道:“千轉萬輪掌!” “佛家絕技乎?” “是的!” “果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吾二人可否一試?” “這……晚輩怕會失手……” “放心!吾二人足以自保!” “請!” 海南雙侶立即聯袂行去。 方燕精神大振的注視著。 不久,簡一夫婦一就位,簡一便含笑道:“出招吧?” 包順立即全力攻出千輪萬轉掌招。 地上之石塊紛碎,而且是急速的迴旋轉向簡一夫婦二人,立見他們聯袂探掌疾劈山三招啦! 轟聲連連,石屑已成石粉散飛而出。 包順放心的全力出招啦! 海南雙侶聯袂飄閃不已啦! 他們揮掌連連啦! 轟聲連連,雙方皆專心出招著。 三人方圓半里內之石粒早已成石粉飛光,地上之上亦一層層的化粉飛光,三人移動之處已較地面少一寸餘啦! 雙方雖未分勝負,包順卻已經信心大增,因為,他尚未施展出那式殺招,而且,他未感受到壓力呀! 簡一夫婦卻越感不對勁,因為,包順的迴旋力道經過四周地面之回盪,已經添加一成的威力。 地面越下陷,回盪力道越強啦! 二人互視一眼,便輕輕點頭。 倏見簡一的左掌向外一豎,南宮意的右掌已經貼上他的掌心,二人之另一掌立即同時疾劈出六記掌力。 二人貼掌所匯流之功力加上此批掌力立即造成一陣密集爆響,周遭的土屑似被炸藥炸開啦! 土屑紛飛,下陷的範圍已經增加一半以上啦! 簡一夫婦立即減輕回盪力道之威脅。 包順的招式更險些被震亂哩! 包順連晃三下,急忙全力疾劈。 簡一突然收回左掌沉喝道:“殺!” 南宮蕙一收掌便跟著他各按上右腰。 叭一聲,他們已各拔出一把軟劍。 寒光乍現,他們已揮劍疾攻。 貫足功力的一把利劍配合二人的妙招疾攻盞茶時間之後,便似切同般逐漸砍破包順的迴旋力網。 包順被逼加速全力出招啦! 夜空立即寒光閃爍及土屑紛飛。 轟響響個不停啦!“簡青忍不住向前行啦! 方燕雖站在原地,掌心卻冒汗啦! 不久,包順三人已經在坑內拼鬥,因為,地面之土局經過他們的震削,已經下陷二尺以上啦! 包順雖全力疾劈,回族為道卻逐漸縮小,海南雙侶的劍身寒氣亦首次接近包順的肌膚啦! 包順咬牙全力疾劈啦! 他的全身飄香啦! 簡一夫婦心知包順已總動員啦! 他們繼續全力進攻著。 終於,包順的右袖被簡一的劍尖刺破一個孔啦! 立聽包順喝道:“小心啦!一!二!三!啊!” 大吼之下,那記絕招全力劈出啦! 簡一夫婦早已有備,卻覺一股窒息力道疾爆而出,他們不約而同的掌劍交加施展出保命絕招啦! 轟響連連,二人騰掠而出啦! 兩人手中之劍已斷! 兩人向外一翻,衣衫亦紛飛! 兩人一落地,便踉蹌連晃。 衣屑紛飛,二人已經裸身露體啦! 二人無暇分心的立即坐下。 只見南宮蕙吸一口氣,便吐口血。 簡一驚呼句夫人,亦吐血啦! 二人連晃啦! 二人以雙手按地啦! 二人冷汗直流啦! 簡青驚啊一聲,立即掠去。 方燕急喝一聲站住,便疾掠過去。 簡青一止步,便望向方燕。 方燕掠近南宮蕙身旁,便倒出一把靈丹道:“張口!” 南宮蕙便張口。 方燕探掌按口便送入那把靈丹。 她一轉身,便把剩下的靈丹塞入簡一的口中。 兩人一陣急促呼吸,便掌按丹田的行功。 方燕急忙掠到坑沿。 立見包順籲氣抱頭道:“娘!二位前輩還好嗎?” “汝準備捐血!” “是!” 包順一躍出坑,便挽起袖。 方燕上前道:“汝未負傷吧?” “是的!” 方燕便以指尖劃破包順的左脈。 鮮血一噴,她便以藥瓶裝血。 不久,她將那瓶血灌入南宮蕙的口中。 她一轉身,包順又遞來左腕。 她立即又以瓶接血。 不久,她將那瓶血灌入簡一的口中。 她立即道:“汝先返堡歇息,勿洩方才之事。” “是!” 包順立即離去。 方燕便自簡一夫婦的包袱中取衫遮上他們的身子。 不久,簡一夫婦順利行功啦! 不久,他們頭上的烏溜溜頭髮已經斑白啦! 他們的臉上已出現不少皺紋啦! 方燕心知他們受重創啦! 立見簡青哭道:“恩師!師母!” 方燕道:“放心!別哭!別吵他們!” 她牽走簡青啦! 不久,簡青一入八角亭,便抱柱哭啦! 方燕雖然連勸,簡青仍哭個不停哩! 半個時辰之後,簡一呃一聲,便張口吐出一股黑血。 方燕立即掠來。 簡青亦緊跟而來啦! 簡一吐口長氣,便掌按南宮蕙的腹部。 不久,南宮蕙也吐出一股黑血。 她籲口氣,不由苦笑! 簡一卻呵呵一笑的起身穿衫哩! 方燕急忙為他取來長褲。 她為南官蕙取來長裙,便轉身行去。 不久,簡一夫婦走到坑沿,便注視不語。 良久之後,簡一道:“吾醒矣!吾自混沌痴夢醒矣!” 南宮蕙一轉身,便摟他道:“恭喜相公!” “謝謝!連累夫人無法青春永駐矣!” “相公嫌棄賤妾乎?” “吾敢乎?” “呵呵!那就行啦!” 二人不由相視一笑。 立見簡青含淚行來,南官蕙上前為她拭淚道:“哭什麼?” “師母輸!老!” “呵呵!吾沒哭呀!笑!笑呀!” 簡青不由一怔! 簡一道:“笑!吾讓汝和包順在一起!” 簡青徵一下,喜道:“真的?” “呵呵!笑呀!快笑呀!” “格格!謝謝!格格!” 她居然格格連笑啦! 哇操!愛情的魔力真大呀! 方燕瞧得泛笑啦! 簡一便牽著二女行向方燕。 方燕忙拱手道:“恕小大失手誤傷二位前輩。” 簡一呵呵笑道:“傷得好!吾解脫矣!” “恭喜前輩!” “謝謝!吾徒不自量力欲高攀,可否惠全?” “小犬大之幸也!” “一言為定!” “呵呵!謝啦!” 方燕含笑道:“客氣矣!” 簡一向四周一瞥,低聲道:“吾在十一年前發現一批巨金,汝雇大船三百艘,吾在三個月內運回巨金!” “感激之至!” “吾將在福建登岸,汝宜先連絡妥官方。” “是!” “返堡再敘吧!” “請!” 四人便欣然掠去。 不久,他們一入定邦堡,便住入客房。 天亮不久,方燕便邀他們陪眾人用膳。 諸女雖詫海南雙侶之突然變老,卻不便多問。 膳後,方燕便道出這件喜事。 諸女欣然同意啦! 簡一寬心的呵呵一笑啦! 不久,簡一和方燕人書房商量著。 不出半個時辰,包順已拎包袱跟著簡一三人搭車離去。 簡一不但和包順同車,而且沿途指點他和官方接洽之細節。 這天下午,他們一近福州巡撫府,包順便上前報名。 他自稱是包一帖之子包順,軍士急忙趴跪叩頭道:“叩見恩人!” “不敢當!你是…” “小的叫李宗,原是貧戶,蒙您們多次協助,如今已自立!” “太好啦!巡撫大人在否?” “在!” “大人姓什麼呀?” “海!大人一向推崇公子!” “太好啦!我想見見海大人!” “請稍候!” 軍士便匆匆奔入。 不久,一位英挺官員已快步出來。 包順忙拱手道:“草民包順參見大人!” “不敢當!下官海仁!公子入內再敘吧!” “謝謝!請!” “請!” 二人便聯袂入內。 不久,包順據實道出欲僱船出海運金之事。 海巡撫立即欣然道:“下官派官船率民船同行!” “謝謝!” “請公子稍候!明日再啟航,如何?” “行!謝謝大人!” 二人又商量不久,包順便欣然離去。 不久,他們已陪簡一三人人酒樓用膳。 膳後,他們便直接歇息。 翌日破曉時分,他們已由海巡撫陪上官船。 不久,海巡撫一下船,官船已率民船離去啦! 海巡撫返行,便以急文向大內報備。 一個半月之後,大內指示他全力配合及勿洩此事。 他放心的安排啦! 包順四人率大批船隊出航之後,沿途風平浪靜,這天晚上,船隊悄悄的泊岸啦! 一萬餘人便搬箱跟他們上岸。 半個時辰之後,簡一已率他們人洞。 他一下令,眾人便把大批椰葉送出洞外。 立見滿洞金光閃閃啦! 簡一下令之後,眾人便把金磚放上箱再抬上船。 破曉時分,船隊已運走洞內的所有金磚啦! 簡一夫婦放心的歇息啦! 簡青卻牽著包順在船頭看日出啦! 個性直爽又心無雜念的簡青在簡一夫婦默許之下,她在船隊出海時,便每日和包順共居艙。 二人每天看日出! 二人的交談皆簡要又直接! 她赤裸裸的示愛,他也含笑接受。 不過,他一直未動她的一根汗毛。 二人便欣然看日出。 簡一夫婦則在艙內赤裸裸的合體行功,因為,他們沿途行功迄今,頭上的白髮已經又轉黑! 臉上的皺紋逐漸消失啦! 他們知道此乃靈藥及包順鮮血之效,便繼續行功。 這天下午,他們已近福州,不過,他們為掩行蹤,他們便下令落錨,各船便紛紛停於海面上。 包順卻搭一小船先行上岸啦! 他一見海巡撫,便欣然低語著。 不久,海巡撫一聲令下,軍士已出去調動馬車。 這些馬車早已獲微調待命,所以,入夜不久,它們已停在碼頭。 大批軍士亦立即封鎖碼頭四周。 船隊一泊碼頭,便鋪妥船板。 一箱箱的金磚便依序滑上岸,再搬上馬車。 一車車的金磚便運入城內之官方銀莊。 深夜時分,銀莊之倉已滿,余金便送入巡撫府。 破曉時分,所有的金磚便已經送畢。 包順便和銀莊掌櫃及海巡撫入銀莊結帳。 掌櫃早已派人一路清點,所以,當包順交出清單時,他一見數目符合,立即欣然欲開銀票。 包項低聲道:“另立二張一萬兩金票,請二位笑納!” 二人急忙推辭。 包順堅持不久,二人欣然致謝啦! 包順道:“另立十萬及三萬兩金票各一張,分贈船夫及車夫!” 海巡撫點頭道:“下官代他們向公子申謝!” “客氣矣!” 掌櫃立即小心的開妥五張銀票。 不久,包順欣然取走一張五千餘萬兩金票啦! 他一會見簡一三人,便欣然用膳。 膳後,他們便分搭二車啟程。 這回,簡青不但和包順同車,而且,靠在包順的身旁沿途賞景,包順便沿途客串導遊! 簡青雖然不美,卻大有來頭,加上這批千萬嫁裝,包順豈敢怠慢,何況,他也欣賞她的直爽! 二人不但沿途同車,每夜也同床啦! 不過,包順一直沒動她。 行行復行行,他們終於返回定邦堡,簡 一下車,便見四位老道士聯袂陪方燕站在大門前,他不由一陣激動。 因為,他認得其中一人乃是他的師姪藍雲,如今,他由對方的打扮,便知道對方已經是崑崙派掌門人啦! 他明白方燕的用心啦! 他忍住激動的陪包順前行啦! 立見四名老道聯袂問訊道:“參見師伯!” 簡一終於忍不住溢淚啦! 他默默的還禮,因為,他一出聲,必是嗚咽啦! 包順立即行禮道:“參見四位道長!” 四位老道便含笑答禮。 方燕便招呼眾人入廳。 歸帆及封奶奶便率諸女在廳前迎接。 不久,雙方見過禮,便入廳依序就座。 包順立即取出金票概述運金之經過。 方燕趁機表揚簡一啦! 四位道長紛紛點頭表示肯定啦! 簡一明知他們的心意,卻仍忍不住心中的激動。 不久,方燕含笑道:“吾已經以您的名義捐金十萬兩供崑崙派修殿及增建藏經閣一座! 簡一便含笑點頭。 藍雲道長便行禮申謝道:“請師伯撥駕返崑崙一趟!” 簡一欣然答應啦! 雙方又敘良久,方始移廳取用素膳。 膳後,四道欣然離去啦! 方燕入密室湊足六千萬兩金票,便前往九江城。 半個時辰後,她已入官方銀莊先還六千萬兩黃金啦! 她鬆口氣的返堡啦! 她一返堡,便吩咐包順及早和簡青合體。 包順一口答應啦! 當天晚上戊中時分,他一到簡青的房前,他輕輕一推,便見房門未關,他入內一瞧,便見簡青在榻上行功。 他關妥門,簡青已收功下榻。 他便上前關窗。 他一轉身,她便問道:“什麼事?” “我喜歡你!” 她喜得雙眼一亮道:“我喜歡你!” 他一摟她,她也抱緊他。 他一吻她,她怔得睜大雙眼啦! 他吸吮不久,她也跟著吸吮啦! 不久,他吻上粉頸,她癢得格格一笑。 他怔了一下,便為她寬衣。 她兩三下便拉掉自己的彩裙啦! 他立即瞧見一具健美的胴體。 她的皮膚不但稍粗,而且呈褐色,完全不似封鈴鈴九女之細皮嫩肉,不過,卻有一股健康美。 包順便退後寬衣。 不久,他一脫光,她不由注視著小順。 包順已在和簡一共車之途中獲悉簡青的身世,所以,他也以關心及同情的心態來對待他便又摟吻她。 他的雙手輕撫著背部。 簡青亦輕撫他的背部。 不久,他摟她上榻,便輕撫的雙乳。 她也好奇的揚他的胸部啦! 他便吸乳及輕撫妙處。 她酥癢的扭身格格連笑啦! 包順一時沒輒啦! 他只好再摟吻她仍以身子廝磨她。 她亦邊吻邊扭身啦! 良久之後,小順一沾春潮,他便翻身上馬。 他頂開她的雙腿,便徐徐入關。 她又新奇又好玩的一動也不動啦! 不久,小順已經上壘啦! 他邊吻邊徐挺著。 她也邊吻邊徐挺著。 包順終於明白她一直跟著他的動作啦! 於是,他逐漸加速挺動。 她果真加速挺動。 包順放心的衝刺啦! 她跟著衝刺啦! 隆隆砲聲密集響著。 良久之後,包順政玩“隔山打牛”及指點她配合,過沒多久,她便也順利的迎頂連連啦! 包順暢玩啦! 一套套花招先後上場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包順已玩遍花招,他一見她笑嘻嘻的未見敗象,他便欣然從頭再玩啦! 足足又過一時辰,她才發汗! 他卻已經舒暢連連! 他未曾玩得如此痛快,便連連衝刺著。 又過一陣子,他低晤數聲,便注入甘泉。 他爽透的哆噴啦! 她也哆嗦的滿臉笑容啦! 她未說半句妙,包順已知她妙透啦! 良久之後,包順仰身一躺,爽得吐口長氣啦! 不久,倏聽鼾聲,簡青居然入眠啦! 包順見狀,便欣賞她的健美胴體。 她雖無落紅,包順體諒啦! 他悄悄入內室沐浴之後,方始服丹行功。 天未亮,他尚在入定,簡青已經醒來。 包順便收功牽她入內室。 他指點不久,她已經欣然沐浴。 不久,他一返房,便聽見房門輕響三下。 他上前啟門,便見封鈴鈴道:“我替青妹打扮!” “謝啦!” 包順欣然入廣場看波斯青年練掌啦! 立見他們提對熟練的拆招著。 包順便來回瞧著。 封鈴鈴卻邊換上新被褥邊暗暗咋舌道:“她的耐力真強,難怪哥會有如此滿足的神色! 她不由暗羨著。 不久,簡青裸身入房,封鈴鈴便牽她入座。 她便邊替簡青梳發邊打量胴體。 她暗羨簡青的健美啦! 不久,她替簡青配妥衫裙,便聯袂入廳。 沒多久,眾人欣然共膳。 膳後,九女便陪簡青逛堡內。 包順則人密室練掌。 因為,簡一已在途中傳授一套身法呀! 包順便專心練習著。 當天晚上,他含笑步入封鈴鈴的房內,她不但含笑相迎,而且立即摟著他送上悠長的香吻。 良久之後,她松唇道:“想煞我也!” 包順含笑道:“我在此行首次看到如此多的金磚哩!” “怎會有巨金呢?” “海盜留下的!裝金之木箱皆已爛哩!” “原來如此!那些海盜白忙一場啦!” “是的!他們死於自相殘殺,簡老替他們收屍哩!” “真的呀!人心太貪啦!” “是的!” “哥喜歡青妹嗎?她挺健美的!” “我仍一視同仁!她挺令人同情的!” 他便道出簡青的身世! 出身富裕的封鈴鈴不由同情簡青。 “哥原諒我!我不該嫉妒青妹!” “她比不上你們!善待她吧!” “好!哥去陪她吧!” “無妨!孩子們好吧?” “挺好的!邦兒已在自行行功啦!” 包順大喜道:“辛苦你啦!” 他立即由櫻唇向下吻! 不久,她被剝光啦! 她興奮的春潮滾滾啦! 包順便欣然寬衣。 不久,他抱著她邊走邊玩啦! 她新奇的聳道:“真妙!” “穿心魔教我的!” “好壞!你專學這些怪招!” 他微微一笑,便邊走邊用力連頂。 她欣然加速聳動啦! 二人便暢玩這招“周遊列國”。 良久之後,二人方始上榻暢玩各種花招。 一個多時辰之後,她舒暢的呻吟著。 他君臨天下的衝刺著。 終於,他注入甘泉啦! “哥!我愛你!” “好妹子!” 二人纏綿連連啦! 自那夜起,包順每隔一夜,便陪簡青暢玩,簡青不但更熟練的迎合,而且迷上這種快活啦! 其餘九女在獲悉簡青的身世之後,她們雖然每個月只能快活一或二次,也不會再計較啦! 包順見狀,每次皆使她們美爽爽啦! 一個多月之後,包順及方燕率著十女陪同海南雙侶搭車離城,他們準備要前往崑崙山啦! 他們順便沿途暢覽名勝啦! 行行復行行,他們終於抵達崑崙派,立見藍雲道長率所有的道士及俗家弟子列隊恭迎啦! 大殿更是鐘鼓交嗚著。 簡一欣然上前行禮啦! 不久,他們跟著藍雲道長步出山門。 簡一暗暗激動不已著。 他和善的沿途答禮著。 他一人大殿,便趴跪膜拜著。 不久,他率眾上香著。 接著,他和藍雲道長便入殿內向崑崙派歷代掌門人牌位上香膜拜,他忍不住輕位掉淚啦! 他似浪子返鄉般激動啦! 良久之後,藍雲道長便邀他返殿。 殿前已列隊站妥各代弟子。 長老更陪包順諸人列立於殿內。 簡一見狀,便心知有事。 藍雲道長便請簡一上前長跪。 接著,藍雲道長先上過香,再宣布簡一為崑崙派首位俗家長老,簡一激動的鼻頭頻酸啦! 他依律行過禮之後,便接受各代弟子之禮。 他答禮之際,淚水忍不住滴落啦! 禮成之後,藍雲道長便陪他們前往工地瞧著。 包順早已獲慈母的指示,他立即捐出一張十萬兩金票,藍雲道長便立即行禮申謝連連啦! 簡一欣慰的笑啦! 不久,他們受邀入內取用素宴啦! 膳後,他們便出去暢遊崑崙山。 簡一則留下回憶往事。 三天之後,他們尚在遊崑崙山,倏見一名崑崙派弟子陪一名中年叫化匆匆掠來,方燕不由暗暗擔心! 因為,她研判定邦堡或銀莊出事啦! 那知,叫化掠到包順面前,便遞來一函道:“公子! 波斯王國邀您去一趟,邀函在此!“ 方燕暗暗鬆口氣啦! 包順閱函之後,便把函交給慈母。 方燕閱函道:“去吧!事後直接返堡吧!” “好!” 包順立即行禮掠去。 不久,他返崑崙派拿起行李,便向簡一及藍雲道長道別,沒多久,他已沿途飛掠不已啦! 午後時分,他已經進入波斯王宮。 新王含笑道:“來得真快!” “是的!出了何事?” “記得!又有狼啦!” 新王含笑搖頭道:“狼谷左側二裡處有一座古城!” “哇操!古城?” “是的!此城因兩只羊角鬥而亡,牧羊者依俗禮掘坑欲埋羊屍,卻發現一個通道,因而一個通道,因而發現此城!” “哇操!挺巧合的!” “是的!我已入過此城!我更查過古冊,它便是六百餘年前之樓蘭古城,它可能被一場風暴沙所埋!” “風暴沙?” “是的!它來無影,去無蹤,卻會造成各種無法估計的傷害,此便是吾國分散居住之道理!” “原來如此!古城內有屍骨嗎?” “有!至少三百人!” 包順道:“真可憐!” “是的!我目前已派人搬出古城內之五百餘件古寶,它們多保持完整,吾打算讓你帶他們返堡!” “不!留在貴國吧?” “不妥!吾國習俗,不取此種物品!” “好吧!” “我們研判古城周圍一定還有不少的建築物及古寶,我目前正派人在四周挖尋!” “有理!” “我有一個主意,中原人一向愛古寶,我同意中原人入古城,不過,每人須買三張吾國之毯!” “行!我會帶人來此,多織些毯吧!” “謝謝!吾國之毯原本賣給邦國,他們因為三年收成不好而不買,我只好採取這個方式。” “放心!順便賣些瑪瑙、翡翠、鑽、玉……吧!” 新王雙目一亮道:“好呀!” 立見老王含笑行入,二人便起身相迎。 老王笑呵呵的道:“坐!” 三人便含笑入座。 新王便道出包順允帶人來此購物之事。 老王含笑道:“吾國並不窮,可是,若不賣毯,子民便無心工作,所以,吾才麻煩你幫這個忙!” 包順含笑道:“沒問題!” 三人便歡敘著。 不久,三人便搭車離去。 一個多時辰之後,他們已進入古城。 包順走了一遍之後,含笑道:“此城必會吸引大批中原人,屆時,恐怕沒地方可供他們食宿哩!” 新王含笑道:“馬車可送走多餘的人!” 包順道:“若來得及,多蓋些房子吧!” “沒問題!” 三人便又搭車返王宮。 他們一返王宮,便欣然用膳。 膳後,包順便去拜訪涵月之雙親。 他們聊了良久,包順方始出來。 立見韓聰站在遠方,包順便含笑迎去。 雙方便欣然行禮! 韓聰問道:“公子因古寶而來吧?” “是的!新王欲把古寶贈我哩!” “吾知此事,公子若贈給皇上,皇上必會大悅!” “這……我打算以它們吸引遊客來游古城及買毯哩!” “不妥!古城已埋地下數百年,隨時會塌陷,若出人命,反而不妙,公子何不買起毯再予以轉售呢?” “哇操!好點子!” 韓聰低聲道:“此舉可避免此地壯大!” “是嗎?” “中原人出手大方呀!” “哇操!有些道理!” “皇上不欲此地與漢人接觸太頻!” “原來如此!我會善後!” “謝謝公子!” 他立即行禮離去。 包順一返寢殿,便沐浴思忖著。 不久,他已有腹案,便安心的服丹行功。 翌日上午,他一人殿,便見新王和老王在歡敘,他上前行過禮,新王便含笑招呼他人座。 包順道:“我昨日發現古城有塌陷之現象哩!” 新王及老王不由一怔! 包順便瞎扯一通。 老王和新王相信啦! 包順又道:“中原人若死在古城,不好哩!” 新王急道:“毯呢?” “我全部買走!” “這……太麻煩你吧?” “不會!你們知道我有好多店呀!” “嗯!好!就賣給你2” “行!我會告訴元帥,他會讓車入城!” “好!屆時就接回那三千人吧!” “好呀!三年快到了呀!” “哈哈!是的!” 包順道:“我打算把古寶送給皇上!” “這……它們很值錢呀!” “沒關係!皇上會賞我!” “好吧!我派人送入邊關吧!” “好!我會請元帥送它們入官!” “好!” 三人又敘不久,包順便欣然離去。 一個時辰之後,他已會見元帥。 他一吩咐,元帥欣然遵辦啦! 不久,他便飛掠向京城。 他一向奉行皇上,波斯老王、新王及慈母的吩咐,可是,他此次破天荒的體認該修正這種作法。 因為,新王和韓聰的想法及作法居然不同,他發現他已經夾在二位巨人之間啦! 他若不面面俱到,必會得罪一方哩! 所以,他原本要返堡,如今先往京城。 因為,他要先向皇上報備。 他一路全力飛掠,午後時分便已入京城,他研判皇上可能在歇息,於是,他先進入一家酒樓用膳。 膳後,他便入上房歇息。 六個多時辰之後,他吩咐小二送來浴具,便開始沐浴。 半個多時辰之後,他容光煥發的入宮啦! 由於他不請自來,軍士便抄近路入內宮稟報。 所以,包順一抵達禦書房前,內待便已迎他入內。 不久,皇上含笑出來啦! 包順忙上前叩頭道:“參見皇上!” “平身!賜座!” “謝皇上!” 包順便危襟正坐著。 皇上含笑道:“汝赴南洋運回巨金啦!” “是的!它們已遭海盜藏三十餘年,簡老前輩便將它們視同女弟子嫁妝般送給草民。 皇上含笑道:“汝果真是大福之人!” “謝謝皇上金口!” “哈哈!汝此次怎會如此客套?” “草民先前無知放肆,請皇上恕罪!” “恕汝無罪!” “謝謝皇上!” “汝怎會突然入宮?” “波斯新王在國內地下發現一座七八百年前之古城,特函邀草民前往心欣賞,不知韓大人是否已函奏此事?” “朕尚未見奏招,該古城何名?” “樓蘭古城!” 皇上雙目一亮道:“朕間過此城之史軼,該城文明進化甚早,城內理該有不少古寶及文化遺跡!” “皇上英明!波斯人已清理出五百餘種古寶,波斯新王清草民代為處理古寶,草民特來請示!” “波斯新王為何不收存古寶?” “波斯人不取地下之文物!” 皇上點頭道:“該國確有些習俗,他必然欲贈寶予汝吧?” “皇上英明!草民不明事理,原先欲收下,幸經韓大人提醒,草民特地前來請示,請皇上賜告!” “汝可以存于城內,供吸引遊客呀!” “草民冒昧認為不妥,此種古寶該由專家評賞,或者比對史跡,總之,大內適宜保持此批古寶!” 皇上含笑道:“難得汝有此心意,朕就告知一二吧! 吾中原淵源流長,開發甚早,乃是文明民族。 “不過,西方亦有一文明民族,樓蘭古城源自此支民族,大內若能考據此種古寶,便可比較二文明民族之優劣。” 包順喜道:“太好啦廣皇上含笑道:”汝如此識大體,朕必有賜賞!““不敢當!草民另報告一事。” “說吧!” “波斯新王原先欲開放樓蘭古城供中原人欣賞,俾促銷該國之毯,因為,原先買主已暫停買毯。 “草民為避免波及他事,有意買下那批毯,再運返磐石縣城出售,請皇上賜準一次,好嗎?” 皇上含笑點頭道:“準!” “謝謝皇上!” “汝如此慮及大內立場,朕甚慰!” “全仗韓大人及時提醒!” 皇上點頭道:“吾國乃是禮義之邦,不喜動干戈,所以,朕一直不願邦國強化軍力,汝明白了吧?” “明白!” “很好!那批波斯青年練武進境如何?” “尚可!新王已決定運毯入中原之後,便召回那三千人。” “很好!朕該賜賞!” “不敢當!” “朕自有打算!汝何時返堡?” “皇上若無指示,草民欲立即返堡。” “好!汝先返堡吧!” “遵旨!” 包順立即行禮離去。 不久,他已在山區飛掠著。 入夜不久,他便已經返堡啦! 他一見親人尚未返堡,便直接返房沐浴。 浴後,他匆匆外出用膳,便返堡瞧著子女啦! 良久之後,他方始返房歇息。 |
第17章 千年古城現紅塵
五百餘件樓蘭古寶終於被護送人宮,一向喜愛品玩古寶的皇上迫不及待的上前逐一品鑑啦! 皇上先後由包順的口中及韓聰的奏招中,獲悉這批珍貴古寶,他早已詳閱相關記載資料啦! 如今,他 一比對之後,他確定它們不但是樓蘭古寶二而且大有考古價值,他樂得眉開眼笑啦! 他邊欣賞邊吩咐相關官吏進一步考證。 這一天,皇上樂透啦! 他在龍心大悅之下,立即頒旨啦! 一個時辰之後,一個密封公文袋已由快騎送出宮。 它經過各驛站日夜趕送,終於送入包順的手中,他拆開一瞧,立見一張借據幾份公文,他立即詳閱。 不久,他樂得雙手連抖啦! 因為,皇上已經笑納那批樓蘭古寶,而且,將方燕先前向大內所調藉官方黃金之借據退回啦! 立即,皇上吩咐那批黃金換古寶啦! 包順實在不敢相信那批古寶會如此值錢哩! 所以,他又喜又激動的雙手連抖! 良久之後,他便將它們藏入書櫃。 他欣然去逗弄子女啦! 黃昏時分,他陪子女們用過膳,便由乳娘招呼他們返房歇息,他便在大廳悠哉的品茗著。 倏見追魂客及裁掌不但聯袂入堡,而且,他們的身旁皆各有一個秀麗女子,包順不由暗暗詫異。 他立即含笑出迎。 不久,雙方行禮之後,包順明白啦! 經由截掌二人介紹,包順明白他們兩人已經結束光棍生涯,那兩位女子便是他們的新婚夫人! 包順邊申賀邊迎他們入廳就座。 婢女立即送上參茗。 不久,追魂客問道:“令堂外出乎?” 包順答道:“是的!二位有事乎?” “是的!吾二人有意各買下九江城內之金府及如意堂,因為,它們一直閒置,實在太可惜啦!” 包順道:“二位前輩直接遷入,別提買賣啦!” ‘不妥!它們挺值錢的!“ “它們即使值錢,也比不上二位前輩先前之協助。” “罷了!吾二人領下這份情矣!” 四人便聯袂行禮。 包順便含笑答禮著。 雙方又敘不久,追魂客四人已經行禮離去。 包順送走他們,亦為他們欣喜著。 他又品茗良久,方始歇息。 三日後之下午時分,方燕請人跟著一千部波斯馬車一返定邦堡大門,包順便直接自廣場掠出大門。 方燕含笑道:“吾在途中遇上他們,如今加上沿途售毯,因而延誤一段時日,堡中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是的!毯已售完啦?” “早被搶購一空,吾留下一批毯供堡內使用。” “太好啦!” 包順一見簡一夫婦行來,便含笑上前行禮。 簡一呵呵笑道:“吾此次真正見識汝母子之聲望,各地之人一聽汝二人在售波斯毯,便搶購不已哩!” 他不由又呵呵一笑! 包順含笑道:“人捧人,步步高呀!” “呵呵!說得好!” 立見廣場的波斯青年已出堡和車夫歡敘啦! 包順便陪眾人人堡。 立見小傢伙們紛紛喊娘迎來呀! 封鈴鈴九女欣然上前抱著心肝寶貝啦! 簡青則笑嘻嘻的行向包順道:“我有寶寶啦!” “哇操!太好啦!師母查過啦?” “嗯!娘也查過廣”太好啦!你最近別亂動喔!““好!” 二人便牽手入廳! 方燕一吩咐,下人們便出去安排車夫們之食宿。 四大世家主人亦迅速的受邀入堡,方燕含笑道:“三年將屆,波斯新王欲招那三千人返國,後日啟程吧!” “好呀!” “吾欲贈一批布匹,請派人引導他們前往杭州採購!” “好!” “明午同時在五堡宴請他們吧!” “好!” 他們又商量不久,便欣然離去。 翌日午時,五大堡同時舉行“謝師宴”及“歡送宴”,波斯青年及車夫由包順諸人及四大世家之人同時招待著。 不久,包順更率涵月及涵星赴各堡敬酒著。 佳肴川流不息! 美酒通海! 眾人開懷享用啦! 九月o一個多時辰之後,波斯青年們歌舞著。 包順夫婦三人也歌舞著。 眾人歡聚到日落,方始散席。 翌日上午,三千名波斯青年向包順及四大世家諸人行禮致謝之後,便各率起昔年騎來之馬。 不久,他們跨騎護送一千部馬車離去啦! 二十名四大世家高手亦在前開道啦! 他們沿途安排大批人馬食宿,這天午前時分,他們一人杭州城,便大肆採購,不到一個時辰,一千部馬車已裝滿布匹。 波斯人們膳後,便由四大世家人員率高城。 這天中午,他們終於到邊關啦! 二十名四大世家高手便宴送他們。 一個時辰之後,波斯人致謝出關啦! 四大世家高手便催騎疾馳啦! 他們一返定邦堡,立即入內向方燕報到。 方燕早已三天前便接獲波斯新王飛函告知四千名波斯人及布匹已返國,他除申謝之外,仍然是申謝。 所以,方燕立即賞二十名高手。 不久,他們已申謝離去。 方燕鬆口氣道:“波斯人一走了卻一件心事啦!” 包順道:“此三千人會危及中原嗎?” 方燕含笑搖頭道:“汝別跟著大內瞎緊張!波斯斯上向知足常樂,他們來此練武,完全為了自衛!” 包順點頭道:“有理!他們日後可滅狼啦!” “正是!大內有他們的立場,吾人不便干涉,吾人處於兩國之間,宜擔任潤滑角色,切勿得罪任何一國。” “是!” “大內皇上此番以巨金換得古寶,乃示恩於吾人,吾人須牢記此份情,日後伺機回報,切勿得罪大內皇上!” “是!” 方燕籲口氣道:“吾已吩咐珠兒四人開始介人銀莊事務,因為,她們出自四大世家,銀莊目前由四大世家經營。” 包順點頭道:“娘安排甚佳!” 方燕道:“四大藥舖由虹兒及杏兒逐步管理!此堡則由鈴兒負責,汝須對此三部份進行了解!” “是!” “月兒及星兒協助照顧孩子們及青兒!” 方燕道:“總之!吾除診治重症病患外,該歇息啦!” “是的!娘在這些年,太辛苦啦!” 方燕含笑道:“吾雖辛苦,能有此成就,已夠心慰的廣”孩兒太幸福啦!““創業難,守業更難!汝等須為孩子們安排妥一切!” “請娘指點!” “吾已在返堡途中指點過鈴兒諸人,她們只要齊心合作,以目前之基礎,包家必然可以延續良久!” “是!孩兒不會令娘失望!” “很好!” 他們又敘不久,便各自歇息。 當天晚上,包順迫不及待的進入封鈴鈴的房內,她立即摟他。 包順輕吻不久,道:“娘交棒啦!” “嗯!我接管本堡!” “今後看你的啦!” “哥須幫幫人家哩!” “沒問題啦!大不了再問娘!” “才不要哩!多丟人喔!” “我來問!我比較皮厚!” 她輕吻包順的雙頰道:“其實,人家由娘及奶奶之處學了不少,下人又如此主動勤快,堡內又不缺什麼,此堡挺容易管理的!” “是呀!” “不過,娘要求咱十人要延續此種榮景,人家挺擔心哩!” “安啦!天下已太平呀!” “人家擔心會退步呀!” “你可別打算向娘比!” “人家當然不敢!可是,不能差太多呀!咱姐妹十個人有這麼好的基礎,天下又太平,咱們該更強呀!” “別緊張!順其自然!” “哥怎會和奶乃同一說法呢?” 刨匝笑道:“我由小到今,一直以這個原則行事,千萬不要杞人憂天,否則,日子便過得挺悶的!” “有理!謝謝!” “有賞吧?” “對!” 叭一聲,她已送上香吻啦! 二人邊吻邊寬衣啦! 不久,二人已經光溜溜啦! 她立即攀肩勾腿黏上包順啦! 包順含笑道:“你也迷上周遊列國啦?” 她嫵媚的道:“是呀!此招可使人家全身酥暢哩!” 包順便摟臀邊走邊頂著。 她欣然聳動不已啦! 良久之後,二人一上榻,她便上馬旋幹轉坤啦! 她套頂的眉開眼笑啦! 包順撫乳道:“你以前怎會腫胖成那樣子呢?” 她臉紅的道:“奶奶求好心切,卻估錯人家的吸收力呀!” “你一下就胖那麼多嗎?” “不!整整挨了二個月哩!” “為何不早日求診呢?” “奶奶不死心呀!她們聯手行功欲替人家消化藥氣,那知,越弄越亂,人家曾經多次打算自殺哩!” “好險!我險些沒此大美人作陪!” “討厭!” 她套頂更疾啦! 他暢然向上連頂啦! 不久,她受用的改玩“童子拜佛”啦! 二人便一套套的暢玩著。 潮起潮落,她樂得汗下如雨啦! 她舒暢的哼叫啦! 包順便展開最後一波攻勢。 終於,她滿足的呻吟啦! 他也暢然注入甘泉。 二人欣然“同歸於盡”啦! 翌日起,各女各就各位的準備接班,包順陪南宮珠四女進人九江銀莊了解銀莊的各項業務啦! 六派長老及無心大師則各指點十名各派高手診治病患。 因為,他們七人也要功成身退啦! 此時,各派及四大世家已各售出一半的店面,因為,方燕已安排貧戶青年集資合買店面自立更生。 各派及四大世家已各累積不少的財富! 他們樂意趁此行善啦! 九江及磐石城因而出現大批貧民店面。 他們以辛勤、服務好、品質佳作號召啦! 形勢一片大好,他們順利的經商著。 包順便在白天上午陪愛妻們管理產業,下午指導孩子識字,夜晚則輪流快活,他們過得既充實又快活啦! 簡一夫婦則又暢遊四海及中原各地。 他們的人生觀已經改變,他們受方燕之托,他們只要遇上急困人員,便立即協助,所以,他們玩得空前的踏實。 他們暢玩各地,皇上也想出來玩一趟啦! 因為,黑道人物已幾乎全軍覆沒,天下已經太平,皇上在安全無憂之下,頗想去瞧瞧樓蘭古城啦! 於是,官吏開始安排著。 包順便是皇上首先想到之人選,翌日下午,包順便收到大內之飛函,皇上指定包順護駕遊波斯王國。 公文中指定,包順于一個月後之午時,在邊關會合皇上,所以,包順有充裕的時間陪親人。 十天之後,包順收到波斯新王之飛函,函內敘述大內皇上將於下月五日遊波斯工國,新王邀包順屆時到場。 包順便欣然覆函答應。 方燕研判皇上可能會來遊磐石城,所以,她吩咐封鈴鈴僱工補修大小道路,並通知城民整理自家的環境。 不久,家家戶戶總動員啦! 此外,方燕將這段期間煉妥之靈丹裝妥一百瓶,準備贈皇上。 由於較丹所泡之陰陽水仍具煉丹之神效,所以,那批人輪流一直煉丹,如今,定邦堡內已有五百餘瓶靈丹。 有備無患,定邦堡持續煉丹著。 方燕諸人更是每夜睡前必服一丹行功。 小傢伙們更是每日非服一丹不可! 服丹效果最明顯的是封奶奶及歸帆,他們原本滿頭白髮,如今,已返老還童似的滿頭黑發。 心寬體泰的他們氣色更佳啦! 這夜,包順摟著涵星快活,青春活力十足的她放浪迎合之下,好似蕩婦般充滿著媚力及活力。 加上她的胴體蠕動,包順實在爽透啦! 良久之後,兩人滿足的同歸於盡啦! 她呻吟之中,媚眼如絲的摟著他。 他輕撫香頰道:“你真迷人!” “哥令我樂透啦!” 包順輕吻櫻唇道:“你的漢語更流利啦!” “這陣子管東管西,說了不少的話呀!” “習慣了吧?” “是的!挺好玩的!哥要邀遊波斯啦!” “是的!可惜,此次不便讓你們同行!” ‘不要緊!以後還有機會!“ “是的!過些時日,我們一起遊波斯!” “好呀!哥!我和姐想練武,來得及嗎?” “可以呀!你們就陪孩子們一起練吧!” “謝謝哥!” 她欣然送上香吻。 良久之後,兩人方始滿足的歇息。 翌日上午,包順果真指點涵月及涵星打坐吐納。 包順的十位妻室之中,只有涵月二人不諳武,她們早已有心學武,所以,包順一指點,她們便日夜練習著。 她們在靈丹協助之下,不出十天,便小有成就啦! 包順欣然為她們打氣著。 她們練得更起勁啦! 時光飛逝,月底一晃即到,這天一大早,包順便攜包袱飛掠而去,午前時分,他便已經抵達邊關。 立見大批軍士已經衣鮮盔明的持槍挺立于關前三裡處至關前,場面浩大得令包順立即剎功行去。 一名副將正在檢視隊伍,他乍見包順,立即上前行禮。 包順含笑還禮道:“辛苦矣!” “應該的!皇上將於半個時辰內蒞駕!” “挺準時的!我先入城吧!” “請!” 包順便朝前掠去。 他一人城,便先入一家客棧沐浴更衣。 不久,他稍品茗,便結帳離去。 沒多久,他已在迎駕隊伍前會見元帥。 元帥立即介紹大小將校著。 雙方便寒喧著。 不久,一位騎士已經馳來報訊。 元帥立即吩咐號手吹號。 號角一揚。眾人便各就各位! 沒多久,果見前方塵土飛揚。 搭搭蹄聲亦隨車輪聲傳來啦! 包順凝神一瞧,便暗怔道:“哇操!好大的排場呀!” 因為;他瞧見大批騎軍的車隊呀互終於,騎軍已馳近,元帥一揮手,一百名號手便鼓足中氣吹出宏亮又悠長的號音,氣氛立顯嚴肅。 將士們立即抬頭挺胸睜足雙眼啦! 騎軍一通過,開導車隊亦依序通過。 終於,皇車一接近,立聽元帥率將校們大吼道:“恭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震四野,頓今拖車之四匹馬一頓。 吼叫聲中,他們已經行起軍禮。 軍士們更是高舉長槍致敬。 包順則當場下跪行禮。 立聽車內傳出:“平身!包順上車!” “遵旨!” 包順一上前,車夫便示意他站上車轅。 包順立即站上車轅。 馬車平穩的馳行,包順首次面對萬名軍士如此嚴肅行禮,他的心兒不由揚起一股亢奮的情緒。 元帥一上馬,便陪馳於皇車旁。 養兵千日,用于一朝,車內的皇上瞧得大爽啦! 良久之後,車隊一入城,便直接馳往行館。 不久,車一停於行館,包順立即下車。 立見元帥上前掀簾恭迎。 皇上便含笑下車。 二位皇后也含笑跟下車。 八名相關官吏則依序由後方的車內下車及快步行來。 不久,包順已陪皇上三人先跟著元帥入行館。 他們及八吏人座之後,元帥立即簡報關務。 他一報告完畢,皇上便點頭道:“朕肯定眾將士之辛勞,更準卿按方才所報之方式策進。 “遵旨!” “朕賜金三十萬,務必分到每一位軍士之手中!” 元帥上前行過禮,方始接過紅包。 皇上便含笑率眾離座。 不久,皇上和包順步入花園,便含笑道:“汝挺準時的!” “皇上之旨諭,草民便須遵守!” “很好!朕登基迄今,已逾十二年,卻首次訪波斯,亦首次率二位皇后同行,盼汝隨時護駕,勿發生任何意外!” “遵旨!” 皇上又吩咐不久,便返內稍歇。 不久,元帥已邀眾人廳用膳,皇上遍嘗佳肴之後,胃口頗佳的頻頻點頭,元帥暗暗鬆口氣啦! 膳後,皇上及諸吏便入內歇息。 包順便在房內服丹行功。 翌日上午,元帥率一千名騎軍護送車隊出關。 包順仍坐在皇車車轅,他難得有此機會欣賞沿途之景,便含笑瞧著大異中原風光之景角啦! 他一向飛掠過這片浩瀚地帶,如今仔細欣賞之後,他頗覺自己之幸運,因為,關外實在太荒涼啦! 午前時分,車隊停於綠洲附近,立見四周搭建三座高篷,篷內不但備妥食物,更有盆具供人拭洗。 包順便陪皇上諸人入內。 眾人早在車內被烘得不適,立即入內拭洗。 大批食物的銷路並不佳,唯獨六種水果被一吃而空。 元帥望在眼中,便悄悄吩咐一名軍士。 不久,那軍士已跨騎疾馳而去。 皇上入綠州逛了不久,便再度上車。 不久,元帥又率騎軍護送車隊前行。 午時前後,乃是一日間最炎熱之時刻,車上之人啟簾也熱,閉簾也熱,唯獨包順卻臉不紅及氣不喘。 因為,他的內功修為已是寒暑不侵。 黃昏時分,車隊再度停妥,皇上及二位皇后迫不及待的進入篷內之後,便見篷內已備妥三份浴具。 而且每份浴具間皆有屏風區隔,皇上不由暗喜。 內侍及宮女一入內,立即閉篷侍候他們沐浴。 浴後,水果及參茗立即呈上。 他們吃喝不久,方始舒暢些。 不久,他們便入另一篷內用膳。 膳後,天色已漸暗,大批柴火便開始引燃。 不久,皇上三人已入另一篷準備歇息。 篷內不但備有三張大床,床上更是被帳俱全,二位皇后一見榻上之雙層錦被,不由皺上柳眉。 因為,她們已在白天熱過啦! 皇上卻含笑道:“關外晝熱夜凍!” 說著,他已上一榻。 二位皇后便各上一榻。 不到半個時辰,她們果真不覺炎熱啦! 深夜時分,她們於睡眠中果覺寒意,便鑽入被中。 包順則由頭到尾一直在皇上的蓬前椅上行功。 軍士們則在巡視之中,不由自主的湊近熊熊燃燒的柴堆啦! 好不容易候到天亮,皇上三人則尚在酣睡哩! 元帥早已研判會有此景,便以手勢示意軍士們勿擾之! 一個多時辰之後,皇上三人一醒,宮女便入內侍候。 良久之後,他們方始入另一蓬內用膳。 膳後,車隊便再度啟程。 行行復行行,他們一過國界,立見波斯新王已率大批人馬列隊恭迎,包順便陪皇行上前招呼,雙方行禮之後,便欣然人波斯國境。 不到半個時辰,雙方已入一座大殿內用膳。 清一色的中原佳肴便依序上桌。 皇上諸人深感意外的品嘗著。 包順卻由上菜的青年發現其中有三人曾經在堡內練武,他便問新王道:“今日之大廚入中原練過武吧?” 新王含笑道:“正是!他們學會不少烹好手法哩!” “用得著嗎?你們吃得慣嗎?” “貴國樣樣領先吾國,佩服!吾吃得挺合口味!” 皇上不由一笑! 膳後,他們稍歇便再度啟程。 黃昏時分,他們一近波斯國內,便見波斯老王含笑迎來,皇上便由包順陪同迎去,氣氛甚為歡愉。 雙方行過禮之後,便登車馳去。 立見大批男男女女列隊恭迎著。 皇上便春風滿面的在車上還禮。 人夜之後,他們終於進人波斯王宮,大批中原禮品立即由韓聰指點波斯人抬人宮中,現場立即熱鬧紛紛! 皇上諸人先入寢殿稍歇,便開始沐浴。 浴後,他們方始返殿享用國宴。 國宴包括中原及波斯佳肴及名酒,在老王的勸酒之下,皇上盡興的喝個滿臉通紅之後,方始欣然散席。 皇上一返寢殿,便欣然入眠。 包順持椅到他房門前,便服丹行功。 這一夜,他便在此入定。 翌日上午,新王及老王陪皇上及二位皇后前往樓蘭古城,一個多時辰之後,他們一近古城,便見大批人上前行禮。 新王答禮之後,便向皇上道:“樓蘭古城遺址周遭已經發現不少建築物遺跡,目前正在小心的挖掘之中。” 皇上含笑道:“理該如此!此乃珍貴古物也!” “正是!” 不久,他們由一批青年持明珠引導入古城。 皇上便似人寶庫般頻頻止步細觀著。 午前時分,他們一出來,便見遠方已經搭篷,篷內亦備妥香噴噴的佳肴,他們便人內用膳。 膳後,皇上便由包順持明珠陪入古城欣賞著。 新王及老王則陪二位皇后返王宮歇息。 皇上在古城欣賞不久,便問道:“此城有塌陷之象否?” 包順搖頭道:“草民不懂這一行學問。” “若依汝之感覺呢?” 包順望過四周道:“它挺堅固的!” “新王上回向汝提過開放此城供中原人賞玩嗎?” “是的!” 皇上點頭道:“好主意!吾中原人材濟濟,喜歡此道之人亦不少,此古城的確值得妥加欣賞及考據。” “皇上欲准此事?” “是的!不過,朕盼新王能在日後呈獻尚在挖掘之古寶!” 包頃忖道:“哇操!繞了一大圈,原來是為了古寶!” 包中立即道:“皇上旨諭草民向新王提及此事乎?” “不錯!” “草民該如何做?” 皇上便低聲指點著。 包順邊聽邊點頭忖道:“娘沒說錯!人皆自私,即使皇上也是如此自私,不過,他的目的是為子民設想,我就幫到底吧!” “遵旨!” 皇上含笑道:“交通問題必須及早解決,是吧!” 包順點頭道:“是的!沿途尚須歇息處吧?” “不錯!這條財路就賞給汝吧!” “我……草民…這……” 皇上含笑道:“汝擔心這條財路不通嗎?” “這!不是啦!草民覺得太荒涼啦!” “哈哈!汝該多向令堂學習!” 包順不由一陣臉紅。 皇上含笑道:“朕先動員十萬邊軍築路,日後再由他們從事農牧業,令堂必知道此條財路多廣大!” “謝謝!草民會轉告家母!” “朕如此做,波斯新王亦會如此做,好處無窮也!” “謝謝皇上!” 皇上哈哈一笑,便向外行去。 包順便跟著他到四周瞧波斯人挖掘古建築物。 皇上望著一部份已經出土的屋角道:“此乃樓蘭王國之民宅,朕頗想由遺物考據當時百姓之生活水準!” 包順點頭道:“草民會促成皇上旨諭之事!” 皇上會意的在旁欣賞著。 一個半時辰之後,新王含笑搭車前來,包順便低聲道:“凜皇上!波斯新王將至,草民先和他說說嗎?” ‘不錯!“ 包順便含笑掠去。 不久,他已陪新王步入蓬中低語著。 新王一聽皇上已準中原人來此欣賞古城,不由大喜! 包順便又道出皇上決定派邊軍築路及從事農牧業,新王欣喜之餘,亦決定動員全國人力全力築路及擴大生產。 包順便低聲道:“目前正在挖掘之處,會不會有古寶?” “會!不過,它們必較不值錢,因為,此乃民宅!” “皇上頗想由此批遺物考證當時百姓之生活情況!” 新王含笑道:“吾國欣然奉送此批古寶!” “謝謝!” 雙方皆大歡喜啦! 包順便向皇上報喜! 不久,皇上笑哈哈的入篷。 皇上便和新王歡敘開放中原人來此欣賞古城之細節。 良久之後,他們方始返王宮用膳。 膳後,皇上向包順道:“朕尚須在此欣賞古城一段時日,汝先送朕之旨諭人邊關,蔡元帥必會即刻奉行!” “遵旨!” 皇上便入座疾書。 皇上不但字跡工整有力,聖旨內容也簡明扼要,包順在旁瞧得大為羨慕,決心要好好充實自己的文才。 不久,皇上擱筆道:“汝順便返堡告訴令堂,朕派十萬邊軍及十五萬人支持她,她一定會明白朕之用意!” “遵旨!謝謝皇上!” 皇上含笑道:“令堂若欲進行此事,可即刻僱工出關搭店,蔡元帥一定會全力配合,汝即刻離去吧!” “遵旨!” 包順便以內功烘乾字跡。 不久,他已飛掠而去。 一個時辰之後,包順已在帥府會見蔡元帥,蔡元帥依禮接見聖旨之後,便邊閱邊思忖著不久,他向包順詢問此事之背景。 包順便據實以告。 元帥稍忖道:“本帥會即刻籌備此事!” “好!我即刻返堡!” “請令堂放心來此經商,穩賺!” “全仗元帥之協助!” “皇上已有吩咐,本帥會全力協助!” “謝謝元帥!” 包順欣然離去啦! 他沿途飛掠之下,便在醜中時分返堡。 更深人靜,他不願吵醒親人,便在大廳椅上行功。 破曉時分,封奶奶入廳乍見他,不由一怔。 包順便收功輕聲行禮請安。 封奶奶低聲道:“汝不是陪皇上嗎?” 包順便道出返堡之原因。 封奶奶含笑道:“好大一條財路!” “是的!陪吾出去走走吧!” “好!” 二人便直接出堡。 封奶奶一出堡,便含笑道:“此地之今昔,令人刮目相看吧?” “是的!我也不知此地怎會如此熱鬧!” “人氣!天助!財力!三合一!必旺!” “有理!不過,關外荒涼,白天熱得要命,晚上又冷得令人發抖,加上沿途飛砂漫天,它不可能似此地之發展吧?” “呵呵!完全相反!” “會嗎?” “會!昔年,各地既亂又貪,此地卻能如此發展,如今,天下太平,各地繁榮,遊客已較昔年增加十倍以上吧?” “是的!不過,遊客肯出關嗎?” “肯!波斯王國自古以來,便充滿神秘色彩,可惜,礙于朝令,世人無法前往該國,如今已經解除禁令呀!” 封奶奶不由呵呵一笑。 包順詫道:“真的有如此多人嚮往波斯王國呀!” “是的!何況,如今已有樓蘭古城,吾先做個預估,汝日後驗證,日後每天出關之人,至少逾一百萬!” “哇操!真的呀!” “不錯!” “娘該如何進行此事呢?” “簡單!皇上既允支持十萬軍士及十五萬人,令堂只須協調四大世家及各派之人前往管理,便可財源滾滾!” “如此簡單呀?” “不錯!目前的人多有些余錢,出外旅遊已成為時尚,皇上沒誇大,關外的確是一個大財路呀!” “可是,娘已不過問這種事呀!” “汝可以出面呀!” “我……我該如何做呢?” “簡單!汝只須把握人及財,便可以暢行無阻!” 封奶奶便邊散步邊指點著。 包順聽得信心大增啦! 不久,他便欣然陪她返堡。 立見他的十位嬌妻含笑在廣場活動手腳,簡青乍見到包順,更是喊句哥便直接掠向包順啦! 包順忙扶她道:“小心!小心!” 她卻思念的緊抱著他哩! 封奶奶便趁機入廳向方燕及歸帆道出此件喜事。 三人便低聲商量著。 包順則欣然向十位嬌妻道出皇上之財路。 諸女聽得又喜又訝啦! 良久之後,包順便率諸女入廳向方燕及歸帆行禮請安。 方燕含笑道:“坐吧!” 包順便率諸女人座。 方燕問道:“皇上已賜汝財路?” “是的!孩兒已助過皇上。” 包順便掠述經過。 方燕點頭道:“以目前的生活水準及波斯王國之號召力,此條財路大有可為,汝就順勢而為吧!” “是廠”西陵地區之百姓一向較普,此次正可協助他們,汝就以此為原則,再結合各派及四大世家推展此事!“ “是什”兩國既已開始闢路,吾人也別太拖延時間,汝在膳後,便和六位長老及四大世家研辦此事吧!“ “是!” 他們又敘不久,便開始用膳。 膳後,封鈴鈴便派下人請來六派長老及南宮揚四人,包順便和方燕在廳內迎他們入座啦! 包順便道出皇上賜財物之源由及賜助之內容,最後,包順邀他們共同進行一個合則兩利的行動。 包順邀各派派人出關指揮皇上所派之十五萬人經商,三年之後,包順將各店面售給四大世家及各派。 六派長老率先欣然答應啦! 四大世家主人當然也答應啦! 包順便各交給他們一張一百萬兩金票。 他們一離去,便聯合大採購及微調工人。 |
第18章 人潮錢潮達高潮
一向荒涼的關外如今卻人潮滾滾! 十萬大軍按事先分配的地段由邊城到國界處同時開始鋪路,三十萬名民夫亦分段協助著。 大批車輛來回的運送糧食,土石及各種材料,人人皆然汗流夾背,卻無半句怨言的工作著。 因為,民夫在為子孫的未來努力呀! 因為,軍士今後可以從事農牧工作啦! 波斯王國已和大內取得互信,邊軍巳無存在的價值,所以,皇上打破前例準軍士們改行,他們可以為自己打拼啦! 他們心知道路之重要性,他們不但勤快的趕工,他們更扎實的打路基,每人雖累卻泛滿笑容。 此外,四大世家及各派各挑五百人,在邊城至國界選定三個區域,同時搭建房舍、店面及採集水源。 六萬名木工及十五萬名民眾,便在此三區忙碌著。 包順在封奶奶、歸帆及方燕陪同之下,他們來回的巡視三區,他們細心的為日後的遊客準備舒適的食宿。 數十萬人同時幹活,場面夠浩大的! 這天上午,包順奉母之命入波斯王國會見皇上之後,他便先報告自己的計劃及目前之進展情形。 皇上笑呵呵的道:“很好!” “啟奏皇上!請準兩國商人日後在國界以貨易貨!” “準!” “稅賦呢?” “全免!” 包順欣然叩謝著。 皇上含笑道:“汝尚有何問題?” “沒有啦!” “陪朕去瞧瞧樓蘭古城旁之民宅吧!” 包順驚喜的道:“挖出來啦?” “是的!一共挖出八區及三百餘件古寶!” “恭喜!恭喜!” “哈哈!走吧!” 二人便搭車馳去。 不到一個時辰,包順已見到古城四周果真有不少的建築物,他便陪皇上先進人右側的民宅內。 皇上含笑道:“如此寬敞的民宅,足證樓蘭古城百姓之富足,朕已收集完整的樓蘭古蹟矣!” 皇上樂得不由哈哈一笑! 他拉著包順逛到天黑,方始返宮用膳。 膳後,他方始放包順離去。 包順擔心慈母久候,便全力飛掠著。 不到半個時辰,包順會見慈母,便道出皇上之指示。 方燕含笑道:“皇上挺大方的!” 包順含笑道:“樓蘭古寶使皇上大樂!” 方燕含笑道:“皇上一樂,子民便有福啦!” “是呀!” 二人又敘不久,便各自歇息。 翌日上午,包順背慈母掠到國界,便指示擴大投資,因為,他們研判日後之以貨易貨,必會引來大批的人潮。 而且南北貨必然雲集哩! 有錢好辦事,道路尚未全程打通,大批店面已在三區先後建妥,工人、百姓及軍士們免費先享用啦! 洪福齊天的包順,使工人們在三區內各取得十至十五個水源,綠洲已經順利的先行闢妥啦! 人畜之飲用水已先解決啦! 大批寢俱及店內器材紛紛送到之後,各派人員便開始指點那十五萬人,如何招呼客人做生意啦! 這十五萬人之中,有一半皆有炊膳經驗,他們派人酒樓及客棧,每天先炊膳供眾人試吃一番啦! 九江銀莊的金銀暢通無阻的砸在這片荒涼地帶,如今,大批店面已經展現出無限的商機啦! 國界至波斯王國的國道較短,它已經提前完工,波斯人們忙著編織毛毯、耕種及飼養牛馬羊啦! 尤其羊乃是毯之貨源,波斯新王不但鼓勵子民大量飼羊,更已自遠方的三大邦國買回上百萬頭羊哩! 一向悠哉過日之波斯人為子孫的更幸福,他們不但在白天忙碌,連男人也在夜晚協助女人織毯啦! 空曠的國土,如今已經增加無數的倉庫及羊欄啦! 波斯新王已展現魄力欲衝刺一番啦! 大內皇上每日賞寶及瞧著八位官吏考據古寶,他樂透啦!因為,他已經可以在史記中留下輝煌的一頁啦! 終於,自邊關至波斯王城前之道路已經全程完工,這天午前時分,包順陪皇上、新王及老王抵達國界! 二國子民便歡聲恭迎。 不久,皇上及新王合拉下紅巾,鞭炮聲立即大作! 兩國子民歡聲雷動啦! 不久,二國子民在國界進行以貨易貨交易啦! 各項中原南北貨,便按皇上及新王協定價格,及數量進行交易,不出一個時辰,交易便已經完成。 波斯人欣然搭車運走中原物品啦! 他們除留用之外,更運到三大邦國換回牛馬羊,他們以“低買高出”原則,在以貨易貨之中增加獸援啦! 由各派主導的以貨易貨換回大批波斯毯,及別致的波斯物品之後,便陳列於三區的各個店中。 這些貨品日後可售給中原之漢人。 因為,兩國已約定,中原人可在波斯王國儘量的吃喝,卻不許購物,一切物品皆須在國界以貨易貨。 這便是皇上所謂的財路。 波斯王國挖掘樓蘭古城遺物之工作已經完成,皇上親自巡視過之後,他頗為滿意的點頭啦! 大批公文立即由八只信鴿同時攜往磐石城。 半天之後,磐石縣令已派人送公文入驛站。 這批火急公文便日夜趕送往各行。 各行早已獲旨公告,千年樓蘭古城在波斯王國出現,而且即將準中原人前往大開眼界啦! 所以,有心人早已朝邊城移動。 因此一向孤寂的邊城店面,在十天以來,不但天天生意爆滿,探詢消息的人更是逐日增加著。 由封奶奶建議成立于邊城的二十家車行,不但每天有大批人前來探消息,八萬部馬車亦已被訂光啦! 包順獲訊之後,既喜又訝啦! 他太佩服長輩們之眼光啦! 這天上午,元帥循俗祭拜之後,正式開啟城門啦! 大批車輛載著歡騰的遊客出關啦! 各派緊急自外地租來之馬車,及車夫在午後一抵達車行,便立即載大批遊客馳出關外啦! 這些車夫自備人車而來,他們一見生意如此的旺,他們已經決定好好的跑幾年,俾發一筆財啦! 各派為刺激遊客,便繼續向各地徽調車夫及馬車。 當天晚上,曠野第一區的各家店面皆已爆滿,由於天氣漸寒,烤肉及酒也隨著暢銷連連啦! 曠野飄著酒香及肉香啦! 酒足肚飽,人人鑽入暖被窩啦! 壁爐內之柴火烘得人人含笑人夢鄉啦! 天亮不久,清淡可口的早膳,使人人大爽啦2一夜之食宿,雖比中原貴上三成,不過,人人認為值得,每人在買單之時,皆自動給賞啦! 這些賞銀送入另一櫃內,每日由店員均分啦! 這是包順的點子哩! 邊城至國界共有二日的行程,國界又以貨易貨,所以,包順規劃三區,一批批的馬車,源源不絕的送來遊客啦! 前二區之店面每天爆滿啦! 包順見狀,便下令在前二區加蓋店面。 工人們再度忙碌啦! 遊客進入波斯王國之後,新奇的到處望著。 他們一入樓蘭古城遺址,便由波斯青年引導,一批批的人依序欣賞,以免古城受推擠而發生意外。 每位遊客瞧得大呼造化者之神奇。 他們游過古城,便遊波斯王國。 他們到處玩及到處吃喝著。 人夜之後,他們便住入波斯式的客棧中。 翌日天亮之後,他們離開波斯王國之時,便將自國界買來的一匹中原布放在地面,再由波斯人集中運走。 波斯人大樂啦! 遊客更樂,因為,他們又吃又玩又睡,卻只花一匹布呀!“遊客們返回前二區時,不但向其他的遊客炫耀,更買走波斯毯及紀念品,每人皆樂透啦! 他們一返鄉,便出示波斯特產大吹特吹啦! 其餘的人心痒痒的相邀出關啦! 所以,工人們拼命的搭建客棧,卻一直容納不了快速湧入的遊客,所幸,遊客們體諒的自動多人共居一房。 需求最殷的便是馬車,由於遊客激增,馬車雖已逾二十萬部,卻一直無法滿足遊客的需求。 因為,出關一趟來回,便耗時六天左右呀! 所以,率先趕到的車夫樂得每日幹活啦! 他們在白天送客,入夜便歇息,三餐皆由店面供應,甚至連馬料也免費,他們的收人激增著。 所以,他們雖每日頂風沙,卻樂透啦! 最樂的人便是波斯新王,因為,人潮遠超過他的估計,每天收入的布匹樂得他在人眠中也常笑啦! 他利用這些布匹自友邦換回大批的牛馬羊及建材,他更自友邦廉價僱人十餘萬人在國內到處搭屋哩! 這天晚上,他及老王盛宴向皇上申謝。 皇上笑哈哈的率皇后、包順及八吏赴宴。 皇上龍心大悅的連連乾杯啦! 良久之後,賓主盡歡而散啦! 皇上由包順扶返寢殿之後,皇上哈哈笑道:“汝滿意否?” “滿意!謝謝皇上浩賜!” “哈哈!明日陪侍返中原,再遊各地吧!” “遵旨!” 包順便行禮先返鄰房。 他沐浴之後,便仍在皇上的門前行功守護著。 翌日一大早,遊客尚未湧人,離城之遊客亦未啟程,皇上便率眾由新王諸人恭送出城啦! 珍貴的古寶亦隨車而行啦! 皇上抱著二位皇后道:“舒適不少吧?” 二位皇后含笑點頭啦! 平整的道路使他們加速前進著。 不久,大批車隊運送遊客由遠方馳來,坐在車轅的包順迅即被人發現,“公子好”之呼聲便響個不停。 包順便含笑沿途揮手著。 東宮皇后附耳道:“皇上!包順挺護民心哩!” 皇上含笑道:“水漲船高,朕更獲民心矣!” “皇上英明!” 皇上哈哈一笑啦! 他們一馳到國界,便先歇息。 不久,車隊再度啟程啦! 當天晚上,皇上及二位皇后滿意的在大房入眠啦! 行行復行行。他們終於近邊城,立見大批人員分別在耕種及畜牧牛羊,皇上滿意的笑啦! 人城之後,滾滾人潮使二位皇后大訝啦! 不久,她們已被迎人行館歇息。 膳後,她們忍不住提議逛街啦! 皇上便率她們上街逛了大半時辰。 不久,他們登車離去啦! 她們贊不絕口啦! 皇上笑哈哈啦! 沿途之中,來去的大批馬車及遊客,更令她們驚喜啦! 皇上更得意啦! 因為,這一切全由他導演呀! 包順便陪他們一路游山玩水。 邊城終於出現有車無馬,於是,他們以大批南北貨一口氣換回二萬匹波斯馬,專門來回運送遊客! 波斯新王便以這批貨品換回四萬匹馬呀! 此例一開,各品種馬來回奔馳於關外啦! 由於車夫及車輛不足,元帥一同意,戰車一改裝,二萬名騎軍使每日客串車夫,來回的馳車啦! 他們每日之收人採五五拆分,他們獲五成,官方則獲五成,雙方皆滿意之下,大批遊客更順利的遊波斯王國。 自開放迄今,剛逾一個月,每日便有上百萬人在曠野移動,每日湧入波斯王國之人亦超過三十萬人。 波斯新王自三大友邦僱人大批人協助招呼遊客之食宿啦! 這段遊關外熱潮不但帶動南北貨之銷路,更使布商大發,他們樂得組團來遊波斯王國啦! 最大的贏家便是包順,因為,每日有一百萬人出人三區店面,每人除食宿費用外,尚買布或波斯特產。 所以,每日之收入已經不是“日進鬥金”能夠形容啦! 四大世家及六派之人見狀,天天眉開眼笑啦! 因為,他們可以在三年後接下這批生意呀! 此外,另有大批人也樂得很,他們便是西陲居民,他們因為在各店面工作,每月已有數倍的收入啦! 所以,他們任勞任怨的忙祿著。 每日所消耗之大批物品,更使邊城內之供應商大樂啦! 總之,皇上一句話,數百萬人皆受惠啦! 皇上終於重返磐石城,二位皇后一見沿途之整潔道路,住宅及恭迎人潮,她們頻頻驚喜啦! 尤其她們進入定邦堡,目睹秀麗又英挺的封鈴鈴及孩子們,她們更是讚美的連連點頭啦! 她們便含笑陪皇上步入大廳。 不久,包順便迎他們入座。 倏聽哇哇嬰啼,皇上不由一怔! 封鈴鈴立即向包順低聲道:“青妹分娩!” “哇操!可真巧!” 方燕含笑道:“這孩子挺會挑時辰,皇上及皇后一到,他便出來啦!” 皇上及二位皇后聽得眉開眼笑啦! 不久,又是一聲哭啼,眾人不由一怔! 方燕立即含笑離去。 不久,她率二位現娘人廳道:“一舉雙丁!” 皇上哈哈笑道:“雙喜臨門,吉兆也!” 包順忙行禮道:“叩謝皇思!” “哈哈!平身!” “謝皇上!” 皇上便向一吏道:“各賜金六萬兩!” 該吏立即備妥二個紅包呈給皇上。 皇上便將紅包交給二位皇后。 二位皇后便將紅包送入小傢伙的懷中及輕撫他們的雙頰。 包順欣然申謝啦! 不久,方燕立即吩咐婢女抬人一個木箱。 包順道:“草民敬呈靈丹一百瓶。” 皇上哈哈笑道:“珍寶也!朕賜金一百萬兩!” “叩謝皇恩!” “平身!哈哈!” 官吏立即又送上紅包啦! 包順便行禮收妥紅包。 良久之後,皇上諸人方始入客房歇息。 立見海南雙侶含笑入廳,包順驚喜的急忙行禮。 簡一含笑道:“青兒安好!免驚!” “是!” “吾盼汝贈一子,如何?” “好呀!師父挑吧!” “呵呵!吾就挑老二姓簡吧!” “好呀!” “呵呵!吾無牽無掛矣!” 南宮蕙含笑道:“咱們去遊波斯王國吧!” “呵呵!行!” 二人說走就走的立即離去啦! 包順便步人簡青的房中。 她一見包順入內,立即起身。 包順上前摟她道:“歇會兒!很疼吧?” “忘啦!” 包順愛憐的立即吻她。 她滿足的依偎在他的懷中啦! 良久之後,包順方始返廳陪眾人用膳。 翌日上午,包順便陪皇上諸人遊廬山。 二位皇后甚喜廬山勝景,足足遊七天,方始下山,包順便一路陪他們遊鄱陽湖嘗鮮魚啦! 這天上午,皇上滿意的道:“朕一路北上,汝返堡吧!” “遵旨!草民隨時為皇上效勞!” 皇上滿意的道:“很好!下去吧!” “遵旨!” 包順便行禮離去。 不到半個時辰,他返回定邦堡。 他一見簡青隨九女迎出,便問道:“你該再調養吧?” 簡青搖頭道:“躺得好痛廣”哈哈!原來如此廣他便陪諸女返廳聊著。 立見南宮珠含笑道:“銀座最近又忙著貸借!” “哇操!為什麼?” “波斯熱潮使大批商人紛紛向邊城一帶投資。” “錢夠嗎?” “夠!杭州布商已還債,每日所累積之利錢收人甚多,再加上關外已送人一千萬兩哩!”哇操!關外賺這麼多呀?“ 南宮珠含笑道:“是的!” “工錢已付嗎?” “是的!該付的皆付啦!” “哇操!真駭人哩!” “若非又買五萬部車及進二批南北貨,收入更多!” “真的呀!” “嗯!” “我們也去游遊吧!” “好呀!不過,須先安排一下!” “行!” 諸女便開始安排著。 那知,第二天下午,六百車關外參便已送到,包順便陪歸虹姐妹指揮眾人搬參入藥倉啦! 接著,他們招呼車夫用膳及賜賞啦! 方燕則陪封奶奶、歸帆、無心大師及六位長老在藥倉挑選上品參,準備貿供日後煉丹哩。 如今之病患已減至每日一千人左右,而且罕有重症,所以,方燕及各派長老諸人便仔細的選參。 這批參既多而且多是中上品,方燕請人以三日的時間挑走上品參之後,便將中品參研煉為參粉。 下品參則供配藥。 參粉在一月之內便已全部煉妥,方燕便致贈六派長老及各派,此外,亦贈送給四大世家的老一輩人物。 其餘之寥粉則存入堡內密室。 這天上午,包順陪十位愛妻搭車離去啦! 他們將子女交給方燕等長輩,他們沿途暢遊啦! 沿途之中,他們在白天暢遊勝景,入夜則快活,包順每夜陪一女快活,樂得她們春風滿面啦! 他們一抵達邊城,蔡元帥便恭敬山迎。 他們便被迎入行館。 那一夜,包順摟著封鈴鈴暢玩不已! 良久之後,二人欣然收兵啦! 包順輕撫胴體道:“妹!皇上上次睡過此床哩!” “真的呀?” 她立即低聲問道:“他和皇后在此……那個要?” “沒有!” “真可憐!此床頗宜快活哩!” “行家!” 二人欣然摟吻啦! 良久之後,二人方始歇息。 翌日上午,他們欣然出關啦! 涵月及涵星一見道路平整,不由大喜! 包順便暢述此地施工之盛況。 當天晚上,他們跟著三十餘萬人在各店內取用酒肉,他們十一人共處一室的吃喝,每人皆甚欣喜! 良久之後,他們方始在五個房內歇息。 天未亮,便有不少人迫不及待的用膳趕路啦! 包顧及諸女則不慌不忙的赴多家店面和各派人員招呼著,半個多時辰之後,他們方始啟程。 路上之車已少,車夫便催騎疾馳而去。 他們便沿途向各店面人員致意及看熱鬧。 當他們抵達國界時,正好遇上波斯上則來以貨易貨,涵月及涵星便欣喜上前向鄉親們招呼著。 此地在交易,別處的店面正首二十餘萬人在買波斯特產,包順一見如此熱鬧,不由眉開眼笑! 他終於明白此地乃是一只大金雞母啦! 半個多時辰之後,他們跟著波斯人離去啦! 午後時分,他們一近波斯城,便見韓聰含笑迎來道:“新王正在陪三大友邦貴賓,下官特來恭迎!” 包順忙道:“不敢當!貴賓來賞古城乎?” “是的!他們順便商量擴大合作事宜!” “擴大合作?會不會危及中原?” “不會!他們欲合作耕種及畜牧!” “很好!” “公子方才在國界瞧過交易否?” “瞧過!挺熱鬧的!” “是的!皇上已經賜準中原建材來此易貨!” “建材?他們欲擴大搭屋啦?” “是的!他們頗欣賞中原建築,加上他們目前暫不需要南北貨,所以,他們建議換人中原建材!” “他們挺聰明的!” “是的!不過,他們為此批建材,須送出大批買、牛毯。” “當然!” 韓聰一返話題道:“謝謝公子在皇上面前美言,皇上不但賜賞,更準下官明年返官升任他職。” “恭喜!誰來接大人呢?” “兩國已交流,此官已撤!” “皇上此舉,必有另外的用意!” “是的!公子宜趁此熱潮多蓄積財力!” “是!” 不久,他們已直接進入寢殿。 他們入內沐浴之後,便返殿用膳。 膳後,他們便出去看熱鬧啦! 波斯國人只有五六萬人,遊客卻多達三、四十萬人,所以,包順諸人好似在中原逛街,不由春風滿面。 日落時分,他們一返寢殿,韓聰。已迎來道:“新王賜宴!” “請!” 他們便欣然離去。 不久,他們一人殿,便見新王及老王皆在座。 包順便率十女上前行禮。 新王含笑道:“免禮!請坐!” 包項取出十瓶靈丹,便送給二王。 二王笑呵呵收下啦! 他們歡敘不久,便人內用膳。 膳後,新王道:“遊客激增,真令人既喜又愁!” “愁?” “是的!每月之大量消耗食物,吾國及三大友邦恐怕無法長期供應,日後恐須換入中原之食物。” “可以呀!” “可是,吾四國一時無足夠之物品易貨呀!” “這…我能幫忙嗎?” “目前,每名遊客來此游客來日夜,臨走時留下一匹布,可否由他們直接先在國界繳款給汝之下人。” “那些布款則折合建材款,因為,吾四國近日將由中原易入大批建材,卻缺物品兌換它們。” 包順點頭道:“行!明日便採行此方式!” “謝謝!明日離此之遊客,仍採現行方式吧!” 新王不由鬆口氣。 包順點頭道:“行!” 新王道:“吾無意刁難,因為,每日由三十餘萬名遊客手中收下之布匹,經過這二個日餘,實在已經消化不了布匹啦!” 包順點頭道:“是的!我當初未曾考慮到這種現象。” “吾也疏忽,我們邊交易邊改進吧!” “好!交易過建材之後,該交換家俱及寢俱吧?” “是的廣”為方便配合,請提前把需求告訴國界人員吧!““好!” 二人又敘不久,包順立即離去。 不久,他已人國界,便告訴負責以貨易貨的四大世家人員。 他們研究良久,包順方始返寢殿。 由於布匹尚有半個月之庫存,他們立即書寫公告變更布匹使用方式,亦即遊客仍先買布,不過,返中原時,再取走布。 每位遊客便不必拎布入波斯王國啦! 此外,他們以包順名義寫妥一封信通知杭州布商暫停供應布匹。 他們改訂寢具及各種家俱啦! 信一寫妥,便派二人連夜送走啦! 包順在翌日破曉時分,便率十位愛妻趁著古城尚未開放供一般遊客入內之際,他們便入內欣賞著。 他們好奇的沿途瞧著這種老古董建築啦! 良久之後,他們一看天色,便先行離去。 他們便搭車遊波斯國的邦國。 他們立即看見大批牛、馬、羊在大草原啃草啦! 他們便緩速前進。 黃昏時分,他們欣然返寢殿沐浴。 他們洗去一身的風沙,暢然用膳啦! 膳後,包順陪涵月二人返家見雙親啦! 雙方一會面,涵月之父便向包順申謝,因為,新王目睹遊客盛賞,大夷之下,便把他向包順之感激化為讓涵月之父升官啦! 涵月翻譯之後,包順笑哈哈的恭賀著。 包順便贈他們二瓶靈丹。 雙方便歡敘著。 當天晚上,涵月二人留在家中陪母歡敘啦! 包順一返寢殿,立見歸虹及歸杏在他的房中梳發,而且她們已換上平日歇息時之寬袍,包順不由一怔! 歸虹先送上擁抱道:“我們姐妹陪哥吧?” “這……你們怎會有此念頭呢?” “嘗嘗鮮!讓哥盡興吧?” “太好啦!謝啦!” 二人立即摟吻著。 歸杏便大方的卸袍裸躺於榻上。 不久,包順欣然寬衣啦! 他上榻摟著歸杏溫存啦! 歸虹一卸袍,便上榻吻舔包順的背部。 包順迅速的亢奮啦! 歸杏翻身上馬,便熱情的套頂著。 歸虹便在側和包順熱吻著。 二女合攻之下,包順爽透啦! 她們輪番主攻及助攻,既輕鬆又快活啦! 一個多時辰之後,包順反攻啦! 他吩咐二女趴立於榻前,他來回的揮戈衝刺,二女火辣辣的迎合之下,房內不時的回盪隆隆砲聲啦! 又過半個多時辰,二女滿足的呻吟啦! 包順又衝刺一陣子,方始欣然注入甘泉。 不久,他左擁又抱的摟二女上榻溫存啦! 二女陪他聊了良久,方始歇息。 此點子出自封鈴鈴,她翌日獲悉效果甚佳,便繼續推動此方式,因為,她們皆發現單獨一人已滿足不了包順。 這夜,南宮珠便和宇文樺一起陪包順快活。 他們由起初之難為情而放浪啦! 包順一衝再衝,滿足的注入甘泉啦! 三人便在榻上溫存及聊著九江銀莊的財務。 他們便以此種方式夜夜快活著。 白天,他們便在大草原賞景著。 半個月之後,中原的大批建材一送入,波斯人及三大友邦工人便興奮的在各地搭建中原式建築。 雙方約定,一批建築抵半個月的遊客,包順至少有五成的利潤,波斯王國亦認為佔便宜,雙方便持續交易著。 期間加入寢具及家具,雙方交易更順暢啦! 又過了半個月,包順在老王及新王歡送下,率十名愛妻離去,他們一入關,便轉往京城一帶暢玩著。 各地之繁榮好似“醜小鴨變天鵝”般令人難以置信,包順更體認“事在人為”及財力之偉大啦! 他們在京城玩五天之後,便受邀入皇宮。 皇族們殷勤的招待他們啦! 白天,他們暢遊大內勝景,夜晚則在客殿內快活。 他們逍遙似神仙啦! 他們在宮內暢玩半個月,方始欣然離去。 他們一出宮,便沿官道南下。 他們暢玩勝景及遍訪各派啦! 各派由於效法由于效經營方式,他們提前購買店面及田地,如今,他們已經累積扎實的財力及人力啦! 他們開始遴訓第四代弟子啦! 所以,他們熱情招待著包順夫婦們。 一路暢玩之後,他們終於返堡。 立見方燕、歸虹、封奶奶及海南雙侶皆在大廳品茗,她們便直接人廳 一向他們行禮,再欣然入座。 方燕含笑道:“瞧汝等之神色,此行頗偷快哩!” 包順點頭道:“謝謝娘及大家之協助,使孩兒等人得以暢遊。” 方燕含笑道:“再過幾年,便可率孩子們出遊!” “是的!堡內沒事吧?” “放心!只有好事而已!” “是!” “汝返鄉祭拜過否?” 包順點頭道:“有!三墳及莊內一切安好!” 方燕欣慰的道:“慎終追遠,人不可忘本!” “是!” “遊關外巳近飽和,吾已暫停擴建!” “是!易貨內容也變啦!” 方燕點頭道:“此乃正常現象,因為,波斯及三大邦國皆是小國,他們無法吸收大批布匹,日後甚至須暫停自中原入貨。” 包順點頭道:“是的!遊客實在大多啦!” “此乃一窩蜂之現象,數年後,便會淡化,不過,仍會持續維持一個程度,屆時再研究易貨方式吧!” “好!三年後,各派接下那些店面,劃得來嗎?” “沒問題!目前便有商人向吾洽購那些店面,所以,各派日後即使不願經營,也可以轉售謀利!” “太好啦!” 方燕含笑道:“任何事,雖然起頭難,收成一向豐碩!” “孩兒深有同感!” 方燕道:“為報答丐幫在這些年來之協助,吾已經把邊城的二十家車行讓給朱幫主,汝今後匆過問車行之業務。” “是!” 封奶奶含笑道:“丐幫不但獲得財源,而且間接增加不少人手,對於幫務之擴充,甚有正面的意義,丐幫走運啦!” 眾人認同的點頭啦! 簡一含笑道:“各地之榮景遠逾吾之估計,真令人不敢相信,這一切全是汝母子之功勞呀!” 包順忙道:“不!全仗大家之協助!” “呵呵!自助人助!共蒙其利呀!” “是的!” 方燕含笑道:“追魂客及截掌已在上個月各獲一子,吾已贈禮!” 包順喜道:“可喜可賀!” “不錯!他們是聰明人,他們若未棄邪歸正,早已作古!” “是的!他們的確幫不少忙哩!” “合則兩利呀!” “是的!” 方燕道:“關外之繁榮,必使汝大有心得吧?” 包順點頭道:“孩兒體認人和之重要性!” “是的!尚有嗎?” “計劃之周延及財力之配合,亦甚重要。” 方燕點頭道:“不錯!另有一事,吾人已夠強大,別擔心他人佔便宜!” “孩兒明白!無便宜可佔,沒人願意全力以赴!” “正是!大內足以決定及否定一切,須維繫此種關係!” “是!” “汝等日後須挑數子入宮任官,俾維持此種好關係!” “是!” “太子已近三十,他乃是未來之決策人物,宜下功夫!” “是!” 方燕鬆口氣道:“銀莊目前平均每天收人利錢近三十萬兩,目前尚在擴充貸借,吾估計尚有三年的發展期間。 “三年之後,商人們因發財而陸續償債,不出十年必會因繁華而衍生各種腐化事物,而且此景會逐年加深。” 包順不由一怔。 方燕道:“別擔心!至少尚有二十年的太平盛世!” 包順問道:“娘要孩兒指導孩子們什麼事呢?” 方燕道:“允文允武,不驕不餒!” “孩兒不會讓他們成為花花公子!” “很好!他們之資質皆甚佳,配合靈丹苦練十年之後,必有大成。” “是!” “日後即使有事,四大世家已足可助汝等,不過,銀莊須持盈保泰,三年之後,便須縮小業務,俾應付日後之變局。” “是!” “月有陰圓殘缺,世事一向分分合合,得意之時,必須預想失意之因應措施,汝等必須皆有此觀念!” “是!” 方燕鬆口氣道:“吾評估過,九江銀莊三年後,財力不會亞於大內,吾人在欣慰之餘,必須隨時準備回報。 “某些年後,任何一地若有天災人禍,便是吾人回報之機,屆時,銀莊內之金銀便須無限量的送出。” “是!” 方燕道:“汝等或許未注意本堡廣場兩側已有人在施工,因為,吾決定在本堡內擴建密室預先存放黃金。” 包順怔道:“有此必要嗎?” “有!時局一亂,銀票便不管用!” “是!” “四大世家亦同步建密室,俾配合吾人!” “娘設想周延!” “此乃奶奶之主意,頗值採行!” “是!” 他們又敘良久,方始入內沐浴。 三年以後,關外之三區店面全部售給四大世家、各派及忠厚之商人,包順至少又獲利五千餘萬兩白銀啦! 連同這三年之收入,他的財力又翻一翻啦! 遊波斯王國之熱潮雖減,每日卻仍有近十萬人前往哩! 波斯王國不但增加大批的房舍,原先之住宅亦全部重建,家家戶戶住得舒適,吃得精緻,穿得又高雅啦! 波斯國人更富裕啦! 他們利用這股熱潮已改變國力及進一步提升國力。 方燕果真神算,九江銀莊已順利收回所有貸出之本金及利錢,一箱箱的金元寶皆已藏入定邦堡及四大世家之堡中。 如今,每堡已各藏金逾九千萬兩,由於密室尚有空間,他們仍按原先的計畫,每三天便送人一批金元寶哩! 包順在這三年中,每年皆入大內三趟,每趟皆將一百瓶靈丹呈給皇上處理,包順和太子之交情更有進展啦! 因為,太子有意學武,包順指導他二年餘,如今,太子已大有進展,他在夫婦魚水之歡中嘗到練武之妙處啦! 包順和他的交情日深啦! 簡青在三年前又分娩一對子女之後,南宮蕙便為她絕育。 包順的子女們如今皆已在練拳啦! 他們不但已奠妥內功,亦念妥文事,他們在諸女督導之下,每人每天皆定時練武,每人之進境皆符合預期。 諸女如今已完全接管銀莊藥舖及堡務,熟能生巧的她們,不但藏金,而且持續煉丹及研配各種症狀藥材。 如今之病患已減到每日不逾五百人,不過,遊客卻持續增加。 四大世家所培植的新生代已經開始練劍啦! 整個形勢完全看漲啦! 這天晚上,無心大師在包順及方燕陪承恩寺僧眾念經聲中含笑涅磐,他已經無牽無掛的走完今生啦! 無心大師之逝,使方燕進一步提醒包順啦! 五大堡內加速藏金啦! 十年後,海南雙侶夫婦在夜眠中安享天年的走啦! 年逾百歲的他們無疾而終啦! 包順便將他們安葬於堡中。 不到半個月,波斯老王也在睡中駕鶴西歸。 包順一獲飛函,便飛掠而去。 波斯新王一迎他入殿,包順便上前撫屍下跪。 新王道:“父王仗汝多活近二十年,他慰甚!” “可有需要我效勞之處?” “謝謝!一切皆已安排妥!” 儘管如此,包順仍留在波斯王國直到老王入土為安,方始離去。 如今,國界之以貨易貨已由邊關派官吏監督執行,因為,四大世家及各派已在四王前便售光這三區的店面。 如今,每日只有近萬人遊波斯王國。 波斯王國脫胎換骨般茁壯啦! 他們回報的熱忱接待每日之遊客啦! 包順一返回邊城,便見丐幫已縮小車行規模,他們已分型則往各大城經營車行,收入亦甚平穩哩! 如今的丐幫該易名為財神幫啦! 封鈴鈴、歸虹、歸杏及南宮珠四女各擇一子分別入宮,而且在兵部、吏部及刑部見習,因為,此乃皇上之旨意。 翌年,皇上欣然退位啦! 太子一登基,包順之七子便正式在三大部門任官啦! 翌年,封奶奶及歸帆陸續無疾善終啦! 上天最公平的一件事,便是任何人皆逃不過死神之召喚。 方燕平靜的在堡中佛堂禮佛誦經著。 各派利用包順之四大藥舖培育大批的歧黃好手之後,各派在各地廣設藥舖及比照四大藥舖原則經營著。 包順之四大藥舖又過一年,便正式畫下句點。 不過,煉丹的工作仍然持續著。 藥舖內亦存妥大批的藥材。 九江銀莊亦在當年轉售給一位九江富戶,包順除取回所有的銀票之外,尚獲得二百萬兩的“權利金”。 因為,九江銀莊已經是天下第一大銀莊呀! 定邦堡密室中,藏著大批的黃金,靈丹及做世銀票啦! 除夕夜,定邦堡內之所有下人們早已返家過節啦! 包順一家人分坐在三張圓桌旁圍爐用膳。 不久,包順經妻小們連連催促,終於含笑道:“吾之願望便是明年此時,有媳婦及女婿在座!” 封鈴鈴十女含笑點頭啦! 帥哥及帥妹們卻一陣臉紅。 方燕含笑道:“的確!早作決定,省得媒婆每日跑進跑出的。” 包順道:“聰兒!你們聽見沒有!早日下定決心!” “是!” 這一餐,每人吃得春風滿面啦! 亥中時分,他們欣然返房歇息啦! 包順卻逐房的邀各女入他的房中,不久,十女一到齊,封鈴鈴便含笑問道:“哥似乎有要事待宣布哩!” 包順微微一笑,卻不答的上前關妥門窗。 不久,他面對十女道:“我一直有二個願望,我想同時欣賞十美,更想同時和十美快活,妹子們不會反對吧?” 封鈴鈴嗔啐一聲,便開始寬衣。 其餘諸女亦羞喜的寬衣。 不久,十具胴體呈現啦! 她們羞喜的望著包順啦! 包順見狀,便欣然剝光自己。 他來回的欣賞十具胴體,小順迅速立正啦! 不久,他含笑道:“每人各選一種妙式吧!” 封鈴鈴低呻一聲,便上榻躺妥。 其餘九女分別在榻沿、壁前、椅前、桌前、桌上擺出撩人的姿勢,包順的火氣立即漲停板啦! 包順便逐一摟吻及愛撫著。 不久,他逐一暢玩啦! 十女由羞而熱情的迎合啦! 包順快活的 一玩著啦! 他們由子時一直玩到天亮之後,包順方始將甘泉注入封鈴鈴的體中,他欣然道:“好妹子們!謝謝你們啦!” 諸女眉開眼笑的返房淨身啦! 從那夜起,她們經常以三至四人陪包順快活著。 遇有大節日,她們十人同時陪他啦! 那年的冬天,包順的六子及二女同時成親,對方皆是大內權貴之子女,包順的實力進一步擴張啦! 翌年,他又有六位媳婦及一名女婿啦! 他亦有二位外孫及六位孫女啦! 躍為爺爺的包順卻仍然常陪愛妻們快活著! 時光飛逝,一晃又過了五十年,包順的十位愛妻除簡青之外,皆已經作古,他們兩人更加恩愛啦! 他們不但已是曾祖輩,財力仍然冠於天下。 他們將產業分一半給子、孫輩,自己控存一半。 他們服丹雲遊天下! 他們隨時濟助急困人員! 又過了二十年,他們已逾百歲,子媳多已作古,他們不但未見白髮,仍身手矯健的雲遊天下及從事公益活動。 天下亂象漸現,沒人敢惹包順及他的親人。 因為,包順的掌力仍然震岳撼河呀! 足足又過三十年,包順方始在簡青逝世之後,每日在堡內誦經禮佛,他已經由絢爛回覆平淡啦! (全書完) |
天帝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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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a
荒煙,蔓草,斜陽。 斜陽躺在廣闊無邊的原野上,更見煙如織,草萋萋。 就在這蒼茫的原野中,一條洪荒的古道,懶懶地向北蜿蜒伸展開去。極目處,忽然出現了一白一黑兩個小點,有如星丸飛馳般而來。近了,近了,原來是兩騎奔馬,前面一匹白馬上,是個衣衫褸襤的少年,後面一匹紫騮馬上,是個勁裝的黑衣女子。 兩騎馬來得好快,眨眨眼,巳來到切近,只見那少年奔馬雖快,卻任由馬韁掛在鞍橋之上,他倒背著雙手,愁眉苦臉,後面那女子面目姣好,但滿面鐵青,柳眉倒豎。 忽聽得嘩啦啦水聲響亮,轉過一個小丘,前面巳是一江阻路,那少女一聲嬌喝:“站住!”隨見她右手一揚,兩馬之間,一條繩子已拉得筆直,白馬上的少年登時被拉落馬下。那少女也從那紫騮馬上飛起,落在道旁。兩匹馬卻衝前了數丈,才收住勢子,接連兩聲長嘯,早驚得岸邊林中歸鴉鼓譟,繞樹盤旋。 原來那少年是雙手縛在背後,長繩的一端,握在那少女手中。 那少年驀地裡不防,被她拉下馬來,額頭早被石子劃破,登時血流滿面,少女啊了一聲,倒豎的眉兒一彎,奔過去將他扶起,說:“師哥,我……是無心。” 她忙取出手絹替他拭去臉上的血,再給他敷上金創藥。 少年淒然一笑,道:“師妹,這點小傷,不要緊。”說著,已長長一聲浩歎。顯然他是在說:“你既然這麼關心我,剛才又何必兇霸霸的?” 他臉上血漬擦去了,巳可看出他清秀的面上,雖然有愁苦之色,但仍難掩他逼人的英氣。 當真怪得出奇,他不是已成了階下囚麼,只看那少女先前豎眉青臉,直似恨不得要將他置於死地,不料這一點小小的傷,她卻又這般痛惜起來。 少女不但對這少年甚是痛惜,而且她敷好了藥,抬起頭來,目中巳現了淚痕,也幽幽一聲長嘆,道:“誰教你這麼狠心,竟對我爹下了毒手,你……我父女哪點錯待了你!” 幾句話工夫,她已淚流滿面,最後一句,更是有似從她咬緊的牙關中迸出來的一般,眉梢兒也斬漸揚了起來。 那少年惶急道:“師妹,我是冤枉啊,我身負血海深仇,蒙恩師救出虎口,傳我一身武學,又得師妹你不棄,數年來,花前月下,巳作山海之盟,我便結草啣環,也難報大恩於萬一,哪會……” 哪知他還要往下說時,那少女已恨聲嬌斥道:“你便說得天花亂墜,也不能狡辯,殺死我爹的銀梭,分明是你之物,且無別人進入我爹爹房中,而天下英雄都親自見你進房的,你還狡辯得了麼?” 忽聽叭嗒一聲音,少女右臂揮處,少年臉上早多了一條血痕! 原來她雷光石火般,抽出馬鞭,狠狠地一劈!只見血痕中巳滲出血來,霎時又流了滿面。那血痕斜斜地橫在少年左眼之上,若她再重一點,少年的眼珠必要破裂! 那少年強忍著痛,哼也沒哼一聲,難怪他一身衣衫破爛,顯然是被她鞭子抽爛了的,當他應鞭而倒之時,巳可見他破衣紛飛中,胸背臂腿之上,露出了一條密如蛛網的傷痕,有的鞭痕猶新,有的已是烏黑。 那少年身形半滾,巳又坐起,他目中雖現悽惶,卻又無乞憐與怨恨之色。 少女怒氣兀自不消,咬牙說道: “要不是你殺了我爹爹,真金不怕火,那你為何違走?” 少年輕聲嘆道: “師妹,那時大師兄硬指我是弒師的兇手,不容我辯說,立即要將我置諸死地,更有天下英雄將我團團圍困,我我……我死不足惜,但我血海深仇未報,那時我想……” 少女斥道: “你以下犯上,大逆弒師,武林中人,人人得而誅之,他們自不袖手,這般不過僅是道義之交,但已義薄雲天,哪像你人面獸心!”她越說越氣,早又鞭如雨落! 少年反縛著雙手,哪能閃避,但他顯然也不想閃避,只緊閉著雙目,但見鞭鞭見血,破衣片飛卷,才十來鞭,少年巳成了個血人一般,巳不見他動彈! 少女啊了一聲,是她氣已消了不少,見少年已不動彈,怔了一會,霍地丟下鞭子,撲到少年身旁,叫到:“師哥!師哥!”少年分明已暈過去了。那少女忽然兩手蒙著臉,哭了起來。 想她以往對這少年愛到極點,現下卻是她的殺父仇人,恨也恨到極點,愛恨交加,自是柔腸百結,反覆無常。 那少年悠悠醒了過來,輕輕一嘆,少女放開手,忽然撲到他身上,將他緊緊摟住,哭道:“師哥,你沒死啊?” 少年啊喲一聲,他已遍體是傷,怎禁得住她這緊緊地一摟。少女也發覺了,忙將手放開,又取出藥來給他敷上。 少年嘆道:“師妹,你還信不過我麼?那時並非我想逃走,心想我死本不足惜,只要我能報了我那血海深仇,那時,那怕再回來領死呢。” 一言未了,那少女眉毛又揚了起來,牙關也漸漸咬緊,說道:“你……你若未下毒手,怎會願意去領死,你這不是自己招認了麼?” 少年淒然嘆道:“師妹,你聽我說啊,那時大師兄硬指我是兇手,廳中那多武林前輩,又異口同聲,聽信了大師兄之言,我是百口難辯,早遲我也是一死,不如回去死在恩師墓前,追隨恩師於地下。” 那知少女一聲冷笑,道:“你說得多好聽啊,早遲也是一死,哼!我爹爹命你繼掌我派門戶,將我門中唯掌門人才能得傳的十二神拳傳了你,別說大師兄和我不是你的敵手,那日武林前輩雖多,不是也擒你不住麼?若非師伯聞訊下山,你現下怕早逃得無影無蹤了。” 這少女又越說越氣,少年顫聲浩歎,顯然他在強忍痛苦道: “師妹,我雖傳了十二神拳,要知我功力仍淺,那日我門中傳位大典,因恩師領袖天下武林,故而各門各派的掌門人齊來觀禮道賀,他等皆在客位,又有大師兄和你在場,怎好管我門戶中?事師妹你且回想,那日他們不是只攔截,其實並未出手麼?不然我豈能脫逃?” 他又淒然苦笑,他滿面是血,苦笑也更淒絕,繼道: “師妹,再說,我不是仍未能選出大師伯的手法,被他擒來交給你麼?” 那少女似乎已被他言語所動,又像沉緬在回憶中,迷惘地望著面前的江水。江水映出的晚霞,已黯淡了下來,憤怒的江濤,在晚風中更見嘶啞,天色也漸漸黑下來了。 少女動也不動,原來往事歷歷湧上她心頭,他說得不錯啊,他出身在顯臣之家,他爹原是金陵城的九門提督,只因大明雖定都金陵,但元朝未亡,徐達尚用兵中原,掃蕩群雄,常遇春也才攻克開平,將元順帝妥歡帖睦爾逐走和林,是以天下不過初定。這少年名叫周洛,他爹乃大明功臣,隨朱元璋轉戰南北,立下汗馬功勞,得封為九門提督,卻也因此結仇如麻。就在洪武二年,被仇家邀請了十數位武林高手,夜入提督府,將他一家滿門百十口,刀刀斬絕。幸得括蒼派的掌門人丁兆雄路過金陵,所居客棧恰在提督府側,聞聲出視,將周洛從虎口中救出,並將他帶回浙南括蒼山,收為弟子。 這括蒼一派,本是少林旁支,乃百多年前少林的俗家弟子所創。要知少林武功雖然博大深淵,但難免固步自封,這括蒼派開山祖師,因是俗家弟子,卻能博引旁通,取他派之長,是以青出於藍,倒勝於藍,百年以來,皆領袖江湖。那周洛被丁兆雄收為門弟子,不過才十五歲。他乃將門之後,武功已有根底,又天生異稟,且身負血海深仇,哪會不日夜苦練,故而短短四年,即已盡傳所學。丁兆雄見他稟賦奇佳,心性更好,便決意由他繼承掌門,一日便喚來周洛,向他說了。 那周洛少讀經史,知廢長立幼,乃致亂之由,便再拜而辭,那丁兆雄卻道: “你師兄弟五人之中,唯你的稟賦乃上上之選,將來必可光大門戶,且心性靈智,他四人亦不及你,為師已考查了數年,主意已決。”說著,忽然又一聲長嘆。 周洛才要堅辭,哪知了兆雄已道: “以往你一再問我你家的仇人是誰,為師始終不言,你知原故麼?一者怕你得知仇人,不能忍耐,不能安心練武,而且以你的功夫,雖已不在你四位師兄之下,但仍非仇家敵手,你要報大仇,非傳我十二神拳不可。當初為師救你,乃是看在你爹爹驅除韃子,復我漢族河山,功在華夏,雖然他殺人如麻,但卻是為了保國安民,這才將你救來此地,傳你武功,助你復仇,難道你不想報此血海深仇了麼?” 周洛早巳淚流滿面,這才再拜謝師。要知那十二神拳,乃括蒼不傳之密,威力至大,除非是掌門人,才能得參奧奇,用意乃是怕門戶中人良莠不齊,以之立威執法。這十二神拳又名護法神拳。當下丁兆雄即帶他在祖師神位前叩頭行禮,即日將十二神拳傳授。丁兆雄年巳花甲之外,但仍矍鑠,本不用急急傳位,但想要讓周洛在他有生之年,早日報了大仇,若不傳位而使用神拳,便有違門規,故而那日同時,巳命門下弟子遍邀各門派掌門人前來觀禮。其實是丁兆雄用心良苦,他想讓周洛前去報仇之時,得到各派之助。 哪料禍起蕭牆,變生莫測。到了傳位那日,各名門正派的掌門人齊集括蒼,只待半時,即要舉行傳位大典,那丁兆雄沐浴已罷,正在更衣之時,周洛的大師兄樊榮突傳師命,命周洛入內。 哪知周洛進房,竟發現他師傅橫死就地,穿胸炸成了一個窟窿。丁兆雄對他嚴師若慈父,且恩同再造, 見師傅慘死,登時暈了過去。待他醒轉,放聲大哭,才要奔出告訴大師兄,恰見大師兄已領著三個師弟,後面跟著各派的掌門人前來。忽見一條人影穿門而入,撲到丁兆維屍體之上,只哭得半聲,巳昏厥不動了,原來是丁兆雄的女兒丁蕙蘭。這幾年來,周洛與丁蕙蘭情愛已深,見她慟絕,差點又暈了過去。 這時那四位師兄弟包圍著師傅的屍體,那多武林高手巳驚詫駭異,皆因都知丁兆雄並無仇家,且武林中,論武功無人能出其右,死得不是太奇怪了麼? 大師兄樊榮已將丁蕙蘭扶了起來,忽聽他啊了一聲,跟著怒喝道: “好哇,周洛,原來是你毒手弒師!” 他喝聲出口,便連周洛的另外三位師兄也不相信,齊都一楞!樊榮卻早將丁蕙蘭放下,撥劍在手,快如電閃般攻出三招!周洛立被一片寒光罩住! 他雖在慟哭之時,但他武功不在大師兄之下,忙哭道:“師兄,你怎麼冤枉我?”身形連番閃動,便已躲過。 忽見人影一晃,無極門中的掌門人甘棠甘老英雄,巳攔在他身前,道: “樊老弟且慢,令師已遭不測,追查兇手要緊。”顯然他不信周洛弒師。 那武林群雄亦同聲說道:“甘老英雄說得是,樊老弟別誤會了。” 樊榮一見十多位前輩皆不相信,便不再進逼,只見他一俯身,從地上拾起了半支銀梭,道:“各位前輩請看,我師傅可是死在這銀梭之下麼?” 這些位武林英雄之中,無極派的掌門人甘棠與丁兆雄交情最厚,對周洛的人品心性也時加贊許,絕不相信周洛弒師,是以出頭勸阻,現下他一見銀梭,也登時呆住了。 原來那半支銀梭僅尖端仍完好,後面卻成了喇叭口,樊榮拿住手中,兀自還有血從那銀梭上滴下! 這銀梭乃是括蒼派獨門暗器,梭長五寸,上面刻有碎紋,頭尖尾空,要內家真力巳到了火候,才能使用,那真力貫注梭內,打中物體,真力遇阻,立即炸裂開來,威力之大無比。丁兆雄因要助周洛報仇,特將這銀梭傳了他,甘棠也曾聽丁兆雄說過,登時也啊了一聲: 樊榮嘿嘿冷笑道:“各位前輩請看,這銀梭是本派獨門暗器,師傅只傳了周師弟一人,我們全都不會使,證據巳在,他還能強辯麼!” 周洛也早駭呆了,不由自主伸手向腰間一摸,果然腰中的五支銀梭,已少了一支! 忽聽到丁蕙蘭大哭道:“原來你人面獸心,殺我爹爹!” 只聽 琅琅響亮,拔劍撲出,更見周洛的另外三個師兄,亦齊將長劍握在手中,一時室中寒氣砭膚! 樊榮卻喝聲:“且慢!”右手劍反臂一挫,將丁蕙蘭的劍盪開,人也被震退,右手斜斜拍出一掌,他三個師弟也立被擋回,說道:“諒他也逃不出手去,各位前輩請聽,先前周師弟進屋,乃是大家親目所睹,此外並無他人進內,這不也是鐵證麼?” 周洛在堪堪慟絕之時,再被冤屈,只急得他泣不成聲,哭道:“師兄,我進屋之時,恩師巳屍橫地上……” 甘棠甘老英雄忽道:“樊老弟,只怕此中別有緣故,想令師對你這位周師弟,恩同再造,愛逾慈父,便他是萬惡之人,也萬無殺師之理!” 樊榮冷笑道: “甘老英雄說得雖是,但知人知面不知心,照他所說,他進屋之時,師傅巳死,若不是他下的毒手,怎會不立即出來報信?各位前輩明鑑不過,剛才是他久久不出,我要不是命二師弟前去相請,還不會發覺麼。再說,各位前輩見多識廣,當今武林之中,還有誰會這銀梭暗器?就有會使這種暗器的人,暗中潛入,晚輩等年輕功淺,發覺不出,難道還能瞞得過各位前輩麼?” 樊榮這幾句話一說,這般武林群雄,哪還有不信的。要知若有人懷疑另有兇手,也就無異承認自己低能,承認自己見聞不廣,連那老英雄甘棠也不敢言語。 樊榮瞧得明白,早喝道:“周洛,你還不束手就縛,師弟們圈住他!” 丁蕙蘭早哭得聲音都啞了,她手中劍後發卻是先至,寶劍如虹,向周洛當胸刺去! 周洛哭道:“師妹……”四個師兄的長劍卻化作一片光幕,巳自左右向他圈來! 周洛在這剎那間,巳閃電般想道:“我身負血海冤仇,恩師又死得不明不白,我不能死!”本門劍術,他自是瞭如指掌,且他劍術上的造詣,並不在四位師兄和他的這位師妹之下,一見五劍圈來,霍地一咬牙,一掌向上崩出,只聽一聲暴響,屋瓦紛飛中,周洛身形巳杳。 樊榮騰身而起,喝道:“快追!小心他的護法神掌!”身法亦快如石火電光,最後一句,已是自屋頂之上傳來! 但聽嗖嗖嗖風聲,丁蕙蘭與三位師兄相繼追了出去! 武林群雄相顧駭然,括蒼派以往與世無爭,雖說領袖武林,卻皆未見過施展,不料人家門下的弟子,武功劍術皆這般了得,尤其周洛在五劍凌厲環攻之中,這室中能有多大,分明他要想閃避也不能夠的,哪知他身飛拳崩,竟遙空擊穿屋頂,輕易逃出手去! 只見甘棠明白周洛是施展神拳脫身,但也駭然,忙道: “各位快走,我們雖然不能干預人家門戶中事,但也幫他們截下周洛,查明真兇!” 各位相繼由破洞中飛身而出,只見六人巳落到屋前草坪之上,五支劍化成了彌空紫罩,卷地寒濤。但周洛的四位師兄顯然怕他的護法神拳,皆是劍招遞出,立即滑走,只丁蕙蘭連哭帶喊,聲聲血淚,進身搶攻! 周洛不敢還手,卻好在四位師兄對他心存顧忌,不敢近身,這才能勉強躲閃,也哭道:“師兄,師妹,我是冤枉啊,你們殺死我不要緊,豈不令師傅死不瞑目麼?” 只聽樊榮嘿嘿連聲:“鐵證俱在,你還敢強辯!”丁蕙蘭更罵不絕口,一劍緊似一劍,她只攻不守,威力自更大增! 說時遲,十多位武林前輩早列,在外遠遠圈住了!周洛心頭一涼,先前他出屋之時,若即刻逃走,本是極易,但他心性淳厚,又因變生突然,心慌意亂,慢得一慢,立被樊榮趕上。現在一見十多位前輩已圈住了外層,再想逃去,勢比登天還難了。他心中一慌,丁蕙蘭劍似游龍,巳自左面攻到,他心中氣巳浮,才向右閃,陡覺左臂一涼,巳然著劍! 原來樊榮看得明白,劍招由實變虛,乘虛而入,周洛左臂已被劃了五寸多長一條口子,登時血如泉湧! 丁蕙蘭一見周洛著劍,她剛才恨不得將他斃於劍下,竟曖喲一聲,停劍不攻。但另外三支劍卻早分兩面攻到!樊榮更劍尖上撩,刺腹點咽喉,周洛若不還手,眼看就要立死四劍之下! 就在這危如一發之頃,周洛一咬牙,喝道:“大師兄小心!”不顧身後身側的三支利劍,一拳向樊榮崩出! 樊榮劍已剌到,聞聲知他施展神拳,忙不迭撤劍暴退! 若然周洛先出拳,後發聲,同時聲隨拳崩,身後身側的三支利劍必可躲過,但他乃是迫於自救,才發出神拳,他怎能傷害師兄。這麼一慢,只聽得嗤嗤嗤三聲,左臂和背上,早又著劍,還幸他是在衝出的剎那著劍,劍傷有分許深,饒是這般,他也成個血人了。更不怠慢,腳點地,早又縱出三丈,同時叫道:“前輩請讓路!”右拳晃處,無巧不巧,面前正是甘老英雄,他本懷疑丁兆雄死得蹺蹊,並非周洛所為,故意急躲。周洛又豈是真個崩出神拳,立即如飛逃去! 這幾下兔起鶴落,快以石火電光,丁蕙蘭提劍要追,料樊榮巳將她攔住,同時喝止了三位師弟! 甘老英雄暗暗納罕,丁蕙蘭跺著腳哭道:“你!放他逃走?”樊榮的三個師弟顯然亦是性情中人,個個淚流滿面,要追,又不敢違抗師兄。 樊榮忽然長長一聲嘆,兩眼卻盯在丁蕙蘭面上,說道: “師妹,我那會將他放過,怪只怪師傅認錯了人,要立他為掌門,他已傳了護法神拳,我們怎是他的敵手,追去也是無用,好在師伯該到了,只要師伯一到,還怕不手到擒來麼?” 甘棠聞言,忽地心中一動。不料這剎那間,只聽草坪邊的一株大樹之上,有人哼了一聲,跟著飄然落下一個老人,頻眉盡白,葛衣芒鞋。 他驀可里一觀身,這麼多武林高手竟不知有人在樹上,全都吃了一驚。丁蕙蘭卻早撲了過去,叫道:“師伯,你替我作主!”樊榮與三個師弟也全部跪倒叩頭,大家才知道這白髮老人是丁兆雄的師兄。 江湖上都知道丁兆雄有位大師兄,人稱白頭翁,但卻全都沒有會過面。他飄落地上,才發現這白頭翁不但鬚眉皆白,而且面如白紙,但脖子上的膚色卻又與常人無異,登時都明白人稱他白頭翁的由來,想是他自幼即患了白癬風之故。 只見白頭翁炯炯雙目,向面前的四個師姪一掃,道: “都給我起來,惠蘭,他說得不錯,只怪你爹收徒不擇人,哼!”隨向四外的武林群雄一拱手,道:“敝派變生不測,貽笑武林,老夫好生慚愧。” 這門徒殺師,以下犯上,當真是武林中絕無僅有之事,大伙兒都不好言語,只得拱手為禮。甘棠老英雄卻上前兩步,拱手道: “這位想是白頭翁了,老朽甘棠,與令師弟相交莫逆。” 白頭翁道:“久仰老英雄肝膽照人,幸會幸會。” 甘棠略一擾豫,道: “本來貴派之事,老朽不敢妄言,但老朽既與令師弟數十年道義之交,有話卻也不敢不言,不然也對不起死者。今日令師弟遭此慘變,只怕另有原田,現下白翁駕臨,必能查個水落石出,死者也定能瞑目,我們不敢打擾,就此告辭?” 甘棠此言一出,群雄雖然苦於走不是,留下又令主人難堪,忙隨聲告別。 白頭翁道: “老英雄果然肝膽照人,老丈多謝了,只是待慢了各位。”隨即拱手送客。 待這般人一走,白頭翁面色已是白中透青,立即吩咐四個師姪,分兩路向西南方追趕周洛,並同時查訪是否另有仇家。他則帶著丁蕙蘭向北追趕,六人下了括蒼。白頭翁更一再叮嚀,若然擒住周洛,不許傷他,務要帶返括蒼,由他發落,隨即各人追趕而去。就在今日天明時際,白頭翁和丁蕙蘭將他追著。周洛一見師伯,即束手就縛。 且說丁蕙蘭望著那滔滔江流出神,數年來往事,歷歷湧現心頭.好久好久,動也不動。天黑下來了,夜幕籠罩著原野,夜風更見淒厲,江濤也宛若怒吼,得更嘶啞了。 周洛躺在數丈之外,鞭傷的疼痛已稍減,見她映在漸漸泛白的江面上的瘦弱的身影,叫道:“師妹,你也該歇歇了啊,這幾天來,你悲慟憂傷,不眠不休,恩師只有你這麼一個骨肉你你……還不保重麼?” 他聲音那麼充滿了情意,又激動,又柔和。他他……他在花前月下的綿綿情話,也是這麼柔和啊! 她急然掩面哭了起來,此刻已沒了憤怒,只有傷心,他是這般英俊而又多情,她和他原該是一雙神仙眷屬的啊! 周洛半點也不恨她,雖然被她打得這麼遍體鱗傷,但她也是和他一般遭遇,身負血海之仇,同樣連仇人也不知曉,一般的伶仃孤苦。他恨,恨的是殺他恩師,並嫁禍於他之人! 她哭得更傷心了,周洛幽幽一嘆,掙扎著起來,走近她身後,柔聲叫道: “師妹,今晚是過不去了,荒江無渡,何不在林中歇一晚。” 丁蕙蘭哭啊哭地,想到他們兩人原該是神仙眷屬,而今卻成了冤家,為甚麼啊?若不是他殺了我爹爹!登時又由悲轉憤,忽聽他走近身後,早是怒從心上起,挫腰一滑步,手中馬鞭早又斜肩向他劈出!切齒道:“你你……你想逃?” 周洛噯喲一聲,避過了頭面,只見他巳破成一片片的衣袖紛飛中,連肩帶背,鮮血又如泉湧,非是他這一鞭更加威力,而是在她鞭梢掃帶之下,臂上累累舊傷一齊迸裂! 周洛腳下一個踉蹌,頓又栽倒在地,要知他數日奔逃,未進飲食,又遍體鱗傷,失血過多,且他內心的慘痛悲傷,不在丁蕙蘭之下,怎能當得她這怒極一劈! 丁蕙蘭一俯身,抓起綁他的那根長繩,淚仍流個不止,道: “你別以為師伯令我押你回山,我就不敢殺你,你若想逃,哼!” 周洛微弱地一聲長嘆,道: “師妹,我哪是想逃,適纔……”適纔長繩不在她手中,正是逃走的好機會,而他又豈會向她身邊走來? 丁蕙蘭不待他往下說,巳一聲斥道:“我才不信你。”略一打量,立即拖入林中,將周洛的上半身綁在一株大樹根上。 這一來,周洛渾身的鞭傷,哪還不迸裂,早又痛暈了過去。 丁蕙蘭這才思前想後,怒火正熾,也不管他,這時她才想起兩匹馬尚未拴好,忙出林將馬牽進林來,她也覺得支持不住了,頹然靠在株樹根上,哭一陣,恨一陣,哭得倦了,漸漸合上眼,沉沉睡去了。 春寒料峭,夜風砭骨,周洛卻在那冷風吹拂下醒轉來了。原來進裂的傷口,被冷風一吹,血流凝結起來,知覺也隨之而復,漸漸看清丁蕙蘭已沉沉睡覺了,心中嘆道:“師妹雖有一身武功,但她總是個女兒家,這般睡覺了了,豈不著涼麼?” 他不是也有一身武功麼?而且內功精純,只要連氣調元,用真力裂斷繩索,並非難事。但他卻不想逃走了,原來那日在括蒼山中逃出之時,本是為了要報了血海之仇,但逃出以後,才想起尚不知仇人是誰,只有恩師一人知曉,但他恩師原意要在他傳了掌門之後才說,現今恩師一死,茫茫人海,怎知仇人是誰啊?且事隔多年,豈不是冤沉大海了麼!這也便是今日早晨白頭翁與丁蕙蘭追上,他立即束手就縛之故,他己萬念皆灰,心想還不如殉思師於地下。 就在這瞬間,忽聽風聲有異,周洛略一轉頭,倏見丈餘外一株樹後,有人影一閃而沒。 他心中一動,忖道:“這必是師伯他老人家來了,他來得真快啊。” 原來今早白頭翁將他擒住之後,向丁蕙蘭說,他要往會稽一行,會晤無極派的掌門人甘棠,故命丁蕙蘭將他押解回山,原說前途相見。 哪知心念才動,忽聽身後一人說道:“師弟,別出聲!” 周洛才聽出是大師兄樊榮的聲音,忽覺綁身的繩子已松落地下。 那樊榮也轉到他身側,低聲說道:“我來救你,快走。” 樊榮與他二師兄本奉白頭翁之命,往南追趕他,今日在途中,周洛曾聽丁蕙蘭說過,此刻突然現身,已是大奇,何況又來救他逃走? 周洛忙道:“多謝大師兄,但逃走萬萬不可。” 樊榮目光如電,顯然已看明白他受傷太重,不再言語,霍地挾起他來,飄身來到丁蕙蘭身前,閃電般點了她的穴道,隨即如飛奔出林去!樊榮有二十年的功力,巳盡得括蒼派的真傳,功力深厚,他這一挾,而且連話也說不出來! 樊榮施展開輕身功夫,奔如電馳,不過頓飯工夫,巳出了十多里地,早入了叢山之中,只見他又轉了好一陣,尋了個極其隱密之處,才將他放下。 周洛好半晌,才透過氣來,忽聽樊榮嘆道: “師弟,自你走後,我冷靜一想,師父對你恩如慈父,且有意將師妹許配於你,師弟你萬無殺他之理,這兇手或是師傅的仇家。那日我錯怪了你,是我越想越過意不去,故而趕來救你。” 周洛這纔明白,流淚道:“師兄雖是好意,但現今師傅巳死,師伯便是掌門,未得師伯恕宥,這麼逃去,豈不又叛逆了麼?” 樊榮道:“師弟,你讀過不少書,怎麼連這樣之理也不明白,試想大家都認定你是殺師的兇手,我雖想通了,知是冤枉了你,但我的話,師伯與師妹必定不信,你一旦被押回括蒼,你還有命麼?” 周洛一聲長嘆,心想今日若不是師伯有命,我早死在師妹手中了。 樊榮又道:“你說師伯現今便是掌門,也是錯了,古往今來,上自朝廷,下至庶民之家,繼位當家,皆傳長子,我武林之中亦如是。” 周洛陡見大師兄目光有如冷電,一閃而逝。樊榮已繼續說道: “當年師傅之以次徒而繼長門戶,乃因師伯生性有如閒雲野鶴,且他得有惡疾,怕有損我括蒼派的威儀,但也在接掌了門戶之後,才再傳位師傅,是以這掌門之位,嘿嘿……。” 他才冷笑得半聲,卻忽然轉為長嘆,道: “為兄雖是不願,但已落在我肩上,也只好肩起這重任了。師弟,你想,為兄既已身為掌門,釋放了你誰敢說話?便師伯也不能違抗掌門人之命,是麼?故而師弟你只管放心,唯一怕的是師妹性烈,現今師傅遭了不幸,連我也得讓她三分,不然何必偷偷將你從她身邊救走。” 常言道螻蟻尚且貪生,但有一絲生機,周洛又何必非死不可。他聽師兄說得入情入理,忙起身叩謝,道:“師兄既如此說,我敢不從命,且師兄知我身負血海深仇,若能苟存性命,尋得仇家,那便存歿俱感,小弟終生不忘大德。” 樊榮道:“師弟你言重了。趁天色未明,你快快去吧。” 周洛再拜,才起身要去,忽聽樊榮長長一嘆,道: “師弟,為兄尚有一言相告,自今而後,你要勤練武功,你稟賦在我之上,將來必有大成,待你冤屈已白,那時由你出掌門戶。” 周洛聞言一怔,道: “師兄何出此言?前些時師傅要傳位於我,小弟也曾一再堅辭,不敢受命,師兄也曾知曉。” 樊榮道:“師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現今天下武林,皆以我括蒼為領袖,乃是我門中的十二神拳,天下無敵,不料師傅變生不測,神拳失傳,是以要想保存我派聲譽不墜,只有望你武功精進了。為兄愚魯,是再不能有所成就了!” 周洛心道:“原來師傅將神拳傳我,師兄尚不知曉。”忙道:“師兄要不提起,我倒忘了,好教師兄得知,師傅早已將神拳傳與我了。” 樊榮雖然啊了一聲,卻無半點驚喜詫異。 周洛道:“師兄,我現下即將這神拳教你,這護法神拳雖是神妙無比,威力至大,但以本門武功為本,師兄功力在我之上,有這麼半夜,必能盡得奧密,師兄返山後,不出一個月,這神拳必能發揮威力了。” 哪知樊榮連連搖手道:“不可,師弟,只要這神拳未曾失傳,能保得我門威名不墜,也就是了,師傅既然已傳了你,便由師弟你作掌門也罷,何必傳我。” 周洛淒然嘆道: “若非小弟身負血海深仇,便是違抗師命,也不願繼承這掌門的。師兄適纔說得不錯,傳位本應立長,何況小弟現今含冤未白,師傅又未舉行傳位大典,且我括蒼派豈能一日無掌門之人,師兄不可再讓。” 他心中卻在想道: “原來師傅竟將師兄看錯了,只看他今晚對我之友愛,以及對本門之忠誠,他是大師兄,由他掌門,不是再好不過麼?” 不料樊榮仍是堅持不允,道: “師弟,你的冤屈,有我替你出面辯明,還怕甚麼,只是師妹正在氣頭上,師伯對你認識不夠,不可操之過急罷了,致於這神拳麼,你是萬萬傳不得的。” 周洛聽說要替他辯冤,早感激流涕,更再三跪地相求,那樊榮才嘆了口氣,道: “師弟,你且請起,非是為兄不接受你的好意,想來師傅將護法神拳傳你之時,必已宣明戒律。” 周洛忙道:“師兄別說了。”立即向天叩了幾個空頭,說道: “列祖列師在上,師傅陰雲不遠,弟子周洛蒙師傅垂愛,傳授護法神拳,當時曾宣明戒律,唯掌門始能傳功護法,不料師傅慘遭不測,循例自應由大師兄執掌,現弟子將護法神拳傳與師兄,從今以後,絕不再練,便遇殺身之危,也不敢施展一招一式,若違誓言,地滅天誅!” 他發了重誓,又叩了幾個頭,樊榮忙將他扶起,道: “師弟一片真誠,愚兄若再不接受,倒辜負你一番好意了。” 周洛見大師兄已首肯了,好生歡喜,忙道: “師兄,只怕師伯與師妹即要尋來,我現下即傳拳如何?” 樊榮微微一笑,道: “師弟你放心,此間隱密之極,師妹又被我點了穴道,啊唷,師弟,我們只顧說話,竟將你的傷忘了,傳功也不爭一時半刻,且讓我瞧瞧你的傷勢再說。” 周洛這一陣皆是勉強支持,見大師兄這麼關心他,早巳感激得流下淚來。這時雖已有一彎新月,但仍甚迷濛,好在樊榮功力深厚,暗中也能見物,他一面查看,一面不住地唏噓,那友愛之情,溢於言表,急急忙忙取藥給他敷上,且還要脫衣給他。 周洛再三不肯,道: “師兄,你是一派掌門,若無外衣,豈不有失威儀。”樊榮這才罷了。 周洛起身,即要傳他神拳,樊榮卻又說了聲。 “且慢,師弟,想來你已數日未曾飲食,愚兄身邊現有乾糧,你先吃了再傳不遲。” 周洛早巳飢火如焚,流淚道:“師兄,你對我這番恩義愛護,教我如何才能報答。” 樊榮面上突觀奇異的笑容,道: “師弟言重了,你要不……”他突然住口,將乾糧遞過,周洛立即狼吞虎嚥,也就未注意他未盡之言。 這乾糧下肚,周洛立時精力回覆了多半,原來他雖遍體鱗傷,但皆是外傷,先前又得丁蕙蘭給他敷過藥,他今晚幾度暈厥,其實是飢餓太甚之故。 樊榮仰面視天,道:“師弟,當真不早了,我們這就開始吧。” 周洛也不敢怠慢,即將護法神拳傳與樊榮,至到醜末,啟明之星已現天際,周洛才將最後一招解說完了。 樊榮陡面長嘯,道:“護法神拳,至淵至博,至大至剛,端的神化不測,哈哈,今後天下武林,誰敢不向我樊榮低頭!” 周洛一怔,心道:“師兄怎麼忽露狂態?”但繼而一想,他師傅那日傳他這護法神拳之時,不也是因為神拳的奧妙而喜極麼?心下便也釋然。樊榮也警覺,將狂態收斂,道:“師弟你隨我來,愚兄指引你的去路。” 周洛隨他走過山頭,不由楞住了,原來這山後那有道路,竟是個深不見底的懸崖。 樊榮已道:“師弟,來來來,這就是你的去處!” 周洛只道懸崖壁上有路,不料他俯身一看,驀覺身後唬唬風生,他才叫了聲不好,勁風已然上身,饒是他武功了得,但變生剎那,又兼正俯身之頃,那還站立得穩,身子往前一衝,雙腳頓時懸空! 還幸他在聽得風聲有異之時,巳本能地挫腰斜閃,未受重傷!那瞬間快如電光石火,周洛雙腳懸空,真氣也已提住了,硬將前撲之勢收住。他原想用背向崖壁上貼去,忽覺腳底踩了什麼,而且陡生反彈之力! 周洛藉勢斜掠,巳聽得 嚓一聲暴響,才知適纔是踩在崖壁的一株樹上,那樹已被他踩斷。 這時他哪敢分神,掠出不過一丈,陡見面前有根粗逾手臂的巨藤盪來,周洛忙不迭緊緊抓住! 他這斜掠之勢太猛,身子登時有如打鞦韆一般,將他盪高數丈,恰好高與崖齊! 周洛忙飄落崖下,驚魂未定,早覺身後虎虎風聲又襲到! 他自是早有戒備,未待那勁風上身,早挪移滑步!也看清竟是樊榮對他暗襲,其實他這次未見人時,只聽風聲,就知是神拳的威力,叫道:“師兄!你你……” 樊榮卻不答話,第三拳早又出手,而且一拳緊似一拳,不到半蓋茶功夫,神拳十二招,皆已發出! 這神拳威力雖大,但樊榮初學乍練,那還發揮得出威力,可說一成也不到。 周洛已練到了火侯,自是一招一式皆瞭如指掌,是以他雖不還手,但在神拳近身之時,巳本能地趨避了。 樊榮神拳使完,忽然呵呵笑道:“師弟,果然你心口如一,愚兄這才放心了。” 周洛正惶恐驚駭間,聞言更是一怔,說不出話來。 樊榮繼道:“師弟,我這是試試你,怕你在危機之時,忘了誓言,一旦你施出護法神拳,違了本門戒律,那時愚兄再也救你不得了。” 周洛才知大師兄是在試他,一面拭去了額上冷汗。可憐他本是滿面血污,這一抹,抹在手上的,哪還是汗,心道: “我說啊,師兄怎麼會對我突下毒手,原來這是他愛護之意,但適纔要不是巧巧踩在樹上,又無巧不巧地盪來那根葛藤,我現下怕不粉身碎骨了。” 他心中雖是如此想,但忙上前揖謝,道:“師兄放心,小弟怎敢忘記。” 樊榮道:“這就是了。”周洛隨即請他指引出山之路。 樊榮卻笑:“師弟,這裡崖高百仞,哪有道路,適纔不過是我苦心相試罷了。不瞞師弟說,你此時出山,不怕師伯又將你擒獲麼?師伯已是功參造化,昨晚你一走,只怕他早巳在左近搜尋了,你想,這裡便是有路,你能出去麼?” 周洛道:“師兄,那末怎好?” 樊榮道: “師弟放心,我引你來此,正是為了救你,此間極其隱密,師伯更不會料到你會躲入這絕境來,只要在此躲上一日夜,待師伯師妹尋你不獲,回山去了,那時你再原路下山,不是就萬無一失了麼?” 周洛好生感激,師兄為他競想得這麼周到,忙又叩謝。 樊榮道:“天快亮了,愚兄也不便撞見師伯師妹,師弟你多多保重。”說罷,急忙忙去了。 周洛立刻想找個藏身之處,但這後山連樹木也無,遍是光禿禿的亂石,竟找不到個隱身之處。忽然想起崖壁上他踩斷的樹木,心想那樹根必然還在,我何不用那葛藤盪去藏身。 心念一動,忙奔到崖邊一看,只見那根巨藤生在崖下兩三丈的崖隙之中,更見那斷樹原來是株古松,約有碗口大小,尚有數尺留在崖上,松根處,藤蘿甚密。 周洛更不怠慢,忙施展壁虎功,滑下三丈,抓住巨藤,再下溜四五丈,這才猛地一蹬崖壁,向松根盪去! 周洛到了那斷樹之上,不敢放下巨藤,將它系在一橫枝之上,才向身後一看,這一看,不由一喜,敢情那崖壁之上,有兩三尺寬一條崖縫,那古松即是生在崖縫之中,先前因崖縫外面有藤蘿掩住,是以未曾發覺。 真個是再好也沒有的藏身之處,周洛一頭鑽進,只見樹根盤曲,塞滿了崖縫,躺在上面,舒服已極。 他數日來慟傷危苦,何曾合過眼,現下有這麼個所在,又兼心中稍寬,立覺四肢百骸,皆已鬆懈了一般,動也不想動一下了。 哪知他忽然想到師妹丁蕙蘭,她不是被大師兄點了穴道,仍躺在那林中麼?現今大師兄已返括蒼…… 他一縱而起,竟忘了他藏身在此,是為躲避師妹的追蹤,忘了自身的危險,立即解下巨藤,盪上崖頭,發腳狂奔。 要知周洛與丁蕙蘭本是一雙情侶,又兼恩師只有她這麼一個骨肉,他怎不冒死救她,別說點穴過久,她不死也會成了殘廢,而山野之地,豈無野獸出沒。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十多里地,自是一會便到,這時天色已明,但好大的霧,白茫茫,看不出數丈遠去。 他奔入林中,聽得水聲盈耳,估量該到了,才將腳步放慢,忽聽丁蕙蘭的聲音道: “別碰我,你……” 周洛一怔!這是誰解了她的穴道,心裡一松,想拭去額上的汗,可憐他身上巳無一塊完整的衣衫,整整一只右袖,早被丁蕙蘭的鞭子昨晚卡落了,只能用手掌一抹,那知抹了一手的血,也才覺出痛來,不只臉上頭上,而是渾身都痛,心知是適纔一陣狂奔,他身上的鞭傷,何止百十處,已有多半又迸裂了,是以他抹在掌上的,是污黑的血塊,也有鮮血,但他全不放在心上,忙隱住身形,凝神而聽。 只聽一人笑嘻嘻地說道:“師妹,我好心來救你,你想到哪裡去了,你被點穴已久,要不推拿,怎能立即復原。” 周洛一面聽,一面想,心想:“這不是大師兄麼,是了,大師兄必是也想到師妹的穴道未解,故爾折回來了。” 卻聽丁蕙蘭怒道:“呸,你好心,為甚不一來即解了我的穴道,渾身上下被你摸……摸了半天,呸!” 那樊榮雖叫起屈來,但聲調中難掩笑意,道:“師妹,你冤枉我啦,你穴道被點太久,要不將你的渾身血脈先活了怎行?”周洛慢慢挨近,他心中想多看師妹幾眼,今日能逃得性命,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她了。聞言,心道:“大師兄說得不錯,穴道被點太久,便被解開,重的也會成了殘廢,只不知師妹被點的是什麼穴。” 丁蕙蘭卻已怒氣沖沖地說道: “這期門穴便被點上十個時辰也不要緊,我點穴功雖然不及你,但你休想能騙得了我,你,你分明是輕薄我。” 她越說越有氣,周洛也走近了,躲在樹後一看,只見丁蕙蘭在地上,滿面怒容,面前站著大師兄樊榮,臉上浮現出奇異的笑。 只聽他說道:“瞧你生這大的氣,就算被師哥摸摸,有何緊要?難道你不知師哥我愛你麼?而且那小子已是你的殺父仇人,難道你還想嫁他?” 周洛象被人潑了盆冷水,從頭涼到腳底,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見丁蕙蘭怒道:“誰說我還嫁他,再要找到他,我不管師伯如何吩咐,立即將他劈成兩截。” 樊榮嘻嘻笑道:“是啊,你不能嫁他了,師哥我論人品武功,不在那小子之下,你又知師哥我一直愛得你發狂,我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麼?你早遲也要嫁給我的,那麼師哥我愛撫愛撫你,有何緊要?” 周洛是個心性淳厚的少年,他對樊榮感激在心,雖覺這陣他言態大異往常,卻未往壞處想。 他心中淒楚,想道:“師兄這話不錯,今生我不能與師妹同成連理了,她與師兄結合,不但繼承了師門武功,也接續了師傅香煙,當真是再好不過的。” 忽聽丁蕙蘭怒著啐了一口,道:“我就知你不安好心,你別作夢,我……我一世也不嫁人。”她忽然哭了,兩手捧著臉,哭得好傷心。 周洛大是感動,也不禁泫然而涕,心道: “師妹啊,師妹,你雖對我情深似海,但怎能一世也不嫁人,只看師兄對我友愛之情,他實是個好人,且他不過才三十來歲,年齡也不算大,武功又已得了師傅十之七八。” 他淚眼模糊中,只見樊榮已走到她身側,撫著她的秀髮,柔聲道: “師妹,別哭了,現在先不淡這些。” 丁蕙蘭必是想到她爹的慘死,想到情郎竟成了她殺父的仇人,慟哭起來,就不可遏止,兩肩抽動更厲害了,那眼淚從她手指中,似泉水般湧出。 一個傷心的姑娘,自是不會拒絕人家的安慰,也許她根本就未覺出樊榮撫著她的秀髮,他的手漸漸滑下去了,輕輕摟住她的香肩。 周洛不願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也會忍不住哭出聲來,即悄悄退出了樹林,這才發覺,旭日已升起老高了,心下一驚,忙趕回那崖上,心想師兄說得不錯,我無論如何要躲過今天,師伯這時未返,待會也必會回來的,別撞見了他才好。 幸喜一路無阻,他再由那巨藤盪回斷松上,鑽入崖縫,思前想後,不由大哭一場,只是不敢出聲,哭得倦了,竟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忽被呼喚之聲驚醒,側耳一聽,又聽得上面喚了兩聲師弟。 周洛巳聽出是他大師兄的聲音,一怔,心想: “師兄怎麼又回來了,莫非有何吩咐麼?” 他待要爬起身來,那知他四肢百骸有如解體了 般,才要應聲,忽聽丁蕙蘭的聲音,說道;“莫非他藏在這崖下麼?” 她顯然正在頭頂崖上,是以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來,周洛哪敢應聲,只聽樊榮道: “這崖壁立陡峭,那能藏得了人,莫非那小子逃走了?” 便聽丁蕙蘭哼了一聲,說道: “我就知你不安好心,他既然脫逃,哪會不遠走高飛,怎倒會藏在這裡?” 樊榮說道: “師妹,你別大聲嚷嚷,他要仍藏在這崖上,所出你的聲音,哪還敢出來。” 山風甚大,他說話聲音不大,幾乎聽不清楚。 丁蕙蘭又哼了一聲,說道:“你別想騙我。” 樊榮道:“當真怪得很,難道他看穿了我……不會不會。”他顯然在自言自語。 丁蕙蘭話聲中又含了怒意,說: “你說什麼?我問你,你既然撞見了他,為何卻不下手將他擒住,你你你,你分明是騙我來此。” 樊榮叫屈道:“師妹,你可誤會我一番好心了,我將他穩住在此,不過想由你手刃仇人。師妹,你別急,他多半是逃了,但必然也逃不多遠,我們快追,待我將他擒住,那時你就明白師哥我對你的心了。” 丁蕙蘭道:“好,只要你將他擒來交給我,我……” 樊榮輕聲笑道:“你才答應嫁我,是不是,好,師妹,我們這就走。” 丁蕙蘭只啐了一口,卻沒聽他說話,隨聽腳步聲響,崖上復歸寂然。 周洛象跌進冰窟一般,一時間,他大師兄昨晚現身時起,至到此刻聽到的言語,都復現心頭,莫非……莫非他對我故示友愛,昨晚並非真心救我,不過是想騙我傳他護法神拳,是以他的目的一達到,立刻即向我下毒手! 心念及此,立即回想到近兩年來,他大師兄每撞見他與師妹在一起時,眼中皆流露出嫉妒之色,而且說也奇怪,無論他與師妹出遊多遠,大師兄也會時時出現。 |
第01章b
周洛想到這裡,不由打了一個寒顫:“莫非師傅是被他……” 他才想到這裡,忽然自責道: “周洛啊周洛,你怎可對大師兄懷疑起來,若說他是想爭奪掌門人,昨晚怎會再三求他,他才接受由我傳他護法神拳,就說他嫉妒我和師妹,那是師妹太美,太可愛了,且恩師對我恩如山重,對大師兄又何嘗不慈愛有加,豈會叛逆弒師。” 但他雖然自責,卻忽地又想起一事,他師傅丁兆雄傳授四個門徒的暗器,個個不同。約在半年以前,一日樊榮突然將他喚出練打暗器。長兄若師,周洛入門較晚,丁兆雄本命樊榮督促他練功,自不以為異。周洛所使的銀梭,威力甚大,他見樊榮流露出羨慕之色,便道: “師兄,你要是喜歡,我教你如何?” 樊榮道:“好啊,師弟,我也將我這銀彈教你,只是我這銀彈還不及你的銀梭威力大。” 周洛知師傅傳他師兄弟五人個個不同的暗器,不過因材而教,各人的稟賦不同,傳授也各異,但他卻不知丁兆雄還要看各門徒的心性,像樊榮所使的銀彈,傷人也不易致命,那銀稜若傳非其人,若然作起惡來,則造孽無窮。 周洛心頭又是一震,師傅是死在我銀梭之下,而我曾傳了師兄。 但他陡又搖頭,心想:“不是不是,這銀梭不同他種暗器,乃由真力發出,那日我雖傳了師兄的手法心法,但他始終不能領悟玄奧,最後還是頹然作罷。” “而且,”他又想到:“說甚麼師兄也不會作出這等忤逆主事,我這麼想,大是不該,師兄對我友愛,我作師弟的豈能不恭,” 崖頂再未聞聲,想著想著,倦意又襲了上來,本來他巳力竭神疲,心神皆緊張悲憤過度,他再迷迷糊糊地睡去。 這一睡,直到太陽巳落下山了,才醒了轉來,同時體力也復了多半,只是飢渴難當。 他見天色已晚了,想翻上崖去,又怕師伯師妹還在上面,皆因他師伯白頭翁必巳返回,若與師妹會合了,必然仍會在上面尋找他。再者他雖不相信師兄會是弒師之人,但無論如何,心中,已生了疑惑。 他強忍飢渴,昨日被擒之後,他本已不存生望,但現下已逃出,那求生的本能,倒反而更強烈了。而且他家仇未報,弒師的仇人未尋獲,他怎能死?死,也要死得清白啊! 不多一會,天黑了,新月已升,這一日中,他真正在又緊張,又疲倦的狀態中,竟未聽出崖下的水聲,此時才聽出隱隱有水聲傳來。 他兩日來滴水未曾入口,更加失血過多,口渴可想而知,這水聲入耳,他哪還再忍得住,而且他想到從這懸崖上溜下,較為安全,皆因他們絕不會想到他會藏在崖壁之下,也不知能下得去,但周洛卻知道,心想這崖有藤蘿不少,且都粗大,自忖憑他的輕身功夫,下去必不太難。 也是那水聲對他誘惑太大了,那管厲害,即刻鑽出崖縫,解下那巨藤,向下溜去。 那巨藤只得十來丈長短,到了盡頭,幸喜下面藤蘿也不少,這麼溜完一根,又換一根,下面的水聲也更大了,且巳能看出白茫茫的水面。 周洛估量溜下已有七八十丈了,見下面仍有數十丈高,心中也有些駭然,若是在白天,他決然不敢下來的。 但他此刻看明暸,心下雖是駭然,便要想再回到上面去,也是不能了。 他又繼續往下溜,再又下到四五十丈,忽覺腳尖點著實地,低頭一看,原米足踏在崖壁一塊突出的石上,石雖不大,卻可存身,他己感到力竭,正可緩一口氣。 這夜,天空萬里無垠,月色也更明,探頭一看,才發現相距水面不到三丈,原來水面上有一層茫茫的霧氣,適纔下溜之時,不敢分神,是以到底了也不知道。 他放眼一望,水面甚寬,原來是個大潭,至少也有數裡方圓,但聽水聲貫耳,可見亦不是個死潭,他凝神有時,才見水面十數丈外,即波平如鏡,近崖處,卻波浪翻湧,水流湍急。忽然發現水流中,有物在蠕動,像一條長長的暗紅色之物,在逆流閃動,像一條巨大的水蛇,在水中游動一般。 周洛一怔,方想凝眸瞧得清楚些,忽聽嘩啦一聲水響,那水珠陡然問向上噴起數丈,就在這剎那間,脖子上一緊,他一聲哦唷還未喊出口,已一頭向水中栽落。 周洛脖子被纏,自是氣促,張大了嘴,那水直向他肚裡灌去! 卻在這瞬間,脖子上陡然更緊了,兩眼一眨,險險地要暈了過去,哪知他身軀卻突然飛出水面,叭噠一聲,他已落在岸上,同時脖子上也松了! 周洛有一身武功,氣功又已精純,他透出了一口氣,立即躍起身來,恰見一條紅影向前縮去。 那時快如石火電光,只見那紅影縮處,站定一個女子。 那女子先開口道:“咦!你是人是鬼?”她說著,怯生生退了一步。 周洛卻驚得呆了,世間竟有這麼絕色的女子! 他眼力倍於常人,不然現下他豈能分得出紅黑,是以這姑娘相距有兩三丈遠,他也看得真切。 只見她綠發覆雲,粉臉似芍藥籠煙,眉黛春山,眼橫秋水,驚得張著嘴兒,不比櫻桃更大,編貝微露,月光下更見晶瑩。 周洛一面瞧,心下好生難過,他也曾自命英俊倜儻,在師妹丁蕙蘭的眼中,以往被許為濁世佳公子。而今,他卻被人當作鬼物,但他並不怨這姑娘,皆因他知自己滿臉是縱橫的鞭痕,滿面血污,而且破衣如縷,巳不能蔽體! 想到自己衣不蔽體,忙不迭往下蹲去,在這麼個天仙般的姑娘面前,這般模樣,豈不褻瀆了她。 他一面向陰暗處縮,一面嘆道; “姑娘,我是人,你呢?你是人,還是仙姑?” 那姑娘喲了一聲,抬起左手 那瑩肌似王的手,在胸脯兒拍了兩拍,說: “原來你是人啊,差點兒沒駭了我。” 她聲音真好聽,玉潤珠圓,像百囀的黃鸝。 周洛只縮退兩步,巳到了那突出的大石之下,月光照不到他,才心安了些,其實他何嘗心安,心頭沒來由的怦怦在跳。 那姑娘說著,卻咯咯一聲笑了,說: “你不是鬼,我也不是仙姑,別怕啊,我不難為你,誰教你偷瞧我練功夫呢,瞧,剛才把你駭壞啦,你跌得痛不痛啊?” 剛才不知她怎麼將他拉上岸的,那一跌,早迸裂了幾處傷口,但被她這麼一問,周洛立即不覺痛了,忙道:“不痛,不痛,咦,原來姑娘是在練功夫!” 他同時已看得明白,先前那縮回的紅影,巳在她手中托著,原來是一疊似紅綢之物,也明白先前水中所見蠕動的紅影正是此物,將自己拉落水中,又提上岸來的,也是此物,便因看得明白,不由大吃一驚! 皆因那紅綢折疊在她手中,只薄薄地一疊,可見柔軟之極,而水流湍急,若非她的真力能透達尖端,豈能逆水遊展,周洛也自愧不能,而且她飛綢纏頸,周洛連從何而來也未看出,可見她這飛綢招術神化奇絕!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簡直不相信她這麼嬌弱絕色的姑.娘,會有這麼神奇的武功,莫非,莫非她當真是個仙子! 忽見那姑娘嘴兒一撅,說: “你這人原來不老實,你傷口都流出血來啦,還說不痛,剛才我要不是見你傷得這麼重,你偷瞧我練功夫,我才不饒你。” 周洛忙道: “姑娘,我當真沒騙你,先前倒是痛的,適纔被你關心相問,姑娘的話就象仙丹一樣,不知怎的立即就不痛啦。” 那姑娘忽然又咯咯一笑,道: “噯唷,我的聲音原來還能止痛,今兒我倒才聽說。” 周洛話才出口,他雖說的是真話,但登時覺得會被人認為輕薄,心中正惶恐,不料這姑娘不但不責怪,反而好笑。她這笑聲好甜啊,可見她又純潔,又天真。 周洛的膽子也大了,站了起來,只是仍不敢走出那陰暗處。 他淒然長嘆,道:“姑娘,今晚我雖無意中撞見姑娘練功,卻怪不得你誤會,而我不過是舊創迸裂,你巳生出惻隱之心,比起我這些日來所受的冤屈誤會,和那撻楚創傷,實在微乎其微,你適纔關切相問,頓令我知人間尚有溫暖,我哪還會感到痛苦。” 他生怕這姑娘誤會他出言相薄,是以忙忙解釋,且亦是心中所感。 那姑娘道:“當真你傷得可憐,是什麼人這麼狠心啊?” 周洛幽幽輕嘆,道:“姑娘,在下身負奇冤,說來話長,不敢有污尊聽,但求姑娘指明出山之路,我即感激不盡。” 那姑娘目中流露出仁慈同情的柔波,道:“你能自崖上下來,可見你武功也是不弱的,那傷你之人必也更強了,你是怕他追來是不是……” 她忽然住口不往下說,周洛忙道:“姑娘猜得不錯,在下實驚擾了姑娘。” 那姑娘竟也會輕輕一嘆,道: “若是往日,我倒也不怕的,必替你醫好傷再走,但我們這裡近日陡然會有事故,若是留你,反而有危險了。好,你去吧,你從這裡去,沿岸往東,就可出山了。” 周洛心道: 這姑娘不但美若天仙,武功好,心更仁慈。他忙道了謝,但忽然想起自己衣不蔽體,怎能在她面前走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那姑娘道:“咦,你怎麼又不走了?” 周洛不好意思說明真相,忙道: “我……我想在這裡歇歇再走。”心想他在這裡,那姑娘必不會練功夫了,待她一走,自己再上路也不遲。 那知這姑娘不但不走,反而走到水邊,凝視著那湍急的流水。 周洛心中一動,莫非她要練功夫?她不是不願被別人瞧見麼? 那姑娘直似在一瞬間,巳忘了周洛的存在一般,霍地右臂一揚,只聽潑剌一聲響,紅影閃處,並不見有水花飛起,卻見水中已有暗紅色的影子在天矯盤曲鑽動,宛若水中有條游龍一般! 周洛倒抽了口涼氣,難怪先前她飛綢纏頸,自己絲毫不能閃躲了,現下他不是眼也不瞬地瞧著她的麼,又是近在面前,竟不知她手中紅綢是如何入水的,心道: “難怪她明知自己在此,她也不避諱了,武功顯然深不可測,是以並不將自己放在心上。” 他又驚又奇,一時呆呆地出起神來,皆因他恬蒼一派,領袖天下武林,這時看來,卻淺薄之極,且不料與括蒼近在數百里之中,有這般奇人竟也不知。 只見那姑娘右臂在不停抖動,那水中紅影也更見夭矯,周洛估量自己便是以護法神拳的功力,要像她這般透達那軟軟的紅綢尖端,也不能如此逆著急流盤曲伸縮。 一時間,他心中涼透。原來他自以為武功已不弱了,滿懷自信,只道一朝能訪得仇人,即可報得血海深仇,不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忽然又想到一事,他每次問起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師傅都不告訴他,只命他勤練武功,後來更不惜廢長立幼,傳他護法神拳,可見師傅知他家的仇人武功高絕,不然絕不會那麼慎重。更記得一日他盡傳了護法神拳,他再又叩問仇人是誰,他師傅仍是黯淡搖頭,只說他自有安排,命他不要焦急,顯然是仍無把握。 周洛以往想不及此,是他以為天下武功,無出括蒼之右,現見到這個女子,才陡然間一一想了起來。 心道:“我那仇人要是也像她這般武功神化莫測,我的血海深仇不是難報了麼?” 他忽又在心中長嘆道:“我的仇人唯師傅知道,現今他老人家一死,我是更無從尋訪了。”想到今生也許難望報仇雪恨,他止不住又淚如泉湧。 就在這瞬間,忽聽水潭那面有人呵呵笑道: “丹鳳,一年不見,你這手功夫又精進不少了!” 這話聲入耳,周洛心頭已是一震! 周洛忽然想起面前這潭面寬有數裡,早又大驚,皆因相隔這遠,這人話聲入耳,竟能令他心頭一震,可見功夫! 這姑娘已一聲歡呼,說:“九公,你今兒纔來呀,我等你幾天啦!” 忽見她身形縱起, 直往那水面落去,水面同時嘩一聲響。水波一分,她投在水中的紅綢,突然湧出,托在她腳下,有似扁舟飛渡一般,向潭中疾射而去,眨眼已消逝於煙波深處。 周洛見那紅綢湧出水面之時,展開約有五七尺寬, 頭仍握在那少女手中,一頭在前上卷,宛若彩舟一般,知她的真力不但始終透達尖端,而且若非用勁奇巧,怎能如此。他幾乎要喝起彩來,陡聽潭那面又傳來長笑之聲,仍是那姑娘稱他九公之人的聲音,卻沒聽那姑娘言語。 一會,那長笑之聲也寂然了,周洛發了半天愣。今晚所見的,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人世間真有這樣絕色的女子,這樣神奇的武功?但分明所見又是真實的,不由他不信。 這姑娘走了,那水聲像突然大了起來,嘩啦啦震耳欲聾,原來他先前驚疑過度,竟連那水聲也有似無聞。 周洛向水面一看,只見遠處雖是波平如鏡,但近崖處,水流翻翻滾滾,洶湧澎湃,這才知那姑娘為何會來此練功之故。 他望著那煙波深處,呆呆地望了好久,是希望那姑娘再出現麼?是啊,只要再看她一眼也是好的,但那姑娘像從天上而來,已回升天上去了般,再也不出現了。 周洛嘆了口氣,見他月下的影子越縮越短,知時已午夜了,再要不走,天明可就不能脫身了。 當下忙到潭邊喝了水,舒服多了。照姑娘指示的出山之路,沿岸走去,那知轉過前面一個突出的岸角,竟是已無著腳之處,那湍急的水流,衝激在陡峭的崖壁上,飛濺起一兩丈高的浪花,聲勢也更加震耳。 周洛一怔,那姑娘明明說順流而下,即可出山,怎麼卻無道路? 他忽然心中一動,心道:“是了,她能在水面上來去自如,是以以為我也和她一般,能踏波而行。現今前無去路,這來怎好?” 他向崖壁上一看,只見那崖壁不但陡峭,而且生滿了苔蘚,自忖便施展壁虎功,也休想能過得去。 周洛心中一急,忙退了回去。不料那上流頭卻有路可通,雖有好些處和前頭一般,突出的懸崖也直落水中,但最寬處,也不過數丈,憑他的輕身功夫,過去卻也不難,心想這水流有去處,自也有源流,順流而上,還怕找不到出山之路麼? 周洛也不多想,即刻向上流頭奔去。他心中著急,也不辨東西南北,哪知走了若有五六裡地,忽見那水流已不湍急,而且突見面前開朗了,現出一個林子,同時陣陣幽香撲鼻! 就在他微覺有異之頃,忽聽有人朗朗而歌,歌道: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花樹,又折桃花當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須花下眠; 花前花下日復日,酒醉酒醒年復年。 不願鞠躬車馬前,但願者死花酒間; 世人笑我忒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記得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歌聲越來越近,其聲朗朗,調也悠長,聞歌而知雅意。周洛心道:‘原來這裡還有隱逸之士。”同時也才發現面前乃是一個桃林。江南春早,桃花已然盛開,難怪適纔有陣陣幽香撲鼻了。 那歌聲雖越來越近,但相距仍有十數丈遠。周洛心想:“我何不前去請他指示道路?” 周洛邁步入得桃林,分明適纔那歌聲不遠,那知走了約有一盞茶的工夫,仍未見人。正微覺詫異間,忽聞身後又有歌聲傳來,歌道: “人生天地常如客,何獨關鄉定是家;爭似區區陡所遇,年年月下看桃花。” 周洛心道:“原來我走過了頭,要不然就是他在林中漫遊,適纔走過了。” 忙回身一擰,但這桃林甚密,每隔五七尺,就有 株桃花,這次分明聞聲更近,哪知他繞過十餘株桃樹,竟是又不見人。 他這次步下甚快,已將輕身功夫施展開來,正心生奇詫,忽聽左后又有歌聲傳來,歌道: “柴門雖設未嘗關,閒看幽情自往還: 月鎖桃林夜清心,是非不到煙水間。” 周洛大吃 驚,皆因這歌聲分明與先前同是一人,但卻是自左後遠處傳來,估量也在半裡之外。 忽然想起初時所得的歌詞,心想:“莫非他不是人,當真是桃花仙麼?”但他隨即啞然失笑,心說:“神鬼之說,不過在警世勸善,仙道無恁,我非愚夫愚婦,怎麼今晚先以為那姑娘是仙姑,今又當這人是神仙子,想必這人乃俠隱之流倒真。” 哪知這時周洛卻又發現了奇事,原來他忽然發現面前幾株桃樹之後,閃亮著一片寒光。他定睛一看,竟是身在林邊,那寒光乃是潭水映著月色。 周洛出林一看,敢情竟是他入林之處,同時一眼巳看出,潭那面,白雲縹緲中,矗立著百仞高崖,亦即是今晚他溜下的懸崖,這才知自己是繞到潭這面來了,登時心中怦怦,先前那位姑娘不是向這面來的麼? 再看她一眼的念頭,又在心頭升起。周洛絕非是好色之徒,況他劫後餘生,正在逃命之時,別說無邪念,連愛慕也不是,而是今晚他面對那姑娘之時,立覺這些日來的危苦悲傷,減輕了大半,心神立即平靜了下來。他油然而生再見她之念,乃是在她面前,感到了人世的溫暖。 這念頭一起,即刻又返身入林,心道:“她既是向這裡來,那麼適纔長歌之人,必也是那姑娘的什麼人了。” 他向桃林中疾走,約莫走了有兩盞茶的功夫,不但沒有半個人影,連歌聲巳不再聞了。 周洛不禁又生驚奇,心想:“莫非這桃林中有甚蹊蹺麼?”忽見一兩丈外,有白影一閃現出了個白衣女子的背影。 周洛心頭一怔,以為即是那位姑娘,正要開口,忽然想起她不是穿白衣。 就在這剎那間,那白衣女子倏地一彈指,手臂還未放下,她身邊巳多了一人,亦是個白衣女子,顯然是被她彈指招來的。 周洛一見這兩個女子行跡詭譎,就知認錯人了。忽地想起先前那姑娘向他說過,若不是此間近日便有事故,必要為他療傷,心想: “她所說的事故,莫非是指有人向她們尋仇,這兩個白衣女子便是她的仇家麼?” 要知武林中人夜襲,招呼同伴,自是不敢出聲,所以彈指呼應,是以周洛一見便知這兩個白衣女子是那姑娘敵對二人,不由豪氣陡生。那姑娘在他心中無異仙人,心想這兩個白衣女子既是前來尋仇,絕不是好人,我豈能袖手?其實他心中是在想: “我要替她擒住這兩個白衣女子,她必定高興。” 他心中先已喜歡了,能為她赴湯蹈火,怎不高興。 只有那兩個白衣女子交頭接耳,在說甚麼,周洛悄悄掩了過去,就聽一個說道: “妹妹,這林中有些古怪,你覺得了麼?”另一個道: “當真怪得很,我們先前從高處看來,這桃林方圓不足一里,怎麼尋了半個多時辰,也未見人,而且清清楚楚見那桃花庵在這桃林掩映之中,不見人也罷了,怎連房屋也尋不到。 那姊姊冷哼一聲,說道:“陶六如果然有些鬼門道。” 那妹妹輕輕啊了一聲,道:“姊姊,適纔他在林中長歌,轉來轉去,莫非已發觀了我們,故意誘我們在林中亂轉。” 周洛聽得明白,心說:“那長歌之人叫陶六如,不知是那姑娘的何人?” 只聽那姊姊道:“哼,惱得我火起,我們便一把火燒了他這桃林。” 那妹妹道:“不可,姊姊,聽師傅說,陶六如藉物傷人的功夫已神化不測,他妹妹陶丹鳳,武功也不在我們之下。” 周洛沒來由的心中大喜,心道:“她與那長歌之人果是兄妹。”現下巳確知這兩人果是為那陶丹鳳兄妹而來,他那還等待,正要撲出,忽聽那姊姊說道: “哼,陶丹鳳丫頭的那塊金蠶羅,我還不放在心上,倒是陶六如的藉物打力,卻要小心對付,不過此來未探明那火龍珠的下落,我不願露面罷了,你以為我怕他們麼?” 周洛正要明白這兩個白衣女子為何而來,忙止住勢子。陡聽那妹妹說道: “是啊,就是我們雪山一派的冰魄遁形,陶六如的藉物打力功夫再神奇,也奈何我們不得。我猜測師傅那麼說,不過是怕我們趁他閉關之時,偷偷前來罷了。” 周洛心道:“想來她們所說的火龍珠,是陶丹鳳兄妹的寶物,這兩人想來偷盜。” 他已明白了一切,立即沉聲喝道:“好大膽,你們竟敢覬艦他人之物。” 他身在話先,兩臂向外疾翻,立向兩個白衣女子的背心點去,他還想這偷盜罪不應死,我將兩人擒住,豈不得那姑娘歡心。 哪知他兩手相距兩個白衣女子的背心,巳不到三寸,陡然眼前閃過冰魄寒光般,砭膚耀眼,他兩指不但點空,而且頓失兩個女子所在! 周洛暗道不好!衝前一步,趕緊旋轉身軀,變指為掌。兩掌分向左右拍出,變招之快,快如閃電,果然兩個女子是在身後,這兩掌劈個正著。 周洛心中一緊,他有生以來何嘗傷過人,況且這兩個白衣女子和他無仇。待要收掌,那還來得及,只見兩個白衣女子已被他劈飛出去! 周洛啊了一聲,還以為她兩人必已傷在他掌下了,好生後悔,哪知他兩掌一撤,陡地又見一片冰魄寒光直逼面前而來,倒像是他撤掌帶回的一般,那光並不強烈,但奇怪兩眼難睜,而且寒氣砭膚。 早見面前俏生生站著那兩個白衣女子,除了頭上青絲之外,渾身上下皆白森森,連臉上亦無半點血色,兩人的眼珠也更顯得漆一般黑,定定地望著他。 這兩個白衣少女面目都十分俏麗,尤其較矮的一個,雖在驚懼之下驀可里一見,亦覺她那消逸絕俗之美,得未曾見,簡直與那陶丹鳳難分軒輊,只是那陶丹鳳美如春花,而這女子卻冷得怕人。 這乃是周洛在剎那間的感覺,他竟不想想,兩人分明被他兩掌劈出,怎生會收掌已在面前,也是他一見這兩個白衣少女都異乎尋常的美,心中敵意消了多半,說: “我沒傷著你們麼?” 那年長的白衣女冷笑一聲,說道:“你也配,你是何人?” 年輕一個忽然咯咯大笑,說:“姊姊,這人莫不是個傻蛋,憑他這點功夫,也以為傷得了我們。” 周洛面上一紅,原來他適纔想擒住這兩個女子討好陶丹鳳,是以施展出括蒼絕學,先前他暴身點穴,看似不奇,其實皆藏有兩手後著,點穴是虛,擒拿是實,只要對方閃避,那後著的兩手擒拿,立即如影隨形,若是武功稍差的人,休想能逃出手去。周洛在他兩指點空之時,已覺出人家的武功在他之上了,但他心地善良,在眼看將兩人劈出之時,心生後悔,他話出口之時,實是尚未轉過念來。 周洛紅著臉退了一步。他自尊心大覺損傷,又羞又惱,卻聽年長一個白衣少女巳又冷笑道:“原來是小要飯的,你也敢來管我姊妹之事。”年幼的一個突然啊了一聲,說:“姊姊,我明白了,他必是那老要飯的徒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全不將他看在眼裡,周洛心中更是火起! 忽聽那姊姊說:“我猜也是,那就饒他不得!” 周洛心中怒道:“你們敢小看我。”嘴裡也怒喝道:“呸,我周洛頂天立地,誰是小要飯的?”霍地一挺胸,那知他雙掌才在胸前一錯,陡然間,先前所見的冰魄寒光再現,兩個自衣少女身形再隱! 周洛這次看得明白,兩個自衣少女四只長袖一拂,眼前頓見冰魄寒光浮動,其實那是兩人身形不見,而是眼前除了白森森寒光閃動之外,任甚麼也看不見了。 就在這剎那間,忽聽有人大喝道: “小娃娃,誰要你多事!”同時白光浮動中,一個說: “現在我們不便現身,姊姊快走。”一個說:“但卻燒他不得。” 周洛就知不好,但連人影也不見,怎能躲避,只本能地旋身暴退,陡然間左臂一麻,頓覺左半邊身子奇寒僵木。那眼前的冰魄寒光,也在這瞬消逝無形,兩個白衣少女巳去得無影無蹤! 周洛巳知受了暗算。只見那奇寒在迅速蔓延,忽覺背心被人重重擊了一掌,陡覺身子被人夾起,但他眼前一黑,神思漸漸模糊起來,好象騰雲駕霧一般。 他知覺並未全失,心知是被人夾起飛奔。不 會,被人重重地扔在地上,奇怪竟不覺疼痛。 而且在這一擲之下,丹田陡地升起一股暖氣,人也更清醒了,只是那暖氣微弱,竟不能衝開巨闕穴,四肢仍然奇寒僵木,動彈不得。 周洛被人一擲,是面朝下,背朝上,是以他神智雖較清醒了,但卻不知身在何處,早聽一人怒道: “那來這臭小子,壞了我老化子的大事!”這人怒罵之聲,有若平地一聲雷。周洛心頭一震,而且知是罵他。 忽聽一人笑道:“人算不如天算,九公何必發怒。” 周洛心中一動,莫非這就是先前呼喚那姑娘的九公。 他費了老大的勁,才將頭稍稍側了過來,巳看得明白。只見一個身高有七尺的駝背老人,繞頰短鬚根根見肉,白如銀絲,紅噴噴的一張長臉,身軀甚是魁梧,想來這人便是九公。周洛心想:他要不是駝背,只怕身高不止八尺,心知夾他來此的亦是他了。他今晚本是一番好意,倒不知怎會壞了他的事? 恕聽風聲微動,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九公,當真追不上了。”是她,是陶丹鳳,便是再隔上十年,他也聽得出是天仙化人的丹鳳姑娘的聲音,可惜他聞聲而不見人。 她一言來落,忽然咦了一聲,說:“這不是他麼?” 周洛見那九公一瞪眼,說:“你認識這臭小子。” 那陶丹鳳道:“九公,他怎麼啦?” 九公更是次鬍子瞪眼,道: “怎麼了?要不是那兩個女娃娃硬說這臭小子是我的徒弟,我才不管哩。但仍遲了一步,你沒瞧他中了冰蠶寒毒麼?” 陶丹鳳忽然笑道:“恭喜九公,原來你也收徒弟啦,讓我瞧瞧他。” 周洛忽見一雙玉手伸了過來,扳著他的肩頭,將他身子翻過,正是那陶丹鳳。 他不是盼望能再看她一眼麼,現下不但再看到她了,而且和她相距不到三尺,而且,是她的玉手將他翻轉來的。 同時他已看得明白,身在一堆亂石之中,那亂石玲瓏嵯蛾,四周拱立,宛若一間石室,頭頂一株巨大的桃樹,枝枒密結,成了天然的華蓋,樹下一個文士倚樹而坐,笑盈盈地望著那九公。 九公咯了一聲,說:“好哇,你這女娃娃也來氣我,誰說我收徒弟了?” 忽聽那文士笑道:“九公,我瞧他倒好,你要是真有心收徒,這少年資質卻好,稟賦真是少見。” 陶丹鳳在周洛臉上望了一陣,說:“當真他中了冰蠶寒毒,噯,好險好險!” 周洛不知冰蠶寒毒是什麼,兀自在心中難過,今晚陶丹鳳一見便當他是鬼,那兩個白衣少女說他是小要飯的,這九公又是罵他是臭小子,想到往日自己何等英姿颯爽,怎麼不難過?尤其是當著這位天仙化人般的陶丹鳳面前,直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心想: “為何我偏在這麼狼狽之時見到她,我寧可不見她。”他閉上了眼睛。 陡聽那文士笑道:“九公一見丹鳳,多大的氣也消啦。” 只見那九公一咧嘴道:“著哇,我就喜歡她這份淘氣。” 陶丹鳳卻 撅嘴,說:“難道我就是淘氣好麼。” 九公呵呵大笑,道:“我喜歡你多著啦,你釀的桃花春好,替我作的那幾色小菜兒更妙。” 那文士也哈哈笑道:“九公既這麼喜歡她,何不收她作個徒弟?” 陶丹鳳嘴兒撅得更高了,說:“哥啊,我這個笨手笨腳的丫頭,那配作多九公的徒弟,別人會說啦!多九公打著燈籠火把找,找來找去,找了這麼個不中用的徒兒,你不怕九公丟臉麼?” 多九公呵呵大笑,說:“好哇,你這不是打蛇隨棍上麼?鳳丫頭這張嘴更厲害得緊,這些年來,我多九公的兩手功夫,不是早被你這丫頭騙去了麼?哪年不挖空心思,傳你一兩樣絕招兒,我多九公真要收了徒弟,也學不了你這麼多呢,你倒還不滿足,當真要跟我作小要飯的。” 那文士朗朗大笑,陶丹鳳也噗嗤一聲,說:“作你的徒弟,可不一定要飯啊。” 多九公忽然面容一肅,道:“其實我知你們的心意,是想我將十二神拳傳你這丫頭。” 那文士道:“九公既然猜著了,何不成全我這妹子。” 周洛聞言一愕:“這不是我門中的護法神拳麼,怎麼這位多九公……咦!莫非他與我門中大有淵源?” 但繼而又想:絕不會是,那文士自是先前兩個白衣少女。口中所說的陶六如,雖知他必有驚人武功,卻未曾見,但這陶丹鳳姑娘的武功,卻是親目所視,僅憑她那塊紅綢上神妙,巳遠在自己之上,自忖我門中的神拳亦非其敵,怎麼她卻看得這麼慎重? 周洛好生不解,陶丹鳳已搶上前去,向多九公盈盈下拜,道: “多謝九公,那麼你答應傳我啦?” 多九公道:“你這丫頭別高興在頭裡,起來聽我說。” 陶丹鳳卻賴著不起身,說: “你要是不答應,我啊,我是不起起身的。” 多九公忽然嘆道:“我要不說明,你們也不明白。你這丫頭以為我秘技自珍麼?你真要我傳神拳,不知我會有多高興呢,可惜你是個女孩兒,純陰之體,怎能練純陽之功。不瞞你們說,我這些年來無時無刻不在尋我能傳這十二神拳之人,奈何天下之大,億萬中人,竟找不到一個。” 陶六如道:“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九公閒散、淡泊,不願收徒,是以擔心九公絕世武功失傳,那時豈不可惜,原來是這緣故。” 多九公道:“我要是如你所說,怎麼每年來此一次,傳這丫頭武功?你錯了,我更不配當這絕世武功四個字,你可知世上還有高出我百十倍的武功麼?” 陶六如霍地站了起來,陶丹鳳亦驚得不自覺起身,兩人怔怔地望著多九公。周洛更是驚訝之極,皆因這多九公說時甚是嚴肅,顯然所說不假。 那陶六如已道:“九公,當真世上有這樣人物?” 多九公道:“猶只是說世上還有高出我百十倍的武功,可沒說人啊。此事說來話長,來來來,你們坐下,聽我從頭到尾說來。” 他先席地而坐,陶六如兄妹才引挨身坐下,多九公忽道: “且慢,我等先搜搜這桃林。” 兩人即知多九公要說出一個天大的秘密,周洛只見三人身形微晃,頓失蹤跡。他眼巴巴望著四外,不到一盞茶工夫,三人已返身回來,周洛忙閉上眼。 只聽多九公道:“此事我本來早該告訴你們了,只為找不到 個神拳的傳人,故而穩忍至今。今晚我要再不說明,你們還真以為我秘技自珍了。其實我怕此事傳揚開去,立即引起武林中人的爭奪。” 忽聽陶六如道:“九公,難道你不怕他。” 周洛微微睜開眼,只見陶六如手中多了一把折扇,正指著他。 多九公道:“你是說這臭小子麼,若不是我以神拳導引真陽,替他護著丹田,他中了冰蠶寒毒,此時那還有命在,但也不過僅能暫保性命,知覺已無,他豈能聽得到我等談話。” 陶丹鳳啊呀一聲,說:“九公,難道他不能活了嗎?” 這一聲啊呀,流露出對他關切之情,周洛心頭頓覺暖洋洋的。同時卻又駭然,他先前一中了白衣少女的冰蠶寒毒,立即僵木,怎不知道厲害,知道這多九公所說不假,但他現現下除了四肢尚奇寒僵木之外,甚是清醒,怎麼說他沒有知覺?而且先前丹田升起的那股暖氣,不知不覺,巳衝開了巨闕穴,任督二脈也如冰河解凍了般,分明體內寒毒即可化解了。 周洛見陶丹鳳這麼關心他,心感之極,本想出聲教她放心,這一心覺有異,便忙住口,心想:“偷聽他人說話,原是不該,但適纔聽他們所言,不過是武林掌故,本無秘密可言,並非隱私,想來也是無妨。”他好奇心甚熾,心知只一出聲,即不能聽下去了,是以反而大氣也不敢出。 只聽多九公道:“我若連冰蠶寒毒也不能解,何必苦苦尋找傳人,只要我用神拳之功導引純陽真火,我自身的功力也立生反應,是以不自覺地解化了寒毒。” 心念一動,他立將體內的純陽真火催動,果然任督二脈中,熱流也加速起來,瞬巳布滿全身,四肢登時無僵木之感了,但他不敢動彈,一面運功,一面凝神而聽。 只見多九公點了點頭,道: “正是另有緣故,也即是為了我適纔所況比我高百十倍的武功,現下確知沒人,讓我從頭說起: 這已是距今四十多年的事了,想來你們也聽先輩傳說過,有一部武林寶典《上天梯》嗎?” 陶六如道:“九公可是說修真了道的道家經典麼?” 多九公道:“你只說對了一半,是,也不是。” 陶丹鳳道:“九公,你快說啦!這與你苦苦尋找傳人有何關連?又是又不是,真糊塗死人。” 九公道:“難怪你這丫頭一點不知,這一二十年來,早沒人提起啦,要知這部《上天梯》,用以修真了道,自是道家的經典,但用以修練武功,就是武學寶笈了。” 陶六如點頭道:“九公此言我倒解得,其實仙道亦武功,武功本仙道。” 多九公一拍掌,道:“陶老弟見只果然高人一等,足見高明。本來天下哪來神仙,傳說中的羽化登仙,乃是武功的出神入化,武功到了化境,不是能來去無蹤,世人不明,便神乎其說,我們且不談這些。這一部《上天梯》,乃武林寶典,始於吳採鸞仙姑,樊雲翹仙姑續其後,又經崔少玄,唐廣真,益注其精奧,最後到了七真子孫不二的手中,更集其大成,是以又名《女子上天梯》,其實修道不分男女,先天玄微,男女何當有別?” 陶丹鳳要開口發問,陶六如忙將地止住,多九公巳繼續說道: “本來這部《上天梯》流傳已久,只因全當它是一部道書,忽略了過去。要知修道之人,道重秉性,與我武林中人大是不同,這才是真正的武功仙道唯一不同之處。是以先年這幾位奇女子,武功皆到了化境,但也達到了無性無我的境界,是以無人知曉。這便說到四十年前之事了,那時我與括蒼派掌門人谷雲樵相交莫逆,一日間游游于雪,偶得此書於 古洞之中。當時我兩人都以道書視之,全不在意。不料忽然大雪封山,我兩人被困洞中,日日無聊,有一天,谷雲樵在外眺望,是我獨自偶然翻閱,忽然翻到一處,上面寫道:‘斂息凝神處,東方生 來,萬緣都不著,一氣復歸台。’“我當時心中一動,這不是修練內功的絕竅麼?而且從這簡簡單單的四句中,定有無上奧秘。我那時修練內功已有數十年,卻始終不能練到圓渾光灼的境界,莫非……” 多九公才說到這裡,陶六如忽道: “當真這簡單歌訣中,有無窮的玄極?” 多九公道: “正因它甚簡單易懂,也最易被忽略。我當時有所領悟,甚是興奮,即刻奔出洞去,想喚來谷雲樵,才知大雪巳霽,谷雲樵巳攀登峰頂,我大聲叫嚷,將這發現說出。 哪知道谷雲樵尚未落到洞口,我面前突然出現了個白衣女子,臉上白得無半點血色。” 陶六如驚道:“想是雪山派的妙化夫人,九公遇見她,大是不妙!” 多九公道:“我一猜便也知是她,而立知來意,必是她聽到了我適纔的言語,前來爭奪這部《上天梯》,果然她要我立即交出。這雪山一派中,從無一個男子,但掌門人卻偏以夫人自稱,武功更是奇特,若然這妙化夫人好言好語,雖說武功無男女之別,但這寶典既是又名《女子上天梯》,可見由女子修練,更加適宜,我送她何妨。但她當時冷面冷語,出口更是不遜,不由我心中有氣。谷雲樵恰好趕到,他也知我面前這女子是誰,我兩人的話語他也聽得明白。” 周洛先前聽多九公提起他的祖師,才知道九公果與師門大有關係,現下又聽他提起,他更加注意,同時心想:“這九公與我師祖是同時代的人物,只怕年高巳在百齡以上?” 多九公巳在繼續道: “谷雲樵本是個端正之人,不知怎的會突然出言輕浮,說道:‘紅粉贈佳人,九公何不與這位夫人結個緣!’一言未了,那妙化夫人巳冷冷一哼,徒然間,冰魄寒光閃動,谷雲樵巳一聲驚呼! “當眼前寒光閃動剎那,我已見有數十點亮晶晶之物飛出,是以他一驚呼,我即知谷雲樵遭了暗算,當下大喝一聲,連劈兩掌!” 陶六如道:“別說當今天下,便是四十年前,若論掌上功力之威猛,亦無出九公之右,想來那妙化夫人怎能當得了九公的神威?” 哪知多九公長嘆一聲,道: “你別先替我臉上貼金了,說來慚槐,那妙化夫人身法奇幻之極,我那兩掌竟傷她不得,但因大雪之後,峰上冰雪鬆動,被我掌風震動,立即造成雪崩,大量冰雪衝下,才將妙化夫人迫退,我也趕緊挾起谷雲樵,退入洞內。那時真個險而又鹼,我腳下未停,洞口已被雪封,若然退慢了分毫,只怕我兩入巳被衝下冰谷,被那冰雪埋葬了! “我忙查看谷雲樵時,只見他面已青黑,渾身奇寒僵木。還幸他內功深厚,在發覺中了暗算的剎那,立即運功護著丹元,是以心口尚熱,人也未失知覺。我一見甚是駭然,不知他中了妙化夫人什麼暗器,竟是這般厲害,忙也運甩我的功力,助他血脈循行,但他四肢僵木如故,待我查看之下,才發現他四肢之上,都有幾個小黑點。” 忽聽陶丹鳳道:“九公,你騙人,不是說洞口已封住了麼,你怎麼能瞧得出?” 多九公道:“你有所不知,那洞甚是古怪,象是百十條密如蛛網的界道,圍繞著當中,寬有二三十丈中空的山腹,就像個大井一般,不但上面可見天光,其下更不知有多深,想來是上古的一個火山口,是以有光射入,而且那些甬道,皆是冰壁造成,透明有若玻璃,那天光斜射而入,不但毫髮可見,而且瑰麗之極。” 陶丹鳳聽得神往,說:“啊,九公,當真有這樣的地方,你帶我去玩玩好不好?” 多九公道:“你這丫頭別急,我這些年來傳你武功,正是要你前往,但現下可不行,還得等我替你找到伴兒。欸,你覺得那洞好玩,卻不知有多險呢,那中空的山腹,年深日久,已成了冰壁,懸滑如鏡,便有通天的本領,也不能上下,唯一的進出之口,便是我們進出的那個洞口,那時巳為冰雪所封,別說還有那妙化夫人在外,便無強敵,我們要想出去,豈不比登天還難嗎?” 陶六如忽然點頭,似有所悟,但沒言語,陶丹鳳啊了一聲,道:“九公傳我武功,原來是有用意呀!” 多九公道:“你這丫頭別打岔,九公是要以天大的好處給你,你聽我說。我那時一發現谷雲樵四肢上的黑點,即知是中了妙化夫人的冰蠶寒毒,那時心中大吃一驚。 “我久聞雪山派的冰蠶,極是歹毒,中了人體,絕無藥醫,只要幾個時辰,便僵硬而死。谷雲樵想是那時一見冰魄寒光,即知厲害,護住了頭面胸腹,但也不過能多延一點時刻,待他體內真氣耗盡,也只有僵硬而死了! “我正手足無措,忽然想起那部《上天梯》來,那時我不過存著萬一之想,盼望能從這寶典中,尋出治療之法。哪知我才取到手中,忽見光彩一暗,那妙化夫人竟不知從何而至,我趕緊躍開。我自恃掌力渾厚,多厲害的暗器也不能近我之身,但怕她對谷雲樵再下毒手,且恨她無冤無仇,不該對谷雲樵暗施毒器。她見我手握《上天梯》,更是不舍,我三五個轉旋,巳到了山腹邊上,見巳將她誘離了谷雲樵,便止住步,立即對她怒斥,並道:“你不過為了這部上天梯,若你能治癒谷雲樵體內寒毒,我便送你何妨。哪知她道:‘那冰蠶寒毒,並無解救之法,除非純陽真火才能才驅除寒毒’。並喝命我獻出《上天梯》,不然谷雲樵便是我前車之鑑。 “我當時大怒,且聽說谷雲樵巳無生望,立即想替他報仇,我與妙化夫人馬上展開了一場惡鬥。不料我掌力雖然雄厚,但她身法奇幻之極,唯見繞身冰魄寒光閃動,連她人影也不能摸著,那時心中之驚駭,非同小可。要知她雖也不敢近我之身,但我雙掌也迫得連綿拍出,不敢稍緩。時間一久,我真力耗盡,那時豈不束手就縛,才知她武功奇詭,在我之上,忽然心生一計,心想我若力竭之時,不但這部《上天梯》仍會被她得去,我也難免遭遇她毒手。我與這妙化夫人無冤無仇,她不過為了爭奪這部《上天梯》,何不趁我內力仍雄厚之時,先求眼下脫身,再作計較。 “當下挪出左手來,將適纔藏入懷中的《上天梯》取出,喝道:“給你。”斜斜擲了出去。果然冰魄寒光一斂,妙化夫人向那《上天梯》抓去。 “這機會千載難逢,我哪會怠慢,右臂早蓄十二成功勁,猛力裡拍出! “妙化夫人果然上了我的當,只聽她一聲悶哼,立即被我掌風掃出,顯然已傷在我的掌下。但那部《上天梯》也被我的掌風掃落山腹之中。我暗叫聲可惜,忙看時,那山腹之下唯見森森藍光浮動,也和上端一般,四壁滑削如鏡,其深何止百十丈! “就在這轉眼間,妙化夫人已去無蹤影。我知她雖被我掌風掃中,但她身法奇幻,傷得必不重,那部《上天梯》已是無望取回了,怕她再來,忙奔回原處。 “那時我也不多想,唯盼即刻將谷雲樵救出,但洞口雪封,哪有出路,繼而又想到便救他出來,亦無生望了,不由頹然坐下這時忽又記《上天梯》中那四句歌訣,同時想到妙化夫人所言,唯純陽真火,才能驅除寒毒,心想我內功已有火候,伺不一試。若能活元凝金,練成純陽真火,不是就有救了麼? “當時我不敢怠慢,即刻照那歌訣打坐,斂氣凝神,萬緣不著,果然不大工夫,巳覺東方生 ,氣歸靈台,丹田漸漸生出一股暖氣,活潑流動。” 周洛心說:“我門中的護法神拳,初練時亦是這般景象,這正是純陽真火啊。” 多九公繼續說道:“我已知這便是真火初成,不料誤打誤撞,倒得於無意之間。待那流動的暖氣漸漸凝結,卻已是兩個時辰之後了。我怕谷雲樵寒毒攻心,忙收功查看,果然只心口尚有暖氣,便即又行功,將初成的真火引於掌心,為他推拿。谷雲樵心口的熱力,立即漸漸廣大,但他四肢卻仍僵木如故,知覺也未復,我知是真火尚淺,卻知谷雲樵巳可保性命了。自這日起,便一面練真火,一面替他驅除寒毒。到了第三天上午,他知覺才復,我真火卻不過也才練到三四成,忽又記起妙化夫人之言,說唯有自身的純陽真火,才能盡除寒毒,故而在他知覺一復,即傳他歌訣,扶他打坐行功。就這般,合我兩入之力,過了好些天,谷雲樵四肢才能活動了,但也只能勉強行走。我們一商量,怕妙化夫人再來,應趁早離開此地為是。” 多九公越說越快,陶氏兄妹皆聽得入神,都沒打岔,只聽他又說道: “這幾日中,我巳自覺功力大增,也查看了洞口無數次,自忖必能將封洞的冰雪掃除。我兩人商量停當,我立即動手,先挖出一兩丈,然後施展掌力,將封洞的冰雪震松。接連劈了三五十掌,果然聽得地裂山崩般一陣大震,跟著也現出洞口來。我兩人那敢怠慢,立即離了雪山。 “後來,我們兩人費了半年多時間,才將純陽真火練成,谷雲樵寒毒也才除盡。因禍得福,我們武功皆已大進。因是也念念不忘那部《上天梯》,試想我僅僅記住一首歌訣,已有此成就,若然習了那寶典中武功,那還了得!便想再到那古洞,去想法取回,但想到那妙化夫人的武功實在太以奇幻,我等武功雖巳大增,但仍休想與得了她,想起那日與她惡鬥的情景,餘悸尤存。 “我忽然想到若能同時施展兩種功夫,以掌力為宗迫她不能近身,防她施放冰蠶,同時以另一種武功作攻,才能操得勝算。但這一種武功,必也要能攻遠才行,當即向谷雲樵說了,他道:‘這還不容易麼,不瞞你說,這半年來,我已運用這純陽真力,配合我門中的神拳施為,竟有意想不到的威力,能發於無形,數丈外碗口大的樹木,即已能當者立斷。我將這神拳傳你,不是就能剋製那妙化夫人,不怕她阻擾了麼?’“我一聽大喜,即刻從他傳了神拳,果然那威力之大,甚是神妙威猛。” 周洛這時才知道多九公的神拳,乃是由他祖師所授。只是奇怪並不能發於無形,威力也不如多九公所說之大。 那九公又道:“我傳了神拳,本來我們即要連袂前往的,不料谷雲樵突然身感不適。我那時不知他所中寒毒治療太遲,已深潛陰脈之中,再又發作,當下只好一人前往雪山。我攜備了百丈長繩,以作深入山腹取那《上天梯》之用。哪知到了那古洞,妙化夫人並未遇到,但那山腹之中奇寒難當,下到四五十丈,我便以真火護體,亦不能支持,一連試了好幾次,才絕望而回。待我重返括蒼,方知谷雲樵巳死在那寒毒重發之下。” 周洛忽然大悟,心道: “是了,我祖師必是在寒毒發作之後,自知已無生理,這才匆匆傳下神拳,自要大打折扣。” 多九公嘆道:“故人巳死,我也心灰意冷,這樣過了有二十多年,忽然我得人指點了禦抗奇寒之法,才知純陽極剛,剛而易折,其理甚是淺明,我竟忽略了,是以入山深腹之中,真火立即被那奇寒抵消,而若陽剛配以陰柔,陰陽相濟,中和融融,那時那奇寒才不能侵體。” 陶丹鳳喜道:“九公,難怪你武功高不可測了,原來巳得到了那部寶典。” 不料九公嘆道:“說來容易,你哪知行之維艱,我這點武功,不及《上天梯》寶典的什一,不然也不能稱為寶典了,就我所知,那部《上天梯》不但我未能取得,那妙化夫人亦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亦是望洋興歎。” 陶丹鳳好生失望,道:“九公,你不是說已有抗禦奇寒之法了麼?” 九公道:“這抗禦奇寒之法,卻在你身上。” 陶六如啊了一聲,說:“我明白了,丹鳳妹子純陰極柔,卻欠缺純陽至剛之人,九公迄今尋不到一個合適的,故爾延遲至今。” 九公道:“陶老弟所說不錯,不料天下億萬人中,竟尋不到一個合用之人。” 陶丹鳳望瞭望她哥哥,奇道:“九公,眼下便有,你怎麼舍近求遠?” 陶六如忽然喝道:“妹子知道什麼,不可亂說!” 陶丹鳳忽有所悟,臉上一紅,卻見多九公陡地躍起身來,喝道: “臭小子,敢在我面前搗鬼!”呼地一掌,向周洛劈落。 周洛身上寒毒巳除,知巳被多九公看出來了,見他突以重手法劈來,忙不迭一個翻滾,躍起身來。九公卻巳掌勢綿綿劈出,而且一掌猛似一掌,饒是周洛躲閃極快,亦連番被他掃中,早巳跌跌撞撞,幾乎骨斷筋折,眼看就要命喪在九公掌下! |
第02章a
話說多九公突然施展重手法,連綿向周洛劈出。此舉大出意外,陶氏兄妹甚是驚奇,分明周洛已中了冰蠶寒毒,怎會沒事?多九公一掌猛似一掌,更令人心驚。 陶丹鳳驚呼道:“九公你……” 陶六如卻見多九公掌力雖猛,但用勁甚奇,那掌勁皆是一著周洛之體,立即自然化去,顯然不想傷他,但饒是這般,周洛已跌得頭昏眼花。 陶六如道:“妹子別管。”但陶丹鳳早已搶出。 只聽多九公怒喝道:“臭小子,當真你不施展十二神拳,是不想要命啦!”喝聲出口,已呼地一聲,狂飆般 掌拍出! 陶丹鳳聞言,立即收往腳步,又驚又奇,說:“他會十二神拳?” 說時遲,周洛已悶哼一聲,身軀已被多九公掌力震出一丈,叭噠一聲,跌倒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那多九公咦了一聲,右掌慢慢垂下,一時楞正當地,說:“莫非我走眼啦?” 陶六如飄身而出,扶起周洛,道:“小兄弟,你沒傷麼?”周洛惶惑地望望多九公,搖了搖頭。他心下奇怪,這一下跌得不輕,但內腑卻未受傷。 陶六如又問道:“小兄弟,你是括蒼派的傳人是不是?” 陶丹鳳巳趕到身側,說:“哥啊!人家受傷不輕,你趕著問人家作甚?”她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陶六如哈哈一笑,道:“正是,妹子快扶他入內。” 那陶丹鳳竟不避嫌,亦不嫌他滿身血污,果然將他扶住。 周洛心中大急,說道:“姑娘,我當不起,我太……骯髒。”哪知他這一開口說話,登時一陣旋暈,身軀已往後倒! 他是怕污瀆了陶丹鳳,哪知反而向她身上倒去! 陶丹鳳右臂一用勁,忙將他扶了起來,說: “別說話啊,我替你療傷,哎呀!九公,人家原已傷得不輕,你怎忍心……” 她氣鼓鼓地嘟著嘴,扶著周洛,轉過那株巨大的桃樹之後,只見數丈高下的一個玲瓏的石山之側,五七株桃樹掩映之中,現出幾楹茅屋。 周洛透過一口氣來,人也清醒了,忙道:“多謝姑娘,讓我……” 陶丹鳳道:“你這人,教你別說啊!” 多九公與陶六如目送陶丹鳳扶周洛走了,兩人一時都沒言語。半晌,陶六如才道:“恭喜九公,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折扇輕搖,瀟灑之極。 多九公呵呵輕笑,道:“這小子根骨奇佳,果然萬不得一,難得丹鳳和他投緣?” 陶六如道:“九公有所不知,鳳妹菩薩心腸,見他這般可憐,怎不動惻隱之心,倒要清教九公,這少年果是括蒼派的人麼?” 多九公道:“連我也奇怪,陶老弟高人一等,想來也瞞你不過,我這才突然發掌,假作暴怒,原想他若是括蒼派的傳人,必要施展神拳自救,哪知他卻寧願挨打,竟是不顯露武功,難道我這雙老眼花啦?” 陶六如道:“九公何必多慮,不管他是與不是括蒼派的傳人,但他本身巳練成了純陽真火確是不假,不然那寒毒怎能消除?九公,我倒羨慕他得緊,別說那部《上天梯》了,使得九公你收他為徒,福緣已是不淺了。” 多九公道:“老夫已是入木之年,又不願與人爭強鬥勝,這些年來,為了這部武學寶典奔走,不過要使那至高無上的武學,不致淹沒罷了。現今幸得有人,只是還差一物,到時還要向老弟你藉來一用。” 陶六如道:“我知九公是指那顆火龍珠……” 一言未了,多九公忽然大喝道: “住口!”他傴僂的腰一伸,巳直上三丈! 陶六如知道有警,只見他刷地一聲,張扇一拂,亦聳直騰身三丈。 兩人身法都快如電閃,哪知但見桃花樹梢頭,花浪起伏,並無人影,兩人早往橫裡飄身,分投兩株樹梢頭。 多九公咦了一聲,說:“怪事!怪事!我明明覺到有人。” 陶六如一聲長嘯,那嘯聲一起,四山齊鳴,說道,“我陶六如隨時恭候大駕,是哪位高人,何不現身相見?” 他連叫兩聲,唯見月皎皎,風蕭蕭,先前那波平如境的湖水,陡然間波浪滾滾,顯然是剛才他那嘯聲所致,可見這陶六如表面文質彬彬,內家功力實非同小可。 多九公怒張的發須,巳垂了下來,突然呵呵大笑,道: “人家巳去得遠了,老弟,看來我要鬆散鬆散筋骨啦。走,別讓人搶身前頭。” 兩人飛身下了樹梢,趕回茅屋,多九公繞屋一匝,才隨陶六如進屋。 這一陣工夫,陶丹鳳已替周洛渾身上了傷藥。 周洛雖然渾身是傷,但僅是表皮之傷,上藥止了疼痛,本來就可行動自如,何況這麼個天仙化人般丹鳳姑娘為他親敷傷藥,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不安,是以便他還有些痛苦,也會振作精神強忍。 周洛正向陶丹鳳千恩萬謝,見多九公與陶六如走了進來。他雖仍不明白多九公為何以重手劈他,但出手極有分寸,勁道沾身即已化去,顯然並非真要傷他,不然他還有命在?當下忙上前向陶六如道了謝。 陶六如朗朗笑道:“小兄弟好造化,快見過九公。” 他伸手抓住周洛的胳膊,不讓他行下禮去。 周洛驀覺一股奇大的暗勁自陶六如掌心吐出,向他內臟撞來,他來不及思索,本身真力,巳自丹田本能地衝出。哪知兩股勁道堪堪相遇,陶六如卻早將那暗勁收回,撒手大笑道: “果然是括蒼傳人,既不是外人,何必多禮。” 周洛一時說不出話來,皆因他絕沒料到這陶六如竟有這麼高的功力,能在淡笑間,內力吐收自如,而且在這一握之下,便巳試出自己的武功門派。 那多九公目光炯炯,也呵呵笑道:“這麼說,我這雙老眼不花了。” 周洛先前本巳看得明白,這多九公不但與師門大有淵源,而且是祖師一輩的人物,本該上前說明,但現下他身負奇冤,武林中多年的名門正派,皆誤會他是大逆弒師之人,他哪敢承認。 他心念及此,忽地恍然大悟,心想, “這多九公先前突然向我發掌,這陶六如適才以暗勁相試,莫非已得武林中人傳言,用意在試出我的來歷,要取我性命?” 周洛早雖一身冷汗,尤其得知多九公與師門的淵源,越想越覺不差,他目前被擒之後,雖然橫了心,準備以死殉師,且現今巳違得性命,求生的希望也油然而生,且家門與師門的血海之仇,皆系於一身,他豈能便死。 當下忙連連後退道:“我……我……不是,不是,兩位前輩認錯了,小子何人,那配列身括蒼門牆!” 他人本純厚,不慣說謊,雖是連說不是,但他的聲態其實早巳說明了出身來歷。 多九公與陶六如同是愕然,皆因明明巳知他是括蒼傳人,為何他卻堅決否認,尤其周洛倉惶之態,更令兩人疑惑。 陶六如眼珠一轉,忽道:“這麼說,九公,我兩人都走眼了?” 多九公見陶六如對他連使眼色,便沒言語,陶丹鳳氣道: “哥啊,你和九公逼人家怎的?” 陶六如呵呵笑道: “鳳妹妹說的是,這位小兄弟來者是客,令晚時巳不早啦,你帶他到後面歇息去吧。” 周洛疑心生暗鬼,他巳發現陶六如向多九公連使眼色,心頭更是冷透,正想: “果然我猜得不錯。” 陶丹鳳嘟嚕著嘴道: “你們再要逼人家,我可不依。來啊,你隨我來。”她向周洛拍手,翩然向後面走去。 周洛巴不得一聲,見她處處衛護自己,心下更是感激。隨她到了後面一間偏房,陶丹鳳道:“就是這裡啦,你瞧,這前邊便是我的臥房。”說著,嫣然一笑。 周洛隨她手指處看去,只覓兩房緊連,面對著犬齒交錯般的一排石山,再外便是桃林,風送陣陣幽香,兩間屋皆明窗淨几,月華作燈,樸而不奢。 她笑得嫣然,顯然是說:“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讓她們再難為你啦!” 周洛在這剎那間,巳噙了兩眶淚珠,她這一笑,她這眼波,對我多關心,多仁慈啊!他雖在死亡邊緣,在慘受鞭撻之下,他也沒流過淚,而現在,他兩眼噙滿眼淚,感極之淚,登對話聲也哽咽了,說: “多謝姑娘,我周洛有生之日,永不忘大德,姑娘請便。” 陶丹鳳說, “啊喲,你言重啦,你放心,其實我哥哥心腸好得很,九公也從沒象今兒一般兇霸霸的,咦,當真怪得很,我倒要問問他們去。” 周洛心中一緊,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隨著陶丹鳳翩然而去,他渾身又涼透了,心想: “她要問得明白,必也認為我是大逆不道的武林叛徒,她她……她還會再關心我,衛護我麼?” 想到這位丹鳳姑娘也即將對他誤會,竟是加倍難受,周洛驀地一跺腳,心道: “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並非是為了逃命,而是恨不得立雪奇冤,來再見這天仙化人般的丹鳳姑娘。但他卻戀戀不捨地站了好半晌,才一聲浩歎,立即越過山石,向林中奔去.這時,陶丹鳳已回到前邊,正聽他哥哥說道:“九公,我猜他必有難言之隱。” 多九公道:“陶老弟所見不差,且適纔見他洗去了臉上的血污,更見神清氣朗,實是個可造的奇才。” 陶六如突然大笑道: “九公,現下我兩人也再不奇怪了,我這位鳳妹妹子日何曾對人多瞧半眼,原來女兒心,細如發,她早看出這小兄弟是個英俊秀挺的佳公子啦!” 陶丹鳳聽得面上一紅,便止步不前,只聽多九公拍了一下掌,說: “著呀,他兩個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佳兒佳女,哈哈,九公必成全他們。” 陶丹鳳臉更紅透,輕輕一跺腳,翻身便走,現在她也不用問啦,她哥哥和九公何曾對他有半點歹意。 她一面走,心中也在自我問道:“當真我關心他,是因為他是這麼英俊麼?” 她心中登時浮現出初見周洛時的情景來,她在潭那邊,在激流之中練功之頃,瞄見水中他的倒影,飛綢將他捲入水中,再提上岸來,那激流之水沖洗去了他臉上的血污,啊,她當時心中不是怦怦地跳麼,為什麼會心跳啊,是為了他是個英俊的美少年麼? 她不走了,站在一株桃花樹下,花蔭遮住了她紅得發燒的臉兒,哎唷!心兒又在跳了。 若她不是羞得不能移步,她原可發現周洛逃走,而即時將他截回。但晚了,周洛越過石山,他作了最後回頭戀戀的一望,即已腳下加勁,向前奔去! 這桃林當真怪得緊,先前他進來之時,轉來轉去,有如迷宮,那知這次竟是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巳到了桃林之外,只見前面矗立一個藤蔓密垂的高崖。 他一口氣攀上崖頭,放眼一望,但見山嶺綿延,峰浮雲海。周洛登時心裡一松,心思這多九公與陶家兄妹雖然武功都高不可測,但自己只要逃入這僻山之中,何異滄海一粟?他們便追來,也絕找不到自己。 周洛如漏網之魚,立即奔下嶺去,翻越過兩重山嶺,估量已奔出二三十裡了,幸喜多九公與陶氏兄妹都未追來,這才心定了不少。 他在今晚之中,又接連遭受到三番五次的驚險,雖然是他自己疑心生暗鬼,而且還錯過天大機緣,但他懷疑那陶丹鳳姑娘會對他誤會,是以他內心之激動,不在前數日之下。此刻他估量再不會被人追到了,緊張的心情一松,立即覺出雙腿也拖不動了,頹然坐在一塊石上。 他這一路奔逃,皆是找隱密之處,這時才發覺身在一個幽谷之中,一時間思潮起伏,數日來的遭遇,又都湧上心頭,想到現今天下武林都當他是萬惡的叛徒,血仇難報,奇冤難雪,不禁悲從中來。 周洛越想越傷心,一時間淚流滿面,索性大哭一場,忽聽一人說道: “這麼大人還哭,羞啊,羞啊!” 周洛抬淚眼,淚眼模糊中,陡見身前白影晃動。 他馬上想起今晚在桃林中遇到的兩個白衣女子,駭得他一躍而起。 不是那白衣女郎是誰,而且認出是那年輕的一個,看來不過十六七歲。 這白衣女郎何時來到他身前,竟也不覺。現下他巳知這女郎是誰了,是以驚而不奇,不自主退了兩步。 誰知身後一個冰冷聲音說道:“別怕我們,不傷你。” 周洛不用回頭,已知是那年長的一個,兩個白衣女郎的輕身功夫神化幻絕,這冰冷的聲音入耳,他也涼透了,何況兩人一前一後,他休想脫身。 周洛不由橫了心,道: “我周洛與你們雪山派無冤無仇,何苦要一再為難在下?” 面前那白衣女郎道: “師妹剛才告訴你啦,不是說不傷你,要你別怕麼?誰難為你了?” 她話聲雖是一般冷,但卻柔和得多,只見身側白衣飄飄,身後的那個女郎轉了過來道: “先前我們誤會你是那老要飯的徒弟啦,現下既知你和他原來沒關連,我們自不難為你了。” 周洛在陶丹鳳替他療傷之頃,多九公的喝聲,陶六如長嘯之聲,以及兩人的言語,都聽得明白,當下心中一動,即知多九公今晚的言語,她兩人必是躲在一旁聽清了,心道: “難怪兩人先前一見我便下毒手,那妙化夫人與多九公本來有仇。” 他心中釋然,便道:“兩位姑娘既不難為我,那又為何阻我去路?” 那年輕的一個忽然笑道: “瞧你這人,你分明坐在這裡哭,又沒走路,誰阻了你的去路啦?” 當真她說得是,從她這一笑,周洛更定了心,知兩人對他確是沒有惡意。 但他心想:“這雪山派雖未聞有甚惡跡,只是今晚所見這兩女的武功,顯然有些旁門左道,我不可和她們親近。” 當即拱手道:“那麼我走啦。”他腳下早巳使勁,話聲一落,身形已往後飛退。 那知他尚未落地,陡然白森森寒光刺眼,年長的一個白衣女郎已攔在他身前。 周洛忙一退步,說:“姑娘不是說不阻我去路嗎?” 卻聽那年青一個笑道: “你這人不識好人心,我倒問你,你深更半夜,到哪裡去啊?” 一言未了,面前一個白衣女郎忽然喝道: “噤聲。”不知她怎麼一錯身,已扣住周洛的脈門,身手奇幻得簡直不可思議。 周洛才要掙扎,忽聽遠遠傳來清嘯之聲,他一聽便知是陶六如的嘯聲,心知是追他來了,忙道:“姑娘快放手,我我……” 那白衣女郎說:“你怕他們追上你,是不是?那就隨我來。” 其實她不待周洛答言,巳向石後掠去。但見那年青的一個白衣女郎纖纖玉掌,貼在崖下一塊有 丈見方的大石之上,才喝得聲‘開’,那大石巳移開了數尺,她也瞬即無蹤,陡覺腰上一緊,但聽風聲貫耳,跟著眼前一黑,肩上被人一托,才知自己是在一個石洞之中,耳畔但聽沙沙之聲陡起,周洛一回頭,恰那大石巳移回原處,原來石後是個山洞。 周洛心下好生駭然,他只道這兩個白衣女郎輕功神奇,不料功勁竟是這般了得。這大石何止數千斤重,兩人運掌移來,卻輕如無物! 就在這剎那間,忽聽外面人說道: “怪事,怪事,適纔分明見有白影閃動,怎又不見了?”是那陶六如的聲音。 陶丹鳳的脆生生的聲音隨道: “九公,他為何要逃走啊?”便聽多九公說道:“這其中必有古怪。” 周洛還想聽下來,忽覺身軀被人帶動,那白衣女郎兀自扣著他的脈門,不走也是不行,周洛伸手難見五指,只覺彎彎曲曲。這洞甚是深邃,洞外的聲音也聽不到了,估量走了二三十丈,忽見火光一閃! 周洛陡見亮光,一時睜不開眼,待他慢慢將眼睜開,才見是那年青的白衣少女燃著一支巨燭。 扣著他脈門的少女松了手,說道:“你看好了他,我去即來。”燭光微閃,她巳無蹤。 周洛是見怪不怪了,忙打量存身所在,才知是在山腹之內,其高何止數丈,上面滿垂鐘乳,粗有合抱大小,參差懸垂,有似一根根石柱一般,短的懸空,更如犬齒交錯,燭影搖曳之下,宛若魔影幢幢,愈增陰森恐怖,而且在盈耳的叮咚之聲中,隱隱傳來沙啞低吼的怪異之聲。 他目光慢慢移轉回來,哪知他陡見靜悄悄站在燭旁的少女,竟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 原來今晚雖兩次與她對面,但皆在月光之下,這時有燭光照耀,才看得明白,這少女面上竟無半點血色,她那一身白衣,在燭光之下更閃亮森森寒光,她凝眸不動,驀可里一見之下,就像個殭屍一般! 周洛和她目光接觸了,那知她雙眸仍然瞬也不瞬,若是他不是早知她的確是人,而她又是這般秀美,他會真當她是個死屍了,雖然如此,他亦心跳不止。 忽見她的嘴兒慢慢張了開來,隨著眼珠一轉,周洛吐了口氣,就在他閉眼再睜之頃,忽又見冰魄寒光閃動,這次他可瞧得明白了,原來這少女披著個白色的網肩,上面滿嵌著寶石,她一移動,那寶石便閃閃生光,她不過輕移蓮步,那光芒竟也有尺許長,交相折射,閃爍流轉,是以驀可里一見之下,但見寒光一片了。這纔明白她在施展輕功之際,惟見冰魄寒光,不見人影之故。 這少女不但網肩之上嵌滿了不知名的寐光寶石,她額上亦嵌著一顆指頭大小的白色寶珠,像是深深嵌在肉裡一般,那珠透明,偏她面如寒雪,是以先前竟未發覺。 她移動腳步了,在流轉的寒光中,向他走來,她額上的寶珠頓時暴射出冰魄之光,他與這少女相距當有五六尺,亦覺砭膚生寒。 周洛不由自主地又打了個冷顫,竟連退兩步,不料他己退到一根鐘乳之上,驀地不防,後腦撞得生痛,也駭了一跳,忙斜跨一步。 卻因這一來,他發現面前過少女束髮的,也是一個滿嵌同樣發出冰魄寒光的寶石發環,長長的秀髮披垂肩後。 這少女想是見他慌亂失措之態好笑得緊,忽然笑了,露出她編貝銀牙。若然是生在別一個少女嘴裡,必是美極,偏地弧犀微露,她這銀牙也閃動出森森寒光。 幸是她笑得那麼柔和,周洛才心定下來,少女也到了他面前,笑著一撇嘴,說: “你還是括蒼派的傳人,原來這麼膽小。” 周洛心下一驚: “怎麼她也知我是括蒼派的傳人?”他被這少女輕視,不由激發了豪氣,當下一挺胸,道:“誰說我怕了?” 少女說:“那你敢同我們到雪山去啦?” 周洛怔道:“我為何要同你們到雪山。” 忽聽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哼,你不去,可由不得你。” 竟是那年長的白衣少女,不知何時返來,周洛竟是絲毫無覺。他微一側面,即已看得明白,這少女的裝束,與年青的一個一模一樣,只是毫無血色的臉上,隱隱透出一層青氣,目光也更見冷竣。 那年青的少女說:“姊姊,他們走啦。”這少女瞧也不瞧周洛一眼,走近了兩步,道:“我們這裡隱密之極,諒他們也發覺不出,只是我們得趕快走。”那年青的少女睜圓了眼,說:“師姊,那火龍珠呢?” 周洛正在想脫身的主意,聞言心中一動,今晚初見這兩個少女,巳從她們談話中,得知是為火龍珠而來,後來陶六如提起火龍珠,多九公即刻喝止,顯然是怕被外人聽去,可見火龍珠關係必甚重大,現下再聽少女提說,哪會不注意。 只聽年長的這個白衣少女道: “陶氏兄妹武功已是不可輕視,現今那老花子又到了這裡,我們更難下手了,但現今我們得到了他,不是強過火龍珠麼?” 那少女道:“是啊,我們趕快走。” 年長的一個卻不動身,道: “雖說如此,我們卻也不能就此罷手。師妹,你帶他即刻離開此地,去至前途等我。” 那少女怔道:“師姊,你一人………” 她師姊一聲冷笑,道:“不錯,我一人留下來,必要探出那火龍珠的下落,你別以為那老要飯的武功了得,陶氏兄妹各有驚人武功,但今晚又何曾奈得我姊妹?再說,我留下來,亦可誘敵,好讓你帶他脫身。” 她忽然轉過頭來,向周洛說道:“你不是要想脫逃麼?這可是你天大的機緣,快隨我師妹走,到了雪山,自有你的好處。不過你別想逃走,別說你逃不出我師妹手去,若無我師妹保護著你,那老化子與陶氏兄妹也不會放過你的。” 周洛心知今晚的經過,全被這兩人暗中瞧見了,所說實是不假。 他忽然心中一動,心想我身負奇冤,現有師門與家門的血海深仇未報,以往自以為武功已是天下無敵,現下才知淺薄之極。這雪山派武功神幻不測,若非我能傳得她門中武學,有她們這般奇妙的身法,要探訪殺恩師的仇人,豈不願輕而易舉了嗎?那時奇冤得復,家門的深海血仇,自也不難探出。 這雖是一剎那間,但他巳想得明白,且知中原之地,他已是存身不得,現今武林之中,都當他是大逆不道之人,人人都欲得而誅之,別說報仇洗冤那是妄想,只怕命也難保。 那年長的少女說罷,左袖陡然一探,一片冰魄寒光閃處,頓又無蹤。面前這少女巳向他說道:“我師姊的話你聽明白啦,快隨我來。” 周洛忙道:“姑娘請留步。” 這少女不似走的一個冷峻,轉身道:“你有話說?” 周洛道:“姑娘,想多九公與陶氏兄妹去也不遠,這時即刻出去,萬一撞上……” 白衣少女點了點頭,道:“你說得也是,好在由此往西,皆是荒山峻嶺,便天明也不妨的,再等一會,他三人便在這左近,也會被我師姊引去遠了。” 周洛見這少女好說話,便道: “姑娘,你們要將在下帶回雪山,用意何在,不知能見告麼?姑娘的芳名可否見示,在下也好稱呼。” 那白衣少女凝視著他,細細的眉兒一掀,說:“當真你不明白?” 周洛道:“正要請教姑娘。” 那少女似有所悟,道:“難怪你要逃走了,原來你沒聽到老化子的話。” 他知這兩個少女口中的老化子,即是多九公,見她說到這裡,突然欲言又止,不由心下疑惑起來,想道:“莫非那陶丹鳳姑娘為我療傷之時,那九公有何話說,並非是如我所想。” 他心念及此,忽然想起適纔在洞口聽得那陶丹鳳之言,《心想若他們是要不利於我,她怎會不知我逃走之故? 這少女雖是容言奇冷,但她顯然乃不失純真,說道: “好,我告訴你啦。這對你有天大的好處,老化子所說的《上天梯》,你總該知道啦。” 周洛陡然記起多九公之言,他為了要取得那部由他拋落於冰窟中的《上天梯》,要尋找一個能傳那十二神拳之人,練成純陽真火,配合陰柔,陰陽相濟,中和融融,分明他助陶丹鳳練就了純陰極柔的武功。但他苦尋練那純陽至剛之人不得,他今晚逼我顯露十二神拳,莫非即是要收我為徒? 那少女似未發現他顏色變易,繼道: “你知我們是雪山一派的人啦,我叫桑虹,我師姊名叫桑青,我們並非嫡親姊妹,不瞞你說,我們姊妹亦為了那《上天梯》而來。” 周洛這瞬間巳明白了多半,想到那多九公武功高不可測,不但與師門大有淵源,而且是名門正派,而且他所說陰陽相濟,必須要我與丹鳳姑娘合練 種什麼武功,同赴雷山,入冰窟,取那上天梯,自是與她長相廝守,不料一時疑心,竟錯過了這大好機緣。 他一下想通了,心下悔恨之極,恨不得立即奔回。但想自己實非這桑虹敵手,也絕逃不出她的手法,是以不露半點聲色,聞言便道: “桑姑娘,那《上天梯》不是在雪山麼,怎麼姑娘姊妹卻東來中土?” 柴虹道: “那老化子總得不錯,自他將那武外寶典拋入冰窟之後,我師傅在這數十年中,費了無數心機,也竟然無法取得。別看我們長久居住在高寒的雪山,不懼嚴寒,但竟也不能下入那冰窟。師傅近年來,罕知這陶氏兄妹有一顆火龍球,能避奇寒,若能取得此珠,必可進入冰窟。” 周洛心道:“原來火龍珠有此妙用。” 那桑紅繼續說道:“本來我師博得知有此寶珠,即要來取,那陶氏兄妹雖然武功不弱,但豈是我師傅敵手,若她一到,怕那陶氏兄妹不獻出麼。” 周洛心裡哼一聲,聽她輕視陶丹鳳,大是不服。 桑虹道:“偏在那時,我師傅得到資訊,原來這秘密巳被當今五大門派知曉,齊生掠奪之心。這老化子原是我師傅手下敗將,我們還不把他放在眼裡,你們這括蒼派更不要提。最令我師傅擔心的,是另外兩大門派,心知將來也有一番劇烈爭奪,故爾即日閉關,練 種極其厲害的武功,不急於取這火龍珠,是怕先因此珠引起惡鬥,在無必勝的把握前,不願出手。我師傅說得好,只要她將那種功夫練成,這珠還不是手到取來?故爾延遲至今。” 周洛一聽大驚,心想, “這多九公的武功,我今晚已親眼看見,當真世間還有比這九公更厲害的人物?” 但他忽然失笑道: “桑姑娘,在下雖然孤陋寡聞,別的不知,若說敝派也參與爭奪這部寶典,只怕傳而有誤,便是在下也不過在今晚方聽那九公說起。” 桑虹淡淡一笑,道: “但不知那白頭翁是你何人,他連掌門人也不當,的是為何?” 周洛一愕,旋即恍然大悟,心想祖師對此事知之甚詳。他臨終之時,哪有不告訴師伯的,那時師伯本是我門中的傳人,難怪他後來讓位恩師,原來是這緣故的。 桑虹繼道: “白頭翁假裝隱跡山林,也故意隱晦武功,僅讓你們稱雄江湖,傳位而不傳絕學,不過怕我們提防他,其實如何高得過我師傅。” 周洛心驚不已,心說:“難怪我練的這十二神拳,還不及多九公所說的那般威力了,原來師伯才得了真傳。” 他卻是只驚訝,而不奇詫,皆因聽這桑虹說來,可見對這部《上天梯》武林高手暗鬥巳久,只不過都在暗作準備,而來明爭罷了。想那妙化夫人輕功絕倫,也已將各門派的動向,早已暗中探得清清楚楚,這就難怪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她們倒明白了。 桑虹道:“我們連多九公也不放在心上,白頭翁更是自不量力。” 周洛聽她輕視師伯,大是惱恕,登時長眉一掀,重重地哼了一聲,桑虹有似未聞,說: “將來你見到了辛璜和金燕,你就知我所說不假了。那辛璜自稱天帝,可知其人狂傲,但論武功,當今之世,實無出其右。金燕人稱 女,因她得駐顏之術,現今巳年高百歲,卻仍然宛若少女,武功與那辛璜雖然有別,卻無分軒輊,這兩人才真正可慮,便我師傅在早幾年,也要讓他兩人三分。” “天帝辛璜, 女金燕,天帝辛璜, 女金燕。” 周洛連連在心中念了兩遍,緊記在心。他先後聽桑虹輕視他師伯白頭翁,不是心中不服麼,而這桑虹的武功奇幻,他實非其敵,尚且心中不服,而她卻對這天帝辛璜和 女金燕,竟恁地讚揚,可知了得,他哪會不信? 桑虹又說了,道: “我師博得知這些人都要來爭奪這部《上天梯》,只好暫不取珠,閉關練一種神誇武功,將來好追這兩人,再有三月,即可功成完滿了。這些年來,我和師姊無聊之極,兩月前我出了個主意,和師姊商量,何不趁師傅開關之前,將火龍珠盜到手,一來可爭取時日,再者可獻給師傅,作為她神功圓滿的賀禮。哪知我們來到這裡,尋到這隱密的石洞棲身,已有一個多月了,竟未探出火龍珠所在。今晚恰巧偷聽得那老要飯的吐露入那冰窟之法,難得你已練成神拳真火,我雪山派的武功,本就是陰柔一門,這不是太巧了麼。更巧的是,我們正想將你劫走,你卻逃離了他們,這不是天緣該當那部《上天梯》應為我雪山派所得麼?對你來說,更有天大的好處,你這番功勞,將來我師傅只要隨便指教你一點武功,你就受用不盡了。” 這桑虹竟然毫不隱晦,將全盤秘密說出,一者是她純真,因也是她自持武功非常,不怕周洛生異心,而且這對周洛來說,確有好處。試想他師伯白頭翁數十年苦心,尚且不能得到武林寶典,他卻可輕易得來,桑虹還會怕不願麼,心下必然以為他求之不得。 她那知周洛對陶丹鳳念念不忘,現下已明白多九公不但對他無絲毫惡意,而且是要傳他武功。桑虹之言,哪還動得他的心。是以,這剎那間,他已在打脫身的主意,心想: “我不可露了聲色,且待機而動。”當下忙道: “桑姑娘好心,在下好生惑激。” 桑虹站了起來,說:“你都明白啦,這本來對你大有好處,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她左手微微一提,巨燭登時熄滅。 周洛心中閃電般想:“這不是天賜我脫身的大好機會麼。” 他這一陣,早對這山腹看得明白,滿是懸垂的鐘乳,何止千百根,只是躲入其中,他武功也是不弱,還怕脫不掉身麼? 這念頭閃電般快,那知燭滅的剎那,他才要縱身,陡覺左手奇冷刺骨,巳被一只軟綿綿的手握住了。 桑虹也在他身邊說道:“你別急啊,想來你暗中不能視物,我帶爾出去,瞧你連方向也弄錯啦。” 周洛暗叫了聲慚愧,這桑虹身法之快,實在不可思議,這是她沒料到周洛生心脫逃,若然存有敵意,他這時豈有命在! 他心頭一震,桑虹已有所覺,說:“你覺得冷麼?”周洛立覺一股冷氣,從她掌中傳出,雖非冷得刺骨,但那寒氣順著手腕上升,一時間,左臂冰涼。 周洛驚魂才定,將又心生驚詫:她的手軟綿綿地,怎麼會奇冷? 他兩人相距洞口,只二三十丈遠,自是眨眼便至,桑虹也將手放開,陡聽沙沙之聲又起。 周洛雖存心想瞧她運掌吐勁,倒要瞧她怎麼推開這數千斤的大石。可惜太黑了,看不清,陡見一絲光亮由小而大,洞口巳露出尺許寬的一條縫。 周洛心中又是一動,心想:“不趁她未撤掌收勁之時脫身,更待何時?”念動身隨,側身疾掠! 他未落地,巳側身扭頭回望,見那桑虹並未即刻追出,忙不迭兩個起落,竄入林中。 那林木甚是密茂,亂草高與人齊。周洛隱身在草叢中一看,奇怪那桑虹仍未追來,而且也未聽得有特異風聲。 他此刻可沒工夫去思索,趕緊俯身疾竄,心想只要奔入深山之中,饒是她輕功再神奇,也就不怕脫身不了。 他一口氣竄行了約有一里多地,時時掉頭回望,始終不見桑虹的身影。要知桑虹只要身形一動,立即有冰魄寒光流動,便是在林木深茂之中,相隔得遠,亦不難發現的。 周洛心下大喜,只道桑虹必是向別處追去了,立即將輕身功夫儘量施展開來。雖然仍不敢大意,時時要隱密著身形,但不到盞茶的功夫,巳奔出了半裡地,早是谷口,樹木巳是疏落了。 周洛忙收住腳步,心想打量清楚再走。那知他腳下才停,忽聽一個矯嫩而又冰冷的聲音,說:“你纔來啊?” 周洛駭了一跳,他已聽出是桑虹的聲音,循聲一看,不是她是誰! 只見桑虹坐在距他丈遠的一塊石上,笑盈盈地望著他。 周洛心頭一涼,不料柴虹站起來說:“你纔來呀?” 月光照空她臉上,更是其白如雪,周洛看來,也更覺慘白得可怕,現下再也瞞她不過了,心想她知我要逃走,哪還會放過我。 她已向他走來,周洛這次可沒後退了,心一橫,想道: “我括蒼派武功也領袖江湖,當真我怕了你麼?” 他暗自戒備,那知桑虹笑盈盈到了他面前,說: “瞧你怕得這麼似的,就算那多九公和陶氏兄妹仍守候在洞口,可也不會要你的命啊!”原來桑虹半點不疑他是逃走。周洛不由叫了聲慚愧,也更見這桑虹雖非正大門派,但純真之極。 桑虹又道:“走啦,趁天色未明,我們快趕一程。雖說我師姊已誘敵去了,但他們人多,若然非分開搜尋,一但碰上,我自信不怕他們,你卻不易脫身了。” 周洛心想:要是他們分開搜尋,那才好啊,他精神隨之一振,大聲說道: “便請桑姑娘帶路。” 桑虹道: “你輕身功夫竟也不弱。這麼吧,我在前面開道,一發現有警,即刻告訴你。” 周洛聽他說在前面開道,心下喜道: “你這不是給我脫身的機會麼?”忙說:“好,姑娘請。” 桑虹一點頭,陡見冰魄寒光一閃,她竟登飛樹梢! 周洛不由一怔,她身形展動,即生白光,怎麼她倒飛登樹梢,豈不被人遠遠便可瞧見麼?同時也才明白,難怪先前她竟守候在前頭了,原來是在頭上樹梢追蹤自己。 他這時明白過來,他頭也又涼透了,這桑虹暗中能夠視物,身法又神奇之極,她在頭頂樹梢飛行,何異監視著自己,要想逃脫,焉得能夠? 周洛嘆了口氣,只得在下面跟隨飛馳。桑虹在上不時停下相待,饒是這般,他仍難以跟上,這時唯盼多九公與陶氏兄妹發現追來。但奔了有半個多時辰,一路行來,連些風吹草動也無。原來此時已是鳥啼月落,天色漸明,風止雲開,萬籟無聲。 桑虹忽然飛落,道: “瞧你步下漸漸緩慢,想是累了,我們歇歇再走吧!” 周洛哪是累了,不過越行越遠,他也更加失望,心知再奔出遠些,多九公與陶氏兄妹追來的希望也更少了。他步下漸漸慢了下來,不過是希望和期待。現在聽桑虹這麼一說,正合心意,故意提高嗓音,說道:“在下當真不濟,歇歇最好。” 桑虹已從囊中取出一個小包來,拋給他說: “想來你也餓啦,這雪蓮之實不但能解餓渴,而且能益氣輕身,吃了補益極大,此去雪山萬里迢迢,對你最有益處。” 周洛才伸手接過,巳覺掌中寒氣透骨,那知她一言未了,忽聽一人呵呵笑道: “雪蓮實,無價寶,姑娘忒好心腸。” 周洛聞聲大喜,早見一株樹後,轉出個文士來,折扇搖搖,瀟瀟灑灑,正是他望眼欲穿的陶六如。 隨見白光一閃,桑虹已攔在他身前,冷冷說道:“原來是桃花塢主人。” 陶六如道:“不敢不敢,慚愧慚愧。”他笑盈盈,雙手微微一拱。 桑虹哼了一聲,陶六如說: “桑姑娘遠道而來,我未盡地主之誼,豈不慚愧。哈哈,這位周老弟更是我的客人,茶酒未奉,倒勞姑娘款待,我桃花居士豈不愧煞?’原來這陶六如居住桃花塢,生平雖愛桃花,故自稱桃花居士。 周洛忙退避一拱手,道: “六如先生,在下昨晚多有誤會,故爾不告而別,現下誤會已明,特此謝過。” 桑虹咦了一聲,道:“你你……” 陶六如呵呵笑道:“那才好不過,老弟既是誤會冰釋,何不即請轉回舍下?” 周洛忙道:“在下正想請罪,先生來得正好。”話出口,身巳斜縱出去。他知陶六如武功了得,只要到了他身側,就不怕桑虹了。 哪知他身形才動,寒光早閃,一股奇寒之氣已迎面逼來,身形不但登時往下一落,而被那奇寒之氣反而逼得連連後退! 早聽桑虹冷聲叱道:“你想帶走他麼?只怕沒這麼容易。” 陶六如卻不動氣,笑道:“常言道的是,客聽主安排,我桃花居士的客人,難不成要聽姑娘安排麼?” 桑虹身形未動,陡見冰魄寒光大熾,陶六如連退了兩步,卻笑著說:“雪山奇功端的了得,姑娘又何必動怒啊?”周洛才知她功勁運行,亦會發出冰魄寒光。 說時遲,只聽桑虹冷笑聲中,陡然間寒氣彌空,冰魄奪目,她身形也了無蹤跡。 忽聽陶六如道:“正要見識雪山武學。” 那冰魄寒光已繞著他流轉起來,兩人本是相距兩丈遠近,那白森森寒光如練,飛繞流轉開來,也就成了數丈的一個大光環.但那陶六如這才退後兩步,上身巳靠在樹上,手中折扇輕搖,兩眼注定那光環在向內收縮,卻全不緊張。 周洛卻心驚不巳,昨晚他與這桑氏姊妹一對敵,才見冰魄寒光,即著了道兒,是以好生替陶六如著急,忙他輕敵,同時又奇怪桑虹化身的光環雖漸漸向內收縮,但顯然並未出手。眨眼間,那光環縮小只得一丈了,周洛忍不住,忙高聲叫道:“六如先生小心!” 陶六如哈哈大笑,道:“周老弟說得是,我便領教雪山奇功!”一言未了,倏聽嗤嗤之聲,密如珠雨,自空而降! 周洛驀地記起昨晚聽得桑氏姊妹說他藉物打力的功夫巳到化境,那嗤嗤之聲巳入耳,已有些明白。果見似有萬把飛刀一般,自空飛射而下,投入那白光之中! 原來這陶六如所練的武功與眾不同。他不但手中折扇招數奇絕,而且專破各種暗器,藉物打力的功夫,更是神妙無方。與人對敵,他並不徑取敵方,而是將功勁傳達於敵方身傍的物件,藉物攻敵,是以令敵方防不勝防,且能遙控傳物,故而能自四面八方藉物打人。 那桑虹知道厲害,是以化身為一道銀虹光環。初時只是飛繞,乃是要乘隙進攻,陶六如別看他談笑自若,其實並未輕敵,亦知雪山武學非同凡俗,故而罕退身靠在樹上,待桑虹相距巳近,急忙運勁自背上吐出,他內家功勁登時連傳達樹葉,震落樹葉,那萬千樹葉登時有似萬千把飛刀一般,向下飛射,直投入白光之中! 說時遲,陡見銀虹飛練一斂,收作丈許大的一團光幢,疾射而退。 陶六如霍地離開那樹,朗朗笑道: “桑姑娘,你來也是客,何必便走?”刷地一聲,張扇向傍疾扇,只見他身前五七尺外一塊徑尺的石塊,登時碎裂飛射而出,直追那冰魄光幢! 周洛看得心驚目眩,這陶六如看來文秀似無縛雞之力,不料內力大如河海!一扇而遙碎徑尺之石,已是驚人。那藉物轉向攻敵而不減威力,當真神妙無方! 那尺大之石碎裂開來,已成丈許方圓的一團石矢,向桑虹打去。哪知桑虹更快,陡聽她一聲嬌叱!銀虹光幢沖天而起。同一剎那,千百點亮晶晶的寒星巳疾射而出,直取陶六如! 周洛知是雪山獨門歹毒的冰蠶暗器,他更吃過苦頭,不由心中一緊,忙往後飛退。 陶六如已一聲長嘯,折扇起舞,成了一片扇影,那亮晶晶的寒星投入扇影之中,宛若雨打殘荷,瞬已消減了大半! 但眨眼間,桑虹巳然欺近身去,顯然她身法巳不似先前之快了,恰似冰魄寒光中擁著無數個桑虹,向陶六如近身環攻。 陶六如這時再要藉物打力,自是不能,只聽刷刷連聲,折扇不停地張合,點、打、扇、拂,也近身遞招。 只把個在傍的周洛看得來目瞪口呆,自忖便施展他以往認為天下無故的神拳,要和這兩人中任何一個對敵,只怕也走不上三五招! 忽聽陶六如高聲說道:“周老弟,你既巳冰釋了誤會,你不即返回我那桃花塢?” 兩人鬥得難分難解。周洛聞言巳知其意,知自己在傍,陶六如有了顧忌,要勝桑虹更是不易了,心道:“不錯,我這時不走,更待何時。” 忙道:“在下遵命。”點地騰身,飛退旋身。 那知銀虹似匹練,冰魄若寒濤。桑虹竟舍了陶六如,向他追來。 周洛忙不迭提氣疾掠,早聽陶六如朗聲笑道: “勝負未分,桑姑娘如何便走?”隨聽嗤嗤之聲不絕於耳,顯然是他藉物攻來,果然寒氣立減。 周洛那敢回頭,接連十數個起落,待身後已不聞聲息,才喘了一口氣,不敢停留,忙忙向桃花塢方向奔去。 這時紅日已升得很高了,知桃花塢是在正東,倒也不怕迷失方向。 奔了大半個時辰,本來他巳不用如此急的,但他一想到即可再見那天仙化人的陶丹鳳,腳下便收不住勢子。 |
第02章b
他此時正越過道高嶺,忽然發現遠山如黛,一線橫天。心下喜得直跳,那不是他昨夜逃離桃花塢時,曾流連的山嶺麼,嶺下也即是桃花塢了。陶六如昨曉的歌聲,突地記上心頭:“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塢中有庵,庵裡有仙,那陶丹鳳不就是桃花仙麼? 陡然間,他像脅生雙翼,如飛下嶺。那知還未落到一半,忽見冰魄寒光一閃。 周洛大驚,即忙收勢止步,後退!寒光一斂,面前巳站定一個白衣女郎,竟是那桑青突然阻在身前。 他已見過桑虹的武功,連陶六如尚且一時勝她不得,這桑青是她師姊,必然更是了得。他大驚疾退。哪知桑青身軀似未動彈,不知怎地,他已退了有十來步。桑肯卻仍然和他相距只有四五尺。 周洛心知從她面前逃走,那是休想,索性止步。 桑青巳冷聲說道: “瞧不出,你倒能從她手裡逃走,那丫頭呢?” 周洛知她是指桑虹,他橫了心,當下朗聲說道: “願不願意在我,你們豈能強迫我?” 桑青面色本是白中透青,忽地臉一沉,更有似寒冰一般,冷哼一聲,說: “你敢不聽話!” 周洛道:“憑什麼我要聽你的話?” 陡見銀虹耀眼,幾乎難睜雙目,周洛跺腳疾退,就在寒氣已然砭膚,眩目的白光巳逼近身來的剎那,忽見頭頂飛落 片紅霞,腰上一緊,他竟巳飛上半空。 同時,桑青冷語厲聲說道:“原來是你!”一個銀鈴般聲音說:“不錯,是我。” 不錯,是她。是陶丹鳳!她音色真美,多好聽啊!他再也忘不了的。 他已知是被陶丹鳳的飛綢將他救出。他被拋上半空,腰上不松了,忙提氣卷腿,落在一根樹枝之上。 他迫不及待地往下一望,只見桑青身前,站著娉婷的陶丹鳳。豔陽高照之下,一個白衣賽雪,一個紅裳似火,一個冷若寒冰,一個艷若嬌花,兩個姑娘成了鮮明的對比。 面對著敵人,陶丹鳳卻仍嘴角噙笑,說: “這位姊姊想是雪山桑姑娘,小妹陶丹鳳失散了。”說著一禮,她右手托著的那疊紅綢,山風拂動之下,更有如閃爍的火焰一般。 那桑青眼看將周洛手到擒來,突被陶丹鳳救走,如何不怒?但她顯然亦是心驚,只見她本已是白中透青的面上,更是青得發黑。 周洛卻喜得大叫道:“陶姑娘,請恕在下昨晚不辭而別,現在已知誤會了。” 陶丹鳳眼睛一亮,說:“是麼?那太好啦!” 周洛說:“我已見過六如先生,現下便是回來向姑娘致歉,咦!小心!” 原來那桑青不言不動,仍是在聽兩人說話。她聽已聽得明白,陡然冰魄寒光一閃,數十點亮晶晶的寒星已直取陶丹鳳! 周洛一聲驚呼,哪知陶丹鳳並不在意,而且喜形於色,說: “九公不知會多高興,那太好啦。”她右手也微微一揚,只見紅霞閃處,那數十點寒星近身便已無蹤,而且眨眼間,那紅綢又已整整齊齊疊在她掌中。 周洛喝了聲彩,不料她這紅綢恁神妙。卻見她左手一伸,掌中瑩光流動,說: “桑姊姊,久仰雪山冰蠶為天下暗器之首,今日才得一見。咦,當真精巧之極,失落了豈不可惜,桑姊姊,你快收好啦。” 原來她掌中流轉的瑩光,竟是她飛羅所收下的冰蠶。 她說得極是誠懇,但桑青聽來,卻大不是滋味。只聽她冷笑一聲,陡見冰魄耀眼,寒光似幕,桑青在繞身銀虹飛繞之中,厲聲道:“我也久仰你飛羅了得,倒要請教!” 她適纔無聲無警,便發冰蠶傷人,出手已太歹毒,陶姑娘始終未存敵意不說,且好心送還冰蠶,她卻羞惱成怒。眼前這兩個姑娘一善一惡,更是天淵之別,周洛對這丹鳳姑娘更是敬若天人。 說時遲,那陶丹鳳顯然也不相信自己一片好意,倒將她激怒了,一怔之下,桑青身法快如電閃,早巳欺近,驀聽噗刺一聲響,紅紅一閃,裹著一條人影飛退! 兩人身法都快得不可思議,看來像是此進彼退一般。其實桑青已在剎那間攻了三招,那陶丹鳳在驟然不防之下,幾乎不能招架! 要知雪山武學,無一不神奇至極,因長於陰柔,更令人防不勝防。 陶丹鳳退身雖快,但桑青已如影隨形。周洛已看出兩人身法並不分高下,只是桑青藉那渾身奇異的寶石所發出的冰魄寒光,能借光遁形,不但能令對方眩目難睜,對方也不易摸著她身形所在,是以對方武功便不在她之下,亦難勝她。 周洛對陶丹鳳敬佩感激到了極點。他也是武林名門,如何看不出,又因想到這桑青武功在桑虹之上,而那陶六如一時尚且勝她不得,想這陶丹鳳的武功必在她兄長之下,怎能是這桑青的敵手? 常言道關心則亂,他忘了這陶丹鳳已得多九公傳授武功,怎會必在她兄長之下。周洛心裡一急,眨眼間,只見一紅 白的兩團光影流動,陶丹鳳像是被桑青迫得閃躲避逃,那桑青這雖然只見冰魄寒光,不見身形,但紅霞繞身的陶丹鳳,身形卻看得真切。 他不知陶丹鳳因在陡然間不防之下,被桑青搶了先機,再者她良善仁和,不願傷她,故爾一時只招架,而未還手。是以周洛看來,倒像是陶丹鳳不敵了。 他心裡一急,想道:“我武功還不是這桑青的敵手,不能相助,現下相距桃花塢巳近,我何不趕去知會多九公?” 他心念 動,見陶丹鳳雖被桑青追得不住繞林飛退,但無險象,略略放心,忙高聲說道:“陶姑娘,我這就去找九公前來。” 他想陶丹鳳得知大援可至,必可沉住氣對敵,也定能支持到九公來援。哪知他這 出聲,桑青哪會讓他脫身?陡見冰魄閃動,一片光波已然飛到! 周洛霍地 打千斤墜, 嚓 聲暴響,橫枝立斷,他身形也往下疾落,驀見一片紅霞橫空飛來,恰好迎著從上向下罩來的一片冰魄寒光。周洛暗叱了聲好險,頭也不回,即向桃花塢飛奔而去。心知適纔陶丹鳳若來援稍慢,早被獲遭擒了。 他心中又急,又慚愧。他枉是名門弟子,哪知連這桑氏姊妹出手也看不見,更遑論與人家對敵。 他一口氣奔上瞭高嶺,只見豔陽之下,桃林在山腳有似一片紅霞,桃花塢已在眼前。 周洛飛身而下,仍由昨晚的出林之路而入,幸是一路無阻。他到了那犬齒交錯的石山之前,迫不及待,正要呼喚,忽聽多九公長長一嘆,道: “我知那臭小子是你門中之人,但你晚來一步啦。” 一人說:“他當真來過此地?”聲帶驚訝! 周洛大吃一驚,原來他已聽出是師伯白頭翁的聲音,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哪還敢再出聲。 只聽白頭翁急道:“九公,這小子去了何處?” 多九公嘆道:“你聽我說,先前我本不知,後來我發覺他身中冰蠶寒毒,竟能自解,想當今天下,除了純陽真火,別種內家功夫,豈能解得?而除了我多九公和你們括蒼派,想來也無人能將此純陽真火練成。” 白頭翁道:“敝派也只掌門人,才能傳此十二神拳。” 多九公似乎愕然,道:“這小子年紀青青,竟是你括蒼派掌門?” 白頭翁忽然一聲浩歎,道: “我那師弟愛徒情深,想勸他報仇,竟不惜提前傳他神功,傳掌門之位給他,哪知正當要傳位之頃,卻變生不測!” 多九公驀地一拍掌,道: “我說這臭小子不敢承認是括蒼派之人,定有難言之隱,果不出所料,卻不知是如何不測?” 周洛剎時間,有如落到了冰窟一般,本來昨晚還是自己疑心生鬼,誤卻曠世奇緣,現在可不是誤會了,這九公從師伯得知我逃走後,昨晚已見他性烈如火,他哪會饒我?而且師伯也尋了來,若再不趕緊逃走,眼前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駭得幾乎雙腿也發軟了,但忽然想起陶丹鳳現下在和桑青苦撐惡門,急待援手,心想就此逃走,陶丹鳳有個好歹,他心何安?見腳下有碗大一塊石片,急忙運指寫上: “即援陶姑娘,在正西。” 他內功已有造詣,石上劃字,竟也有一分深淺,書好,立即抖手擲出,直拋出七八丈遠,拋過屋子那邊,不待那石片落地,立即拼命奔逃。 他知桃林中除屋後外,都有古怪,是以仍從來路奔到嶺下,折而向北奔馳,幸是嶺下草深林密,極易隱密身形,而且山風也大,樹草婆娑搖曳,更不易被發覺。果然他翻過正北面的山嶺,奔了兩個多時辰,也未見有人追來。 這時早過了午刻,巳到了人煙稠密之處,周洛一打聽,竟是巳近杭州了,不料兩個時辰,竟奔了兩百多里。他不但衣衫襤褸,而且渾身血污,簡直連個乞兒也不如。適纔問路,便連問了姦幾個行人,人家都不理睬,而且遠遠避開,象怕被沾污了一般,後來碰到個好心的老人,慈祥地回答了他。 他這時真個是欲哭無淚,想到他幼年家門的顯赫,想到在恩師的教養下,漸漸長成了個英挺的少年,不料才短矩數日,見到他的人,莫不遠遠避開。這也罷了,現下他更是無處容身,天下雖大,竟無立身之地。他躲入路傍,不由抱頭痛哭一場。 其實今天若他在桃花塢時,不急急逃走,再聽白頭翁說下去,他郡會再飄泊流離,四處違命了。 原來白頭翁對他師弟丁兆雄之死,亦是心下懷疑,他遲到了一步,未曾親見當時的情景,但他素知周洛心性稟賦無一不佳,丁兆雄要傳位與周洛,事前曾同他商量過,是以絕不相信,且周洛的出身來歷,他所深知,他師弟對周洛有救命之恩,且知巳默認他為愛婿,而傳神功,廢長立幼,在武林來說,算是天大的恩典,周洛絕無弒師之理。 若然白頭翁不是不相信,那日在括蒼山中,豈會容他逃走,乃是想打聽清楚再說。後來他與丁蕙蘭將他追上擒住,亦命丁蕙蘭不准傷害他,將他押回山去聽他發落。其實白頭翁北上,並非是追趕他,而是要往會稽去訪甘棠老英雄。他知甘棠與丁兆雄是莫逆之交,當時又在場,得他一言,必可釋疑,故爾一人北上,前往會稽。 果然那甘棠亦是心中大疑,白頭翁同他見面一談,更知必是有人嫁禍,可能是仇人所殺,不過諸般巧合罷了。 白頭翁立談了一陣,即刻迴轉,昨日早到了若耶溪,與丁蕙蘭相談,不料周洛竟逃走去了。丁蕙蘭那時面孔紅紅,更有些慌張,白頭翁竟沒覺察。 原來白頭翁返來之頃,丁蕙蘭的大師兄早已發覺,剛剛將身形隱去。她被大師兄輕薄了一陣,正羞嗔不已,自不好意思說出與師兄同來。但告訴師伯,周洛乃是自懸崖頂上失蹤的,即引白頭翁到了那崖上。 白頭翁一看,崖下潭那一邊,乃是一片桃林,他認得是陶氏兄妹隱居之處,不由心中一動,心想莫非周洛逃入桃花塢去了,要知白頭翁亦是江湖俠隱之流,與陶氏兄妹也有往還,故爾 見認出是桃花塢,當下即命丁蕙蘭回山,他也退下崖去,從谷口尋來。 哪知他到了桃花塢,競闃無人跡,他不知多九公也來此,且同陶氏兄妹也在追尋周洛,只得在塢中等侯。周洛返回桃花塢時,那多九公也不過剛剛返來,兩人才談得兩句,白頭翁以對長輩之禮見過多九公,多九公巳嚷道:“你來得正好,你門中可有個如此這般的臭小子?” 多九公性烈如火,一想到他好心要收周洛為徒,傳他一身所學,不料他倒不知好歹,又因追了半天也未尋著,是以正一肚子氣。 他兩人以後的談話,周洛巳聽到了,不料他走快了一步,若然得知他師伯絕不相信他殺師,他將少受好些磨折危苦,不但能傳多九公一身武學,他與陶丹鳳必也會成了一雙神仙眷屬。 正是無巧不成書,世事莫非前定,他這一逃,竟又得了無窮奇遇,此是後話。 且說周洛在路邊大哭一場,心說:“我周洛怎麼這般時乖運蹇啊!” 他哭得正傷心,忽聽馬蹄聲響,得得之聲,來得甚急,他用手掌抹去眼淚,只見兩騎馬打南而來,馬上是兩個粗獷的漢子,濃眉大眼,都帶有兵刃。 兩匹馬來得切近,前面一個說:“二哥,這裡就好,這林子密,正好下手。” 後面那馬上人說:“好,就是這裡罷,那肥羊不過是個雛兒,還伯不手到擒來。” 周洛聽得明白,立知這兩個是翦徑的賊子,忙一縮身,躲到一株樹後。 不大功夫,已聽蹄聲入耳。南連林子口上來了一匹驢兒,周洛遠遠就瞧見驢背上是個黃衫女郎。 那驢兒矯健之極,跑得甚快,但那女郎在驢背上卻又不見幌動。只見黃衫飄飄,眨眨眼,巳到跟前。 他看清了驢背的女郎,不由一怔,心說怎麼這樣巧,昨晚今朝一日夜間,所見的四個女子,都是國色天香! 原來這女郎不過十六七歲,在這一日夜間所遇到的四個奇女子中,乃是年齡最小的。但雖不及陶丹鳳容光照人,不及桑氏姊妹玉潔冰清,卻另有一種天真的美,正是意態幽花雖未艷,肌膚嫩玉巳生香。 這女子來到前面,周洛才一怔的剎那,那兩個漢子突然拉刀躍出,喝道: “小妞兒,站住!” 周洛怕兩人傷了她,點地斜掠,他後發卻是先至,兩個漢子喝聲不過才出口,巳搶到了驢兒面前。 那驢兒竟沒半點驚慌,周洛雖未回望,卻聽蹄聲戛然而止,驢背上的黃衣女郎亦未開聲,倒把那兩個漢子駭了一跳,同是一縮步。 但兩人一見周洛是個年青青的後生,衣衫襤褸,哪把他瞧在眼裡,一個喝道: “小要飯的滾開,你想找死!” 他左掌一翻,上步橫推,周洛早知道這兩人武功平常,暗中運勁,兀立不言。那漢子手掌才挨著他的肩頭,陡然間一股暗勁撞出,他魁梧的身軀登時飛起,真跌出七八尺去,才聽他一聲悶哼。 一旁那漢子一怔之後,叫道:“呸,連這麼個小子也收拾不了。”掄刀就剁。 身後的那女郎突然啊呀一聲,周洛巳鳳點頭,斜肩讓過,腳下一絆,只聽一聲叭達,一聲噯唷,這漢子跌得更重,額頭被碰破了,血流滿面。 總算兩人皮粗肉厚,馬上爬了起來,周洛用手中刀一指,喝道:“憑你們這點能耐,也敢作惡!”原來他在斜肩讓過的剎那,巳將那漢子的刀奪來手中。 兩個漢子打了個哆嗦,才知道面前這個少年別看他年青,竟是個高人,膝蓋一軟,登吐跪倒。 忽聽驢背上那黃衫女郎咯咯一笑,說:“瞧你們還敢不敢兇啊?” 周洛心說:“這姑娘當真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要不遇到我,你這條小命怕不就完啦,總是年幼天真。” 當下喝道:“今天我饒了你們,從今後洗面革心,若再撞到我手裡,哼!”他左手兩指夾著刀尖,暗運真力, 嚓一聲響,手中鋼刀登時斷為兩截,同時兩手微向外揚,兩道白光閃處,兩個漢子已覺左耳一涼,同被他拋出半截鋼刀削落! 要知括蒼暗器獨步武林,周洛所傳的銀梭,更是一絕,他這拋刀削耳,怎不如探囊取物,而且快如電光石火,不過是他話聲才落的瞬間,跟著喝道: “那時取你們首級,有如此耳,還不快滾!” 兩個漢子如遇皇恩大赦,向林中抱頭鼠竄而去,狼狽之極。 那黃衫女郎又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周洛轉過身來,說:“你,不怕啊?” 女郎止住笑,說:“你把賊子打跑了,我還怕甚?” 周洛和她面對面,更覺這女郎美極,說:“姑娘,你去哪啊?” 她道:“我啊,遠得很,終南山,你曉不曉得?” 周洛一怔,從浙江去終南山,隔著好幾千里,而她是這麼個年幼的姑娘? 他上上下下打量她,卻瞧不出她有甚異處,衣著也普普通通,道:“你 個人?” 那姑娘一撇嘴,道:“難道我一個人走不得?” 周洛心道:“剛才要不是遇到我,你不是走不得了嗎?想來她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值得她走這麼遠,我現下反正沒去處,何不送她一程。” 心念一動,便道:“姑娘,我送你前往好不好?我也正要西去。” 那姑娘想是明白他的心意,忽然嘻嘻一笑,說:“好啊,只怕你跟不上我這驢兒。” 周洛瞧了她那驢兒一眼,只見那驢兒油光發亮,確是一匹健驢,但心想:我輕身功夫施展開來,能快逾飛鳥,還怕追不上你的驢兒麼。當下微微一笑,道: “姑娘放心,你只管在前走,我必定趕得上你。” 他巴不得快走,想此間乃是往杭州的大路,來往的武林中人必多,若被撞上,那可是麻煩。想著,不由又一聲長嘆,他現今不但無投奔之地,而且還得躲躲藏藏,不敢見人。 哪知那姑娘已一抖韁,說:“好,來啊!” 那驢兒四蹄邁開,快得似一溜黑煙,周洛不過嘆口氣的瞬間,竄出林去了,不由心下一驚,只因那驢兒竄得雖快,但平穩之極,黃衫女郎端坐如故,連上身也未見晃動,竟是得未曾見的神駿。 他不敢怠慢,飛步疾追,初上來時,還只保持十來丈的距離,不料追出了三兩裡地,他不但未能追上,反而落了後。 他簡直不相信自己,憑他的輕身功夫,竟連個驢兒也追不上,當下吸了一口氣,更將輕身功夫施展到了毫巔,但卻卻始終追趕不上。驀聽水聲入耳,抬頭一看,前面已是大江阻路,正喜那驢兒不能渡河,必要停下來,先前因起步較遲,待會可就不會輸給它了。 哪知他這一錯眼間,驢兒和那黃衫女郎,竟已蹤跡不見! 這時他已趕到江邊,只見岸邊正有一支渡船離岸,船上也不見一人一驢。他這一驚,非同小可,登時怔住了,而左右江岸,又可望出老遠,都不見人! 他正驚奇之頃,忽聽蹄聲得得,自身後傳來,周洛回頭一看,竟是那黃衫女郎,不知怎地會自身後而來? 周洛尚未明白過來,那女郎見他回頭,早又嘻嘻一笑,只見她手中韁繩一帶,驢兒忽地四蹄離空,有似天馬行空一般,一竄幾有十丈,她在驢背上回頭叫道:“來追啊!” 他這纔明白過來,不料這驢兒竟是這麼神駿,從這驢兒,也想像到驢背上的黃衫女郎必是非常人。 他好奇心起,跺腳疾追,但他又晚了一步,一人一驢巳出去何止十丈,現下他又生了好奇之心,更非要追上它不可。 黃衫女郎催驢沿江疾馳,周洛緊追不舍。奔了約有 個時辰,漸漸已是山嶺綿延,而且已是黃昏時候了,江面已越來越狹,黃衫女郎突然一勒韁繩,驢兒登時紋絲不動。 周洛這時奔得滿頭大汗,已是力竭,若非那黃衫女郎沿途早將驢兒放緩腳步,只怕早巳跟不上了,一見她停下驢,忙不迭縱身兩個起落,眼看再一縱身,即可到地面前,那知這女郎忽又咯咯一笑,驢兒又象似天馬行空,直向江心落去。 周洛啊呀一聲,他閃電般想:“這驢兒再神駿,豈能飛躍過數十丈寬的江面!”果見那驢兒,躍出不過十丈,已向江中落去,是以一聲啊呀! 不料就在這剎那間,忽見那女郎身軀似微微向上一拔,韁繩一帶,驢兒便立時又騰縱出去了八九尺,待它往下落時,那女郎又拔身提韁,這樣五七次,一人一驢早巳到了對岸。 周洛看得目瞪口呆,果如他所料,這女郎實有驚人的功力,適纔她躍驢渡河,在驢兒下落之頃,分明是她將驢兒提起,一人一驢交互藉力,才能飛躍過數十丈寬的江面,試想她要有多大的功力才行,心道: “怎生我在近日中,竟遇到這麼多奇女子,不但都這麼美,武功更高不可測。” 那女郎已在江那邊叫道:“怎不追過來啊?”跟著響起銀鈴般笑聲。 周洛的豪氣頓被激發,心道:“我雖不及你這般功力,但要渡過這數十丈寬的江面,卻也難我不倒。” 當下折了手臂粗細的一根樹枝,去了枝葉,抖手拋入江中,人也跟著提氣縱落,那樹枝浮出。江面,腳尖也恰好點到,全憑丹田一口氣,施展登萍渡水功夫,樹枝有如箭矢,眨眨眼已到了對岸。 雖說他這手功夫還不及真正的登萍渡水,但要知江面有數十丈寬,這般已是難得的了。周洛躍登岸上,那女郎喊道:“好!果然神拳功力,不同凡響。” 周洛驚道:“你……你……” 女郎咯咯一聲嬌笑,催驢又跑了,近處便是高山茂林,驢兒太快,眨眨眼的工夫,巳竄入林中去了。 周洛卻楞在當地動彈不得,這女郎便是大有來歷,也不能從他適纔提氣渡江上,瞧出身懷神拳功夫,顯然他是早知道他的來歷。 這一來,周洛更要探出這女郎的來歷不可,皆因她極是天真純潔,對周洛並末露出絲毫惡意,他也無恐懼之心,尤其是她這麼年青,似比桑虹還要小兩歲,功力卻不在他們之下,有時他便有恐懼之心,也會為好奇心掩蓋了。 他一面想,一面腳下不停,哪知樹林太密了,早巳不見了人。初時他還循蹄聲追蹤,但趕了五七裡,蹄聲也聽不到了。 周洛本來精疲力盡,適纔渡江,最耗真力,這時他腳也拖不動了,更不要說追趕這一人一驢。 他此刻當然好奇心大熾,但已力不從心,而且冷汗直流,驀地醒悟這是飢餓之故,原來他幾乎又有兩日夜未曾吃過一點食物了。 這一明白過來,更覺餓火如焚,忽然記起昨夜桑虹曾贈他雪蓮之實,說食後可以數日不餓,心道:“我怎麼忘了?” 周洛忙從懷中取出,那是一塊小小的紗絹,包成一個小卷,輕如無物,但一取出,登時清香撲鼻。昨晚他是在驚疑惶急之下,是以桑虹贈他之時,竟忽略過去。 他打開一看,哪知竟是個小小的藥丸,只有指頭大小,但更覺陣陣清香,急忙吞下,忒是作怪,這藥適纔下喉,即將飢火壓下,不但不感到飢餓了,而且登時覺出內力充沛之極。 周洛尚未發覺這雪蓮之實的益處來,此刻他更覺那騎驢的女郎越來越奇,現下內力已充沛,他哪會怠慢,即刻躍起。 這一耽延,一人一驢早巳去得無蹤無影了,心知再要追尋,更是不易,當下振臂一拔,他本想躍登樹梢,本來前面一株樹高有三丈,以他的輕身功夫,平日非全力一躍不可,是以他提氣振臂,跺腳上拔,哪知他這一躍競有四丈多高,登時腳下踏空。 若是平時,他只要卷腿飄掠,即可平平穩穩的落下,但這番大出意外,腳下一踏空,竟是手忙腳亂,直往下落去。幸是樹林甚茂,快要落地之時,抓住了一根橫枝,這才沒有跌傷。 一時間,周洛驚得呆了,不知他的輕身功夫怎會陡然大增?但他馬上悟出上適纔吃了那雪蓮之實的緣故,忙再縱拔騰躍試試,果然都在四丈以上,他這 喜,非同小可,不但飢餓巳解,輕功竟在無意中增加了這多,想到這雪蓮之實竟有這般神妙,珍貴可知,而桑虹卻以此相贈,心下好生感激,同時心道:“難怪桑氏姊妹輕身功夫那麼神幻了,原來是這緣故。” 需知武功一道,到了相當境界,增一分也是不易,周洛若然要循正途練這輕身功夫,只怕再苦練二三十年,也不能達到這般境界,不料卻在瞬息之間,增了這許多,心想再要遇到那黃衫女郎,可就不怕追不上她了。 他精神大振,想是他兩日來得見了四個奇女子,現今遇到這黃衫姑娘,年紀最小,而適纔渡江時,顯示的功力,卻是極大,是以也更加好奇,定要探出她的來歷不可。 原來昨日夜裡,多九公在說到那部武林寶典《上天梯》之時,曾說當今尚有兩人,亦想取得,其一便是天帝辛璜,一是 女金燕,他那時已緊記心中。他一見這黃衫女子知是非常人物,不由自主的已想起了這兩人來,心想黃衫姑娘必是這兩位門下無疑,不然當今天下,豈有這麼了得的武功? 他即刻深入山中尋找,哪知但見一山比一山更高,放眼全是綿延不絕的山嶺,黃衫女郎若不現身,何處尋去? 就在這瞬間,忽聽西山有虎嘯之聲傳來,那虎嘯聲一聲緊接一聲,不由心中一動。皆因此時已是月上西山,那虎夜嘯,莫非是那黃衫女郎所在。 他自不懼虎,更不會替那黃衫女郎擔心,即刻向那虎嘯之處奔去。 虎嘯之聲不絕,但卻甚是低沉,似不是被激怒時的嘯聲。他這時輕功大增,不到一盞茶時間,已登上西山之巔,只聽那虎嘯聲便在下面,側耳細聽,仍聽不出那虎是被激怒,但低嘯之聲不絕於耳。 他從樹梢輕登巧縱,早見半山有個草亭,一支斑斕猛虎蹲地,望著亭中,作勢欲撲,不斷發出低嘯之聲! 周洛心知亭中必有人物,果然他繞到亭後,見竟是個女子臥在亭中,像沉沉睡去一般,不由倒抽了口冷氣。心想這女子怎生這般好睡,虎嘯於側,她卻酣然不覺,但奇怪那虎顯然作勢已久,卻始終未撲進亭去。 他輕輕落在草亭之上,翻入亭中,用身子繃在簷下,快得像一溜煙,因是那睡臥的女子便在身下,相距不過七八尺,故而看得明白,也看得驚人。原來又是個絕色的美人,年紀卻在二十以上,只聽氣息輕勻,果是香夢正甜。 亭外那虎蹲伏在二丈之外,只要一撲,這女子必然沒命了,心想若不即時將虎擊斃,要是它突然發威,就算有我在,豈不駭壞了她。 他心念一動,即刻將真氣運行,貫於右臂之上,他想要不駭壞了這女子,那就只有施展師門護法神拳,將它遙遙一擊而死。 原來周洛的神拳已練到五七成火候,相隔兩丈,真力亦能透達,但他忽然想起日前在師兄面前曾立下重誓,他將護法神拳傳師兄之後,今後絕不再用。 當下忙將真氣卸了,心想現在要想不驚駭了這個女子,唯有設法將虎引開,引得遠遠的,然後將它擊斃。 這一會工夫,那虎低嘯之聲,一聲比一聲更短,而且尾巴尾剪更得緊了,周洛不敢怠慢,即刻翻出草亭,往旁縱出,拾起一塊拳大的石頭,正當他扭身要向那虎抖手打出,哪知在這瞬間,出現了奇事。只見那虎正淨扎著向後退,渾身顫抖,嘯聲也變作了哀鳴,但它像被什麼無形奇大的力道困住一般,但見四爪亂蹬,沙石紛飛激射,竟退不得半步。周洛一回頭,登對又被亭中的景象驚呆了!只見亭中睡臥的那女郎,正緩緩的站起身來,但兩眼未睜,好像在熟睡一般,只是兩手懷抱胸前,掌中外吐作懷中抱月之狀。 他一見此狀,立即恍然而悟,知道這女郎在練什麼武功,那虎必是被她無形功勁困住。 早聽那虎已不再是沉嘯,而作困獸之吼,山坡上的沙石,被它四蹄蹬得四射,塵土彌空。 他雖悟出這女郎是在練一種奇絕吸大威力的武功,但心裡還有些不相信,不相信世間有這樣奇異,而威力大得能遙遙困住猛虎的武功? 忽見那女郎兩眼慢慢睜開來,輕輕柔柔地說道:“去吧。”兩手微揚,那虎正當掙扎之際,像突然放開了韁鎖,又像被奇大的功力將它拋出一般,直投到山下去了,隨著轟隆之聲,斷樹折枝之聲,那虎慘叫之聲,相繼傳來,顯然已是受傷了。 周洛被這景象驚得呆了。哪知更有令他驚奇的事,他雖然兩眼瞬也不一瞬,不知怎地,那女子像是倦極了伸了個懶腰,竟在這眨眼間,失了蹤跡。 他絕不相信這是幻覺,就算這女郎是幻,適纔那虎可是千真萬確的事實。靜靜地看了半晌,末見那女郎再現身,便想向亭中走去。就在他才移步的剎那,忽覺身後吹來一陣幽香,周洛一回頭,竟是亭中的女郎。 他駭然一退步,那女郎卻對他微微一笑,輕輕柔柔地說道: “你就是括蒼派的傳人了,姓周是不是?” 她微微笑,上上下下打量他。 周洛更是心頭一震,難道她也知我蒙冤之事,不由自主連退幾步,說: “我……我……” 那女郎笑道:“原來你是個怯小子啊!” 周洛正想:這女子武功之神奇,真是不可思議,她要是也誤信傳言,以為我是弒師的武林叛徒,要對我下手…… 他心中實是已然生怯,但被這女子一言道破,卻不由橫了心,暗忖: “現今天下雖大,我已無存身之地,反正不容於武林中人,難逃一死,我剛不可墜了師門名望。” 當下一挺胸,朗聲言道:“不錯,在下正是括蒼末學,周洛便是。” 那女郎又微微一笑,道:“這才像話,隨我來啦。” 說著已移步向亭中走去。周洛一橫了心,倒冷靜下來,也能冷靜地觀察這個女子,卻絕未發覺她有何惡意,只是她那微笑,笑得甚是怪異。他知自己的武功,還不及這個女子,若然反抗,不過自取其辱,便隨她身後向亭中走去,心想倒要瞧她將我怎的。 那女子這次移步甚緩,尚未走到亭邊,忽聽 個細細地的聲音說道: “小娃娃,別怕她,只管大膽跟她來。” 周洛聞聲回頭,身側身後,何曾有人,驀地想起這聲音其細如蠅,已明白這是傳聞中武功上乘境界的千里傳音,心下大是驚疑,不知這人是誰?自何處傳音?偷眼看前面的女子已邁步入亨,竟似毫無所覺,忙鎮懾心神,收斂起驚疑之態,陡地步入草亭。 就在這移步的瞬間,那細細的聲音又在身邊說道: “她雖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女魔,但暫時她不會害你,只要你不違抗她,準保沒事,記住啦,越是柔順越好。” 周洛一面聽,一面注意面前這女子,兩人雖然相距不到五尺,但她仍無所覺。他曾聽師傅說過,這千里傳音的功夫,非氣功登峰造極,不能施為,而要像這般兩人相距這近,而面前的人毫無所覺,卻又是氣功的至高境界。心忖:“暗中這人是什麼人,現在何處?”他不敢向左右前後探望,怕被面前這女子發覺。 那女子進入亭中,只見她伸掌平胸,往上一揚,陡然亭心的一塊大石板巳應掌而起,現出個地洞。 周洛發現這地洞不覺奇,駭然地卻是那石板有三四尺見方,五七寸厚,怕不有數百斤重,而她揚掌便掀了起來,更未見她運氣貫勁,可見這女子的武功簡直高不可測,駭然呆立在當地,一時不知所措。 那女子又微微一笑,仍是笑得那麼怪異,又陰柔,又是橫生媚態。說著: “你來,這是你曠世機緣,只要你聽話,我今後將一生功夫都傳給你。” 說著,向他一招手,周洛立覺一股無形力道,自後衝來,身不由己,一頭向那地道中撞去,那無形的力道雖然不大,但他絕不提防會自後撞來,是以立腳不穩,頭下腳上,直往下落去。 幸是他自服了雪蓮之實後,倍覺身輕,落下有十來丈,巳能提氣踡腿,卻在這剎那間,身子也同時被人托住了,趕緊單腳點地。 地道中甚是黑暗,不知這托他的是甚麼人,但已覺出陣陣幽香,輕拂面上,心知這必是個女子,忙往後退,哪知地道甚狹,身後已是石壁。 陡聽耳畔輕輕柔柔地說道:“瞧不出你輕身功夫這樣好,我倒白擔心了。” 周洛聽得出是那女子的聲音,又不由駭然,適纔分明是他先撞下地道,那 剎間,這女子還站在亭中,不料她卻是到了底! 他記起那傳音之言,忙恭順地說道: “晚輩末學後進,輕功才識皮毛,前輩你過獎了。” 一言未了,忽見燈光一閃,數丈外,現出一個老人,若非他鬚眉白,直象個孩童般,身高還不滿四尺。 老人掌著燈蹣跚行來,到了近前,才看出他不是矮小,而是傴僂著背,但他兩腿兩臂,細得卻似皮包骨頭。 那女子不待他走近,已吩咐道:“還不帶路。”她話聲陡然變得十分冷酷。老人呆滯的目光向周洛一掃,一言不發,慢慢轉過身去,顯然他步履甚是艱難。 周洛一面隨後跟進,心下卻在忖思那傳音之言,心道: “先前我以為這女子是武林俠隱之流,聽信傳言,現下才知不是。即使她得到傳聞,這暗中傳音之人既說她是“女魔”,那她絕不會以為我弒師,要對我不利,她引我來此,必有緣故。” 他心中雖恁在想,卻又有些難信,皆因這女子秀美絕倫,話說得又是輕柔,實難相信她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女魔”。 正想間,已到了一間石室,周洛眼前陡地一亮,這石室雖在地底,但四壁錦幔低垂,陳設極盡華奢。老人到了門口,即側身而立,周洛知是這女子的居室,不由躊躇,也站定了腳步。 那女子在他身後笑道:“進去啦,這地方可還好麼?我每年難得到此一次,只好因陋就簡。” 周洛眼中看,這室已是窮奢極華,她倒說是簡陋,心想這女子長年所居之地,不知還要何等豪華? 這女子不但對他並無絲毫惡意,而且看來還象以禮相待,周洛大惑不解,忖道: “我倒要瞧你將我怎地?” 當即邁步入內,那女子坐在錦床之上,命他在一個錦凳落坐,室中燈火輝煌。燈光之下,那女子更加明艷,好半晌,她卻不言不語,盯著眼在瞧他,看得周洛臉上緋紅。 那女子隨抿嘴一笑,道:“我已知你的來歷,你可知我是誰麼?” 周洛道:“正要請教,在下年輕識淺,不識前輩高人。”那女子點了點頭,道:“你雖不認識我,但你眼光卻不錯,其實別說是你,連你師祖谷雲樵,也無緣能見我 面。” 周洛心下大驚,這麼說,這女子是師祖一輩的人了,但她看來卻纔像二十許人! 陡然間,他記起前晚桑虹的話來,說當今武林之中,想取得那部“上天梯”的,除了多九公,雪山妙化夫人,和他師伯白頭翁外,尚有天帝辛璜,和 女金燕,莫非這女子便是金燕? 心念一動,忙不迭站了起來,躬身道:“前輩莫非是人稱 女的金老前輩?” 她還未答言,周洛已然肯定是她,桑虹說她駐顏有術,而 女即是少女,她武功又這麼高,不是她是誰? 果然那女子微微一愕,顯然料不到周洛會認出她來。但她隨即一笑,笑得好生明媚,道:“難為你認出我,你既知我是誰,也可知你福緣不淺了。這多年來,武林中人想見我一面也是不易。” 周洛躬身道:“晚輩拜見老前輩。”霎時間,他已忘了今晚傳聲之言,心想這 女金燕乃是師祖一輩人物,武功又高不可測,那桑虹說到她時,亦無半句壞話,周洛是以這時只有恭敬之心。 女金燕道:“你知道就好。”她一言未落,忽見黃影一閃,未見人,先聽到嘻嘻的笑聲,說:“師傅,他來啦!” 來的正是那騎驢的黃衫女郎,一派天真爛漫。周洛這才知這少女是有意引他來此,難怪她武功也高得出奇。 他怔怔地望著她,心想全燕沒有百歲,至少也有八十,但看來仍只不過二十許人,只怕這黃衫女郎年紀也不小。 只聽金燕說道:“你回來得正好,天明你即帶他上路,我還有事要小留三數日。” 那黃衫女郎嘻嘻笑道:“師傅,不用我帶他,本來他要送我去終南山的啊,不然老遠的路,不怕翦徑的賊麼?” 說著,眼望周洛,更是笑得渾身亂顫。 周洛臉上一紅, 女金燕巳道: “你別打趣他了,其實他也是 番好心。”她在笑,笑得又溫柔,又怪異,只聽她繼續說道:“你先帶他去歇歇吧,明日好早早上路。” 黃衫女郎道:“是。”當下帶著周洛,出了石室,那矮小乾癟的老蒼頭,仍掌著燈,遠遠站在甬道上,像是他一直守侯在此,見兩人出室,立即迎了上來。 先前這怪老人目光呆滯,不料一見黃衣少女,頓時流露出柔和的閃光。 黃衣少女也笑得嫣然,說:“老伯伯,又要勞駕你啦!” 怪老人不言不語,嘴邊流露出一絲笑意,但象哭一樣,輕輕點了點頭,便轉身帶路。 周洛一路留神,只見所經之處,甬道甚寬,但地上全是亂石,而且極其陰森,若非怪老人有燈照,甚難舉步,而且曲曲折折,巖洞甚多,這外間和金燕那石室相比,真是天淵之別。 他一面留神,心中卻在苦思,這 女金燕的言行笑貌,莫不怪異之極,尤其是猜不透她命黃衣少女引他來此為何,去終高山作甚? 左繞右彎,約莫走了兩盞茶的功夫,忽覺有風拂面,像是快到出口了。但這迎面吹來的風,腥氣撲鼻,黃衣少女已掩著鼻子,說: “好臭好臭,師傅的功夫不知幾時才能練成。” 那怪老人無聲地搖了搖頭,黃衣少女又說: “師傅這黃梁功練成,那時立於不敗之地了,當今天下任何厲害的武功,也傷她不得,老伯伯,你說多好,那時只有師傅傷人的份兒。” 周洛心說: “原來那 女金燕練的是黃梁功,顧名思義,這種武功必是睡著練的,只看先前見她躺在亭中,象個睡美人般,卻能控制住一只猛虎,可知厲害。聽這黃衣少女說,她師傅這黃梁功尚未練成,但已有如此厲害,若是練成了,那還了得。她能在無識無覺中,無相無動拒抗別人的攻擊,豈不是和地對敵的人,只有挨打的份兒。” 他越想越覺這黃梁功不但從未聽說過,而且簡直神奇得不可思議。 周洛自是不可問得,這時早到出口,只見那怪老人拂開出口處密垂的藤蔓,立即見到了月光,原來這時明月已升得很高了,怪老人巳吹滅了燈,更見月明如水。 黃衣少女道:“老伯伯,你帶他去歇息,我去瞧瞧桑氏姊妹。” 說道,陡地雙臂微振,風聲颯然中,黃衣少女巳如飛鳥般騰身而上,身法快得出奇。 周洛大吃一驚,桑氏姊妹自是指桑虹和桑青姐妹,怎也來此了? 但他馬上便明白過來,必定桑氏姊妹在寧蒙山中脫身跟蹤追來,故爾也到了此間。 他望見一條黑影投向西北崖腳,瞬巳消失於亂石堆中,不由怔怔出神,心想聽桑虹那晚提起 女金燕的口氣,兩家雖然並無過節,但也無好感,象是從無交往,莫非這桑氏姊妹巳被困住或被獲遭擒了麼? 忽覺他的衣襟被拉了一下,回頭看時,原來是那怪老人,對他點頭示意。 周洛道:“老伯伯,你是要我走麼?” 怪老人目光柔和,對他點了頭,他是聽黃衣少女這麼稱呼他,是以也如此叫。迄今他尚不知道怪老人的身份,更未聽他開口說話。 忽地,先前崖上亭中,耳邊響起的那傳音,又在他耳邊如蠅聲細語: “快隨我來,我有話說。” 周洛大驚,說:“你……” 怪老人點了點頭,細語之聲又在耳邊響起: “別出聲,他們都以為我是啞巴,趁她不在,我有話說。” 周洛忙應了聲:“是!” 其實他此刻極是驚奇詫異,雖說黃衣少女稱他老伯伯,但 女金燕對他卻言態冷酷,勝於僕傭,身份也不會高,更怪的是他瘦癟幹小,兩腿兩臂其細有如小兒臂腿,簡直令人難以相信他氣功精湛到了傳音入密的境界。 更令他驚疑的是,若然這怪老人的氣功恁地精湛, 女金燕怎會對他那種態度? 哪知就在這剎那間,忽聽虎嘯之聲傳來,而且不只一只,似有數十只猛虎的咆哮一般,傳來之處,正是那黃衣少女所去之地。 忽聽怪老人急以傳音說道:“快隨我來!”那細如蠅語之聲,透露出焦急之情。他傳音未落,眨眼怪老人巳成了一條黑線,向虎嘯之處奔去。 周洛心下大奇,忖道: “憑那黃衣少女與怪老人的功夫,何懼猛虎,他這般焦急,甚是難解。” 心中在想,巳隨後追去,饒是他現下輕功已大增,但起步之頃,怪老人已失蹤跡,幸好那猛虎之聲不停,不怕找不到他。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巳到了個狹狹的崖縫,此時虎嘯之聲已有似驚天動地,顯然不下百十雙猛虎在咆哮,而且那咆哮聲中,不時聽到有慘厲之聲。 周洛聽得有些毛骨悚然,要知若一兩只猛虎,他倒也不不放在心上,但這麼多虎,確實駭人。 但他此刻奇心大熾,又明知那怪老人是奔向此處來了,便大著膽,穿過那崖縫。 崖縫不過數丈,但狹處只能容一人通過,周洛到了盡頭,早見前面是個死谷,約有一里方圓,谷中果有百十只猛虎,在翻翻滾滾,咆哮撲襲,只見塵沙漫天中,閃動著冰魄寒光。 周洛登時明白,這百十只猛虎是在向桑氏姊妹撲襲,這桑氏姊妹來此,他已從黃衣少女得知,只奇怪哪來這多猛虎? 就在他看清面前景況的剎那間,早又聽得兩聲慘號,知是桑氏姊妹又殺了兩虎,但那猛虎太多了。自四方八面不停地撲襲。他凝神仔細一看,雖是塵沙彌空,但虎是龐大物,是以看得明白,那撲近冰魄寒光的猛虎,莫不是未近寒光,巳被震退,但就地 個翻滾,立即又已撲出。 那冰魄寒光不停流轉,只是僅能在三數丈內盤旋,顯然桑氏姐妹巳被虎群困住了。 他心中立即起了個念頭:“趕快設法救她兩人。” 要知桑氏姊妹雖是為了追蹤他而來,必要得而甘心,但兩人對他並無惡意,不過為了一部武林寶典《上天梯》,且桑虹贈他雪蓮之實,令他甚是感激,再說他怎能見危不救。 這不過是剎那間心中升起的念頭,但馬上就知那是夢想了,試想桑氏姊妹何等武功,尚且脫不出虎困,而且還有黃衫少女和那怪老人在此,自己豈能救得了人。 想到黃衫少女和怪老人,才想起這兩人怎麼不見? 他凝神向四外搜索,忽聽虎群中響起尖銳的嘯聲,聲音不大,但入耳甚是真切。 跟著虎群如翻江倒海一般,向東面擁去,也才發覺這眨眼間,那兩團乍合倏分的冰魄寒光,已掠向東面,適纔那尖嘯之聲,象是指揮虎群似的。 果然,那虎群滾向東面,周洛面前也更開闊了,發現那虎群空出之地,現出一個石堡,頂上站著一人,衣袂飄飄,正是那黃衫少女。 周洛心中一動,莫非這虎群是 女金燕所養,虎群圍困桑氏姊妹,是這黃衫少女指揮的?那尖嘯之聲便是她所發。 忽見一條黑影飛落黃衫少女身邊,正是那個怪老人,似在拉她衣衫,阻止她指揮虎群圍攻桑氏姊妹。 周洛相距太遠,那黃衣少女說什麼,聽不到,虎群巳擁向東面崖下,這面空蕩蕩,石堡上的兩人皆全神貫注在虎群中流轉的那團冰魄寒光。當下不敢怠慢,即刻奔到石堡之下。 只聽黃衫女郎道:“她們這不是作夢麼,人巳到了我們手中,憑她們這點能耐,也敢來此劫人?”那怪老人搖了搖頭,周洛知他是裝啞巴,不會說話的,卻不知他為何要阻止這黃衫女郎。 那黃衫女郎早又引吭尖嘯,剎時間,群虎盡皆怒嘯,跟著又是三五聲慘號,顯然又有三五只虎被桑氏姊妹打死了。可惜周洛現在石堡之下,那面的情形看不清楚。 隨聽那黃衫少女咯咯笑道: “我們的虎兒便是傷她兩人不得,累也累死她們啦,倒要瞧她們能支持多久。咦!老伯伯,那周洛呢?” 周洛趕緊一縮身,將背脊貼在石堡壁上。上面的兩人看不見他了,但他也看不見上面兩人。 便聽黃衣少女急道: “老伯伯,你怎麼丟下他來此,他要是走脫了,師傅豈不怪罪?再說,師傅為了那部《上天梯》,多年來都未如願取到手中,現在好不容易打聽得取那寶典之法,將這周洛接來此處。你想,現今多少人在想得到這個少年,他即使不逃走,也要防人將他劫去,老伯伯,你怎麼如此大意?” 黃衣少女顯然心急之極,越說越快。 周洛恍然大悟,才知 女金燕命黃衣少女接引自己來此,並要他前往終南山,原來也是為了這一部《上天梯》。 他心中登時無限反感,心道: “歷代女傑以畢生修為,留下來的這一部《上天梯》,原意本是修真練氣,與事無爭,現下群雄爭奪,卻皆為了那寶典中的武功,不過為逞豪強,豈不大失歷代女傑的本意!” 更令周洛難過的是,目前群雄為了這部上天梯,巳展開爭奪,而那晚多九公的話他巳聽得明白,要取得這一部《上天梯》,非他不可,是以他現下巳成了這般人爭奪的對象。 剎那間,他現今巳知的這些人,都湧上心頭:他師伯白頭翁放棄掌門人,亦是為了這部《上天梯》,可見他也不是為了光大本門,多九公倒是未存私心,但既知那部《上天梯》無法取得,妙化夫人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不能到手,他又何必定要為這寶典奔走數十年?至於那雪山妙化夫人與這 女金燕雖說都是世外之人,未曾與武林中人有何爭端,但那晚聽桑虹的口氣,顯然當今的這般世外奇人,都在互相顧忌牽制,皆因大家武功互有短長,誰也不敢為非作歹,若然其中任何一人得到了這部《上天梯》,就算他本人不會為惡,若一旦所傳非人,那時武功巳無人能敵,天下豈不遭逢大劫? 要知周洛自家遭慘變之後,自己雖然投身武林名門,但心下時時慨歎,時時自問:練武功究竟應不應該?天下若無武術,他一家怎會遭到慘變?不論他師傅被誰殺死,種因亦是由武功而起,自無疑問,而他若不是投身括蒼派練武功,又怎能蒙上不白之冤,害得他至今不敢見人,天下雖大,無立錐之地。 這不過是剎那間他心中的感嘆,早聽黃衣少女又在說道:“你還不快去找他,要是他不見了,小心師傅不饒你,這桑氏姐妹尚未擒住,我不能離開此地。” 隨又聽她一聲細細地尖嘯,跟著群虎怒嘯之聲又起。 周洛忽然心中一動:這乘氏姊妹時間一久,必無幸理。她們兩人身法雖快,但猛虎太多了,只要落身又在虎群之中,稍一阻延,他處的猛虎必又圍撲上去,何況還有這黃衣少女指揮。這桑氏姊妹也是要掠他之人,尤其桑青更是冷酷威逼,但那桑虹卻好,贈他雪蓮之實,更令人心感,我不救她,於心何忍? 他既巳明白了 女金燕誘他來此之故,心知黃衣少女必不會讓他涉險,唯今之計只有自己竄入虎群之中,黃衫女郎要救自己,必然將虎群撤離,桑氏姊妹也自然脫險了。 他打定主意才要繞過石堡,忽覺肩頭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周洛大吃一驚,回頭一看,竟是那怪老人站在身後,不由心頭一涼。原來這老人是知他在堡下,有他在身側,他要救桑氏姊妹的計謀,豈不成了泡影麼。 哪知怪老人在他肩頭一拍之下,巳向虎群中的桑氏姊妹一指,同時耳邊響起傳音,說:“唯你能救這兩人,快去!” 周洛不由一怔。這怪老人倒和他不謀而合,心下雖然奇怪他怎會幫起桑氏姊妹來,但也無暇多想,窺定桑氏姊妹被虎群圍困之處,陡地一聲長嘯,振臂急拔,一躍四丈有餘。 身後堡頂那黃衣少女驚呼聲中,周洛已是第二個起落。那外圈的虎群已在腳下,周洛就落勢,向身下竄過的一頭猛虎背上一點,便又縱起,直往那兩團冰魄寒光撲去。 此刻他輕身功夫大增,那虎群顯然被桑氏姊妹傷了不少,只這兩三個起落間,巳見到了十數只虎屍。是以認定桑氏姊妹,並未發覺周洛竄入。 眼看再有兩個起落,即可趕到桑氏姊妹之處,哪知周洛認定腳下一虎,才向它背脊點去,忽然那虎群如翻江倒海一般,向後倒竄湧去,周洛登時腳尖點空,落在地上,立即有五只猛虎向他撲來,這一驚,非同小可!。 |
第03章a
話說周洛藉腳下虎群奔竄間,在那背上一點之力,向桑氏姊妹撲去,跟看相距已近,不料那虎群陡然倒竄,周洛腳下那虎也陡地一剪一伏,他腳尖登時點空,要知憑他的武功,若說一兩個猛虎,倒也不放在他心上,但像這麼多,他豈能不懼,適纔不過想施展輕身功夫,只要與桑氏姊妹會合,即可不妨,且明知那黃衣少女不會讓自己喪命虎口,必要將虎群撤離,那知竟一腳踩空,他心裡一慌,提氣不住,便往下落! 那虎群本是潮湧而來,周洛腳才著地,那遠看得見虎群,所見盡是血盆大口,向他撲來。相距僅有數尺,而且左右和身後,也盡是猛虎,咆哮之聲震耳欲聾,這時他便有通天的本領,眼看也要難逃虎口,幸是臨危不亂,就適纔下落之勢,跺腳騰身! 他尚未拔高一丈,虎群早巳撲到腳下,咆哮之聲,更令人膽落,數十只猛虎齊張血盆大口,像在等他下落! 周洛輕功已然大增,但現下驚懼過甚,他雖再又提氣上拔,但僅得數尺高下,顯然是驚惶過度,早有幾只猛虎咆哮上竄,若非他適纔拔高數尺,怕早落虎肚了! 就在這危機一發的瞬間,陡然傳來一聲尖嘯,而且相距甚近,心知是黃衣少女已然趕到,但周洛身已在往下落了,腳下之虎不但不退,似乎更見萬頭攢動。 周洛兩眼一閉,心道:“完了!” 哪知他忽覺腳下藉了力,似乎被甚麼向上一托,他也藉勢猛蹬,斜刺裡一躍數丈。 他身尚在空中,陡地寒氣砭膚, 片冰魄寒光巳自上罩下,同時衣領一緊,把他提升了數尺,腳下跟著被人一托一送,身邊有人歡呼道:“果然是你。” 周洛聽出是桑虹的聲音,心中叫了一聲慚愧,自己本是為了救桑氏姊妹,不料反被人家救了。 他這時忙不迭藉那一送之勢飛縱,哪能開口說話,這一縱竟有四五丈遠,只見腳下的虎群萬頭攢動,兀自咆哮不巳,竟無落腳之地! 忽見腳下有白森森的寒光一閃而過,同一剎那間,左腳上又被人一托一送,自然往前又飛縱了出去。 這樣幾托幾送,其快如飛,瞬巳到了東面崖下。 周洛腳才著地,早見面前站著桑虹向他一招手,說:“快隨我來!”隨巳向崖壁飛騰而上。 周洛好生躊躇,他不過感桑虹贈他蓮實之德,故爾冒險相救,現今這桑氏姊妹巳然脫險,他還跟去怎的? 心裡才在轉念,忽聽身後一人冷冷地喝道:“走!”他微一側身,瞬然間寒光刺目,寒氣砭膚,桑青巳然欺近,正伸手向他脈門扣來! 周洛閃電般想道:“我好心前來救你們出險,雖說反而被你們所救,但若不是我冒險進入虎群,那黃衣少女怎會將虎群撤離,現下你倒這般盛氣凌人!” 他心中有氣,左手早立掌反截,小拇指一曲一彈,向桑青曲池穴點去。 這是括蒼派另一威震武林的功夫,將點穴掩藏在三十六擒拿手中,全靠五指伸縮點拂,出對方不意。 桑青幾番對周洛都是手到擒來,只道他武功平庸,不料他有這樣精妙招術,微微一驚,忙撒手一閃,便見冰魄流轉,寒光森森! 周洛也忙不迭斜剌裡橫跨兩步,原來他與桑氏姊妹這幾次對面,對兩人的身法已有些明白,陡覓寒光流轉,就知她要向右后繞身欺來,他這麼橫跨兩步,果然在眨眼間,兩人成了一南一北,相距五尺! 就在這剎那間,只聽得 聲嬌叱道:“你們想逃,那是作夢,滾下去!” 聽聲音就知是黃衣少女趕到,將桑虹截住了。 周洛對桑虹不但有好感,而且感激,他曾眼見黃衣少女跨驢過江,看來她雖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但功力驚人,不由替桑虹擔起心來,只是現下桑青絕不會放過自己,要想脫身亦是萬難。 只聽桑虹冷冷地說道:“哼!你以為我們怕你了麼,用畜牲困人,算不了本事。” 瞬然間,冰魄寒光大熾,顯然兩個少女已動上了手。 桑青一聽她妹妹被截住了,自是心急,喝道:“當真你不聽話?” 她話出口,人也出手,身形晃動,寒光如潮,人也被寒光隱沒! 周洛兩眼瞬也不瞬,這時他立身之處,是在崖腳,但離地面也有兩丈高下,可不比得平地,桑青身法雖是奇幻,周洛已明白是藉那披肩寶光之助,又知桑青必不會害他性命,不會施放冰蠶,膽量大增,凝神注視,見她身形雖被寒濤掩沒,但浮空流轉之處,有數丈方圓一團,特別耀眼,就知是桑青身形所在。 說時遲,那寒濤繞身流轉了一匝,巳然欺近,周洛早巳兩臂貫勁,覷定那特別耀眼之處霍地吐氣開聲,呼地一掌劈出,同時腳下一點崖壁,騰身上竄兩丈! 要知周洛雖然不能施展神拳,但他功力巳到火候,這掌劈出,威力也是極大,且他惱恨桑青太以冷酷,又是蓄勢而發,桑青奇幻的身法被他明白了究竟,其實已失奇幻,這一掌那還不劈個正著! 只聽桑青咦了一聲,寒光驟斂,巳落下一丈,但顯然她雖不防周洛能看準她的身形,但這一掌仍被她化解了,並未傷她分毫。 兩人一上一下,現下巳相距了三四丈遠,周洛心道:“我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就在她寒光驟斂的當兒,猛可裡一登崖壁,斜刺裡飛縱出去,皆因上面桑虹與那黃衣少女巳然交上了手,崖下虎群咆哮如雷,唯有繞崖而走。 哪知他輕功雖然巳大增,自難與桑青相比,又因身在崖上,不敢飛縱太遠,他腳尖方點到石上,陡見寒濤巳自頭頂湧到! 周洛心頭一涼,就這一點之勢,立即倒縱回去。 但他快,桑青更快,寒氣砭膚,已然欺近,當真身法快得出奇。 周洛雖巳能拿捏準寒濤中桑青身形所在,但要在凝神之時才行,這般奔選追逐之頃,自是不能,她身形既然看不准,出手也自看不見,心中一急,霍地兩掌一翻,迴旋急掃。 他急中出手,兩掌上皆出了十成真力,果然將桑青迫退。周洛忙不迭兩腳一登,倒縱出去! 哪知他並來看清身後情形。立腳之處,本是突出的一塊崖石,待他已然倒縱出去,身在空中,方始看清。他本可踡腿下落,但見腳下虎群萬頭攢動,當真是虎視眈眈。 他心裡一慌,更提不住氣了,本可再縱出丈餘遠去的,反而直往下落去。 驀聽山谷雷鳴,是虎群見他下落,本是悶聲低嘯的,登時咆哮起來。恍眼間,遠見有十數只猛虎向上躍竄。 他在崖上僅有兩丈多高,雖在身形縱出之頃,亦不過三丈高下,眼看他即要落入虎口! 桑青身法河等快捷,在他倒縱出來之時,冰魄暴閃,早巳趕到,雪山武學的是了得,一見用洛下落,她身形往下一沉,纖掌一溯,向他腳下托去。 若然周洛微一藉勢,必能縱身斜掠。哪知這剎那間,周洛身下的虎群霍地一分,塵土彌空,一股奇大迴旋的勁道,直將桑青盪了開去,周洛下落之勢更快,像被下面一股奇大的勁力吸住,往下拉一般。 桑青一聲驚呼,在空中一旋身,背脊已貼在崖上。再看周洛時,哪還有人影。只見下面虎群咆哮震天,似浪如潮,但塵土太大了,相隔三兩丈,亦看不真切。 桑氏姊妹自偷聽得多九公的談話,要取《上天梯》,只在這周洛身上,那還偏巧周洛逃出桃花塢,落在她們手中,正是萬千之喜,後來變生意外,桑氏姊妹怎會甘休?躡蹤尋來,雖明知 女金燕不好惹,但仍冒險潛入,卻早被那黃衣少女發覺,將兩人誘入石堡,並驅虎群將桑氏姊妹困住。現今無巧不巧地周洛又自動前來,不料仍又得而復失,他跌落虎群,那還不碎屍虎口,桑青這時之失望,可想而知了。她分明聽得頭頂嬌叱連聲,是她妹子桑虹與那黃衣少女正作殊死之鬥,也忘了前去相助。 別說桑青認定周洛跌下必遭虎吻,便是周洛也自知必死。他被那奇大的力道吸住向下疾落,便是下面沒有虎群,亦會骨斷筋折。那知就在虎群一分的瞬間,忽覺身子被人托住,跟著耳畔風生,似被人抱著飛馳,不到半盞茶工夫,虎群咆哮之聲已在身後了。 他知被人救了,但塵沙太大,兩眼難睜。 又飛馳了若有 盞茶的工夫,雖不知東西南北,但卻能覺出忽高忽低,似乎抱著他的這人在翻山越嶺。 這人忽然停步,說道:“睜眼啦!” 周洛兩眼看了實地,忙站定身軀,睜眼一看,說:“咦!原來是你!” 他身前站著那瘦小乾癟的怪老人,只見他雙眸炯炯,全不像先前所見的那麼呆滯,忽然他內功甚是精湛。 周洛道:“老伯伯,原來是你救了我。” 怪老人凝視他好半晌,顯然搖了搖頭,周洛也巳將立身之處看得明白,竟是一個山峰之巔,一樹如華蓋,覆在兩人頭頂。 老人道:“別擔心,這峰頂人跡罕至,輕功稍差的,也上不來。” 周洛早知他是個深藏不露的奇人,忙躬身道:“是。” 怪老人說:“我先問你,今晚可令我糊塗了,怎麼你像要救那桑氏姊妹,卻又躲避她兩人?” 周洛一聲浩歎,道: “老伯伯,你有所不知,桑氏姊妹雖是為我而來,但卻對我並無惡意,尤其那桑虹姑娘對晚輩甚好,我怎能眼看她們落入虎口?但我卻也不願助人貪得無厭。” 怪老人眼睛一亮,道:“你是說那《上天梯》?” 周洛點了點頭,道:“是……” 他本想說出今晚的感想來,但驀然想起這怪老人是 女金燕之人,他們亦是想獲得這部武林寶典,使忙住口。 怪老人象明白了他的心意,說:“好,難得,難得。”他目光忽地柔和起來,流露出無比慈愛,又說:“你知我是誰麼?” 那 女金燕對他呼來叱去,黃衣少女又稱他老伯伯,表面看來像個畸零的老人,而後他傳音入密的功夫看來,氣功已是登峰造極,周洛不但不知他是誰,而且連他的身份也猜不出。忙道:“晚輩孤陋寡聞,不識前輩高人。” 怪老人忽然嘆了口氣,道:“連我親生的女兒尚且不認得我,何況是你,那 女金燕便是我的妻。” 周洛聽得又驚又奇,那 女金燕雖不知有多大年歲,但貌美嬌好如少女,怎會婚配這麼個畸零老人?且今晚他傳音之時,又稱金燕是女魔。 周洛大惑不解,只驚奇地望著老人。 哪知怪老人此言才罷,已是怒不可遏,雙眸中又見精光,暴射,忽地恨聲說道: “這女魔心如蛇蠍,不但將我毒縮成這般畸形,若非我裝啞,這條老命也早沒了。” 周洛雖知他所說不假,但不明白這老人身世之前,仍難免驚奇。 那怪老人忽地抓住他的肐臂,道: “乘那女魔現下精疲力竭,天明之前不能復原,快隨我來。” 聲未落,巳騰身面起,飛身上了大樹。周洛只覺被他抓住肐臂,便一點力也使不上,心知怪老人對他並無惡意,是以也不掙扎。上樹一看,那亭亭如華蓋的樹帽子上,枝伢虯結,在頂端又形成了個小小的華蓋,恰好蔭蔽兩人。 周洛向四下里一看,立知老人帶他上樹之意。原來這樹是在峰頂,這一騰身上了樹,更能看出老遠,只要有人上峰,絕逃不出兩人的眼睛。最妙的是人在樹上,下面有濃密的枝葉遮住,即使有人上峰,也發覺不到二人。 那怪老人放開手,道:“當真是天賜機緣, 女金讌會將你帶來此間,老夫一見你,即知你是個頂天立地的少年,宛若渾金璞玉,一者怕你不知金燕面貌嬌好,其實心如蛇蠍,誤當她是好人,誤你終身,像老夫一般,數十年來生不如死,二者我有相求,了卻我多年心願。” 周洛忙道:“老前輩言重,但有吩咐,晚輩雖赴湯蹈火,亦不敢辭。” 老人道:“現下時刻無多,且讓我先將老夫身世簡單相告。” 說著,陡然目光如炬,向四處一掃,顧然他怕有人潛上峰頂,說道: “我今晚一見到你,即想起當年的我,欸,四五十年前,我和你一般,也是個英挺的少年,一日忽與這 女金燕相遇,那時她比現在更見年青,更是貌美如花,只是武功遠不及我,我一見她,自是一見鍾情,她也不拒,便在這天目山中,居住下來,只道是不世良緣,哪知……” 老人狠狠地嘆了氣,說出當年經過: 原來 女金燕與他結合之後,他因對金燕愛極,在這山腹之中,替她佈置了那豪華的居室,天下雖大,在他心中,卻只有一個 女,只想在這隱密之所,長伴麗人。 哪知還不到一月,他卻漸漸瘦弱下來,那時他尚不覺, 女金燕對他體貼入微,情愛綿綿,每日更纏著他傳授武功。 老人忽道:“你知我是甚麼人?” 周洛說道:“正要請教前輩名號。” 老人長長一聲嘆,道:“我知你是括蒼派的門人,也算得是名門正派,你可聽你師長說過,在數十年前,有個黃梁道人麼?” 周洛驚道:“老前輩是……” 老人點點頭,道:“我便是黃粱道人的八寶弟子,也只得我一個傳人。” 周洛曾聽他師傅說過,當年江湖中出現了個黃梁道人,蓬頭垢面,一領破道袍,百孔千疤,這黃梁道人不論大道之上,熙來攘往的街頭,隨地睡臥,而且一睡有時幾天幾夜。有人走近他身邊,就像撞到一堵無形的牆壁一般,額上必會添個老大的疙瘩。這一來自會驚世駭俗,到處哄傳,人皆以黃梁道人稱之,而他每次現身睡臥,不見死人,不會腥轉,皆因他每次現身之後,立即哄傳開去,遠近之人都來圍觀,那愚夫愚婦,當他是神仙,燒香禮拜不在話下,直到圍觀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倒地斃命,他才伸個懶腰,起身飄然而去。那死去的人,莫不是萬惡之人,死有餘辜,大伙兒更當他是菩薩下凡收惡人,令他當眾現報。 這也罷了,那時在同 個時期,不少賊魁盜首,每當行兇之際,竟也忽然暴斃。那些遇害的人,這時也發現黃梁道人睡在旁邊,像算準那盜賊要在此行兇,事先等在此地一般,但不待那遇害人拜謝,他巳飄然而去。 那黃梁道人神奇的事蹟,不勝枚舉,但武林中人卻知他這是深奧的武功,可惜他在江湖中出現前後不過一年,不知何處來,亦不知何處去了,從此即不再有人見過他。 周洛聽他師傅說時,曾嚮往了好些日,不料這老人竟是黃梁道人的弟子。 他忽然心中 動,道: “老前輩,今晚那 女金燕所練,莫非即是尊師的黃粱功麼?” 老人恨恨地嘆了口氣,道: “原來這 女金燕並非為了情愛而與我結合,不過知我來歷,目的在盜技。當她得知要練這黃梁功,非氣功造極登峰不可,而要達到這一境界,至少得有數十年的修為,她大失所望,但我師門的武功,除了黃梁功詭奇至絕之外,尚有離門劍,可稱天下第一劍術。” 周洛師門的劍術雖亦獨步江湖,但想那黃梁功如此奇妙,其劍術相提並淪,必然了得,他一生好劍,這怪老人提到黃粱功時,尚在罷了,當他一說到劍術,登時流露出嚮往之情。 他不敢打岔,聽這怪老人繼續往下說,道: “我和她新婚之時,情愛逾恆,自是無話不說,知我門中這離門劍,奧妙無窮,指東實是刺西,明是攻前,卻是擊後,端的神妙無方,她對黃梁功感到失望,便思得其次,纏著我傳她。 “但她對黃梁功失望之後,對我態度已然大變,我如何看不出,經我冷靜觀察,漸漸有些醒悟,便假說這離門劍亦需氣功到了相當火候,方能施練,故未蒙師尊傳授,其實我所說的也並非假話,要知離門劍之能攻左而刺右,攻前卻擊後,變化萬端,奧妙莫測,實因氣功貫注劍身,令那精鋼之劍,成了繞指之柔,不論刺向何方,劍尖皆能隨意指敵,對敵之人成了磁鐵一般,他本身像是引劍自刺,若非氣功精純,焉能得夠,不過不似黃梁功須造極登峰罷了,只是一分氣功,只能發揮一分威力。” 周洛越聽越奇,也愈加嚮往。 老人繼續說道: “我醒悟那些日子, 女金燕皆是虛情假意,哪會將這離門劍傳她,其實那時我在離門劍上,已有兩三成威力,心想那黃粱功最是難練,耗時也最長,便傳了她,諒她也無此耐心。 “我之傳她黃梁功,另 原故是愛她太深,希望日子一久,她能生出真情,那知,嘿嘿……這這……這女魔!” 他咬牙格格作響,可見他對 女金燕已是恨極,繼道: “這女魔傳了我的黃梁功後,立即變臉,暗地在我飲食中下了劇毒,幸我發覺得早,那劇毒才發,我已有了計較,假作不知,只當是得了急病,假裝惋惜道:‘可惜啊!可惜,這黃梁功你未練成,我卻要死了,我這一死,你便傳了練法,也是不能練成的。’這女魔登時一怔,急道:‘你說甚麼?’我說:‘你有所不知,這黃梁功靠一人之功,是萬難練成的,除非我在一旁隨時指點,並作你的對手,要知這無敵神功,至剛至大,至精至微,只憑口訣功課,豈能盡得全功,且這黃梁功有九層功境,若非第一層功境完成,我現下便指教你第二層功境的玄機,你也不能理解,欸……’我假裝十分惋惜,說:‘你我相愛一場,本想以這神功表我寸心,那知命不由人。’“我裝成極其痛苦之狀,其實我體內的劇毒已然發作,那時真正痛恨不堪, 女金燕果然著了我的道兒,登時慌了手腳,馬上取來解藥給我服下,但我雖然保持性命,那知她毒如蛇蠍,在解藥之時,滲入了縮骨化膚丹,我中的劇毒雖解,卻……赫!我……我卻成了這個樣兒!” 老人恨恨連聲,似是目眥欲裂,兩眼中要噴出火來。 周洛聽得入神,當真這 女金燕蛇蠍不及其毒,這老人當年既是英俊不凡,武功又高,和她豈不是一對兒,又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她怎能對他下這毒手? 他心中大是不平,道: “老前輩,這些年來,你和 女金燕親近,難道沒機會……” 怪老人頹然一嘆,道: “你是說報仇麼?你哪裡知曉,我縮骨化膚之後,武功幾如全失,且她對我下了毒手,怎不提防,咦,這還罷了,不料我縮骨化膚之後,她突然有了身孕。” 他目光陡然柔和起來,道: “我知她腹中的孩兒,是我的骨肉,我又怎能對拋下手,本想待她生下孩兒之後,手刃這賤人,那知我那女兒出世,這賤人雖毒,竟會對她痛愛,這一來我大是不忍。想到我若殺了這賤人,我這女兒豈不成了無母之女,且我巳成了畸零人,不能與人往還,又怎能將她撫養成人?是以忍了這口怨毒。” 周洛道:“老前輩,想來令嬡已長大成人了,但不知現在何處?” 怪老人道:“那引你來此的黃衣少女,便是老夫之女了。” 周洛奇道:“是她……”心說:她怎又稱你作老伯伯呢?但這話卻不好問出口,是話到嘴,急忙住了口。 老人深長憂傷地一嘆,道: “我知你要問甚麼,欸,你且想想,要是她知她爹爹是我這樣個畸零人,她豈不傷心?將來在江湖上行走,又豈不被人訕笑?更怕的是,怕她知道她爹之所以變成了畸零人,是她生身之母下的毒手,那時,欸,那時,我可憐的女兒,豈不是有父,是令她傷心難堪之父,有母是羞于相認之母!我……我怎能,她這般天真純良,怎忍心讓她知道人心如是險惡。” 他目光在這頃刻間,變得又慈愛,又憂傷,迷茫而又遙遠。 周洛從他目光中,看出了一個慈父的愛,甚是感動。現下他已知道黃衣少女稱他老伯伯之故,顯然是他對黃衣少女愛護至極,她心地純真善良,是以對他以老伯伯相稱。 忽然他心中又起疑惑,這怪老人因太愛她之故,不與她相認也還可說,怎生她與 女金燕,母女充作師徒,他忍不住出言相問。 哪知老人陡地目中又像要噴出火來,哼了一聲,說: “你知金燕這賤人為何自號 女,何謂 女?” 周洛心想: “我怎地不知,怎地不知, 女即是少女,她駐顏有術,近百高齡,卻如二十許人,這 女之稱真是當之無憂。” 怪老人忽然怒道: “這賤人採精吸髓,以駐其顏,連老夫在內,不知有千百人受其害,事後皆被殺以滅口,大概能留性命下來的,也只老夫一人。少女何等純潔,她豈能沾污這清潔神聖之名,嘿!她厚顏以 女自稱,怎會認她為女?” 他說得憤恨至極,頓了一頓,只聽牙縫中一字一字地吐出道: “這女魔不認她為女兒還罷了,當她生下我女兒之時,竟要立即將她殺死,是我怒道:若她殺了我女兒,她休想從我傳那黃梁功,這女魔這才留下她的活命,說明以師徒相稱。以後卻極疼愛她。” 周洛聽得毛骨悚然,今晚他一見 女金燕,真是個睡美人,不但人極美豔,而且溫婉之極,哪知她如此淫毒,常言虎不食子,她卻連親生的女兒也要殺害,心想:她現下武功在武林中已是數一數二,若然練成了黃梁功,那還了得,便道: “那麼老前輩真個傳她黃梁功了。” 老人道:“這是老夫一時之錯,當年被她虛情假愛蒙蔽,在醒悟之前,大錯已然鑄成,你沒見那山谷中所養的虎群,即是她練功之用。現下她僅能以神功困得一虎,若然她到了能在虎群中施展黃粱功,而虎群不犯近身,那時大功即成,正不知要傷害天下多少蒼生。現下她所怕的,除了我師黃梁道人外,僅得天帝辛璜一人,一旦如將黃粱功練成,那時便無人能製得她了。” 周洛警道:“前輩尊師尚在人間?”那天帝辛璜,周洛曾聽桑虹說過,知是天下第一人,這黃粱道人難道尚在人間? 老人嘆道:“我師不但尚在人間,而且數十年來,一直在尋找我,我也愧咎,不敢見他老人家。但現在時機緊迫,我實也罪孽深重,唯有請他老人家前來,除此女魔。我女兒巳長成,老夫心願巳了,也該向他老人家領罪了。” 周洛漸漸看出老人的面貌,他面孔不但比常人小,而且滿面縐紋累疊,白髮白眉白須,糾結在一起,鬼怪無比,原來天巳漸明,兩人竟也不覺。 陡然,霞光一閃,剎那間瑞氣千條,是太陽從東邊天際升起,透射雲層,撒向環宇。 老人大驚,一躍而起,道: “不好,現已卯正,那女魔已然復原,現下我長話短說,我說要你相助之事有三:一、你即日前往河套一帶,尋找我師黃梁道人,代我稟明這數十年來的經過,他自有裁處,第二:我知 女金燕命我女兒誘你來此,是想取得那部《上天梯》,現今她即將練成黃粱功,尚且不得了,那《上天梯》中武功更是超凡入聖,萬萬不能助她取得,今晚我之不厭其詳,將 女金燕所行所為告知,即是要你警惕,第三……” 老人說至此,目光如炬,注視在周洛面上,象要看透心的深處。 周洛心中一懍,躬身道:“請前輩吩咐!” 老人忽然柔聲說道:“我女兒雖有個淫毒之母,但她純真善良,待我恩師一到,我即要領罪了。老夫死無所惜,唯一不能放心的,是我這女兒,今晚你一前來,我即看出你是誠篤的少年,可受我重托,我將我女兒交付與你了。” 周洛尚不明老人之意,忙道:“前輩何必耽心,令媛武功遠在我之上,她雖尚不知老前輩是她生身之父,但得老前輩這些年的教養,將來必是一位武林奇女子,何須晚輩照顧。” 老人一瞪眼,頓見光芒四射,喝道:“你不願意?” 周洛心道:“晚輩不敢,只是不配。” 老人語聲緩和了,說道: “老夫自信還能識人,將來你的成就,遠在我女兒之上。好了,現在我當面一言為定,我將女兒的終身許配於你。” 周洛好生惶恐,這才知老人的話意:心想我與丁蕙蘭師妹已有婚約,而且我恩師慘死,留下她孤苦伶丁一人,雖說這黃衣少女不論品貌武功,都遠在丁師妹之上,但我豈能放棄丁師妹。 他心中在想,嘴裡也在說:“我……我……” 但老人不容他說出,已道:“我這三件事已託付給你了,現下你趕快離開天目山,這些年來我雖裝啞,暗中勤練氣功,但元氣早傷,仍非那女魔對手。還有,我也不白託付於你,我知你練成十二神拳,亦是以氣功為本的,現在我儘快將離門劍傳你,以作酬勞。” 他不容周洛答言,即折了一根樹枝,躍開數尺單腳點在樹帽子上。 周洛聽說傳他離門劍,大喜過望,即刻也折了一根樹枝在手。 老人道:“你看清了,離門劍雖然變化萬千,奧妙竅奇,其實僅得五招,按五行,分東南西北中,從任何方位攻敵,即按生剋變化,正五行,反五行,互生剋,是以每一招中,皆能在剎那間作二十五種變化,敵我方位互移,也變化不巳,綿綿不絕,是以這離門劍一出手,立即化出一百二十五種變式,何異劍林。你傳了我門中的離門劍,便是當今武林高手,誰也難在你劍下之三招,小心了!” 老人一聲喝出,手中樹枝指向西,只聽他念道:“身在中,我為土,土生金……” 這也是手中樹枝向西邊得半滿之時,接著念了一句“金克木”只見那樹枝一顫,悠地圈向正東,東方甲乙屬木,如此,按五行生剋之理,他手中樹枝顫動不已,剎那間,巳將方圓兩丈內皆已罩住,周洛站在樹頂的一根枝頭,相距一丈七尺,只覺無形勁氣激盪,幾乎站立不穩。 他又驚又喜,心想他這還是以樹枝代劍,又在分解傳授之際,尚且有此威力,若他施為起來,那還了得。別說被離門劍罩住,即使被劍氣掃中,亦非同小可! 他忙提氣凝神,兩腳釘牢在樹枝上。只見老人已收勢,面已向南,說道:“南方丙丁屬火,看清反五行,水火相容相生。”樹枝一顫,左臂一翻一圈,巳指向正北,但手中樹枝陡地急轉,悠又南指,像北極南極兩極端,竟在他起手中之傾,同被罩住,陡見樹枝顫動不已,他身形只在三兩尺內施動,但四面八方,卻有奇大的無形勁氣,向中央湧至。周洛相隔那邊,亦在陡然間,像被人自後發掌猛推一般,饒是他牢牢釘在枝頭,也身如風摧殘荷。 他本曉五行生剋之理,天資又極穎慧,從劍名離門和反五行上,立知玄奧,喜在心中,知這是真氣自劍上湧出,綿綿不絕,是以有這般威力,而劍招更是精妙絕倫。 他聚精會神而觀,老人似也看出他能悟解,也絕不開口。不到一盞茶工夫,已將五個方位的正反五行使完,方圓五丈以內,更覺暗流激盪。 老人道:“時機緊迫,你能否記得,那就看你的聰明和福緣了,我所托三事記好,快走,這女魔已來,我擋她一陣!” 這怪老人說時,目光注定左面山下,精芒暴射,已不再多說一句,霍起縱起,直往峰下落去。 他身形有如星擲丸飛 般,瞬巳成了個小黑點。 周洛忙向他落去處一看,只見遠遠有一條人影,正向這面如飛而來。 他心中一懍,知是 女金燕追來了。爛燦的陽光之下,那小小的人影,在繞峰盤旋,快得像只飛鳥,繞峰盤旋一般,在這麼眨眨眼功夫,已飛繞了兩個峰腰。 周洛知這 女金燕並不確知他的所在,心中稍放,心道: “她便找到這峰上來,我隱在樹上,她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何況那怪老人已迎了去,我耽心怎的,倒是這離門劍端的天下第一奇劍,劍招奇,威力大得不可思議,我若不趕緊練幾遍,若是忘了,豈不可惜。” 要知這奇遇曠世難逢,若然忘卻,豈不是千古恨事。 心想及此,立將老人囑咐忘了,即刻按照老人所傳的劍路,從中央戌己土開始演練,手中樹枝向西遞出。 他真氣已透達枝頭,心中默記樹枝頭圈向正東,立覺真氣已隨意活動,手中樹枝一顫,已然而然圈向正北。 周洛便是再聰明,本難在老人傳授一遍之後,可以記全的,卻因他明白五行生剋之理,一式變出,立從生剋的變化上,知道下一式的方法。是以他 面記意老人的招式,一面推理,竟演練得一點不差,而且每一發式,便已悟出這離門劍之所以一招中暗含二十五式之故。原來是他出手一顫之下,雖是圈向西,但因真氣隨意而動之故,若然意向南,那樹枝必須也會偏向南,實是五行之方位,皆被劍式罩住,難怪那怪老人說:百煉精鋼,會成繞指柔了。 周洛這時之喜,非同小可。他已全心全意沉潛于練劍,將 女金燕拋諸腦後,一連練了三遍,自覺招式上不差。只見他自身真氣遠不及老人,難以達到他那般威力,他演練之時,四處枝葉僅隨式起伏而已,不似老人傳授之時力道強勁。 他練完了第二遍,知再不會忘記了,正準備遵照老人吩咐,即刻下峰,遠離天日,哪知就在這瞬間,忽聽樹下女子的聲音厲聲說道:“你說在此,人呢?” 周洛已聽出是 女金燕的聲音,心下一驚,怎麼她到了樹下,竟會一點沒覺察?忙一縮身,藉那密密的枝葉隱祕著身形。幸好峰高風勁,那枝葉搖拂不已,否則定被發覺了,心道:“她在同誰說話,莫非是黃衣少女麼?” 但卻未聽得有人回答,可未再聞 女金燕的話聲,微覺風聲颯然,聽風辨聲,就知是金燕繞著峰頂尋找。 周洛連大氣也不敢出,而且惶急,心想她武功何等了得,她只要上了樹,必然會發現我。藉那山風吹拂,輕輕撥開枝葉往下一看,赫然竟是那怪老人站在樹下,陡見人影一閃,金燕巳回到了他身側,喝問道: “你說那小子在此,怎麼不見人?你敢騙我!” 那老人面現惶恐之色,搔搔頭,東張西望。周洛馬上明白過來,心知必是老人以為他早走了,是以故意引她來此,好讓他遠走高飛,登時心裡打起鼓來,要是他領金燕上了樹,那可就萬難脫身了。 他更是耽心,但一見金燕對老人那冷厲之色,喝來叱去,現今他已知老人的身世,心中大是不平,登時激發了俠義之心,同時又奇怪之極,這老人氣功巳造極登峰,離門劍又是那麼玄奇威猛,他怎會恁地怕她? 他激發了俠義之心,只想到 女金燕太以忘恩負義,忘了懼怕,目中象要噴出火來。忽覺老人的目光從他隱身之處一掃而過,剎那間精芒四射,但一瞬而過,忽地見他向東面蜂下一指,嘴裡咿咿呀呀。 金燕喝道:“你既巳發現,還不趕緊去追。”喝聲出口,已飛落下峰,向東方追去。老人卻不隨追下峰,凝視著金燕已去,忽以傳音說道:“你這娃娃好大膽,若不是我發現得早,豈不被他搜出。” 周洛知是他故意引走金燕,見老人巳作勢要向峰下落去,忙飛身而下,撲拜在地,道:“前輩傳我神劍,晚輩尚未拜謝。” 老人急道:“毋負我三事,比甚麼都強,快向西北,早日趕往河套。” 周洛道:“是。”忽地心中一動,忙回身說道:“老前輩請留步,晚輩尚有一事請問。” 老人面露焦急之色,急道:“還有何說,真要被那女魔擒住你才好麼?” 周洛道:“前輩被金燕用藥物化膚縮骨,難道就沒有藥物醫治麼?” 老人忽地愕然一笑,道: “除非天蒙玉乳,但談何容易,那天帝辛璜便容人上他天山絕頂,也無人能抗高熱,要取玉乳,那是萬萬不能。我知你是一遍感恩之心,我已說過了,只要不負我所托三事,便能補救我傳你離門劍的一番心意了。” 他雖未明白說出天蒙玉乳所在,但已知是在天山絕頂,而且是天帝辛璜所居,當下牢牢緊記。 老人欲行又止,忽又說道: “果然你人甚好,昨夜我初一見你,即看出你心性姿質不凡,這一來老夫更放心了。其實你不用謝我,我傳你離門劍,一者是為了你遠走河套,尋找恩師,萬里長途,豈可無一高絕的武功以防身,二來那 女金燕、雪山妙化夫人和她兩個弟子,豈能便此放過你,你傳了我的離門劍,只要勤加練習,要說此劍法便能與這當世兩個女魔為敵,那是不能,但脫身卻不難了。再說,我將女兒付託你了,我為人父,豈無一點賜予,這離門劍就作我女兒陪嫁之物罷。” 周洛先前並不明白老人所說的將女兒交付與他之意,這時才知是要他與那黃衣少女結為夫婦。 他心下大吃一驚,心想我已蒙恩師將師妹丁蕙蘭許配與我,觀下雖然含冤未白,但早晚總有水落石出之日,我師薄只有這一點骨血,我若別娶,怎對得起師父? 他先前本已有些懷疑,現經老人這麼說得明明白白,不由大急。正想稟明白,老人忽地一翻掌,遙遙一推,道:“快走,這女魔來了。” 周洛立覺身子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托住,落下峰去。 就在他落地的剎那,只聽金燕的聲音巳在峰頂喝道:“你這老兒敢騙我!”驀聽一聲暴晌,象是樹折的聲音,她以後的話也被暴響之聲掩去了。 周洛心中一震,側身向山坡上一滾,立覺渾身劇痛。 原來他怕被金燕發覺,在空中側身,向山坡上樹叢中滾去,立被樹枝和亂石刺破了好幾處,身上衣衫更被掛去了好幾塊,這一來更加衣不蔽體了,左腳更是鮮血長流。 但他此時巳顧不得疼痛,心知上面那一聲,暴響是 女金燕用重手法在懲責老人,不由心中大怒,只是未聞老人出聲。 周洛知老人在 女金燕面前,一直在裝啞巴,即使他現在受了重傷,亦不出聲的。 他霍地站起身來,恨不得返回峰頂,但繼而一想: “不可,老前輩已說過, 女金燕之所以留下他的性命,是因為她尚未將黃粱功練成,那麼現下她不會傷他性命,但我便上峰去,也奈何她不得,倒更證實了我在峰上,這女魔豈不難為他?” 而且他想到老人所托之事實是重大,怎可不忍於一時,正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忍住一口怒氣,即刻將尚存的一雙袖管扯下,裹好腳傷,將血止住,隱身在草叢中,靜靜聽了一會。 哪知峰頂之上,再無聲響了,卻是峰那面,隱隱有喝斥之聲傳來。 周洛略一尋思,即明白是老人必是故意向東面峰下逃去,再又故意將她引開,他明白過來,心道:“我要再不走,豈不辜負了老人的一番好意。” 當下不顧身上疼痛,藉草叢樹林隱著身軀,奔逃下峰遵照老人指點的路徑,向西北逃去。 果然一路無阻,中午時候,已出了山區,只見前面一片汪洋。 他略一忖度,即知是太湖,到了湖濱,他已精疲力竭了,回頭一望隱隱的山影,不由一聲長嘆! 他雖逃出了天目山,但想來那 女金燕絕不放過老人,不知要受她多少凌辱,心下不由慨歎起來。心想象 女金燕,武功可說數一數二,昨夜初次見她,不但美若天仙,而且溫柔嫻靜,誰會知她竟是這般無情無義,毒如蛇蠍。 他突然坐在沙灘上,思前想後。現今天下之人,巳無他立腳之地,不料現又成了被人爭奪的對象。若然像多九公那麼仁厚的長者,助他取得《上天梯》,倒也應該,若是那雪山妙化夫人,以及這 女金燕,那豈不是助長他們的兇焰了麼? 周洛一想到多九公,心中又無限悔恨。只為他師父死的不明不白,蒙受了不白之冤,害得他不敢與多九公親近,現今惟有加強武功,報血仇,洗清奇冤,方能再見這武林的奇人長者。 他雖是在想到多九公,實則腦裡浮觀了陶丹鳳的影子,她那麼高絕的武功,那麼善良、仁厚、溫柔、最令他銘感的,是再而三對他維護。 不錯,唯有趕緊增強武功,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自是刻不容緩,現今仇家是誰且不知,若然時日再久,那時豈不更難尋訪了麼?而他含冤不白,別說想親近的人不敢見面,便武林中人也不會放過自己。 他本是倦極,渾身精疲力竭,但心念及此,立即一躍而起。 他還等甚麼,現在已傳了離門劍,這無敵神劍奇絕威猛,只要他能練到火候,還怕血仇不服,洗雪奇冤麼? 但他隨又想到這位他迄今不知其名有怪老人,和他所托二事,心道: “受人點水之恩,須當湧泉而報,他現今為了助我脫出 女金燕的魔掌,尚不知在受怎樣的活罪,況又以這神劍傳我,我豈能自私自利,即刻便忘了老人之托。” 他隨又想:“這離門劍雖因我知生剋之理,練來輕易,但也非一年半截能達到火候,我何不即刻前往河套,每日晚進早止,夜裡苦練劍法。此去河套萬里之遙,兩三月功夫,我必能在這離門劍上有基礎,而且訪著了黃梁道人,更可請益。” 想到這裡,周洛精神百倍,即刻沿湖向西北奔去。當天晚上,即到了宜興。可憐他身上鞭傷雖經陶丹鳳替他敷藥治療,又兼他是個練武的身子,是以這兩日已大好了。但昨夜在天日山中,他身上卻又被樹枝刺破了好些處,尤其腿傷更重,他這一日夜奔了數百里,又無藥敷治,到了宜興,早是兩腿再也拖不動了,還幸他自服了桑虹給他的雪蓮之實後,腹中不餓。 其實周洛不知,那雪蓮之實功效奇大,不但助長了他的輕功,而且有伐毛洗髓之功,他現下體力遠較往日為強,不然怎能在他諢身是傷之下,能日奔數百里。 他到了城門口,那宜興是 湖的一個商埠,土窯天下馳名,倒也繁榮,只見萬家燈火,街上人熙來攘往。心想: “我衣不蔽體,現今我躲人尚且不及,進城做甚麼?不如在城外找個破廟棲身,也好練劍。” 他僅在城門口探望了一眼,即刻轉身,忽然發現人叢中有個衣服華美的少年,似在對他凝視。 那少年一看即知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周洛哪會認識這樣的人,自不在意。只道這少年見他衣衫破爛,又是滿衣血污,也許是好奇和同情,是以他不但未多望那少年一眼,而且趕緊返身。 他繞著城根,走出不到半裡地,即是城牆邊有個破廟,未見有燈火,想來不會有住持之人。 周洛進廟轉了一轉,果然闃無人跡,這才嘆了一口氣。他一身血污骯髒不堪,那還管地上乾淨不乾淨,即倒臥地上。 夜靜無人,他更加思潮起伏,思前想後,當真是欲哭無淚,不由對自己說道:“周洛啊,周洛,你現在不發奮圖強,老是這般傷感何用?” 他狠狠地一咬牙,即刻排除思想,閉目而寐,打算小睡一會,即起身練劍。 哪知他才一閉眼,忽聽身後風聲颯颯。周洛一怔,分明是有兩人落地?不由心下奇道: “這城郊破廟,怎會有夜行人光臨?” 但他心頭隨即一驚,現下他已成了這般武林高手爭奪的目標,莫非這夜行人是為他而來的? 這警覺象閃電般在他心中驚過,立即一個鯉魚打挺,就臥倒之勢,平平地騰起身軀,左手在梁柱上一搭,巳翻身而上。 他這時輕功大增,又警覺得快,真個快如電光石火。 他這裡身形才穩,早見暗角裡有黑影閃動,現出兩個人來,一高一矮,一個小巧,一個衣衫展動,是似長大衣服,周洛暗裡又一震,皆因夜行人而穿長大衣服,必然武功了得,可惜看不清面貌。 只聽那身材小巧的人說道:“奇怪,我們來得太早啦。”竟是個女子的口音。 周洛心中怦怦直跳,這是陶丹鳳,她的聲音,便是再過三五年,他也絕不會忘記。那麼,長衫的人自是陶六如了。 果聽陶六如的聲音說道:“我們要會高人,自然是要早來候駕的。”其聲朗朗,手中折扇輕搖。 周洛正惶恐,聞言大奇,心道:“這兄妹兩人不是為我而來?” 那陶六如顯然是藉所折托輕搖之助,身形陡地飛起,周洛嚇了一大跳,以為是陶六如發現了他,哪知陶六如身形似飛鳥掠雲般,巳在殿中轉了一匝。 陶丹鳳道:“哥啊,你明知他不會早來,這麼小心則甚?” 陶六如道:“你怎地這般信任他了?” 陶丹鳳道:“你別以為我沒江湖閱歷,我啊,只要見人一面,便知好歹。” 陶六如突然縱聲大笑,道:“若說他少年英俊,風度翩翩麼,倒是不假的。” 陶丹鳳一跺腳,說:“哥,你說甚麼?” 殿角太黑,看不見她的顏色,想來她的臉紅了,周洛卻聽得大不是滋味,沒來由酸溜溜的,心想:難道他們所說的高人竟是個少年。 陶六如又是縱聲大笑,笑得陶丹鳳氣了上來,說: “我只說這人不太壞,但他那份驕傲卻討厭得很,我非要同他鬥鬥不可。” 一言未落,忽聽廟門口有人聲若晨鐘,朗然長笑,道: “啊喲,討得美人厭,小生罪何如。” 其聲未了,陶丹鳳已一聲嬌叱,飛身出殿,陶六如卻瀟瀟灑灑,踏步而出。 周洛急於想見來人,那殿壁破敗不堪,殿梁的盡頭處,上面恰有個大洞,忙移近一看,只見殿前寬不過兩個二丈的院中,站立一個翩翩公子,陶丹鳳和他相距五六尺,手中巳托定那奇異的武器紅綢,說:“哈,你倒還有信,果然敢來。” 那少年放聲大笑,道:“美人見召,小生豈敢不來?” 這少年當真狂傲得很,周洛心中著惱,又聽他一聲美人,大有輕薄之意。陶丹鳳在他心中何異天人,這少年竟恁地不敬,他心中如何不惱? 卻見陶六如巳行出殿來,在台階下一站,折扇兀自輕搖,道: “丹妹妹,英雄出少年,這位高人駕臨,你我豈可失之交臂,何不領教?” 那陶丹鳳竟不出聲,站在那少年面前,動也不動,像在仔細觀察面前的少年,對他出語輕薄,竟似不聞。 |
第03章b
那少年忽地退了 步,道: “六如先生言重了,啊喲,美人兒,瞧不出你功力這般深重!” 陡見紅光一閃,那少年卻巳斜身踏步!像踱方步一般,輕描淡寫地便巳讓過了。 周洛才知道適纔陶丹鳳不出聲,乃是行功運氣,心道: “憑你這個少年,豈是丹鳳姑娘的敵手。” 陶丹鳳一招出手,顯然她不料到那少年身法特異,簡直不信他隨便一踏步,竟躲她這蓄勢的一招。微微的一怔之下,隨聽噗喇一聲響,只見紅綢夭矯,恰似青龍盤曲,陶丹鳳身形也化作了五六個人影,將那少年圈在核心! 周洛曾見陶丹鳳施展她這紅綢,將桑青逼得團團亂轉,而那時她顯然還是手下留情,他全心全意站在陶丹鳳一邊,恨不得她立將這少年制服,心想你還敢狂麼? 哪知陶丹鳳雖是紅綢夭矯似游龍,盤屈伸展間,是聞風聲獵獵,竟奈何不得那少年,只見他兀自瀟灑自如,隨隨便便前踏一步,後退半步,輕描淡寫地左一旋,或是斜斜地半轉,陶丹鳳的紅綢竟連他的衣角也沾不到,而且始終末見他出手! 周洛心下大驚,忖道: “這是甚麼步法,竟是這般奇妙?”忙凝神注視他的步下。 那少年笑口盈盈,斜出半步,忽又右旋,退了一步,陶丹鳳勝盤飛舞而下的紅綢相距僅三兩寸,便告落空,只聽他說道: “這就是多九公那老花子想出來的花樣麼?妙啊,當真妙得緊,哈哈,美人是丹鳳,翩翩舞游龍,今夕是何夕,瑤臺月下逢,啊哈,妙得緊啊!” 這哪是對敵過招,陶丹鳳綢帶舞動,雖是威力大,招奇妙絕,但姿態身法,卻美曼之極,真個似仙姬舞月。那少年進退轉旋,衣袂飄飄,步態從容輕妙,更似像和陶丹鳳對舞一般。 這少年越是輕狂,陶丹鳳也越是氣憤,想來她巳花容變色。周洛卻全神貫注在少年腳下,只覺他奇妙的步法甚是熟悉,象是他曾經練過的一般。 忽然他心中一動:“這少年的變換,不是暗合正反五行,極似離門劍的步法麼?” 他疑目不瞬之頃,陶丹鳳紅綢舞得也巳更加凌厲,綢帶鼓風,她身形竟御風飛翔,綢帶恰似百十只飛龍自空盤旋而下,端的令人驚心動魄! 但那少年卻仍是衣袂翩翩,笑盈盈,慢步旋回,陶丹鳳兀自奈何他不得。 周洛這時巳看出他的步法與離門劍暗合,再是陶丹鳳始終連他衣角也沾不到,再加他出語輕狂,想來她這時的激怒氣惱,已是無以復加,周洛敬她有若天人,更感她恩義,恨不得立即病懲這少年。 忽然他心中一動,心想反正五行互為生克,我既明其理,又巳傳了離門劍,只怕唯有離門劍能克制他這奇妙的步法。 他心念一動,立即長身,卻聽陶六如突然朗朗笑道: “丹妹,我說這位兄台是位高人,如何?你還不退後。” 陶六如在這一陣工夫,始終站在台階之下,也是凝目而視,他巳看出陶丹鳳絕非這少年對手,他的功力雖比陶丹鳳深厚,但陶丹鳳這幾年經多九公傳授了武學,實不在他之下,陶丹鳳不是這少年敵手,他也難敵,暗自心驚,是以出言阻止。 那少年卻哈哈笑道: “六如先生好煞風景,美人舞婆娑,難得幾回見,你卻偏來阻止。” 他微一側面,面向陶六如,陶丹鳳霍地一沉腕,綢帶抖動,只聽噗喇一聲,聲如裂帛,早將那少年攔腰纏住! 那少年顯然是在微一疏神的剎那,被陶丹鳳搶了極先,只聽他一聲啊呀! 陶丹鳳被他輕狂這一陣,早巳惱怒之極,一招得手,那會輕饒,霍地挫腕一帶,想將他拋出! 哪知少年呼地一旋身,反而藉她一帶之力,驀地欺近她身前,向她胸前直撞而去! 陶丹鳳大吃一驚,她手上一松,就知不好,身形疾閃! 卻聽耳邊喋喋兩聲輕音,兩人已錯身而過,同時她粉面上覺出他暖暖的呼吸、陶丹鳳心裡明白,只分寸之差,幾乎被他香了個臉去。 少年嘻嘻笑道:“可惜啊!可惜。” 陶丹鳳臉紅到耳根,恨得地銀牙幾乎咬碎。陶六如亦瞧得明白,他本想這少年大有來頭,武功身法大奇,不願樹敵,這時見妹子險被他輕薄了去,如何不怒,折扇一拂,喝道: “在下領教高招!” 他在那一扇之下,身形如風,只聽拍地一聲響,身未近,折扇已向他脅下點到! 陶丹鳳怒極羞極之下,綢帶卷風,盤,掛、拂,點,似百蛇吐信,兄妹倆同時出手。 那少年卻仍不出手,同樣施展他奇妙的步法,輕描淡寫地一吸胸,退縮之間,竟巳脫出兩人夾攻,哈哈笑道: “冤哉!枉也,美人芳澤未親,卻召來兩打一,妙!妙!六如先生藉力打力,當真妙得緊!” 原來陶六如一招點空,折扇霍地一沉猛挑,地上石扳登時碎裂了一塊,碎石如矢,向少年飛打到了! 那少年說時,巳是兩手微拱,只見兩袖飛拂,近身的碎石立即反震回去! 陶六如萬料不到他功力竟是這般深厚,忙不迭張扇橫掃,身形飄退! 陶丹鳳在她哥哥碎石攻敵的瞬間,知道厲害,恰也疾退,這一來成了兩人同時撤身。 那少年仰而長笑,道: “久仰陶氏兄妹武功不同凡響,小生嚮往已久,故爾今日相邀來此,當真聞名勝似見面,告辭了。”他兩手一拱,即要離去! 原來陶氏兄妹那晚與桑氏姊妹惡鬥,大家都是為了一個周洛,周洛一走,自是都不願纏鬥下去。桑氏姊妹追蹤周洛北來,陶氏兄妹返回桃花塢,見了多九公與白頭翁,才知周洛並未回返,四人一忖度,即也知他北上了,即刻動身追趕。陶氏兄妹是一路,過杭州,折而向西,往太湖之濱尋來,今日到了宜興,在一個酒樓中,遇到這少年,突約兩人在二更天后,來此破廟一晤。 陶六如請教姓名事故,少年不答,卻狂佯長笑而去,原來這少年知兩人來歷,是為了試探兩人的武功。 他一句聞名勝似見面,對陶氏兄妹簡直輕視之極,兩人雖知不是他的對手,但這口氣如何忍得下去?陶六如竟是從來隱如閒雲野鶴,與人無爭,此時亦怒不可遏,沉聲喝道:“一招才罷,勝負未分,兄台何必便走?” 少年大笑道: “不必了,行家一伸手,即知有沒有,畫蛇何必又添足,點到為止最適可,請了。” 忽聽殿門口有人大喝道:“且慢。” 少年大笑道:“我還忘了你了。” 陶丹鳳巳氣得渾身發抖,她本是面向殿門,聞聲一怔,早見自殿中步出一人,面如鍋底,他一步下台階,月光照映之下,但見其人衣服上光華閃閃,竟是一襲戰袍。 陶六如亦巳看得明白,又驚又奇,並見這人手握一把三尖兩刃刀! 這人站定身軀,向陶氏兄妹一抄手,道: “六如先生隱逸之士,陶姑娘千金之身,與這狂徒過招,豈不失身份,在下不才,願替賢兄妹代勞,向這狂徒領教!” 少年目光在這人面上溜了幾轉,徒地縱聲大笑,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二郎神臨凡了。啊喲!不對,二郎神是三隻眼,面如敷粉,可不是面如鍋底啊!” 一句話將陶氏兄妹提醒,當真這人的裝束兵刃,活忒是個二郎神,只是面黑不象,那戰袍在他身上晃盪,又大又長,樣子滑稽之極。這人現身已奇,又見他對自己兩人出言甚敬,是以也更為驚奇詫! 那人早虎吼一聲,手中三尖兩刃刀巳斜斜遞出,向那少年左側兩尺遠刺去。 陶氏兄妹又是一怔,那少年卻微微一怔,說時遲,只見那人的三尖刃刀一顫,不知怎地竟點到那少年的前胸。 那少年斜跨半步,似進還退,哪知那人的三尖兩刃刀始終不離那人的方寸,如影隨形。那少年咦了一聲,霍地拔起一丈,旋身之間,巳落在數丈之外。 原來這人乃是周洛,他一見陶丹鳳不是那少年的敵手,早就急了,但他自知武功尚不及陶丹鳳,又豈能相助,待他從少年的步法上,悟出離門劍正是他這奇妙步法的克星,心下大喜。本想出言提醒,但繼而一想:這正反五行相克,看似簡單易明,其實深奧無窮,心想我以前何當不知五行生剋,但若不練離門劍,決不知有此妙用。 而且,他要是出了聲,豈不被陶氏兄妹發覺了麼? 但見陶丹鳳紅綢飛舞,始終連那少年的衣角也沾不到,又見那少年出語輕薄,已是著惱,當陶丹鳳飛綢纏著了他的腰,挫腕一帶之下,他幾乎香了陶丹鳳的臉,登時怒不可遏,即刻飄身下了殿梁。離門糾他雖是初學乍練,便是不敵,他也不能眼見陶丹鳳被他戲辱,只是觀下除了腰間那四只銀梭之外,並無寸鐵。 他目光一掃,心想只要找一根樹枝木片也好,忽然發現殿中神像手中有一把三尖兩刃刀,正好合用,即跳上神台取下。那三尖兩刀刀竟還是鐵鑄的,雖然無刃,但卻比樹技木片要強得多了,而且輕重也合手。正當他要翻身縱落之頃,他目光從神像身上掃過,忽發奇想:我借用了這神像的兵刃,何不連他身上的戰袍也藉來,再用灰煙向臉上一摸,那時我助了陶姑娘,她兄妹又認我不出,豈不是好! 他急於要助陶丹鳳,心念一動,即拉下神緣身上的戰袍披上,抓一把灰,向臉上一抹,縱落殿門口。恰見那少年正從陶氏兄妹圍攻之下,輕描淡寫地脫出身來,要離去的當兒,周洛馬上一聲斷喝,搶下台階。 且說周洛施展離門劍,他雖是才練過一遍,不料竟有這般神妙,只一招巳將那少年逼退。 周洛怕陶氏兄妹聽出他的聲音,不敢說話,圈腕一指,三尖兩刃刀已向那少年迫去,他身似飄風,刃尖顫動不巳。 那少年早將那輕浮嘻笑之態收起,說:“你會使離門劍!” 周洛微微一愕,不料這少年在一招之下,竟識出他的劍法! 哪知他微一怔神,少年身形倏地一晃,分明向左。周洛刃尖顫動,卻是向右斜刺。哪知兩人一錯身,少年身形卻巳在右,周洛的三尖兩刀刀反而向左刺。 少年忽又笑道:“可惜啊可惜,可惜你還沒練到家,哈哈,二郎爺,撒手啦。” 他出手快逾電閃,身形似退實進,陡地向周洛的刃身上拍出一掌。 周洛他刀尖顫動,本是動中有靜,以靜製動,專待那少年身形動,即刻過招,不料這少年不但認出了他的劍法,似還瞭如指掌,是以周洛剛才以正,那少年便以反五行步法,一連兩式皆巳落空,一見少年這一掌拍來,他手中三尖兩刃刀竟被盪開了一尺。若非他內力深厚,適纔兩式落空,正將手中三尖兩刃刀,一緊之時,只怕巳被他震出手去了,趕緊藉那盪開之勢,滑步轉到正東。 少年喊了聲好,說:“東方甲乙木,木克水,水來土淹……” 他語如連珠,周洛心中一動,我偏反五行,木克金,三塵兩刃刀一圈,指左刺右! 不料那少年大笑道:“你上當啦!” 周洛面前人影已失,就知不好,但他身子半旋,早覺背後有股奇大而不威猛的勁道撞來,身軀登時直飛了出去!但是要想打千斤墜,竟是不能,眼看這一下跌落,必然受傷不輕! 忽地人影一晃只聽那少年笑道: “陶姑娘忒煞情多,不勞相助,你以為我當真想跌傷他麼?” 說著,周洛忽覺身軀已被一股暗勁托住,忙不迭拳眼一翻,落回數尺。就在這剎那間,忽地噗喇一聲響,周洛也雙腳落了地,才知是陶丹鳳搶出,飛綢相救,這纔明白適纔陶丹鳳搶出,心中大是感激。但同時他知剛才是那少年後發而先至,搶到他前面,發出同樣奇大而不威猛的暗勁,將他托住,才免受傷,心中同時又是奇怪,這少年偏對自己毫無惡意。 周洛一見陶丹鳳搶出 救,怕她再出手,再被那少年輕薄。他身形也站穩,手中三尖兩刃刀早又指南刺北,刃尖顫動不巳,看似簡簡單單地兩式,其實五行方位皆被罩住。 少年說:“好,庚辛屬金,金克木,啊喲,不好!”他身似風擺殘荷,像不知該如何躲閃! 周洛三尖兩刀刀已出手,忽地心中一動,心想適纔我上了你的當,這次我以正五行劍法,不信你逃得了。 他刀尖一抬,畫弧形由上下刺,但仍暗含水火相生相剋,那少年無論向左向右,也難逃出他的刃下! 哪知那少年忽又脆生生哈哈大笑,道:“你又上當啦!” 他身形霍地往後一倒,竟腳前頭後,直劃過來。 周洛滿以為這一招他絕逃不了,心中還在想,他無傷我之心,雖是太輕狂了些,但我又何忍傷他。 是以他手中刀留勁不吐,也幸虧他心存忠厚, 見少年刀刃下無蹤無影,這才能收住勢子,立即平刃倒赴千層浪,同時藉勢旋身。 只見那少年早站在他適纔的位子上,兩人恰如掉了 個位。 說時遲,陶氏兄妹雖不知周洛是何人,但人家是來相助自己,現下見他亦非少年敵手,而且更加狼狽不堪,自然看不過去。那陶丹鳳本已搶出,就在周洛一旋身的剎那,陶丹鳳霍地飛綢出了手,陡地似長虹經天,向他攻到! 陶六如折扇輕搖,身形亦平空飛出,道: “兄台武功過人,在下若不領教,豈不失之交臂!” 他折扇一指,霍地扇影如山! 那少年正在右腳斜探,才脫出陶丹鳳的飛綢攻擊。陶六如折扇已向他背後三大穴攻到!但他扇招精妙之極,三大穴左近的十六穴道,皆在他扇影之下,看來那少年這番萬難逃脫。 哪知少年又是脆生生大笑道:“多謝了,最難消受是美人恩,小生有禮。” 不知他怎地丁字步一轉,兩指巳捋著陶丹鳳的紅綢尖端,順勢一抖,那紅綢立即向陶六如扇影中纏去。 陶六如是當今藉力打力的高手,但所藉皆靜物,若是像他這般藉對方兵刃來克制對方,卻是不能。他心下一驚,忙不迭撤招暴退。陶丹鳳更是立腳不穩,微抬一個踉蹌,幸虧陶六如退身之頃,折扇向她紅綢尖端一點,一股勁道直達她掌中,陶丹鳳才能穩住勢子。 這一下實是快如石火電光,表面上象兩人撤招即退。其實兩人都很狼狽之極! 周洛卻藉這一瞬間喘息工夫,想了一遍,自己施展這離門劍,實是連一成的威力也未使出,那怪老人傳他離門劍之時,一招出手,即綿綿生剋,五行方位,劍尖一顫,即能生出二十五個變化,反五行又是二十五,而他休說將正反五行同時生出妙用,而且連三個方位他不能罩住,何況這少年又巳認出了他的劍法。 他雖大是氣餒,但卻知這是他初學乍練之故,離門劍未能發生妙用威力,且只看他第一次出手即能將他迫退,顯然,這少年雖認出了劍法,但實是不會。 心念一動,精神大振,三尖兩刃刀顫動,三度再又搶上。心思我兩番攻出,均被他猜中,輕易趨避了去,今番我正反生剋同時施為,看你又有何伎倆。 他悶聲不響,劍出丙丁火,刺向少年前心,但他刃尖一挑,翻腕半圈,卻成了反生剋水。他出手即含生剋離門劍立生妙用,戊己土為中,南北同時罩住,那少年無論向任何方向躲閃,皆逃不出三個方位正反三十個變化之中。可惜他力不由心,但劍勢所趨,也能發揮單元的正反十個變化。 不料,少年喜道:“當真你進步神速,難怪這多門派首在爭取你了。”一聲“好資質!”霍地身形一矮,周洛但見繞身人影盤旋,饒是他手中三尖兩刃刀綿綿變化,竟皆居空,忽覺左肩頭上被他輕輕拍了一掌。周洛心頭一驚,他微一怔神間,下顎又被他輕輕托了一下,身邊但聽得嘻嘻一聲笑,少年人影早失蹤跡! 周洛登時一身冷汗,這少年要是對自己有惡意,哪還有命在?自知武功和這少年相差太遠了,而只怕將離門劍練成,也難是他的敵手。 他頹然一聲長嘆,陶氏兄妹亦目瞪口呆。兩人看出周洛劍法神奇,但這少年身法之詭異,簡直聞所未聞。 三人漸漸愧驚訝交集,忽聞殿頂之上有人大笑道: “二郎爺,我們前途見啦,哈哈,美人兒,得罪得罪。” 三人聞聽知是那少年,他左一聲美人兒,右一聲美人兒,兀自輕薄不休,陶氏兄妹早 聲嬌叱,飛身上了殿簷! 陶六如更快,折扇霍地一扇,只見簷口的瓦片飛起了數十片,直向那少年話聲傳來處飛去。 兩人本是同時發動,但陶六如藉力打出的瓦片,自比陶丹鳳要快,她腳才點簷頭,恰是那瓦片飛出的同時,倒迫得她忙不迭往旁飛掠。 只聽那少年的笑聲已在遠處傳來,而且似在長笑不絕,剎那間巳越去越遠了。 陶六所道:“丹妹,罷了,人家早去遠了,我們是絕追不上的。欸,追上又有何用,我們實引這少年的敵手。” 陶丹鳳立身在殿角,驀地一跺腳,暴響聲中,瓦片紛飛四射,可見她恨極,心中又羞愧難當。 忽聽陶六如咦了一聲,原來發現這一說話之間,周洛巳去無蹤跡,適纔他立身之處遺下一柄三尖兩刃刀。 陶六如折扇一扇,飛身上了牆頭,眨眼間繞了一匝,隨見他落下牆外,再騰身躍上牆頭之時,手中提著周洛先前身穿的那襲戰袍。 陶丹鳳聽得兄長那聲驚咦,亦巳發觀,忙縱落到他身旁。 陶六知道:“這人雖不識他真面目,但仗肝義膽,令人可敬,只可惜他神龍見首,失之交臂!” 陶丹鳳更是失望,皆因她明白這人幾次出手,皆是為她解圍,尤其是他顯然不是那少年敵手,卻仍一再相助,芳心好生感激。不料這人的真面目不識,亦未能請教得姓名,人家卻一聲不響地走了。 她心中氣惱,一時間化為烏有,想道: “我雖未認出這人的真面目,但從他聲音上分辨,這人年齡必也不大,只怕還不到三十歲。他明知不是那少年敵手,卻仍出頭,今晚他受挫辱,可說是為我而受。” 她心中又愧,又是感激,不由幻想出這少年必也英俊不群。其實她何嘗知道,她幻想的這人,正是她北來尋訪的周洛呢。 只聽陶六如道: “欸!英雄出少年,今晚我們得會高人,卻連人家姓名都不知道。” 陶丹鳳正神往間,只道陶六如是說助她的這少年,不由接口道: “是啊,可惜我們不能和他結識。” 陶六如本是指那少年而言,聽陶丹鳳這麼一說,見她巳無半點怒惱之色。他卻錯會意了,心說:“丹妹妹大了,女大當婚,難怪她一點不怒,這少年雖是狂傲了些,但英姿颯爽,武功更高得出奇,若他當真作我妹婿,他和丹妹倒是天造地設一雙兩好。” 心中在想,不由敞聲笑道: “這少年今日無故約我們來此,其實必有緣故,還怕見不到他麼?你放心,他說前途相會,我們也必有和他相見之日。” 他笑得蹊蹺,陶丹鳳又聽他指那少年,就知他哥哥誤會丁,登時氣得一跺腳,道: “好,我非和他再較量不可。” 陶六如朗朗一笑,道: “丹妹妹,只怕他就是為你而來的呢!要想見他,我們就快老。” 陶六如早巳在替他妹妹擔上心事,她一年年大了,做哥哥的豈不為妹妹沒想?但他兄妹隱居桃花塢,不與外人往來,豈不誤了妹妹終身?本來周洛那晚誤入桃花塢,陶六如見他妹子對周洛百般愛護,巳然起意,別說是他,多九公亦有意促成這一對佳偶。哪知周洛竟疑心生暗鬼,逃走去了。今日陶六如一見這少年,卻早在暗中將他作了個比較,論武功,這少年莫測高深,自不用說了,人物之英俊瀟灑,自遠非周洛所及,且這少年雖是言語戲虐,但卻並無惡意,他竟以為這少年是為了妹妹之故。是以,他適纔一見陶丹鳳面無怒氣竟錯會意了。 其實以周洛的武功,自足不及那少年,確是不假。但論英俊來說,周洛卻不輸於那少年。皆因陶六如見到周洛之時,不但衣衫濫褸,而且滿臉血污,他從未見過周洛的本來面目。 卻說陶六如滿以為妹妹對那少年巳生情愫,心頭一喜,不但對適纔少年挫辱他兄妹的那股怒氣巳煙消雲散,而且恨不得即刻追上那少年,探出他的出身來歷。說走就走,折扇倏張一扇,身形已飛上殿頂。 他 句“只怕是為你而來”,陶丹鳳如何聽不出那話中之意,登時羞得滿面通紅。但女兒家怎說得出口,想分辯亦無法啟齒,當即跺腳追去。 兩人才去,那牆即轉出一個人來。原來周洛並末離去,趁陶氏兄妹注視殿頂之頃,棄刃蹈牆,脫下戰袍,繞到牆角之下。他奉想聽陶氏兄妹說些什麼。不料兩人並未說及其他,卻將陶六如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又象失去了什麼,繼而一聲長嘆,點著頭,心裡說道:“也唯有他這樣人物,才能配得上她。只是,這少年太狂了,要是我能挫他狂焰……” 他陡又仰天一聲浩歎,憑這少年一身武功,遠在他之上,他只怕再投明師,再苦練十年,也休能挫敗得他。 要知陶丹鳳在他心中不啻天人,那晚對他保佑療傷,一直心存感激,是以恁地思想。其實他對陶丹鳳雖有高不可攀之感,絕不敢存一點情愛之私,卻不知陶丹鳳對他早一往情深,皆因周洛是第一個竄入她少女心房。那晚她替周洛療傷,洗去了他面上血跡,他那英俊容貌已是令她難忘,而周洛卻一點也不知道,且自從這晚以後,他竟想方設計,希望促成兩人,不但後來辜負了陶丹鳳無限真情,並生出甚多事故。此是後話,這裡暫且不提。 卻說周洛見三人已去,他躲避陶氏兄妹尚來不及,自然不會趕去,出了一會神,想到以往師訓誡他,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實是不假。只這些日中,所有的這些奇遇,所見到的這些世外奇人,莫不是 個比一個高強,而且多半都未曾聽到師傅說起過,可見他師傅亦不知當今天下還有這麼多高人。想那天帝辛璜,黃梁道人,以及遠在雪山的妙化夫人武功不知會如何了得。憑他這點武功,要是和這些武林異人相比,那更是天壤之差! 他雖感嘆不巳,但他卻不氣餒,反而激發了上進之心。這時他倦意早消了,更因今晚初次施展離門劍,雖未能勝得那少年,但用以和那少年對敵,顯然巳不在陶氏兄妹之下,而他今晚連兩成威力亦未發揮,這離門劍的神妙,也可想而知了。 他轉念至此,心神振奮之極,即刻躍落院中,拾起那柄三尖兩刃刀,按老人所授正反五行變化,反覆演練。先從正五行互為生克,一招之中演化出二十五個變式。再又從反五行上演化出二十五個變式,他練了兩個時辰,劍法越是熟練,越覺離門劍的無窮奧妙,只覺每 招那正反一共五十個變式中,每一變化更能演化出正反十個變式,只是他卻不能得心應手。雖然如此,周洛也巳大喜若狂,心知假以時日,休道從每一變式中,能再生出十個正反變化,而且定能生生不巳,綿綿化出萬千無窮變化。 他驀地想起那老人之言,說他將離門劍練成,便與當今任何高手對敵,亦可立於不敗之地,果然所說不假。 周洛這時已是如痴如狂,練了兩個時辰,精力反而更覺充沛,恨不得立即速成。但饒是他氣功已有造詣,那柄三尖兩刃刀在他手中,雖不象那怪老人聽說,化作繞指柔,但反彈圈屈,卻巳能伸吐自如。 他身出武林名門,知任何武功皆應循序漸進,萬萬急躁不得,不然根基不固。是以他不求急進,翻來復去,只單純練正反生剋。他沉潛於劍術之中,天色巳見明暸,竟也不覺。 他正繼續往下練,忽聽頭頂有人打了個大哈欠,說,“好睡啊,好睡,怎麼,天亮啦!” 周洛一怔,忙收住劍勢,早見殿頂上一人正坐起身來,天色巳明,他看得真切,竟是那少年。 周洛咦了一聲,說:“你沒走?” 少年脆生生大笑,躍下地來,說: “我要走啦,豈不失了這大好機緣?離門劍不愧天下神劍。”周洛心頭一震,心道: “我怎生這麼大意,這離門劍乃黃梁道長不傳之秘,那老人以三事相囑,這才傳我,若被這少年偷了劍法……” 那少年顯然看出他惶恐之態,哈哈說道: “你別擔心,這離門劍稱它是天下第一神劍,實是當之無愧,莫非黃梁道人本門中人,休能想練到出神入化,不然就得要有《上天梯》中的基本功夫不可,我便偷瞧了你練功,亦是無用。” 周洛一怔:“又是《上天梯》!”那少年早又一聲笑道: “哈哈,我卻瞧出這劍法的神妙了,今後你要想以這劍法傷我,那卻是休想了。” 周洛在他說話的這一陣功夫,巳仔細端詳這少年,只覺文秀之極,面如敷粉,臉泛桃花,竟是個絕美的少年。若非昨晚親見他施展神化不測的武功,簡直難以相信他是武林中人,當真和陶姑娘是一對絕妙的璧人,心道: “為了陶姑娘,我正該與他親近。”便雙手一拱道: “在下與兄台無冤無仇,要傷你怎的?且憑在下這點武功,和兄台你相去太遠,便再練十年也難望兄台項背。” 少年說:“在下看你人倒不錯,怎麼這般俗不可耐。” 周洛面上一紅,這少年實是爽朗得緊,道:“只是未請教兄台大名。” 少年嗤地一聲,說:“又來啦,又是兄台,我知你是周洛,你年紀比我大些,我今後叫你周大哥,至於我,我麼……”他眼珠轉了兩轉,說:“你就叫我梅辛吧。” 他一頓之後,方才說出,周洛心下巳然起疑,要知他也是生長富貴人家,這少年的人品武功氣度,雖說有似萬丈光芒,但交談了幾句,周洛巳收斂了自卑之心,心想人家恁地豪爽,我可不能被他小看了,當下也朗朗一笑,道: “獨傲三冬雪,堪誇嶺上梅,好姓啊,好姓,既承你折節下交,我又癡長幾歲,若叫你梅老弟,倒顯得生分了,我就叫你小悔如何?” 周洛有心和他結交,又見他豪爽之極,乾脆一下即透著親近。 那梅辛喜孜孜說道:“果然老人家眼光不錯,你……” 周洛一躍後退,說:“小梅,你也是奉命而來?” 是梅辛一句老人家,立即令周洛警覺,現今武林群雄,都覦覘那一部《上天梯》,也都在千方百計想得到他,莫非這少年也是? 哪知悔辛脆生生大笑,道: “周大哥,你多半巳成為驚弓之鳥了。瞧你怕恁地,不瞞你說,要取得那部《上天梯》,我所說的這位老人家,有如探囊取物,何必假手於你,放心啦。” 周洛心道: “當真這梅辛武功巳奇絕,他所稱的老人家,自更是位非常人,所說定然不假。他爽朗熱忱,和我定交,我若對他懷疑,大是不該。”當下愧然道: “小梅,你有所不知,這些日來,我被那般人逼得走投無路,時時提心吊膽。” 梅辛說: “今而後你放心,有我相伴,再加你這離門劍巳漸具火候,再別怕拉。” 周洛道: “小梅,你說得是。”他精神一振,自忖別的不用說,那桑氏姊妹是再也不怕了。道: “小梅,當真你願和我相伴?” 梅辛嘻嘻一笑說: “你不是要去河套麼,不瞞你說,我也要前往玉門,我們正好是同路。” 周洛大喜,道:“當真?”忽然心中一動,我的經歷他怎麼全都知道?像一直跟隨在我身後,是則甚是可疑。 梅辛卻不但知道他的經歷,簡直連周洛心中所想的,也像瞞他不過,笑道: “我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周大哥,不瞞你說,昨夜我與你們三人過招,卻都奈何我不得,那是為何?” 周洛道:“那是你步法神奇詭絕。” 梅辛點點頭,道:“不錯,這步法名叫須彌遁形,亦是從五行方位上,化出萬千變化,休說是你三人便是萬馬千軍之中也休想能傷得我分毫。” 周洛神往地說道:“以須彌之大,能遁於無形。” 梅辛道:“不錯,我要不乾脆告訴你,難免你還要懷疑。我煉成了這須彌遁形,急於想找人試試,這才入關而來,哪知中原武林,皆是庸祿之輩,令我大失所望,直到日前我在天目山中……” 周洛道:“是了,以江湖中人為敵手,自然難見神奇,你知 女金燕在天目山中,於是你……” 梅辛含笑點頭,道:“正是如此,我恰好發現你被誘入山中,於是一直跟蹤你,不但見到 女煉黃粱功,也見到那老人傳你離門劍。”說著,更笑盈盈地續道:“我問你一句,當你險些陷落虎群之傾,可知是誰托你出險的麼?” 周洛驚道:“莫非是你?”梅辛但笑不言。陡然間,他面似嬌花艷吐。 原來兩人談話間,旭日已升,陽光照在他笑臉上,有似嬌花。 周洛這才知那晚救他出險的,竟是這從未見過面的梅辛,心下好生感激,即拱手一揖,道:“你要不說,還以為是桑氏姊妹救了我。大恩雖不敢言謝,但救命的恩人是誰也不知,豈不慚愧。” 梅辛噗嗤一聲笑,說:“你打拱作揖卻又怎地?走啦,你瞧太陽升得這高了。” 周洛對這梅辛的出身來歷一點不知,雖說巳知他是從玉門關外而來,卻不知他師承是誰,尤其他適纔口中所稱的老人家更奇,似乎早知有他這個人,並對梅辛說過,不然梅辛怎會有“果然老人家眼光不錯”之言。 周洛聽他說來,忙道:“小梅,我……”突然想到人家對我一見如故,與我定交,我怎可這般盤根究底。 心下一遲疑,便說不出口。 梅辛笑道:“你還有話要說,是不是?說啊。” 周洛這才說道:“既承你折節下交,我還不知令師是誰?” 梅辛道:“我啊,可沒師傅。”這話說得甚是淒然。 周洛這一夜間所見的梅辛,不但爽朗,而且狂傲。這話他說得恁地淒然,不由他不信,而且驚疑,道:“沒師傅,那你的武功誰傳的?” 梅辛巳接著說道:“他們只教我武功,卻不准我拜師,也不准我叫他們師傅。” 周洛奇道:“那是為甚麼?” 梅辛在這瞬間,巳完全變了個人,像是個孤苦無依,可憐生的棄兒一般,說道: “我啊,我也不知,他們說………他們說………” 周洛不自覺巳走近他的身邊,輕輕握著他的手。 梅辛道: “他們說我的煞氣太重了,若是收我為徒,將來必要給他們帶來無窮禍患。” 周洛心道: “以你這狂傲的性子,在江湖中行走,惹禍是難免的。”他目光卻注視著他的面龐,只是他膚色又白又嫩,白中更透紅,哪裡像個男子漢,只怕好多姑娘家的膚色,也沒他這麼嬌嫩。 難怪說他煞氣太重,周洛近身而視,才看出他黑黑細細的眉,有似兩只利劍一般,幾乎要斜飛入鬢。 他見梅辛淒惋之態,楚楚可憐,忙將握住的手一緊,安慰他道: “其實這有何難過的,他們雖不收你為徒,但傳了你的武功,不也是一樣麼?你心中有師就是了,再說,他們說你煞氣太重,今後你只要收斂些,不輕易傷人,處處手下留著情,將來自能得他們同情,收你為徒,不是早晚之事麼。” 梅辛點點頭,說:“是啊,我也這麼想,你沒瞧昨晚我沒出手麼,而且這一路南來,敢說沒 人知我身有武功。” 周洛心道:“不錯,昨日我初見他時,可不當他是個文弱書生,現在他巳無狂傲之態,簡直更像個小孩兒了。” 當下說道:“那麼傳你武功的,就是你所說的那位老人家麼?” 梅辛道:“周大哥,你這麼關心我,我也不瞞你,真正傳我武功的可不是這老人家,你知道天帝辛璜麼?” 此言一出,周洛大吃一驚,心想難怪他武功這般了得,原來是天帝所授。 他目瞪口呆,那梅辛已在說道:“他雖傳授我武功最久,但卻沒一樣是出奇的,全是些基本功夫,而且連一招一式也沒教我,還是那位老人家看不過,教了我這須彌遁形。” 周洛道:“小梅,到底你說的這位老人家尊姓的大名啊?” 梅辛說:“我我……我也不知道。” 周洛奇道:“他將這不世武功傳了你,你竟不知他的名姓?” 梅辛突然撲嗤 聲,笑道:“是啊,人家將離門神劍傳了你,你不知人家的姓名麼?” 周洛被問得啞口無言,笑道: “彼此彼此,但要知那老人傳我離門劍之時,前前後後,連答我一句問話的功夫都沒有,且他被 女金燕毒害,愧對師門,想來便是問他,也不會說的。雖說如此,卻巳知他老人家是黃粱道長的首傳弟子。你呢!小梅,那傳你須彌遁形的老人家,難道你一點也不知道?” 梅辛道:“誰說我不知道,我不是說天帝只傳我基本功夫,他看不過去,才將這須彌遁形傳我麼?從我懂事之時的起,他每年都到天山來同我們住一個月。” 周洛道:“你是說你和天帝都住在天山?” 梅辛道:“怎麼不是,我從小兒就在天山,那老人家脾氣可暴燥之極,每次來了,總是要和天帝辛璜大吵一架,這才走啦。” 周洛心下自在忖思,這梅辛從小就在天山,與天帝辛璜在一起,卻又不收他為徒,兩人究竟是何關係? 梅辛突然笑道:“你想不想見這位老人家?只要你跟我作伴,每日都可見到。咦,快走,他約我日落時候在茅山相見,此去數百里,我們非趕路不可。” 周洛一聽說能見到這位老人家,不由精神一振,心想天帝辛璜乃武林第一人,這老人家既然和他往來,可知亦是位武林尊者,而他傳梅辛的須彌遁形,簡直奇得匪夷所思,這樣人物若無緣拜見,豈不是終身遺恨,這一聽說今日即能見到,他如何不喜,便道: “小梅,我知茅山巳近金陵,此去有好幾百里,日落時候要到達,當真有得趕。” 他拔腳就跑,竟忘了還緊握著梅辛的手,待覺得有物軟軟柔柔從掌中滑過,方始記起,但掌中巳空。 梅辛奪出手來,突然哈哈大笑,道: “你倒比我更急,周大哥,你打前頭走,不然我怕收不住勢子。” 周洛知他所說不假,倒也沒慚愧之感。他雖然一夜未有睡,不料精神倍見充沛,一者他昨晚才起意想結交這少年,這少年竟自動回來,而且和他一見如故,其喜可知,二來梅辛的須彌遁形,奇得不可思議,不料他竟有緣能得見這一奇人,是以倍常振奮,三來陶氏兄妹已打前頭去了,他雖然現下不能和兩人相見,但他心下卻巴不得能追上陶丹鳳,渴望與她相見。 當下將一身輕功施展開來,越牆奔西北。他頭也不敢回,怕腳步放慢了。 哪知奔出了好幾十裡,身後並未聽得半點風聲。 周洛暗忖:莫非沒跟來?心下生疑,腳下也略略一慢。忽聽耳邊梅辛的聲音笑道:“我早跟來啦,別耽心。”一陣陣似芝如蘭之氣,直透鼻端,同時左肩被他輕輕拍了一下,才知似是緊貼在身後。心想: “這梅辛奇怪得緊,狂傲時簡直視天下無人,但今晨在我面前,卻溫順得像是小羊兒,天真之中,還帶有些嬌憨,簡直……簡直像個女孩兒。” 他想到女孩兒,心中微微一動,而且啞然而笑:當真他像個女孩兒,不但他吐氣如蘭,而且也的手那麼軟綿柔滑,哪像是男子漢的手,便是個武林女子,也沒這麼細緻。 梅辛忽在身後說道:“餵1你在想什麼?” 周洛忍不住,突地哈哈大笑,道:“我啊!我在想……” 梅辛不待他往下說,道: “別想啦,你瞧前面巳到了個城池,我們也該打個尖再走。” 周洛舉目一看,果見前面一里地外,現出一個城池,當時不覺間,巳日移中天了,說:“好,我們上路去。” 原來兩人因施展輕身功夫之故,不便在大路上行走,落下大路,周洛向行人一打聽,知前面是溧陽,從宜興來此,才百十裡地。 兩人到了城門口,周洛衣衫襤褸,光著兩臂,那梅辛卻華服翩翩,走在一起,引得道上行人都駐足而觀,周洛輕輕拉了梅辛的衣袖一下,低聲說道:“小梅,你看見沒有,你是個公子爺,我是個小要飯的,走在一起,人家都當是稀奇物兒,我們不進城也罷。” 梅辛眼珠一轉,說:“你跟我來。”他帶著周洛,到了牆邊無人之處,三把兩把,將他身上衣衫撕得破破爛爛。 周洛愕然說:“你這是做什麼?” 梅辛嫣然一笑。他雖是個男子漢,但貌美如花,一笑怎不嫣然,說: “你不是說我們兩人走在一道不配,被人笑話麼?這一來成了兩個小要飯的,不是就再不怕人笑了。” 周洛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兩眼盯在梅辛的胳膊上,他撕去了兩雙袖管,露出了條又白又嫩的臂膀。 梅辛撲嗤一笑,兩手在地抹了兩抹,交互在兩臂上一擦,再向臉上一抹,這一抹可真成了個小要飯的了。周洛大是感動,道:“小梅,你這是何苦?” 梅辛卻嘻嘻笑道:“這倒好玩兒,咦,不行,我這衣衫還新得很。” 說著,就地滾了兩滾,周洛要阻止也來不及了,那城根的僻處,遍地垃圾污泥,梅辛站起身來,渾身已是污黑,說:“哈哈,這一下再無破綻,我們可進得城了。” 他張嘴大笑,露出了滿嘴白牙,有如編貝。 周洛心道:“便真是個要飯的,也不會像你這般骯髒,何況你這滿嘴銀牙,明眼一看便知。”但他卻不願說破。他以為梅辛這般舉動,乃是童心太甚之故,生怕道破了,梅辛會把牙齒也抹黑,那豈不噁心之極。 他跟定梅辛身後,進得溧陽城,只見他每到一個酒館飯鋪,皆是略一探望即走,經過了幾條街,都沒停步。 周洛心下漸漸有些懷疑,知他必不是為了打尖,便不出聲,倒要瞧他出甚花樣。 待得轉入了一條繁華的街道,遠遠便瞧見一個兩開間的大酒樓。梅辛到了門口,抬頭望瞭望,說:“就是這裡了。” 周洛也抬頭一望,只見樓上臨窗有三個雅座,皆空無一人,心道: “原來他是要找個清靜的所在。” 梅辛已奔店門,直往裡竄,時屆正午,樓下人客正多,他那份骯髒,雖未臭氣沖天,但巳令人噁心。梅辛前腳進門,早有個小二哥搶出來,伸手一攔,喝道: “你長眼睛沒有,滾出去!” 梅辛理也不理,向前一邁步。說也奇怪,那小二哥在他面前距離有三四尺,不料梅辛才一邁步,那個二哥身形陡然向後飛出三四尺,重重地跌在地上,一聲叭噠,一聲噯唷,一時竟爬不起來。 周洛緊跟在梅辛身後,並未見他出手,心下大奇!那店堂中少說也有數十位客人,都是親眼所見,登時大伙兒發越喊來。 梅辛哈哈一笑,掏出錠銀子,向櫃上一丟,說: “教你以後別狗眼看人低。”回頭向周洛一笑,直往樓上走去。 店裡的伙計瞧出進來的兩人邪門,再見人家先付了的銀子,哪還敢怠慢?早有兩個小二哥笑臉相迎。 梅辛理也不理,一直上了樓。只見樓上有十多個桌面,臨街有三個桌座,酒客卻不甚多,三個雅座皆空著。 周洛隨定梅辛身後,進入了當中的一個雅座,兩個小二哥趕緊侍候,說:“兩個爺要甚酒菜?’梅辛卻又掏出一錠銀子,說:“賞你們兩個。” 那錠銀子總有二三兩重,兩個小二哥瞪了眼,大概不相信,以為聽錯了,梅辛笑道: “拿去啦,教你們知道,人不可貌相,待會還有個老花子前來,你們可要好好招待。” 兩個小二哥喜得嘴即合不攏來,忙道:“爺只管吩咐。” 周洛卻聽得一怔:哪裡又來個老花子?小梅這是在鬧甚鬼?但想來必有緣故,心想這梅辛從昨晚到今天,行事大奇,我且不出聲,瞧他玩甚花樣。 只聽梅辛向兩個小二哥說道: “好,你們聽我吩咐,這左右兩個雅座替我留下了,樓上的人客,全都替我趕走。” 小二哥作起難來,搔了搔頭,梅辛突地把臉一沉,道: “記好啦,一會有兩個姑娘前來,替我安置在左邊雅座,後來的兩母女,招待在右邊雅座,那老花子和一男一女給我請在樓面上坐,快去快去!” 小二哥哪敢說個不字,道:“爺要甚麼酒菜?” 梅辛一揮手,兩個小二哥巳站立不穩,跌跌撞撞到了門邊。梅辛說: “好酒好菜,只管取來。”隨回頭向周洛笑道: “周大哥,我知你納悶,是不是,對不起啦,昨日我約了三起人,全在此地見面。” 周洛這才釋然,道:“原來如此,小梅,你怎不早說?” 梅辛嘻嘻笑道:“我卻又不想見他們啦,只是既然約了人,又怎好不理,只好請他們吃一餐,周大哥,待會你別出聲,準有好戲瞧。” 周洛心道:“這梅辛不是等閒之人,他所約的人,想來也不等閒。” 忽聽外面椅凳移動之聲大作,跟著腳步之聲嘈沓,就知是樓上客人下樓去了。想必是小二哥一陣嚇唬,那十多個人客即刻奔下樓去了。 周洛向梅辛一笑,卻見他探首樓窗外探望,忙循他望處一看,梅辛巳低聲說道: “來啦,這兩個姑娘倒準時得很。” 周洛早看得明白,只見東面街上來了兩個姑娘,都是一身白衣,披肩之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周洛驚道:“原來是她們兩個。” 梅辛兩眼盯在他面上,說:“不錯,正是桑氏姊妹。” 周洛好生不安!要是她們發現了自己,可又是一場的麻煩。 梅辛已笑道:“別擔心,她們決不會難為你。” 周洛心下一陣狐疑,不知這梅辛和桑氏姊妹是何關係,約這兩人來此,又為了甚麼,有何事故? 他隨即橫了心,想道:“這桑氏姊妹武功並不在陶氏兄妹之上,現今我已練了離門劍,又何必怕她兩人,何況梅辛和自己這麼友好,他豈會容她們為難我。” 桑氏姊妹巳來得近了,周洛怕被兩人發覺,不敢再望,忽聽腳步聲走近,小二哥掀簾而入,巳送來了酒菜。 梅辛道:“放下,快去迎接兩位姑娘,記好啦,招待她們到左面雅座。” 一言才罷,巳聽樓梯響亮,小二哥又怕,又得了銀子,哪敢不聽話,忙迎了出去。周洛心裡直打鼓,才聽小二哥將桑氏姊妹迎入左面雅座,梅辛忽然低聲說道: “這兩位你大概也是認得的了。” 周洛轉頭一望,就幾乎透不過氣來,只見東面街上又來了兩個女子,前面走的是 女金燕,後面跟定那黃衣姑娘。 周洛登時坐立不安,他觀今已不怕桑氏姊妹,但這 女金燕卻非同小可。她可是當今武林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別說離門劍他才初學乍練,只怕再苦練三五十年武功,也不是她的敵手,不知這梅辛怎會約她母女來此? 他忙不迭縮回頭來,哪知他目光一掃,恰見街西面來了三人,前面走著個老花子,正是多九公,後面並肩走著陶氏兄妹,陶丹鳳行走在陽光之下,更見衣紅似火,陶六如折扇輕搖,瀟灑而來.周洛忽然心中一動!這梅辛約來的三起人,可都是想得到他的,任何一起人見到他,都不會將他放過,莫非這梅辛對他並非友好,而是有惡意? 周洛霍地站起身來,伸手搭在窗檻上,心想待 女金燕母女和多九公三人一進店,他只有趕快逃走。哪知梅辛只一斜身,伸手早將他左腕扣著,一陣似芝如蘭之氣,直噴到他面,原來梅辛已湊到他身邊,低聲說道:“你想走麼,那可更糟,那老花子耳目聰靈得很,你想想, 女金燕是甚麼人物,數丈外的風吹草動,豈能瞞得過她?” |
第04章a
卻說周洛正準備跳樓逃走,梅辛倏地一伸臂,扣著他左手脈門說:現今兩個高手在近處,數丈之內,只要風聲有異,絕瞞不過兩人。周洛武學亦有相當造詣,被梅辛一言提醒,知所說不假,回頭見梅辛的面色,已不似先前那般嘻笑,而且話聲如蠅,可見此時心中已釋然,心想,原來我錯怪他了,他何嘗有半點緣與三起人勾結。 梅辛巳向他輕盈地一笑,指了指他身後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周洛這裡落了坐,只聽桑青的聲音,才吩咐了小二哥取飯茶,忽聽桑虹道: “姊姊,快噤聲,那女魔上樓來了。” 果然聽得樓梯響亮,前面一個腳步之聲較重,後面的卻細細碎碎,周洛心想:前面的一個必是小二哥,後面自然是金燕母女了,這兩人巳上了樓,多九公與陶氏兄妹也該進店了,但他卻不敢伸頭向下望。 忽聽桑虹又在說道: “怎麼老花子也來了,還有陶氏兄妹,咦!怎麼這樣巧,他們也進店來了。” 她聲音輕得僅能聽聞,陡聽有腳步之聲移動,桑青急道: “別出聲,她們上了樓了。” 周洛知桑青說的是金燕母女,果聽步聲已近,他心中也一陣緊,連大氣也不敢出,瞧瞧梅辛,見他雖然收起了嘻笑之容,卻沒緊張之態,而且舉杯向他一照,輕輕抿了一口,還微微一笑。 周洛橫了心,想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擔心害怕也沒用,小梅這般鎮靜,我不能被他輕視了。”隨即也舉杯一次而盡。 右邊雅座中,小二哥已在大聲說道:“大宴小酌,兩位女客只管吩咐。” 女金燕道:“不要酒,拿幾樣精緻的小菜來。” 忽聽外間樓面一人大聲嚷到:“呸!不要酒?我老人家來做甚麼!” 聞聲便知是多九公。原來周洛對這三起人來說,現下巳不懼桑氏姊妹,多九公和陶氏兄妹正派得很,若不是他疑心生暗鬼,以為三人聽信師伯白頭翁之言,他不但不會躲避這三人,而且恨不得與三人結識,唯一擔心害怕,只有隔壁的 女金燕。是以這兩母女進了雅座,周洛即全神貫注,多九公與陶氏兄妹何時上來,竟沒注意。 只聽小二哥低聲下氣說道:“老爺子,我可沒出聲,要甚酒,老爺子只管吩咐。” 多九公說:“鳳兒,他沒出聲?” 陶丹鳳撲嗤一聲笑,說:“九公,你錯怪他啦,當真他沒出聲。” 多九公呵呵大笑,說:“好小子,原來我錯怪你啦!好!替我快報上酒名兒來。” 小二哥說:“江南名酒,小店都有:女真,女兒紅……” 多九公說:“呸!呸!呸!我老人家沒兒沒女,這半個徒弟要嫁還早得很。” 陶丹鳳跺得樓板一聲響,說:“九公,你……” 多九公呵呵大笑,小二哥已搶著說:“老人家要不喜歡女真、女兒紅,小店還有茵陳綠,狀元紅。” 多九公說:“怎麼不是紅就是綠,我老人家也不趕科場,不要,不要。” 陶六如笑著說:“九公,別難為他了,伙計,拿一缸上等白乾來,再配幾樣下酒菜。” 想是那小二哥經梅辛吩咐,說明有個老花子來,要他好生侍候,而且多九公與陶氏兄妹前來,更顯然不會真是個老花子,有道是一朝經蛇咬,十載怕井繩,是以那敢有半點違拗,連忙稱是,去了。 那桑氏姊妹想是自己瞧見了後來的這兩起人,自是大氣也不敢出,周洛瞧了梅辛一眼,梅辛卻毫不在意,對他微微一笑,向右邊雅座指了指。 只聽有輕微腳步自右面雅座門口走回桌邊,是黃衣少女,有似耳語的聲音說道:“師傅,這老花子是誰啊?” 女金燕說道:“多九公這老花子也妄想插上一腳,他是活得不耐煩啦。” 雖說她不將多九公看在眼裡,但話聲卻低得很。 周洛心下自是偏向多九公,暗裡哼了一聲,心想:多九公不見得比你差多少。再說有陶氏兄妹在,你不一定能勝得過二人。 他心下同時升起了一個念頭,忖道:“若然多九公與 女金燕惡鬥,而在陶氏兄妹相助之下,仍不是這女魔的敵手,我是幫他們三人不幫?” 但他想到多九公武功實又高絕之圾,他那掌力之了得,巳到了收發由心的地步,威猛更無與倫比,尤其他那一手分光捉影 多九公那晚在桃花塢桃林之中,周洛被桑氏姊妹歹毒的雪山冰蠶襲擊之下,周洛雖然乃然受了傷,但多九公之能搶入將他救出,後來才知是用的分光捉影。這分光捉影乃是一種出神入化的武功,對敵之時,搶奪對方兵刃,有如探囊取物。 他忽然想到多九公分光捉影,其實是他不覺在替陶丹鳳擔心,暗裡將這兩起人的武功,作一個比較,忽覺一陣淡淡的幽香拂面,那梅辛又已湊近他身邊,說道: “這三起人都到齊,我們也該走啦。” 按說周洛只怕不能脫身,哪知此刻聞言反而一怔,梅辛道: “待會我打前面出去,你趁機從窗上落街,即奔西北,我自會前去尋你。” 周洛道:“你不怕?” 梅辛笑得嫣然,說:“別擔心,你怕他們不打得熱鬧,我脫身容易得很。” 周洛心下懷疑:這梅辛行事太以怪異,他約這三起人前來,端的為何? 這一陣工夫,桑氏姊妹始終不敢出聲,那 女金燕母女也一聲不響,只多九公在酒到杯幹,不停地打哈哈,和陶六如談古說今,但卻沒提及今日被約之事。 梅辛巳在繼續耳語道:“周大哥,你瞧我像不像你啊?” 現今可說是強敵環伺之中,他突然這麼發問,周洛更是奇詫,但不由望了他一眼,當真他衣衫破爛污穢,又撕去了兩支袖管,確有幾分相像,心想: “我倒要瞧他出甚花樣。”說: “像我有些像,只是……”他指了指頭髮,又指了指兩臂上的鞭痕。 梅辛抿著嘴笑,眼珠子轉了兩轉,把頭髮抓得蓬鬆了,再拿筷子在菜碗搗了搗,然後向兩臂上一陣亂摸,臂上登時出現了一條紅紅黑黑的痕跡,真像是他臂上的鞭痕一般。 周洛忽然心中一動,原來他先前在城外撕破衣衫,是有用意的,但他扮得象我一樣,卻是為何? 他好奇心一起,更不想走了。目光一掃之下,見那雅座門上有一塊匾,心下立即有了主意。 梅辛瞧了瞧周洛,又瞧了瞧自己,笑道:“現下再無破綻啦。你說:我要是突然奔出,他們驀地一見,不是更分不出真假了麼?” 周洛才一點頭,梅辛在他耳畔說了聲:“回頭見。” 向窗外一指,示意他快走,全沒見他作勢,身形霍地騰起,向左面雅座隔扳上翻去。 周洛早作準備,梅辛這裡身形才騰起,他也不怠慢,先騰身翻入門頭匾之上。 只聽桑氏姊妹同時一聲驚呼,梅辛啊呀一聲大叫,隨見左面雅座門簾一掀,梅辛已奔出樓面。 冰魄寒光閃動,桑氏姊妹跟蹤追出,多九公早瞧得明白,大喝一聲:“好小子,原來你在這裡!”一按桌子,飄身截出。 陶丹鳳咦了一聲,幾乎已和多九公同時離桌,陶六如朗朗笑道: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折扇拍地一聲,斜刺裡搶出,折扇扇起一股勁風,向梅辛身後追出的桑氏姊妹拂去。 這不過是梅辛現身的剎那,他裝得真像,像是被桑氏姊妹擄獲之下,得機脫身,不料陡又遇到多九公與陶氏兄妹,早又驚惶之極地叫了聲:“啊呀!”呆得一呆,多九公巳似從天而降,向他抓來! 只見冰魄寒光閃動,桑虹首當陶六如那一扇勁風,旋身滑步,堪堪躲過。桑青身形一閃,陡見點點銀星自她手中飛出,向多九公打去,她豈能容他擒住梅辛? 果然這五人全都將梅辛認作是周洛了。多九公武功雖遠在桑氏姊妹之上,但他身在虛空,雪山冰蠶太以歹毒,卻也不敢輕視,左掌一翻,霍地向桑青打來的冰蠶劈去,右手仍然向悔辛抓去。 陶丹鳳一見桑青打出冰蠶,恰也同時出手,撲嗤一聲響,紅綢如匹練,巳向桑青攔腰卷去! 一亂之下,梅辛眼看多九公抓到,距離他肩頭不到五寸,這才腳踏五行。他那須彌遁形當真神奇至極,身形一晃,多九公抓了個空,他卻已轉到了桑虹身後。 陶六如身形飄風,扇如雨落,一招點她胸前三大穴,叫道:“周老弟,我們是為你好,怎麼你倒老躲著我們?”迫退了桑虹,陡地張扇一扇,身形已到梅辛面前。 多九公在抓空之下,不由一怔,心念一動:“這小子身法怎會突然這麼神妙?” 那一面,桑青已冷哼一聲,但見冰蠶寒光閃動,退身一個盤旋,向陶丹鳳打出一把冰蠶。陶丹鳳 挫腕,紅綢倒卷,那數十點銀星登時有如石沉入海。但桑青卻早搶身梅辛身側,纖掌一翻,人未到,掌先到,直劈梅辛,這著顯然大出當場各人意料之外!陶六如本巳伸手想擒住梅辛,迫得變招,橫裡拍出一掌,硬接桑青一招! 多九公怒道:“好!你這個狡狐狸,六如,你上當啦。” 要知多九公是何等身份,他一見陶六如與陶丹鳳出了手,自然只能站在一邊,何況他知陶氏兄妹武功皆不在桑氏姊妹之下。 果然桑青這一掌,並非真要傷梅辛,而是看準陶六如也不容她傷他,勢必相救,他自己不能再擒梅辛。她心思狡獪之極,當真陶六如舍了梅辛,變招迎敵! 桑青早哼了一聲,右掌倏撤,陶六如不防她這是虛招,幾乎收勢不住。桑青身法卻快如電閃,反而欺近梅辛身側,已探臂扣腕。 她與陶六如錯身之間,兩人巳互相掉了個位,說時遲,那時卻不過是多九公出聲的同時一剎那,陶六如發覺上了當,要想阻她得手,已是來不及。饒他平素有如野鶴閒雲,此刻也不由他不又急又怒,折扇雷地張開,猛可裡扇出! 陶丹鳳那面飛綢才將桑虹逼退,一見大急,叫道:“哥啊!別傷了他!”陶六如扇巳出手,也自驚覺,這一扇若能傷得桑青,梅辛必也難倖免,霍地挫腕收扇! 這一下形勢突變,多九公要救也來不及了,要知桑氏姊妹要想勝得陶氏兄妹亦難,何況今朝還有多九公在,但梅辛若被桑氏姊妹擒住了,情勢便立即變易,那時投鼠忌器,有如適纔陶六如一般,怕傷了梅辛,那時怕不更被桑氏姊妹得了手去,多九公此時更是不敢發掌,眼看梅辛即要被桑青擒住! 周洛在匾後看得明白,知道三人的心意,恨不得說破他們看錯人了,但知梅辛須彌遁形神奇之極,桑青絕擒他不住,便又忍住。 果見梅辛裝得手忙腳亂,又是一聲啊呀,不知怎地一斜身,早轉到右面雅座門口。 多九公哈哈一笑,右掌一翻,向桑青拍去,左手一探,向梅辛抓去,原來梅辛這一轉,相距多九公倒更近了。 周洛暗裡瞧得明白,心中一急,他並非擔心梅辛會被多九公抓住,而是他對多九公最是敬重,生怕梅辛沒老沒少,會戲弄多九公。 梅辛見多九公向他抓來,裝出驚駭之狀,叫道:“哪個救我?”他縮身一閃,陡見門簾飄動,梅辛適纔站處,出現 女金燕,簡直快得有如她原來就站在那裡一般,幾乎瞧不出兩人巳掉了個位。 但多九公是何等人物,陡見人影一閃,巳急忙縮手,微微一怔,說:“是你!” 金燕嬌笑道:“不錯,是我,難為你這老花子竟還認得我。”論年記,她不在多九公之下,但她的嬌媚美色,卻還在桑氏姊妹之上,與陶丹鳳簡直分不出軒輕。 她嘴裡在說,目光卻凌歷地向桑氏姊妹掃去。 桑氏姊妹倏見 女金燕現身,呆得 呆,顯然她兩人已知今天是絕望了,桑青低低地說丁聲:“走!”冰魄寒光一閃,周洛身下門簾飄起,頓失蹤跡, 女金燕分明見兩人走去,卻只哼了一聲,目光只注定多九公,卻聽窗門邊黃衣少女的聲音說道:“今天可不讓你們逃走啦!”話聲入耳尚在窗口,但話聲落時,已自遠處傳來,就知是黃衣少女追趕桑氏姊妹去了! 周洛心想:“難怪她沒現身,原來竟是守在窗口,算準兩人要追去。”突然想起那怪老人所托三事,要他照顧黃衣少女,現今她孤單單一人追去,這桑氏姊妹武功可不等閒,她要是有個好歹…… 他心念未動,多九公已哈哈笑道:“我老花子不但認得你,且知你在天目山中享福。哈哈,不料你有福不享,卻也要來插上一腳。” 這正是適纔 女金燕說多九公的話,分明多九公早巳聽到了,只是那時假裝不知。 陶氏兄妹想是已從多九公的話,猜出她是誰來,兩人不約而同向多九公身側後移去。 女金燕本來面若嬌花,多九公話聲未落,面上寒霜陡降。 她這些年來躲在天目山中苦練黃粱功,只道沒一人知曉,尤其她將黃粱道人的單傳弟子誘困於山腹,更怕人知,最怕傳入黃梁道人耳中,她現下尚未將黃粱功練到火候,不敢惹他,是以聽多九公一說出天目山三字,她面色陡變! 但她卻仍面露微笑,點了點頭,道:“你耳目倒聰靈得很。告訴我,你是聽誰說的?” 多九公大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再說,你要是怕,就該別作。” 這幾句話工夫,梅辛本是站在一旁動也沒動,象 女金燕一現身,他即駭呆了一般,這時忽然移近她身邊,說道:“這老花子不但知道,而且告訴黃梁道人啦!” 他說得語聲甚輕,象是耳語一般,但樓中各人聽得清清楚楚,周洛聞言一怔,心道: “他這不是在挑撥麼?” 女金燕目中有冷光一閃,多九公怔道:“好小子!”陶氏兄妹也目瞪口呆,尤其陶丹鳳面容慘淡,那梅辛卻面現得意之色,嘻嘻一笑。 這瞬間,各各面色不同,周洛急得想跳下去,說明那是梅辛,不是他,他怎能眼看他所敬重的多九公,敬愛的陶丹鳳對他誤會。 哪知他心念才動的這一剎那, 女金燕忽然掉頭向梅辛說道: “好!你跟著我,準有你的好處。” 說著,伸手將他握住,梅辛更聽話之極,不但讓她握著手,而且挨近身子。 多九公單怒吼一聲,顯然他怒不可遏。他將梅辛認作周洛,本有意成全他,而今見他不但挑撥不說,而且還投到這女魔一邊,如何不怒,再見 女金燕巳將梅辛的手握著,他知道這女魔的武功不在他之下,要想奪回他來,那是難了。 他怒氣上衝,吼道:“你這小子當真不知好歹,可見你殺師之事,那更千真萬確了!” 多九公這老花子性烈如火,罵聲出口,右臂已掄,呼地拍出一掌。 哪知梅辛象早知多九公有這一著,早閃身到了 女金燕身後! 女金燕冷笑一聲。身形微移,巳擋在梅辛身前,兩人又在剎那間移形換位。說時遲,多九公掌風早到,不料金燕並不出手,竟以身當。但見掌風過處,她屹立如故,身後雅座卻震得連聲響亮。顯然多九公這一掌只用上了三威力,不然那雅座怕不早被他掌風掃塌了! 周洛卻心裡明白,知 女金燕這是以黃粱功擋他這一掌,不由心下駭然。要知多九公這一掌威力雖然不大,但血肉之軀當之,亦非受內傷不可,她卻於無形中將掌風化去。 女金燕冷笑道:“就憑你這手功夫,也敢與我動手?”回頭向梅辛笑道:“我們走啦,這老花子自不量力,我可沒工夫跟他糾纏。”她笑容變得好快,剎那間又矯笑如花。 女金燕簡直不把多九公看在眼裡。饒是他武功高絕,又見多識廣,竟也不知她這是黃梁功,心下有些駭然;但此刻哪還忍耐得住?他性烈如火,這時哪管這是酒樓之中,當下一聲狂笑,道:“我老花子尚未領教,何必便走?” 走字才出口,霍地兩臂一圈,連環拍出兩掌,但覺暗勁激盪,陶氏兄妹早飄身後退。表面上這兩掌尚不及先前那一掌來得威猛,不料勁道大得出奇,而且巧妙之極,只見 女金燕身後那雅座門簾,呼地一聲反卷出來,顯然是他兩掌勁道激盪,生出奇妙的暗勁,自她身後襲來,迫她不敢走去。 哪知蛇女金燕身後是梅辛,卻首當其衝,他分明巳知不妙,未待那暗勁上身,一聲啊呀!滴溜溜一旋身,轉到了 女金燕身前,象驚駭之極,閃電般向 女金燕抱去,但兩手十指如蘭,當場都是武林高手,這分明是拂點她氣海俞穴! 說時遲, 女金燕驚得咦了一聲,隨見人影亂晃之下, 女金燕沖前了兩步,身形似微微搖晃,顯已傷在多九公那衝撞激盪的暗勁之下。那梅辛卻已蹤跡不見,便是周洛身在高處,亦不知他去了何處。 忽見左邊雅座門簾一掀,伸出一個蓬頭來,竟是梅辛,嘻嘻一笑,說: “你上當啦,你這黃梁功還差得遠,再回去練練啦。” 原來那黃粱功端的了得,梅辛若不拂她氣海命穴,饒是多九公掌勁厲害,也休想能傷得了 女金燕。他卻在破了她功夫的剎那,施展須彌遁形,快如閃電般溜入雅座,這也是那門簾被多九公掌風倒捲起來,恰好下落的瞬間。而當時大家都全神貫注在 女金燕身上,是以都沒發覺。 要知 女金燕亦非等閒,她雖因梅辛拂她氣海俞穴,散了真氣,破了她的黃粱功,但她本身功力仍在,多九公那掌勁襲上來,仍未傷得她,只將她衝前了兩步,一聽梅辛身後嘻笑,自是怒不可遏,只見她也不旋身,兩眼仍注定多九公,陡地平平倒撞回去! 梅辛說:“我不是你敵手,有本事你敢追我。”右手抓住的門簾 抖,向她腦戶穴打去,他身形已平平地穿窗而逃! 金燕哪會容他逃走,回手抓住門簾 抖,立即成束,喝道:“老花子,錯過今天再找你算帳。”那門簾在她手中,竟有如鐵戟 般,直點多九公前心! 卻見紅影閃動,陶丹鳳飛綢嘩啦一聲響,自左面向她攻來,夭驕似游龍,她錯將梅辛當作周洛,現已明白他是暗算 女金燕,不由芳心一喜,生怕她追去,是以忙不迭搶出,紅綢飛攻,她想阻擋金燕一陣,好容周洛逃走! 多九公那面巳虎吼一聲,身軀微斜,伸手抓住門簾,老花子已動了真火,一股暗勁早自那門簾上透達彼端,反震回去! 女金燕冷笑一聲,道:“好!你替我教訓這丫頭!”挫腕吐勁,五指一張,那門簾呼地一聲,已向陶丹鳳紅綢卷去,這一來成了多九公反震的力道,攻向陶丹鳳。 多九公喝道:“快撒手!”陶六如 見不妙,斜飄搶出,摺扇閃電般向他妹子的飛綢上塔去,想以他全身功勁,助陶丹鳳抵抗九公的無比真力,饒是這般,陶丹風仍被震出,只聽嘩啦一聲暴響,她身後一張桌子已被撞成粉碎,陶六如亦踉蹌連退了三五步,才拿樁站穩! 一亂之下,金燕卻早追海辛去了,遠遠傳來她泛泛的聲音,說道: “老花子,你要不服氣,只管跟來。” 多九公雖是怒火三千丈,但這時也顧不得追去,搶上扶起陶丹鳳,急問: “丹鳳,你沒傷著麼?” 陶丹鳳跺腳道:“九公,你還不快追,他……” 多九公見她說話如常,知無大礙,心裡一寬,不由一聲浩歎,道: “罷了!不料這 女金燕武功到了這般境界。” 陶六如近前來,雙眉一皺,說: “九公,她這藉力打力雖已到了化境,卻也不懼,怕的是她那甚麼黃梁功。這女魔也出頭參與,只怕……” 多九公大怒道:“我老化子從來沒認過輸,你認為我怕她啦?走!” 陶丹鳳眉兒一揚,說:“是啊,剛才九公哪算是同她過招?要不諸多顧忌,豈容她逃走。” 陶丹鳳的武功大半是多九公所授,她自是知道得更清楚,再說她巴不得一聲走,她人未走,心可早隨著梅辛飛去了,陶六如卻心中明白,他年齡大些,歷練多,心知多九公要勝 女金燕,實是太難,當下也不再說。三人立即打窗戶上飛身而去,只留下了一個在匾後發呆的周洛,適纔一幕,看待他驚心動魄,尤其陶丹鳳遇險的剎那,他一顆心幾乎提到口腔,但他卻辜負人家的心了,陶丹鳳為他心焦關懷,他半點不知。 三人一走,他才後悔不迭,心想這 女金燕武功雖入了化境,但不信離門劍就接不下她三五招,怎麼我眼看她涉險,竟不相助? 他心下在後悔,可不敢怠慢,心知他們這一追去,必然又有一場惡鬥,而且梅辛原約他在前途相會。 他立即躍落樓面,忽覺樓梯口露出半個頭來,跟著一愣,啊呀,陡聽咚咚咚連聲響亮。原來樓上這一亂,那樓下的店家和酒客,卻連大氣也不敢出,好容易聽得樓上沒有聲音了,一個小二哥才輕手輕腳上來看,恰好周洛發了一陣楞,正往下跳,駭得那小二哥腳下一軟,滾下樓梯。 周洛看得明白,可沒工夫管他,飛身而出,只見街兩頭萬頭鑽動,對面簷下亦黑壓壓站滿了人,周洛腳在窗台上一點,便聽下面發起喊來。 好在他也不向街上落去,那街道亦不過三數丈寬,當下一躍到了對房,即刻奔西北追去,一口氣追出城,饒是他現下輕功已非先前可此,但仍見不到前面幾起人的蹤影,心想梅辛無論如何要去茅山,桑氏姊妹不用說了,是打前頭走的,那 女金燕絕不會放過梅辛,多九公等三人又躡蹤其後,是以認定西北追去,絕錯不了。 他現下巳無何顧忌,奔如風飄,哪知道追了一個多時辰,前面去的三起人,就沒見一個,就不由心下疑惑起來,桑氏姊妹身有特異的輕功,若說追不上她們,還有可說,梅辛和 女金燕亦非他能及,但現下不信追不上陶氏兄妹! 原來周洛已發觀他自服了桑虹所贈的雪蓮之實,輕功巳一日千里,待近日來再練離門劍,更是對輕功大有助益,若比起他數日之前,竟是增長了一倍也不止。 他忽然一抬頭,只見前面路邊,有一個矗立的小山,心想我何不登高一望。 身隨念動,接連幾個騰躍,巳到了山頂,哪知向西北一望,但見平疇百里,一望無際,竟也不見一人。 這一來他可不只是懷疑了,知道這些人全沒向這裡來,不由大是躊躇,而且焦急,一來他擔心梅辛,知他武功絕非 女金燕敵手,二來那黃衣少女單身一人追趕柔氏姊妹,若有差池,豈不負了老人之托!心想:我現下已蒙不白之冤,難於立腳中原武林,若負了老人之托,豈不負了老人傳劍之恩。 要知桑氏姊妹武功了得,尤其桑青詭詐百出,只看今日她倆在多九公與 女金燕之前,竟能從容脫身,可見一般了。那黃衣少女武功雖也不弱,但歷練卻不夠,怎不教周洛擔心? 他越想越急,就在這瞬間,急然瞥見右面山下林中,有白影閃動,只是一閃而逝,周洛心中一動,這白影極似桑氏姊妹身形飄動時,發出的冰魄寒光! 他正在焦急之頃,一見有蹤跡可尋,哪還怠慢,即刻隱身而下,今日這三起人,任誰一起都比他武功要高,哪敢有絲毫大意,哪知他一路隱密著身形,下到了半山,卻再沒有發現些跡象。 周洛才怔得一怔,忽覺後肩被人拍了一下,周洛駭得往斜裡躍退,同時旋身一看,竟是梅辛望著他嘻嘻在笑。 周洛大喜,說:“原來是你……”梅辛一搖手,才見他腳重一旋,巳到了周洛肩後,低聲道:“快隱身,就有好戲看啦!” 周洛先前料定是桑氏姊妹在山下,現下一見梅辛現身,更知是這兩姊妹了,這山坡上亂石甚多,而且草深齊腰,樹木又甚密茂,周洛只一閃身,巳隱在一枝樹後草叢之中,沒料梅辛在身側,向他露齒微笑,齒如編貝,唇似涂丹,正想:“這個小梅辛堪稱美男子。”而一陣陣淡淡幽香巳撲入鼻。 要知周洛認定是山下所見的桑氏姊妹,現今他傳了離門劍,巳不懼這兩人了,何況還有梅辛在身側,是以毫不在意。 他遊目望瞭望,說:“好香,咦!這是什麼香?”原來他目光一掃之下,並未見左近有甚香花。 梅辛撲嗤 笑,說:“你喜歡這香麼?”一言未了,只見數丈外林中,有冰魄寒光流轉,才見一閃而沒,左面一大堆石上,巳現出兩個白衣女子,正是桑氏妹姊,與兩人隱身之處,相距不到一丈五尺! 周洛忙不迭屏著呼吸,一時將梅辛的話忽略了過去。 只見桑青面似寒霜,說道:“怪事,怪事,怎麼不見人了?” 桑虹卻不似她姊姊面色之冷峻,且有焦急之色,她目光一掃,說道:“姊姊,要是尋他不著,被 女金燕擒去了,那便怎的?” 桑青陡地翻手一掌,脆生生打了桑虹一個耳光,罵道:“都是你這丫頭,連一個武功平常的人也看不好,前些頭要不被他走脫,哪有今日?”說著,哼了一聲! 桑虹嘴角流出血來,血流到她銀白色的披肩上,更見鮮紅,但顯然她對桑青畏懼十分,不敢出擊。 桑青又在罵道:“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意,你看上了那小子,是不是?你別作夢啦,別說我們雪山一派的人從來不准婚嫁,便足沒這戒條,你也別作夢!” 桑虹淚光瑩瑩:“姊姊,我……”桑青目中冷焰一掃,又哼了一聲,道:“我現在沒工夫管你,回山後,師傅自會同你算帳,要是尋到了那小子,你再放他脫逃,你可要小心!” 周洛聽得明明白白,心裡氣憤不過,想道: “這桑青怎麼這般惡毒,對妹子也下毒手,更不該血口噴人。” 回想那日他雖生心脫逃,但何曾逃出桑虹手去?若不被陶六如截住,現下只怕仍是兩人俘虜。顯然那桑虹心性仁厚有之,對我也好,但怎能說她對我有情?那晚她們不是叫他小要飯的麼?他武功又平常,他說桑虹會對他有情,怎能令人相信。 他現今已不懼這桑氏姊妹了,幾乎忍不住,要出去教訓教訓桑青,他心念一動,才要起身,梅辛伸手搭在他肩頭,耳語說:“當真她有情,你有意,別忙啊,自有人去教訓她,就有好戲看了!” 這梅辛的確奇怪得很,從昨晚到現在,無論周洛心中想甚麼,他都知道,周洛這時不能出聲分辯,聽他如此說,就知尚有強敵在,只得忍住這口怒氣。 果然,只一句話工夫,霍地冰魄寒光一閃,桑青巳斜刺裡飛掠而出,更是數十點寒星,自耀眼的白光疾射而出,是她身才撲出,巳打出冰蠶。 哪知數十點寒星打入一叢草中,卻沒見人現身,桑青身法當真快得無與倫比,但見白森寒光繞著草叢流轉了一匝,隨著寒光一斂,現出身形,只聽她咦了一聲。 桑虹巳隨後跟到,張大了嘴,像是自言自語說:“原來不是他?” 桑青冷哼,怒道:“你擔心是他,哼,反正 女金燕巳出手,我們要想將他擒回雪山,那是無望了,與其讓他落在那女魔手中,不如殺了他!也免那部《上天梯》被她得去。” 她說得冷厲之極,周洛聽得心頭一寒,心忖:“她既如此想法,那 女金燕若是遇到了爭奪的敵手,只怕也會對我下毒手的。多九公雖然正派,但他若從大處著眼,怕別人得到這部《上天梯》去為惡,恐也寧為玉碎!” 周洛越想越怕,越是寒心,心想:“周洛啊,周洛!你身負血海之仇,仇人不知,蒙不白奇冤,不但冤無可訴,且天下雖大,巳無存身之地,現今又有這麼多武林高手要將我置諸死地,我……我……我為何命乖至此?” 要知這桑青因得不到他,便想殺他,即使他心甘情願跟她們同去雪山,那 女金燕與多九公也絕不願放過他的!他越思越想越寒心,忽然記起桑虹那晚之言,說現今想得到那《上天梯》的,尚有天帝辛璜。 他一念之此,心頭陡地一震,這這……這梅辛是自天帝辛璜處來,他又無緣無故與我結交,咦!莫非是有為而來! 哪知他驚疑地回頭一看,那梅辛竟巳不知去向。 他雖一時間想了許多,那時只不過一瞬,只見桑青面現疑惑之色,桑虹怔怔地站在當地,動也不動,連嘴角的血也不拭去。顯然桑青絕不相信是她看錯了,就在這一剎那,忽見一人輕移蓮步,自坡上一株樹後轉出,黃衣飄動,映著山坡上的綠色,晃眼間,有似一片嫩黃翠綠飄浮。 周洛早認出是那黃衣少女,她轉出看來似慢,其實快得很,說:“我在這裡啦!” 她未出聲之頃,桑氏姊妹都已發覺,只見寒光流轉,兩人同時向她撲去,桑青說:“你還逃得了麼?” 那黃衣女分明早作戒備,說:“呸!你們奈何得了我。”她身形也快極,只見黃影沖天而起,眨眼已登上樹梢。 桑氏姊妹點地騰身,分向左右一裁,桑青更又是 把冰蠶打出! 周洛心下大急,聽三人之言,顯然黃衣少女已在桑氏姊妹手下敗逃,她要是有個不好,我豈不負了老人之托! 他正要搶出,同時伸手已折了根樹枝在手。哪料黃衣少女身形已往下疾落,分明她知桑氏姊妹有這一著,登時成了兩上一下。只聽簌簌連聲響,桑青的冰蠶全然打空。 黃衣少女腳一著地,巳似一縷黃煙,躍出三丈。周洛駭了一跳,原來她這一躍,恰到了周洛隱身的樹前。還道她巳發現了自己,不料她落地一旋身,巳望著桑氏姊妹存身的樹梢,說:“呸!不要臉,兩打一,算不得本事,有膽一個對一個。”邊說,她眼波流轉不巳。 當真若是一個對一個,確不會輸於任何一人,周洛見她眼神有異,心想:莫非她等誰?還能有誰,自是 女金燕! 他適纔暗作準備,若然桑氏姊妹再追迫前來,說不得,只好現身相助,這一猜想她是在等 女金燕,登時,大費躊躇,他可惹不起這個女魔,躲她尚恐來不及,現身豈不自投羅網?但若黃衣女遇險,他又豈能不救? 那黃衣少女一言不落,只見白影閃動,桑青已飛身而下,冷笑道: “我要不教訓你這個丫頭,也不知雪山派的厲害。” 黃衣少女說: “好啊,你倒膽大,這麼說,是一個對一個了。” 桑青冷厲喝道: “對付你這丫頭,還用兩個!”她話出口,人巳陡地欺身逼進,哪知未待她出手,黃衣少女身形一晃,巳斜掠一丈,道: “好是好,只是這裡地方小得很,你要真有膽,敢跟我到山下去麼?” 顯然她是在激怒桑青,周洛心中一松,忖道:“果然她是在等待後援,若只桑青一人,我巳用不著替她擔心了,想來 女金燕必會隨後即到。” 她巴不得桑青跟她下山,哪知這瞬間,忽聽桑虹在樹梢叫道:“姊姊,他在這裡了。”只見她有如一條白煉般,向右面山坡下投去! 周洛才想:“這必是梅辛。”桑青霍地一掌推出,厲聲道:“今天饒過你,讓開!”她出手狠辣之極,話未出,掌先拍出! 黃衣少女卻早有提防,倏地退縱兩丈,說:“你要走?可沒這麼容易!”她並不還手,但仍擋住桑青的去路。 只聽右面林中,傳來梅辛的聲音,那聲音像耳語一般,但卻聽得清清楚楚,說:“姑娘的情意,我不敢忘記,那我走啦!”桑虹急叫道:“你你,你說甚麼?”只聽風聲颯颯中,梅辛說:“我說今晚在茅山相見,月上柳悄頭,人在東山後。” 兩人這幾句話說得又輕又快,周洛和那黃衣少女都是一怔,桑青竟不動彈,只是連聲冷笑。忽聽桑虹聲音顫抖,但是從遠處傳來,而且越去越遠,是以聽不清,不知在說甚麼? 只見黃衣女喃喃地說:“今晚茅山,月上東山。” 桑青對她竟不理睬,像沒地在眼前似的,目中冷焰一閃,陡見白虹輕天,她已如閃電般,從林空飛掠而去,正是桑虹和梅辛的去處。 黃衣少女一撇嘴,望著桑青追去之處,自言自語道:“好啊,這倒免我費手腳啦,讓你們先窩裡反,今晚東山後,我再教訓你們。” 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面巳邁步下山。 周洛目送她下山去了,也被她言語提醒,這才知適纔梅辛那幾句言語,原來是故意挑撥桑氏姊妹反目,心下好生不快。想到:“那桑青之惡毒,剛才已是眼見,他這麼故意挑技,豈不是火上加油?” 要知周洛對桑虹心存感激,想到那桑青先前還只是懷疑,現下她這一追去,她豈會輕易將那桑虹放過?回想到她適纔目中的冷焰,登時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工夫,忽覺左肩被人拍了 下,周洛正望著幾人的去處發愣,替那桑虹擔心,驚得一躍跳開,哪知待他看清又是梅辛,竟又躍退了兩丈! 梅辛嘻嘻笑道:“瞧你這份膽量。”他竟未看出周洛對他巳起疑心,邁步走近,說:“你瞧這戲好不好看啊?” 周洛別說巳對他起疑,便單是他挑撥桑氏姊妹,心中也有些不快,當下臉色不由一沉,道:“你究竟是誰?” 梅辛一怔,想是因為氣憤不過之故,雖是周洛對他有些懷疑,對他竟也不懼,道:“桑虹姑娘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她?”心中卻想,你一個男子漢,憑武功又在兩人之上,怎可出此下策。 梅辛咯咯笑道:“原來你為她生我的氣呀!這麼說,那個大丫頭說的話是真的了?當真她有情,你有意!” 那梅辛雖是咯咯在笑,但臉色卻微微一變。周洛面上一紅,他對桑虹只是心存感激。但這一來卻倒像他與桑虹當真有情一般,他心裡一急,臉就紅了。 梅辛只是剎那間臉色微變,現又復了常態,說: “你既真對她有情,那我以後不捉弄她就是。你放心,其實啊,我只道這兩個丫頭要將你擒回雪山,我這般用盡心機,不過是要為你退敵罷了。” 周洛心想辯也無用,且這梅辛是友是敵現尚不知,我又何必多費脣舌,聞言卻心中一動,道:“這麼說,今日你約這三起人在溧陽相會,也是這個緣故了!” 梅辛點了點頭,道:“你知道就好,這些人千方百計想擒住你,我可是白費心機啦。”言下大有委屈之態。 周洛察言觀色,心道:“不論如何,這梅辛仍是一片純真,也許他對我真是一番好意。”忽又想起他曾說過,他雖自幼生長天山,但天帝辛璜並未傳他對敵的武功,只是些武學的基本功夫,還是傳他須彌遁形的老人看不過,才教了他這神奇步法,且這兩日來,確未見他施展過其他甚麼武功,可見所說不假,我怎可對他懷疑,若然是真,我豈不辜負了他一番好意。 他疑心一去,面色頓然和緩下來,道:“小梅,你有所不知,這些人雖然都想利用我,也許因得我不到,還想置我於死地,但我和這三人卻並無深仇大怨,而且三起人中,莫不對我都有好處和恩德,或是自己有承諾。”說著,不由深長地一聲浩歎,繼道: “小梅,你哪裡知曉,說來也話長,現今我只求能躲開這些人,待他日我之事完了,那時也就不用擔心了,死又何懼?” 他本想說出的血海深仇和師傅的奇冤,但想對他說也無益,而且他與這梅辛相識不過一日,說這些也嫌交淺言深。 他一口吐出了心中的悒郁危苦,覺得暢快了些,卻沒留意梅辛在這一陣功夫,面色巳然數變,雙眸中流露一道寒光。但周洛說罷,他眼中寒光便也消逝,說道: “周大哥,你要不說明,我也不知,今後我不難為他們就是了,只是……” 周洛不待說明,便道: “小梅,我確有不得巳的苦衷,現今她們巳發現我們在此,還以快走為是。” 梅辛接口道: “我知道你是怕那黃衣丫頭,擔心她會去將 女金燕引來,是不是?”說著,神秘地 笑,道:“你別擔心啦,她們這陣只怕早巳在趕路了。” 周洛心中一動,道:“你是說她們往茅山去了?” 梅辛忽地笑得嫣然,道: “不錯,我為甚麼費這大的勁,你以為我當真是在作弄她們麼,不瞞你說,我就是要誘她們前往茅山。” 周洛一怔,他本是同梅辛前往茅山,會晤那位傳他須彌遁形的奇人,現今躲避這些人尚來不及,怎倒要將他們引去? 梅辛已道:“你不用懷疑了,你想想,這般人可說沒 個好意的,你與其這麼躲躲藏藏,倒不如教他們死了這條心,豈不是好?” 周洛詫異道:“教他們死了這條心?”心想談何容易。多九公性烈如火,他豈肯罷休? 女金燕目中無人,想她竟然在黃梁功眼看即將完成的時候,竟不顧追來,又豈肯罷手,這梅辛端的有何方法? 只見梅辛笑嘻嘻,挨近身來,說:“你別猜啦!到時自知,那多九公等三天,早被我引上路,打前頭去了,桑家那兩個丫頭是第二起。來啊,你來瞧。” 他輕輕一點地,巳飛登樹梢,周洛不知他搗甚鬼,也跟著飛身而上,隨梅辛手指處一看,只見右手間,西北方,現出兩條人彭,兩人因是身在高處,看得明白,正是 女金燕母女。 梅辛巳道:“你瞧,他們都打前頭走啦!我們慢慢隨後去,再不怕在路上撞著他們了,你說多好。” 周洛在剎那間,巳忖道:“這小梅鬼計多端,若真教這些人死了這條心,當真是好。”他橫了心,想到:“好,反正我要躲逃他們,實是太難,早晚必要落在其中一起人手中,倒不如聽天由命,也許他真有何好法子。” 當下一嘆,道:“好,我由你啦。” 梅辛喜孜孜,說:“你放心,準有你的好處,跟我走啦。” 兩人跳落樹來,即刻上路,果然一路之上,並未撞著任何一起人。只是到傍晚時辰,兩人巳近茅山,梅辛卻領著他舍了大道,向正北行去,遠遠繞過山麓,登上茅山。 那茅山並不十分高竣,但也山嶺綿延,而且時屆春末夏初,樹木甚蔥翠,未曾上山,巳見黛綠一片。 梅辛遙向一個山頭,用手一指,說:“周大哥,那就是東山啦。”說著,忽然抿嘴一笑。 周洛心想:“這梅辛當真膽大之極,他將這麼多高手誘來此地,現下可說強敵環伺之中,他卻這般毫不在意。”但見也笑得蹊蹺,問道:“你笑甚麼?” 梅辛說:“那東山之後,月上柳梢頭時啊。”他把語音拖得很長很長。周洛大是不快,心知也是說將與桑虹相會,但想到今日並未向梅辛解釋,也就不願責他。更因他心中不快,是以仍不願解說。卻不料這一來,以後竟又誤會重重,那梅辛剎那間,笑得甚是怪異,周洛竟然不覺,反而說道:“是啊,他不是約她們在月上之時在東山之後相會麼?現下已是日落時辰,我們正該快些上路,在她們之前趕到。” 他在一路之上,想來想去,大略巳猜中梅辛所說令這三起人知難而退之法,必是在那傳須彌遁形的老人身上。適纔兩人急忙忙趕路,要知施展輕功之肘,開口說話不得,是以未曾問得,現今巳到了茅山,只要見到了那位老人即知,也不用問了,故爾更想早早見到。 梅辛說:“你心急得很,好,隨我來。”說著掉頭便走,周洛暗裡戒備,跟踵上山,那東山看來只一望之地.哪知峰回路轉,曲折盤旋,約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方才到達。只見山勢陡峭,藤蘿有如垂絲,在晚風裡飄拂,林木森森,明月未上東山,甚是晦暗。 周洛低聲道:“小梅,你說的那位老前輩呢,怎麼不見?” 此刻雖不致對面不見人,但相躍三四尺,即不能看清表情,只聽梅辛說道:“只怕你心裡問別個是真。” 周洛皺眉想道:“他怎麼老是提那桑虹?”便不言語,仰頭一望,只見山頂已有清輝露出,分明巳到時候了,想到桑氏姊妹等即快尋來,不由著急,這才問道:“小梅你說有令他們知難而退之法,可否說給我聽。” 好一陣不聞他的笑聲了,此刻突然笑道:“我啊,偏不說,先讓你悶一會兒,到時你自然知曉。” 一言未了,梅辛忽地低聲說道:“來啦,快跟我來。” 這一句說得甚急,輕得僅能聽聞,而且話才出口,巳將他的手握著。 周洛心頭一震,同時一句話衝到口邊,但見梅辛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刻尚且如此小心,便沒說出,隨他到一堆石後,兩人並肩隱住身形。 梅辛在他身邊說道:“你聽出些端倪來了麼?你聽,多半來的是 女金燕,她打左邊上來啦。” 周洛側身一聽,果然聽出左面山腳處,風聲微微有異,若不是梅辛說出,他無論如何也發覺不到,心下好生佩服,心道:“他不但能聽出有人來了,而且還辨出是 女僉燕,當真了不起,多早晚我能練到他這地步。” 只聽左面山腳下,那比山風微覺勁疾的風聲,略一停留後,卻沒向這裡來,而是向左面去了。 周洛心中微微一松,忙抓住這機會,說道:“小梅。” 梅辛咯地一聲笑,但急忙忍住了。原來周洛在他耳邊說話,因是心急,話聲雖低,吐氣卻重,灌得他耳朵痒痒地。 周洛急道:“你聽我說,小梅,我求你一事。” 梅辛道:“你說啊!”同樣陡然掉頭,一口氣噴入他耳內。周洛卻冷笑,是他心急得很,現下可沒工夫跟他淘氣,忙道:“你聽我,我想求你一事。” 梅辛見他說得鄭重,便也忍住笑,道:“好,你說。” 周洛嘆了口氣,說道:“不是別的,就是今晚求你對三個人手下留情。” 黑暗中,梅辛雙眸閃閃發光,卻沒言語。 周洛接著說:“一是那桑虹,二是金燕的……的徒弟,第三個是陶丹鳳。欸!說來話長得很,若是你真心交我這個朋友……” 他幾乎要說出那黃衣少女是金燕之女,但忽地記起傳他離門劍的老人家,那老人自知罪孽深重,怕貽師門之羞,故爾忍辱至今,不敢道出名姓,便連親生女兒也不相認,我怎能說出他與這黃衣少女的關係來?要知若然被人知曉黃衣少女是他之女,必會追查他的出身,那時豈不違背了老人之意。 梅辛說:“好啊!你既然如此說,我不難為她們就是。”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貌,但似乎他乾笑了一聲,周洛也未注意,皆因就這瞬間,左前面風聲颯然,知有人來,他哪敢分神,忙看時,只覺兩個黑影巳從林中轉出,兩人身形都小巧,一個較矮。 周洛一見兩人現身,早抽了口涼氣,他一看便知是 女金燕母女。 梅辛在他耳邊說道:“別怕,你聽,又有人來啦?” 強敵當前,周洛哪敢分神,先前以為最先到達的必是桑氏姊妹,是以未作戒備,手邊並未折枝代劍,此刻不敢分神,是以未聽出甚麼來,又不敢開口說話。 好在梅辛說話聲音甚低,那 女金燕未曾發覺,漸漸走近了來,相距兩人身前不到兩丈,只見她聽了聽,說道:“莫非我們來得太早啦,怎麼一個人也沒發覺?”她話聲也低得很,但周洛兩人卻聽得明明白白。 黃衣少女走到她身側,低聲說:“師傅,這雖是東山之後,但我們才搜了一半,何不到那邊去搜搜?” 女金燕道:“好,你從崖上向那邊搜過去,這山腳一帶樹木太密,若然有人,多半會在山下面,但你在高處,卻可看得遠,一見有甚蹤跡,即刻告知我。” 黃衣少女說:“是,師傅,我這就去了。”她腳一點地,已投入黑暗中不見了。那金燕卻又聽了聽,方才走去。這時周洛連大氣也不敢出,否則怕被發現了。 待她一走,周洛才急問道:“小梅,你說你來此相會的老人呢?”他此刻心下大急,那位老人未曾拜見,這個女魔卻先來了,再要見不到他,說甚麼令她們知難而止,是自己送上門來倒是真的。 哪知梅辛低聲疾道:“快噤聲!”只聽前面山腳下,有腳步聲傳來,踏著亂草簌簌作聲,越來越近,一會現出多九公高大的身影,隨後是陶丹鳳。 陶丹鳳說:“九公,好象這裡有人說話,怎麼卻不見人?” 周洛心中直打鼓,暗道:“他們別搜尋才好,要不然我兩人決躲不過。” 只見黑暗中,多九公兩眼精光暴射,哼了一聲,說:“六如,瞧你的。” 周洛凝神而視也只見到兩個人影,只能認身形和聲音上,分辨出多九公和陶丹鳳,卻沒見陶六如。 正奇怪間,只聽兩人頭頂樹上,傳來陶六如的聲音,說道:“好!”話音末落,陡見四外樹木無風自搖,樹葉有如箭雨一般,向方圓六七丈內打到,這纔明白多九公是命他施展藉力打力。 周洛暗叫了聲慚愧,若然不是沉住了氣,若不是面前有石堆擋住,自己便不傷在這樹葉之下,也掩不住形藏了。 |
第04章b
原來那陶六如這一手藉力打力的功夫,端的了得,那樹葉在泥地之上,有如石沉大海,聽聲音,即知是沒入土中,打在周洛身前石上的樹葉,更是四濺折射!可見威力之大,那陶六如巳道:“九公,這裡沒人,我們還是向別處搜去,別給那女魔著了先。” 多九公道:“不錯。”但卻沉吟起來。 陶丹鳳顯然心急得很,說道:“九公,我們何不分開來搜,這東山之地確一兩裡地寬,不然幾時才能搜遍。” 陶六如道:“妹子說得不錯。” 哪知多九公將頭直搖,道:“好雖是好,但那 女金燕何等了得,我們若是分散開了,我可擔心你們。” 想是陶氏兄妹今日都曾眼見那 女武功,此刻仍然心有餘悸,是以都不響了。 多九公突然怒道:“只怪那小子太以不知好歹,多早晚我要殺了他……” 陶丹鳳挨近他側,叫道:“九公……”陶六如飄身下了樹,道:“九公,這也難怪他的,聽那白頭翁說來,想想他難免對我們疑心。” 周洛聽得好生感激,不料陶六如對他這般諒解,尤其是多九公發怒之時,陶丹鳳雖然只叫了一聲九公,但那關切之情,更溢於言表,忽然心中一動,聽陶六如話中之意,其非他們知我師門慘變,我是蒙冤。 他念一動,即想現身相見,哪知這一瞬間,多九公忽地兩手急搖,說: “山下有人來!” 大家側身一聽,果然似有人打山下而來,多九公道:“我們快返身攔截,記住了,那小子狡獪得很,不論誰擒住了他,即刻向西南奔去。” 他高大的身形一閃,巳入林中不見,陶氏兄妹自左右一分,也返身奔下山去了。 周洛聽多九公說他狡獪,心裡好不難過,知是今日梅辛戲耍幾人之故,不料悔辛早在他耳邊笑道:“這是第二起了,你不是想見那位老人家麼?只待桑家那兩個丫頭一到,他也快來了。” 周洛心道:“這梅辛究竟在搗什麼鬼?行事都是這麼詭異,這一切一切,倒象早有安排?”當下低聲問道:“這山下來的,不就是桑氏姊妹麼?”忽地心中一動:“我明白了,你這是要他們這三起人自相殘殺,是不是?” 梅辛忽地輕聲一笑,道:“算你聰明,但只猜到一半,那另一半麼,可要靠你了。” 周洛一面在與梅辛說話,一面卻心懸山下,因知下來的必是桑氏姊妹,現下多九公與陶氏兄妹截去,伯不會有一場好鬥,是以凝神靜聽,梅辛一言未了,果聽山下傳親多九公怒喝之聲,說道:“原來是你這兩個丫頭。” 周洛此時已沒了主意,而且心下矛盾之極,當真這三起人要自相殘殺,雖不一定會三敗俱傷,卻可減輕不少糾纏,但他卻又關心陶丹鳳、桑虹,和那黃衣少女,不願三人有險。但若互相惡鬥起來,這三人卻最是險極,皆因這幾人不但武功較差,而且歷練也不夠! 只聽陶六如朗朗說道:“九公何必發怒,兩位姑娘也不必走,且聽在下一言。”是桑青的聲音冷冷一哼,陶六如巳接著說道:“兩位姑娘也不用害怕,九公豈與你們一般見識,若然就此回山,以往之事,我兄妹也不追究,而且你我也無冤無仇。” 周洛心道:“這陶六如當真是謙謙君子,他明知桑氏姊妹是為了那火龍珠而去,那桃花塢又被她們視作無人之地,去來自如,他倒不放在心上。” 但那桑氏姊妹豈會示弱?只聽引桑青冷冷地說道: “你們怕了 女倒真,我姊妹要來便來,要去便去,老花子豈能奈何我?我姊妹今晚有事,有本事,錯過今晚……” 多九公早怒吼一聲,卻聽陶六如叫道: “九公何必與這兩個晚輩一般見識!”跟著便聽一聲暴響,是樹折之聲! 周洛知多九公巳動手了,好不焦急?不料這瞬間,忽聽人冷冷地說道: “今晚誰敢走!” 周洛霍地站起身來,他巳聽出是 女金燕的聲音。 山下早巳傳來桑青一聲驚呼, 女之話聲陡起,說:“滾回去!” 多九公怒喝道:“你兩個退過一邊,哈哈,你這女魔別狂,我老花子要領教高招!” 只聽桑虹急喘喘的聲音問道:“姊姊,你沒受傷麼?” 這裡梅辛在周洛身邊說道: “妙得很,那丫頭被摔得不輕,你聽,她不是半天爬不起來麼?” 哪知道一言未了,只聽脆生生的一聲響,桑青罵道: “他約你來此,趁他們打得熱鬧,你還不快走。” 當真聲聲狂風,有如地覆天翻,夾雜著多九公聲聲怒吼。 女金燕的聲音尖銳得刺耳,說: “老花子,你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用,不過多折你幾根樹枝。” 陶六如喝了聲打!便聽嗤嗤之聲不絕於耳! 周洛心想:“他藉力打力出手了!”那陶丹鳳咦了一聲,說:“你暗箭傷人!”跟著噗嗤一聲響,顯然是她的紅綢也出了手! 暗箭傷人,自是桑氏姊妹的冰蠶!周洛心中好生焦急!但願她沒傷著。 只聽桑青低喝道:“你還不快走!” 梅辛嘻嘻笑道:“必是陶家那丫頭不讓你心上人走。” 周洛已憂心如焚,他倒好笑得緊,周洛倏地躍過石堆,心道: “今晚若有死傷,皆是你搗的鬼。” 他再也不理梅辛,早折了根樹枝在手,立即飛奔下山。 本來相隔不遠,但因林木甚密,待他左轉右繞,到得當地,陡見 女金燕背向著他,身形一閃,暴響中,一株碗口大的樹,直向他當頭壓到。 周洛忙不迭斜身急掠,只見多九公正撤掌發招,他本巳高大的身軀,此刻更顯得高大,滿頭怒發飛舞!頃刻間巳急轉了四五步, 女金燕亦是連連挪移,兩人始終正面相向,顯然多九公已使出了畢生功力,而 女金燕也不似今日在酒樓中那般輕視多九公。 周洛看得明白,心中大放。他不顧一切地迎出來,一者是擔心多九公不敵,二來是關懷三個姑娘,現今多九公並未敗,桑虹巳不知去向,陶丹鳳和那黃衣少女都遠遠站在一旁,並未動手,自是放心了,當下忙隱身後退,當場各人都全神貫注,竟沒一人發現他。 雖是如此,周洛仍然緊緊握住樹枝,心道: “若然多九公不敵,我豈能眼看他的一生英名斷送在這女魔手中。” 他隱好了身形,只見多九公與蛇女金燕巳轉了匝,高手對敵,制勝全在機先,顯然兩人都蓄勢待發。 周洛目光隨同兩人旋轉,也將當場看得清楚,只見四處全是折樹斷枝,忽然想起桑青,先前分明巳聽得她受了傷,怎麼此刻竟會不見人呢?莫非是桑虹把她救了? 他只不過剎那間一轉念,說時遲,忽聽多九公一聲怒嘯,向 女金燕忽地撲去,猛然劈出一掌! 女金燕竟不放在眼裡,冷笑道:“你這點功夫豈能奈何我!”雖說如此,但她仍退了一步,但多九公掌力上身,她衣衫不過微微飄起,竟是傷她不得! 多九公陡地呵呵笑道:“你這女魔上當了!”聲出掌巳發,而且是兩掌連環發出,皆是圈臂疾攻,甚是奇異! 周洛心中一動,這和酒樓中他發掌一般無二,驀地想起適纔多九公的掌力傷她不得,是她施展黃梁功,想必是多九公瞧出她尚未練到火候,後背較弱,只見他那兩股掌力拍出,暗勁在她身後迴環疾撞,威力大得驚人! 女金燕忽起旋身,冷笑道:“老花子,你別費勁啦!” 哪知她言尚未了,多九公早兩腕一挫,雙掌狂推,勢若奔雷,仍是向她背後襲去! 原來多九公第二次發掌,仍是實中有虛,能發能收,趁她旋身之頃,立即又巳發招,將全身的功勁發出! 果然那 女金燕大出意外,饒是她挫腰滑步快如電閃,而且兩掌也適時翻出,硬接多九公這兩掌,但她怎能及得多九公海河之功?只見她連連退後了三五步,方才拿樁站穩。 多九公一招得手,哪會將她輕易放過,早連搶兩步,又連連拍出兩掌。 哪知 女金燕,此刻巳轉過身來,顯然適纔多九公只能將她劈退,仍未能傷得她,是以只略避其鋒! 只見她面似寒霜,連聲冷笑,多九公兩掌巳過,陡地身似風飄,欺近身去,剎那間兩袖飛舞,好似散花仙女!圍著多九公疾轉起來! 多九公這時巳悶聲不響,掌心如輪轉,亦進退般盤旋起來!且見他掌風起處,饒是近身發招,那 女金燕也僅僅略略閃避,仍是疾攻如故,並未見有半點減慢! 那陶氏兄妹和周洛都看得明白,各各大驚,只見多九公掌力雖是猛勁,卻傷她不得,而她婆婆飄舞的腰帶,衣角、袖尖,卻皆是含點穴妙著,兩手挽蘭,更似漫天飛花!若然不是多九公掌力太以威猛,她不敢攖其鋒,要不停地閃避,那多九公簡直成了只有挨打,只怕早就落敗了! 周洛看得驚心動魄,心道:“這黃粱功當真厲害,她未練成,已有這般威力,將來她將練成了,那還了得!”陡然記起今日在酒樓中,梅辛暗算她的氣海俞穴,立即破了她的功夫,我何不暗助多九公一臂! 當下更不怠慢,即折了一段兩寸長的斷枝在手,他在括蒼隨師傅練武功之時,在暗器上練的是銀稜,威力很大,可說是括蒼派的獨門暗器,周洛為報全家血海之仇,在那銀梭上下了不少苦功夫,現下一見多九公全力應敵,只能勉強支持,一時間忘了他暴露身形的危險,認定 女的氣海俞穴,抖手打出了。 那 女金燕恰好轉到他這邊,周洛滿以為這一著必然得手,哪知他打出的樹枝,距離她的氣海俞穴不到五寸,陡見她右袖霍地反卷,立將那樹枝反震回來,而且連頭也不回,就象是她無意中震回的一般,且她與多九公乃惡鬥如故。 說時遲,那樹枝反震回來,周洛本還想不動身形,伸手將它接住,哪料一聽那破空之聲比他打出時還要勁疾,哪還敢接,忙不迭縱身躍開! 只聽 女金燕說:“老花子,當真你不量力!”但見衣帶風飄,其聲獵獵!陡地攻得倍常凌厲! 多九公虎吼一聲,兩掌齊推,同時躍退了兩步! 女金燕卻以進為退,周洛腳未點地,她巳閃電般追來,說:“小子,你倒有臉暗算我!哼!”伸手抓來。 多九公是何等人物,周洛打出樹枝之時,巳知有人相助,卻不料是周洛。老花子微微一怔,呼地一拳打去, 女金燕堪堪抓住周洛,卻因她陡見周洛,怒極大意,將背脊朝著多九公,待發覺多九公自後暴襲,迫得放棄了周洛,回身對敵。 周洛驚魂未定,一時竟忘了逃走,只見陶丹鳳與陶六如分自左右搶到,一個紅綢飛舞,一個折扇點打,向 女夾攻! 周洛心中一動,叫道:“六如先生,打她氣海俞穴,破她黃梁功!” 女金燕身法快極,但象婆娑曼舞一般,從兩股奇門兵刃中穿閃而過,簡直不把兩人看在眼裡,厲聲說道:“老花子,我先取你這條性命!”晃眼巳到了多九公身前。 陶六如被周洛一言提醒,說:“多謝老弟指教。”折扇東一指,西一指,頓見葉雨疾射,不但 女的氣海愈穴皆在他葉雨疾射之下,便背後六大穴亦巳罩住,只見他折扇不停地指指畫畫,那葉雨又綿綿不絕! 這一來形勢陡變,她本巳不敢攖多九公之鋒,現下背後又受敵,厲害的是那葉雨綿綿不絕,遠非周洛打出的樹枝可比,是以向多九公虛攻兩招,霍地飛身斜掠! 多九公喝道:“勝負未分,哪裡走?”覷定她飛掠的身形,連發兩掌! 陶六如早防她要走,早如影隨形,搶到她側後,折扇,飛舞更疾! 只聽 女冷笑一聲,身形霍地往後一倒,竟在剎那間,貼地滑到了多九公側後,脫出夾攻,右袖暴打多九公右面肩井穴!招未用老,卻巳快如閃電般旋身向陶六如襲到。 陶丹鳳旁觀者清,急叫道:“哥哥小心!”陶六如才發覺不妙, 女攻勢巳如漫天花雨彌空,但見彩色繽紛!原來這一陣功夫,早是月上東山,照澈林野,那 女金燕又是衣帶袖角,渾身是招,端的是凌厲中,更見美妙!她這一下出其不意,快如電閃,饒是陶六如武功也不等閒,竟也駭了一跳,要想閃避,焉得能夠。 早聽多九公虎吼一聲,叫道:“六如小心!”自後又是一拳向她打到! 周洛一見陶六如遇險,恰也出搶,看得明白!“怎麼他拳法有似我門中的護法神拳?”手中樹枝一顫,圈刺她氣海俞穴! 女冷笑 聲,不知她怎麼一斜身,竟凌空滑出五尺,只見陶六如驚呼中,暴退兩丈,手中巳失折扇,多九公怕傷了陶六如,硬生生收拳斜跨! 周洛才怔得一怔, 女金燕右手揮處,折扇巳向多九公擲去,陶丹鳳疾叫道: “你,還不快逃!” 周洛心說:“她在同誰說話?”驀地噗刺刺聲亮,面前早是一片紅霞罩下!原來是 女倏地搶近他身前不足三尺,若非陶丹鳳出手得快!怕不早被她擒住! 那多九公喝道:“接扇!”向疾投而至的折扇拍出,陶六如伸手接著。 女金燕厲聲喝道:“丫頭,你還沒吃夠苦頭!”她手法奇妙之極,早抓住紅頂綢端,挫腕一帶,陶丹鳳登時向前一個踉蹌,直向 女懷中撞去! 周洛心中一急,樹枝顫動,一招之下,巳遊走了五行方位,瞬間攻出十個變式! 女咦了一聲,身形晃動,帶卷袖拂,眨眼間也破了劍招!說: “你……你會離門劍……” 周洛心頭一寒,離門劍也奈何她不得!他初學乍煉,一招十個變式已大非輕易,真氣接續不上,樹枝慢得一慢, 女巳抓住樹頭,周洛虎口一麻,忙不迭跺腳飛縱! 只聽多九公喝道:“打!”迫得她又回身對敵,周洛巳駭出一身冷汗,卻見陶丹鳳巳在身側,也才拿樁站穩,周洛感激不巳,說:“多謝姑娘!”她若不是為了救他,適纔怎會又吃這女魔的苦頭? 陶丹鳳右臂震得酸麻難舉,卻忘了痛苦,說:“你為什麼躲著我們,跟我走啊!” 只聽狂風聲聲,多九公一連搶攻了數招,一面喝道: “帶那小子快走,這女魔交給我!” 陶六如飄身到了兩人身側,右手折扇向右前面一樹身點去,藉力打出葉箭,打那金燕的氣海俞穴,一面急道:“老弟,妹子說得不錯,快跟我們走。” 周洛一見陶丹鳳目中流露出哀怨之色,又聽陶六如說得誠懇,幾乎變更主意,但想到多九公性烈如火,那晚親身聽到師伯白頭翁和他的談話,他若信以為真,豈能放過我?而且那 女金燕見我被他們帶走,哪會甘休! 他轉念便明利害,不由嘆道: “賢兄妹好意我,沒齒不忘,只是現非其時,現在迫不得巳,只能忍辱負重。” 一句話功夫,早見多九公發掌巳透著緩慢,忙道: “六如先生快助九公,我暫且別過了。” 陶丹鳳心裡 急,叫道:“你別走!” 陶六如回頭一看,顧不得說話,折扇起處,忙不迭相助多九公對敵! 周格心知再不走,可就晚了,狠一狠心,說:“姑娘保重。”聲出,巳疾退入林! 那陶丹鳳竟是不舍,隨後追去,叫道:“你……你聽我說啊!” 她叫聲低顫,顯然她心急而又淒怨,周洛不由自主步下一停,卻聽多九公遠遠怒喝道: “你這女魔別走,我老花子今晚和你拼個死活!” 周洛就知是 女金燕舍了多九公追來了,忙不迭飛身疾逃,同時心想: “這倒好,這一來她就不與三人為敵了。” 哪知他才一個起落,陡聞身後陶丹鳳一聲驚叫,叫聲劃空,直向右面落去!分明是 女金燕將她擲出! 周洛一咬牙,怒極回身,忽地右腕被人扣住 帶,登時立腳不穩,而且背後被人猛可裡一推,同時身邊有人急道: “你不是要見那位老人家麼?他在山腰等你,快去快去!” 周洛才聽出是梅辛的聲音,他已跌入叢草之中!回頭一看,果見梅辛站在適纔立身之處,不由松了口氣,今天在那酒樓之中,這些都分不出兩人來,現在月下,更難辨真偽了,以梅辛那須彌遁步法之神奇,便是 女追到,他也容易脫身。 那 女金燕快得出奇,風聲才動,巳然現出身來!更不發話,伸手便抓梅辛前胸!梅辛竟是不懼,說:“呸,你不識好人心。”斜抖一跨步,巳到了她左側,巧巧妙妙地擦肩而過! 女便抓了個空。 梅辛嘻嘻笑道:“我好心在此等你,啊喲!”身軀半斜,兩腳交互一劃,早又躲過她兩手擒拿,但也退開三步。 女想到果然他適纔是站在當地未動,似乎相信了,但她陡然想起今日在酒樓中被他破了黃粱功,險乎傷在多九公掌下,今晚又幫多九公等三人與自己為敵,立即又怒火三千丈,厲聲切齒道:“瞧不出你這小子狡猾得很,好,你給我站住!” 梅辛說:“我是站著的啊!”只見他側耳在聽,聽得多九公在遠處氣沖沖地說道: “鳳兒,你沒受傷啊!” 陶丹鳳說:“要不是我飛綢擋住樹枝,這一下準被她摔得不輕。” 周洛瞬也不瞬地望著兩人,心中卻對陶丹鳳關切之緊,聞言才放了心。 女似是強忍住怒火,說:“你那離門劍是誰傳你的?嗯!你這步法也神妙得很。” 梅辛說:“你不是明知故問嗎?難道天下還有別一派會這離門劍?嘻嘻,我這步法啊,說出來只怕嚇你一大跳。” 女話中突然柔和之極,笑道:“這麼說,那是黃梁雜毛傳你的了?” 未見她絲毫動彈,但陡然間巳向梅辛移近一兩尺,若非周洛凝神而視,也發覺不出,不由替梅辛著急起來,要知 女金燕怕得就是黃梁道人,她誘惑其徒,盜其神功,這些年不敢離開天目山,就為了怕消息走漏,這一來,她更不會放過了,周洛急得幾乎要點醒梅辛,小心她笑裡藏刀。哪知金燕不知不覺間移進了一兩尺,那梅辛似乎毫末察覺,兀自笑著說:“當真你聰明得很,一點即透。” 金燕話聲更見柔和,不覺間又移了一兩尺,道: “這麼說,那黃梁雜毛也來了,是不是?” 周洛見兩人相距已不過兩步,她只要一伸手,便可夠到,一顆心早巳提到了口腔,卻見梅辛竟然仍不覺察,說:“是啊………怎麼你還不走?”他目光掃過周洛存身的草。叢之中,周洛明白這後面一句是對他的,心說:“你現刻險而又險,倒關心起我來。” 只聽金燕道:“你說什麼?”梅辛道:“我說你還不快走?” 女陡地厲聲尖叫:“我先宰了你再走。”身在話先,驟然發難,剎那間她像化作了五個人影,向他撲了過去! 周洛暗叫一聲不好,不料梅辛不退反進,身形微晃,巳失所在,忽地從近處一株樹後伸出頭來,說:“你別狠,瞧瞧你身後是誰!”金燕心頭一震,回頭見無人影,才知上當,卻聽梅辛聲音巳在數丈外傳來,說:“你上當啦,快走啊,我們回頭見。” 女金燕聽出他巳奔下山去了,氣得她飛身追趕。 周洛一時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心想我這樣擔心他,卻被他冤苦了。他嘴角現出這麼多日來從未有過的微笑,這梅辛當真聰明到極點,調皮絕頂。 他知梅辛故意將她誘開,好讓自已上山,正要長身,忽見適纔來處現出三個人來,多九公在中,陶氏兄妹分左右,周洛忙不迭又伏下身去。 只聽多九公道:“怪事!怪事!”陶六如說:“當真怪得很,這位周老弟怎會在短短數日之間,武功長了這許多?” 顯然三人早巳追來,在樹後看得明明白白,因是心中大奇,連多九公也忘了出手!此刻亦忘了追趕。 多九公直搔頭,忽聽陶丹鳳咦了 聲,說道:“哥哥,你瞧出什麼來了沒有?他剛才那奇異的步法,不是太像昨晚那少年麼?” 陶六如猛可裡一拍掌,道:“著!當真一般無二。”但他隨又愕然搖頭,說:“只是他那劍法,卻怎又像昨晚那個二郎爺?” 多九公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說:“你們是說那離門劍?” 陶丹鳳眼睛一亮,道:“九公,當真那是離門劍?” 多九公道:“怎麼不是?好,我告訴你們啦,日前我說得遇一位世外奇人,告我取那上天梯之法,你們猜是誰?便是那黃梁道人,這離門劍乃是他獨創的神劍,當年他曾令我一開眼界,我如何不識,而且適纔那女魔不也說是離門劍?” 陶丹鳳說:“九公,不對不對!他分明是括蒼派的傳人,不過才數日不見,哪能就練成了離門劍,只看那劍法之神妙,他便有奇遇,也不能這麼快法,莫非不是一人?” 多九公道:“奇怪也就是在此了。” 陶六如說:“九公,我們跟蹤查探,便知分曉。” 陶丹鳳說:“當真怎麼忘了追去,若他落在金燕手中那可怎好?” 多九公呵呵大笑,道:“適纔兩人相距不到三尺, 女金燕驟然發難,尚且奈何他不得,還替他擔心怎的,六如說得不錯,我們趕快跟去。” 陶丹鳳面露喜色,喜孜孜隨後飛奔下山去了。三人眨眼去無蹤影。 周洛待三人一走,忙不迭站起身子,向山上跑去! 一路之上,他只怕撞著桑氏姊妹,皆因知這兩姊妹決不會就此走去,是以特別小心,幸好到了先前他與梅辛隱身之處,並未撞著任何人,他抬頭一看,只見前面的崖壁有十數丈高下,但不十分陡峭,崖壁之上更是藤蔓垂拂,迎風飄舞。 忽見頭頂一叢密密的藤蘿,伸出一個頭來,正是那梅辛!他趕到頭裡來了,倒不奇怪,皆因周洛在多九公等現身之時,耽誤了一陣,他有足夠的時間搶到前頭。 周洛一見他現身,不知他怎能輕易擺脫金燕,好不心折,梅辛巳笑嘻嘻招手說: “你纔來呀,快上來!” 周洛心急得很,梅辛天不怕地不怕,眼前這多高手,他竟仍是叫嚷,忙騰身躍起! 梅辛盪過一條長藤,周洛伸手抓住,藉力上翻,便到了他立身之處。 梅辛向上 指,說:“還不快上去見過老人家?” 周洛說:“小梅,有勞你帶路。”他心裡只有比梅辛更急。 哪知梅辛說:“我不去,我要在此守望啊,你自個兒去吧,你瞧,這假石壁的盡頭就是。” 周洛心想他說得有理,一試手中長藤,能夠著力,忽然想起要叮嚀他一句,忙說: “小梅,別忘了我求你之事。” 此刻月光巳自山頭照下,雖然崖壁上照射不到,但巳不似先前黑暗,只見梅辛似乎微微一撅嘴,說:“我知道啦,別難為那三個姑娘,是不是?” 周洛還想說出陶六如與多九公,但現下實不敢再耽延,急忙攀藤而上,那長藤的盡頭相距這段崖壁的頂端,只得一丈多高,當下腳尖向崖壁一點,便翻身到了上面,舉目一看,這上面竟是丈寬的一個平台,綠草如茵,只靠裡面崖腳,有 株大樹,那樹枝葉濃密,斜斜向外伸長。 周洛在掃眼間已看得明白,上面並未見有人,不由一怔,梅辛說得清清楚楚,說那位老人便在崖頭,莫非……莫非是上面那一段崖頭不成? 他抬頭一看,只見上面那一段山崖不但陡峭壁立,而且寸草不生,憑他的功夫,決上不去。 原來這茅山東山之後,甚是奇特,那崖壁一段段向內凹進,有如階梯一般。 他正在作難間,忽聽樹下有鼾聲傳來,心說: “在這裡了,想必是這位老前輩久侯我不至,竟在樹下睡著了。” 忙趨前一看,不是一個老人怎的,只是白晃晃的,看不清面貌,再仔細一看,原是他的白髮白髯糾結在一起,將他的臉覆蓋著了,想來是這崖上山風勁疾之故。 周洛對老人心存虔敬,不敢出聲呼喚,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旁。 他同時越想越奇,梅辛本說是老人約他在此相會的,但今晚分明未見他與老人會晤,現下卻命自己前來晉謁。先前周洛聽信辛梅之言,一心只想令這三起人知難而退,更認定所謂知難,必在這老人身上,是以毫不猜疑。現在想來,越覺疑竇甚多,心道: “莫非這梅辛自昨晚和我結識,今晚引我來此與這老人相會,皆是早有安排?” 他心念才動,忽覺身後似有白影閃動,回頭一看,恰見桑氏姊妹自崖邊伸出頭來。 周洛心中大急,但地上的老人仍在熟睡,幸好他身在陰暗之處,一時未被兩人發現,心想若喚醒老人那將大不敬,而且也太顯得自己沒用,唯盼她們不知我在這裡。 忽聽桑青冷峻的聲音說道:“好怪,怎會不見人?”桑虹說:“果然沒有人。”她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先前兩人走,她必又受了桑青惡毒的責罵! 桑青又道:“哼,你這丫頭小心,再要找不著他,不能將他擒回雪山,也要將他置之死地,否則,哼,我便饒了你,師傅也不放過你!” 周洛恨得咬牙,若不是今晚諸多顧忌,恨不得痛懲這個丫頭! 那桑虹未言,桑青又望瞭望,說:“既然沒人,你還等什麼?還不快走!” 桑虹說:“是,師姊。” 哪知地上睡著的老人忽然打了個哈欠,像是被兩人的聲音驚醒了,周洛心中一緊,陡見冰魄寒光一閃,桑氏姊妹眨眼已到了樹下,桑虹咦了一聲,桑青說: “果然你在這裡!” 周洛只道老人醒了,哪知地上的人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去,他心頭一橫,想道: “現在我可不怕你。” 只見冰槐寒光流轉,桑青在剎那間,將樹前樹後繞了一匝,簡直當周洛是網中魚兒一般,說:“你還不動手,等什麼?” 她厲聲向桑虹喝斥,聲音雖然不大,卻甚刺耳。 周洛心中惱怒,心說:“我怕的不是你,大概你還當我是吳下阿蒙。”忙折了根樹枝在手。 她喝斥之聲像又擾了老人的好夢,周洛似覺他翻動了個身,才想,這老人家醒了最好,陡覺湧泉穴上一麻,登時站立不穩,一交跌坐在地,原先是地上的老人伸了個懶腰,無巧不巧起踢中了他的湧泉穴。周洛登時渾身癱軟,爬不起來。 桑青走前一步,像是始終未發覺地上的老人,冷冷地說道: “哼,原來你這麼不中用啊,既是害伯,我也不殺你了,只要你乖乖跟我走!” 周洛眼中噴火,奇怪竟罵不出口,唇不能動舌頭也僵硬如鐵! 只見那桑青巳到跟前來了,周洛又怒又急,忽聽耳邊有細語之聲,說: “你氣這丫頭是不?好,打她個耳刮子!” 耳邊的聲音細細柔柔,說也奇怪,那聲音入耳,周洛像受了催眠一般,倏地打出一掌,而且這一掌奇妙之極,只聽清脆脆的一聲響,桑青巳一個踉蹌,堪堪跌倒! 桑虹驚呼一聲,搶上相扶,要知桑氏姊妹武功都在周洛之上,現下周洛更是坐在地上,桑虹哪得不驚! 哪知桑青竟反手一巴掌,向桑虹臉上打去,她好意相扶,哪會防到姊姊會打她?登時嘴角又淌下血來。 桑青罵道:“你還不動手,誰要你假惺惺。”她此時之怒,巳怒到極點,早旋身過來,只見左臉在眨眼間,腫了好高。 周洛驚愕得無以復加,這一掌竟打中桑青,簡直現下仍難相信,待見她又毒打桑虹,頓又惱怒,心道:“唯願我再有這般巧妙的手法,再重重地打她一頓。 他心才在想,桑青早又怒極撲來,顯然她是絕不相信,就在她快撲到的剎那,周洛本能地舉臂護身,哪知兩臂仍然動彈不得,這一急,非同小可,頭上登時冒出了冷汗。 不料桑青駢指如戟,暴點他胸前的巨闕穴,離穴不到五寸,先前那柔柔細細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說:“重重地打她左臉!” 周洛右臂簡直不可思議地閃電般抬起,不但巧巧妙妙地架開了桑青這凌厲的一招,而且手臂一翻,只聽脆響聲中,果然又打中了桑青的左臉!當真比先前那一掌更重,只見桑青牙血飛濺,早就跌跌撞撞,向後倒去! 桑虹不敢再去扶她,立即縱身撲上! 周洛心說:“我可不能打她啊!”只苦於嘴裡說不出,耳邊那聲音卻說:“這丫頭也饒她不得,打!” 說時遲,桑虹身形一閃,斜斜攻到,左手纖纖玉掌向他胸前拍出,右手卻點肩井,同時拂掃腦戶穴,她巳瞧出周洛今晚有些邪門,是以加倍小心,不但同時向他三面攻到,而且身形游移閃幻,心想便是不能得手,至少也不會被他打中,尤其是周洛端坐在地,那腦戶穴的一招,眼看他絕難躲過。 哪知周洛耳邊那一聲“打”才入耳,已是兩臂齊舉,左臂一圈,又巳巧妙之極的化解了她閃電般凌厲攻到的三招,右手在同一剎那,作一陰一陽拍出,只聽拍拍兩聲脆響中,桑虹搖搖曳曳,直飛出五七步去,跌倒在地,一時竟巳爬不起來! 那邊桑青一怔,顯然她認定兩人有私情,不相信周洛竟會打她,但她心中並無絲毫歉意,厲聲喝道:“一齊上!” 陡然間冰魄寒光流轉,兩人身形頓杳,只見兩團白光飛繞,料那間白練如虹,兩姊妹顯然不敢輕易下手! 周洛打了桑虹,正難過得很,一見兩人雙雙再又攻到,也不由駭然,心想這番只怕再難退得兩人了。 哪知那兩條白練進退游移,盤旋飛繞,兩人未出手,耳邊那聲音也不響,他在這頃刻間,心念忽動:“適纔三次出手,雖說匪夷所思,但知絕不是邪門,定是身後地上這老人作祟,反正有他對敵,我吃不了虧,怎麼竟忽略了。” 心念及此,立即全身貫注在背後。 那桑氏姊妹無論如何進退盤旋,見周洛仍是動也不動,桑青哪還忍耐得住?嬌叱一聲:“動手!” 陡地冰魄寒光一斂,雙雙自左右攻到,桑青攻左是虛,攻前是實,桑虹後是實,攻右是虛,而且虛中有實,雪山轉身功夫本是奇幻不過,剎那間恰似有十數人向他團團攻到! 周洛全神凝聚,宛若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她兩人雖是攻得驚心動魄,他卻只作不見,忽背心微微一熱,剎那間那熱力透達兩臂,耳邊那柔柔細細的聲音又說了聲:“打!”周洛立覺兩臂飛舞劈掛,向後左右拍打出去! 驀地白練如虹,接著叭噠兩響! 周洛忙看時,只見桑氏姊妹巳跌出一丈以外! 他這時已然明白,當真不是什麼邪門,而是老人的內力傳達到他身上所致,雖說如此,可見老人的內力巳達不可思議的地步。 那桑氏姊妹雖然跌得不輕,但倒能一躍而起,一時楞愣地望著周洛,那桑青顯然連氣都忘了,實是難以相信,眼前這少年,便是日前她手到擒來的周洛。 周洛望著桑虹,心裡難過之極。心想她不但對我好,而且還受了委屈,她不知我身不由己,此刻必然恨我怨我,可是有苦說不出口,饒是他有萬千言語,他祈恕的目光又豈能表達? 就在這瞬間,忽聽山下傳來梅辛的聲音,說: “你還不打發這兩個丫頭,那女魔可要來啦!” 周洛聞言心中一驚,知他說的是 女金燕,這女魔可比示得桑氏姊妹。 那桑氏姊妹想是也聽得明白,頓時慌亂起來,但顯然不敢再向周洛進攻,只聽桑青一聲冷笑,急道:“我們一不作,二不休,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落在那女魔手中!” 說著,巳探手入懷! 周洛暗叫丁一聲糟,知她是在取冰蠶,心想身後這老人內家功再巧妙,我若毫不能動彈,豈能逃出她們冰蠶之下? 忽聽桑虹叫道:“師姊,難道我們不想取那《上天梯》?就算我們不能得手,早晚亦有師傅出頭。” 周洛聽她內心之焦急,巳自話語中梳露出來,心中又是慚愧,又是感動,心道:“我把她打得這麼重,她……她卻不恨我。” 桑青陡地聲音凌厲,道:“你不忍心下手是不是?” 桑虹:“我……”桑青早又反手一巴掌,周洛眼中噴出火來,哪知這一巴掌並未打中桑虹,卻陡見她右手一招,巳打出一把冰蠶,待得周洛驚覺,那數十點寒星巳到了面前,剎那間,周洛何止冒出了數點冷汗,心道:“罷了,不料我命喪此地!” 他連想閉目等死竟也不能,就在這危如一發瞬間,忽聽耳邊說:“別怕,小娃娃。”一股熱力登時從背心透達全身。他本是眼巴巴望著那數十點亮晶晶的冰蠶射到,說來不信,那麼多冰蠶竟停留在面前上下五七寸,陡聽耳邊那聲音:喝道:“回去!”登時絲絲破空之聲入耳,那數十寒星竟反射了回去,而且顯然比桑青打出時還要勁疾! 那桑青聽說 女金燕即到,本巳打算殺了周洛即刻逃走,這一來那還不駭得魄散魂飛,兩姊妹身法快極一見冰蠶反射回來,倏地寒光疾閃,兩人已去無蹤跡! 只聽耳邊聲音笑道:“哈哈,便宜了這兩個丫頭。” 周洛這時心中說不出是驚是喜,心道: “他沒出手,已是這般厲害,又何懼那 女金燕?” 卻聽身後又啊唷了一聲,說:“這女魔來啦!”周洛一聽聲音有異,竟像是那梅辛的聲音,果然隨即聽得先前那聲音道:“呵呵,你也怕她啦!” 梅辛的鼻音哼了一聲,說:“誰怕她了,還有那個黃衣丫頭,你別……”後面的話聲低得聽不清。周洛暗道:“小梅真好,他必是要這老人別傷她,可惜他來遲一步,不然桑虹也少吃苦頭。” 忽聽梅辛說:“來啦!”周洛一看,那 女金燕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面前,顯然她見周洛端坐地上不動,有些詫異,退了半步,喝道:“滾起來!” 周洛口不能言,心說:“你別狠,馬上就要給你吃苦頭。”他聽出梅辛亦已到了身後,更是放心,只是奇怪:那桑氏姊妹未發覺身後的老人,尚也罷了,怎麼現下有兩個人在身後,這金燕也未看出? 忽見人影一閃,那黃衣少女翻上崖來,說:“師傅,我把他們引得遠遠地去了,那花子好厲害,我幾乎被他擒著啦,咦,他原來在這裡,怎麼不動啊?” 那 女金燕當真厲害,在山下時地錯把梅辛當作周洛,一發現他步法神奇,便不敢絲毫大意,凝視著周洛,瞬地不瞬。 黃衣少女望了她師傅,又望了周洛,不知師傅怎不下手擒他?說:“師傅,我們還不快將他擒回去,待會那老花子尋了來,豈不討厭?” 女金燕忽然冷笑道:“小子,你別裝神弄鬼,再不起身,休怨我手下無情。” 周洛心知她不發則巳,出手便凌厲之極,忽然想到她的黃梁功巳練到了火候,正面休想能傷她,只看多九公的掌力何等威猛,尚且傷她不得。可知厲害,若然像對侍桑氏姊妹一般,豈能給她吃苦頭,除非攻她背後,但我卻坐著不動,如何能夠? 他想到這裡,不由著急起來,更知身後這老人武功就算是比她更高,但現下卻不是他親手對敵! 那 女金燕見他仍端坐不動,哪還能再忍耐,忽地閃電般向他當胸抓來! 周洛心中一緊,不料身邊來再聞聲,身形卻忽地斜飄兩尺,右臂快如電光石火般,翻腕拍出,恰是向她背後打去,不是奇妙到不可言喻,而且料敵如神,拿捏得更是不差毫釐! 他手指已然沾到了 女金燕背後的衣衫,一股奇大的暗勁巳自他掌心吐出,且那暗勁有如江河之勢,滔滔不絕。 哪知 女金燕確非等閒人物,她一見周洛身形忽地向左飄移,而仍端坐如故,立即不待腳尖著地,左腳陡地一飄,已往左面挪移開了兩尺,周洛這一掌竟從她右脅之下掃過,這 來兩人成了一左一右,相距巳在四尺似上! 周洛暗叫了聲可惜,黃衣少女驚得咦了一聲! 只見 女金燕倏地一旋身,雙目中冷焰暴射,半步半步地向他滑近,移近半步,身形卻紋絲不動! 周洛頓時急起來,她這般逼近前來,要想像適纔一樣對付她,可是萬難了! 說時遲, 女驀地裡一探身,兩手齊出,分左右向他肩頭抓來,只見她兩臂微曲,顯然還藏有後著,周洛不論往左往右,也逃不出她這招式之下。 不料她指尖已然觸衣,周洛身形忽地往後一倒,竟頭後腳前滑出,同時左腳閃電般向上踢去! 他滑出之頃身形微微一側, 女金燕偏是兩手發招,身形微挫,是以周洛這一腳踢上,那膝蓋恰好撞向她的昆尻穴,腳尖踢她腦戶穴! 這一下出手不但快逾電閃,而且連她身軀的高矮,挫腰的尺度,竟是拿捏得不差毫釐。他本是正面受敵,但瞬息間,變作反攻她後背,這腳踢出又是奇妙無與倫比,比先前幾度出手更有過之! 他興奮得在心中喝起彩來,不料 女金燕武功造極登峰,顯然是周洛身形後倒的剎那,巳料到了他的後著。這時她要旋轉身軀萬萬不及,就在周洛踢出那腳的剎那,陡然間,她兩腿左弓右箭。背脊向右滑移開了一尺,周洛腳尖同膝蓋登時一齊落空,只微微沾著她一點衣邊! 周洛暗叫了聲可惜,那知他踢出的腳才告落空,他躺的身子陡地一起,右掌猛可裡向她背心泊出! 別說 女金燕未長後眼,而且他這一掌雖與那腳踢出有前後之分,但肉眼看來,卻快得宛若同時,且劈了個正著! 只聽 女金燕一聲悶哼,身形往前一撲,分明她巳受傷,卻聽一聲矯叱,人影一晃,一道寒光斜斜刺到,快得就像 女金燕陡地刺出一劍般! 忽聽耳邊一聲:“打!”周洛左手早巳圈出,才覺手中奪到了甚麼,右掌巳然揮出,像是柔若無骨,早聽兩聲脆響,又是一條人影,向面前飛出! 待周洛看得明白,才知是黃衣少女,顯然是見她師傅危險,搶來相救,左手奪下的乃是一把寶劍! 她來得快迅,但被劈出更快,他抬眼間,恰見兩師徒直飛出去兩丈有餘,才雙雙落地! 周洛眼巴巴望著黃衣少女,只見她嘴角巳滴出血來,心想: “我分明聽到梅辛轉求老人,怎麼又打了她,而且倒比打桑氏姊妹更重!” 他好生過意不去,心急得要冒出火來,打了桑虹,不過只心中內疚,打了黃衣少女,卻辜負了老人之托。 他此刻心中之難過,巳到了無以復加,但他口不能言,有苦說不出,他知 女金燕不甘罷休,但他卻全不放在心上,只得用祈恕的目光遙遙望著黃衣少女! 那黃衣少女別說相隔得遠,即使在眼前,也不會了解他的目光,而且氣得發抖,只是她用油一抹,拭去嘴邊的血跡,霍地往前疾撲過來! 哪知 女金燕竟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往回一帶! 黃衣少女跺腳道:“師傅……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女金燕厲聲冷笑,目中冷焰如電,道: “今晚之事大是蹊蹺,這小子有些邪門,走,還怕他逃得出我的手麼?” 說得簡直令人難以相信,她真會就此走去? 黃衣少女用力一掙,但她怎能脫得出金燕的掌握? 只聽她繼續冷笑道: “你急甚麼?這小子知道我黃梁功欠尚點火候,明白我的弱點,嘿嘿,再過半月,我們再找他算帳,現下你不讓那老花子來試試?” 一言未了,果聽崖下有人說話,是陶丹鳳的聲音,說: “九公,在這裡嘿,你聽崖上有人說話。” 多九公怒喝道:“妙極!妙極!” 陶丹鳳的聲音又近了許多,說:“奇啊!快走,九公,你快點上去啊!” 她顯然是耽心周洛遭 女金燕毒手,心急得很。 陡聽風聲颯颯,定是多九公等三人上來了,同時 女金燕師徒身形突然隱藏,周洛登時明白,這 女金燕哪肯心罷甘休?原來她狡獪得很,顯然地未明白究竟之前,不願自找苦吃,一聽得多九公等已到,即刻忍住怒火,將身形隱去! 周洛知她必在能望反之處隱身,並未走去,心中大急起來,他倒不是怕她,而是耽心多九公三人一到,若然那老人仍像對付這兩起人 般,那可怎好? 他正心急如焚,早見崖後冒出三人來,正是那多九公與陶氏兄妹! |
第05章a
忽聽耳邊那聲音呵呵笑道:“你這娃娃可高興啦,老的趕走了,小的也打啦!”便聽梅辛撒矯的聲音,說道:“這裡還有三個呢?你要都收拾了,我才依你,咦!你說那老的趕跑了,只怕未必。” 便聽又呵呵一聲笑,說:“容易得很,你娃娃在此等等,我去去就來。” 忽聽沙沙一陣響,像有人從泥土裡爬出來一般,跟著風聲颯颯,周洛就知道那老人走了。 同時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桑氏姊妹和 女金燕都未發現他,原來他是藏在土里。 他略一思忖,立即明白,以這老人氣功之精純,他躺在地上,要沉埋于土中,當真是輕易之事。 周洛知老人和梅辛所說的“老的”,必是指 女金燕,有他這一去,要趕走姥女金燕,實是經而易舉,大是放心。現下他已知梅辛先前所令三起人知難而退,原來竟是如此,心想若老人出面來趕走她們,她們也必不甘休,定會始終糾纏不已,這一來,便是自己單身一人,她們亦會有所顧忌了,只怕還會遠遠避開,這法兒真是妙得緊。 “咦!”他忽然想到多九公和陶氏兄妹,他怎能也這般對待三人? 心裡發起急來,卻見多九公已與陶氏兄妹向樹這面搜尋過來。 那多九公一眼瞧見了周洛,立即收住腳步,只聽陶丹鳳,喜呼一聲,說: “原來好端端在這裡啊!怎麼也這時行起功來?” 原來周洛是在暗處坐地,三人初上來之時,心存戒備,只怕 女金燕在此,是以慢慢搜尋前來,這時才發現周洛,見他不言不動,跌坐在地,當真像是行功,那多九公兩眼如炬,卻看得明白,喝道:“且慢走近!” 要知多九公今晚雖曾得周洛相助,但他對周洛巳然起疑, 者他是見多識廣,不信他短短數日之中,武功會陡增數倍,且今晚雖是得他相助,他日間卻曾兩番被他戲弄,他不知那是梅辛搗鬼,可把這筆帳一古腦兒算在周洛的頭上了。只怕他再鬧甚麼玄虛,是以忙出聲阻止。 陶丹鳳一見周洛,本是情不自禁向他走去,見他好端端坐在當地,未被 女金燕所傷,那一聲呼喊,巳透露了內心的歡愉,待多九公喝止,就不由臉上一紅,楞楞地停步。 其實她並非是被多九公喝止方才停步,而是因見周洛仍端坐如故,身子連動也不動 下,對她不瞅不睬,不禁芳心一酸,才停下步來,心道:“他便看不見我,也該聽到我的聲音啊,他……他怎麼不理我?” 只聽多九公喝道:“小娃娃,滾起來!” 陶六如也巳走近,朗朗笑道:“周老弟當真是靜如山岳,功力巳達這般境界,可喜可賀。”他折扇輕搖,眼珠一轉,巳將周洛前後左右看清,心下詫異之極。 原來適纔三人在山下之時,分明聽得 女金燕的聲音,不過眨眨眼功夫,三人已翻上崖來,他豈會在強敵當前之時打坐行功? 陶丹鳳早叫道:“九公,別兇霸霸啊!”她想:“你要不兇霸霸,他哪會一再逃走,便有委屈,也是可說明的。” 周洛眼看三人走近,他雖不能動彈言語,卻心下稍安,心道: “幸喜身後這位老前輩追逐 女金燕去了,不然他要是不知這三個全是好人,也像先前一般打他們,將來叫我怎麼解說?” 哪知他心裡方這麼想,忽聽梅辛的聲音有如蠅鳴,說: “老花子狡獪得很,先打小的。” 周洛心頭一冷,這位老前輩巳回來了!偏是陶丹鳳已走近前來,他急得眼中金星亂冒,若是真打了她!他怎能打她? 陶丹鳳在他心目中不單是天仙化人,柔情似水,而且她……她對他救傷護衛,恩重情更深。 當真他非三歲孩兒,陶丹鳳對他的情意,哪是一點也不明白,以往他在陶丹鳳面前,心存自卑,只道她心性仁慈,現今他武功大增,自卑之心巳去,巳敢對她注視,自會發覺,只看這一日中,她每看自己時那歡欣之色,還有何不明白的。 他在逃亡顛沛,形同乞兒之時,唯有她獨具慧眼,那恩情也更加可感,當真是最難辜負美人恩。而現今若是打了她,像打那桑青、桑虹,像打黃衣少女一般,他將比陶丹鳳還要痛苦。 他心中又急又恨,他不是一再求過梅辛,要他對這三位姑娘手下留情的麼,他怎倒說先打小的,面前這三人中,陶丹鳳年紀最小,不是她是誰? 他正惴惴不安, 陶丹鳳偏在一停之後,走了過來,忽地聲音悽婉,說道:“我們都對你好,你為何一再要跑啊!” 多九公兩眼如炬,斜斜踏了一大步,他沒阻止陶丹鳳,但顯然是在戒備。 周洛著急得很,心想: “別走近來啊,不然我要終身遺恨,我……知道你們,尤其是你對我好,咦!我能聽得到他們說話,怎麼你們會聽不到?” 是他身後那老人家的聲音,又在說了,說: “這小妞兒我見尤憐,娃娃,不打她也罷!” 周洛在心中喝道:“多謝老前輩,當真她善良得很。”他心下一喜,哪知陶丹鳳聽不出他的心聲,那還罷了,怎麼真會聽不到身後的言語,她不是又走近了些麼?和他相隔不到兩三尺,她聽得出的。 但陶丹鳳顯然並未聽到,說:“咦!你怎麼不說話?” 說話的卻是梅辛,其聲仍然有如蠅鳴,只聽他唔了一聲,像又在撒嬌兒,說: “你要不打她,我可不依你,而且要重重地打!你忘啦!我們是為了要他們知難而退啊!” 周洛,恨得眼中要噴出火啦,早聽那老人的聲音道: “這娃娃淘氣,好啦,我依你就是。” 那知耳邊才聽得一聲:“打!”陶丹鳳卻急地退了一步! 說時遲,周洛身不由己,左臂倏地拍出一掌,軟軟地,胳膊像是柔若無骨,因是陶丹鳳搶先退了一步,他這一掌竟打空了,但也因如此,周洛卻瞧出這一掌的巧妙來,難怪先前數掌劈出,連 女金燕也躲不過了,原來他這胳膊竟是將近身數尺,都巳罩住,掛劈反打,莫不從心所欲,雖然他現下像個木偶一般,不能作主,但他肐臂若當真似此柔若無骨,還怕不從心所欲,尤其妙的是他不用翻腕轉臂即能反打,自比任何人都快了一倍。 他這 發現,自是又驚又奇,但現下他卻往深處探究,見未打中陶丹鳳,心中一塊石頭落下,心說:“陶姑娘,你該瞧出我是身不由己,你們快走啊!” 只聽身後梅辛的聲音說:“咦,老爺子,她狡猾得很。” 陶丹鳳適纔能躲過周洛這一掌,其實巧而又巧,原來周洛聽得梅辛之言,要那老人重重地打她,心中徒然升起怒火,因是眼神也有異,陶丹鳳和他相距那麼近,哪還會發覺不出?她恁地哀怨悽婉,話說得又這般婉轉,不明白他為何暴怒,怎不傷心驚駭?是以不自覺退了一步,這一步卻退得恰到好處,堪堪躲過。 那老人的聲音巳在說道:“小娃娃,你別急,這是巧了,你瞧她不是又上來啦?” 只見陶丹鳳淚光瑩瑩,果然上前了一步!卻聽多九公大喝一聲,道: “你這小子端的可惡,真個無信無義!”陡然斜斜撲到,左手推開陶丹鳳,右手一掌閃電般劈出,他怒急發掌,威猛無儔! 原來多九公知陶丹鳳對周洛有好處,想來他不會對她出手的,待見陶丹鳳險險被他一掌劈著,如何不怒! 周洛心道:“我寧可傷在九公掌下,也不願對陶姑娘不起。”見他怒極發掌,便將雙目一閉! 哪知多九公掌力巳然沾身,卻巳被化於無形,而且並無反震回去的現象。 說時遲,周洛只覺右臂巳然揮出,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多九公別說與他師祖論交,乃是尊長,且他義薄雲天,俠貫日月,他豈能打他? 周洛心中一急,閃電般想及他師門的十二神拳,乃是上乘氣功的顛峰妙用,他心念才動,早將真氣運轉,霍地沉臂挫腕! 要知他雖然不能動彈,卻不礙他行功運氣,他本是僥倖之想,不料手臂竟然挫了回來,不由心中一喜。 卻聽身後那老人的聲音喝道:“你想找死!”梅辛也同時一聲驚呼! 同一剎那,多九公巳震裂心神地一聲大喝:“小子,瞧你還敢作怪!” 陡覺一陣窒息,周洛胸前像被千斤重物猛撞,跟著喉頭一甜,他剛剛明白為了不願對多九公無禮,撤掌的剎那,他巳傷在多九公的連環第三掌下,隨已失去了知覺。 像在大海之上隨波沉浮,又像飛翔在九霄雲外,其實甚麼也不是,只是一片黑,他早巳失去知覺,哪還能有感覺。 好久好久,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身也有人說道:“還好,還好,好險,好險!”接著另一人說道:“他有救了麼?” 這人聲音透著焦急,而且微微發顫。 是梅辛的聲音,周洛雖是知覺才復,也聽得出來,登時怒火上撞,心道: “你不用假惺惺,幾乎叫我不能做人,我今後是再也不理你了。” 因是氣那梅辛不過,他雖甦醒,仍假裝不動。 只聽先前說話那人忽然呵呵笑道:“妙得很啊,你這娃娃也會關心人啦。” 不錯,是那老人的聲音,咦,他宄竟是怎樣個人物?當今天下的武林奇人,屈指可數,他自然不是天帝辛璜,那麼,甚麼人能有這大的本領? 他想睜眼看看,眼皮子才動了動,卻昕梅辛說;“你別高興,他要有個好歹,瞧我依不依你。” 他話語中仍透著焦急,全不是平日他那嘻笑的聲調,周洛心想: “難道說他真個關心我?”但他隨在心裡哼了一聲,想道: “他要是關心我,怎麼我一再求他之事,他倒不理睬,而且還故意和我為難?” 只聽老人又大笑呵呵,說:“好哇,娃娃,你威嚇我,是不是?” 周洛再也忍耐不住了。這老人究竟是甚麼人? 他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但甚麼也看不清,面前白晃晃,飄呀飄的,隨記起在茅山東山之後,初見老人躺在地上肘,他滿頭白髮將他的臉全遮住了,也未看出老人的面貌,就知這晃晃飄飄的,必是老人的皓發銀髯,被風飄拂。忽然心中一動,想到先前懷疑梅辛顯然有意同他結識,是有目的的,心想我何不聽下去,當即將眼又慢慢閉上。 那梅辛想是從老人的言態中,知周洛無礙了,忽然轉變了話題,說道: “今日我才明白,原來你不是老花子敵手,不然他怎會傷在老花子掌下。” 周洛正不明白,這老人武功實是高不可測,連 女金燕尚且非其敵,怎麼我會受傷? 只聽老人道: “娃娃,你知道甚麼?這老花子要是同那女魔一般可惡,我早重重教訓他啦,本來只想令他知難而退也就算了,偏是這小子真力竟然了得,一下子卸了我傳於身上的力道,令我大出意外,雖然他傷在老花子手中,但一來他自身真力正運轉全身,無意間巳護住了內臟,我救得更快,便看他吐了口鮮血,娃娃,你放心,準保沒事!” 周洛記起他失去知覺之時,當真曾覺喉頭一甜,原來是吐了口血。 梅辛在他頭邊說道:“這也罷了,但老花子傷他,還不可惡麼,你怎麼倒輕輕放過他,你不是怕他怎的?” 老人又呵呵大笑,道:“原來你這娃娃怪我沒給你出氣,是不是?哈哈,你這娃娃忒也不知輕重,我要是那時打了老花子,這小子怕不早巳重傷啦。” 梅辛說:“現下還設醒過來,還說他沒重傷。” 陡聽老人一聲大笑,道:“好娃娃,你敢在我老人家面前裝神弄鬼,還不給我滾起來!” 周洛一怔,才想他這是同誰說話,忽的腰上一麻,他巳不由自主一蹦躍起。 梅辛歡呼一聲,說:“周大哥,原來你沒事啊!” 周洛尷尬已極,他躍起剎那,正見老人將腳收回。才知他向自己麻穴上踢了一腳。 他面上一紅,不理梅辛,恭恭敬敬向老人一揖,道: “多謝老前輩相救,前輩說話之際,小子不敢打擾。” 老人呵呵笑道: “這麼說,我錯怪你啦,娃娃,你來瞧瞧,這小子傷了一根毫毛沒有。” 梅辛嘻嘻笑道: “他要傷了一根毫毛,瞧我不拔下你十根白鬍子,周大哥,你當真沒傷著麼?”說著,巳挨近前來,先前他那焦急,與現下的歡欣,成了鮮明的對照,周洛心有所感,但想到他惡作劇,打了桑虹和黃衣少女,若非巧合,陶丹鳳怕不也挨了耳括子,心中仍然有氣,不由退了一步,故意瞧也不瞧他一眼,且他急於想瞧出這老人是怎麼樣人,但他仍看不清他的面貌,只在在那晚風吹拂他皓發白髯之頃,面部有兩道精光閃動。 老人不但須發皆如白雪,身上亦是白衣,而且寬大得很,被風吹得飄飄蕩蕩,若是乍然一見,絕不相信他是個人,倒像貼地飄浮的雲絮一般,尤其在月下,就如現刻,他若不早知他是位武林老前輩,只怕對面也難相信他是一個人。 那梅辛見周洛對他不理睬,瞬眼間自己淚光瑩瑩。 那老人向兩人瞧了瞧,忽然大笑呵呵,說: “妙妙妙,這就叫一物製一物,妙啊,妙得很。” 只見那梅辛忽地一低頭,向旁邊走去。 周洛自是仍不理他,那梅辛一言不發,漸行漸遠,老人忽地低聲說道: “小娃娃,算你運氣。” 周洛不知他此言何指,忙向老人拜見,請示名號,他知老人以小娃娃稱呼他,是他喜歡自己,哪知老人陡然大怒,罵道: “你這娃娃乳臭未幹,也敢問我名字。” 忽地右臂一緊,剎時間像被鐵箍箍住一般,右臂疼痛若折,休道他要想運氣抵抗,也來不及了,而且他不敢反抗。 老人大怒,陡地須發怒張,面孔也現了出來,那知周洛右臂已是疼痛若折,這一看清他的面孔,更是魄散魂飛! 原來老人那一張臉,有若爛柿一般,鼻子只剩了兩個窟窿,偏是他兩眼精光四射,更覺怕人! 但他雖是駭極,卻也只是一瞬間,馬上想到這老人是人,又非鬼怪,有何可怕的,忙道:“老前輩息怒,小子今晚蒙老前輩解脫厄難,恩如山重,若連前輩名號也不知曉,小子何以作人?” 想是老人見他惶恐之色,所說不假,怒火漸消,那飛舞的白髮也垂了下來,說: “這也罷了,娃娃,今後你可要小心,我老人家之事,你要想探問,小心你的小命。” 周洛忙道:“是,謹遵前輩吩咐。” 那老人家隨也放開了手,但周洛巳痛得滿頭大汗了,卻怕再惹他惱怒,摸也不敢摸一下,他忽然記起梅辛之言,想到梅辛尚且不知老人名號,可見他若不是有難言之隱,躲避什麼仇家,就是他有慘痛的經歷,故而隱姓埋名。 隨又想到老人 張臉這麼怕人,必是早年受人暗算所致,是以越想越覺不差,也明白了他白髮覆臉之故。 那知老人怒火雖息,卻仍厲聲道:“娃娃,我老人家從不以面目示人,你可要記住了,若是你向人道出半句,我馬上宰了你!” 周洛打了個冷顫,忙連聲應是,心下卻想: “以這老人武功之高,難道還有強過他的敵人?” 老人怒火平息得也快,聲調陡地和柔起來,說道: “好,只要你聽我的話,準有你的好處。” 他側頭崖邊望瞭望,周洛知他是望梅辛,也掉頭看時,那梅辛巳不知去了何處。 老人巳迴轉頭來,說道: “他和你投緣得很,再妙不過,娃娃,你知我來中原做什麼?當真沒事幹麼?” 周洛心道: “你自是從天山而來,若無事故,自不用萬里跋涉,但我怎知你為了何事而來?” 那老人忽地嘆道:“還不是為了他,欸!只怪我多事。” 周洛知他說的是梅辛,可不敢打岔。老人巳繼續說道: “你別瞧他天真得很,這大啦,還要撒嬌,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知子莫若父,他爹爹就不傳他一招半式,我一時不明,看不過,又喜他靈慧,偷偷傳了他武功,哪料卻惹來麻煩啦,他煞氣之重真個是古今罕有,等我一發覺他偷下天山,可就急啦,那辛璜不住地埋怨我,他又有事不能離開,我只得隨後追了來。” 周洛聽老人所說的,倒有一半聽梅辛說過,心道:“果然我猜得不錯,他當真為天帝辛璜之子。”隨恍然大悟,他不姓梅,卻將姓作了名。 只聽老人道:“我老人家未履中土,巳二十多年了,老大不願走一遭,難得他和你投緣,晤,只看適纔你對他不理睬,哈哈,那娃娃玩皮透頂,從來就不知難過的,你瞧他這陣有多傷心。” “當真他是為了我不理他,傷心地走開去了麼?”周洛本是惱恨他到極點,心中感動,怒氣也就消了不少,心道:“他調皮刁鑽,連他爹爹和這老人拿他也沒法兒,今晚他雖惡作劇過份了些,但天性使然,其實他並無惡意。”他這麼一想,那心中怒火又消了一半,同時想道:“這位老前輩連聲說妙,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忽聽老人說道:“妙得很,我可找列替身啦!娃娃,今後我將他交給了你,你可要好好管住他,不准他作惡,不然我老人家可不饒你。” 周洛心想:“怎麼這般巧,傳我離門神劍的老人也是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就將黃衣少女交付與我,這位老前輩亦是如此,想他這般刁鑽調皮,他爹爹對他尚且無法,我如何能夠管束得了他?” 忙道:“小子平庸,只怕有負前輩重托。且他調皮是真,若說為惡,想來未必。” 哪知他 言未了,老人忽地喝道:“娃娃,你不願意是不是?” 周洛怕他又怒,又要吃苦頭,忙道:“老前輩請別誤會,我是說小子武功低能,只怕他不聽話時,不能阻止,那時豈不負了前輩重托。” 只見老人點了點頭道:“若是為了這緣故,那好辦得很,娃娃,你記得先前使的那幾招麼?” 周洛陡地眼睛一亮,心裡撲通撲通直跳,這老人自是指適纔連 女金燕也打了的神奇招式,心想:“這老前輩當真會傳我這套武功?” 他喜得說不出話來,只聽老人繼道:“你不必耽心,我老人家親察你好幾日啦。” 周洛心道:“原來跟在我後面的,並不只那梅辛一人。” 老人繼道:“你心性確好,很是仁厚,至於武功一層,那好辯得很,我將那套克須彌遁形的武功傳給你,那不就行了。” 果然不出周洛所料,忙不迭拜謝,想到那招術奇巧絕,倫,用以克制梅辛,當真不差。那老人披面的白髮陡然飄動,透出目光一掃,道: “我們可要小心些,那娃娃鬼精靈,任何武功一見就會,別給他瞧見了。” 說著,忽地抓住他的手,低聲道:“隨我來!” 這老人武功端的不可思議,就在他手觸周洛的剎那,一股強勁的力道巳自腳下上湧,將他托了起來,隨同老人筆直飛上山頂。 老人瞬息間繞峰一匝,像一朵白雲繞峰飄浮,只見快如飄風,周洛知他查看梅辛是否藏在峰頭,也不由探頭一望,但下面薄霧冉飛,任什麼也看不清。 老人回到他身旁,周洛忙側身恭立,老人道:“你試想想,那幾招你記得幾成?” 周洛忙道:“動若靈蛇,柔若無骨,伸縮反側,瞬息百變。” 老人喜道:“你比那娃娃也不差,你兩個當真是一對,我倒可省事了,但你知為何手臂揮出,會柔若無骨?” 周洛對那幾招的奇妙,自是早知,唯有為何手臂會柔若無骨,則不知道,當下說了。老人點點頭,道:“這也難怪,但你可知道,適纔雖是我馭氣指揮,但換了旁人,也是辦不到麼?” 周洛聞言大惑不解,老人道:“這是因為你練了那上天梯中武功之故,你現下雖然火候還差,但那上乘氣功非同等閒,要知氣之為物,剛則無堅不摧,柔則有若無物,你體內真氣被我推動,才能柔如無骨。 周洛聞言又驚又喜,不料自己所練的真氣竟有如此妙用。 老人忽地哈哈大笑道:“你以為我的武功,當真伸手就能打得著 女金燕那魔頭麼?我雖不怕她,但若是當真面對面對敵,一時三刻卻也勝她不得,何況我藉你打她。” 周洛聽他這麼一說,卻又大出意外,老人問道:“你知道這是為甚麼?” 周洛道:“小子愚笨,請前輩指教。” 老人說:“這就是藉那上乘氣功之助,那一部《上天梯》不愧是武林寶典,你僅所得不過其中百 ,已有如此妙用,這就難怪有這麼多人爭奪了。” 這老人說時,似有無限感嘆,繼道:“我還告訴你,我適纔藉你打人的那套功夫,若是由我施為起來,也不及你運用得這麼神妙,原因就是你上乘氣功神妙無窮之故。” 周洛自是知老人所說不假,他在周洛面前決無謙遜之理,心中忽然一動,那晚聽多九公說這《上天梯》本名《女子上天梯》是則最合女子練武功,自是柔又勝剛,奇怪我師祖怎麼不明,卻用來練成了神拳?” 只聽老人巳又說道:“你明白啦,現在我就傳你這一套武功,今生你受用不盡,也就能管得住那娃娃了。” 周洛再拜之後,老人即為他講解,奇怪也只得十二招,和他師門中的護法神拳一般,招式雖少,一樣神奇,只是一者剛而拙,一者柔而巧,每一招皆有變化。 老人喜道:“你當真聰明得很,難怪各派的人都想得到你了,你得了我這套功夫之後,雖然你仍非那 女金燕和多九公的敵手,但你已不用怕他們了,若然將我這套功夫,和你師門那神拳相互為用,脫身更是輕而易舉。” 周洛忙向老人拜謝,並請教這套武功的名字。 哪知老人呵呵一笑,說:“我老人家無名這一套武功自是無名。” 周洛卻以為這套武功名叫“無名”,心道: “一般武功,或拳或掌,或腿或指,哪象這套武功,每一招中皆包括齊全,能在剎那間依情勢變易,拍打之頃,同時又能拳打指點。” 周洛默記在心,老人巳向山下一指,道: “我老人家要走了,你也該去啦,你瞧那娃娃仍傷心得很。” 周洛隨他手指處一看,卻唯見白雲縹緲,甚麼也看不見。 他知老人功力高不可測,自能透視雲霧,正看間,忽聽身畔風聲微動,待他回頭看時,老人巳去無蹤影。 武林奇能異士,行事多怪特,知他已前往天山去了。當下將老人所傳的這套武功,又練了一遍,自信再不會忘了,這才忙下山尋去,心想我且不用出聲,且瞧瞧他是不是真正難過傷心。 他向先前老人手指之處尋去,果見梅辛獨自在岸邊,相隔尚遠,似巳聽到他在自言自語。 周洛放輕腳步,心想且聽他說甚麼? 只聽那梅辛說道: “他真不理我了麼?我本來是不想打她們的,可是我一見到她們,卻又不由自主啊?” 周洛聞言一怔:怎麼叫不由自主?但見他傷心倒是真的。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擦眼淚,周洛心裡暗嘆了口氣,想他不打也打了,再怨他又有何用?當下走近他身後,說道:“小梅,你別難過,我不怪你就是了。” 忽然記起他不姓梅,才要改口,那梅辛卻早撲了過來,說:“周大哥,當真你不生氣啦!”他欣喜之態,令周洛大受感動。 他兩手緊緊把周洛抱住,臉也緊緊貼在周洛胸上,卻仰面看著他,眼角之上仍見淚光瑩瑩,這哪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日前周洛初見他時的豪狂少年,簡直是個撒嬌兒的嬌女一般。 周洛想到這裡,不由噗地一聲笑了,伸手要替他擦乾淚珠,才發現他巳沒了兩袖。 那梅辛嫣然一笑,將臉一埋,就在周洛胸前擦了兩擦。 周洛說說:“使不得,你不嫌臟啊。”要知他一身破衣,滿是血污塵垢,簡直連個乞兒也不如,實是臟得很。 梅辛卻反而使勁擦了兩擦,周洛說:“淘氣。”將他推開,道:“骯髒的東西擦入眼裡,可不得了。” 他右手推肩,左手巳滑到他胸前,但覺軟綿綿地。 梅辛面上陡地飛霞,身形一閃,巳然側轉過去。 周洛也不在意,說道:“小梅,啊,現在我不該再叫你小梅啦,原來你不姓梅,你騙我。” 只見他轉過身來,臉上仍紅紅的,說:“原來老爺子告訴你啦。”他這時才發覺老人不見了,問道:“當真那老爺子呢?” 周洛得意地說道:“那位老前輩麼?他早返天山去啦!” 周洛雖是幼遇慘變,可說自幼孤苦,又身負奇冤,是以平日不苟言笑。但面對著一片純真的梅辛,也不由活潑起來。 梅辛高興得拍手大叫,說:“那可好啦,今兒後再沒人管我了。” 周洛知有這 句,笑道:“你別高興,還有我呢?好救你得知,他還怕我管不住你,特地傳了我一套武功,不然他怎會放心走啦。今後你要是聽話則罷,不然!我可要打你了。小梅,今後你要聽話啊!” 他嘻嘻笑道:“當真麼?我不信。”他話才出口,陡地人影一晃,已欺近周洛身側,只見三面不下數十個人影。 周洛暗道:“你淘氣,好,我正可一試無名神功。” 右臂霍地 圈,反打出去,剎時間像化成了十數手臂,只聽拍拍連聲響,梅辛早哇呀怪叫,飛縱後退,站在數尺外怔怔地望著他。 周洛一者要試試這套功夫,二來也想給他個厲害瞧瞧,哪會真個打他。是以梅辛連著了幾掌,並未像打桑青、桑虹和那黃衣少女一般,嘴角淌出血來,雖說如此,但也甚是疼痛。 周洛也萬想不到這無名神功會有這般神妙,他初學乍練,馬上施為,竟有這麼大威力,忙道:“小梅,打痛你了麼?” 梅辛眼圈一紅,將嘴兒撅得好高,周洛好生不忍,忙上前摟著他肩頭,輕輕撫摸他面頰,沒想到他面頰滑嫩之極,其細有若凝脂。 周洛道:“小梅,誰教你調皮呢,只要你今後聽話,我絕不打你了。” 梅辛竟然依依於懷,半點也不掙扎,周洛見他半晌不言,忙道: “小梅,你生我的氣了麼?” 忽聽梅辛噗嗤一聲,笑道: “那麼你今後要永遠跟我作伴兒,再不離開我了,是不是?” 周洛心道: “我一生孤苦,難得他對我這樣好,有他這麼個兄弟,我還捨不得離開呢,何況有老人的重托。” 當下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要像兄弟一樣,永遠永遠在 起。” 梅辛高興了,道:“那你打得我更重些,我也不會生氣啦。” 周洛聞言不由一怔,心想:“不好,這 來,他仍然不怕我,想那天帝辛璜和老人家對他看得這麼嚴重,豈是無因,他要不怕我,以後我管不了他,豈不負了老人之托?” 但他不過心念微微一動,見梅辛真不生氣了,便攜著他的手,說道: “我們忙了一天,來啊,我們坐下歇歇。” 兩人挨肩坐下,周洛才又問起他的名字,說: “小梅,你還沒告訴我,你叫甚麼名字啊?”卻聽他噗嗤一笑,道: “這不奇了,你叫我小梅,怎麼說還不知我名字?” 周洛笑道:“你真淘氣,原來把姓名顛倒了,你叫辛梅,是不是?啊……” 這一聲啊,周洛是衝口而出,皆因他陡然想起他這名字,可不象個男兒。 那辛梅似有所覺,忽地轉過臉去,說道: “我聽爹爹說,當年我媽生我之時,恰值天山頂上寒梅怒放,我爹爹便指梅為名。” 周洛心下也釋然了,便又問起他失去知覺時之事,辛梅說: “你是擔心那位陶姑娘,是不是啊?” 周洛嘆道, “小梅,說起那位陶姑娘,實是個難得的好人,她那仁心慈愛,當真是天下少有。” 他想到那晚在桃花塢,形同乞兒一般,她竟不避他滿身血污,為他療傷,若是一般女子,絕作不到。 他望著腳底飄浮的薄雲,一時想得出神,不知那辛梅又己臉色微變,說道: “你不用擔心啦,沒人傷她一根毫毛。就在你被多九公那老花子掌傷的剎那,老爺子救已無及,迫得一掌將他震退,抓起你就走了。” 周洛道:“他們為何不追來啊?”辛梅撇撇嘴,說:“老爺子一現身,那老花子有多大膽子?”周洛記起這位老前輩曾說多九公曾與他有一面之緣,多九公自知厲害,一見他現身,必然知難而退。 他得知多九公與陶氏兄妹皆未受傷,心下甚喜,尤其想到桑氏姊妹和 女金燕,短時期內皆不會再與他為難,心裡也松了一口氣,只是他打了桑虹和黃衣少女,心下仍然不安。 忽然想到傳他離門劍的老人,現下正眼巴巴等著他去尋黃梁道人,心想只要將他尋著,一者不負老人之托,二來那時他父女即可相認,也可減少我內心不安。 想到這裡,便站了起來,說道:“小梅,我們也該走啦。” 辛梅說:“我知你想去尋那黃粱道人,是不是?” 周洛無論心中想甚麼,他都能猜中大半,對他這份靈慧,實是喜愛,便點頭道: “是啊!我們也不能在這裡餐風飲露。” 梅辛道:“好,我們走,當真我也餓啦。”他拉著周洛的手,飛奔下山。 兩人在天明時,巳到了金陵,辛梅拿出銀子來,買了兩身華美的衣衫,投到店房換過。那辛梅自然是立復了翩翩風采。周洛換衣後,辛梅更是直了眼。 原來周洛從師山居,日常不過粗衣素服,這一換上華美的衣衫,那還不有如玉樹臨風? 周洛說:“小梅,你瞧我作甚?” 辛梅臉上一紅,說:“你好看,還怕人看麼?”隨轉身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拿著把梳子,說:“周大哥,我給你梳頭。” 那年頭不論男女,都是長髮,男人家會梳頭,自不奇怪,但周洛覺得辛梅手法更是美妙。他坐在辛梅面前,只覺他身上散發出陣陣幽香,當真象是寒梅吐出的幽香。 他一時不由自主又想道:“這辛梅實是奇怪,他爹爹和哪無名老人這麼防範他,他行事又刁鑽潑辣,怎麼會與我投緣,在我面前卻溫婉得象個姑娘?” 他心下奇怪,不由懷疑老人之言。一會辛梅替他梳好了頭,更見容光煥發,英姿颯爽。辛梅忽地望著他出神,兩眸中陡然閃動著異樣的閃光,周洛和他目光一接觸,竟會打了個寒顫,只覺他目中射出的寒焰,較之玄冰尤冷。 周洛一時呆住了,不知他目光怎會陡然如此? 卻見辛梅一笑,他兩眸中冷焰已收斂,說道: “你真英俊,要是她們看見你,不知有多喜歡。” 周洛說:“你說誰?” 辛梅撇撇嘴,道:“還有誰,自是你那位仁心慈愛的陶姑娘。” 周洛皺了皺眉,道:“小梅,你怎麼老要提她。” 辛梅說:“還有哩,還有桑家那個姑娘,再就是你受人之託,照顧她的那個 女金燕之女。” 言下大有醋意,周洛心想,你是個男子漢,怎麼又象個娘兒們?當下說道:“小梅,別取笑了,我們是飯後即走,還是歇一天?” 辛梅道:“難道你不倦麼?這金陵龍蟠虎踞,六市三街,你要找黃梁道人,也不爭這半日,我們若不一遊,豈不可惜?” 周洛是無可無不可,但卻沒一游之意,為的是怕舊地重遊,勾起傷心。想當年,他家在金陵何等顯赫,而今落得孑然一身,甚至連仇人是誰尚且不知,但見辛梅恁地高興,卻不忍拂他之意,只得陪他遊了半日。 周洛被他師傅救離金陵,已有三四年了,這時天下太平,由亂而治,這金陵自是大興土木,較之他當年在金陵之時,繁華何止數倍,但人事全非,怎不令他感嘆! 兩人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九門提督府,周洛臉上陡變。 他本想遠遠避開這傷心之地,但這數年中,街道巳改變得令他不認識了,陡然一見,怎不令他傷心。 辛梅陡見周洛呆呆地望著那高大的門牆,兩眼噙著眼淚,心下也是後悔,心想:“我知他有這段傷心之事,怎麼忘了。” 忙道:“周大哥,你別難過,我一定幫你報仇。” 周洛拭去眼淚,嘆道:“我連仇人是誰,尚且不知,雖說現下我自信武功已非等閒,但又有何用?”但想到這辛梅聰明絕頂,若得他之助,只怕尋訪仇人,也較容易了。當下說道:“小梅,多謝你,只待尋到了黃梁道人,那時必要求你相助。” 他說著,一邊握著辛梅的手。辛梅道:“好,那我們即刻就上路。” 周洛自幼即飽經憂患,他不過一時感觸,想這辛梅也是一日夜未曾睡眠,怎可為了我之故,不讓他小息。便道: “小梅,那又何必忙在這 時,我們說好在金陵歇一晚的。” 辛梅見他十分難過了,眼珠一轉,道:“好,那我們到別處去遊玩。” 兩人攜手從朱雀橋,轉出秦淮河,遊了一會,辛梅即拉著他回到旅店,又忙忙地弄來精緻的菜餚,陪他飲酒。 周洛不過是強忍心中悲憤,他雖不善飲酒,卻酒到杯幹,尚未終席,早巳醉倒了。 辛梅其實滴酒未嘗,原來他有意叫他醉倒,當下扶他睡了,反扣了房門,獨自出店而去。 原來辛梅在昨日已聽周洛說出了一生不幸的遭遇,今日在提督府門前,心中忽然一動,心想:“我何不暗裡 探?若能尋訪出周大哥的仇人來,他必須喜歡。”是以回店後即將他灌醉,獨自出外。 他想周洛的爹爹當年遇害之時,是在提督任內,而且那時明朝天下初定,當時各路英雄尚各有不少勢力,說是外賊所殺,大有可能,但誰又能說不會是朝中人爭權奪利所致,現下我們既巳到了金陵,何不一探。 他這一去,要到深夜始返,那周洛兀自醉酒未醒。 辛梅在他床前立了好一會,不由深深嘆了口氣,才去睡了。 一夜無話,兩人第二天一早上路,辛梅也未說出替他尋訪仇家的經過。 一路之上,周洛每晚皆趁辛梅睡熟之後,半夜起來練劍,和練那無名老人所傳的無名功夫。當真老人那套武功也無以名之,皆因它包羅萬有,可以集拳腳指掌之長。他按老人傳授的運氣口決,將這套功夫施展開來,頓覺兩臂成了繞指柔,但發出之後,卻又威不可當。 兩人奔河套,何止萬里,行個多月,才到達潼關。他每晚苦練,這時巳武功大進,離門劍亦巳練到了五七分火候那五行方位,也巳走得純熟,真個是變化萬千。 周洛先前尚未留意,每當他半夜起來練武功之時,辛梅自是睡熟了,但這麼久的時間,奇怪他似都沒發覺,周洛這時可有些懷疑了。但時時留意,亦來發覺辛梅起身來偷看他練武功。 這晚兩人到了潼關,周洛忽然記起此間距終南山巳近,那終南山可是 女金燕的老巢,當日黃衣少女曾說要去終南,他現下武功雖然大進,但不論武功和功力,都相差很遠。這一個月來,雖然一路平靜無事,毫無阻礙,但知任何 起人也不甘休,那 女金燕是隨時會追來,桑氏姊妹雖然知難而退,但她們迴轉雪山之後,那妙化夫人定也會尋來。他武功雖已大進,無如對手太強,若是那妙化夫人果然尋來,只怕比以往還要討厭。 他耽上心事,辛梅如何看不出,笑道: “我知你為何神不守舍,怕那個女魔追來,是不是?” 周洛道:“你猜得對,再從此往西,日近終南一日, 女金燕不是說半月之後,即能將黃梁功練成麼,只怕早追來了。” 辛梅忽地噗嗤一笑,說:“瞧你,以前都不怕,現在你劍術巳成,老爺子教你的功夫也大有進境,怎麼還怕她?” 周洛聞言 怔,說:“你怎麼知道!”他 想到若是辛梅偷瞧他練了功夫,以他的聰明,這多時間,只怕會了。 辛梅卻淡淡一笑,道:“你別怕,我沒偷學你的功夫,你忘啦,我沒你有上天梯的氣功根基,便想偷也沒用。” 周洛心道:“果然他說過,而且那無名老人也說因我練了上乘氣功,學來最易,想來不假。”但他仍問道:“小梅,這麼說,你偷瞧我練功夫,那是不假的了。” 辛梅笑著一撅嘴,道:“瞧瞧有何緊要,我不學你的就是。” 說著,忽地腳步一停,輕輕咦了一聲,說:“你瞧,那是誰來了?” 一言未了,拉著周洛往回就跑。 這時兩人正行走在潼關街上,傍晚時刻,街上行人正多。周洛忙看時,卻並未見有甚可疑之人,而且只一瞥之下,即被辛梅拉走了。便有甚可疑之人,他也無法瞧見,心想辛梅天不怕,地不怕,突然這般慌張,必有原故。也就不問。 但往回走不多遠,辛梅巳一閃身,到了街簷之下。 周洛隨後,只見街上人來人往,都是些生意買賣人,並無一個惹眼的,這才問道: “小梅,到底你瞧見誰了?” 那知辛梅突然一笑,道:“也許是我看錯啦,沒事。” 當下兩人投入店中,那辛悔竟然 反常態,溫柔得很,比時巳是五月初頭,潼關在北地,早夜仍有寒意,忙忙地替他加衣,又弄不少精緻的菜餚。 周洛好生過意不去,心想我比他年長,倒要他來照顧我的起居飲食,大是不該。忽然想到今晚住在鬧市之中,武功不練也罷,此時兩人幾杯酒下肚,那辛梅臉兒紅紅地,真比姑娘家的臉兒還要嬌嫩。 周洛心想:“我和他巳情如手足,這些日來,我們卻都分房而居,以往我是為了練武功方便,想想冷落他好久了。” 便道:“小梅,北地夜寒,今晚我們何不同房,抵足而眠。” 那知辛梅面上的嬌紅,陡又增了幾分,說: “我自小兒獨眠獨宿慣啦,還是獨個兒睡罷。” 周洛分明瞧出他羞赦之態,心中奇道: “便是他獨居巳慣,也用不著害羞啊?”不由盯瞧他。 辛梅被瞧得臉上更紅,忽地推座而起,道: “我飽啦,今晚我要早些歇歇。周大哥,你也要練功夫,也早些睡罷。” 周洛才要說今晚不練了,那辛梅竟已出房去了。 周洛楞了好久,他一月前心下的疑惑,又升起心頭,想道: “小梅好些地方,實是太像個姑娘,莫非……” 他心念才一動,卻馬上自責道: “小梅這般對我,情如手足,我怎可想到這上頭?想他自幼小長天山,少與生人接近,那羞赦自是難免的。” 他一面自斟自飲,忽然想到辛梅今日在潼關之時,以他目光之銳利,若說看錯了人,定然未必,他必有所見,而以他的性情,似對那人有畏懼之態,若他真有所見,那必是個甚麼厲害的人物,莫非他今晚早早去唾,是有原故?是為了傍晚時所見之人麼? 他越想越覺不差,猜想辛梅今晚必有所衍動,是以拒絕與他抵足而眠,心想: “我何不也假裝睡覺,暗中隨他一探。” 想著,即喚來伙計收拾了碗盞,吹滅了燈。他想今日那辛梅既有畏懼之色,那麼所見之人來頭必大,便將月前買來作練劍之用的一把青鋼寶劍,背在背上。結束停當,然後盤膝坐在床上,運行內功。 要知凡是練上乘內功之人,行功打坐,亦同休息一般。約莫到了三更時候,店中已靜,此時便是數丈處有飛花落葉,他也能聽得真切。 果然不出所料,忽聽隔房辛梅一聲響,似是木床響動的聲音。 周洛就知他要動身了,他事前已有準備,早將後窗打開,忙從後窗溜出,翻上房去,在房頂角上穩住身形。 先前周洛服了桑虹所贈的雪蓮,武功巳然大進,這一月多來內功更見精進,那上天梯中的氣功修練之法,當真神妙之極,這月多來少說也增了一分火候,此刻他只要 提丹田氣,即能騰身三丈多高,真個是身輕似燕。是以,沒被辛梅所覺。 他這裡才隱好身形,早見辛梅,似 縷輕煙般,也翻上房來,移步到了周洛窗口簷上,靜聽了一會,又輕輕叫了兩聲周大哥。 |
第05章b
周洛心下暗笑,卻聽辛梅說道:“偏他今晚不練武功,妙得很啊。” 說罷,即向西北角上奔去。 周洛知他輕功乃在他之上,不敢太落後了,忙躡蹤跟隨,出去不到兩條街道,卻見他忽然停下腳步。 周洛大出意外,幾乎收勢不住,忙斜身疾掠,自他身後五六丈遠處,飛縱過去。這一來帶起的風聲可不小了,不料辛梅專注在下面,並來發覺。 周洛松了一口氣,心想這倒好,我何不趁此繞到他前面,豈不更能看清。 他可不敢大意了,繞到了辛梅的斜對面。隱在一個屋角之後。 只見辛梅了兀自全神貫注在下面,下面似是一個客棧,當中是一個院子,四面全是客房。周洛就知果然不出所料,忽然記起今日傍曉辛梅發覺有人之時,似是在一個客棧門口,想來他發現那人之時,那人必是投到這店中的,是以他知道地頭。 周洛瞧那院中,見左面房一間內,微微有燈光射出,但微弱得很。 就在這瞬間,那微弱的燈光忽然熄滅了,再一看辛梅,卻巳蹤跡不見了。 周洛一怔,莫非他下去了麼?哪知這眨眼間,先前有燈光的房間,忽然窗戶一開,一人飄身而出,落在窗前,現出個女子。 周洛心中大奇,既是個女子,怎麼辛梅竟對她怕得恁地? 只見那女子抬頭望瞭望,忽然騰身而起,但身形並不快,而且慢慢向前走去,可惜她恰好在周洛對面,相隔十丈之遙,是以看不真切。 周洛正要跟去,忽見那女子身後閃出一人,巳跟了前去,正是辛梅。 周洛心道:“幸好我遲了一步,不然定被他發現了。”忙時時隱蔽身形,跟了過去,卻見辛梅又並未對前行那女子有所戒懼,還有些輕敵,這可令他更覺奇怪,初時他還想那女子要不是 女金燕,必是妙化夫人,這一來可認定不是了,但他想不透,為何今日傍晚辛梅又一見這人,即拉著自己藏開! 正想間,前面兩人已翻落城牆,下面已是郊野之地,周洛心喜,這一來他隱身較易,也可跟得更近。 他也急忙落下城牆,斜斜地超前,此刻他固然對前面那女子急於想知她是甚麼人,而且對辛梅的好奇,更有過之。 那潼關是依山而建,郊野到處是樹木,亂草也深,一來周洛怕失去兩人的蹤跡,二來他也不怕被辛梅發覺,是以,一會工夫,已到了前面那女子的側面,相隔不過三四丈。 這晚月色朦朧,但他現今已非一月前可比,這一到了側面,立即認出那女子來,原來竟是陶丹鳳! 剎那間,一個個疑問都湧上心頭,她來潼關倒是意料中事,但這深更半夜,來此郊野的是為何?怎生辛梅今日一見她,竟會懼怕。 他怔得 怔,只見陶丹鳳繼續往前走,雖然行走在荒山野地,卻像有目的地,周洛心想,她這是要去何處? 若非他知辛梅跟在後面,恨不得立即現身與她相見,向她訴說這些日來的誤會,求她原諒,但辛梅現在正跟在她身後,卻是大有不住,只好忍住。 他和她相隔數丈,繼續往前走,只見她過一山又一山,越走越遠,也越荒僻,忽然到了個陰森森的山谷,陶丹鳳停下步來,嘆了口氣,自言言語地說道: “想來這就是了。”說著忽地長長一聲嘆息。 周洛奇詫之極,她顯然是來此赴約,怎麼又嘆息,會是什麼人約她來? 正想間,陶丹鳳已向谷中走去,那谷口甚狹,而且沒有草木,他可不敢跟得太近了,待她已然進谷,卻知辛梅隨後也要跟直,是以隱住身形。 一會,果見辛梅現出身來,在谷口也停住腳步,卻不即刻跟進。 只聽他驚奇地低聲說道:“這不是華山陰風谷麼,咦,她來這裡做甚麼?” 一言未了,周洛打了個寒顫,原來谷中吹出降陣陰風,先時因他功力深厚,大異於常人,是以還不覺得,這時聽辛梅說出陰風谷,才覺出谷中吹出的陰寒的怪風有異,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心想:“辛梅不過才下天山,怎麼他知這裡叫陰風谷。” 那辛梅欲行又止,說道:“我聽爹爹說過華山二無常,武功奇特得很,我爹爹尚要讓他們幾分,所居正是陰風谷,這谷陰風砭膚,必然是的。” 華山二無常,周洛可從來未曾聽說過,但想未離師門之時,又何常知有天帝辛璜和 女金燕,便連妙化夫人未曾聽說過,可見天下之大,何奇沒有,武林中的奇人,自己不知道的,正不知還有多少。 但因聽得明白,也驚疑起來,若然這是華山二無常所居,只看陰森森之氣,就知不會是好人,陶丹鳳來此作甚? 他盼望辛梅早早進谷,他好跟去,哪知辛梅竟躊躇不前,欲行又止者再,象是他也怕了這華山二無常。 周洛忽然心中一動,想道:“既然連辛梅都有些退縮,可知厲害,奈何不出去與他會合,一同入谷,若然陶丹鳳有甚不好,也好合力相救。” 但繼又想道:“陶姑娘獨自前來,步態從容。顯然不是被協迫的,辛梅今晚舉動有異,他躡蹤陶姑娘為何,尚不得而知,我還是暗地跟去為是。” 想罷,只見辛梅忽地跺了跺腳,說道:“難道我怕你兩個無常鬼,爹爹把他們說得那麼厲害,我倒要瞧瞧。” 他語聲未落,身形只閃得一閃,已失蹤跡,巳然將須彌遁形施展開來。 周洛見辛梅竟是如臨大敵,那敢怠慢,即刻跟進,只覺陰寒之氣越來越盛,寒風刺膚,不由毛骨悚然。 那谷中更是奇特,寸草不生,但見亂石嶙峋,而且皆作灰色,使谷中地上亦有滑不留足之感。 周洛進谷約約莫有十數丈遠,即巳追上了兩人,只見陶丹鳳在當中不疾不慢地走,辛梅卻和她相距不遠,在旁邊亂石中隱身緊跟,若非周洛知辛梅在前,幾乎不能發覺,他身法實是奇妙之極。 他全神貫注陶丹鳳身上,只見她一邊走,一面左顧右盼,而且不時停下來,向崖上凝視,隨又搖了搖頭,向前走去。 這陰風谷初進之時,其寬不過三五丈,而兩邊崖高卻有數十丈,想來這也是陰寒特異之故,而且崖頭樹木如蓋,把谷頂上密密封住了,想來陽光照射不下,難怪陰森之極,又寒又冷。 三人進谷,走了約有半裡之遙,那知這陰鳳谷仍然寬只有三五丈,只是更加曲折,便是白天,只怕也看不出十丈遠去,而進谷巳深,更覺陰寒有如鬼域,再加崖下矗立的堆堆亂石,令人驀地裡一見,有幢幢魔影,饒是周洛身有一身武功,每當拐彎之時,陡然一見面前矗立的亂石,也不由毛髮皆豎。 那陶丹鳳在前,似也有懼色,想她是個女兒孩家,她的膽子豈能大得過周洛去,但她卻仍繼續向前走,並無退意。 正行間,陡然一陣陰風強勁之極,迎面吹來,周洛是在崖下亂石中,尚且打了個冷顫,只見陶丹鳳啊呀一聲,忽地退後一步。 就在這眨眼間,早見陶丹鳳身前現出個身影! 那黑影飄飄晃晃,頂上有兩點亮晶晶的東西! 周洛駭了一大跳,心說:“難道當真有鬼,這就是鬼!” 卻見陶丹鳳連退了兩步,顫聲說道:“你你……你就是黑無常前輩麼?” 只見那黑影飄浮不定,眨眼巳繞著陶丹鳳轉了一圈,忽然停下來,現出個黑衣人。 原來這人一身黑綢衣服,又寬又大,谷中風本來就大,他腳下不停,那綢衣自也飄飄蕩蕩,再加那黑衣人滿頭長髮披在腦後,飛拂開來,簡直就不象個人形! 周洛心中一懍,當真這人便是黑無常? 他雖只聽辛梅說華山二無常,但想來這便是二無常之一! 只見那黑無常陰惻惻一聲乾笑,他這笑聲入耳,立覺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周洛早反手抓住劍柄,心想:“若然這無常對陶姑娘有甚惡意,我即刻現身相助。” 卻聽那黑無常乾笑一聲之後,說道; “你這小娃娃好大的膽子,敢進我陰風谷來!” 他話聲也陰冷得很,而且尖尖細細,但卻不怎麼凌厲。 隨即他唔了一聲,說:“你竟也認得我,想來你有些來頭。”忽地目光射出兩道寒光,盯在陶丹鳳臉上,尖叫道:“你是誰?快說!” 周洛大拇指巳按著劍柄上的卡簧,幾乎要拔出劍來,卻見陶丹鳳突然對他叩拜起來,道:“小女子陶丹鳳,拜見老前輩。” 突見那黑無常向地邁近一步,說: “你是多老花子的徒兒,找我作甚?” 他話說得冷峻更厲,只聽陶丹鳳道:“原來老前輩知道我的來歷!” 黑無常又陰惻側大聲長笑,道:“天下事,有誰騙得了我華山二無常。” 顯然他知陶丹鳳是多九公的徒弟,即消了敵意,繼道:“你既是多老花子的徒弟,來找我怎的?” 陶丹鳳忙道:“他老人家當年蒙兩位前輩指點取上天梯之法,可有這事麼?” 原來多九公前在桃花塢所說取那部武林寶典之法,竟是華山二無常相告。周洛拉住劍柄上的手放了下來,心想陶丹鳳此來必與取那上天梯之事有關。 黑無常忽地陰冷冷笑道: “你就是老花子所說的那個女娃娃,果然要得,唔,是不是還沒找到那個男小子。” 陶丹鳳低下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出,說:“找是找到啦,只是……” 黑無常陡地目光一掃,道:“說下去!說!” 陶丹鳳說:“只是他被別人搶走啦!” 黑無常一瞪眼,說:“多老花子這麼不中用,誰能從他手上搶得走?” 陶丹鳳聲音有些哽咽,道:“多得很啊!雪山派的, 女金燕,還有……” 只見黑無常忽地一躍三五丈高,但落地仍在原處,說道: “那 女金燕倒沒死!”他話聲冷厲到了極點。 周洛在他一躍之頃,還嚇了一大跳:這黑無常武功雖高,但顯然是邪魔歪道。這種人多是喜怒無常,只怕陶丹鳳吃虧,現下聽他這麼一說,明白黑無常和 女金燕必是冤家對頭,登時心中一動,想道: “莫非陶丹鳳從多九公處得知華山二無常的一生事蹟,知道二無常和金燕有仇,故而前來激他二人出世,以對抗 女金燕。”正想間,只聽陶丹鳳道: “是啊, 女金燕不但沒死,而且練成了黃梁功,現下巳在返終南山途中了,只在這一兩日間,即到潼關來了。” 她言尚未了,黑無常陡地抓起陶丹鳳來,向他來路上擲去。 這一下快逾電閃,周洛幾乎驚呼出口,卻聽黑無常怒道:“女娃娃,隨我來!”他雖先將陶丹鳳擲出,但他身似飄風,後發卻先出,只見陶丹鳳卷腿飄落之頃,他已在她前頭,頭也不回,向前去,又見他身形動時,只現出一個黑影飄飄晃晃,原來適纔他雖將陶丹鳳擲出,卻無惡意,不然她豈能好好地落下地來,絲毫沒有傷損?才知黑無常必是得知 女金燕練成了黃梁功,一時怒火沖天,出手重了些。 心想:“黑無聲此一去,必是和那白無常會晤,要到他們的店中去,向陶丹鳳問個明白。” 那陰風谷甚是曲折,不過眨眼間,只見兩人巳轉了個彎,看不見了。 一會,辛梅突然在彎道身形略現,隨即隱沒。 周洛知他是跟去了,忙也隨後追去。哪知他轉過了前面的彎道,前面二人巳蹤跡不見,而谷中也是昏黑,更覺寒氣砭膚,當真是陰風慘慘! 本來他巳知陶丹鳳此來必有事故,那多九公又與黑白二無常相熟,知她絕無危險,但見辛梅巳然跟去,他豈能就這麼走了。此時不見了三人,心想三人必在前頭,皆因只能看出三五丈遠,再前即黑得不能見物。 他放心大膽地飛奔追去,追了有十多丈遠,突見前面現出兩個岔道,那山谷已一分為二,而且比進來的山谷還要狹小,只得兩丈多寬。 周洛來到谷口,卻為難起來,不知前面三人去了何處,該往左,還是往右,不由著急起來。 忽聽頭頂有異聲傳來,像是一人驚呼而又咽住,他知這華山二無常厲害得很,隨時都在警覺中,一聽那異聲入耳,立即往前撲,將背脊貼在石壁上。 但聽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喝道:“你這小子是誰?” 周洛倒抽了口涼氣,以為是他被發現了,忙伸手抓住劍柄! 卻聽崖上一人道:“餵!你說話可得客氣點,別滿口小子。” 周洛一怔,這不是辛梅的嫩嗓子麼?原來是他暴露了形藏。不好,他必要惹怒華山二無常,同時心中一寒,想到辛梅鬼精靈,他那彌循形的輕功何等了得,怎麼仍被發現了?由此,也可見華山二無常實在厲害之極! 他一知辛梅暴露了形藏,那能不顧,立即貼壁向上猱升。 此時他氣功已是精純,施展開壁虎功,當真像個大壁虎般,手腳互移,瞬已猱升了十多丈。 只聽一人冷厲喝道:“好小子,從來還沒人敢在我面前這麼放肆,你即入我陰風谷來,必有來頭,趁早說明了,不然……” 忽聽辛梅說:“我知你是白無常,這陰風谷又不是你的,我要來便來,你管不著!” 周洛好生著急,心想你若說明是天帝之子,這華山二無常或者看在你爹爹面上,不為難你,怎麼倒對他頂撞起來。 果聞白無常一聲陰惻惻的怒喝,跟著風聲颯颯,顯然兩人已在動手。 周洛恰覺得腦後一空,巳到了盡頭,忙將雙腿一卷,橫著上翻,原來上面卻甚平坦,只是仍有一堆亂石。只見辛梅在亂石堆中左閃右躲,但饒他身法再快,身後的一團白影,卻不能拋脫! 周洛心中大驚,眼看辛悔即要成擒,他豈能不管。 當下一個穿閃,趕近前去,那知辛梅偏偏穿繞得更快,又已在六七丈外去了。只見那團白影忽地騰空,飛臨到了他頭頂,冷厲之極地笑道:“娃娃,你還能逃麼?” 忽地那白影像陡然飛散開來,向辛梅當頭罩下! 辛梅啊呀一聲,就在這錯眼間,只見他巳被人舉了起來,下面現出個高高瘦瘦的人影,從頭上到腳下,無一點不白,白髮長有三尺,兀自仍在飛舞不停! 周洛本要即刻撲上相救,但忽地心中一動,想這黑白二無常即與天帝辛璜相識,辛梅又未如何冒犯兩人,當然不會如何為難他,而且自己便是出去,想來也會被獲遭擒,那時辛梅有個好歹,倒無人能救了。 這麼一想,便忙隱著身形。早聽那白無常說道:“瞧不出你小小年紀,倒如此了得,今日要不是我,別個想也擒不到你!” 只見辛梅在空中不停地掙扎,叫道:“放開我,放開我!” 白無常陰冷冷笑道:“你還不說出來歷,娃娃,你究竟是奉甚麼人差遣,來我陰風谷作甚?” 辛梅忽然變更語氣,說道:“老爺子,你抓得我好痛,松鬆手行不行,噯唷!” 白無常說:“你說啦,我自然放你,娃娃,你怕痛,就快說。” 只見他右臂晃動,將辛梅在頭頂掄舞起來,周洛看得明白,他抓得甚是巧妙,正是辛梅肩下肉多之處,同時大拇指和小指頭,都按在他穴道之上。辛梅若是想逃,他兩指只要微 用勁,必然立即將他制服。 想是辛梅也知厲害,不再掙扎了,說: “人家說華山二無常,武功天下無雙,今天一見,果然不假。” 那白無常被他捧得心裡高興,但笑聲竟也冷得怕人,說著: “你即知道,還敢不說實話,快說,誰派你來的?” 辛梅忽地呸了一聲,說: “你別高興,我還未說完呢,你武功是好的了,只是還不及一個人。” 白無常一怔,隨怒道:“好小子,你倒說說看,我華山二無常怕誰?” 辛梅嘻嘻一笑,說:“怕我啊,你要不怕我,怎麼不敢把我放下來。” 白無常道:“你這小子狡猾得很,別想在我面前搗鬼,你是說不說?” 顯然他手上一緊,那辛梅卻沒出聲,咬緊了牙關,道: “好,我說一個人,你也敢說不怕?” 周洛心想:他必是說出他爹爹的名子,他早該說出來,想來這白無常得知他是天帝之子,定然也要顧忌幾分。 白無常巳道:“好!你說,這人是誰,現在何處?”他冷厲的語聲中,又帶了怒氣。 辛梅說:“這人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瞧,那是誰?” 隨說,用手一指,正指向周洛陷身之處,周洛一怔,原來他早知我跟來了。 他還打定主意該不該即刻現身,只見白無常巳順著手指處望來,他一掉頭,早見兩道冷焰射來,周洛登時打丁個寒顫,就在這剎那間,忽聽白無常一聲怒喝,一條人影劃過空中,落於數丈之外,正是那辛梅! 原來他趁白無常掉頭的瞬間,右手一把揪著白無常飄散開來的鬍子,用勁一扯,右手砍他脈門。白無常怎會料他這麼又頑皮又機變之極,那得不鬆手,辛梅立即飛縱出去! 這也是周洛看見人影橫空的剎那,哪知辛梅腳下著地,忽地白影一晃,白無常身法快得簡直像幽靈一樣,巳攔在他面前! 辛梅啊呀一聲大叫,半轉躍開,但他身方落下,白無常早又攔在他身前。 周洛在傍看得明白,辛梅是慌張過度,他那須彌遁形的功夫大大打了折扣,心說: “快沉著氣啊!” 但他怎敢出聲,而且分明白無常的輕身功夫也不遜於那須彌遁形,即便躲過一時,諒也仍然逃不出去! 果然,辛梅再要躲時,白無常悠地一探手臂。他那手臂像陡然間漲長一尺,一下子抓住了辛梅的右腳,喝道:“娃娃,你還敢搗鬼!”手腕一翻,巳將他擲在地上。 只見辛梅面上有森森寒光一閃,顯然痛得他咧嘴,但他卻不哼一聲,就地一滾,正想躍起身來,白無常早一腳踢出,順勢一勾。又將他帶到腳傍。 辛梅這個苦頭可吃得大了,哪還敢動彈,白無常抓起他的腰帶,說道: “娃娃,你要再動一動,我就宰了你了。” 他話聲冰冷,想來他說得出,也做得到。周洛那敢出去相救,只得遠遠跟著。 白無常飄飄晃晃,向前走去,地勢漸高,也沒再覺得像先前般寒風刺骨了,而且月色也明亮。但所經之處,皆是亂石嶙峋,同樣寸草不生,這倒對周洛幫助不少,容易隱密身形不怕被白無常發覺。 他小心翼翼,跟到了個石洞門口,見白無常提著辛梅,頭也不回,入內去了。心知這石洞必是華山二無常的居處,可更不敢大意了。待他入內有一盞茶工夫,才溜到洞口,閃身入內,忙將背脊貼在洞壁之上。看時,那洞口處有月光射入,倒也看清,只見不過寬一丈五六,洞壁光滑得很,洞中卻吹出陣陣陰寒之風。 這洞深處,已看不清,不知有多深淺,但看得出向下傾斜。 周洛不敢怠慢,大著膽順洞壁深入,哪知這洞越來越低,也更奇寒刺骨,倒覺比谷中還要冷,更加陰森得怕人。 他估計約莫有半裡之遠,那洞只是曲曲折折,仍未到地頭,但巳不再向下傾斜了,而且奇怪的是更加覺得地上滑不留足。更奇怪的是,到了深處,倒有微弱的暗光,剛好將洞中情景看得清楚。 周洛進洞這久,仍未見人,心下焦急起來,而一路行來,卻又未見有岔洞。正焦急間忽聽一人冷冷說道:“好,這娃娃倔強得很,把他弔起來。” 周洛聽出是二無常的聲音,知說的是辛梅,這一來他苦頭可要吃得不少,心想他這些日來和我情同手足,我怎能眼見他受罪?忙走過一彎角,眼前陡然開朗,現出畝許大的一間石室,室中只有石凳石桌,只見華山二無常坐在石凳上,傍邊站著陶丹鳳,望著左邊角上,面有不忍之色。 周洛順著她目光看去,見辛梅當真高高吊在那邊,兀自晃盪。 陶丹鳳忽道:“兩位前輩,饒他這遭兒,吊久了,多難受!” 那晚在溧陽城外,辛梅曾戲弄陶氏兄妹,後來更處處為難他們,她現下倒為他求情起來,周洛甚是感動。這陶姑娘說她是天仙化人,實是當之無愧。 那知辛梅卻忽然大罵起來:“你這丫頭別貓哭老鼠,誰要你替我求情。兩個無常鬼,你們聽清啦,今天我鬥不過你,多早晚要你們瞧瞧我的厲害。” 當真他不知好歹,罵華山二無常還有可說,怎麼連陶姑娘也罵起來了?周洛禁不住皺眉,生怕激怒了二無常。 不料黑白二無常坐著並未動身,只兩人手臂微招,便聽拍拍兩聲脆響,二人打了辛梅一個耳刮子! 二無常和辛梅相距有一丈多遠,這麼隔空打人,卻像在對面一般,均是匪夷所思,周洛大駭。但這兩個耳刮子顯然打得不重,臉蛋未見紅腫,只是辛梅像打秋遷般盪了起來,身子幾乎撞著了洞頂。他兩手兩腳綁在一處,這個苦頭可吃得不小,也更加罵不絕口。 只見二無常卻有如不聞不見。那白無常道:“黑鬼,這小娃娃送上門來,再妙不過,而且不早不晚,嘿嘿。”他陰惻惻一聲冷笑,說:“多老花子忙了這些年,我兩個倒揀了個便宜。” 黑無常一晃頭,說:“怎叫便宜?當年你以我當真好心腸,將取那上天梯之法教他?我不過是要他為我倆物色一對金童玉女。嘿嘿,憑老花子那點能耐,也想染指,只怪他自不量力。” 黑白二無常一說,三人都大吃一驚。陶丹鳳固是面色一變,辛梅也不罵了,瞪眼望著兩人,周洛更是著急,心說:“你怎麼會找上門來,這種邪魔歪道,你找他作甚?” 他立知陶丹鳳巳陷身在此,本想設法早早將辛梅救下的,現下更不敢大意了,皆因他只知兩人失陷,也唯有他才能救這兩人。 只見陶丹鳳驚惶失措,直往後退,說:“你……你們……” 白無常樂樂怪笑,說:“女娃娃,你別怕,跟著我兩個,準有你的好處。你不是要我們幫你將那男娃娃找來麼,定然教你如願。” 周洛聞言又是一怔,才知道陶丹鳳來此,是請華山二無常相助,將自己追回,心道: “原來她來求華山二無常,是為了我。欸,陶姑娘啊,陶姑娘,你怎知我的苦衷,只待我事一了,我也恨不得早早與你在一起啊?” 陶丹鳳面如白紙,但卻不再發一言,忽聽辛梅破口大罵,道: “無常鬼,你們別作夢啦,老花子自不量力,你們也差不多。我說,你們再不放我,馬上就有人來,那時瞧我不將你們吊上才怪,那時你們這兩個無常鬼,就要變作弔死鬼。” 辛梅雖罵不絕口,但華山二無常仍不理睬。只見二無常互望了一眼,那白無常道: “不錯,這娃娃豈會獨自一人前來,黑鬼,你去瞧瞧。” 陡然間,周洛眼前一黑,暗道不好,忙不迭騰起身來,一陣疾風巳擦面而過,他若連滯一剎那,被發覺了,真個險極。 黑無常的話聲遠遠傳來,說:“我去去就來,小心那娃娃。” 周洛忽然心中一動,現下不趁白無常一人,趕緊救兩人出去,更待何時?心想:“我若將白無常誘開,不知陶丹鳳會不會救辛梅?”想到這裡,不由皺起眉頭。剛才陶姑娘好心代他求情,他倒罵人家,要想進去,又不是白無常的對手,一時打不定主意。 忽聽陶丹鳳恨聲說道:“多九公錯把你們當好人,我……我也受騙啦。” 白無常陰惻惻笑道:“老花子自要上當,嘿嘿,女娃娃,你卻平自得好處,只要你乖乖聽話。” 哪料陶丹鳳雖是溫柔嫻靜,這時卻也忍無可忍。忽見她右手一揚,噗喇一聲響,倏地紅綢出手,向白無常攔腰纏去。 白無常哪把她看在眼裡,連身子也沒動一下,伸手便巳抓住了她紅綢尖端,陰冷冷笑道:“正要試試你的武功深淺,唔,有點道行了。”說著,向懷里挫腕一帶。 周洛一見急了,陶丹鳳這紅綢若被他奪出手去,三人就更難脫身。他雖知陶丹鳳這紅綢上威力不小,但仍出手即被製住,自己出去,也萬難得逞,只是他豈能不管?不暇思索,就在白無常抓住紅綢那瞬間,他巳雙腳向洞頂上一登,身軀疾射而入,同時寶劍出鞘,身劍合一,向白無常當胸刺去,喝道:“撒手!” 辛梅一聲歡呼:“周大哥!快來放下我!”陶丹鳳也歡呼道:“是你!” 白無常大出意外,霍地一抖手,楞將紅綢向周洛劍上纏去,身子卻平平飛出三尺,才慢慢站了起來。 原來他一見來的是個少年,便不放在心上。 周洛更不怠慢,劍尖一顫,滑過紅綢,指南圈北,向白無常疾攻過去,嘴裡卻叫道:“陶姑娘,快放他下來!”心想辛梅武功比她高好多,合三人之力,不信就敵不過白無常。半句話功夫,劍早又抹南挑北,眨眼連攻四招,轉了四個方位。 饒是離門劍神妙無方,哪料白無常身形幾晃,但見白影飄浮,周洛長劍竟連他衣角也沾不到。 忽聽辛梅叫道:“呸,你這丫頭不中用,拿刀來割啊?” 周洛心中一動,手中劍更緊,眨眼間攻如暴雨,連刺了十分劍,霍地他反身一掠,長劍向吊辛梅的長繩上砍去。 只聽白無常嘿嘿大笑,說:“娃娃,你別費勁啦,我繩子砍不斷的。” 果然周洛用力過猛,不但未將繩子砍斷,反而將辛梅盪到與洞頂平齊,心下大驚。卻又見白影一晃,白無常已欺近身來,伸手奪他長劍! 周洛忙不迭疾退一步,圈劍平推,腳踏甲乙,腳跟一旋,早轉庚辛,劍化五五,剎時劍影如山。 白無常啊了一聲,說:“娃娃,好劍法。”身形往後飄退,辛梅也恰好盪回來。周洛來不及攻敵,左手一伸將他接住,同時用劍向繩上割去。哪知不過指頭般粗細的繩子,竟然割不斷,不知是何物所結? 白無常卻早又撲了過來,陶丹鳳一聲嬌叱,紅綢雁落平沙,向他腳上纏去。周洛趁他微一緩勢之下,急忙放下辛梅,疾如狂飆,劍如狂飆,眨眼又疾攻出四五劍。 白無常上下受敵,竟然不放在心上。驀見白影斜斜飄起,喝道:“娃娃,撒手!”原來他飄起的只是下半身,上身一傾,反向周洛手前抓來。 他這一聲居高臨下,饒是離門劍神奇妙絕,竟也受製。 周洛心中一慌,挫腕指劍,哪知白無常雖然抓空,五指卻連番彈出,只聽當地一聲響亮,周洛長劍險險出手,震得他右臂酸麻!而且劍身一盪似乎刺中陶丹鳳。 周洛忙不迭藉轉翻滾,劍交左手。辛梅叫道:“離門劍不行,你不會打他耳刮子麼?” 卻聽陶丹鳳驚呼聲,直飛了出去。周洛回頭恰見白無常左手中紅綢拖地,右手向她疾抓! 原來白無常彈中周洛劍身的剎那,陶丹鳳一急,飛綢攔截,白無常伸手奪過,並向懷中一帶,陶丹鳳紅綢若不出手,便會登時被擒,迫得奪綢飛退。 周洛已然轉身,真氣已運在右臂之上,驀可里手臂一彎,喊道:“打!” 那無名老人所得的功夫,當真奇妙之極,只聽拍的 聲,打個正著,白無常一楞,撤臂跳開! 要知周洛在翻滾之頃,白無常巳在他斜後面,要想攻敵,本是不能,偏是無名老人那無名神功奇妙絕頂,施展開來,柔若無骨,白無常武功再高,也萬萬料不到,是以他探出的右臂,被周洛打個正著! 一招得手,膽氣大壯,立即迫上,右臂恰似條軟鞭一般,順拍反打,拳指並用,同時叫道:“陶姑娘,快替他解開,快!” 他適纔分明打中白無常右臂,雖見他退後,但卻亦未傷得他分毫,明白只是招術奇譎上佔了便宜,要想傷他,那是休想。白無常怪眼圓睜,飄退閃躲,說:“娃娃,你這是甚麼功夫?” 辛梅叫道:“用勁啊,狠狠地打他,餵,我說,你不把我托起來,怎麼解得開!” 陶丹鳳躊躇不前,她是個姑娘,怎好意思把他托起來,而辛梅吊著,那繩繃得緊緊的,當真不易解開。 周洛大急,白無常在好奇之頃,一時未看清他的招式,尚能阻擋,時間稍久,必然又落下風,忙叫道:“陶姑娘,豈不知事急從權,快!快!” 白無常冷哼一聲,說:“娃娃,拿命來!”他猜不透周洛的胳膊怎會拐彎,心想當真辛梅被解脫了,這一個尚且不易對付,那時要懸擒住三個娃娃,豈不更費手腳。 白無常惱得火起,虛飄飄橫掌一拍,周洛頓覺一陣窒息,忙衝前兩步,避過其鋒,哪知白無常意不在他,晃身向陶丹鳳抓去。 周洛一急,左手劍,反臂疾撩,挑他右脅,劍尖一顫,鋒刃卻向他左脅掠到。 原來他在離門劍上已有火候,劍一出手,自然而然巳腳踏五行方位! 白無常聽得金風聲音,迫得縮手旋身,左手拍出,右手扣指連彈! 周洛卻早往後躍退,心下卻振奮起來,當真這兩種功夫配合運用,威力豈不更大,馬上退而後進,左手劍斜斜刺出,劍尖一顫,連綿二十五式,四方八面皆是劍影,金風破空之聲更是驚人! 白無常兩手連連彈出,心驚這少年的劍術武功無一不奇,同時掌心吐出暗勁! 周洛心有顧忌,忙不迭左手撤劍,似退還進,右臂反打圈點,連攻他肩井期門兩穴! 白無常分明見他後退,沒防周洛有此一著,躲過迎面他打的一掌,期門穴上巳微微一麻! 白無常陡然大吼一聲,雙足一崩,駢腿躍退,一時不再動彈。 周洛心下駭然,適纔分明點中了白無常穴道,他竟能躍開。其實他不知白無常這一聲大吼,正是運氣衝穴,現下兀自未曾復原,若然他即時搶攻,必能得手,偏是他心存戒懼,失了太好機會。 白無常雙目冷芒暴射,盯著周洛瞬也不瞬,他以為白無常要施展甚麼厲害的功夫,竟不敢近身發招,也對他凝視不瞬! 只聽那面辛梅著急道:“你別耽擱啊,欸,你是姑娘,我……我……” 陶丹鳳何嘗不知事在緊急,但她雖然挨近身去,見要抱著他的身軀,才能托得起來,兀自躊躇。 辛梅咬了咬牙,急道:“告訴你,你是姑娘,我也不是小子,你還不快動手,黑無常一到,我們可全都跑不了。” 陶丹鳳道:“你你……你是女扮男裝!”辛梅說:“是啊,快!快!” 陶丹鳳左手一伸,抱著他往上托,右手便解繩子。 周洛啊了一聲,回頭一望,卻在這剎那間,只聽身後轟隆一聲響,他一躍跳開,白無常巳不知去向了。 陶丹鳳終於解開了辛梅的繩子。他手腳被綁久了,動彈不得,坐在地上搓揉,陶丹鳳卻驚呼一聲,發起呆來。 周洛循她目光一看,方發現石門巳被關上了,難怪白無常這麼走了,原來是將三人關在室中。 他奔到門前,用力一推,那石門紋絲不動,當下將全身真力貫注右臂之上,饒是他用了十二成力道,竟也未能推動分毫。 陶丹鳳幽幽一嘆,說:“這都是我不好,偷偷跑來找這兩個無常,害得你們也失陷了。”她情深脈脈地看著周洛,道:“你是跟著我後面來的麼?” 周洛巳知她之所以來求二無常相助,是為了他,心下早巳感動,現下她眼波脈脈含情,靈犀一點通,還有甚麼不明白的?心道:“原來她早就對我好,她,她愛我。”登時心頭撲通撲通,喜得狂眺,凝視著她,引中也滿含情意,瞬也不瞬,也忘了回答。還回答甚麼?此時無聲更勝有聲,萬語千言,盡在不言中。 要知先前周洛對她,心有自卑,武功不如,又在逃命之時,在她面前,自慚形穢,連看也不敢,是以一直沒有發覺,若非今晚從二無常口中,得知她是為他而來,只怕仍然不會發覺。 兩人四目交投,一時間忘了存在,忽聽辛梅冷笑道:“呸,不知羞。”她何時來到兩人身側,竟沒發覺。 陶丹鳳滿面通紅,低下頭去,周洛也訕訕地,說: “小梅,原來你一直騙我,瞞得我緊騰騰的。” 辛梅在剎那間,面上也升起一沫淡淡的紅霞,說: “不怨你自己是個傻瓜,倒說我瞞你,虧你還要怪我。” 當真這一月多來,她的言談行事,沒一樣不象個姑娘,他何嘗沒疑心。但每次怕對辛梅不敬,有失朋友之道,來往深裡觀察,原因是絕想不到她會是女扮男裝,現下想來她說得可不是試。想一個男子漢,嗓音怎會那麼脆生生的,肌膚會細如凝脂,有時,她那麼溫柔體貼,又豈是男子漢作得到的? 想著想著,想到這月多來時時與她肌膚相親,不由心中微微一盪。 他不由自主凝視著她,辛梅頭巾早巳不知失落何處,此刻秀髮披肩,更覺貌美如花,只是更覺正氣逼人,心道: “就憑她這般秀美的容貌,我也早該知她是姑娘,當真我太傻啦。” 辛梅現露了女兒身份,態度也立變,跺跺腳說: “你瞧甚麼,我可沒人家陶姑娘好看。” 周洛面上一紅,道:“小梅,我……” 他想說不是有意看她,但還未解釋出來,辛梅巳道: “我們還不設法出去,待黑無常返來,可就再也走不脫了。” 說著,她也試試推那石門,但她怎及周洛的充沛內力,周洛尚且推不開,她自然也如蜻蜒撼樹。 陶丹鳳這時巳繞室轉了一匝,道:“你們瞧,這石室怎會有光?” 一言提醒周洛,忙也繞室查看,辛梅撇了撇嘴,說:“有啥稀奇,一絲細縫兒也透得進光來。”但她也開始尋找光亮的來源。 周洛繞過右邊,忽道:“在這裡了,果然是天光。” 辛梅搶前,和他並肩一看,只見石縫雖細,卻看得明白,那天光射入之處,石層只得一兩尺厚,而且裂痕甚多。 陶丹鳳也走近前來,說道:“可惜,我那紅綢若在,必能開得出一個出口。” 辛梅哼了一聲,說:“吹大氣,憑你也有這本事。” 周洛一皺眉,心想:“她怎麼總要與陶姑娘過不去。”望著陶丹鳳,想她那晚在苧蘿花塢,見她逆流練那紅綢別看她是個嬌弱的女子,其內力的充沛,實非常人所能及,當真若她的紅綢穿過石縫,它能將石層震裂,開出個出口來。 忽然心中一動,忙解下腰帶,道:“陶姑娘,這個可以代用麼。” 陶丹鳳接過,道:“讓我試試看。”捏著一端,揚手抖動,那腰帶登時有若靈蛇,鑽入石縫之中。 哪知就在這時,忽聽外面有人說話,陶丹鳳又將腰帶撤回。 只聽外面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這老花子自不量力,竟敢找上門來。”一個說:“難道你怕他啦。”那人說:“誰怕他,我不過不願多費手腳,給他個死不認帳,打發他走了,不是省事得多。” 陶丹鳳三人聽得明白,知是她偷偷跑來求華山二無常,被多九公發覺了,尋了前來,她心下不安,但聞言松了口氣,知道多九公未與華山二無常衝突。 周洛和辛梅自然也聽出是二無常的聲音,心中著急,若然二無常進來,三人只怕即要束手被擒。 卻聽 個說道:“你看準必是那個娃娃麼?”一個說: “不差,辛璜那個孩兒叫他周大哥,那女娃娃不也說他姓麼?而且那個子武功奇怪得很,不是他還有誰?” 從話中分辯,就知說話這人是白無常,便聽那黑無常道:“那可妙得很,且關他們三五日,無飲無食,那時手到擒來。” 白無常冷冷地打個哈哈,道:“我也是這個主 意,而且想來多老花子必不死心,早晚還要尋來,說不定暗中查訪,這一來也好教他死了心” 只聽兩人話聲漸遠,巳然去了,辛梅說:“兩個無常歹毒得很,若是出不去,當真只有束手被擒了。” 陶丹鳳一臉惶急,說:“這都是我不好,若不是為了我,你們怎會吃這苦頭。”她含情脈脈地望著周洛,又象有些欣慰,若不是這麼誤打誤撞,她豈能與周洛相遇。 辛梅看在眼裡,老大不是滋味,她目中登時有異樣的光亮閃動,兩人都未注意。 周洛聽了聽,說:“走遠了,陶姑娘試試。” 陶丹鳳不敢怠慢,勁貫右臂,將腰帶一抖插入石縫之中,只見她右臂一震,登時便聽石縫中發出一陣輕響。 她面露喜容,道:“行了。”將腰帶往回一撤,石塊便隨腰帶紛紛下落,只是僅落下拳頭大的碎石,無濟於事,但石縫兩邊的裂痕卻更大了。 周洛忙將真力貫聚在兩臂之上,運勁搖撼,不到兩盞茶工夫,巳取下七八塊尺許大的裂石來,但外層卻巳無裂痕,仍然出不去。 陶丹鳳又將腰帶插入,想將外層震裂,哪知外層石塊堅硬異常,雖然不足一尺厚,顧再也不能震裂。 周洛看了看,心道:“若然我施展識法神拳,最多兩三拳,必能打開一條出路,但我在大師兄面前發過誓,今生絕不施為,這來怎好?” 辛梅好半響沒出聲,這時走上前來,說道:“把劍給我。” 不待周洛拔劍給她,她巳將劍抽出,在那石縫一尺遠處用力一劃便見石屑紛紛落下,這劍雖是把平常寶劍,但也是純鋼打造,劃了幾下,即已劃出一條深約 寸多的縫來,周洛喜道:“好主意,小梅,讓我來!” 他接過寶劍,真力透達過劍尖,霍地向石縫中插去,右臂震動,立見碎石紛紛下落,一會工夫,已有天光射入。 周洛道:“行了,”將劍還鞘,掌貼兩條石縫中間,吐氣開聲,他氣功已達上乘境界,石層兩邊都有了裂痕,哪會不應手而裂,只聽轟隆隆一陣暴響,裂石巳落下深谷,現出尺許大一個洞來。 小梅叫道:“快走!”身如穿簾飛燕,從周洛身旁一掠而出。 周洛道:“陶姑娘快走。”陶丹鳳柔情無限,說:“你先出去。” 適纔響聲太大,哪會不將黑白二無常驚動,周洛一急,伸手扯她,哪知這瞬間,忽覺洞口一暗,周洛才覺衣領被人抓住,雙腳已然離地,被人提出洞去,原來是辛梅。 辛梅道:“快走,你瞧二無常來了!”果見黑白兩點影了,瞬巳由小而大,自谷中飛騰而上。 周洛道:“小梅,你助陶姑娘出來,我去阻敵,你們在谷口等我。” 瑯一聲響,周洛寶劍出鞘,向二無常迎了過去,心想:現今只有先將二無常引開,待小梅與陶姑娘出谷,我再設法脫身。 是以他故意暴露身形,繞崖飛奔,還未奔出十來丈,陡地眼前人影一晃,象一張黑幕當頭罩下! 周洛明知不是二無常對手,但現下事在危際,他寧可一人失陷,也不能讓小梅和陶丹鳳被獲遭擒,當下疾退一步,劍尖一顫,向黑影疾攻! 那離門劍施展開來,瞬息便是連綿二十五式。 只見那黑影陡地騰高兩尺,斜斜飄落在他身前,現出黑無常,說: “果然好劍法!娃娃,還不棄劍。” 周洛見只得黑無常一人追來,可就急了,咬牙遞劍。從丙丁轉壬癸,劍影如山,但見寒濤匝地,紫電騰霄!勢若雷霆! 黑無常果然不敢攖其鋒,而且面現驚奇,黑影晃處,身巳退後半丈! 周洛明知對他不得,他耽心兩位姑娘,白無常既未追來,顯然是攔截兩位姑娘去了,這一將黑無常迫退,忙不迭倒縱出來,飛身便往回頭趕! 何消兩三個起落,巳到了那出口之處,登時心頭一涼,只見他適纔出來的那個洞口,巳被一塊千斤大石堵塞,小梅和陶丹鳳卻不見人影! 要知他適纔想將二無常引開,這一去一返,不到半盞茶的工夫,身在高處,又可望出老遠,他一望之下,也未見出兩人的影子,想來必又被白無常持兩人擒回去了。 他急得大聲呼喊:“小梅,小梅,陶姑娘,你們在那裡啊!” 卻見石旁黑忽忽的鑽出一人來,衝著他一裂嘴,便見森森白牙泛寒光,說:“娃娃,你不打聽打聽,入我陰風谷來,還想出得去麼!” 周洛退了一步,見是黑無常,當真化象幽靈,不知何時巳繞到石後,他守在前面,竟然不覺! 周洛狠了狠心,高聲叫道:“小梅,陶姑娘,你們暫且忍耐一時,我必救你們出去!”他剎那間已打定主意,唯今之計,只有自己先脫身,再設法來救兩人,右手劍霍地遞出,同時交到左手,劍尖一顫,一招五式,五五二十五,劍光飛灑,如潮推出!右腳卻退早大大邁了一步,黑無常才斜跨半步,周洛手臂一圈,巳向他反打出去! 無名老人所授他的這套武功,其實並無一定不移的一招一式,主要的在以意克敵,就出手剎那間的敵勢,擊拳,擊掌、擊指,順打反打,運用由心,黑無常從他劍勢邊滑過,反欺近他右側,周洛肐臂一彎,反打出去,分明是不可能而得,黑無常這般高手,也上了當,只聽拍地一聲,周洛這一反掌,恰好打中他肩頭! 黑無常咦了一聲,往返躍退,但見黑煙繞石,霎霎眼,卻見他巳立身在石上,成了居高臨下! 周洛明知不是他的敵手,趁這一招得手,黑無常在錯愕的當兒,腳下猛一點地,巳向崖下翻去! 只聽身後黑無常大叫道:“娃娃,你向那裡逃!”未聽得風聲,叫聲卻早到身後! 周洛駭然,反臂振劍,向叫聲迫來之處推掃,他身形卻如離弦疾弩,飛縱出去! 現下巳在谷底,地勢平坦,而且彎角甚多,才轉了兩個彎,黑無常已然追到身後,周洛迫得回身拒敵,出手就是兩種武功並用,左手劍迎面攻擊,待黑無常閃身躲避,無名老人所授的神功立即發揮出威力,無論黑無常任何方位,皆能出手打中!可惜他現下功力太低,這功夫因是出手變化太快,本身真力不能用上,是以打中黑無常之時,連三成力道都用不上。 雖是如此,但黑無常亦駭了一大眺,即刻飛退開去! 周洛趁機巳向谷口飛逃,同時心想: “黑無常這般窮追不舍,早遲也逃不出去,我得想個法兒。” 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他在那石室中施展離門劍時,白無常不但躲得輕易,而且還能彈中他的劍身,令他手中劍幾乎出手,可見黑無常的武功要比白無常遜一籌,我何必怕他,好在白無常並未追來。 他想到這裡,巳近谷口,便大著膽,腳略停,辨聲知黑無常巳然又追近了,霍地急旋,振劍疾撲,劍如匹練,但劍尖卻不顫動。 黑無常早巳激怒,想是萬不料周洛反撲回來,陰惻惻尖聲怪嘯,兩臂一振,小指箕張,竟敢向他劍身抓來!只見他兩手小指有如漆黑,指甲怕不長有一寸,也黑得閃閃發光,顯然他這十指之上餵有劇毒,而且他既敢向劍身抓來,不問可知,必然刀劍不能傷他! 說時遲,黑無常右手當先抓到!同時左手暴伸,象突然間伸漲了五寸,抓他右肩! 幸是周洛這一招,是誘招,劍尖早是一顫,腳下已轉了兩個方位,長劍剎那間抹挑刺砍撩,一式化五,從甲乙轉壬水,身形卻如輪轉,卻早回到火位,左腳斜探,立轉庚辛,他腳下不停轉動,劍上亦巳生出了無窮變化,但見劍影如山! 他這一將離門劍的威力發揮開來,黑無常登時被鬧得手忙腳亂,但顯然他兩手不怕刀劍,是以連番劈打拂彈,周洛長劍仍未沾身。 這時周洛恰好繞到他身後,咬牙喝道:“打!”右臂從劍招中穿出,呼地一聲,陡地斜肩又折,兩指一分,點他雙睛! 他這一招從後面發出,卻能點睛,實是奇妙絕倫,黑無常咦了一聲,身形疾閃,躲過這招,周洛卻早向左前路上一步,陡劍暴張,風雷驟發! 只聽嗤地一聲響,黑無常怒喝聲中,巳化作一團黑影,到了數丈之外! 原來周洛這一劍,巳將他左脅衣服穿了一個窟窿,只分毫不差,沒將他傷在劍下!周洛心知這一來是他劍招武功奇絕,二者是黑無常未摸透他武功深淺,更加這一招兩個武功並用,行險犯難,是以方能僥倖得手, 見黑無常退後數丈,也忙收招,昂然而立,朗聲說道:“黑無常,今天先讓你嘗點厲害,早晚再來找你算帳。”腳 點地,飛奔出谷去了。 黑無常實是驚魂方定,雖然怒不可遏,但一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眼看他出谷,竟也沒有追趕。 周洛一口氣跑出三里多地,來到一個山巔,這才腳下略一停,回頭見無人追來,不由一聲長嘆,他只想早早趕到河套,訪著黃梁道人之後,即迴轉訪他仇家,不料此間又另生枝節,心想辛梅和陶丹鳳失陷在那石洞之中,不知如何才能救得出來。 正焦急間,忽見山下走來一個姑娘,頭上巧梳雲鬢,翠綠鵝黃衣裙飄飄,若舞霓裳。周洛一怔,這嶺之上,怎來這麼個女子?那女子來得近了,更見美貌若仙姬,明艷照人,周洛見她來得近了,不敢再平視,才將頭掉過一邊,忽聽那女子噗嗤一聲,說: “周大哥,你不認識我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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