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姆論壇

返回   史萊姆論壇 > 綜合討論二區 > 生活話題、日常閒聊、喇勒唬爛灌水區 > 轉帖文章區
忘記密碼?
論壇說明

歡迎您來到『史萊姆論壇』 ^___^

您目前正以訪客的身份瀏覽本論壇,訪客所擁有的權限將受到限制,您可以瀏覽本論壇大部份的版區與文章,但您將無法參與任何討論或是使用私人訊息與其他會員交流。若您希望擁有完整的使用權限,請註冊成為我們的一份子,註冊的程序十分簡單、快速,而且最重要的是--註冊是完全免費的!

請點擊這裡:『註冊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發文 回覆
 
主題工具 顯示模式
舊 2008-05-26, 12:45 PM  
runonetime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Post 轉貼 - 武俠小說 - 柳殘陽(全集)

傲爺刀(全書完)
蒼鷹(全書完)
斷腸花(全書完)
蕩魔志(全書完)

斷刃(未完)
大煞手(全書完)
渡心指(全書完)
鳳凰羅漢坐山虎(全書完)

拂曉刺殺(全書完)
關山萬里飄客(未完)
火符(全書完)
金雕盟(全書完)

劫后恩仇(全書完,請看續集《金雕盟》)
金家樓(全書完)
剪翼(全書完)
麟角雄風(全書完)

烈日孤鷹(未完)
頭龍老大(全書完)
瀝血伏龍(全書完)
瀝血伏龍(台版) (全書完)

雷之魄(請看續集《生死錘》)
牧虎三山(全書完)
魔蕭(未完)
七海飛龍記 (全書完)

起解山莊 (全書完)
青龍在天 (未完)
千魔之仇 (全書完)
千手劍 (全書完)

如來八法 (全書完)
十方瘟神 (全書完)
索命鞭 (未完)
傷情箭 (全書完)

生死錘 (全書完)
神手無相 (未完)
霜月刀 (全書完)
鐵劍丹心(全書完)

鐵腳媳婦(全書完)
天魁星(未完)
屠龍手(未完)
鐵血俠情傳(全書完)

枭霸(全書完)
血刀江湖載酒行(未完)
俠盜來如風(全書完)
血斧(全書完)

星魂(全書完,請看續集《血斧》)
修羅七絕(全書完)
血魄忠魂困蛟龍(全書完)
邪神門徒(全書完,請看續集《如來八法》)

邪神外傳(全書完)
枭中雄(全書完)
銀牛角(全書完)
閰王梭(全書完)

鷹揚天下(全書完)
眨眼劍(全書完)
竹與劍(全書完,請看續集《龍頭老大》)
幻劍毒刃(全書完)

此帖於 2008-06-03 05:33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有 8 位會員向 runonetime 送花:
cara551977 (2008-05-29),dddd (2008-05-26),kenwu6501605 (2013-09-17),NKNK (2008-05-26),samshi1976 (2011-12-22),tsen7119 (2014-04-12),w3013331 (2012-06-21),州仔 (2009-04-29)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29 AM   #646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14章 蒲雲茅廬

  兩眼直直的望著老漁翁離去的背影,孟達嘴裡在嘀咕著只有他自己聽得到的話。
  叫了聲“孟達”,宗元甲道:
  “你忘了要去株州鎮街上喝一杯?”
  返魂回蘇的孟達把身子轉了過來,指了指老漁翁離去的方向,道:
  “釣魚不用釣具,這是啥名堂?盟主,這玩意我孟達就想不通了。”
  一掀鼻子“哼”了聲,僧浩道:
  “我說孟達,你想不通的事可多哪,等你統統想通,就該兩腿一直回姥姥家了!”
  三人來株州鎮街,找了家酒肆坐下,吃喝時孟達又想到那回事上,眨眨眼道:
  “盟主,那老頭兒釣魚不用魚鉤,是玩的什麼花樣?”
  抿抿嘴,宗元甲道:
  “那老漁翁可能是不露真相的內家絕世高手 用內家真力灌入垂釣線頭,河中的魚兒就被它粘吸住了!”
  一臉疑惑不解之色,僧浩道:
  “這老漁翁不知是何等樣人物,盟主?”
  宗元甲尚未開口,僧浩已替他回答了:
  “嗯,回去問問柳門主,可能知道……”
  笑了笑,宗元甲道:
  “老漁翁既然不願洩了自己真相,柳門主恐怕也不會知道……”
  株州鎮街上一頓吃喝後,三人取道回“松鶴園”莊院,又經過那座木橋……雖然“人去橋空”,老漁翁早已不知去向,宗元甲仍在那橋腳處停下來,若有所思中縱目緩緩回頭一匝。
  怔了怔,孟達問道:
  “您還等那個釣魚老頭來這裡?”
  僧浩接上一句,道:
  “盟主,那老漁翁既然來這條河溪上釣魚,想必不會來自遠處,可能就住在附近一帶。”
  點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僧浩,我現在想的就是這件事 老漁翁家居恐怕就在此地附近……”
  正在談著時,一名莊稼漢肩摃著把鋤頭,向這邊走來,宗元甲拱手一禮,道:
  “在下請問你,這位大哥……”
  莊稼漢停下來,看到是個衣衫鮮明的年輕人,拱拱手,問道:
  “這位公子,有什麼事嗎?”
  宗元甲指著木橋,道:
  “這座橋叫什麼名稱?”
  莊稼漢見這位公子問得出奇,笑了笑,道:
  “這座木橋附近鄉鄰都稱它‘山腳橋’。”
  搖手一指,莊稼漢又道:
  “那座峰嶺叫‘丫角峰’,這座木橋正在山峰腳麓,就有了‘山腳橋’這樣一個名稱。”
  三人朝莊稼漢所指方向看去,前面不遠有座山峰,山勢不高,但看去就像姑娘家頭上兩個髮髻,兩端聳起,中間塌了下來……可能就是這座峰嶺,有“丫角峰”名稱的由來。
  宗元甲向莊稼漢道謝一聲,偕同僧浩、孟達兩人,回到“松鶴園”莊院。
  一步跨進大庭,那位“寒川門”門主柳天鳴,已在含笑道:
  “宗老弟,您帶西位護衛,剛才去了何處?”
  宗元甲笑道:
  “去了前面株州鎮街上,順便飽餐一頓……”
  孟達接口道:
  “盟主,您問問柳門主,是否知道此人?”
  微微一怔,柳天鳴問道:
  “宗老弟,孟護衛指的是誰?”
  宗元甲就把在丫角峰之麓“山腳橋”畔,看到一位老漁翁的經過說了出來,又道:“這位老漁翁行止出奇,釣魚不用魚鉤,魚兒粘上長線一端,就給釣了起來 這是類似武家‘束濕成棍’的內家功力,看來還是一位藏鋒不露的內家高手……柳門主,可知附近有這樣一位人物?”
  沉思了下,柳天鳴搖搖頭,道:
  “並無所聞,老夫久居此地,你剛才所指的是‘丫角峰’,由於峰嶺之巔就像姑娘家頭上兩個髮髻,是以有‘丫角峰’之稱,據老夫所知,那一帶少有住戶……”
  一聲輕“哦”,宗元甲道:
  “難道宗某走了眼,看錯了人?!”
  一笑,柳天鳴道:
  “宗老弟,江湖上形形式式的名堂,無奇不有……就以拿釣魚這一門來說,有人將藥物扔入河水中,將魚兒毒死,再把河水中的魚,整籮筐的撈上來……”
  一頓,又道:
  “誰敢保證那老漁翁,不是在釣魚用的長線上,暗中使了手腳,不用魚鉤,用了其他的名堂?!”
  孟達拉開嗓門“嗨”了聲,道:
  “不錯,柳門主,那釣魚老頭兒,準是翻門檻、耍把戲,在那條垂入河溪的長線頂端,用了些什麼名堂,才會把魚兒牢牢粘住……”
  柳天鳴含笑道:
  “這件事不值得你去鑽研,花腦筋的,宗老弟!”
  宗元甲道:
  “宗某注意到一件事時,就要把這件事找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來……”
  僧浩接口道:
  “這老漁翁究竟是怎麼回事,盟主,我們不妨按著今天同樣的時間,明天再找去‘山腳橋’看看……他既然去了一次,不會不去第二次的。”
  點點頭,宗元甲道:
  “說得也是,僧浩!”
  第二天上午,下了一場大雨 又隔了一天,天色放晴,宗元甲懷著好奇,和濃濃的疑團,帶了僧浩,和孟達兩人,再次前往“山腳橋”……
  遙遙一指那座木橋,孟達道:
  “你們看,橋腳邊戴笠帽,盤坐地上的,可不是那釣魚老頭兒?”
  宗元甲縱目看去,一抹灰色長袍的背影 不錯,正是那老漁翁 這一發現,宗元甲悄悄向孟達囑咐了幾句。
  點點頭,孟達咧嘴一笑,道:
  “使得,盟主,我孟達知道!”
  走來木橋腳處,還是跟前天一樣,三人靠上橋腳的欄杆處,往河岸邊垂釣的老者看去。
  老漁翁目不斜視,雖然咫尺之間,視線並不移向旁邊橋腳處的三人身上……
  目注手中漁桿,臉色安詳 握漁桿的腕掌,似乎有了某種感受,微微一抬肘腕,漁桿往上一抬,那條垂入河溪的長線緩緩冒出水面,沒有魚鉤的長線頂端,“粘”著一尾尺來長的鯉魚。
  老漁翁一手用海碗大的紗網一兜,魚兒由紗網進入籮筐中。
  接著,老漁翁把這條沒有魚鉤的長線,甩了下,又垂入河溪裡。
  橋腳處的孟達,“嘿”聲一笑,像是自語,又像在跟宗元甲、僧浩兩人說話。
  “光天化日,有這檔子邪門事 釣魚原該用魚餌,現在不但沒有魚餌,連魚鉤也無 真是做的沒本錢買賣……”
  敢情“沒本錢買賣”這話,是用在妙手空空的小偷兒,剪徑擄掠,和黑道下三濫的勾當上。
  老漁翁側過臉微微一笑……沒有半點火氣。
  擊鼓似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孟達指著老漁翁邊上的籮筐,又道:
  “餵,老頭兒,看你籮筐裡幾尾魚,倒是又肥又嫩,你要多少錢,我向你買了。”
  兩眼注視著漁桿,老漁翁搖搖頭,道:
  “老夫這裡不是鎮上市集,不賣魚……”
  孟達吼了聲,道:
  “老頭兒,你做的也是沒本錢買賣,我花錢買你魚,難道還委屈了你?”
  走到老漁翁釣魚的河岸邊,牛眼一瞪,孟達一副非買不可的神情。
  老漁翁收起漁桿,原來盤腿而坐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微微一笑,道:
  “尊駕要肥嫩大魚,鎮上市集有的是……老夫雖愛釣魚,卻並非魚販子……”
  “哼”了聲,孟達道:
  “遇上我孟達,老頭兒,你不賣也得賣……”
  一副強兇霸道,蠻不講理的神情,伸出渾粗的手臂,孟達就要拿地上那只盛魚的籮筐……
  就在這短暫之間,老漁翁哈哈一笑,長袍的寬袖,朝孟達兜面揮了下來。
  這一“揮”,表面看來輕描淡寫,毫不起眼……孟達卻承受不了袍袖拂來的那股風勢,   往後跌退,最後四腳朝天,翻了個大元寶。
  以孟達身懷之學,無可否認的,可算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武家扎基之處,就在馬步拿樁上,此刻老漁翁袍袖一揮,竟把孟達跌個四腳朝天。
  老漁翁哈哈一笑,肩摃漁桿,手提籮筐,往“丫角峰”的方向,飄然而去。
  孟達跌個七葷八素,從地上爬起,嘴裡抱屈不迭的道:
  “操他奶奶的,這老王八蛋用的什麼邪門功夫,把我孟達翻了個大元寶?”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我說孟達,你摔這一個跟頭,不算丟人,也算不委屈了你……”
  轉身朝“丫角峰”那端看去,老漁翁徒步而行,並非施展輕功,但就在這眨眨眼間,那襲灰灰的長袍,已成了峰腰處一顆黑點 孟達指了指道:
  “這老家夥又是誰,盟主?”
  收起臉上笑意,宗元甲肅穆的道:
  “剛才那老漁翁,用了武林罕見的‘鐵袖神功’,把你掀到地上……不會錯,這是一位身懷絕技,藏鋒不露的風塵俠隱……”
  僧浩接口道:
  “松鶴園莊院離此地‘丫角峰’,沒有多少路,但‘乾坤雙飛’柳門主,也不知道有這樣一個人物……”
  吼了聲,孟達道:
  “入娘的,這個老家夥,盟主,我們銜尾找去!”
  笑了笑,宗元甲道:
  “剛才我只是要你上前作個‘試探’,孟達,是不是能上丫腳峰找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真找到老漁翁的話,到那時,‘試探’就成‘誤會’了。”
  三人回來“松鶴園”莊院,宗元甲把剛才“山腳橋”的經過情形,告訴了這位“寒川門”門主“乾坤雙飛”柳天鳴。
  一臉驚詫之色,柳天鳴道:
  “‘鐵袖神功’……這老漁翁又是誰……”
  視線遊轉在三人臉上,問道:
  “你們看到他往“丫角峰’方向而去?”
  點點頭,僧浩道:
  “不錯,那老漁翁並非施展輕功,但就在眨眨眼之際,老漁翁已攀登“丫角峰’峰腰,身形已成了一顆黑點了!”
  目光落到宗元甲這邊,道:
  “宗老弟,敢情這老漁翁所施展的,是一種超凡入聖,武林少見的‘縮地飄影’身法?!”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當時我也有這樣想法,但‘縮地飄影’這門功夫,已失傳武林多年……那老漁翁又是誰?”
  眾人正在廳上談著時,“松鶴園”莊院老門房柳貴走了進來,向柳天鳴哈腰一禮,道:
  “柳爺,有個看來不是像客人的漢子,來‘松鶴園’莊院,說是來訪‘嘯天盟’宗爺……”
  “赤麟”宗元甲不由一怔……自己的行蹤,只有“明湖莊院”金雕”晏兆雄知道,這又是誰?
  微微一蹙眉,柳天鳴問道:
  “柳貴,來‘松鶴園’訪宗爺的,是何等樣的一個人?”
  柳貴比手劃腳的道:
  “看來年紀有四十左右,一張黑黝黝的臉,穿了一套灰黑色的短衫襖褲,上面還打了不少補釘……”
  宗元甲笑了起來,接口道:
  “不錯,柳門主,是丐幫湘東分舵主‘星狐”賀剛 有關‘龍爪’時修兒子失蹤之事,可能已發現了蛛絲馬跡……”
  柳天鳴連聲道:
  “有請,柳貴,快請他進來!”
  柳貴退下沒有多久,這位丐幫湘東分舵主“星狐”賀剛進來客廳,向廳上眾人施過一禮……
  宗元甲道:
  “賀分舵主,請坐,探聽時公子行蹤,可有端倪?”
  “星狐”賀剛坐下橫邊一張椅子,道:
  “丐幫中有一名弟子,看到過這樣一個人物……身穿天藍色夾綢長袍,長袍襟領繡有松鶴獻壽的紋圖,黑發高梳,以綢帶扎上一結,寬額隆準,目若朗星,一位英挺瀟灑的年輕公子……”
  柳天鳴聽到“襟領繡出松鶴獻壽圖”此話,臉色微微一怔,向宗元甲道:
  “不錯,賀分舵主所指的這襲綢袍,是老夫替驥兒這孩子訂製的,正是繡著松鶴獻壽的紋圖……”
  接著向賀剛問道:
  “賀分舵主,貴幫弟子看到這樣一位年輕公子,是多久前的事?”
  “星狐”賀剛道:
  “在那名弟子回憶中,已有一年來光景……”
  微微一頓,又道:
  “由於這位公子英姿卓絕,令人矚目,是以那名弟子,迄今還深深留在回憶中。”
  宗元甲道:
  “賀分舵主,貴幫弟子一年前,在何處看到時公子?”
  “星狐”賀剛道:
  “就在株州鎮街上……”
  倏然想到一件事上,賀剛又道:
  “不錯,據那名弟子所說,這年輕公子旁邊還有一個女子陪伴同行……”
  不禁暗暗詫然,柳天鳴道:
  “貴幫弟子可有說出,與時公子結伴同行的,是何等樣一個女子?”
  笑了笑,賀剛道:
  “此弟子一年來,深深留下這回憶另外有個原因,年輕公子固然英姿卓絕,旁邊那位年輕姑娘,更是比玉生香,比花解語,真是珠聯璧合,天造地設的小兩口……”
  宗元甲目光投向柳天鳴,道:
  “柳門主,跟時公子於株州鎮街上走在一起的年輕女子,您可知是誰?”
  愕然一愣,柳天鳴道:
  “老夫對驥兒這孩子,知道十分清楚 時修對他管教嚴格,從不接近年輕女子……株州鎮街上結伴同行的又是誰?”
  “金戈雙衛”之一的孟達,眼珠直瞪,嘴巴張得大大的朝柳天鳴這邊看來 過去他就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果然一語言中。
  劍眉微微一蹙,宗元甲道:
  “這是一年前的事,但這一年來,時驥又去了何處?!。
  宗元甲這話出口,“乾坤雙飛”柳天鳴又朝賀剛這邊看來。
  接觸到投來視線,賀剛已把柳天鳴的含意理會過來,道:
  “小的已囑咐屬下弟子,並連絡丐幫別處分舵,繼續探聽,柳門主,若有任何端倪發現,小的立即前來向您和宗爺回報!”
  欲語還休的遲疑了下,孟達道:
  “山腳橋的那回事,盟主,能不能也偏勞這位賀分舵主探聽一下?”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問道:
  “賀分舵主,您是否知“丫角峰’的所在?”
  沉思了下,賀剛道:
  ”丫角峰’就在附近一帶,是座並不出名的小山……宗爺,‘丫角峰’又如何?”
  帶著試探的口乞,宗元甲道:
  “據您所知,賀分舵主,‘丫角峰’中是否有隱世異人的傳聞?”
  微微怔了下,“星狐”賀剛道:
  “小的只知道‘丫角峰’上住有百來家獵戶,並未聽到有隱世異人之事……宗爺從何處探得?”
  宗元甲就把兩次見到老漁翁的經過說了出來……接著又道:
  “後來看到那老漁翁,以武林少見的‘縮地飄影’絕技,向‘丫角峰’腰而去。”
  賀剛道:
  “要探得其中內委真相,宗爺,依小的之見,不妨一訪“丫角峰’上的獵戶,可能會知道一些……”
  點點頭,柳天鳴接口道:
  “宗老弟,賀分舵主這主意不錯,那些獵戶居住‘丫角峰’山上,如有特殊異樣的情形發生,當然瞞不過他們的耳目……我等找去‘丫角峰’探聽,不難揭開此老漁翁的底細。”
  談過一陣後,“星狐”賀剛從座椅站起,道:
  “宗爺,丐幫弟子探得有關時公子行蹤後,立即前來告知。”
  宗元甲連連道謝,這位丐幫分舵主賀剛,向眾人告辭離去。
  倏然想了起來,柳天鳴道:
  “宗老弟,丐幫分舵主賀剛來‘松鶴園’莊院之事,要讓‘溪口集’的時修知道。”
  宗元甲道:
  “不如邀他來‘松鶴園’莊院,當然時修一定清楚,他兒子時驥,是否有紅粉知己之事。”
  柳天鳴吩咐家人,去“溪口集”邀“龍爪”時修來“松鶴園”莊院。
  話題又移到“山腳橋”所見到老漁翁身上,宗元甲道:
  “丫角峰上所住的那些獵戶,雖然並非武林中人,但平時狩獵之際,也動動刀槍,‘丫角峰’中住下一位身懷絕技人物,他們不會不知道。”
  “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丫角峰’和這裡‘松鶴園’莊院,可說近在咫尺,若不是您宗老弟提起,老夫還不會知道‘丫角峰’上,有這樣一位人物……”
  “溪口集”跟“松鶴園”莊院,相隔不到二十裡,“龍爪”時修匆匆趕來……
  一腳方踏進大廳門檻,時修目光便投向宗元甲、柳天鳴兩人臉上,問道:
  “可是有了驥兒消息?”
  一指座椅,柳天鳴含笑道:
  “時兄弟,你且坐下,我們慢慢談……”
  時修在大廳坐下,帶著一副期盼的神情,又朝兩人看來。
  宗元甲把丐幫分舵主“星狐”賀剛,找來這裡的情形祥細說出,接著道:
  “一名丐幫弟子看到時公子,那是一年前的情形……”
  帶著一份疑惑的神態,時修道:
  “一年前 那名丐幫弟子會不會看錯人了?”
  “乾坤雙飛”柳天鳴問道:
  “相信你還記著,時兄弟,驥兒離家那天,身上穿的是什麼衣衫?”
  回憶了下,“龍爪”時修道:
  “柳大哥,你疼愛驥兒,視若己出,替這孩子訂製了不少衣衫,驥兒最喜愛的就是那襲襟領繡有‘松鶴獻壽’紋圖,天藍色夾綢長袍……”
  微微一頓,又道:
  “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驥兒離家時所穿的,就是那襲天藍色長袍。”
  點點頭,柳天鳴道:
  “這就是了,時兄弟,一年前那名丐幫弟子在株州鎮看到驥兒時,這孩子就是穿了這件長袍……”
  輕輕念出“株州鎮街上”,“龍爪”時修一臉詫異之色。
  微微一皺眉,柳天鳴道:
  “老夫雖然疼愛驥兒,但究竟你是他父親,有一件事,老夫還不甚清楚……”
  時修接口道:
  “你……你說,柳大哥!”
  “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驥兒是否已有紅粉知己?”
  搖搖頭,“龍爪”時修十分肯定的道:
  “沒有……驥兒這孩子,任何事都不會瞞過他父親,當然,也不會瞞過你‘柳伯父’……驥兒潔身自愛,從未朝兒女之事上打算……”
  又是緊緊一蹙眉,柳天鳴道:
  “這就奇怪了……丐幫分舵主賀剛說出當時那段經過,說是那名弟子看到株州鎮街上,一對年輕男女,男的英姿卓絕,風度翩翩,女的比玉生香,比花解語,這一對珠聯璧合的小兩口,雖然隔了有一年時間,還牢牢留在他回憶中。”
  一副百思不解之色,時修喃喃道:
  “這年輕女子又是誰?”
  柳天鳴喟然道:
  “眼前是個‘謎’,時兄弟,但任何一個謎,僅是時間早晚,都有它揭開的時候。”
  懷著沉重的心情,時修道:
  “柳大哥,我怕驥兒這孩子,會遭遇意外不測。”
  宗元甲接口道:
  “時道友,據宗某看來,雖然目前時公子行蹤不明,但也不必過分憂慮……時公子有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結伴同行,關鍵就在這年輕女子身上……”
  微微一頓,又道:
  “素昧平生,男女有別,如何會結伴同行 可能其中尚有前因後果……”
  “龍爪”時修臉色微微一怔,朝宗元甲看來。
  秋高氣爽,晴空無雲……
  “赤麟”宗元甲帶著“金戈雙衛”僧浩、孟達兩人,和“乾坤雙飛”柳天鳴,朝“丫角峰”攀登而上。
  不錯,在山坳深處,東一段,西一簇,住了不少的獵戶。這次他們是悉心搜訪而來,如果粗枝大葉,很不容易發覺到“丫角峰”山谷深坳,住有這麼些獵戶。
  “乾坤雙飛”柳天鳴,不會認識這些獵戶,但山坳深處來了這四位不速之客,這些獵戶們,也不禁感到好奇。
  柳天鳴不認識他們,其中不少獵戶,卻知道這位“寒川門”門主,“松鶴園”莊院的“乾坤雙飛”柳天鳴。
  其中有個體態魁梧,四十多歲的粗壯大漢,向柳天鳴拱手一禮,道:
  “柳莊主,您好……您數位怎麼會來這‘丫角峰’……找人?”
  江湖上這聲“大哥”不分大小 柳天鳴回過一禮,道:
  “您這位大哥,貴姓?”
  大漢彎彎腰,道:
  “小的‘魏猛’,跟這裡幾個哥兒們,在山上討口飯吃……”
  柳天鳴含笑道:
  “魏猛,老夫想向您討教一件事。”
  魏猛搓搓手,笑著道:
  “討教不敢,柳莊主,咱魏猛知無不言,言無不詳。”
  “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魏猛,你們這裡‘丫角峰’上,是否住了一位六十多歲的老漁翁?”
  聽到“老漁翁”三字,魏猛一雙眼珠直瞪出來,猛咽下大口的口水,才道:
  “柳……柳莊主,我……我們這裡都是打獵的,沒有撈魚的……”
  旁邊那個問道:
  “柳莊主,您所指的‘老漁翁’是何等模樣?”
  宗元甲接口道:
  “這位老人午紀看來六十開外,童顏鶴髮,朗眉星眸……一副頎長的身材,穿了一襲灰色長袍……”
  那人朝魏猛投過一瞥,道:
  “魏猛,柳莊主所指的‘老漁翁’,敢情是後山那位‘楚老丈’?”
  一點頭,魏猛道:
  “不錯,吳三,楚老丈就是那副模樣……”
  宗元甲含笑又問道:
  “魏猛,那位楚老丈是何等樣人物?”
  聽到“何等樣人物”這話,魏猛嘴巴張得大大的,一時回不出話來,半晌,才道:
  “這位大爺,那個楚老丈就是一個老頭兒嘛……嗯,您說六十開外,那就對不上了……我魏猛隨同老爸來這裡,少說也有二三十年了,那位楚老丈就是現在這副模樣,說他年壽,該在八九十歲了……”
  柳天鳴含笑道:
  “魏猛,你們稱他‘楚老丈’,敢情這位老人家姓‘楚’?”
  旁邊那個吳三道:
  “這位老人家叫‘楚’什麼‘九’……對了,‘楚雲九’……”
  眼前這位“寒川門”門主“乾坤雙飛”柳天鳴,專程來這裡專訪這位楚老丈,顯然不會是樁單純的事……四周圍著不少人,魏猛像怕人聽到似的,抑低了聲音,道:
  “柳……柳莊主,您數位來找楚老丈,敢情有什麼事?”
  宗元甲在這數名獵戶跟前並不隱瞞,將楚老丈直線無鉤釣魚,和施展武林少見的“縮地飄影”身法等情形說了下,又道:
  “這是一位不露真相的絕世高手,我等特地前來拜訪他老人家。”
  聽到“絕世高手”四字,魏猛眼皮一翻,兩顆眼珠直瞪出來……轉向吳三這邊,喃喃道:
  “我們跟這位老人家做了數十年‘鄰居’,吳三,原來還是一位真人不露相的高手,我們竟不知道……”
  吳三接口道:
  “這位大爺這一說,魏猛,我吳三也想了起來……楚老丈走在高低不平的山徑,我看到他老人家就像飛似的,起先我認為他是久居山地,現在想來就不是那回事了……”
  “乾坤雙飛”柳天鳴,問道:
  “魏猛,那位楚老丈住後山何處?”
  魏猛蹲下身,找了塊尖角石塊,在泥地東一撇西一豎劃了起來……指著泥地上畫的,有條不紊道:
  “你數位就從這裡,拐上這條山徑,兜向背山,直直走去,前面就是泥牆蓋成的‘蒲雲茅廬’……”
  聽來無法會意過來,孟達問道:
  “‘蒲雲茅廬’又是怎麼回事?”
  指著泥地上畫的,魏猛道:
  “這‘蒲雲茅廬’,就是楚老丈的家。”
  “乾坤雙飛”柳天鳴道了聲謝,偕同眾人離去。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19)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0 AM   #647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15章 人倫慘劇

  眾人照著剛才魏猛泥地上所畫的……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曲曲折折的山徑,拐向“丫角峰”的背山。
  敢情若非獵戶魏猛畫出這樣一個地點,眼前眾人就無法找來背山……抬臉看去,一塊迤邐而上,卻又十分平坦的山坡地。
  孟達“哇”的叫了起來,指著前面,道:
  “這塊偌大的山坡地上,是誰植下稻禾秧苗,菜果諸類東西的?”
  不錯,綠油油蒼翠一片,跟前面獵戶所居之處,完全不一樣,那是一幅農莊的景色。
  眾人跟孟達有同樣的感受 柳天鳴側臉一瞥,道:
  “宗老弟,這裡一片田地,可能就是那位‘老漁翁’楚雲九所拓闢成的。”
  一笑,宗元甲道:
  “世外桃源,別有洞天,柳門主,這位楚雲九老人家,遠離塵世,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微微一頓,又道:
  “這位老人家不但是‘漁翁’,還是一個‘耕夫’呢!”
  連連點頭,柳天鳴道:
  “不錯,世人都有這種想法,就不會再有兵禍之災,爭名奪利之事發生了!”
  眾人漸漸走近前 僧浩一指前面,道:
  “那邊山坡地上,有個人僂著腰在幹活兒呢!”
  宗元甲縱目看去,是個背影,頭戴一頂笠帽,一身短衫襖褲,腰間束著一條布帶……
  那人聽到話聲傳來,挺起腰,轉過身 不錯,就是老漁翁楚雲九,但現在已是個莊稼耕夫了。
  楚雲九目注眾人,看到其中的孟達時,臉色微微一怔。
  當目光投向“乾坤雙飛”柳天鳴時,臉上卻露出一縷笑意來。
  剛才柳天鳴聽那個獵戶魏猛說,楚雲九已年屆八九十歲高齡,又是一位身懷絕技的隱世異人,是以他踏前一步,躬身一禮,道:
  “晚輩柳天鳴偕同武林同道來訪,有擾清靜,猶希楚前輩包涵!”
  楚雲九哈哈一笑,道:
  “這聲‘楚前輩’擔當不起……‘寒川門’柳門主偕友蒞臨,倒使小老兒感到十分意外!”
  柳天鳴聽來暗暗詫異 這位隱居“丫角峰”背山的楚雲九,如何認得自己?
  心裡暗暗猜疑,柳天鳴將“赤麟”宗元甲,和“金戈雙衛”等三人,替楚雲九又引見一番。
  楚雲九哈哈笑道:
  “原來這位是‘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兩位掌門人連袂光臨小老兒荒山蝸居,倒是十分難得!”
  陪同四人來到一棟泥牆灰磚的屋子 屋子大門頂端,龍飛鳳舞,筆勁渾雄,寫著“蒲雲茅廬”四個大字。
  楚雲九肅客入屋,賓主在堂廳坐下……宗元甲欠身一禮,道:
  “宗某冒昧失禮之處,希楚前輩海涵……”
  微微一笑,楚雲九道:
  “宗盟主大駕光臨,何有失禮之處?”
  一指孟達,宗元甲道:
  “此宗某護衛之一的孟達,那天在‘山腳橋’河岸邊,曾冒犯了您老人家……”
  楚雲九含笑接口道:
  “小老兒長線不用漁鉤釣魚,驚世駭俗,才引起你宗盟主的注意……”
  臉一紅,宗元甲不得不承認下來,解釋似地道:
  “楚前輩出手‘鐵袖神功”,宗某才知道您老人家是位不露真相的前輩高人。”
  柳天鳴困惑問道:
  “楚前輩,您老如何知道區區柳某,是‘寒川門’門主?”
  楚雲九一笑道:
  “‘寒川門’總壇‘松鶴園’莊院,離此咫尺之間,小老兒久居‘丫角峰’……柳門主,這事就不值得令人感到意外了。”
  微微一頓,楚雲九又道:
  “老夫息影‘丫有峰’多年,已退出是非江湖……老夫歡迎你兩位來此,但請二位以後用‘楚老丈’相稱,不必再用‘前輩、晚輩’此類稱號……兩位掌門人意下如何?”
  躬身一禮,宗元甲含笑道:
  “恭敬不如從命,楚老丈。”
  由“蒲雲茅廬”外的一片菜園田畦,“乾坤雙飛”柳天鳴突然想到一個人身上 此人身懷絕技,卻善於莊稼農作,以“耕夫”自稱。
  但柳天鳴想來又認為不可能,這是武林中傳聞,迄今已有一段悠久歲月,不可能是這位楚老丈。
  心念遊轉,柳天鳴試探地問道:
  “敢問楚老丈,您昔年武林中如何稱呼?”
  楚雲九含笑道:
  “柳門主,你問到這樁陣年老古董的事上,若老夫拒而不答,未免失禮……早年武林中有‘南山耕夫’此人,你可知道?”
  這一聽,“乾坤雙飛”柳天鳴不禁為之一凜,一愕……不錯,果然是這位老人家,以其年歲算來,此老已在百齡左右了。
  “南山耕夫”楚雲九說出自己昔年江湖稱號,宗元甲也想了起來,接口道:
  “楚老丈,昔年您有‘南山耕夫’之稱,另外有位‘北江漁隱’池欣池前輩,您可認得?”
  楚雲九哈哈一笑,道:
  “如何不認得……老夫這手長線無魚鉤釣魚,就是昔年這個老漁翁教我的……”
  移到一個話題上,柳天鳴不見外的道:
  “楚老丈,您老人家孤零零一人,住此地‘丫角峰’背山,難道不覺寂寞?柳某‘松鶴園’莊院廳宇銜接,不會嫌多了一個人,您住去柳某莊院如何?”
  雖然簡短的數語,但已蘊含了濃濃的人情味 楚雲九緩緩一點頭,道:
  “柳門主,難得你有這份心意,但老夫閒雲野鶴,數十年來,過的就是如此生活,只有心領了……”
  微微一笑,又道:
  “若是住去‘松鶴園’莊院,老夫豈不徒負昔年‘南山耕夫’稱號?”
  賓主談過一陣後,“乾坤雙飛”柳天鳴,“赤麟”宗元甲,和“金戈雙衛”等四人,向這位“南山耕夫”楚雲九告辭離去。
  下山途中,柳天鳴困惑不已道:
  “宗老弟,柳某還不知‘丫角峰’住有這位隱世異人,但那位‘南山耕夫’楚前輩,卻知道我是‘寒川門’門主!”
  笑了笑,宗元甲道:
  “柳門主,就是剛才那位楚老丈所回答的話 他老人家久居‘丫角峰’多年,跟‘松鶴園’莊院,相隔僅在咫尺之間。”
  孟達接上一句,道:
  “人的名,樹的影……柳門主,您不認識‘丫角峰’上的獵戶,可是他們已知道你是誰了。”
  四人由“丫角峰”山麓走到官道上,宗元甲一指那座“山腳橋”道:
  “宗某和僧浩、孟達兩人,就是在這裡遇到這位‘南山耕夫’楚老丈的……”
  柳天鳴聽到這話,卻想到另外一回事上,道:
  “宗老弟,從‘山腳橋’去株州鎮上,要比回‘松鶴園’莊院,近了大截路,現在已是午膳時分,我們往株州鎮街上一遊,順便解決了這頓午膳如何?”
  提出這樣一個主意,宗元甲不由笑了起來,點點頭,道:
  “柳門主有此雅興,區區宗某奉陪就是!”
  四人走來鎮街上,孟達一指前面,道:
  “盟主,那家‘天香樓’酒店很不錯,我們不妨再去一次……”
  朝他望了眼,宗元甲含笑道:
  “我說孟達,其他事情不會引起你注意,提到‘吃喝’兩字,馬上就進入你耳朵了。”
  頸子一直,孟達不以為然道:
  “本來嘛,盟主,做人就是為了這張嘴巴,嘴巴就是用來吃喝的!”
  柳天鳴含笑點頭道:
  “宗老弟,孟護衛說來也有道理……若不是為了這張嘴,天下就太平了!”
  他們天南地北談著時,已來到株州鎮西街的“天香樓”酒店……走進店堂,宗元甲回顧一匝,上次來這裡的那張靠花窗的桌座正空著,含笑一指,道:
  “柳門主,我們還是坐老地方吧。”
  四人坐下桌座,柳天鳴吩咐店主端上酒萊 酒菜端上,他們吃喝聊談中,孟達視線落向敞開的花窗,突然兩眼一瞪,“哦”了聲……
  宗元甲抬臉看去,花窗外一張蓬頭垢面的臉孔,口水從嘴角一滴滴直流下來……原來是個小要飯。
  孟達揮揮手叫窗外小要飯離去,宗元甲馬上阻止……
  從袋囊摸出一塊碎銀,給了這名小要飯,接著十分和悅的道:
  “請你們分舵主賀剛,來這裡‘天香樓’酒店 這話你聽了知不知道?”
  花窗外的小要飯點點頭,拔腿飛奔離去。
  柳天鳴不解的問道:
  “宗老弟,你請賀剛來有什麼事?”
  宗元甲一笑道:
  “我們既來株州鎮上‘天香樓’酒店,不妨請‘星狐”賀剛來吃喝一頓,順便問問他有關時驥行蹤的事,是否有了進一步的消息?!”
  不多時,這位身腿魁梧,長了一張黑黝黝臉孔的丐幫分舵主“星狐”賀剛,已來“天香樓”酒店。
  施過一禮,賀剛問道:
  “宗爺召喚小的賀剛?”
  宗元甲吩咐店主添上一副杯筷,拉過旁邊一張椅子,含笑道:
  “賀剛,你坐,我們來株州‘天香樓’酒店,請你來一聚……”
  替他杯中斟下酒後,問道:
  “有關時公子行蹤之事,可有一點端倪?”
  沉思了下,“星狐”賀剛道:
  “這位時公子可能已遠離此地,說不定已不在湖南省境內了……”微微一怔,柳天鳴問道:
  “此話怎講,賀分舵主?”
  賀剛道:
  “丐幫弟子遍散江湖每一角落,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丐幫弟子耳目,同時消息傳遞也快……但這些時日來,並沒有發現有關時公子行蹤的消息……”
  目光投向宗元甲,又道:
  “宗爺手執幫主‘如意令’,如幫主本人親臨,小的已分向附近各省聯絡,探聽有關時公子行蹤之事!”
  宗元甲不安的道:
  “賀分舵主,為了探聽時驥行蹤的事,多辛勞你了……”
  話題一轉,賀剛問道:
  “宗爺,可曾探聽出“丫角峰’那位隱世異人?”
  宗元甲道:
  “我等剛從“丫角峰’山上下來……”
  把訪著“南山耕夫”楚雲九的那段經過說出,接著又道:
  “這位楚前輩遠離塵世,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酒過三巡後,“星狐”賀剛不敢有擾桌座眾人,道謝一聲,躬身告辭離去。
  酒中聊談,話題又移到“龍爪”時修愛子失蹤的事上宗元甲問道:
  “柳門主,‘龍爪’時修老夫婦倆膝下,就只有時驥這個孩子?”
  輕輕呼了口氣,柳天鳴道:
  “說來也是造化弄人,時修中年喪偶,遠在二十多年前,他妻子吳茵,在病中去世……”
  宗元甲對這位“龍爪”時修的情形,當然並不清楚……但他聽到這話後,不禁喟然,道:
  “幼年失怙,中年喪偶,以及老年喪子,俱是人生一大痛事……”
  微微一頓,又道:
  “照此說來,時驥來到這世界不多久,慈母就撇下他而去?!”
  沒有很快回答,柳天鳴若有所思的遲疑了下,才道:
  “驥兒這孩子,我那位時兄弟雖然百般疼愛,但並非是他生身骨肉……”
  這句“並非生身骨肉”此話,宗元甲聽來感到十分意外,不由重複的問了出來:
  “柳門主,並非是時修妻子吳茵生的孩子?!”
  柳天鳴慨然道:
  “那時吳茵業已去世,沒有留下一子半男,時修從外地回‘臥龍莊’,臂彎裡抱了一個胖嘟嘟的幼兒……”
  靜靜聽著的僧浩,接口道:
  “柳門主,‘龍爪’時修的府邸,取名‘臥龍莊’?!”
  一點頭,“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不錯,時修的府邸正是‘臥龍莊’……”
  視線投向柳天鳴,宗元甲問道:
  “這幼兒就是後來的時驥?!”
  “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是的……時修把這孩子抱回‘臥龍莊’,替他取個單名‘驥’,後來就用‘驥兒’兩字,作為這孩子的小名……”
  帶著濃濃的感觸,柳天鳴又道:
  “驥兒雖非自己生身骨肉,但時修在這孩子身上,卻付出了不少心血 視若己出,百般疼愛!”
  宗元甲聽來也感慨不已,不禁問道:
  “時驥是否知道自己身世來歷?”
  柳天鳴搖搖頭,道:
  “不知道……時修處理這件事,十分周密小心,生怕這事日後洩漏出來;當時哺育驥兒奶娘,不是‘溪口集’鎮上的人,還是從縣城叫來的……。
  微微一頓,柳天鳴又道:
  “臥龍莊這座府邸中,除了老管家時旺外,所有的底下人全部遣散,又換了一批新人……”
  微微一掀眉,宗元甲問道:
  “柳門主,時驥原來又是誰家的孩子?”
  柳天鳴道:
  “時兄弟跟老夫無話不談,他曾悄悄告訴老夫,驥兒原是窮苦人家孩子,爹娘無力扶養,時兄弟化了一筆銀子,把這孩子領養下來的……”
  牛眼一直,孟達插嘴進來,道:
  “窮苦人家的孩子,該是臉黃肌瘦,怎麼又會長得胖嘟嘟的?!”
  僧浩接口道:
  “‘雞蛋裡挑魚骨’,我說孟達,你可別向節骨眼中挑剔 窮人家的爹娘,同樣也是爹娘,怎麼會委屈了自己的孩子?”
  一笑,柳天鳴又道:
  “驥兒這孩子老夫也著實疼他,老夫曾跟時兄弟說過,日後這孩子要娶媳婦,‘一挑二’,老夫也替他娶一房……”
  聽到這些話,宗元甲不期然中脫口道:
  “照此說來,這一年來,時驥又去了哪裡?!”
  這話聽進柳天鳴耳裡,臉上笑意驟然消失,輕輕呼了口氣,道:
  “這就叫人百思不解。”
  四人在株州鎮街上那家“天香樓”酒店吃喝一頓後,回來“松鶴園”莊院。
  丐幫湘東分舵主“星狐”賀剛,找來“松鶴園”莊院 “乾坤雙飛”柳天鳴,見他一腳跨進大廊,“無事不登三寶殿”,敢情驥兒行蹤有了端倪?
  請他坐下後,柳天鳴含笑道:
  “賀分舵主,為了驥兒的事,真辛苦你了……可是已找出一點頭緒來?”
  賀剛道:
  “就是一年前在株州鎮街,看到時公子和一位美貌年輕姑娘的那個丐幫弟子說的……”
  宗元甲接口問道:
  “時驥和那年輕女子,已有行蹤出現?!”
  “星狐”賀剛道:
  “據那名弟子說,他在株州鎮西端的‘長亭鋪’鎮上,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就是一年前株州鎮街上看到的小倆口,他們親親密密走在一起……”
  一皺眉,柳天鳴問道:
  “不會看錯吧,賀剛?”
  賀剛道:
  “小的也向這名弟子問過這話,據這名弟子說,不會錯……只是時公子身上原來長袍,已換了一身英姿飄然的勁裝……”
  一臉不解之色,柳天鳴道:
  “‘長亭鋪’離開‘臥龍莊’的‘溪口集’鎮上,沒有多遠路,這孩子幹嗎不回家……即使為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兒女之事,相信他老爺也不會不答應的……”
  目注賀剛,宗元甲道:
  “這是多久的事,賀分舵主?”
  賀剛道:
  “那名弟子找到小的,說出這段經過後,小的就趕來‘松鶴園’莊院,算來該是上午的事了。”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向柳天鳴道:
  “柳門主,說不定時驥帶了那年輕姑娘,此刻已回‘臥龍莊’了!”
  含著一縷蒼老的音韻,柳天鳴道:
  “但願如此……本來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時兄弟也可以含飴弄孫,臂彎裡抱個小孫子了!”
  賀剛躬身一禮,道:
  “小的告辭,如有時公子行蹤線索,隨時前來‘松鶴園’莊院。”
  “星狐”賀剛離客廳而去,宗元甲想到柳天鳴剛才那句話,試探問道:
  “柳門主,‘龍爪”時修對兒子時驥的婚事,挑剔十分厲害?”
  臉上展出一縷笑意來,柳天鳴道:
  “這也難怪時兄弟,驥兒人品出眾,氣宇軒朗,稱得上人中之龍 據老夫所知,就有不少人去‘臥龍莊’談親事,時兄弟都沒有答應下來……”
  時在五更左右,天色尚未放亮,一陣迫切的敲門聲,把臥房中的柳天鳴,從床上驚醒過來……
  拉開房門,老門房柳忠一個踉蹌跌了進來……柳天鳴一手把他扶起,問道:
  “柳忠,怎麼啦,這樣慌張,敢情‘松鶴園’莊院發生了事?!”
  老門房柳忠吶吶道:
  “不……不是這裡‘松鶴園’莊院,‘臥……臥龍莊’發……發生了命案……‘臥龍莊’的老管家時旺,現在外間大廳……”
  聽到”臥龍莊’發生命案”這話,柳天鳴暗暗吸了口冷氣 “臥龍莊”中誰遇害了?
  柳天鳴披上長袍,急步來到大廳,“臥龍莊”老管家時旺看到柳天鳴,一聲悲嚎,屈膝跪到柳天鳴跟前。
  “赤麟”宗元甲,和“金戈雙衛”三人,已從客房來到廳上。
  柳天鳴把這個七十多歲的老時旺,扶到椅子上坐下,問道:
  “時旺,‘臥龍莊’發生什麼變故?”
  時旺流淚道:
  “柳爺,我家莊主遭人所害……慘,頭顱被砍,屍分數塊……”
  旁邊宗元甲聽到這話,心頭不禁一凜,一寒……
  柳天鳴胸窩就像結結實實挨上一拳,接口問道:
  “兇手是何人,時旺,你可曾看到?”
  淚水直流,時旺道:
  “公……公子爺……”
  柳天鳴聽得不由駭然一震,但再一想 時旺年歲已七十開外,禁不起這樣重大的打擊;同時驥兒出走一年有餘,“臥龍莊”中所有人莫不耽心這孩子行蹤,此刻在神智不清之下,時旺才會說出“公子爺”三字。
  拍拍時旺肩膀,柳天鳴道:
  “時旺,你神智清醒些,告訴柳某,誰殺害了你家莊主?”
  衣袖一抹淚眼,時旺道:
  “公子手握一把長劍,把莊主連斬數塊,小的親眼看到……”
  聽到這話,柳天鳴雖然還是懷著濃濃的疑團,但心頭不禁為之一沉 驥兒殺了他父親,會有這等事?
  不厭其詳的,時旺又道:
  “公子深夜,露臉‘臥龍莊’,穿的已不是離家時那件長袍,換上一套勁裝……”
  時旺這話出口,柳天鳴已知道這老人並非神智昏糊,信口胡扯,昨天丐幫分舵主賀剛,就曾說過這樣的話。
  邊上宗元甲心頭一陣震驚 時驥離家一年,行蹤不明,此番回返,居然逆倫弒親,這是出於何種原因?
  略思片刻,柳天鳴道:
  “時旺,你先回去,老夫銜尾趕來‘臥龍莊’!”
  “臥龍莊”老管家時旺,流著淚,出大廳而去。
  目光投向宗元甲,柳天鳴道:
  “驥兒這孩子竟然逆倫弒親,宗老弟,真叫老夫百思不解……”
  宗元甲尚未接口,柳天鳴喃喃又道:
  “難道出於兒女間的婚事,時兄弟堅持不答應,驥兒兇心一橫,把他父親殺了?”
  眉宇軒動,宗元甲道:
  “柳門主,我等先赴‘臥龍莊’看看發生命案的現場,可能對當時情況,會有若干了解!”
  從“松鶴園”莊院到“溪口集”鎮上,不到二十裡腳程……柳天鳴、宗元甲,和“金戈雙衛”,匆匆趕到。
  “龍爪”時修,血濺七尺,橫屍臥房……
  就像老管家時旺說的,死得甚慘 首級斷下,屍分數塊!
  這位“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經過不少大小慘厲刺目的場面,此刻看到地上塊肉分屍的“龍爪”時修屍體時,不禁道:
  “柳門主,這並非是‘兇心一橫’所造成的命案,而是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才能將‘龍爪’時修,造成這般慘狀!”
  聽到“不共戴天,血海深仇”此話,柳天鳴震驚之餘,卻又不禁疑團重重道:
  “他們父子之間,難道還有解不開的死結?”
  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宗元甲答非所問,道:
  “兇手時驥業已逸去,稍等官家會來驗屍,我等不必牽入此漩渦,不如暫且離開此地 時修身後之事,柳門主,你以後再來料理。”
  聽來有理,柳天鳴和宗元甲等三人,回返“松鶴園”莊院。
  又提到“臥龍莊”那個話題上,柳天鳴百思不解道:
  “宗老弟,難道他們父子間,還有解不開的死結?”
  至少眼前來說,宗元甲找不出這個答案來……邊上孟達突然冒出一句,道:
  “盟主,窮苦人家的孩子,都是臉黃肌瘦,不會白白胖胖的!”
  宗元甲倏然想了起來 當年“龍爪”時修,抱回一個胖嘟嘟的幼兒,這幼兒就是眼前逆倫弒親的“玉哪吒”時驥。
  心念閃轉,宗元甲道:
  “任何一樁變故的發生,都有它前因後果……柳門主,時驥逆倫弒親,將父親屍分數塊,這重要的關鍵,可能在他昔年的身世,來歷……”
  指著孟達,宗元甲又道:
  “就是剛才孟達說的,窮苦人家的孩子都是臉黃肌瘦,不會白白胖胖的!”
  眾人正在談著時,老門房柳忠進大廳來,向柳天鳴哈腰一禮,道:
  “莊主,株州鎮街上賣燒餅的小胖兒求見!”
  聽來出奇,柳天鳴道:
  “柳忠,那賣燒餅的小胖兒,何事找上老夫?”
  老門房柳忠道:
  “小胖兒說,有人托他送一個布包來‘松鶴園”莊院,要莊主您親自收下。”
  柳天鳴心中猜疑不已,道:
  “柳忠,你叫那個小胖進來!”
  不多時,一個矮矮胖胖,二十左右,身穿短襖的年輕人進來大廳,向柳天鳴哈腰一禮,道:“莊主爺,鎮街上有位大爺,賞了小胖兒一塊碎銀,吩咐咱替您送來一包東西……”
  小胖子臂彎提著放燒餅的籃子,籃子上放著一包尺來見方的布包,就把布包放到桌上。
  柳天鳴心裡暗暗猜疑之間,宗元甲問道:
  “小胖兒,這布包是何等樣一位客人,要你送來的?”
  小胖兒嘻嘻一笑,道:
  “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公子爺!”
  柳天鳴已猜出對方身份,揮揮手道:
  “小胖兒,你回去吧!”
  小胖兒彎彎腰離去……柳天鳴見賣燒餅的離去,一指桌上的布包,道:
  “宗老弟,時驥派人送來這包東西,不知是何物?”
  柳天鳴拆開布包看去,原來是過去替時驥訂製,那襲天藍色,襟領繡有“松鶴獻壽”紋圖的長袍。
  布包附著一紙,上面寫著“恩斷義絕”四字。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19)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1 AM   #648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16章 屠門之劫

  看到時驥送回這襲長袍,又看到布包裡留下一頁寫有“恩斷義絕”四字的紙箋,“乾坤雙飛”柳天鳴驚怒之餘,不禁愕然道:
  “時驥送回長袍,又附上這四字的紙箋,宗老弟,這是何種含義?”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可能這是一樁血淋淋的謎,有人揭開這個謎底,但時驥認為你柳門主,知道這件事的內委真相,卻並不據實告訴他,時驥才送回長袍,還附上這四個字。”
  “血淋淋的謎”這句話,聽得柳天鳴兩條濃眉連連軒動,道:
  “老夫和‘龍爪”時修,不啻同胞手足,他將時驥扶養長大,愛若己出,照顧得無微不至,這是老夫目擊的事 一此‘謎’又從何而來?”
  微微一頓,柳天鳴又道:
  “此番血濺‘臥龍莊’,極可能為了兒女之間的婚事,時修並不同意,這畜生受了那年輕女子所慫恿,才下這逆倫弒親的毒手……”
  倏然想到一件事,宗元甲道:
  “柳門主,上次聽您說來,時驥一身武技是‘龍爪’時修所傳,當然並未至別處入門拜師 但即使父子之間,受到對方襲擊時,自衛抗禦,乃出自本能,時修又怎會遭時驥塊肉分屍,置於死地?”
  目注柳天鳴,宗元甲又道:
  “時修遇害,是喪命在一種威猛激厲,一招數式的‘快劍’劍法之下……柳門主,時驥曾學過這種劍法?”
  臉色一怔,柳天鳴一時回不出話來。
  宗元甲又道:
  “時驥犯下‘逆倫弒親’大罪,固然天涯追蹤也要他交出一個公道,但前後演變的情形無法連貫起來,其間可能尚有其他曲折的隱情。”
  柳天鳴惑然問道:
  “其他曲折的隱情?”
  靜靜聽著的孟達,突然插上一句,道:
  “那時驥不會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宗元甲緩緩一點頭,接口道:
  “不錯 柳門主,宗某就有此想法……”
  微微一頓,宗元甲又道:
  “從時驥在時修身上下手的殘酷、毒辣,宗某有了這樣一個猜測 昔年‘龍爪’時修,可能有個夙仇死敵的仇家,為了要了斷這樁公案,時修不惜濺血屠門……”
  “濺血屠門”四字,聽得柳天鳴臉色一凜,一寒,接口道:
  “殺害仇家的滿門?!”
  目注一瞥,宗元甲道:
  “目前真相未明,宗某只是猜測而已……‘龍爪’時修殺害仇家滿門,最後看到一個襁褓中的幼兒,不忍心將此幼兒殺害……認為不曾有人發現這樁秘密,就將此幼兒抱回家……”
  臉色神情接連數變,柳天鳴道:
  “此幼兒就是後來的時驥?”
  微微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此幼兒就是後來的時驥……天理循環,因果不爽……這樁滅門慘案,還是在時驥手中了斷!”
  兩眼直直的望著宗元甲,柳天鳴道:
  “會有這等事?!”
  宗元甲慨然道:
  “還是剛才宗某那句話,目前真相未明,只是作如此的猜測……”
  一頓,又道:
  “後來有人揭開昔年這樁滅門慘案的真相,時驥才知自己二十多年來,認賊作父,作了不共戴天之仇人的兒子,心頭忿然之餘,才將時修塊肉分屍,置於死地!”
  臉肉起一陣抽搐,半晌,柳天鳴問道:
  “宗老弟,丐幫弟子兩次看到,跟時驥在一起的年輕女子又是誰?”
  宗元甲道:
  “這年輕女子的身份,目前無法加以斷定 可能是時驥後來邂逅結識的女伴,也可能牽涉到時修塊肉分屍的慘案上面……”
  懷著濃濃的感觸,柳天鳴不勝緬懷的道:
  “老夫與‘龍爪’時修,何異同胞兄弟,想不到時兄弟先我而去,結束他生命的,竟是他自小扶養長大的兒子時驥……”
  憤怒中滿含著悽愴的音韻,又道:
  “天涯追蹤,老夫定要搜找時驥的行蹤下落,老夫要這小畜生交出一個公道!”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柳門主……宗某雖然剛才作了那樣的猜測,但還是要找出這樁逆倫弒親的慘案的底細真相!”
  視線移向宗元甲臉上,柳天鳴道:
  “您我一見如故,宗老弟……我時兄弟慘遭逆子所害。落個塊肉分屍,希望您在這件事上,對老夫慨施一臂之助……”
  慨然一點頭,宗元甲接口道:
  “願效綿薄之勞,柳門主,您我不妨結伴同行,搜找時驥的行蹤下落……”
  老門房柳忠進大廳來,向柳天鳴哈腰一禮,道:
  “柳爺,‘臥龍莊’的老門房時旺求見!”
  柳天鳴道:
  “柳忠,快請他進來。”
  時旺進來大廳,施過一禮後,道:
  “柳爺,我家莊主遺體,已由官家衙門查驗過,官家行文緝捕弒親逆子……莊主身後之事,尚希柳爺協助料理……”
  柳天鳴連連點頭,道:
  “好的,時旺,你先回去,老夫立刻就來‘臥龍莊’。”
  時旺躬身一禮,出大廳而去,柳天鳴道:
  “宗老弟,您我再次往‘臥龍莊’一行如何?”
  宗元甲一點頭,道:
  “使得,柳門主……僧浩、孟達,你兩個就留在‘松鶴園’莊院!”
  兩人來“臥龍莊”協助料理”龍爪”時修身後之事,一番折騰過後,柳天鳴吩咐時旺找來時修族中近親,就便照順“臥龍莊”。
  有條不紊安排一番過後,柳天鳴偕同宗元甲回返“松鶴園”莊院……兩人進入大廳,發現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原來是“星狐”賀剛。
  賀剛向兩人施過一禮後,又向宗元甲問道:
  “宗爺,小的聽丐幫弟子傳聞,‘溪口集’鎮上‘臥龍莊’發生命案?”
  宗元甲把經過情形概要的說出後,又道:
  “‘玉哪吒’時驥行方不明,離家一年,此番回來‘臥龍莊’,竟做下逆倫弒親的暴行。”
  賀剛聽到這經過後,感慨之餘,接口道:
  “宗爺,據小的看來,情形不會這樣單純,可能另有內委真相……”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玉哪吒’時驥犯下‘逆倫弒親’之罪,為天下武林所不容,但可能另有曲折隱情才下此毒手。”
  這位丐幫分舵主賀剛,似乎有他的看法,又道:
  “宗爺,從前後經過的情形判來,與時驥結伴同行的那年輕女子,在‘臥龍莊’莊主遇害的命案中,可能是個很重要的角色。”
  聽來微微一怔,宗元甲試探問道:
  “何以見得,賀剛,你說來聽聽?”
  “星狐”賀剛道:
  “丐幫中弟子兩次看到那年輕女子跟時驥走在一起,一次是年前時驥行蹤不明時,後來那一次,就是最近附近小鎮上,接著就發生了‘臥龍莊’莊主‘龍爪’的命案……”
  微微一頓,賀剛又道:
  “小的大膽放肆說出此話 一年前時驥失蹤,就是那年輕女子把他帶走的,一年後再度附近小鎮出現,也是那年輕女子把時驥帶回來的,可能出於她的授意,才使時驥犯下逆倫弒親之罪。”
  聽到這些話,“乾坤雙飛”柳天鳴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賀剛,你這話說得有理 那年輕女子不知是何等樣身份的人物?”
  “星狐”賀剛道:
  “‘臥龍莊’莊主昨夜遇害,當然時驥和那年輕女子尚未遠離,小的吩咐丐幫中弟子,探聽他們兩人行蹤,一有風吹草動,小的立即前來‘松鶴園’莊院。”
  宗元甲道:
  “如此就辛苦你了,賀剛。”
  “星狐”賀剛告辭離去。
  若有所思中,宗元甲道:
  “剛才賀剛所說的,柳門主,我等尚未想到那回事上…… 不錯,一年前時驥行蹤不明,是那年輕女子帶走的,一年後她又帶了時驥回來,時驥才犯下逆倫之罪,將時修塊肉分屍,置於死地……”
  “乾坤雙飛”柳天鳴又把這句話說出嘴來。
  “宗老弟,據您看來,此年輕女子是何等樣人物?”
  宗元甲搖搖頭 至少眼前來說,他無法找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來。
  “乾坤雙飛”柳天鳴,邀集包括“旱地蛟”岳申、“雲中鵬”田敏在內的所有“寒川門”中弟子,搜找“玉哪吒”時驥,和那年輕女子的行蹤下落。
  分撥而行,向“寒川門”中弟子囑咐一番後,柳天鳴道:
  “宗老弟,現在有丐幫弟子,和“寒川門”中人,二批人手四出搜找,如果還未有時驥和那年輕女子行蹤出現,我等再向偏遠處找去。”
  宗元甲點點頭道:
  “不錯,柳門主,看來他們兩人,行蹤不會遠離。”
  舌尖舐了舐嘴唇,孟達道:
  “我說僧浩,‘松鶴園’莊院裡的酒,你喝下後感覺如何?”
  聽來出奇,僧浩道:
  “不錯啊,又醇又香,不下于玉露瓊漿!”
  笑了笑,宗元甲道:
  “如果跟株州鎮西街那家‘天香樓’酒店一比,就相差遠了,是不是,孟達?”
  咧嘴一笑,孟達道:
  “如果說不是,盟主,那是我孟達騙您了!”
  朝窗外天色看了看,宗元甲道:
  “孟達,你若想松松筋骨,我們就走吧!”
  三人來到外面大廳,宗元甲向柳天鳴打個招呼,帶了僧浩、孟達兩人出來,三人徒步來到株州鎮街 現在雖然離午膳時分尚早了些,但開酒肆、飯館的,不會關上門,不做買賣。
  似乎已有了這個習慣,三人進來“天香樓”酒店,還是坐在靠花窗那張桌座。
  宗元甲吩咐店主,端上吃喝酒菜……店堂裡空蕩蕩的,只有他們這張桌座上三個客人。
  一掀鼻子,孟達重重“哼”了聲,道:
  “時驥這小子也夠歹毒了,入娘的,怎麼狠得起這心腸,一劍把他二十多年來扶養長大的老爺,斬成數塊?!”
  僧浩接口道:
  “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就是這年頭……”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我說僧浩、孟達,尚未知道真相底細前,你兩人別妄加斷語 任何一件事的發生,都有它前因後果,所謂‘種豆得豆,種瓜得瓜’……”
  三人正在談著時,一響洪亮的聲音在道:
  “杜兄,就是這張桌座吧,一邊吃喝,一邊可以看看窗外街上景色。”
  側目一瞥,宗元甲見鄰桌坐下了一胖一瘦,四十左右的兩個中年人。
  兩人坐下,那個杜元向店夥叫了酒菜後,問道:
  “周胖子,真有這回事?!”
  那個周胖子回答道:
  “假的不能真,真的假不了……咱‘肥龍’周衝幾時說過不著邊際的話?!”
  瘦個子杜元道:
  “‘銀谷修羅’沙風黑道上赫赫有名,就是憑我‘石蛇’杜元,也不敢碰他一下,竟被這麼一個小娘兒撂倒?!”
  “肥龍”周衝“嗤”的一笑,道:
  “你‘石蛇’杜元算得上老兒……人家這個小娘兒才是貨真價實的高手……”
  宗元甲等三人,聽到鄰桌胖瘦兩人,提到“銀谷修羅”沙風此一名號,不期然都注意起來……
  “銀谷修羅”沙風,在湘鄂兩地黑道綠林中開山立櫃,稱得上是個響噹噹的人物,是以此刻聽進三人耳中並不生疏。
  眼前“天香樓”酒店,客人不多,店夥很快把兩人酒菜端上桌來。
  “肥龍”周衝又道:
  “那小娘兒仗著一套‘子母風雷劍’劍法,照面不過三五回合,就把‘銀谷修羅’沙風撂倒在地!”
  “石蛇”杜元在桌上兩只空杯裡斟下酒後,接口問道:
  “這是多久的事,周胖子,這小娘兒在哪裡栽下‘銀谷修羅’沙風的?”
  “肥龍”周衝道:
  “沒有多久的事,就在湘鄂交境的那一帶……”
  一口酒送進嘴裡,這個“石蛇”杜元又問道:
  “這個小娘子有多大,周胖子,你知不知道她的來歷?”
  喝了口酒,“肥龍”周衝道:
  “當時有人目擊,這小娘子年紀不過二十四五歲,江湖傳聞,這年輕女子來頭可不小,據說是‘北江漁隱’池欣的入堂女弟子。”
  聽到“北江漁隱”池欣這一名號,宗元甲立即想到另一個人身上 那是“丫角峰”背山,“蒲雲茅廬”中跟“北江漁隱”池欣齊名的“南山耕夫”楚雲九。
  “石蛇”杜元殊感興趣的問道:
  “周胖子,這小娘兒叫什麼名字?”
  沉思了下,“肥龍”周衝道:
  “對了,名叫‘梅香吟’,外號是‘彩鷹’兩字……”
  輕輕“哦”了聲,杜元道:
  “師門來歷不小,這名號卻少有聽聞,看來這個‘彩鷹’梅香吟,混在江湖上沒有多久……”
  酒中聊談,天南地北沒有固定話題 溪口集離株州鎮沒有多遠,這一胖一瘦來“天香樓”酒店的客人,可能也是附近一帶的人。
  話題移轉,“肥龍”周衝道:
  “前些日子,‘溪口集’鎮上發生了一樁命案……”
  眼前這兩人,顯然也是打滾在江湖上的角色……到處都有命案發生,但他們現在談的,是江湖上風吹動之事,是以杜元見周衝說到這裡,就接口道:
  “你是指‘溪口集’鎮上,‘臥龍莊’莊主‘龍爪’時修?”
  周衝點點頭,道:
  “不錯,就是那位時莊主……‘龍爪’時修竟喪命在他兒子‘玉哪吒’時驥劍下,不但震驚江湖,更令人百思不解……”
  石蛇“杜元”接口道:
  “這情形看來並不單純 逆倫弒親,是江湖上令人不齒的,兇手如被衙門官家抓到,六陽魁首必定被斬落地上,這情形‘臥龍莊’少莊主‘玉哪吒’時驥,相信他不會不知道……”
  醉眼一瞪,“肥龍”周衝接口道:
  “照你這麼說來,他們父子兩人,難道還有解不開的死仇?!”
  他們吃喝談著時,這家“天香樓”酒店店堂裡的客人漸漸加多,已佔八九成座頭……兩人酒中談著,不會注意到“隔牆有耳”。
  這邊桌座上的宗元甲等三人,並非有意竊聽別人談話,但相隔咫尺之間,鄰桌的談話聲,自然地傳進三人耳中。
  聽到周衝問出這話,“石蛇”杜元“嘿”的一笑,才道:
  “他們父子倆是不是有解不開的死仇這是另外一回事,但‘臥龍莊’莊主‘龍爪’時修,卻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偷天換日,瞞天過海,看來道貌岸然,骨子裡可不是那回事……”
  這邊桌座上的宗元甲,這些話聽進耳裡,不禁為之暗暗一怔……“龍爪”時修難道有不可告人之事?!
  “肥龍”周衝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氣送進嘴裡,提起酒壺斟下滿杯,兩眼一直,道:
  “杜元,你倒說來聽聽。”
  “石蛇”杜元一抹嘴邊酒漬,道:
  “毋道人之短,毋說人之長,周胖子,咱杜元話先說個清楚,咱們是酒中談話,打發時間,可不是暗中在批評人家……”
  “肥龍”周衝一笑,道:
  “酒中聊談,酒醒也就忘個一乾二淨,誰還會牢牢記在心頭……你說,‘龍爪’時修又是怎麼回事?”
  一口酒送進嘴裡,“石蛇”杜元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任何一件事到了最後,沒有不被人知道的……周胖子,有個‘焦奎’此人,你知不知道?”
  嘴裡念出“焦奎”兩字,周衝緩緩一點頭,道:
  “那是一二十年前了,湘鄂江湖上傳聞有‘焦奎’此人,使用一條銀晃晃的軟鞭,是以又有‘銀鞭’焦奎之稱,後來就不知所終,沒有再聽到他的名號了……”
  “石蛇”杜元道:
  “那個‘銀鞭’焦奎,就喪命在‘龍爪’時修之手……”
  微微一怔,周衝接口問道:
  “時修跟那焦奎有夙仇新恨?”
  杜元搖搖頭道:
  “沒有一絲糾葛,更談不上夙仇新恨……”
  周衝詫然道:
  “並無過節恩怨,時修因何要將‘銀鞭’焦奎置於死地?”
  “石蛇”杜元道:
  “這件事說來有十五六年,湘東‘石樹灣’‘虯雲莊’莊主‘海天飛鵬’石玉,以武會友擺下擂臺,請‘銀鞭’焦奎任擂臺主……‘銀鞭’焦奎果然有西下子,可以用上‘所向無敵’四字,沒有人能贏得焦奎一拳一腳,都給焦奎敗下擂臺……”
  聽到這裡,“肥龍”周衝已意會到怎麼回事,接口問道:
  “後來敗在‘龍爪’時修之手?!”
  “石蛇”杜元道:
  “上擂臺本來生死認命,誰也怨不得誰,但‘龍爪’時修出手,有欠光明磊落……雙方在擂臺上拳掌交手幾十回合,彼此未見勝負,時修突然跳出圈外,哈哈一笑,向焦奎拱拱手,說:
  “‘焦朋友拳掌功夫,時某已經領教,果然高明,你我後會有期了!’”
  “話落,就下了擂臺,當時‘銀鞭’焦奎,並未有所異狀,經有一二時辰,已回‘虯雲莊’正待用膳時,焦奎突然吼叫一聲,口吐鮮血,倒地死去……”
  心頭一震,“肥龍”周衝酒意醒了幾分,眼皮一翻,道:
  “中了‘龍爪’時修的暗器?!”
  “石蛇”杜元道:
  “‘虯雲莊’發生這一變故,連莊主‘海天飛鵬’石玉在內,都感到十分奇怪,後來請來湘東幾位著名拳師,將焦奎屍體,細細一番研究察查,才知道‘龍爪’時修在擂臺上,暗中使用了一手‘黑煞掌’功夫……”
  怔了怔,“肥龍”周衝問道:
  “黑煞掌又是哪門功夫?”
  “石蛇”杜元道:
  “據當時江湖傳聞,‘黑煞掌’乃是屬於密宗內家功力絕技之一,練到精微之處,可在對方不知不覺之中,將其置於死地 焦奎在擂臺上跟時修交手時,被時修用‘黑煞掌’擊中,結果喪命對方之手。”
  胖瘦兩人,邊喝邊談……話是談不完的,但酒喝多會醉。
  “肥龍”周衝,連打酒嗝,“石蛇”杜元揮手叫來店夥付了帳後,兩人踉踉蹌蹌離去。
  兩人剛才酒中談話,都是“隔牆有耳”,一字不漏,進入宗元甲等三人耳裡。
  帶著一份感慨的口氣,僧浩道:
  “擂臺上照面交手,固然生死認命,但全憑真力真槍真功夫,盟主,‘龍爪’時修在台主‘銀鞭’焦奎身上,暗中下了毒手,真是有欠光明磊落……”
  孟達接口道:
  “入娘的,那個‘銀鞭’焦奎,死得可冤枉!”
  “赤麟”宗元甲,卻進入一片沉思中……
  “寒川門”門主“乾坤雙飛”柳天鳴,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龍爪’時修磊落厚道,從不輕易得罪於人。
  但,這位將“龍爪”時修視作不啻同胞兄弟的“寒川門”門主,顯然尚未透切的了解時修的另一面。
  這“了解”,可能還包括了“逆倫弒親”,時驥殺害時修的這一頁。
  心念遊轉,宗元甲目注孟達,道:
  “我說孟達,肚子裡酒蟲殺了沒有?”
  咧嘴一笑,孟達道:
  “酒醉飯飽啦,盟主。”
  含笑一點頭,宗元甲道:
  “你酒醉飯飽,這就行了,我們走吧!”
  付了帳,宗元甲帶著僧浩、孟達兩人,離開株州鎮西街的這家“天香樓”酒店,往鎮郊方向而來。
  又想到那回事上,僧浩道:
  “盟主,‘乾坤雙飛’柳莊主,派出‘寒川門’所屬,搜找‘玉哪吒’時驥的行蹤下落……能不能將時驥找著?”
  宗元甲道:
  “這次搜找時驥,跟過去一年尋找時驥下落,雖然情形有點不一樣,但據我看來,結果還是一樣!”
  出株州鎮,走來鎮郊,孟達遙手一指,道:
  “嗨,前面已是‘山腳橋’了,盟主!”
  聽到“山腳橋”三字,宗元甲想到剛才“天香樓”酒店,那個“肥龍”周衝所說的話上……他自言自語道:
  “那位楚老丈會不會仍在河岸釣魚?”
  走在邊上的僧浩道:
  “可能會在,盟主,前兩次我們都是現在這時候見到那位楚老丈的……”
  走上這座寬敞的“山腳橋”,孟達朝橋墩的那邊一端看去,啊哈笑了聲,道:
  “不錯,盟主,那個老漁翁正在釣魚呢!”
  宗元甲走近跟前,抱拳一禮,道:
  “宗某見過楚老丈……”
  “南山耕夫”楚雲九,抬頭朝橋堍的欄杆上看來,含笑道:
  “你三位從株州鎮上回來,宗盟主?”
  宗元甲點點頭,道:
  “是的,楚老丈……今天收穫如何?”
  把手中漁桿放到一邊,楚雲九含笑道:
  “老夫釣魚,並非旨在魚兒收穫多少,正似過去‘北江漁隱’池道友所說,釣魚是樁樂趣之事,可以修心養神,排除心胸雜思……”
  聽這位老人家提到“北江漁隱”池欣,宗元甲接口問道:
  “楚老丈,那位‘北江漁隱’池前輩,門下有位女弟子?”
  “南山耕夫”楚雲九,見宗元甲問到這件事上,微感詫異的問道:
  “池道友門下有女弟子之事,你如何知道?”
  宗元甲就把剛才在“天香樓”酒店,聽到鄰桌兩位客人,談到“彩鷹”梅香吟的經過說了下,接著又道:
  “宗某碰巧聽到兩位客人酒中談到此事,池前輩又是您老人家昔年武林知己,宗某才問及此事。”
  “南山耕夫”楚雲九慨然道:
  “不錯,池道友有一入室女弟子梅香吟,香吟八歲上鄂北落雁峰‘玉甸岩’,池道友修禪養真之處,迄今算來已有十六七年了……”
  聽到鄂北落雁峰‘玉甸岩’,宗元甲才知與“南山耕夫”楚雲九昔年享譽武林的這位風塵俠隱,他的洞府所在。
  楚雲九微微一笑,又道:
  “香吟確是一個聰明乖巧,令人疼愛的好女孩子……老夫數次上落雁峰,看到香吟漸漸長大,現在已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姑娘家了……這孩子一套‘子母風雷劍’劍法,盡得乃師‘北江漁隱’池道友所傳……”
  這一聽,宗元甲才始發現“彩鷹”梅香吟,能在照面三五招之下,將一個黑道巨煞“銀谷修羅”沙風,斃於劍下,那個“肥龍”周衝,並非言過其實!
  心念遊轉之際,宗元甲問道:
  “楚老丈,那位梅香吟姑娘,也是武林中人的後裔?”
  見宗元甲問出此話,楚雲九臉上浮起一抹黯然之色,輕輕呼了口氣,道:
  “香吟身世很慘,遠在二十二年前,一家遭江湖仇人所殺,幸虧香吟當時寄居在一位義伯家,才僥倖逃過此劫……”
  牛眼一直,孟達接口道:
  “一家遭人所害,那是滿門遭人屠殺了?”
  楚雲九點點頭,道:
  “不錯,孟護衛……”
  視線移向宗元甲,楚雲九又道:
  “香吟那位義伯,知道自己絕非梅家仇人的敵手,那時香吟才是一個三歲的幼兒,他把香吟扶養到八歲,把這孩子帶上落雁峰玉甸岩,說出香吟慘痛的身世,求‘北江漁隱’池道友收列門牆,日後讓這孩子自己了斷此一公案……”
  微微一頓,又道:
  “池道友本不想收入室女弟子,但聽香吟那位義伯說後,激動俠膽義腸,破例將這孩子收入自己門下。”
  宗元甲聽到梅香吟的這段身世,自然地聯想到逆倫弒親的“玉哪吒”時驥身上,是以不期然中問道:
  “楚老丈,香吟姑娘的仇家,是何等樣人物?”
  楚雲九喟然道:
  “這是有關日後武林一場腥風血雨之劫,池道友並未提到香吟昔年仇家是誰,老夫就不便動問!”
  話到這裡,楚雲九把話題轉了過來,含笑道:
  “宗盟主,你三位到‘丫角峰’老夫‘蒲雲茅廬’一樂如何?!”
  宗元甲拱手道謝,道:
  “多謝楚老丈盛意,改日宗某再去拜訪!”
  話到此,帶了僧浩、孟達兩人,向“南山耕夫”楚雲九告辭離去。
  走在路上,孟達突然吼了聲,道:
  “入娘的,‘玉哪吒’時驥逆倫弒親之事猶未了斷,又聽到這樣一樁血淋淋的慘事!”
  走近宗元甲,僧浩道:
  “盟主,昔年梅香吟一家滅門慘案,會不會跟‘臥龍莊’莊主‘龍爪’時修塊肉分屍,遭逆子時驥所害之事,有所聯繫?”
  劍眉微微軒動,宗元甲沉思了下,道:
  “江湖上冤怨相報,時有所聞,昔年梅香吟一家滅門慘案,可能又是一回事了!”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19)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2 AM   #649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17章 墓穴中人

  突然想到一件事,宗元甲向僧浩、孟達兩人道:
  “你們回‘松鶴園’莊院,在柳門主跟前,不必提到有關‘彩鷹’梅香吟的事……”
  一點頭,僧浩道:
  “是的,盟主,免得引起這位柳門主多餘的懷疑……還有‘天香樓’酒店,鄰桌那個‘石蛇’杜元說的那些……”
  孟達接口道:
  “這話我孟達不知該說,不該說,盟主?”
  笑了笑,宗元甲道:
  “你自己先酌量一下,孟達,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免了。”
  直了直頸子,孟達道:
  “關於‘臥龍莊’莊主‘龍爪’時修的事,盟主,有些地方那位柳門主好像瞞過我們一些。”
  微微一掀眉,宗元甲道:
  “不錯,孟達,我現在也有這想法……”
  一頓,又道:
  “這也不是柳門主故意隱瞞,他把時修視作自己兄弟,不該說的話,就留下不談了。”
  僧浩道:
  “我有個主意,盟主,不知道您認為如何?”
  投過一瞥,宗元甲道:
  “你說來聽聽,僧浩。”
  僧浩道:
  “逆倫弒親,給官家衙門抓到,不必再問其他原因,就是斬頭的罪名……要想知道時驥為何犯下此等滔天大罪,就須先了解時驥當年是誰家的孩子……”
  牛眼一瞪,孟達接口道:
  “廢話,你這話說了也像沒有說,別說盟主,就是我孟達也早就想到這上面……”
  沒有理會孟達,僧浩又道:
  “盟主,我們不妨找個人探聽一下……”
  宗元甲很注意的問道:
  “你說,僧浩,我們找誰去探聽這件事?”
  僧浩有條不紊道:
  “剛才‘天香樓’酒店鄰桌那個‘石蛇’杜元說,十五門年前湘東‘石樹灣’‘虯雲莊’莊主‘海天飛鴻’石玉,以武會友,擺下擂臺……後來台主‘銀鞭’焦奎喪命在時修‘黑煞掌’之下……”
  聽到這裡,宗元甲已理會過來,道:
  “你是說,僧浩,我們一訪‘石樹灣”虯雲莊莊主石玉,當然他是地方上知名人士,對‘龍爪’時修的情形,可能會知道一些。”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這主意不錯,僧浩……但我們僅知道‘石樹灣’在湘東,不不知道確實地點在何方。”
  僧浩接口道:
  “剛才‘天香樓’酒店那兩個客人,可能也是附近一帶的人……那‘石樹灣’鎮間相信也不會離此地很遠,不妨找個本地鄉民問問!”
  宗元甲道:
  “如果‘石樹灣’腳程不遠,我們就不必回‘松鶴園’莊院,直接取道往‘虯雲莊’去了……”
  三人邊走邊談著時,迎面過來一個肩摃兩捆柴枝的老樵夫……僧浩抱拳一禮,道:
  “這位老丈請了!”
  老樵夫忙不迭站停下來,道:
  “這位大哥,有什麼事嗎?”
  僧浩道:
  “老丈,您可知去‘石樹灣’的方向走哪一端?”
  老樵夫輕輕念出“石樹灣”三字,似乎要找出這個方向來,旋身緩緩回顧一匝,才一指不遠處那條橫岔的小徑,道:
  ”石樹灣’離此地有三十裡路左右,你三位從前面那條橫路,拐向左邊,橫路盡頭又是一條大道,再朝東南方向走去,就是‘石樹灣’鎮上了。”
  僧浩抱拳道謝,老樵夫摃了一擔枯乾枝離去。
  雖然深秋落索的季節裡,但林木依然蒼翠欲滴,濃蔭高張,兩邊樹林的中間,是條寬敞的石板路……石板路盡頭,一座巍峨矗立的巨宅。
  孟達一指前面,道:
  “不錯,盟主,那座高大的府邸,就是‘虯雲莊’了。”
  僧浩接口道:
  “我們不速之客前去,盟主,是不是冒昧了些?”
  一笑,宗元甲道:
  “海天飛鴻石玉乃是地方上知名之士,我等慕名拜訪,有何不可!”
  三人來到“虯雲莊”大門前,宗元甲向孟達微微頷首示意。
  孟達走前一步,輕叩閉上大門的門環……一響“格”的聲起,旁邊一扇小門張了開來,出來一個青衣服飾的中年家人。
  抱拳一禮,孟達道:
  “煩請稟報‘虯雲莊’莊主‘海天飛鴻’石莊主,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前來造訪。”
  那名家人聽孟達報出此一名號,臉色愕然怔了下,朝向宗元甲這邊注視了眼,連連點頭,道:
  “是,是,請稍候片刻,等小的進裡稟報莊主。”
  話落,轉身疾步進入小門……不多久,一陣“軋軋軋”聲中,大門洞開,出來一位削瘦頎長身披一襲華服錦袍,年有六十開外的老者。
  老者向三人遊轉一瞥,目光落向“赤麟”宗元甲身上,躬身一禮,道:
  “嘯天盟,宗盟主光臨,老夫石玉未曾遠迎,當面謝罪。”
  宗元甲上前一步,拱手一禮道:
  “宗某來得孟浪,請石莊主包涵……”
  隨即將“金戈雙衛”引見了下。
  “海天飛鴻”石玉肅客請入大廳,賓主坐下,欠身問道:
  “宗盟主專程來此,抑是路過‘虯雲莊’?”
  宗元甲含笑道:
  “宗某偕同‘金戈雙衛’,自株州鎮郊‘松鶴園’莊院專程來此拜訪石莊主。”
  “海天飛鴻”石玉哈哈一笑,道:
  “原來宗盟主是‘寒川門’柳門主座上嘉賓,難得屈駕光臨小莊……”
  賓主寒暄過後,“赤麟”宗元甲話題移轉,問道:
  “‘溪口集’‘臥龍莊’‘龍爪’時修,遭其子‘玉哪吒’時驥殺害之事,石莊主是否知道?”
  “海天飛鴻”石玉喟然道:
  “龍爪時修一身功夫了得,竟被塊肉分屍,喪命他愛子時驥之手,端是震駭江湖,從江湖傳聞,老夫已知此事。”
  宗元甲坦誠的道:
  “宗某作客,‘寒川門’柳門主府邸,聞聽‘溪口集’發生這樁震驚江湖之事,驚愕之餘,卻又百思不解……”
  微微一頓,又道:
  “石樹灣和‘溪口集’相隔不遠,對‘玉哪吒’時驥逆倫弒親之事,石莊主是否有獨特的見解?”
  沉思了下,“海天飛鴻”石玉才道:
  “逆倫弒親,為天下武林所不齒,更是王法所難容,時驥在他父親身上下此毒手,委實令人百思不解,更是疑團重重……”
  聽到“疑團重重”四字,這位“嘯天盟”盟主宗元甲,欠身一禮,道:
  “敢問石莊主,昔年‘龍爪’時修江湖行止,您是否知道 二?”
  石玉沒有很快回答,兩條濃眉微微軒動之餘,這才道:
  “時修遭其獨子時驥殺害,情形演變,可能並非想像中那般單純 一樁事實的形成,由於前因,始有後果……”
  緩緩頷首,宗元甲道:
  “不錯,宗某就有如此想法!”
  “海天飛鴻”石玉道:
  “時驥逆倫弒親之事,暫且不談,但以‘龍爪’時修昔年行止為人,也有他惹上殺身之禍的可能……”
  一聲輕“哦”,宗元甲問道:
  “此話怎講,石莊主?”
  “虯雲莊”莊主石玉道:
  “遠在二十二年前,湘中新化東南一處‘青岩評’鎮間,發生一樁滅門血案,遇害的男女主人‘劍中影’梅錚,‘飄雪’康穎夫婦兩人,俱是武林中知名之士……”
  聽到“劍中影”梅錚此一名號,宗元甲心頭不禁為之暗暗一震……
  據“南山耕夫”楚雲九所說,“彩鷹”梅香吟一家遭到滅門之禍,時間就在二十二年前,這個“劍中影”梅錚姓“梅”,敢情就是梅香吟生身之父?!
  石玉道:
  “這樁駭人聽聞的滅門浩劫,當時震驚江湖,武林為之譁然。”
  帶著試探的口氣,宗元甲問道:
  “滅門血劫中的‘劍中影’梅錚,‘飄雪’康穎夫婦兩人,可有一脈後裔留下?”
  喟然一嘆,石玉道:
  “這件事迄今還是個‘謎’ 滅門遇害的‘劍中影’梅錚一家身後之事,俱是梅錚義兄‘開碑手’尤傑所料理的……但梅錚和康穎所生,三個月大的幼兒男孩,卻不知其去向……”
  宗元甲內心連連閃轉,接口道:
  “此三個月大的幼兒,未被仇家所殺害?”
  “海天飛鴻”石玉道:
  “這幼兒若是喪命仇家刀劍,也該有屍體留下……但‘開碑手’尤傑,從義弟梅錚一家被害的男女屍體中,並未發現此幼兒屍體……”
  宗元甲接口道:
  “此三月大的幼兒,敢情是給人救走?!”
  這個“救”字,宗元甲原來是想用“劫”字,倏然一轉念,才將“劫”字換了個“救”字。
  但宗元甲卻又有一個百思不解之處……
  滅門遇害的梅家夫婦後裔,該是目前武林有“彩鷹”之稱的梅香吟……那時梅香吟已三歲,如何又會是一個三月大的男娃兒。
  此幼童,迄今行蹤不明,難道就是……
  疑竇重重,宗元甲百思不解,朝“海天飛鴻”石玉看來。
  石玉慨然又道:
  “這樁令人髮指的滅門暴行,後來經各方查證,就是最近喪命自己兒子之手,被屍分八塊的‘龍爪’時修所下的毒手。”
  宗元甲問道:
  “石莊主,梅錚和康穎夫婦倆膝下,是否尚有女兒?”
  聽來感到有點突然,但卻又找不出突然的地方……“海天飛鴻。石玉微微怔了下,才道:
  “宗盟主,老夫剛才說的,都是從江湖傳聞中聽來,梅錚和康穎夫婦倆,是否尚有女兒,老夫對此事就不甚清楚了!”
  微微一頓,又道:
  “江湖傳聞,‘龍爪’時修和‘寒川門’門主柳天鳴十分知己,此番時修髮生此一駭人變故,這位‘寒川門’門主是否已採取行動?”
  點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柳門主吩咐‘寒川門’中所有弟子,搜找逆倫弒親的時驥下落!”
  這位“虯雲莊”莊主“海天飛鴻”石玉,懷著濃濃的感觸,道:
  “龍爪時修昔年江湖行止不談,但此番遭其生身骨肉所殺,此子天理難容,國法難恕,需要有個交待。”
  聽到“生身骨肉”此話,宗元甲知道“海天飛鴻”石玉,對昔年“龍爪”時修收養時驥之事,也並不十分清楚。
  宗元甲想到中午株州鎮上“天香樓”酒店,客人杜元聊談中的話,試探問道:
  “石莊主,這位‘龍爪’時修,跟您交往如何?”
  沉思了下,石玉才搖搖頭,道:
  “談不上 ‘龍爪’時修胸襟狹小,雖然‘溪口集’和此地‘石樹灣’相隔不遠,過去也少有往來……”
  一副聊談中的神情,宗元甲問道:
  “石莊主,‘胸襟狹小’四字,您是指‘龍爪’時修哪一方面而言?”
  “海天飛鴻”石玉道:
  “這件事說來已有十五六年,老夫‘以武會友’,在‘石樹灣’近郊設下擂臺,禮聘一位湘鄂武林中高手‘銀鞭’焦奎作台主……”
  微微一頓,又道:
  “銀鞭焦奎手上果然有兩下子,擂臺接連數天,未逢敵手……這件事傳進時修耳裡,卻引起他的妒忌,上台與‘銀鞭’焦奎交手,暗中使用一種歹毒無倫的‘黑煞掌’功夫……焦奎回到‘虯雲莊’正要用膳時,一聲吼叫鮮血直吐,僕倒地上立即死去……”
  這雖然已是一樁十五六年前的事,但此刻聽進宗元甲耳裡,猶是暗暗感慨不已……
  從這一件事上,可以看出“龍爪”時修,昔年在江湖上的行止。
  石玉接著道:
  “石某為要揭開焦奎暴斃身亡之謎,請來數位跌打損傷的拳骨名醫,細細研判之下,才找出‘銀鞭’焦奎乃遭了時修‘黑煞掌’的暗算……”
  宗元甲接口問道:
  “事後又如何,石莊主?”
  雖然事隔已有十五六年,“海天飛鴻”石玉還是一副又是莫可奈何,又是憤怒的口氣,道:
  “擂臺上交手,生死各認命 但‘龍爪’時修,並無夙仇新恨,卻向台主焦奎暗中施下毒手,真是令人不齒。”
  這次宗元甲帶了“金戈雙衛”來訪“虯雲莊”,是想對“龍爪”時修生前的事有更多的了解,經過這陣子交談,當然已有了滿意收穫。
  向“海天飛鴻”石玉道過後會有期,帶了僧浩、孟達告辭離去。
  三人走在路上,宗元甲緩緩一點頭,十分肯定的道:
  “不錯,‘玉哪吒’時驥,就是二十二年前,湘中新化城東南端‘青岩坪’‘劍中影’梅錚‘飄雪’康穎夫婦倆的後裔……”
  兩顆圓滾滾的牛眼一轉,孟達道:
  “這麼說來,盟主,那不能算是逆倫弒親了?”
  僧浩接口道:
  “渾人說渾話,一個姓‘時’,一個姓‘梅’,沾不上這個‘倫’字的邊緣……”
  說到這裡,僧浩向宗元甲問道:
  “這孩子如何會知道自己身世、來歷的,盟主?”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這就要推溯到一年前,丐幫一名弟子在株州鎮街上,看到時驥跟一個年輕女子走在一起的那回事上……”
  孟達接口問道:
  “盟主,那年輕女子又是誰?”
  “照前後經過情形來推斷,年輕女子該是‘北江漁隱’池欣的入室女弟子‘彩鷹’梅香吟,也就是這男孩的同胞姐姐……”
  微微一頓,宗元甲又道:
  “二十多年來,這孩子認賊作父的經過,就是梅香吟告訴自己胞弟的。”
  僧浩一副不解的神情,道:
  “這就怪了,盟主,那個‘彩鷹’梅香吟,不找張三,不找李四,偏偏會找上時驥,認作自己的胞弟?”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這是個百思不解的‘謎’,這要問過‘彩鷹’梅香吟,或是那男孩子自己,才能揭開這個‘謎’……”
  劍眉微微一軒,宗元甲又道:
  “彩鷹’梅香吟離師父池欣鄂北落雁峰玉甸巖洞府,來湘東株州,不是偶然的,那是專程來尋訪劫後餘生,分別二十多年的胞弟下落……”
  孟達接口問道:
  “時驥一年來行蹤不明,盟主,他又去了哪裡?”
  宛若墨玉似的兩顆眸子連連閃轉,宗元甲道:
  “這男孩離‘溪口集”臥龍莊’一年,回來藝技突然駕凌‘龍爪’時修之上,以凌厲,威猛的‘快劍’擊殺時修,將其塊肉分屍……”
  僧浩道:
  “這一年來,盟主,敢情是有高人指點?!”
  宗元甲點點頭,道:
  “不錯,僧浩,這‘高人’不會是別人,就是他胞姐‘彩鷹’梅香吟的師父‘北江漁隱’池欣……”
  一笑,宗元甲又道:
  “這門劍法,可能就是‘南山耕夫’楚雲九所說的‘子母風雷劍’。”
  直了直頸子,孟達道:
  “現在已知道這檔子事的來龍去脈,盟主,我們是不是再踩進這淌混水裡?”
  宗元甲道:
  “我說孟達,‘踩’要看如何踩法……幫人家動刀動劍也是‘踩’,揭開內委底細,讓人家知道一清二楚這也是‘踩’……”
  聽出弦外之音,僧浩道:
  “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寒川門’門主柳天鳴?!”
  搖搖頭,宗元甲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僧浩……”
  人渾也有開竅的時候,孟達插嘴道:
  “現在如果這一說,僧浩,那個柳門主會認為我們腦袋龜縮硬殼裡,打‘退堂鼓’了。”
  宗元甲道:
  “不錯,眼前毫無具體憑證之下,我們說了,這位柳門主也不會相信。”
  三人回來“松鶴園”莊院,進入大廳,柳天鳴正跟兩個人談著……那是“旱地蛟”岳申和“雲中鵬”田敏兩人。
  柳天鳴看到三人進來大廳,道:
  “宗老弟,我等已發現逆子時驥的行蹤……”
  一聲輕“哦”,宗元甲問道:
  “時驥行蹤出沒何處?”
  吼了聲,“旱地蛟”岳申道:
  “操他奶奶的,這小雜種過去常去‘松鶴園’莊院,就是燒成一堆灰,咱岳申也認得出來……他居然不承認自己是‘玉哪吒’時驥……”
  旁邊“雲中鵬”田敏,接口道:
  “我和岳大哥找去湘中,在新化東南端‘青岩坪’鎮郊的一塊墓地前,看到一對年輕男女……”
  聽到湘中新化“青岩坪”這一地點,宗元甲不由暗暗一怔……
  “石樹灣”“虯雲莊”莊主“海天飛鴻”石玉曾提到過,那是二十二年前“劍中影”梅錚一家,慘遭滅門之處。
  墓地……又是誰的墓地?
  田敏接著道:
  “其中那個年輕男子,正是逆倫弒親的‘玉哪吒’時驥,我們上前招呼,時驥渾然不理,旁邊那年輕女子說:
  “你們找錯人啦,他是‘鐵翎’梅少琪,不是什麼‘玉哪吒’‘金哪吒’……”
  聽到“鐵翎’梅少琪此一名號……宗元甲對“鐵翎”兩字十分生疏,但“梅少琪”中這個“梅”姓,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田敏又道:
  “田某聽來出奇,相信不會是看錯了人……這弒親逆子既然連自己‘根’也忘了,我和岳大哥也就不客氣,要把他扭回‘松鶴園’莊院……”
  “旱地蛟”岳申接口道:
  “操他娘的,這就叫人百思不解……這小雜種過去曾討教過咱岳申幾手劍法招數,墓地前這一交上手,三招兩式,就把咱岳申連連擊退……”
  聽來想笑不敢笑,宗元甲接口問道:
  “旁邊那個年輕女子呢,岳兄?”
  “雲中鵬”田敏接上道:
  “那年輕女子似乎知道時驥穩操勝算,並未上前助陣,只是臉帶笑容,作壁上觀 田某見岳大哥連連敗退,也就不顧江湖慣例,上前助戰……”
  兩眼直直的,孟達接上問道:
  “那年輕女子也上陣了?”
  搖搖頭,田敏道:
  “那年輕女子始終沒有出手 逆子時驥以一戰二,不但無懼色,反而愈戰愈勇,把我和岳大哥打個落荒敗退……”
  視線落向宗元甲臉上,柳天鳴一副迷惑不解之色,道:
  “時驥身懷之學,老夫十分清楚……宗老弟,這又是怎麼回事?”
  宗元甲簡短的道:
  “這孩子離開‘臥龍莊’一年,可能已經高人指點……”
  柳天鳴接上又問道:
  “宗老弟,你所指的‘高人’又是誰?!”
  宗元甲沉默下來……並未作進一步的解釋,把話題轉了過來,帶著試探的口氣,道:
  “柳門主,龍爪時修已入土安葬,您準備將這孩子如何處置?”
  柳天鳴感慨之餘,卻又激起一股怒火,恨恨地道:
  “老夫與‘龍爪,時修,何異同胞兄弟!時修遭此慘變,豈容這逆子逍遙法外?!”
  順著對方的口氣,宗元甲道:
  “要將這孩子置於死地?”
  臉色凝重,“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不錯,把這逆子活口擒來,血祭靈堂,以慰時兄弟在天之靈!”
  用了婉轉的口氣,宗元甲道:
  “柳門主,這孩子自稱‘鐵翎’梅少琪,不承認是‘玉哪吒’時驥,這情形又該作何解釋?”
  臉上微微抽動,柳天鳴道:
  “這是逆子時驥,畏罪的藉口,以此擺脫逆倫弒親的的罪狀。”
  還是用了試探的口氣,宗元甲問道:
  “時驥冠上‘梅’字此姓,柳門主,是否有他特殊的意義?”
  微微一蹙眉,換上個話題,“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時兄弟慘遭逆子所殺之事,不能沒有一個交待,宗老弟,您陪同老夫湘中一行,如何?”
  微微一頓,又道:
  “到時活擒逆子時驥,姓‘梅’姓‘桃’讓他自己親口解釋。”
  沒有拒絕,也未作應諾,宗元甲目光移向岳申、田敏兩人,問道:
  “岳兄、田兄,您兩位發現時驥,和那年輕女子在墓地前……他們前往墓地您二位是否看出是為的何事?”
  回憶了下,田敏道:
  “墓碑前放著紙錢、香燭,敢情是祭拜墓中人……”
  “旱地蛟”岳申接口道:
  “這是官道邊一塊平坦的山坡地,時驥和那年輕女子祭拜的墳墓後面,還有一座大得出奇的半球型墳墓。”
  似乎這一細節使宗元甲注意起來,又道:
  “時驥和那年輕女子祭拜的墳墓,您二位可注意到墓碑上刻著的是何等樣的姓名?”
  岳申怔了怔,朝田敏看來。
  搖搖頭,田敏道:
  “我和岳大哥發現到‘玉哪吒’時驥行蹤,就沒有注意到墓碑上刻著的是誰的姓名。”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目光投向柳天鳴,道:
  “柳門主,宗某帶了僧浩、孟達,陪您趕湘中一行,搜訪時驥行蹤下落,但尚希岳兄、田兄兩位結伴同行……”
  微微一怔,柳天鳴道:
  “湘中一帶老夫十分熟悉,既知逆子時驥出沒湘中,不需他兩人同行,老夫自會找著……”
  一笑,宗元甲道:
  “宗某請岳兄、田兄結伴同行,乃是請他們兩位帶路,看看時驥和那年輕女子所祭拜墓地,墓碑上留下的是何等樣人物的姓名。”
  殊感詫異,柳天鳴道:
  “這有何值得您注意之處?”
  宗元甲慨然道:
  “一個細節上的疏忽,很可能會造成一件無法挽轉的誤會……柳門主,您認為宗某說的對否?”
  柳天鳴輕輕“嗯”了聲……但並不把對方話意,完全會意過來。
  靜靜聽著的孟達,不期然中冒出一句,道:
  “按理說,時驥的老家在湘東‘溪口集’,湘中新化郊外,就不會再有他祭拜的祖墳了,”
  已聽出弦外之音,宗元甲點點頭,道:
  “說的也是,孟達……不過我們先看看墓碑上留下的姓名是誰,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聽到孟達和宗元甲的對話,這位“寒川門”門主柳天鳴無法理會,直直朝兩人看來。
  官道左邊,一大片迤邐而上,坡勢平坦的山坡地……山坡地上有大小兩座塚墓。
  前面那座,跟一般看到的墓地一樣大小,後面那座卻大得出奇,敢情還是大堆屍體合葬的墓墳 這裡是湘中新化東南端,“青岩坪”鎮間的東郊。
  六匹駿騎,在山坡地下端的官道邊,勒住韁繩,停了下來。
  他們是來自湘東株州的“赤麟”宗元甲,“金戈雙衛”僧浩、孟達,“寒川門”門主柳天鳴,“旱地蛟”岳申,和“雲中鵬”田敏等六人。
  田敏一指山坡地上前面那座墓地,道:
  “時驥和那年輕女子祭拜的,就是前面那一座墳墓……”
  宗元甲翻身下馬,道:
  “我等前去墓碑一看,便知道墓中人,到底是何等樣的人物!”
  僧浩、孟達也跟著下馬 岳申、田敏下了坐騎後,這位“寒川門”,門主柳天鳴,卻是一臉迷惑不解之色,跨下馬背。
  宗元甲領前走在前面,銜尾而行的是僧浩、孟達、岳申、田敏,“乾坤雙飛”柳天鳴殿後。
  來到墓碑前,宗元甲蹲下身,伸手向旁邊泥地上擷下一束草,在墓碑上拭了幾下,然後,細細朝矗立泥地已成灰黑色的墓碑看去……
  墓碑中央駢列兩行字,左邊是先妣康穎,右邊是先考梅錚,這兩列字的下端,是“合穴之墓”數字。
  墓碑左側下方,是子“梅少琪”女“梅香吟”兩列字。
  宗元甲細觀墓碑時,眾人已站立後面。
  僧浩問道:
  “盟主,墓穴中埋的是誰?”
  視線投向“乾坤雙飛”柳天鳴,宗元甲嘴裡在回答僧浩,道:
  “梅香吟和梅少琪姐弟倆的父母親,梅錚和康穎合葬的墓穴。”
  接觸到宗元甲投來視線,“乾坤雙飛”柳天鳴一副不解的神情,道:
  “逆子‘玉哪吒’時驥祭拜外姓人墓地,宗老弟,這又是怎麼回事?”
  指著岳申、田敏兩人,宗元甲道:
  “那年輕女子指時驥是‘鐵翎’梅少琪,不是‘玉哪吒’、‘金哪吒’……”
  “乾坤雙飛”柳天鳴蹲下腰,朝墓碑上看去,嘴裡輕輕念出“梅香吟”、“梅少琪”兩個名字,臉色微微一凜,道:
  “時兄弟扶養二十多年的時驥,難道是墓中人梅錚、康穎夫婦倆的兒子?!”
  宗元甲並沒有順著對方話題回答,他雖然已推斷出其中內委細節,仍試探著問道:
  “柳門主,你可知道墓中合穴埋葬的這對夫婦,是何等樣人物?”
  一指墓碑,“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梅錚昔年江湖上有‘劍中影’之稱,其妻子康穎,有‘飄雪’的稱號,乃是當年一對‘管鮑雙修’的神仙劍侶……”
  聽到這些話,已知這位“寒川門”門主柳天鳴,對梅錚、康穎夫婦倆的淵源底細十分清楚。
  “乾坤雙飛”柳天鳴,喟然又道:
  “二十多年來少聞他們夫婦倆動靜,想不到已埋骨此地!”
  宗元甲從這兩句話意中聽來,似乎柳天鳴並不知道“劍中影”梅錚一家,遭人屠門慘害之事。
  又移轉到剛才那話題上,道:
  “時驥怎麼會是他們夫婦倆之子?”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19)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2 AM   #650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18章 龍飛鳳舞

  一指墓碑,宗元甲道:
  “墓碑上留有‘梅少琪’的姓名,時驥自己承認是梅少琪,這就不會錯了。”
  臉色一寒,“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即使時驥是梅錚夫婦倆之子,我時兄弟扶養他二十多年,也不該恩將仇報,落個塊肉分屍下場!”
  宗元甲慨然道:
  “梅少琪一旦發現自己二十多年來,認賊作父,可能在他愧恨交並之下,才在‘龍爪’時修身上,下此毒手!”
  嘴裡念出“認賊作父”四字,這位“寒川門”門主柳天鳴驟然震住。
  僧浩和孟達兩人,已走到後面那座大得出奇的墓塚……兩人蹲下身,朝墓塚前的墓碑上看去,依稀模糊中,還可以看出上面刻出的字跡:
  “寧河軒莊院,男女殉難義士合葬之墓”……墓褲左下一列小字,是“開碑手”尤傑,立。
  看到墓碑上這數字,孟達“哇”聲吼叫,站了起來,轉身朝向宗元甲,大聲道:
  “盟主,這座大塚墓裡,埋的是被滅門殺害,梅錚家裡所有的人呢!”
  向孟達緩緩一點頭,宗元甲替代了回答 目光移向柳天鳴,道:
  “不錯,梅少琪認賊作父 二十二年前梅門一家,除了剩下人海遺子的一對子女外,悉數喪命在‘龍爪’時修之手。”
  臉色接連數變,“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老夫知道‘劍中影’梅錚此人,但並不清楚梅錚和時修之間的恩仇過節。”
  宗元甲道:
  “您和‘龍爪’時修有數十年交情,但,柳門主,您不會完全清楚時修在江湖上的行徑……”
  微微一頓,宗元甲又道:
  “種豆得豆,種瓜得瓜,柳門主,任何一樁變故的發生,都有前因後果……我宗某人蒙您柳門主一見如故,不見外以‘老弟’相稱,這件事就此作個了斷,如何?”
  沉思了下,“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您這份盛意,宗老弟,老夫心領,但我時兄弟死得太慘,不念二十餘年養育之恩,這小畜生竟將時兄弟落個塊肉分屍……老夫定要他交出一個公道!”
  就在這時,山坡地邊,離墓墳兩三丈處的一片樹林間,閃晃出來三人影……
  頭前那個一身疾服勁裝,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他是前有“玉哪吒’之稱的時驥,此刻易名換號的“鐵翎”梅少琪。
  中間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姑娘,她是過去丐幫分舵主“星狐”賀剛喻作“比玉生香,比花解語”的“彩鷹”梅香吟 也就是梅少琪的胞姐。
  殿後是個老者,身披一襲長袍,身材魁梧,背部微微隆起……他是這雙姐弟倆的義伯“開碑手”尤傑,看來年歲已有七十開外。
  三人從樹林露臉出現……
  這位“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似有所算,是以並不感到過份驚奇。
  “乾坤雙飛”柳天鳴,雙目炯炯,利箭寒冰似朝三人遊轉看去……
  視線落向“鐵翎’梅少琪身上時,“嘿”聲一笑道:
  “逆倫弒親的逆子,你終於露臉了?!”
  氣定神閒,沒有半點火氣,“鐵翎”梅少琪道:
  “我梅少琪並未‘逆倫’,更無‘弒親’,柳莊主,那是你錯看了人……”
  柳天鳴厲聲道:
  “龍爪時修扶養你二十餘年,小畜生,你竟將他塊肉分屍,置於死地……”
  不慍不火,梅少琪道:
  “龍爪時修死有餘辜,死得活該……當初我梅少琪不知自己身世來歷,認賊作父,才在‘臥龍莊’逗留了二十多年……”
  一頓,又道:
  “現在我知道了……我姓‘梅’叫‘梅少琪’,時修是殺害我梅家一門,是我梅少琪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就不能讓他再活下去……”
  梅少琪話未落,“乾坤雙飛”柳天鳴雙目噴火,大喝一聲,道:
  “小畜生,休在嘴上得逞,老夫要將你活口擒下,拿回‘溪口集’‘臥龍莊’,血祭靈堂,以慰我時兄弟在天之靈。”
  冷然一笑,“鐵翎”梅少琪道:
  “你能將我梅少琪拿下,柳莊主,梅某聽你擺佈就是!”
  這次湘中之行,“乾坤雙飛”柳天鳴隨身攜帶一口“鋸齒狼牙刀”……
  嘿聲一笑,錚錚兩響,拔出肩背這把亮銀似的狼牙刀……立刀一抱,厲聲道:
  “小畜生,老夫即使不能活口將你擒回湘東,也要叫你血濺七尺,落個身首異處……”
  微微一點頭,梅少琪道:
  “柳莊主,不必手下留情,梅門人海遺子,就跟你手中見過高下……”
  話未了,柳天鳴叱聲道:
  “少說廢話,看刀!”
  狼牙刀一晃,宛若長蛇竄舞,“猿猴進果”,直向梅少琪當胸點進。
  眼前,“彩鷹”梅香吟,“開碑手”尤傑,“赤麟”宗元甲和“金戈雙衛”,及“寒川門”中的岳申、田敏紛紛作壁上觀。
  “鐵翎”梅少琪長劍未出,只是向前一步,一個“寒蟬易枝”之勢,這把狼牙刀業已剁空……
  右臂一層,隨著刀背一厲,旋身一扭,左掌一穿,使出一個“鐵掃帚”,反向柳天鳴的面門標來……
  五只手指鋒利如劍,柳天鳴為勢所迫,只得一仰面,退後三步!
  “鐵翎”梅少琪過去身懷之學如何,宗元甲沒有照面見過,不清楚……但此刻看來,梅少琪的身法,步法,出手,都是乾淨利落,絲絲入扣……不錯,確是出於高人指點,就在對方閃退三步的短暫間,“鐵翎”梅少琪右手一搭劍柄,一響“錚鏘”聲中,一把長劍已執握在手……
  劍花一起,劍氣如虹,“毒蛇吐信”,劍光揮出瑩瑩寒光,直點柳天鳴左肋。
  柳天鳴立即將身一扭,勁貫右臂,單刀一掄,“秋風掃葉”,向梅少琪眉頭猛劈而下。
  梅少琪一個“流水步”快似行雲流水,柳天鳴的一刀,又揚了個空。
  此刻,這位“寒川門”門主“乾坤雙飛”柳天鳴,跟梅少琪照面交上手,心裡已是暗暗驚疑不已……
  曾幾何時,當“鐵翎”梅少琪還是“玉哪吒”時驥的時候,時驥來“松鶴園”莊院,向時事“旱地蛟”岳申,也曾向自己討教劍法!
  但,眼前,卻是前後判若兩人,由時驥而換了梅少琪的身份後,這梅少琪的劍法之精,近乎不可思議,令人無法想像。
  “乾坤雙飛”柳天鳴一聲吼喝,一套“遊電追虹刀”刀法旋展出來……
  劈,砍,削,截,挑,攔,格……將手中狼牙刀,舞起一片寒光,一排刀山也似的上下揮舞,電光虹輝,熠熠耀目!
  這位“寒川門”門主,眼前恨不得生吞活咽,把梅少琪吃進嘴裡,更要在這年輕人身上,戳出幾口血窟窿。
  但,梅少琪卻是不慌不忙……
  手中這把長劍,看定對方所施展的刀法,隨勢封解,輕飄飄的,那是武家所指的“四兩撥千斤”的手法,看來似乎並不費力。
  “乾坤雙飛”柳天鳴,手中狼牙刀上下翻飛,刀光如電,全是進手招數,沒有一下,不向梅少琪身上要害砍來。
  但,“鐵翎”梅少琪卻是沉如山岳……
  手中長劍,柔如柳絮,慢若病鶴,看來雖然如此,但一招一式,卻洗練異常……
  不論柳天鳴的刀招,如何銳利威猛,刀鋒只一近身,不是隨手化解,卻去勁力,就是輕輕一閃,刀光差了一二寸,就扎了個空。
  雙方照面四十餘回合,柳天鳴乃是“寒川門”門主,既然身為一派掌門,顯然經過不少大小場面……發現對方如此打法,是以逸待勞,以靜製動,稍有疏神,就會使對方見機得逞,操了勝券,心念閃轉,柳天鳴暗暗慌了起來。
  壁上觀的“赤麟”宗元甲,乃是一位劍術大行家,已看出打鬥中雙方利弊之處……
  如果“乾坤雙飛”柳天鳴敗下陣來,一世英名就要砸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之手。
  而柳天鳴跟梅少琪之間,並無弒父奪妻,不共戴天之仇,只是由於知友慘死,欲討回這筆公道而已。
  但在“鐵翎”梅少琪來說,也並非是令人不齒、逆倫弒親的逆子……
  昔年梅少琪一家,遭“龍爪”時修滅門屠殺,最後梅少琪知道自己身世來歷,在愧恨交加之下,才將時修塊肉分屍,置於死地。
  此刻壁上觀的宗元甲,發覺眼前此一戰役,哪一邊都不能落敗……
  如果柳天鳴敗在梅少琪之手,固然一生英名付之流水,但“寒川門”中人物,也不會輕易放過梅少琪……如此一來這年輕人在江湖道上就會世途艱辛,寸步難移。
  若梅少琪敗在柳天鳴之手……把梅少琪押回“臥龍莊”,再來個血祭靈堂,那也似乎太殘忍了!
  宗元甲心念遊轉,替自己決定下來……阻止這場廝殺的持續,讓兩人息手罷戰。
  走前兩步,宗元甲朗聲道;
  “柳門主,這位梅老弟,您二位勢均力敵,旗鼓相當,但並無解不開的死結,為免造成流血場面,兩位息手罷戰如何?”
  “赤麟”宗元甲這幾句話出口,雙方都感到十分意外。
  “彩鷹”梅香吟一雙澄澈如水,黑白分明的眸子,朝宗元甲遊轉看來。
  此刻,“開碑手”尤傑看到梅少琪,和這位“寒川門”門主柳天鳴龍爭虎鬥的場面,在他估計中死傷各一……心中正值暗暗焦急之際!
  聽宗元甲說出此話,急步上前,大聲道:
  “琪兒,宗盟主說得不錯,柳莊主手下留情,你還不快快退下?”
  敢情宗元甲已猜出老者的身份,來歷,但“開碑手”尤傑這聲“宗盟主”的稱呼,卻使他暗暗感到疑惑 對方如何認得自己?
  但再一想,宗元甲已想了出來……
  剛才他們三人,藏身墳墓邊樹林,當然已聽到自己跟柳天鳴談的話。
  梅少琪聽到宗元甲、尤傑兩人前後說出這些話,虛晃一招,退向一邊。
  “乾坤雙飛”柳天鳴發現梅少琪如乳虎出柙,銳不可擋;為免自己一生英名,砸在這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之手,是以見梅少琪閃身退下,並不進招趕上,也就收起狼牙刀站停下來。
  懷著濃濃的人情味,“開碑手”尤傑向柳天鳴抱拳一禮,道:
  “剛才琪兒得罪柳莊主之處,小老兒尤傑代為向您告罪!”
  鐵拳不打笑臉人!
  “鐵翎”梅少琪這一套幻變莫測,威猛激厲的劍法,柳天鳴已領教過……現在見尤傑說出這些話,回過一禮,道:
  “不敢,尊駕敢情是昔年江湖上有‘開碑手’之稱的尤傑尤道友?”
  尤傑輕輕呼了口氣,道:
  “慚愧,浪得虛名……”
  轉向宗元甲躬身施禮,道:
  “難得宗盟主蒞臨,排解此一糾紛,小老兒代表梅家姐弟向您致謝。”
  出自由衷的,宗元甲道:
  “尤老丈,您兩肋插刀,義薄雲天,不愧俠義門中本色,宗某感佩之至。”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3 AM   #651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19章 蛛絲馬跡

  尤傑聽到此話微微怔了下,才始會意過來,又躬身一禮道:
  “那是您過獎了,宗盟主……”
  轉身向梅香吟、梅少琪姐弟兩人招招手,道:
  “香兒、琪兒,你二人過來,見過這位江湖英豪,睥睨天下武林的‘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大俠。”
  姐弟兩人走近過來一“彩鷹”梅香吟向宗元甲斂作一禮,道:
  “梅香吟見過宗大俠!”
  “鐵翎”梅少琪涉足江湖不久,雖然對宗元甲的來歷還不甚清楚,但見義伯“開碑手”尤傑如此推崇,是以走近前,十分肅穆的躬身一禮,道:
  “梅少琪見過宗大俠。”
  宗元甲含笑道:
  “‘四海之內皆兄弟’,宗某叨長幾歲,您姐弟兩位不必見外,以後這聲‘宗大俠’改稱‘宗大哥’行了。”
  宗元甲說是“不必見外’,但聽進尤傑耳裡,卻是感到十分意外……
  含著深深的用意,尤傑向姐弟兩人,道:
  “難得宗大俠如此抬愛,香兒、琪兒,快快上前改口見過‘宗大哥’!”
  兩人又以弟妹之禮,見過宗元甲。
  這些時候來,有關梅家滅門慘案之事,其中有個無法釋開的疑團,始終潛伏在宗元甲腦海裡……
  “劍中影”梅錚,“飄雪”康穎,是“寧河軒”莊院的男女主人,顯然尚有不少身懷技藝的護院莊丁,憑“龍爪”時修隻身一人,又怎能使梅錚罹上覆巢滅門之痛?
  個中情形,不會如此單純,極可能其中尚有掠陣、把風、前後接應的高手。
  此刻,人海遺子的這一對姐弟,和俠膽義腸的“開碑手”尤傑都在這裡,不妨將這樁滅門慘案的來龍去脈,問個清楚。
  心念遊轉,宗元甲向尤傑問道:
  “尤老丈,當年湘中新化東南‘青岩坪’‘寧河軒’莊院,發生這樁梅家滅門慘案,僅是‘龍爪’時修隻身一人所下的手?”
  這是一頁扎心慘痛的往事,“開碑手”尤傑臉肉微微抽搐,道:
  “那時尤某帶了三歲的香吟,住‘青岩坪’西端五十裡的‘藍河橋’鎮上,後來才知道此事……。
  輕輕嘆了口氣,尤傑又道:
  “經鄉鄰傳聞,老夫知道此事,趕來‘寧河軒’莊院時,地上已是一片血屍……其中尚有受傷倒地,並未喪命的護院、莊丁……”
  宗元甲接口問道:
  “經過情形是受傷的那些護院、莊丁所說的?!”
  “開碑手”尤傑點點頭,道:
  “是的,宗大俠……我義弟梅錚,和弟媳康穎,先後喪命在‘龍爪’時修手中……另外還有兩個兇賊,見到‘寧河軒’莊院中護衛、莊丁,逢人就殺……”
  宗元甲接口問道:
  “尤老丈,你可知道這兩人是誰?”
  帶著喑啞的音韻,尤傑道:
  “老夫後來才探聽出來……是‘長門五煞’中的兩煞,‘狼影客’卓雲,‘赤雷’易三春……”
  劍眉微微軒動,宗元甲道:
  “江湖有此傳聞,‘長門五煞’乃是昔年湘西‘九龍崗’,開山立櫃扎下大寨的山大王、綠林巨寇……”
  苦澀的,這位“開碑手”尤傑道:
  “不錯,宗大俠 這就是我義弟、弟妹俠膽義腸,路見不平,所惹來的滅門慘禍……”
  一雙墨玉似的眸子,閃射出兩抹灼人的凌芒,宗元甲問道:
  “此話怎講,尤老丈?”
  “開碑手”尤傑道:
  “江湖上所謂‘盜亦有道’,劫財不劫色,‘長門五煞’卻全不理會這一套……當時有一位從京師告老返鄉的官員袁景山,雇了三輛蓬車,攜帶妻女財物,經過‘九龍崗’之麓,給‘長門五煞’手下嘍囉發覺……五煞帶人下山,將袁景山一家,包括駕駛蓬車的趟子手車夫,悉數殺害,將財物截下……”
  “乾坤雙飛”柳天鳴,和岳申、田敏尚未離去,時光倒轉,“開碑手”尤傑現在所說的,是二十多年前的一頁往事。
  但,聽進三人耳裡,眼珠直直地朝這個“開碑手”尤傑看來。
  尤傑接著道:
  “袁景山有兩個女兒,年輕貌美,五煞將兩人擄上山,竟施輪姦暴行,這兩個姑娘也就活活給他們糟蹋而死……”
  劍眉一剔,宗元甲道:
  “毒逾蛇蠍,這等行止畜生不如。”
  尤傑又道:
  “義弟梅錚,弟妹康穎,兩口子知道這件事後,上‘九龍崗,圍剿盜寨……大煞‘狼影客’卓雲,二煞‘赤雷’易三春,外出未歸,夫婦兩人將三煞‘人屠’曾奇、四煞‘血蝶’尚九齡、五煞‘九尾蠍’彭通斃於劍下,又將這座盜寨,燃起一把火燒個乾乾淨淨……”
  靜靜聽著的孟達,吼了聲道:
  “入娘的,殺得好,燒得好!”
  宗元甲接口道:
  “大煞‘狼影客’卓雲,二煞‘赤雷’易三春漏網在外,知道這件事想必不會干休?!”
  “不錯,宗大俠……卓雲、易三春兩人知道憑自己身懷之學,不是梅錚夫婦倆敵手,就邀了‘龍爪’時修參與其事……”
  一聲驚“哦”,柳天鳴不期然中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時兄弟竟會和綠林盜賊往來?”
  目光移向柳天鳴,“開碑手”尤傑道:
  “千真萬確,柳莊主,小老兒不敢說半句謊言。”
  敢情“乾坤雙飛”柳天鳴,雖然嘴裡說出這句話來,但心中已知道這是一樁鐵錚錚的事實。
  一指山坡地上大小兩座墳墓,宗元甲道:
  “兩座墳墓,尤老丈,都是你所蓋造的?!”
  “開碑手”尤傑點點頭,道:
  “是的,宗大俠 義弟梅錚,和弟妹康穎兩口子合葬一穴,墓碑上用了香兒、琪兒這兩個孩子的題名 那座大墳,才用了老夫名字……”
  一指梅香吟,慨然又道:
  “老夫把吟兒扶養到八歲,帶了這孩子上鄂北落雁峰玉甸岩,懇求一位隱世高人‘北江漁隱’池老前輩,將這人海遺子收列門牆,日後再由她自己了斷梅家滅門的血海之仇廣目光投向梅少琪,宗元甲問道:
  “尤老丈,當時你還不知道這位梅兄弟的下落?!”
  一頁苦澀的回憶,浮現在尤傑的腦海中,搖搖頭,道:
  “不知道 尤某當時找遍‘寧河軒’莊院地上血屍,並未發現劫兒的屍體 老夫相信這孩子是劫後餘生,家人所救……”
  撩起濃濃的感觸,又道:
  “但老夫經過一番反覆思忖,當時一片腥風血雨的殺人屠場,不可能有其他人進入其間,琪兒白白胖胖,惹人憐愛,極可能是那個殺人劊子手時修所劫走的……”
  聽到“殺人劊子手”此話,“乾坤雙飛”柳天鳴的臉肉,微微起了抽搐。
  尤傑又道:
  “老夫為了要揭開這個‘謎’,扮裝成一個撿破爛的老頭兒,走去‘臥龍莊’近圍一帶……那是正值炎暑的夏日,也該是我義弟梅錚地下有靈……‘臥龍莊’的大門前,一個少婦抱著一個幼兒,由於天氣炎熱,那幼兒光背裸胸,只穿一條短褲,貼在少婦臂彎中……”
  投向梅少琪一瞥,尤傑又道:
  “老夫赫然發現,這幼兒的左胸處,有一顆指甲大的硃砂紅痕……”
  聽到“硃砂紅痕”,宗元甲微微一皺眉,無法會意過來,問道:
  “硃砂紅痕又是怎麼回事,尤老丈?”
  “我義弟這對子女,老夫十分疼愛……琪兒那時才三個月大,老夫去寧河軒莊院,經常把這孩子抱在懷中,琪兒左胸就有一顆指甲大的硃砂紅痕胎記……”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你已找到梅兄弟的行蹤下落?!”
  “開碑手”尤傑慨然道:
  “尤某技藝難與仇家對敵,雖然發現琪兒下落,只有埋在自己心頭,待得日後香兒技藝有成,再讓她親手了斷梅家血海深仇!”
  想到丐幫分舵“星狐”賀剛曾說過的話,宗元甲移向“彩鷹”梅香吟道:
  “梅姑娘,去年你曾去了株州鎮上……”
  “是的,宗大哥,香吟此去就是為了尋訪琪弟的下落……”
  “開碑手”尤傑接口道:
  “老夫陪伴香兒前往湘東,暗中注意琪兒的行蹤動靜……前後逗留了數天,才見琪兒離‘臥龍莊’走去株州鎮……老夫找藉口交談,繼後指出他左胸硃砂紅痕,和他身世來歷……”
  倏然想到一件事,宗元甲向梅少琪問道:
  “梅兄弟,你離‘臥龍莊’一年來時間,又去了何處?”
  梅少琪指向香吟,道:
  “香姐陪我上落雁峰玉甸岩,蒙‘北江漁隱’,池老前輩收列門牆,作為入室弟子……”
  帶著大男孩子的忸怩,梅少琪囁嚅地問道:
  “宗……宗大哥,您可知道‘長門五煞’中‘狼影客’卓雲,和‘赤雷’易三春兩人的下落?”
  宗元甲微微怔了下……尋找綠林巨寇的下落,如何問到我“嘯天盟”盟主身上?
  雖然有這樣想法,但宗元甲並不見怪這個才二十出頭,並無江湖閱歷的梅少琪身上。
  沉思了下,宗元甲十分和悅的答道;
  “梅兄弟,你放心,宗某必協助你姐弟兩人,搜找此二人的行蹤去處!”
  喜悅中又摻含著不安的口氣,“開碑手”尤傑道:
  “宗大俠,您認下這一對弟妹,會添加您不少麻煩呢?!”
  笑了笑,宗元甲道:
  “尤老丈,宗某做人有個原則,該做的事,決不推辭,不該做的事也絕不應諾!”
  “乾坤雙飛”柳天鳴,和岳申、田敏兩人,還留在墓地附近,尚未離去……
  “寒川門”乃是武林俠義門中一個門派,而“乾坤雙飛”柳天鳴,也並非是孤癖自傲,不近人情的人物……眼前所看到、所聽到,使這位“寒川門”門主有了“誤交匪類”的感慨。
  但柳天鳴也替自己深深感到奇怪……
  自己所接觸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物,也不知凡幾,又如何未曾察覺到“龍爪”時修,有他另外的一面?
  不期然中,柳天鳴叫出“梅少俠”的這個稱呼,笑了笑,道:
  “若不是宗盟主的阻止,老夫險些釀成一件無法挽轉的誤會!”
  梅少琪已聽出對方所指的是哪一件事,帶著稚嫩而又真誠的音韻,道:
  “您老人家,我還是恭稱您‘柳伯父’,但我已不是過去的‘驥兒’,請您老人家叫我‘琪兒’是了。”
  “乾坤雙飛”柳天鳴,含笑微微一點頭。
  帶著試探的口氣,梅少琪問道:
  “關於琪兒的身世來歷,‘龍爪’時修沒有向您提到過?”
  慨然一點頭,柳天鳴道:
  “不錯,時修曾告訴過老夫,但時修所指的,並非昔年‘劍中影’梅錚之子,而是指你琪兒是窮苦人家孩子,爹娘無力扶養,他付出一筆銀子,把你領養下來的。”
  “開碑手”尤傑道:
  “那才是亂朱成碧,胡扯一通……柳莊主,您就相信時修那套說辭?”
  並未替自己掩飾下來,柳天鳴喟然道:
  “在當時來說,尤道友,老夫不會不相信的!”
  抬臉朝天色望了眼,尤傑向梅家姐弟道:
  “香兒、琪兒,我等將這幾位嘉賓,請去前面‘寧河軒’莊院才是!”
  梅香吟應了聲,道:
  “是的,義伯。”
  “寧河軒”莊院離築上兩座墳墓的山坡地,相隔沒有多遠 順著山麓迤邐而上的山坡地拐個彎,就看到一座龐大的建築。
  眾人隨著梅家姐弟,“開碑手”尤傑三人進入莊院……這座“寧河軒”莊院二十多年前,雖然經過一場血的洗禮,又荒蕪了一段時間,但經過尤傑一番整頓後,依然巍峨卓立,已聞不到血的腥味。
  賓主坐下堂廳後,“開碑手”尤傑道:
  “老夫原來住在離此五十裡的‘藍河橋’,為了對這兩個孩子有個照顧,就住進這‘寧河軒’莊院……”
  “寒川門”門主柳天鳴,感慨不已,道:
  “‘疾風知勁草,路遙知馬力’,尤道友,有你這樣一位義兄,梅錚夫婦倆也可瞑目九泉了。”
  尤傑吩咐家人在大廳擺下筵席,接待這數位嘉賓,賓主九人圍桌面坐。
  吃喝中,“開碑手”尤傑道:
  “自從尤某義弟、弟妹遇害,迄今已二十多年,這段漫長歲月中,‘長門五煞’中的老大‘狼影客’卓雲,二煞‘赤雷’易三春,此二人不知匿居何方……”
  誤會冰釋,“旱地蛟”岳申不見外的道:
  “操他奶奶的,這兩個兔崽子,若是尚未打入十八層地獄,還留在這世界上的話,遲早總會找到的!”
  緩緩一點頭,“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岳申說得不錯,尤道友,’若是這兩人尚留在這世上,天涯海角,定難逃脫公道……”
  眾人談著時,“彩鷹’梅香吟輕輕叫了聲“宗大哥”,一雙星星般的明眸,朝宗元甲看來。
  微微一怔,宗元甲問道:
  “梅姑娘,有何見示?”
  嘴角綻出一縷笑意,梅香吟輕輕道:
  “小妹要向您討教幾招。”
  聲音十分輕柔,圍桌而坐的眾人都注意起來……
  尤其“寒川門”門主柳天鳴,剛才山坡地上跟梅少琪照面交上手,竟勢均力敵打了個平手 若不是宗元甲中途阻止,還不知鹿死誰手……
  梅少琪就是過去的時驥,時驥原本身懷之學,當然“乾坤雙飛”柳天鳴十分清楚。
  梅少琪赴鄂北落雁峰玉甸岩,在“北江漁隱”池欣指點之下,僅僅一年時間,已有這等出色武技。
  “乾坤雙飛”柳天鳴心念遊轉,自然地聯想到另外一件事上……
  梅少琪僅一年時間,就從“北江漁隱”池欣處學得這等上乘武技 “彩鷹”梅香吟八歲列入池欣門牆,迄今已十多年,當然此姝身懷之技,遠在乃弟梅少琪之上。
  現在“彩鷹”梅香吟,要向這位“嘯天盟”盟主討教幾手!
  這“討教”兩字,也就是雙方以身懷之學,一分高低,見個真章。
  不待宗元甲開口,“開碑手”尤傑立即阻止,道:
  “香兒,不得無禮,你怎能向宗大俠說出此等話來……”
  帶著和醇的笑意,宗元甲微微一點頭,道:
  “梅姑娘有此雅興,小兄奉陪就是。”
  尤傑再想阻止,見宗元甲已答應下來 但,兩眼孕含著某種含意,向梅香吟注視了眼。
  “彩鷹”梅香吟觸到義伯投來視線,向宗元甲盈盈一笑,道:
  “宗大哥,您我勝負不計,雙方劍下走過三招就行了!”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梅姑娘,您我既是餵招印證武技,就不在乎使用何種兵器……”
  視線朝大廳上緩緩遊轉 大廳靠牆一張橫桌上,有雙未插花的長頸花瓶,瓶口露出折扇的一角。
  宗元甲長身站起,走到橫桌花瓶處,拿起那把折扇,揮手“嗖”的把折扇張開,原來是一把竹骨紙扇。
  一指手中紙扇,向梅香吟含笑道:
  “梅姑娘,宗某就用這把竹骨紙扇,陪您手中長劍走上幾招!”
  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
  “您不用長劍,宗大哥,小妹也換一樣東西來奉陪您……”
  一對靈活的眸子朝堂廳滴溜一轉,一聲輕“嗯”,走到庭廳門門角處,隨手取了過來……原來是一根有嬰兒肘臂粗,四五尺長的竹桿。
  微微一怔,宗元甲道:
  “梅姑娘,您用這枝竹桿作兵器?”
  指了指宗元甲手中折扇,梅香吟道:
  “小妹用竹桿陪您折扇,有何不可?!”
  兩人出來大廳外這座佔幅寬敞的庭院……圍桌而坐的眾人,不再吃喝,跟著出來,圍立作壁上觀。
  武家有門外兵器,以折扇禦敵……但此刻宗元甲隨手取來折扇作兵器,跟“彩鷹”梅香吟餵招印證武技,“乾坤雙飛”柳天鳴看來卻感到很意外。
  兩人庭院中央站停,“彩鷹”梅香吟竹桿向上一提,桿尾向著背後一探,一個“金雞獨立”之勢……
  倏然柳腰一折,向宗元甲施個雙方展招之禮,就即疾步迴轉起來。
  這邊“赤麟”宗元甲,左手握竹骨紙扇,右手三指向扇柄一搭,也使了個出手之禮……身形逆向右邊,盤旋幾圈……
  兩人走馬燈般,對走了四五圈……“彩鷹”梅香吟突然把身一挪,連下五步,迫近宗元甲背後,嘴裡脆生生一聲招呼:
  “宗大哥,小妹出手了?”
  宗元甲答聲道:
  “梅姑娘,請!”
  “彩鷹”梅香吟竹竿向前一遞,“倒劈梅花”,照准宗元甲頂頭砸下。
  宗元甲猛一回身,手中折扇向外一標,“毒蛇吐信”,用判官筆拿穴招數,折扇尾端,撞向對方“曲池穴”。
  梅香吟一個“流水步”往後閃退,轉過手中竹桿,“金針刺蝶”,桿頭向宗元甲胸前刺來。
  宗元甲塌身一挪,手中竹骨紙扇閃電似的一圈一兜,“落花飛絮”,又向對方“脈門穴”敲來。
  “彩鷹”梅香吟一坐桿把,右腳向前一滑,竹桿走勢宛若石火電光,“二郎擔山”,直掃宗元甲而來。
  宗元甲轉身一扭步子,左手變式,向外一探,右手折扇“金剛抱柱”,往起 掛……
  一響結結實實“篤”的聲,扇柄敲上竹桿,兩下撞個正著。
  竹桿盪起三尺!
  宗元甲握扇柄的虎口,隱隱發麻!
  敢情雙方兵器,雖然是不起眼的折扇、竹桿,但本身內家功力已灌輸入“兵器”中,是以不下于利刃刀劍之類。
  雙方這一照面交上手,雖然是“印證餵招”,卻也錙銖必較,難分高下。
  姑娘好勝,暗暗一咬銀牙,把師父以魚桿作兵器的“魚桿十八式”,施展出來……
  一片桿影,沉重如山,掠風“嗖嗖”,滿天寒光……雖然是“餵招印證”,卻也迷漫著騰騰殺氣。
  宗元甲手上這把竹骨紙扇,宛若怪蟒靈蛇,隨著身形進退起落,其快如風,滾來滾去其疾若電。
  此刻,宗元甲身上披的是襲長袍,“彩鷹”梅香吟也是一身裙衣……
  雙方身形疾轉之際,袍裙衣袂帶風,帶起呼呼勁風!
  眼前壁上觀的眾人,莫不拭目凝神……這一雙年輕男女手中的兵器,一個是竹骨紙扇,另一個是靠在門角落,連用途也不知道的竹桿。
  但,這兩件東西落在他們兩人手中,卻似如虎添翼,威鎮八方……
  風馳電掣,龍騰鳳翩!
  兩人竹桿、折扇這一照面交上手,眨眼之間,已走了八十餘回合……以目前來說,堪稱旗鼓相當,不分仲伯,都在半斤八兩之間。
  “彩鷹”梅香吟師承一代異人,武林前輩“北江漁隱”池欣,身懷之學可以想見……
  但,她發現宗大哥手中這把竹骨紙扇,委實難以應付 有時重若泰山,有時柔如弱絮。
  這一把不起眼的竹骨紙扇,在“赤麟”宗元甲,這位“嘯天盟”盟主手中施展開來,詭秘離奇,幻變莫測,神出鬼沒,招數自成一家。
  姑娘討教宗元甲,雖然芳心另有一番韻味,但眼睜睜敗落人家手中,卻是有點不甘心。
  一響脆生生嬌叱:
  “著!”
  手中竹桿盤舞翩飛,“魚桿十八式”中“環水裊裊”施展出來,把宗元甲逼退三四尺外……
  接著,竹桿平地一掄,“烏龍擺尾”,直向宗元甲下三路,盤打過來。
  就在這時,宗元甲身形閃挪比眨動眼皮還快,已閃到梅香吟後面,翻手扇柄一點,向對方後腰點來。
  梅香吟急急一塌身,腕把向上一用力,“臥虎當門”,竹桿反腕砸來……
  向右一個盤旋,標向宗元甲右肋。
  宗元甲腳尖踩地,向前一滑,身形一個急轉,手中“竹骨紙扇”一式“龍掃大海”,貼向竹桿,一響“嗒” 的聲起,竹桿被震回……
  宗元甲往回一側,收回折扇,向前一穿,“半天朱霞”,扇柄尾端,直向梅香吟面門襲來。
  梅香吟手中竹桿,已給宗元甲連用內家功力滑出,頓時門戶大開,想要抽招換式已經來不及,只得一咬銀牙,右手向上一穿,掌緣一推折扇,提起內勁,注入右臂,將身一橫,一式“單撞手”出手。
  宗元甲竹骨紙扇,果然給她撞出兩尺多外。
  但宗元甲又是一個側身,“驚龍搗海”,折扇再次轉了回來,直向梅香吟中盤點到。
  梅吟右肩一甩,吸胸縮腹,一個“逆水行舟”之勢,向後一撤,竹骨紙扇一招走空!
  就在這石火電光之際,宗元甲肘腕一沉,竹骨紙扇扇柄尾端向前微微一剔……
  一響十分微細“嗒”的一聲,梅香吟圍在腰間的這條粉紅的綢帶,一裂兩截,飄落地上!
  宗元甲閃身退落三步,抱拳一聲:
  “承讓!”
  “彩鷹”梅香吟臉蛋像掩上一塊紅紗,折腰把地上紅帶撿了起來。
  敢情眼前是雙方餵招印證武功,若是真個舍命相搏,梅香吟腰上已給扇柄尾端,戳下一口血窟窿了。
  “開碑手”尤傑近前一步,道:
  “香兒,還不快快謝過你這位宗大哥,宗大俠若不是分寸捏準,只斷了你圍腰布帶,你這條小命,不死也得落個重傷!”
  紅著臉,梅香吟目光投向宗元甲,輕聲道:
  “宗大哥,多蒙您手下留情,香吟謝了!”
  宗元甲含笑問道:
  “梅姑娘,你手上這枝竹桿,施的非劍非刀,更非齊眉棍、仙人杖,是哪一種招數?”
  羞澀一笑,梅香吟道:
  “這是師父以釣魚桿作兵器的‘魚桿十八式’,香吟就拿來充數了。”
  眾人進來大廳圍桌坐下,又繼續他們的吃喝聊談……
  兩顆星星般的眸子遊轉在宗元甲臉上,“彩鷹”梅香吟輕輕一笑,道:
  “宗大哥,武家門外兵器原有‘鐵扇子’這一項,但,您怎麼從花瓶裡,隨手拿起一把竹骨紙扇,就能作兵器使用?”
  敢情“彩鷹”梅香吟雖然是當代武林一位前輩人物“北江漁隱”池欣的弟子,但江湖閱歷見聞尚不多,是以才問此話。
  宗元甲見找出這樣一個話題來,含笑答道:
  “武家以本身內家修為,必要時以‘束濕成棍’來禦敵……宗某運用一把竹骨紙扇,也是同樣的情形……”
  梅少琪插上一句,道:
  “宗大哥,您為何不帶大嫂出來結伴同行,蹤遊江湖?”
  聊談中,梅少琪不期然地問出此話,聽進梅香吟耳裡,不由朝宗元甲看來。
  嘴在飲酒,孟達的兩只耳朵閒著,梅少琪這話注進他耳裡,不等宗元甲回答,已咧嘴一笑,接口道:
  “嗨,梅少俠,我們盟主不但沒有‘夫人’,連紅粉女伴也還沒有一個呢!”
  “鐵翎”梅少琪聽到這話,不禁輕輕“哦”了聲。
  剛才宗元甲已引見介紹,梅少琪知道這個鐵塔似的中年人,是“金戈雙衛”之一的“鐵背熊”孟達。
  “彩鷹”梅香吟自己也想不出什麼原因來,聽到孟達說出這話,綻開春花般的笑靨,笑了起來。
  眼前這座“寧河軒”莊院,“開碑手”尤傑已找來幾個使喚的底下人……
  小李子是個年紀二十左右,肥肥胖胖的年輕人,他來“寧河軒”莊院沒有固定的專職,只是跑跑腿一個“打雜的”。
  小李子走來圍桌而坐的“開碑手”尤傑背後,欲語還休的站在一旁……
  尤傑並未注意,認為是端菜來的,半晌,未見把菜端上桌,這個小李子還是愣愣的站在後面。
  轉過臉,尤傑朝小李子望了眼,問道:
  “有什麼事嗎,小李子?”
  小李子囁嚅了下,道:
  “尤……尤爺,有件事小的想來覺得很奇怪,不知道該不該稟報您?!”
  尤傑微微怔了下,道:
  “小李子,什麼事使你奇怪?”
  指了指大廳門,小李子道:
  “尤爺,莊院大門外站了個人,一直向咱們這‘寧河軒’莊院張望……”
  笑笑,“開碑手”尤傑道: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小李子,平時這‘寧河軒’莊院一直冷清清的,今日來了幾位客人,喝酒談笑聲傳出,自然引起附近街坊鄰居的注意。”
  搖搖頭,小李子道:
  “這裡街坊鄰居,小的都認得,不是住在附近一帶的……”
  揮揮手,尤傑有點不耐煩的道:
  “那就是過路的客人,小李子,別理會他了!”
  小李子還是站著,沒有離去,搖搖頭,道:
  “不像是過路客人,尤爺,那人站下已有半個多時辰了,小的進進出出莊院大門,那人就站在一棵大榕樹下……”
  指了指梅香吟、宗元甲兩人,又道:
  “剛才梅姑娘和這位大爺外面廳院比武,那人還站在莊院籬笆處偷偷看著……”
  打雜的小李子說出上面這些話,不但“開碑手”尤傑,圍桌而坐的眾人聽來,都已覺得不像是樁尋常的事。
  宗元甲問道:
  “小李子,那是何等樣一個人?”
  彎彎腰,小李子道:
  “回大爺,看來年紀有六十左右,著一件長褂,是個瘦瘦的老頭兒……”
  “乾坤雙飛”柳天鳴問道:
  “現在還在外面嗎,小李子?”
  點點頭,小李子道:
  “的是,大爺,小的進來大庭時,那人還一直探頭朝莊院張望……”
  “開碑手”尤傑站起身,道:
  “待老夫前去一看……”
  柳天鳴接口道;
  “不能打草驚蛇,使對方有了防患。”
  一點頭,尤傑道:
  “尤某知道,柳門主!”
  “七碑手”尤傑出大廳而去……不多時,帶著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進來。
  “赤麟”宗元甲問道:
  “可曾看到此人,尤老丈?”
  坐下桌座,“開碑手”尤傑道:
  “是個臉龐削瘦,身材頎長,身披一件長褂的老者……看來很像店家買賣掌櫃的,行止鬼鬼祟祟,生怕給人發覺似的……”
  一頓,又道:
  “虧得小李子眼尖,給他發現了這情形。”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眼前我等雖然不知道此人內委底細,但從他這份詭秘的行藏看來,顯然在暗中注意這‘寧河軒’莊院……我等不妨也來一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向僧浩看來,又道:
  “僧浩,這件事就偏勞你了!”
  這個“金戈雙衛”之一的“燕子飛”僧浩,站起身,道:
  “暗中銜尾跟蹤,盟主?”
  宗元甲點點頭,道:
  “不錯,僧浩,但千萬不能讓對方察覺到……我等就在這裡等你的消息。”
  僧浩點點頭應了聲,出大廳而去。
  一副百思不解之色,“開碑手”尤傑道:
  “這人又是誰,暗中注意這“寧河軒’莊院 二十二年前,老夫義弟‘劍中影’梅錚,弟媳‘飄雪’康穎,倆口子掃平九龍崗盜寨 剩下‘狼影客’卓雲、‘赤雷’易三春,會同‘龍爪’時修,來‘寧河軒’莊院做下這樁暴行……目前卓雲、易三春兩人漏網在外……”
  “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二十二年的時間,是段漫長的歲月,一切都在演轉中……難道是九龍崗盜寨的餘孽?”
  宗元甲接口道:
  “這件事要等僧浩回來,或許能找出其中的端倪……”
  一雙澄澈如水的眸子,投向宗元甲,“彩鷹”梅香吟道:
  “剛才小李子說,那人在莊院籬笆外,暗中注意我們兩人的印證武技……或許此人感到好奇,才偷偷張望的?”
  宗元甲道;
  “從小李子的話中聽來,這個行止詭秘的老者,於我們比武之前,已在暗中注意‘寧河軒’莊院……我們已回大廳,那人還未曾離去 由此可見,梅姑娘,並非偶然為了比武,才引起這人的好奇,可能尚有其他原因!”
  眾人午膳過後,在大庭上談著時,僧浩匆匆走了進來宗元甲問道:
  “你銜尾跟蹤,僧浩,可曾找出些蛛絲馬跡?!”
  坐下橫邊一張椅子,僧浩道:
  “我走出莊院大門外,那人正要離去,我就悄悄跟在後面……”
  “開碑手”尤傑接口道:
  “僧護衛,您可知這老者是何等樣人物?”
  僧浩道:
  “我銜尾跟著走上‘青岩坪’鎮大街……這就怪了,這老頭兒原來是鎮街南端,一家‘太白居’酒店掌櫃的……”
  聽到老者身份竟是酒店掌櫃的,宗元甲不由怔了下,百思不解,道;“除了尤老丈,梅家姐弟外,我等初來‘青岩坪’東郊‘寧河軒’莊院,與這老者素昧生平,更非那家‘太白居’酒店座上常客……這老者因何注意這裡‘寧河軒’莊院……”
  僧浩又道:
  “我找了個藉口,向鄰近店舖探聽,才知道那老頭兒叫‘馬飛’……”
  輕輕念出“馬飛”兩字,宗元甲道:
  “這個‘太白居’酒店掌櫃的馬飛、行止詭秘,耐人尋味,雖然九龍崗盜寨之事,已有二十多年,但不妨在這馬飛身上作一番試探……”
  “雲中鵬”田敏接口道:
  “‘太白居’既是侍候客人的酒店,我等不如隨喜光臨,做個座上之客。”
  點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田兄,宗某正是此意。”
  兩顆靈活的眸子滴溜一轉,“彩鷹”梅香吟道:
  “宗大哥,剛才我們在外面庭院印證武技,義伯和柳門主等數位都圍立四周,這馬飛老頭兒既然偷偷在籬笆外窺看,想必他早已認得清我們,現在再去‘太白居’,不怕‘打草驚蛇’?”
  一笑,宗元甲道:
  “這只是‘認識’,梅姑娘,但不會知道我們去‘太白居’酒店的內委真相……我們找去‘太白居’酒店,視若無睹,就不必理會掌櫃的馬飛如何。”
  日落西山,倦鳥歸林,前面“青岩坪”鎮上炊煙裊裊,正是吃飯的時分!
  一夥人來到“青岩坪”鎮上,僧浩一指前面,道:
  “盟主,過去不遠就是‘太白居’酒店……”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我等不妨裝作偶然而入,並非專程趕向這家‘太白居’酒店……孟達,這話你得記住了!”
  孟達點點頭,道:
  “使得,盟主,我孟達知道。”
  三人走在前面,“開碑手”尤傑、梅家姐弟,和“寒川門”中三人殿後。
  酒店飯館就是這份德行,若是客人一廂情願,長驅而入,店夥雖招呼,但並不“熱烈”,如果幾位客人站停下來,猶疑不決,是否進這家菜館,裡面的店夥,甚至於掌櫃的,就會施出渾身解數,死揪活拉,要把這幾位客人請進裡面。
  三人談著時,已來“太白居”酒店的大門前,宗元甲站停下來,道:
  “我們就去這家酒店喝一杯吧!”
  孟達朝這家“太白居”酒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望了眼,一掀鼻子“哼”了聲,道:
  “這種見不得人的小酒店,哪會做出什麼好菜來,我們再往前面看看。”
  孟達這陣擊鼓敲鑼的聲音,裡面的店夥,和櫃檯上的掌櫃都已聽到 那個削瘦頎長掌櫃的,看到三人,似曾相識,臉色微微一怔。
  銜尾“乾坤雙飛”柳天鳴等六人,已走近跟前……這個“鐵背熊”孟達,敢情這家“太白居”酒店曾咬了他鼻子,踩了他尾巴,有八輩子的過不去,指了指“太白居”酒店的大門,哇哇吆喝的道:
  “我們怎麼去這樣一家窩囊的小酒店,入娘的,到時化了大把錢,來個酒不醉,飯不飽!”
  這幾句話,聽得銜尾過來的柳天鳴等六人,連連點頭,覺得十分有理。
  這位“嘯天盟”盟主宗元甲,卻跟這家“太白居”酒店,沾親帶故,有三篙子打不到底的淵源,含笑道:
  “我看這家‘太白居’酒店一定錯不了,明窗淨几,乾乾淨淨……”
  裡面那個削瘦的掌櫃,一看,嘿,男女客人有十來個,這是一筆大買賣,忙不迭親自出來張羅……哈腰一躬到地,道:
  “幾位大爺,請裡面坐,小店雖然不大,保證您幾位吃得滿意!”
  牛眼一瞪,頸子一直,孟達吆呼的道:
  “屁的滿意……你們這家酒店,準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入娘的,專門坑人的……”
  客人是衣食父母財神爺,掌櫃的可不敢得罪,哈腰一禮道:
  “這位客官爺,小店貨真價實,從來不敢得罪客人……”
  宗元甲笑了笑,道:
  “我說孟達,我們來這裡就是一頓酒飯,吃得滿意下次再來,不然以後就換一家,這不就行啦!”
  這場戲,連唱帶做演完,眾人魚貫走進店堂……掌櫃的呼了一大口氣,這筆買賣總算做成了。
  掌櫃的親自張羅,把這九位男女客人,引入中央大圓桌坐下,把他們點下的菜,親自交待廚房。
  不多時,酒菜端上,掌櫃的衝著孟達咧嘴一笑,指了指桌上菜,道:
  “您這位客官爺,嘗嘗小店做出的口味如何?”
  並不領情,孟達眼皮一翻,道:
  “上了賊船,想逃也逃不了啦!”
  這位掌櫃的,手掌使勁的朝自己臉上抹了把,轉身離去。
  不錯,這出戲演完,他們不是專程來這家“太白居”酒店的了。
  這家“太白居”酒店裡的客人漸漸加多,大門裡端牆沿櫃檯上那掌櫃的,已沒有注意到這張桌座。
  “開碑手”尤傑含笑道:
  “宗大俠,孟護衛這套‘演技’真不錯呢!”
  旁邊。彩鷹”梅香吟,嘻地一笑,道:
  “這一來,這個掌櫃的再也不會懷疑,我們是專程找來這裡的!”
  “寒川門”門主柳天鳴接口道:
  “我們先摸出掌櫃的娘家底細,宗老弟,他是不是僅是這家‘太白居’掌櫃,還是尚有其他名堂。”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不錯,找個藉口跟這個掌櫃接近,探探他的底細……”
  這張圓桌座上眾人,藉口要跟掌櫃的接近,但這掌櫃的馬飛,又何嘗不是如此想法……
  剛才給孟達碰了個灰頭土臉,此刻店堂裡客人不少。這掌櫃的馬飛又走了過來,哈腰一禮,道:
  “各位覺得口味如何……”
  眼光遊轉,落到孟達身上時停了下來 這是一位最難侍候的客人。
  一掀鼻子“哼”了聲,孟達道:
  “魚兒帶著騷腥味,叫人吃不進嘴!”
  馬飛哈哈一笑,道:
  “這位大爺,魚兒多少有點腥味,不然就不是魚兒啦……”
  宗元甲出手闊綽,向掌櫃的馬飛又要了幾味名貴的佳肴……馬飛連連應諾,親自下去吩咐廚房,心裡卻在暗暗嘀咕:
  “這一桌上的酒菜,可以抵上‘太白居’酒店三天的買賣,就是其中那個渾小子,不容易侍候……買賣倒是另外一回事,探探他們底細再說!”
  心念打轉,馬飛吩咐另外一名店夥坐在櫃檯,自己走了過來,含笑道:
  “各位大爺,菜很快就上來啦!”
  孟達很難侍候,宗元甲卻是滿臉春風,和和氣氣,拉過一張椅子,含笑道:
  “掌櫃的,菜是你們‘太白居’酒店廚房做的,帳是我付的,‘借花獻佛’,坐下一起幹一杯,不必見外!”
  馬飛聽到這幾句話,不但受寵若驚,而且正合自己心意,連聲“叨擾”,就坐了下來,就即吩咐店夥拿來一付筷杯。
  宗元甲在他空杯裡斟下酒後,問道:
  “掌櫃的高姓大名,不知如何稱呼?”
  馬飛欠身一禮,道:
  “不敢,小老兒姓‘馬’叫‘馬飛’……”
  也想問對方姓名,卻又不敢冒昧的說出嘴……對方是上門照顧買賣的客人,可不是在交往場中見到的人。
  找到一個話題,宗元甲問道:
  “馬掌櫃世居這湘中新化附近的‘青岩坪,鎮上?”
  把撙聊天,酒中打發時間,馬飛道:
  “小老兒並非世居此地,是外地來的……”
  這位“寒川門”門主柳天鳴,含笑問道:
  “馬掌櫃,您是自何處喬遷這裡‘青岩坪,的?”
  馬飛道:
  “小老兒是自湘西來此的……”
  聽到“湘西”兩字,“開碑手”尤傑不禁注意起來 昔年“長門五煞”,開山立櫃的盜寨,就在湘西“九龍崗”
  向馬飛舉酒相邀,“開碑手”尤傑一口酒送進嘴後,接著問道:
  “馬掌櫃仙鄉是湘西何處?”
  馬飛陪了對方一口酒後,道:
  “湘西九龍崗……”
  “九龍崗”三字一出口,馬飛接上又道:
  “九龍崗山麓一處‘百里亭’鎮上。”
  尤傑聽到“九龍崗”地名,抬臉朝宗元甲投過一瞥。
  敢情這個“太白居’酒店掌櫃的馬飛,知道眼前這夥人來自“青岩坪”近郊東端的“寧河軒”莊院,但,他把這話故意問了出來:
  “您數位是路過此地,還是本地鄉鄰?”
  天底下有些事情,往往會有不可思議的巧合,眼前這個“太白居”掌櫃的馬飛,就是如此……
  馬飛昔年有個不雅的稱號叫“鼓上蚤”,乃是湘西九龍崗,漏網逸走“長門五煞”一夥盜匪中的餘孽。
  “長門五煞”劫財劫色,做下喪天害理,令人髮指的暴行,激怒俠義門中“劍中影”梅錚、“飄雪”康穎夫婦兩人。
  兩口子劍斃“五煞”中三煞,敉平盜寨,“鼓上蚤”馬飛,卻給成了漏網之魚。
  是以,繼後梅家一門,遭“五煞”中的“狼影客”卓雲、“赤雷”易三春兩煞,和另外那個“龍爪”時修滅門所害,馬飛全都知道……
  顯然對“青岩坪”東郊“寧河軒”梅家莊院此一地點,他也知道。
  但“鼓上蚤”馬飛並不清楚“開碑手”尤傑,和梅家姐弟的來歷。
  馬飛從“青岩坪”近郊東端一帶,收了老客人欠下“太白居”的酒帳回來,經過“寧河軒”莊院大門前,發現原來冷清清的莊院,裡面突然有喝酒談笑的聲音傳出,不由暗暗怔住,才偷偷上前窺視。
  後來又看到一對年輕男女,在庭院餵招比武,看來都是身懷絕技之流,更使他注意起來。
  但馬飛鬼鬼祟祟的行藏,卻落進“寧河軒”莊院打雜的小李子眼中。
  眼前,這個昔年九龍崗盜匪餘孽,既想知道這夥人的底細來歷,而宗元甲等眾人,也想摸出這個“太白居”酒店掌櫃的娘家。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4 AM   #652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20章 江湖豪客

  見馬飛問出這話,宗元甲道:
  “我等並非途中經過,而是從‘青岩坪’東郊‘寧河軒’莊院來這裡的……”
  馬飛順著對方的口氣,接口道:
  “原來您這位客官爺是‘寧河軒’莊院的莊主?!”
  一指“開碑手”尤傑,道:
  “這位尤傑道友,目前帶了一對姪兒姪女,暫居‘寧河軒,莊院,其實他三位,也並非‘寧河軒’莊院的主人……”
  眼前馬飛想要知道的,就是這個來龍去脈,但宗元甲所說的,卻無法會意過來……
  兩顆眼珠連連眨動,馬飛問道:
  “大爺,這位尤爺既非莊院主人,又怎會住在‘寧河軒’莊院中?”
  從馬飛說話神情中,宗元甲已有幾分看出,此“太白居”酒店掌櫃的馬飛,似乎跟昔年梅家滅門慘案,牽上一絲關係。
  從湘西九龍崗遷居來此,可能就是昔年“長門五煞”中的餘孽。
  心念閃轉,宗元甲找出一套說辭,道:
  “這位尤傑兄,早年跟‘寧河軒’莊院主人,是極知己朋友,此番帶了兩個姪兒姪女前來投奔,卻發現‘寧河軒’莊院‘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座空宅,三人一時沒去處,就住了下來。”
  馬飛聽到這些話,對這幾位衣衫鮮明的男女,已有若干理會過來。
  酒中聊談,天南地北並無主題 “開碑手”尤傑問道:
  “馬掌櫃,您從湘西喬遷來此有多久了?”
  搬指算了算,馬飛道:
  “已有十五六年了!”
  宗元甲對這個“太白居”酒店掌櫃的馬飛,真個十分客氣,敬酒後,轉移到一個話題上,問道:
  “馬掌櫃,您從湘西遷居來此,在下向你探聽一個人,不知您是否知道?”
  兩顆眼珠滴溜一轉,馬飛道:
  “客官爺,不知您探聽的是誰?”
  宗元甲含笑道:
  “早年湘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位英豪,人稱‘狼影客’卓雲……馬掌櫃可知此人?”
  嘴裡念出“狼影客”卓雲這名號,臉色接連數變,半晌,才問道:
  “客官爺,您認識此人?!”
  笑了笑,宗元甲道:
  “在下心儀已久,惜無緣一面!”
  馬飛對這位看來年紀不到三十的年輕人,身懷之學,已在“寧河軒”莊院籬笆外,偷偷看到過,但不知是何等樣人物。
  朝宗元甲臉上注視了眼,馬飛道:
  “客官爺,您貴姓哪,小老兒也好有個稱呼?”
  宗元甲並不隱瞞,一笑,道:
  “區區宗元甲,蒙武林同道見愛,送了個‘赤麟’的稱號。”
  一聲輕“哦”,馬飛道:
  “原來就是您,宗爺!”
  馬飛知道對方的名號後,宗元甲剛才說出“心儀”兩字,使他暗暗感到詫異 “狼影客”卓雲的身世來歷,和這位“赤麟”宗元甲的身份底細,再也無法連貫起來。
  馬飛沒有把話接下,朝宗元甲帶著一副不解的神情看來。
  宗元甲一笑,又道:
  “盜亦有道,黑白兩道,殊流同源……馬掌櫃,您說宗某此話是否?”
  聽到這話,馬飛這才連連點頭道:
  “不錯,確是如此,宗爺……”
  宗元甲接口道:
  “對這位‘狼影客,卓雲,宗某心儀已久,馬掌櫃,您從湘西來此,是否知道何處可以見到這位卓老英雄?”
  沉吟了下,馬飛道:
  “這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但不知道現在這位卓爺是否還在九龍崗山麓的‘百思裡亭’鎮上。”
  眼前雙方各有所獲……這個“太白居”酒店堂櫃的馬飛,已知道“赤麟”宗元甲等,在“寧河軒”莊院露臉的來龍去脈。
  至於宗元甲等眾人,在這人海茫茫,歲月演變中,也已探得五煞之首“狼影客”卓雲行蹤下落……找著卓雲,就不難知道二煞“赤雷”易三春的去向。
  馬飛站起身告辭離去,宗元甲等也就並不挽留。
  “太白居”酒店店堂裡,一片猜拳豁令,飛觴把盞之聲,不會給人注意到這張圓桌座上談話的聲音。
  “鐵翎”梅少琪抑低了聲音,道:
  “宗大哥,剛才那掌櫃的,所說的話,是不是真有這回事?”
  “赤麟”宗元甲道:
  “梅兄弟,你是指‘狼影客’卓雲的行蹤下落?!”
  點點頭,道:
  “是的,宗大哥,那個掌櫃的,不會來個信口胡編,隨便找個去處來?”
  宗元甲微微一笑,道:
  “剛才談話中,宗某並未向馬飛牽涉到二十二年前,‘寧河軒’莊院‘恩、仇’兩字,看來是不會的,梅兄弟。”
  “乾坤雙飛”柳天鳴道:
  “十五六年不是一段短暫的歲月,宗老弟,卓雲、易三春兩人,不知是否會有其他的變動?!”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不錯,這要等宗某找去湘西‘百里亭’鎮問後,才會知道……”
  脆生生一聲“宗大哥”,“彩鷹”梅香吟道:
  “您要去湘西‘百里亭’鎮甸?!”
  聽來出奇,宗元甲含笑道:
  “如果逗留此地‘青岩坪’鎮上,梅姑娘,宗某又如何能見到這個‘狼影客’卓雲?”
  梅少琪接口道:
  “宗大哥,我和香姐要跟您一起去了!”
  “開碑手”尤傑慨然道:
  “香兒、琪兒,這是梅家血海之仇,宗大俠兩肋插刀“義無後顧”,才插手這件事,老夫和你姐弟兩人,難道袖手作壁上觀不成?”
  微微一笑,宗元甲話題移向“寒川門”門主柳天鳴等三人這邊,道:
  “湘西此行,不敢偏勞您和岳兄、田兄兩位……”
  微微一頓,又道:
  “宗某有件事,要相煩柳門主……”
  “乾坤雙飛”柳天鳴接口問道:
  “宗老弟,您說,什麼事?”
  宗元甲道:
  “湘北洞庭湖南岸‘明湖山莊’金雕晏兆雄,如前來連絡,請柳門主告訴他,宗某已往湘西一行。”
  柳天鳴一笑,道:
  “這件事還用得您來交待,宗老弟?”
  宗元甲揮手招來店夥,“太白居”酒店掌櫃的馬飛,已銜尾走了過來,哈腰一禮,道:
  “宗爺,小店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宗元甲會了帳後,偕同眾人出來“太白居”酒店,回返“寧河軒”莊院。
  翌晨,“寒川門”門主柳天鳴、“旱地蛟”岳申、“雲中鵬”田敏三人,向宗元甲等道過後會之期後,跨上駿騎離去。
  暮秋初冬交替之間,藍天豔陽下,只感到一縷暖意,已不像盛暑中那般炎熱了!
  官道上六匹坐騎,腳程不快,緩緩往西端方向而去……馬鞍上是“赤麟”宗元甲、“金戈雙衛”僧浩、孟達、梅家姐弟兩人,和“開碑手”尤傑。
  突然想到那件事上,“開碑手”尤傑道:
  “太白居酒店掌櫃的馬飛,只說了湘西‘百里亭’這樣一個地點,宗大俠,我等又向何處搜找‘狼影客’卓雲,和‘赤雷’易三春兩人?”
  宗元甲尚未回答,孟達接口道:
  “搜訪‘狼影客’卓雲,和‘赤雷’易三春兩人行蹤,不會很困難,這兩人是地方上知名之士,百里圈圍內之人,不會不知道……”
  微微一頓,又道:
  “我等抵達‘百里亭’鎮上,向酒肆飯館,或是客棧掌櫃的那裡,相信一問就問出來了……”
  宗元甲朝他遊轉看來,笑了笑,道:
  “我說孟達,你向酒店客棧這一問,可把你的頸子套住了……不錯,卓雲、易三春是地方上知名之士,但他們這兩人的‘知名’,可不是樂善好施,地方上的知名富紳,而是姦淫擄掠,無惡不作,官家行文緝捕,地方上鄉民恨之蝕骨的江洋大盜……”
  牛眼一瞪,眼皮一翻,孟達吸了口冷氣,回不出話來。
  宗元甲又道:
  “我等找上酒店、客棧向掌櫃的探聽,他們知道也不會說,心裡卻在懷疑,又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強盜腿,土匪頭呢!”
  緩緩一點頭,“開碑手”尤傑道:
  “不錯,宗大俠,我等向當地鄉民一探聽,小則惹上麻煩,大則一場災禍!”
  兩條柳眉兒微微一蹙,梅香吟向宗元甲問道:
  “宗大哥,咱們路遠迢迢找來湘西,連卓雲、易三春兩人落腳的地點還不知道,那怎麼能辦事呢?”
  一手握著韁繩,宗元甲進入沉思之中,半晌,目光投向孟達,微微一笑,問道:
  “我說孟達,在童年時,有一套玩意兒,不知你知不知道?”
  眼皮連連眨動,孟達道:
  “童年時候的玩意兒多呢,盟主,您指的又是哪一門?”
  一副稚氣未脫的神情,宗元甲做了做手勢,道:
  “‘官’、‘打’、‘捉’、‘賊’,孟達,你知不知道?”
  梅香吟一綻臉,“噗哧”笑出聲來。
  愣了下,孟達才點點頭,道:
  “嗯,我懂,盟主……那是折成四個紙卷兒,由撿到‘捉’字紙卷兒的人來捉‘賊’,抓對了人,就由‘官’來宣判,再讓‘打’的來打……若是抓錯了人,‘捉’的自己反而要挨揍……”
  一臉迷惑之色,“開碑手”尤傑問道:
  “宗大俠,我等去‘百里亭’搜找卓雲、易三春行蹤,難道跟這門小玩意兒扯得上關係?”
  一笑,宗元甲道:
  “我們抓個小偷兒來,去找強盜王……綠林黑道上,就是這淌混水,雖然小偷兒跟土匪頭,各有各的神通,各有各的手法,但他們是一條線上的……”
  一頓,又道:
  “混在‘百里亭’一帶的小偷兒,他們不會不知道當年開山立櫃,九龍崗紮寨的山大王,‘狼影客’卓雲等那一夥盜匪……”
  僧浩愕然道:
  “這就難了,盟主,小偷兒臉額上不會貼個‘賊’字,捉賊捉贓,明明知道這個是賊,可也沒法下手去抓呀!”
  笑了笑,宗元甲道:
  “不難,僧浩,我有辦法……”
  轉向孟達,宗元甲又道:
  “我說孟達,別的你佔不上‘榜首’,演戲可有你一絕,到了‘百里亭’鎮上,你再演出一手……”
  宗元甲把這出“戲”的“劇情”,詳詳細細向孟達說了一番。
  咧嘴一笑,孟達點點頭,道:
  “使得,盟主,我孟達就來演這一手。”
  “百里亭”是處繁榮、熱鬧、不下于縣城的鎮甸……鎮街鬧處有家“樂天樓”酒店,宗元甲等六人下了坐騎,走進這家酒店。
  店夥把吃喝的端上,眾人邊吃邊聊談起來……
  這只囊袋原來搭在馬鞍上的,孟達把它解下,負在肩背上,眾人吃喝談著時,孟達把這沉甸甸的囊袋,又放到桌上。
  把囊袋口解開,“骨洛洛”流出大堆的東西來 嘿!一錠錠雪花白銀的銀元寶。
  孟達活像一個“守財奴” 銀子沒有味道的,他拿起一只銀元寶送到鼻子前面聞了聞,銀子不能吃的,他卻把一只銀元寶送進嘴裡,用牙齒咬了幾下。
  又點點頭,孟達才把桌上銀元寶,小心翼翼,一錠錠放進囊袋裡……這才開始吃喝起來。
  現在正是午膳時分,這家“樂天樓”酒店買賣也正是高峰時候,店堂裡坐無虛席,坐滿了客人。
  宗元甲等眾人正在吃喝談著時,一響“嗒”的一聲,桌邊放著的那一囊袋銀子,給人擠落地。
  這人連聲陪不是,把掉落地上的那只囊袋,撿起後,照式放到桌邊。
  宗元甲轉臉一瞥,是個身著長袍,獐頭鼠目,看來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撿起囊袋放到桌上後,宗元甲目注囊袋一眼,式樣差不多,仔細看去,已換了一只,就即向僧浩、孟達兩人示意一瞥。
  中年人疾步出店門,僧浩、孟達銜尾追出,宗元甲亦殿後跟上。
  這中年人走在街上跑得快,三人施展“流水步”,不徐不疾,相隔兩人跟在後面。
  出鎮郊,人跡漸漸稀少,僧浩不怕驚世駭俗,身形拔起,一縱三丈,把那中年人去路攔擋住。
  宗元甲、孟達銜尾跟上 前路擋下,後路截住,這人就被夾在中間。
  中年人眼珠連連滾轉,色厲內荏,道:
  “你三人想怎麼的……”
  孟達嘴裡念出“怎麼的”三字,揮起蒲扇大的手掌,在中年人臉上,摑下一記大耳光。
  中年人一手摀上挨打的臉頰,猶是不服氣的道:
  “光天化日,目無王法,竟敢出手打人?”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是你摸錯了門,找錯人,朋友,‘樂天樓’酒店換下的東西拿出來吧!”
  中年人正要支吾不承認時,僧浩出手如電,一記擒拿中的“過肩背”把他摔個四平八穩,翻倒地上。
  孟達把中年人長袍衣角一撩 不錯,腰帶上拴著一只囊袋。
  一聲吆喝,孟達把中年人從地上揪了起來,指上他鼻尖,道:
  “孫子,腰帶上拴著的東西,你從哪裡來的?”
  江湖上混混的,眼睛裡不揉細砂……這小偷兒已知道碰上釘子,遇到扎手人物……“光棍不吃眼前虧”……
  小偷兒解下腰間囊袋,雙手奉上,道:
  “大爺,東西都在這裡,沒有少了一個角……”
  孟達吼了聲,道:
  “入娘的,孫子,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事,耽誤了我們吃喝,掃了大爺們的酒興……”
  “啪”的聲,孟達又送上一記結結實實的大耳光,瞪著眼,道:
  “你說,孫子,你是想官了,還是私了?”
  小偷兒給打個暈頭轉向,口血直流,吶吶道:
  “大……大爺,‘官了’又如何,‘私了’又如何?”
  孟達比手劃腳,道:
  “官了,送你去官家衙門,少不了你五十大板,私了,哼,把你扔下河裡餵大王八……”
  小偷兒苦下臉,道:
  “您三位大爺,看來也是江湖中人物……咱皮七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三位,請高抬貴手,饒了小的吧!”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饒你不難,皮七,我問你一個人,你可知道?”
  小偷兒皮七眨眨眼,道:
  “是誰,大爺?”
  宗元甲道:
  “昔年坐寨九龍崗的‘狼影客’卓雲,皮七,你可知此人?”
  皮七聽到這話,臉色驟變,噗的跪倒地上,連磕三個頭,這才道:
  聽到“江湖同道”,宗元甲滿肚子不是味道……這一來,自己三人豈不也成了姦淫擄掠的土匪強盜?
  心念閃轉,宗元甲並不加以糾正,接著問道:
  “皮七,‘狼影客’卓雲離九龍崗後,現在紮寨何處?”
  臉色一寒,宗元甲又道:
  “皮七,你若不說個清楚明白,來個信口胡扯,以後你就別想在這‘百里亭’一帶混了。”
  皮七從地上站起,一哈腰道:
  “大爺,您三位是‘狼影客’卓雲的江湖同道,小的藉了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向您三位信口胡扯……”
  微微一頓,又道:
  “離‘百里亭’鎮東端六十裡,那裡也是九龍崗山腳下,有一個叫‘藏龍坳”的山坳中 那一帶十分荒僻……找去那裡就是了!”
  聽到“荒僻”兩字,宗元甲不厭其詳,問道:
  “皮七,‘藏龍坳’一帶,可有什麼特徵之處?”
  想了下,皮七道:
  “不錯,‘藏龍坳’附近一帶,有不少老松古柏……”
  微微一頓,又道:
  “藏龍坳一二十裡圓內,有卓寨主手下弟兄的‘哨子’,他們如果知道你三位是卓爺的江湖同道,不用說,一定會前面帶路……卓爺坐寨的‘藏龍坳’,他們都稱作‘刀馬寨’……”
  聽到這些話後,宗元甲知道這個妙手空空的小偷兒皮七,所知道的也僅是這些。
  轉過一個話題,宗元甲道:
  “盜亦有道,皮七,你應該知道這四字……你做妙手空空沒本錢的買賣,不能向老殘、窮困的人下這一手,你可知道。”
  彎彎腰,皮七道:
  “大爺,小的記得您的吩咐!”
  宗元甲收起那囊袋銀子,交給孟達,揮揮手,道:
  “你去吧,皮七。”
  皮革聽到這話,如蒙大赦,疾步往“百里亭”鎮的郊外方向逸去。
  三人回來“樂天樓”酒店 “開碑手”尤傑問道:
  “您三位收穫如何,宗大俠?”
  坐下桌座,宗元甲含笑問道:
  “不虛此行,已找出一些有關‘狼影客’卓雲的端倪……”
  把剛才小偷兒皮七所說的情形,宗元甲告訴了尤傑,和梅家姐弟兩人。
  梅香吟嘻地一笑,道:
  “宗大哥,那個小偷兒皮七,把你也看作坐地分贓的山大王了?”
  宗元甲道:
  “將錯就錯 宗某主要是在那小偷兒皮七身上,獲得準確的資料。”
  “開碑手”尤傑道:
  “宗大俠,現在我等已探得,有關‘狼影客’卓雲‘藏龍坳”刀馬寨’這一地點,是否就此下手……”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剛才小偷兒皮七,雖然輕描淡寫,說出‘藏龍坳’‘刀馬寨’這個地點,但據宗某看來,‘狼影客’卓雲不會是盞省油的燈,情形也不會如此單純。”
  緩緩一點頭,“開碑手”尤傑道:
  “不錯,宗大俠,‘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等對‘藏龍坳’中那個‘刀馬寨’的情形,最好有更深切的了解……”
  他們這張桌座上談著時,來這裡“樂天樓”酒店午膳的客人,不少是只用飯不喝酒的,是以尖峰時間一過,就有不少桌座空了下來……”
  旁邊那張空桌座上,人影一暗,有兩個客人坐了下來……一個是高個子,另個那個五短身材,身腿粗壯,左臂扎上白布,似乎受了傷。
  矮個子見高個子向店夥點下酒菜後,吐出洪亮的聲音,氣呼呼吼了聲道:
  “操他奶奶的,咱‘跨海虎’饒猛,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高個子接口道:
  “饒大哥,我‘九紋龍’連捷,何嘗不是這樣想法……但技不如人,徒呼奈何,現在兄弟把你救出虎口,我等只有從長計議了!”
  “跨海虎”饒猛道:
  “這些王八羔子,若是有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中高手來此,就由不得他們張牙舞爪了……”
  這邊桌座上的“鐵背熊”孟達,兩顆圓滾滾的牛眼一瞪,旋首朝鄰桌望了眼。
  “九紋龍”連捷接口道:
  “不錯,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確有不少身懷絕技的高手……如掌法‘木笛金環’卜青、‘石旗四傑’、‘金戈雙衛’,還有五位堂主等人物……”
  店夥將酒菜端上,“跨海虎”饒猛握起酒壺,兩只杯子裡斟酒後,接口問道:
  “盟主‘赤麟’宗元甲又如何?”
  連捷一笑道:
  “那還用說的,這位宗盟主身懷蓋世絕技,那尚在其次,據江湖傳聞宗盟主平素嫉惡如仇,頭掛腰帶,兩肋插刀,義之所在,生死不顧,乃是一位蓋世英雄……”
  “彩鷹”梅香吟一對晶瑩亮麗的眸子,朝宗元甲看來。
  接觸到梅香吟投來視線,宗元甲臉上微微發熱,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掩下自己這份彆扭,窘態。
  似乎對這個話題引起了注意,饒猛兩眼一直,望著連捷問道:
  “連兄弟,這位宗盟主年紀有多大了?”
  “九紋龍”連捷一笑,道:
  “饒大哥,我也只是從江湖傳聞聽來而已……聽說年紀只有三十出頭,看來卻像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大口酒送進嘴裡,“跨海虎”饒猛哈哈一笑,道:
  “咱們此去鄂中,連兄弟,就上大洪山石旗峰拜訪這位宗盟主 次……”
  “九紋龍”連捷望了饒猛一眼,道:
  “饒大哥,兄弟我可不是說洩氣話……‘嘯天盟’經營各項買賣,財富敵國,盟主‘赤麟’宗元甲,蓋世英豪,我兄弟兩人跟人家一比,要矮了半截……我們找去‘嘯天盟’總壇,怕也見不到這位宗盟主呢……”
  “跨海虎”饒猛聽到這些話,臉上現出一片悵然,失望之色。
  “赤麟”宗元甲從座椅長身站起,來到饒猛、連捷兩人桌邊,雙手抱拳,長揖一禮,道:
  “兩位兄弟請了……”
  兩人驀地怔了下……側首看去,是位英姿飄然,器宇軒朗,身披一襲長袍的年輕人……
  兩人站起身,拱手回過一禮……連聲“不敢”過後,“九紋龍”連捷問道:
  “不知兄台如何稱呼,來到我兄弟兩人這裡,有何見示?”
  宗元甲燦然笑道:
  “‘人生何處不相逢’ 剛才兩位兄台提到‘赤麟’宗元甲,宗某正來這裡‘樂天樓’酒店買醉,也可算是一樁巧遇了……”
  愣了下,“跨海虎”饒猛指了指,道:
  “你……您就是……”
  “九紋龍”連捷接口道:
  “您這位……據江湖傳聞,‘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蹤遊江湖,有‘金戈雙衛’兩位護衛結伴同行……”
  宗元甲尚未回答,這邊桌座上的“金戈雙衛”之一“鐵背熊”孟達霍地從座椅站起,目不斜視,兩眼並不投向鄰桌,朗聲道:
  “‘金戈雙衛’燕子飛僧浩,‘鐵背熊’孟達兩人在此。”
  話落,孟達又坐了下來。
  “九紋龍”連捷一震,一凜!
  “跨海虎”饒猛,重新施過一禮,道:
  “我饒猛、連捷結義兄弟兩人,難得在此地‘百里亭’鎮上見到宗盟主。”
  一指自己這邊桌座,宗元甲含笑道:
  “兩位若不見外,我等共桌把樽一聚,如何?”
  “九紋龍”連捷道:
  “會不會擾了您等數位,宗盟主?”
  宗元甲道:
  “我等數人,也是酒中聊談而已。”
  “跨海虎”饒猛聽到這話,就吩咐店夥將桌上酒菜移向鄰桌。
  宗元甲將“金戈雙衛”,梅家姐弟,和“開碑手”尤傑等五人,替饒猛、連捷引見介紹一番。
  眾人圍桌坐下,“鐵背熊”孟達眨動兩顆圓滾滾的牛眼,向饒猛問道:
  “饒英雄,你剛才說一口氣咽不下,是怎麼的……人家欠了你,該了你,少了你些什麼?”
  “九紋龍”連捷慨然道:
  “非欠,非該,非少,孟護衛,我義兄弟兩人,為了剷除江湖敗類,但技不如人,想不到反敗落在對方之手……”
  劍眉微微一軒,宗元甲道:
  “連兄所指‘江湖敗類’,是何等樣人物?”
  “跨海虎”饒猛接口道:
  “這是一股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的盜匪,盜寨扎在離此‘百里亭’不遠的‘藏龍坳’……”
  這一聽,宗元甲已猜出是哪一回事,道:
  “你兩位所指的敢情是九龍崗之麓,離此六十裡,‘藏龍坳’中的一座‘刀馬寨’盜寨?!”
  “九紋龍”連捷點點頭,道:
  “不錯,正是‘刀馬寨’這股盜匪 匪首‘狼影客’卓雲一身武技十分了得,手下那批牛鬼蛇神,也不可等閒視之……”
  朝桌座上“開碑手”尤傑等眾人回顧一匝,宗元甲道:
  “我等六人就是為了敉平‘刀馬寨’這股盜匪纔來這‘百里亭’鎮上的。”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5 AM   #653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21章 直搗黃龍

  一聲輕“哦”,“九紋龍”連捷道:
  “原來宗盟主等數位,已知此事!”
  宗元甲喟然道:
  “刀馬寨這股盜匪,不但剪徑擄掠,傷天害理,做下令人髮指之事,遠在二十二年前還幹了一樁毀家滅門的暴行……”
  “跨海虎”饒猛愕然問道:
  “遭到滅門之劫的苦主,可是武林人物?”
  一指梅家姐弟,宗元甲點點頭道:
  “不錯,就是他姐弟二人的尊親,當時武林中人稱‘劍中影’梅錚,和‘飄雪’康穎夫婦倆,以及莊院中所有人……”
  接著就將“彩鷹”梅香吟,和“鐵翎”梅少琪姐弟兩人坎坷的身世,簡要的告訴了饒猛和連捷,又道:
  “我等要‘長門五煞’中首惡‘狼影客’卓雲,二煞‘赤雷’易三春交出一個公道,是以此番來湘東‘百里亭’一行……”
  “開碑手”尤傑接口問道:
  “您二位此去‘藏龍坳’‘刀馬寨’,可曾見到‘赤雷’易三春其人?”
  回憶了下,“九紋龍”連捷道:
  “‘狼影客’卓雲,個子瘦長,身穿長袍,是個陰騭深沉,年紀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另外那個六十左右,粗壯威猛的老漢,卓雲口稱‘易三春’,看來就是‘赤雷’易三春了……”
  宗元甲道:
  “你兩位如何找上‘藏龍坳’‘刀馬寨’的?”
  “跨海虎”饒猛道:
  “我弟兄兩人在九龍崗山麓,那一帶非常荒僻,正是剪徑盜匪出沒之處,果然,響起一陣喊叫‘救命’之聲,我兩人循聲奔去,正看到數名頭扎巾布,手執鬼頭刀的大漢正在洗劫兩個過路客商……”
  “九紋龍”連捷接口道:
  “我兩人救下客商,斬了兩名盜匪,其餘那幾名嘍囉漏網逸去,逃進‘刀馬寨’,我等銜尾追去時,見大夥盜匪從‘刀馬寨’出來,帶頭的就是‘狼影客’卓雲,和那個‘赤雷’易三春……饒大哥跟卓雲交上手,這廝技藝不凡,饒大哥左臂受了傷,就在危急之際,連某只有撇下交手中的‘赤雷’易三春,救下饒大哥,技藝不如人,只得落荒脫身離去。”
  宗元甲問道:
  “藏龍坳刀馬寨形勢如何?”
  “九紋龍”連捷道:
  “十分險要 連某和饒大哥追蹤脫身逃去的嘍囉時,連某對那一帶形勢,曾加以注意……”
  微微一頓,又道:
  “藏龍坳坐落九龍崗之麓,就像螃蟹兩雙鉗爪,兜繞而合,中間一條通道出入口,‘刀馬寨’就深納在‘藏龍坳’之中……”
  宗元甲接口道:
  “‘藏龍坳’背面山麓,或許有出入通道?!”
  “九紋龍”連捷道:
  “這情形連某就不清楚了。”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知彼知己,百戰百勝’……”
  目光投向“跨海虎”饒猛、“九紋龍”連捷兩人,宗元甲又道:
  “您二位兄台,這裡‘樂天樓’酒店午膳過後,是否尚有其他重要去處?”
  連捷已聽出弦外之音,道:
  “宗盟主,我兄弟兩人如有效勞之處,不妨示下就是。”
  “效勞不敢……依宗某之見,先一探‘刀馬寨’虛實,再來個直搗黃龍……”
  饒猛接口道:
  “咱弟兄兩人,聽憑宗盟主吩咐就是!”
  略一思忖,宗元甲朝桌座眾人回顧一匝,道:
  “我等午膳過後,在‘百里亭’鎮上找家客店逗留下來,研討應對之策……”
  招招手把店夥叫了過來,會過帳後,宗元甲道:
  “店家,‘百里亭’鎮上,是否有寬敞寧靜的客棧?”
  店夥想了下,才道:
  “不錯,南街有家‘悅來客棧’,廊宇銜接,池水亭閣,就是縣城裡也少見這等寬敞的客棧……原來是當地富紳的府邸,後來舉家北上,把住宅轉讓給人家,就成了現在的‘悅來客棧’。”
  宗元甲向店夥道謝過後,偕同眾人出“樂天樓”酒店,找來南街“悅來客棧”。
  果然,這家“悅來客棧”建築巍峨,佔幅寬敞……宗元甲向客棧掌櫃的要了有房有廳西廂整座的廳院,眾人來到西廂客庭坐下後,又談到那件事上……
  宗元甲向“開碑手”尤傑等數人,道:
  “宗某擬與連兄、饒兄兩位,往‘藏龍坳’背面,九龍崗山腰 帶, 探動靜……”
  微微一頓,又道:
  “我等三人此去,並非正面交手,所以梅姑娘、梅兄弟,和僧浩、孟達兩人,隨同尤老丈逗留客棧,不必齊數前去……我等回返後,再決定應對之策。”
  孟達點點頭,道:
  “您這樣吩咐,盟主,我和僧浩知道了。”
  梅家姐弟兩人,朝宗元甲看來……“開碑手”尤傑殊感不安的道:
  “為了梅家之事,宗大俠,可辛苦您三位了!”
  “赤麟”宗元甲會同饒猛、連捷兩人,出“悅來客棧”而去……這一去,直到倦鳥歸林,夕陽西下的薄暮時分,三人才回返客棧。
  “開碑手”尤傑急急問道:
  “宗大俠,您三位探得情形如何?”
  三人坐下客廳,宗元甲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刀馬寨’納入‘藏龍坳’中,形勢十分險要 但以我等數人之力,不難直搗黃龍,踩平此一盜寨……”
  將“藏龍坳”背面山坳,山腰,和峰頂一帶的形勢,宗元甲畫了出來,又把應對之策,告訴了眾人,接著道:
  “我等分撥行動,宗某明日‘拜山’刀馬寨。”
  “赤麟”宗元甲、“金戈雙衛”、梅家姐弟,和“開碑手”尤傑等一行六人,出“百里亭”鎮郊,往“藏龍坳”方向而來 六人徒步而行,並未騎馬。
  漸漸接近“藏龍坳”的山道上,秋雁掠空,行人稀絕……山道兩側,盡是高過人頭的雜草,和塊塊崢嶸巨石,益見荒涼偏僻。
  朝山這兩邊回顧一瞥,“開碑手”尤傑道:
  “這一帶陰沉得緊,宗大俠,倒是個暗中埋伏人手的好地方!”
  微微一點頭,宗元甲旋首向後面梅家姐弟,道:
  “梅姑娘、梅兄弟,你兩人要隨時防患注意!”
  敢情“彩鷹”梅香吟,雖然是當代異人“北江漁隱”池欣的入室女弟子,但跟她弟弟梅少琪卻是江湖閱歷尚欠不足。
  梅香吟輕輕應了聲,道:
  “是的,宗大哥,香吟知道。”
  宗元甲邁步在前面,銜尾是“金戈雙衛”僧浩、孟達兩人。
  山道無風,兩邊人頭高的野草,微微起了波動 宗元甲朝兩邊投過一瞥,腳步緩慢下來。
  叢草深處,響起一聲薄叱:
  “打!”
  就在這石光電火之間,兩側叢草堆中,互面鏢、金錢鏢、響鈴鏢、飛蝗石、袖箭,沒羽箭、白虎釘、喪門釘、鐵疾藜,各式各類的暗器,朝山道上漫天花雨似的打來。
  邁步走在前面的宗元甲,霍地矮身塌腰,“繡帶圍腰”,出手“冷虹寶劍”,往回一削……
  背後襲來的一支互面鏢,就在“叮噹”聲中,激起兩丈多高,落向叢草堆中。
  幾乎在這同一剎那,左邊叢草堆,響起“叮叮叮”……右邊叢草堆中又是“錚錚錚”之聲……三枚喪門釘,一對金錢鏢,分向左右,同時襲到。
  “赤麟”宗元甲不慌不忙……
  左腕輕舉,駢伸三指,先把金錢鏢接住……右手“冷虹劍”左右一揮,“叮叮叮”脆生生金鐵相衝聲中,三枚喪門釘立時打飛,滿天銀星飛舞。
  就在這同一瞬間,兩塊飛蝗石,一支響鈴箭,流星飛渡似的,直向宗元甲的前後心打來……
  宗元甲此番不用手劍,也不用劍擋,霍地施展一式“鐵板橋”……
  上身仰後,頭部幾乎貼地,把這兩門暗器,堪堪閃躲而過。
  銜尾“金戈雙衛”兩人,將自叢草堆打出的暗器,也同時擋下。
  後面梅家姐弟,和“開碑手”尤傑三人,分毫未曾受傷。
  宗元甲朝向叢草堆,朗聲道:
  “你等回‘刀馬寨’通知‘狼影客’卓雲,‘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會同武林同道前來‘刀馬寨’拜山。”
  這響聲音聽來並不高,卻是鏗鏘震耳,遠播裡外。
  山道盡處,一塊偌大的山坡空地,空地後面,即是“藏龍坳”的“刀馬寨”的大鐵門。剛才發射暗器的嘍囉,已向“刀馬寨”稟報,這時已鐵門洞開,門外一字排列數人……
  這列人的當中一個,年紀六十多歲,個子頎長,身披一襲長袍,模樣陰騭沉深……此人就是“長門五煞”之首,“狼影客”卓雲。
  卓雲旁邊是個一身短裝,粗壯兇猛,年紀六十左右的老漢 二煞“赤雷”易三春。
  “狼影客”卓雲見拜山的這夥人,其中有老有少,還有一個年輕女子……令人矚目注意的,是兩個鐵塔似的壯漢,左右簇擁著一位器宇軒朗,英姿飄然,年紀三十左右的年輕人。
  卓雲並未與“赤麟”宗元甲照面過,但從眼前這夥人中看來,當然這年輕人就是雄踞一方,陴睨武林的“嘯天盟”盟主宗元甲。
  宗元甲看到鐵門前,一字排列的人中,那高矮兩個老者,已知對方兩人的身份。
  “狼影客”卓雲,“嘿嘿”一笑,目注宗元甲道:
  “‘刀馬寨’與‘嘯天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宗盟主帶了武林朋友來此則甚?”
  不慍不火,宗元甲微微一笑,道:
  “卓寨主,諒來不致貴人多忘 二十二年前,湘中新化城東南‘青岩坪’東郊‘寧河軒’莊院,梅家滅門之事… 宗某此番前來拜山,卓朋友,請你交出一個公道來……”
  兇睛一瞪,卓雲嘿嘿又冷笑數聲,道:
  “二十二年前‘劍中影’梅錚之事,宗朋友,與你‘嘯天盟’風馬牛各不相關,你是肐臂粗,還是頸子硬,踩下這淌渾水?!”
  冷然一笑,宗元甲道:
  “倒施逆行,剪徑擄掠,卓朋友,天下事天下人管,宗某此話是否過份?”
  一指梅家姐弟,宗元甲又道:
  “昔年‘劍中影’梅錚、‘飄雪’康穎夫婦倆一雙人海遺子在此,卓朋友,血債血還,這不共戴天之仇,是當有個了斷……”
  “狼影客”卓雲一陣刺耳狂笑,戟指宗元甲道:
  “好個‘血債血還’,宗朋友,你能贏得老夫手中這根‘六合七星杖’,到時聽憑你就是……”
  正待跨步上前時,旁邊“赤雷”易三春道:
  “大哥,且慢,待兄弟前去掂掂這位‘嘯天盟’的盟主有多大份量……”
  躍身一縱,像頭碩大無比巨禽,已翩然落下前面山坡地。
  宗元甲正要走向前面空地時,邊上一縷脆生生的聲音,道:
  “宗大哥,待香吟上前一會二煞‘赤雷’易三春……”
  梅香吟話到此,裙衣飄飛,已若一頭“彩鷹”似的飛落場地中央……
  雙方已知對方身份,但“赤雷”易三春卻不按江湖照面交手的規矩,見梅香吟身形才始沾地,手中這把銳利無比的“九煉緬刀”揚空一閃,“倒貫長虹”,直向梅香吟砍來。
  “彩鷹”梅香吟一聲嬌叱:
  “來得好!”
  嬌軀一挪,退左腳,進右步,右手翻腕一揚,“玄鳥劃沙”,反向易三春右肋刺了回去。
  “赤雷”易三春手執這把“九煉緬刀”,一手刀法可不含糊……
  衣袖拂處,身形一晃,“敲山震虎”,向梅香吟肩上,快逾閃電,橫劈而至。
  梅香吟連忙塌身一個“流水步”,一個“寒蟬易枝”之勢,避過了這一刀。
  易三春一聲吼喝:
  “小娘兒,再接一招!”
  一式“流星飛墜”,又向梅香吟中盤標到。
  梅香吟不慌不忙,一立劍身,“回山環水”,讓過對方一招 肘臂一掄,腕把一翻,順勢平掃,向易三春右頸削來。
  易三春矮身塌腰,手中緬刀勢作“鐵掃帚”之式,架上對方長劍。
  以“鋒”易“脊”,梅香吟知道對方是把上好緬刀,一記硬招架上,生怕自己長劍劍鋒受損,倏即以劍脊迎架。
  一響“當”的金鐵交擊聲,刀劍迎個正著,濺出一蓬火星。
  這一幕看進壁上觀的宗元甲眼裡,心裡暗暗贊佩……梅香吟雖然是個弱質姑娘,但腕勁卻遠在鬚眉男兒之上。
  “赤雷”易三春閃退數步,一看緬刀鋒口並未受損,一聲吼喝,又向梅香吟,揉身撲來。
  “彩鷹”梅香吟柳腰一扭,一個風車似的旋轉,身形滑出三步,“子母風雷劍”出手 “子母風雷劍”參入“白猿劍”劍法……“老猿登枝”,“青猱撲蝶”,一招緊似一招,連綿而出……
  劍走如電,劍氣若虹!
  雙方這一照面將交上手,眨眼間已走了二十餘回合,旗鼓相當,未見勝負。
  “赤雷”易三春手上這口“九煉緬刀”又鋒又利,又沉又辣,梅香吟卻也不敢稍有疏忽,怠慢。
  雙方走到三十餘合時,兩人刀劍化作一團銀光冷電,裹著兩條閃躍中的人影,在山坡地上縱躍躥騰,相互撲殺。
  “赤麟”宗元甲等眾人,屏息靜氣,作壁上觀。
  “刀馬寨”這邊除了“狼影客”卓雲外,尚有不少頭目,嘍囉。
  “狼影客”卓雲,凝視刀劍廝殺中的場子,臉色神情接連數變,心念一陣打轉……
  據剛才“嘯天盟”盟主宗元甲所指,此年輕女子是昔年“劍中影”梅錚之女,想不到一身武技有這等造詣。
  對方前來“拜山”計有六人,梅錚之女劍法有如此修為,其他眾人身懷之學,也可想而知。
  “狼影客”卓雲心念遊轉之際,場子中“彩鷹”梅香吟脆生生一聲:
  “著!”
  運劍如風,劍走如電,點咽喉,掃胸膛,掛雙肋,一招三式,其銳如矢,疾馳而出。
  “赤雷”易三春想要閃避,已是不及……
  一響不像出自人嘴的嘶吼,梅香吟劍尖挑起一蓬血霧,易三春雙臂脫體飛起……
  “彩鷹”梅香吟是個善良的姑娘家,但昔年毀家滅門之仇,眼前此人就是不共戴天的仇家之一 豈能容得了他!
  “嗖嗖跟”劍鋒破風聲中,“赤雷”易三春胸口又被剜出一口血窟窿!
  就在這同一石火電光之間,易三春六陽魁首的腦袋已被砍了下來。
  這一幕落進“狼影客”卓雲眼裡,臉肉起了一陣抽搐。
  不相信會有這回事,自己結義兄弟的老二,會慘死在這年輕女子之手,但,眼前塊塊血淋淋的屍體,擺明暸這是鐵錚錚的事實。
  這種血腥味的場面,在“赤麟”宗元甲來說,見過太多了,微微一笑,向梅香吟道:
  “梅姑娘,你且請退下,待宗某來一會‘刀馬寨’寨主,昔年五煞之首的‘狼影客’卓雲……”
  一指邊上磨拳擦掌,準備亡命相搏的“刀馬寨”中那些頭目、嘍囉,宗元甲向“金戈雙衛”、“開碑手”尤傑等三人道:
  “僧浩、孟達,你兩人和尤老丈,守住這些麼魔小鬼,他們既想玩命送死,你等便格殺勿論,下手不必留情!”
  孟達轟雷似的一聲應諾,走前一步,向那些頭目、嘍囉道:
  “你們這些龜孫,兔崽子聽了,誰想松松筋骨,你家祖爺爺就來侍候他……”
  這陣擊鼓似的聲音,孟達已把這些牛鬼蛇神,蝦兵蟹將震慴住。
  “彩鷹”梅香吟退落邊上,“赤麟”宗元甲這話過後,目注卓雲。
  “狼影客”卓雲嘿嘿一笑,手執“六合七星杖”,走來場子中央,道:
  “宗朋友有此雅興,老夫恭敬不如從命,奉陪就是!”
  “狼影客”卓雲走來場子中央,梅家姐弟二人,已配合宗元甲站立的位置,成了“品”字形,已遙遙圍住“狼影客”卓雲。
  卓雲四下一看,知道今日“嘯天盟”盟主宗元甲插手來此,已不僅是樁單純的事,即使栽下“赤麟”宗元甲,對方人手眾多,這等嚴密監視,也別想佔到便宜。
  但大敵當前,拼掉一個就是一個,繼後如何演變,看情形再說了。
  “狼影客”卓雲心念遊轉,把心一橫,左手“六合七星杖”胸前一豎,右手做了個江湖上照面動手的禮,道:
  “宗盟主,放馬過來吧!”
  “赤麟”宗元甲,雙眉微微一揚,右手“冷虹寶劍”,左手捏著劍訣,按著江湖亮招之禮,前進三步,後退兩步,就在這短暫間的細節上,已顯出“赤麟”宗元甲的真功夫來……
  兩邊肩頭水似一般平,凝神絕慮,進如流水,靜若泰山。
  兩人在山坡地上,走馬燈似連走三四圈 “狼影客”卓雲一聲吼喝,踏中宮,走洪門,杖桿一立,杖頭寒光閃處,直向宗元甲肩頭砸下。
  宗元甲不慌不忙,掌中劍向杖頭一架,身形旋風似的一閃一轉,連人帶劍,卷起一泓劍芒,使個“蒼鷹搏兔”之勢,反向卓雲肋下刺進。
  這手“以攻應攻”之勢,用來十分凶險,劍術不到爐火純青之境,不敢輕易使用。
  “狼影客”卓雲不由暗暗一驚,急急把身子一橫,杖尾怒龍似的一個舒卷,電光石火似的抽了回來 “當”的聲,敲上宗元甲劍脊。
  宗元甲給對方杖尖這一架,驟覺掌心發熱,劍光盪開半尺。
  敢情“狼影客”卓雲,縱橫黑道綠林數十年,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宗元甲退後半步,腕把翻處,一式“子路問津”,直向對方“中封穴”點來。
  此刻“狼影客”卓雲,何嘗不知道“赤麟”宗元甲,是何等樣人物……
  雄踞一方,睥睨天下武林,一位江湖大豪,豈能與沽名釣譽之流比擬?
  若稍有疏忽,立即血濺七尺,橫屍在地。
  “狼影客”卓雲心念閃轉,避過對方一招,奮起神威,施展出八八六十四路“開山杖”杖法 這一展開,威力驚人,“六合七星杖”上下翻飛,杖頭杖尾掠起嗖嗖破風銳響……
  吞、吐、撤、放、迎、送、舒、卷……進若蛟龍搗海,退如怒虎霸山。
  “赤麟”宗元甲手上這把“冷虹寶劍”,亦展開“摩雲須彌劍”劍法字訣……
  這十三路字訣是:粘、擊、閃、劈、躲、踩、提、撲、速、耘、抹、撩、刺……力戰“狼影客”卓雲手上這根“六合七星杖”
  身形矯捷,宛若游龍,翩然之處亦如驚鳳,輕巧如燕,沉穩若山……
  “冷虹寶劍”隨著對方這根“六合七星杖”,見招破招,見式拆式。
  這門“摩雲須彌劍”劍法一展開來,招數中還夾著大擒拿點穴功夫,認准對方全身三十六處穴道,著著點來……三十六處穴道,即二十重穴,十二輕穴,和十二處痺麻穴。
  “赤麟”宗元甲這套劍法看進“彩鷹”梅香吟眼中,行家識行家,為之神往。
  除非“嘯天盟”盟主,如換了等閒之輩,豈能施展這等幻變莫測,深奧詭秘的劍術來。
  “赤麟”宗元甲這套劍中點穴功夫,自成一門,劍光落處,除剁敵人死傷之外,還可作為“判官筆”,“雞心鐵”等閉穴兵器使用。
  宗元甲平素妒惡如仇,二十二年前梅家滅門暴行固然令人不齒,但像“狼影客”卓雲之流,留在世上也只有禍害天下蒼生,是以今日施展絕技,一心要製“狼影客”卓雲于死命。
  兩下這一照面交上手,真個與眾不同 雙方各個:起,伏,進,退,逼,吸,跳,竄,你攻我守,盤旋轉折,如影隨形劍杖兩宗兵器,猶若磁石吸針,始終粘吸不舍……由此可見兩人武功造詣,俱已抵達爐火純青之境。
  雙方這一照面交上手,走到五十餘回合,時間一久,卓雲漸漸居落下風……
  “狼影客”卓雲,知道長此纏戰下去,對方劍術深奧離奇,自己必將敗落敵人之手。
  心念閃轉,卓雲決定使險招,來個險中求勝 “開山杖”杖法中,一招“西崩銅山”出手……
  撤杖頭,坐杖尾,橫掃宗元甲下盤。
  宗元甲奮身向左一縱,跟著“冷虹劍”一式“九幽踏步”,劍尖向對方杖頭一點,用四兩撥千斤之法,肖除對方勁力。
  卓雲這一招原是可虛可實 倏然左手一提,右掌往上一穿,左手按著杖尾,“敲山震虎” 杖頭斜著,照准宗元甲頭頂敲下。
  宗元甲“冷虹劍”向上一翻,“稚燕投枝”倏然往右封去……
  用粘字訣,猛橫身,倏探指,照准卓雲“曲池穴”點下。
  “狼影客”卓雲急把左腳向外一滑,身子向左一橫,“六合七星杖”藉對方向外一封之力,杖身猛向地上拍下,叭叭聲中,石火星飛,身子趁這一杖之力,騰出一丈之外。
  宗元甲一個“流水步”,劍走“銀河摘星”,劍尖向對方“華蓋穴”點來。
  “狼影客”卓雲突然左臂一振,杖桿翻起,離地不過半尺,直敲宗元甲足脛。
  這一招數,杖棍中稱作“鋪地錦”,在出家人所使用的方便鏟招式上,稱作“藏龍現尾”,這是一式十分霸道的招數。
  走勢恍如電光石火,出其不意,對方挨上這一招,非死即傷。把風掠陣的梅家姐弟兩人,不由驚叫起來。
  但,宗元甲卻是不慌不忙……
  腳下微一墊步,雙掌往起一合,“童子拜佛”,旋風似的一閃一轉,已迫到卓雲左肩後……手中“冷虹劍”宛若長蛇吐信,寒光閃處,照准“狼影客”卓雲的“伏兔穴”點來……
  若這一點著,左腿立即廢去。
  “狼影客”卓雲,當然也是一位行家,知道對方這一式厲害之處……
  一杖走空之後,疾忙矮身塌腰,腕肘一坐,手中“六合七星杖”旋轉過來,“潑風盤打”,反向宗元甲的右腿打來。
  宗元甲左腳微提,身如風飄,滴溜溜的一個轉身,又閃到卓雲的右肩後,掌中“冷虹劍”,“斜掠拍翼”,朝向對方杖頭砸來……
  雙方一記硬招架上,“鏗鏘”聲中,杖頭倒震回去……
  宗元甲趁勢一提劍,“海鷗掠波”,直向卓雲面門劃來。
  “狼影客”卓雲的“六合七星杖”,已經震了回去,門戶大開,想要抽招換式,業已來不及……
  於是,左掌一翻,力貫左臂,連足一股內家真力,全身堅硬如鐵,左手五指橫掌如刃,貼向對方劍脊往外一推,正要把“六合七星杖”圈回……
  但宗元甲這門“摩雲須彌劍”劍法,虛虛實實,幻變莫測塌身挫腕,劍光閃處,“倒崩山河”,又向卓雲胸窩點到。
  “狼影客”卓雲慌忙一卸肩,正要用“蜻蜓抄水”之勢,直跳過去……
  宗元甲的這門“摩雲須彌劍”劍法,一招套一招,一式接一式,倏然劍身往下一沉,向外一推一抹,“驚虹走空”,如此一宋,卓雲再也躲閃不及!
  “嘶”的一響裂膚聲中,左肩背處,這襲錦緞長袍已挨上一劍,劃出一條血槽,皮破血出,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幸而剛才卓雲連用內家一口真氣,全身堅如鐵石,是以損傷不大。
  不然,單是這一條左臂,就要被整個割下,和身體分家了,“狼影客”卓雲,驚出一身冷汗,急忙閃身一邊,虛晃杖頭,騰身一躍,閃向山坡地的上端……但並非“刀馬寨”入口處大鐵門方向。
  宗元甲看到這情形,心裡暗暗思忖:
  “果然不出昨天自己所料,黔驢技窮,卓雲想脫身逸去,但並不進入‘刀馬寨’,而逸向‘藏龍坳’的上端九龍崗山腰!”
  心念閃轉,宗元甲冷然一笑,道:
  “狼影客卓雲既已勢窮力絀,還不留下命來?”
  “狼影客”卓雲身形盪空激飛,直向九龍崗峰腰騰飛而去。
  把陣掠風的梅家姐弟兩人,切記二十二年毀家滅門之仇,見卓雲身形閃轉奔向九龍崗峰腰,銀劍出鞘,銜尾急迫。
  宗元甲被撇在六七丈外,姐弟兩人離“狼影客”卓雲卻只有一兩三丈。
  卓雲腰間豹皮囊中,藏有二十多枚“鐵菩提子”暗器,看到梅家姐弟前後如飛趕來,宗元甲尚拋後六七丈外,驟然惡從膽邊生。
  “不錯,把這兩個男女小狗除去再說!”
  心念閃轉,急一探臂,把“六合七星杖”掛在肩後,大喝一聲,道:
  “小狗,你等嫌自己命長,照打!”
  這個“打”字才始出口,三顆菩提子照准走在前數步的梅少琪打來。
  梅少琪見卓雲肩頭一晃,已知對方要發射暗器,一揚利劍封住面門。
  卓雲三顆鐵菩提,寒光閃閃,一顆直取梅少琪面門,兩顆分取左右兩肋……
  “鐵翎”梅少琪雖然入“北江漁隱”池欣門牆,僅一年時間,但劍術已扎下根基……使個垂風擺“柳”身法,微微向左一偏身,奔向面門的這顆鐵菩提,就即走空,由頭頂掠過。
  梅少琪手中劍左右一揮,一陣“叮噹”金鐵擊撞聲中,奔向中路的兩顆鐵菩提,也齊給打飛。
  梅少琪躲閃暗器,步子並未停下,身形一拔,使個“海燕掠波”之勢,竄了過去。
  “狼影客”卓雲見梅少琪銜尾撲來,嘿嘿幾聲冷笑,掌中又扣了四顆鐵菩提……
  腕把一揚,用了發射暗器的“反臂陰手”手法,打出第一顆 這種“反臂陰手”手法,即是中食兩指扣住鐵菩提,就在一個轉背之際,由左肋向後打出,這種打法出其不意,極是難擋。
  “嗖”聲破風銳響,鐵菩提如流星掠空,直奔梅少琪胸前。
  梅少琪腳尖點在一塊凸出的山巖上,急促之間,無可閃躲,只得努力向後一擺身,使個“遊峰臥蕊”之勢,身子幾乎整個傾倒下來,才把這顆鐵菩提避過。
  這個五煞之首“狼影客”卓去,對暗器這一門,具有獨特的手法……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6 AM   #654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22章 紅粉之侶

  就在第一顆鐵菩提走空的剎那,手掌翻處,“嗖!嗖!嗖!”,一連三顆,寒光閃閃,卓雲用了“三環套月”手法,連綿打來……
  一顆直奔梅少琪眉心“天印穴”,其除兩顆左右分開五尺,封住梅少琪兩側躲避之路。
  “鐵菩提”在暗器中最難擋禦 體積小,份量重,如若發射此鐵菩提之人,腕力手勁有相當火候,一經打中,即使對方有一身“鐵布衫”,“金鐘罩”橫練功夫,也難擋下。
  如若鐵菩提襲中穴道,立即喪命。
  此番“鐵翎”梅少琪,遇到腕勁渾雄,對暗器有獨到手法的“狼影客”卓雲,用“三環套月”暗器手法,將三顆鐵菩提連綿打來 眼看已無可閃避,要慘遭對方毒手。
  眼前所有的演變,僅在短暫的剎那間而已。
  就在此刻,冷不防斜側一角,“嗖嗖”兩響,飛來一對“鐵蓮子”……
  捏住準頭,及時趕到,神乎其技的手法之下,與奔向梅少琪的兩顆鐵菩提,撞個正著。
  鐵蓮子迎上鐵菩提,“錚錚”金鐵交擊聲中,四顆純銅暗器,震落地上。
  “狼影客”卓雲不由猛然一驚……
  “赤麟”宗元甲,和“彩鷹”梅香吟兩人,絕無聲息中趕到。
  卓雲第二次用鐵菩提打梅少琪時,也就在這石火電光一剎那之間,宗元甲施展“流水步”輕功提縱術,已從山坡地趕來。
  而“彩鷹”梅香吟,越過一片荒地亦奔了過來。
  宗元甲看出“狼影客”卓雲,二次出手鐵菩提手法十分詭詐,若梅少琪稍有疏神,非死即傷 心頭一急,隨即探囊取出兩顆鐵蓮子,抖手打出。
  “赤麟”宗元甲隨身攜帶“鐵蓮子”暗器,雖然平時絕少使用……但使用這門暗器的手法,已達出神入化,爐火純青之境,所以能適時把兩顆鐵菩提打落地上,救了梅少琪一場災劫。
  至於另外那顆鐵菩提,雖然並未打著,但被鐵蓮子射來的勁力,帶歪準頭,拋落叢草之中。
  就在宗元甲鐵蓮子出手的同時,梅香吟見胞弟險些喪命敵手,激起一股憤怒,袋囊取出兩枚銀環鏢,玉腕揚處,嗖嗖兩鏢齊發,直取卓雲面門。
  “狼影客”卓雲,腳尖一點,拔身騰出七八尺之外……
  手中“六合七星杖”左右一掄,“叮噹”聲中,梅香吟打出的兩枝銀鏢,被他擊飛三四丈外。
  梅香吟銀牙一咬,一個“燕子落枝”之勢,連人帶劍,直衝前來,照准卓雲左肩頭,就是一劍!
  好卓雲,雖在負傷之下,身手仍然不弱……
  向前一個塌步,“怪蟒翻身”,手中“六合七星杖”回掃過來!
  一記硬招架上,一響“當”的金鐵交擊聲,梅香吟握劍虎口隱隱發麻,銀劍險些崩飛脫手。
  就在這一剎那間,身不由主的退了數步。
  “狼影客”卓雲“嘿嘿”一聲冷笑,朝“刀馬寨”背面,九龍崗峰腰疾步而去。
  宗元甲等三人,如飛追去……
  眼前這眨眨眼的時間中,“狼影客”卓雲,亡命脫逃,已在十數丈外 宛若脫弦之矢,循著“藏龍坳”高低不平的山地,倏起倏落。
  “赤麟”宗元甲,突然朝“藏龍坳”上端,九龍崗峰腰, 聲蒼雄長嘯……這陣嘯聲,勁提內家之力,十裡方圓,都能聽到……
  接著施展絕世輕功,和前面的“狼影客”卓雲,追了個首尾銜接……後面趕來的是“彩鷹”梅香吟、“鐵翎”梅少琪姐弟兩人。
  敢情,任何人都怕“拼命”兩字,“狼影客”卓雲雖然連連挫敗,身上受了劍傷,但當這生死存亡,命系一發之際,自然拼命飛馳,要逃出這天羅地網。
  這位“嘯天盟”盟主宗元甲,固然一身輕功絕技蓋世稱絕……
  但,在“狼影客”卓雲拼盡全力以圖求生之下,兩人前後已相差了十來丈的距離。
  “狼影客”卓雲漸漸逼近九龍崗的峰腰 數十年來,卓雲就在此九龍崗一帶,興起腥風血雨,做那殺人越貨的勾當,當然對九龍崗這一帶十分熟悉。
  拔身一縱,卓雲已跳到四五丈高,一個凹進的山巖巨石,回過頭來向宗元甲喝聲道:
  “姓宗的,今天你家爺爺算是敗在你等狐群狗黨之手,但老夫並非怕了你……有膽子隨我來!”
  話落,居然手足並用,疾如猿猴,向峭壁陡立的山崖,攀登而上。
  宗元甲早料到“狼影客”卓雲,有此一著……
  “刀馬寨”尾端,並無出入之道,由“藏龍坳”而上,攀登九龍崗峰腰,再由峰腰登上峰顛,翻過九龍崗,才能逃出險境,撿回這條命。
  “赤麟”宗元甲,為了要除掉這禍害天下蒼生的江湖巨煞,事前已布下天羅地網。
  哈哈一笑,宗元甲道:
  “饒是鬼門關,閻王路,卓寨主,又豈能阻住區區宗某的去路。”
  腳尖點處,呼的身形飛起,宗元甲宛若一只玄鶴,搶上山凹……
  專找平坦之處,連飛連縱,追了上來!
  突然亢嗓,宗元甲又一陣蒼雄長嘯。
  “狼影客。卓雲見宗元甲,加上街尾梅家姐弟兩人,果然後面追來,心裡暗暗吃驚,熬忍著肩頭的劍傷,拼命向山頂爬去。
  “狼影客”卓雲,雖然已打下他的主意 翻過九龍崗峰頂,逃脫敵人的毒手……
  但,是否天從人願?
  “狼影客”卓雲,像只大壁虎似的,攀拔跳越,抬頭看去,距離九龍崗峰頂,還有三十餘丈。
  突然,一陣“轟隆”震耳巨響,石破天驚,一塊足有百多斤重的山巖巨石,直滾而下,照准卓雲存身之處滾來。
  卓雲猛給嚇了一大跳……
  身子附在峭壁陡立的凸崖上,運功提氣,已是十分勉強困難……再撞上這塊從山頂滾落的大石,那還了得……
  於是,忙不迭奮身一躍,攀向峭壁的另外一塊凸岩……
  卓雲身形才始附上峭壁凸岩,再次“轟隆”一陣震耳巨響,又有一塊重有三四百斤的山巖巨石,照向頭頂滾落而下。
  此番卓雲已無法躲閃,立即身子往峭壁凸岩進處一挪,退了數尺……
  這塊由峰頂滾落的巨石,給峭壁凸出的錯岩擋了下,偏差了些許角度,直向下端滾去。
  峰嶺巨石滾動,原是常有的事,但“狼影客”卓雲附身峭壁凸岩,已看出蹊蹺來……
  前後滾落的兩塊山巖巨石,大的那一塊足有四百多斤,如自峰頂飛墜而下,那是有絕大的山風吹動,才會發生如此情形。
  但此刻,山頂靜悄悄的,絕無一點風聲,若是山崩石墜,又不止是一兩塊巨石墜下。
  “狼影客”卓雲心念一轉,想來有點不妙……
  就在這時候,“轟隆!轟隆!”接連聲起,又有兩塊。三四百斤重巨石,一前一後,照准卓雲身形攀附的凸岩上打來。
  卓雲心頭十分惱怒……倏然再一騰身,騰向兩丈外凸岩……仰首向峰頂厲聲道:
  “何方鼠輩,隱在峰頂,鬼鬼祟祟,拋磚弄石戲弄你家爺爺,有種的現身出來……”
  話未中落,峰頂一陣哈哈大笑,道:
  “操你祖奶奶的,卓雲,‘跨山虎’饒猛,‘九紋龍’連捷,義兄弟二人就在這裡侍候你……你還想亡命脫走,那是你痴人夢想了!”
  雲山寂寂,聽來這陣聲音更是洪亮……是“跨山虎”饒猛的聲音。
  不錯,這是“赤麟”宗元甲事前擺下的棋子,昨天偕同“跨山虎”饒猛、“九紋龍”連捷,察看“藏龍坳”背面九龍崗一帶形勢,已猜出“狼影客”卓雲如欲脫身逸去,必打這個主;意。
  宗元甲剛才前後兩響蒼雄長嘯,就是向隱伏峰頂的饒猛、連捷兩人,作示警連絡,指出此刻“狼影客”卓雲的方向、位置。
  卓雲這一聽,才知道對方尚有人手隱伏在山頂……居高臨下,以逸待勞。
  這一發現,“狼影客”卓雲知道自己逃生希望業已斷絕,不禁膽裂魂飛。
  驀地裡,三五丈外傳來一聲厲叱:
  “卓雲,今日你惡貫滿盈,插翅也難逃了……天理昭彰,你難逃公道!”
  “狼影客”卓雲聽到這陣話聲,不啻晴空焦雷……回頭看去,誰說不是……
  “赤麟”宗元甲挺著“冷虹寶劍”,已經疾如猿鳥,揉身過來,離自己已不到四丈。
  “狼影客”卓雲,忙不迭在峭壁凸岩上,單足立地,一個“金雞獨立”之勢,旋轉身來,準備向左縱去。
  突然眼前一暗,人影一閃,嗖地掠風聲中,“鐵翎”梅少琪手執銀劍,已擋住去路。
  “狼影客”卓雲狂吼一聲,運足平生之力,手中這根“六合七星杖”一式“鳳凰單展翅”,直向梅少琪橫砸過來。
  梅少琪知道卓雲這一杖,已用足全身之力,困獸之鬥,實不可輕視……
  於是,單腳立地,一式“巧步旋身”,向左一滑,避過杖頭 跟著銀劍一提,“雪地採梅”,劍尖指向對方“肩井穴”!
  卓雲正要易招換式,突然背後“呼”的掠風聲起。
  “狼影客”卓雲久經大敵,已知有兵器襲來 但卓雲自負練有一身內家功力,肌肉如鋼,如若刀劍諸類兵刃,只要不襲中五官、咽喉等要害,絕對傷不了自己。
  於是把心一橫,先除掉這個昔年“劍中影”梅錚的後人要緊,背上不妨挨受一下。
  “老謀失算” 卓雲忘了宗元甲手中那把斷金切玉的“冷虹寶劍”,也忘了剛才挨上宗元甲一劍的那一回事。
  就在這石火電光之際,“赤麟”宗元甲“冷虹劍”剁進卓雲背心,手握劍柄又絞了兩下……
  卓雲驟然覺得背上疼痛如割,膚肉盡裂,大叫一聲,自九龍崗峭壁,往下墜去。
  宗元甲本來不想暗中襲擊……但困獸之鬥,實不容輕視,同時“狼影客”卓雲,手沾無數無辜人的鮮血,此人留下,徒然禍害天下蒼生。
  宗元甲有此想法,“冷虹劍”驟然出手。
  至於“狼影客”卓雲,由於疏神大意,過分自負,又在強敵四伺,除掉一個算一個心念之下,給“冷虹劍”在背上剁個正著。
  敢情,“天理循環,因果不爽”,卓雲平時傷天害理之事做絕,是以此番投進“鬼門關。的這條路,還不是順順利利而去……
  “狼影客”卓雲由峭壁墜下六七丈時,迎風翩揚的袍衣,給峭壁凸出的石筍鉤住……這一來,成了上不到天,下不著地。
  就在卓雲奮力掙扎時,梅家姐弟兩人趕到 二十二年前毀家滅門,不共戴天之仇湧起心頭,姐弟倆揮起手中長劍砍去。
  等到宗元甲和饒猛、連捷兩人趕到,這襲片片零碎的長袍還掛在石上,“狼影客”卓雲的身體,已塊肉分屍墜落崖底的深谷。
  宗元甲感慨不已,道:
  “種豆得豆,種瓜得瓜,‘狼影客’卓雲落得如此下場,實乃咎由自取……”
  轉向梅家姐弟兩人,道:
  “梅姑娘,梅兄弟,梅家公案業已了斷,我等下山去吧!”
  宗元甲等五人,回抵山麓“刀馬寨”大鐵門前空地,“金戈雙衛”和“開碑手”尤傑等還監視著“刀馬寨”中這數十名頭目嘍囉。
  “開碑手”尤傑見宗元甲等來到,問道:
  “宗大俠,情形如何,可有被‘狼影客”卓雲漏網脫走?”
  宗元甲道:
  “狼影客卓雲被塊肉分屍,墜入九龍崗峰腰深谷,已成了野狼、蒼鷹口中之食……”
  把當時經過情形,告訴了“開碑手”尤傑,和“金戈雙衛”兩人。
  宗元甲說出這段經過,顯然這數十名盜匪也都聽到,頓時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吭出一絲聲音來。
  轉過身,牛眼一瞪,眼皮一翻,孟達向這夥盜匪道:
  “奶奶的熊,你們這些龜孫王八,平時張牙舞爪,把殺人作兒戲,今日你家爺爺也要把你們腦袋一顆顆摘下來,用來作尿壺!”
  “赤雷”易三春這堆血淋淋的屍塊,還橫在眼前,這夥盜匪聽到孟達這番話,莫不嚇個魂飛出竅……
  腿股一軟,矮了半截,一個個跪倒地上……其中有個看來是盜匪大頭目,向孟達磕了個頭,道:
  “英雄,高抬貴手,手下留情,饒過我等眾人,小的們也是聽命行事,不得已的……”
  孟達吼了聲,道:
  “操你奶奶的,殺人越貨,姦淫擄掠,也有‘不得已’的?”
  宗元甲走近一步,道:
  “你等起來,宗某有話問你們……”
  這股盜匪雖然還不清楚“赤麟”宗元甲的身份底細,但已看出是這夥人中帶頭的一個,於是紛紛站起。
  宗元甲問道:
  “宗某饒過你等一命,你等是否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那盜匪頭,連連點頭道:
  “宗英雄,您饒過小的們一命,咱們從此安份守己,再也不敢做傷天害理的歹事。”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向這盜匪頭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盜匪頭垂手躬身回答道:
  “回宗爺,小的叫‘丁魁’。”
  指著空地上“赤雷”易三春的那堆血屍,宗元甲向這名盜匪頭丁魁,道:
  “吩咐你手下兄弟,把地上這血屍移走,找個地方掩埋起來。”
  丁魁哈腰一禮,道:
  “是,宗爺……”
  轉身向後面那夥盜匪,道:
  “張得功,李德標,你兩人把二寨主屍體移走,‘藏龍坳’後山找個地方掩埋起來。”
  兩人應了聲,帶了數名嘍囉,把地上“赤雷”易三春的屍體移去。
  宗元甲向這名盜匪頭目丁魁,又道:
  “丁魁,你陪我等進裡面‘刀馬寨’,把你們寨主歷年打劫來的金銀財物找出來,按你等人頭數分配 你等有此金銀,可以自謀為生,就不必再做那些殺人越貨的勾當。”
  丁魁連連應諾。
  眾人進“刀馬寨”,丁魁和其他數名頭目,把“狼影客”卓雲,“赤雷”易三春過去所打劫來的金銀財物堆在一起,宗元甲就按盜匪的人頭數,分配給他們每一人。
  宗元甲將這股盜匪遣散,燃起火苗,扔向“刀馬寨”每一角落,不多時熊熊烈火冒升而起 黑道綠林,已消失“刀馬寨”這樣一個名稱。
  這番折騰過後,這樁公案有了個了斷,宗元甲偕同眾人回來“百里亭”鎮上的“悅來客棧”。
  “跨山虎”饒猛向宗元甲抱拳一禮,道:
  “宗盟主,您我數人也要分道揚鑣了……”
  邊上“九紋龍”連捷說了個後會之期,這對結義兄弟向“赤麟”宗元甲、“金戈雙衛”、“開碑手”尤傑,和梅家姐弟二人,告辭離去。
  宗元甲目注僧浩、孟達兩人正待開口說話時,“彩鷹”梅香吟輕輕喚了聲:
  “宗大哥!”
  這縷輕柔的聲音傳進宗元甲耳裡,原來想跟僧浩、孟達兩人說的話抑下肚裡,轉過身問道:
  “有什麼事嗎,梅姑娘?”
  一雙晶瑩澄澈的明眸,洋溢著一片依依之色,梅香吟欲語還休,道:
  “您……您和僧護衛、孟護衛兩位,別說‘離去’,先往香吟‘寧河軒’莊院一敘,如何?”
  宗元甲若有所思中尚未回答,孟達咧嘴一笑,接口道:
  “此去湘中‘青岩坪’雖然不是順路,盟主,也差不了多少腳程!”
  宗元甲聽孟達這一說,含笑向梅香吟道:
  “只是打擾你和梅兄弟、尤老丈三位的清靜了……”
  “開碑手”尤傑接口道:
  “您太見外了,宗大俠,‘寧河軒’莊院雖然比不上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但也像您宗大俠自己的家一樣!”
  宗元甲聽來有點古怪,卻又找不出這“古怪”在哪裡!
  “彩鷹”梅香吟臉蛋突然紅了起來……通紅,通紅,像只熟透了的蘋果。
  僧浩朝愣愣看梅香吟的孟達看了眼,笑了笑,道:
  “盟主,來‘百里亭’的事情已經辦完,就別再留在‘百里亭’鎮上了。”
  深秋的太陽,又軟又暖,照在徐徐緩行在官道上的六匹駿騎上,騎在馬兒背上的是“赤麟”宗元甲、“金戈雙衛”、梅家姐弟,和“開碑手”尤傑六人。
  “彩鷹”梅香吟輕勒韁繩,馬兒漸漸移向宗元甲,輕輕一笑,道:
  “宗大哥,你在‘青岩坪’要耽留多久?”
  聽到“耽留多久”這話,宗元甲理會不出話中含意,也找不出適當話來回答……
  孟達有時渾渾噩噩,但一對耳朵卻是十分靈光,瞇眼一笑,接口道;“不一定是‘青岩坪’的‘寧河軒’莊院,梅姑娘,您也可以上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相信盟主極為歡迎您去他那裡。”
  嘴角雖掛著一縷笑意,但宗元甲卻朝孟達瞪了眼。
  孟達陪不是似的道:
  “盟主,我孟達沒有說錯吧?!”
  輕輕一笑,梅香吟道:
  “宗大哥,香吟如果去‘嘯天盟’總壇,您會不會感到很意外?”
  孟達又接口道:
  “相信盟主不會感到意外,倒是‘嘯天盟’總壇其他人,會感到很意外。”
  一臉不解之色,梅香吟道:
  “這又為什麼呢,孟護衛?”
  孟達笑了笑,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盟主去了‘寧河軒’莊院,您梅姑娘又來個‘回拜”嘯天盟’總壇,那是順理成章的事 但盟主除了您梅姑娘外,一向沒有紅粉俏佳人上‘嘯天盟’總壇去找他,其他人當然會十分感到意外了。”
  梅少琪把馬兒移近過來,臉上帶著童稚的笑意,向宗元甲道:
  “宗大哥,我請求您一件事……”
  看到梅少琪臉上這縷笑容,宗元甲已知道不會是樁“嚴重”的事,含笑問道;“你說,什麼事,梅兄弟?”
  指了指梅香吟,梅少琪道:
  “上次您跟姐姐在‘寧河軒’庭院,印證武技的那套扇子功夫,宗大哥,你能不能傳授我?”
  宗元甲點點頭,道:
  “我教會你就是,梅兄弟,這套扇招稱作‘馭影回天十一式’……這十一式扇招若想抵達爐火純青之境,就要在內家修為上,多下功夫……”
  馬兒背上一直靜靜聽著的“開碑手”尤傑,點頭道:
  “琪兒,宗大俠這話你要牢牢記住,武家功力深淺,就在本身內家造詣上……別說一把竹骨紙扇,任何一項不起眼的東西拿在宗大俠手中,就是一宗威猛銳利的兵器……”
  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
  “這就是了,宗大哥,你傳授琪弟‘馭影回天十一式’扇招,沒有教會琪弟之前,你就不能離開‘寧河軒’莊院。”
  倏然想了起來,宗元甲含笑道:
  “你剛才問我,在‘青岩坪’耽留多久,梅姑娘,這就是你替我回答的話了?!”
  轉臉朝宗元甲注視了眼,梅香吟臉上泛起一抹紅雲,沉默下來。
  腳程匆匆,一行六人回到湘中新化東南,“青岩坪”鎮東郊的“寧河軒”莊院。
  這位“尤伯父”“開碑手”尤傑,在香兒、琪兒尚未成家前,為了照顧這兩個孩子,他已替代了“寧河軒”莊院的莊主。
  尤傑在“寧河軒”莊院中,替宗元甲和“金戈雙衛”三人,準備了三間舒服的客房。
  來本“金戈雙衛”之一的孟達,有事沒事,會找上盟主宗元甲聊天談談,再不然,會邀了盟主和僧浩,去外面幹 杯,來“寧河軒”莊院後,反而跟僧浩聊在一起,和宗元甲竟“疏遠”了……
  孟達看來渾渾噩噩,卻是粗中有細……盟主現在的年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該有一個悉心照顧的夫人才是。
  要配得上這位“嘯天盟”盟主的姑娘家,還真不容易找。
  眼前這位“彩鷹”梅香吟梅姑娘,論到“才”,是一代異人“北江漁隱”池欣的女弟子,說到“貌”,比玉生香,比花解語。
  來“寧河軒”莊院後,這位梅姑娘常去找宗元甲,即使宗元甲在教梅少琪扇招“馭影回天十一式”時,也緊隨一邊,寸步不離。
  這一來,“金戈雙衛”僧浩、孟達兩人,就跟盟主“疏遠”了。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兩人表面上雖然“疏遠”,但卻暗中在注意,暗中在祝福。
  “赤麟”宗元甲在“寧河軒”莊院的客房,有房有廳,幽致寬敞 踩刀山,闖劍林,水裡來,火裡去的這位“嘯天盟”盟主宗元甲,來“寧河軒”莊院後,倒享了一陣子的清福。
  客房的小客廳中,宗元甲單獨一個人愣愣坐著,心裡在想……但“想”些什麼,他自己也摸不出一縷頭緒來。
  耳邊響起一縷輕輕的,軟軟的,“咭”的一聲脆笑,跟著,聞到一抹淡淡的幽香 宗元甲已知道誰來了。
  緩緩轉過臉,宗元甲問道:
  “梅兄弟扇招‘馭影回天十一式’,練得如何了?”
  臉蛋上的笑容突然收了起來,梅香吟帶著一絲落寞的愁意,問道:
  “你想快快離開這‘寧河軒”莊院,宗大哥,是不?”
  怔了下,宗元甲才失聲道:
  “這是兩碼子事,梅姑娘……”
  坐在旁邊,梅香吟垂下臉輕輕道:
  “香吟過去曾說過,你教會琪弟‘馭影回天十一式’,才讓你離去……”
  抬起臉,一雙星星也似的眸子,孕含著捕捉奇蹟的神情,望著宗元甲又道:
  “但,我不希望你離去,宗大哥……”
  宗元甲本來想說出“天下沒有不散筵席”這句話,倏然一轉念,把語意換了過來,道:
  “路是人走的,梅姑娘,我能來你這湘中‘寧河軒’莊院,難道你就不能去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膃”總壇?”
  臉上又綻出一副笑靨來,梅香吟手指揉著那塊粉紅色的手絹兒,問道:
  “你希望我去‘嘯天盟’總壇?”
  宗元甲含笑道:
  “我沒有理由回答‘不’字!”
  梅香吟不厭其詳,又道:
  “我去了‘嘯天盟’總壇後呢?”
  頓了頓,宗元甲才道:
  “那就要看當時情形如何了,是不是,梅姑娘?”
  接觸到宗元甲投來視線,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臉上一陣紅熱起來,轉了個話題,道:
  “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好嗎?”
  宗元甲問道:
  “去哪裡?”
  “噗”地一笑,梅香吟道:
  兩人出來外面大廳 “開碑手”尤傑正和“金戈雙衛”,在談些什麼,梅香吟上前叫了聲“尤伯父”,道:
  “宗大哥陪香吟到外面走走!”
  “開碑手”尤傑含笑點頭,道:
  “是的,香兒,有你宗大哥陪伴,該出去外面走走才是!”
  視線投向“金戈雙衛”,宗元甲笑了笑道:
  “僧浩、孟達,出去外面幹一杯如何?!”
  孟達咧嘴一笑,道:
  “‘寧河軒’莊院的酒,味道濃醇,更在湘東株州鎮街那家‘天香樓’酒店之上,盟主,謝啦!”
  出來大廳,宗元甲要去馬廄把坐騎牽來,梅香吟搖搖頭,道:
  “我看不用了,宗大哥,我們隨便走走,騎在馬兒背上,反倒是累贅!”
  宗元甲聽她這一說,也就兩人隨同出莊院大門而去……兩人離“寧河軒”莊院後,往“青岩坪”鎮的方向走來。
  梅香吟找到一個話題,邊走邊道:
  “過去聽孟護衛說,宗大哥,你還沒有一個接近的女伴?”
  見梅香問得有趣,宗元甲含笑道:
  “你覺得奇怪,梅姑娘?”
  纖手一掠被風吹散的秀髮,梅香吟沒有回答,側臉一笑,道:
  “宗大哥,是不是沒有一個值得你注意的姑娘家?!”
  沒有很快回答,宗元甲沉思了下,才道:
  “以前可能如此,以後就不知道了。”
  兩顆秋水般的明眸滴溜一轉,梅香吟順著這話題,問道:
  “你說的‘以後’,那要等多久的以後?”
  宗元甲一笑,道:
  “今天的以後……也說不定是現在的以後……”
  梅香吟“咭”地一笑,道:
  “宗大哥,你回答得好怪。”
  宗元甲側臉一瞥,含笑道:
  “你這樣問,我這樣回答 梅姑娘,你不承認自己問得奇怪?”
  梅香吟欲語還休,把頭低垂下來 接著仰臉一笑,道:
  “宗大哥,我們去哪裡?”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7 AM   #655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23章 劣跡暴行

  兩人走著談著,宗元甲用手一指,道:
  “前面炊煙裊裊,已是‘青岩坪’鎮的街上,我們找家飯館用過午膳……再要去哪裡,到時再決定。”
  兩人走來街上,梅香吟看到大街一側,懸著一塊招牌,上面有“迎福樓酒店”五字,脆生生一笑,道:
  “這家酒店用了‘迎福樓’三字,這題名倒很不錯……”
  宗元甲含笑接口道:
  “梅姑娘,我二人這就作‘迎福樓’酒店的座上嘉賓好了。”
  兩人走進店堂,店夥殷殷張羅,坐下桌座,宗元甲叫了些酒菜,吃喝聊談起來。
  梅香吟姑娘家不善飲酒,斟下半杯,一邊相陪。
  宗元甲想到剛才那話題上,含笑道:
  “梅姑娘,你剛才說到‘迎福樓’三字,看來很順眼,也自然地影響了這家酒店買賣……至於人名,或是饋送人家的匾額題字,也同樣需要用字恰當……”
  梅香吟聽得不由注意起來……
  這位‘嘯天盟’盟主宗元甲,是個動刀舞劍的江湖大豪,敢情還是一個飽學之士?
  酒中聊天,天南地北可以扯來一談,宗元甲一口酒送進嘴裡,又道:
  “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有一位堂主,他朋友新店鋪開張,請我題寫一幅屏幢送去 我問那位堂主,他朋友新開張的是什麼買賣,經那堂主一說,原來是專門替人家挖井掘溝的冷門店舖,我就替他寫了一幅中堂,上面是‘一瀉千里,坑人得利’八個字,可不是新開店就蒙了個灰頭土臉?”
  聽到“一瀉千里,坑人得利”八字,梅香吟一雙明眸直瞪出來,喃喃道:
  “宗大哥,這是罵人啊……總壇那位堂主朋友,新店鋪開張,該用上‘鴻圖大展’等字眼才是,送他‘一瀉千里,坑人得利’八個字,可不是新開店就蒙了個灰頭土臉?”
  宗元甲含笑道:
  “梅姑娘,這八個字送去其他新開張的店舖,會給人看作罵人,坑人,但堂主那位朋友的買賣店舖,是專門替人家挖井掘溝的這一行……”
  微微一笑,又道:
  “‘挖井’是鐵錐鑽入土地,愈深水源愈足,但深度愈深,工程愈是困難,若是一瀉千里,豈不是漁翁得利……”
  聽來有趣,梅香吟綻出春花似的笑靨來……
  幹下杯中酒,宗元甲又道:
  “‘溝’也就是‘坑’ 這家店舖掌櫃的,替人掘溝,掘坑,才能財源滾滾,送他‘坑人得利’四字,該是天衣無縫,恰到好處……”
  梅香吟聽了,又是脆生生笑了起來。
  兩人吃喝談著時,這家“迎福樓”酒店,已是座無虛席,一片飛觴把盞,猜拳豁令之聲。
  朝店堂回顧一匝,梅香吟盈盈一笑,道:
  “可能是用了‘迎福樓’三字,人家都來這家酒店了……”
  宗元甲含笑點頭,見杯中酒已幹,正要握起酒壺,向空杯中斟下酒時,突然輕輕一響“嗒”的聲,一個幼兒手掌大的紙團,不偏不斜,落進宗元甲面前的空杯中。
  柳眉兒微微一皺,梅香吟道:
  “不知哪裡來的頑皮童兒,把紙團扔入人家的酒杯中……”
  宗元甲起先也有這種想法,當他縱目朝偌大的店堂遊轉一眼,別說附近桌座,這間店堂中找也找不出一個童兒。
  即使有人藉酒裝瘋,扔出一個紙團,也極不可能不偏不斜,落進自己酒杯中……
  心念閃轉,宗元甲望著杯中紙團,臉色神情,接連數變。
  宗元甲霍然想到一件事……
  那是“寒川門”中“旱地蛟”岳申,給“青冥會”的“大幻仙”姜衝酒中放下“忘我散”藥粉,飲下此酒後岳申真性迷失,同室操戈,要將義弟“雲中鵬”田敏置於死地。
  但眼前杯中落進紙團,若非出於偶然的話,那手法還在“大幻仙”姜衝之上 那是絕世高手,運用內家功力,所施展的一門絕技。
  梅香吟見宗元甲兩眼注視著杯中紙團,神情凝重,挨近前悄悄問道:
  “宗大哥,杯中紙團不對勁?”
  宗元甲道:
  “若非出於偶然的話,紙團凌空飄入酒杯,那是傳聞武林的‘馭風投絮’內家功力手法!”
  臉色一怔,梅香吟道:
  “又是誰扔來的?”
  宗元甲劍眉微微軒動,道:
  “眼前不知是敵是友,更不清楚紙上到底包含了何種用意。”
  倏然會過意來,梅香吟道:
  “紙團落入酒杯,宗大哥,紙團中含有劇毒?”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目前還不得而知……”
  梅香吟又朝這間“迎福樓”酒店偌大的店堂,緩緩遊視一匝,道:
  “宗大哥,扔出紙團的人,還在這間店堂裡?!”
  宗元甲點點頭道:
  “不錯,扔紙團這人是在店堂中出手的 他以‘馭風投絮’的內家功力,掌握距離,捏住準頭,使這紙團在這張桌座凌空,翩然落進桌上杯中……”
  梅香吟自己就是一位身懷絕技的巾幗女傑,但聽到宗元甲神乎其技的這些話,不禁柳眉兒一揚,道:
  “有這等離奇古怪的本領!”
  揮手把侍立牆沿的店夥叫來,宗元甲吩咐再取一副杯筷來,店夥送上杯筷……宗元甲把店夥送來的杯筷擺在一邊,用自己原來那雙筷子,小心翼翼把杯中紙團夾出……
  又用筷子把皺皺的紙團撥開。
  兩眼直愣愣的望著桌上紙團,梅香吟輕輕“哦”了聲,用手一指,道:
  “宗大哥,紙團上還有字呢?!”
  宗元甲不知是敵是友,又不知對方用意何在,是以十分細心的用筷子把紙團撥開 是一張數寸見方的小紙,紙上寫著寥寥數字:
  “久聞‘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乃俠義門中佼佼之流,‘鐵鷲堡’倒施逆行,人天共憤,不能等閒視之,切記。”
  這張紙箋下面具名,是畫上一口“井”。
  宗元甲這一看,卻是跌進五裡濃霧中……
  從紙箋上所寫看來,此人知道自己身份,來歷 但“鐵鷲堡”又是何等樣所在?
  此人不具名具姓,只畫了一口“井。在紙箋上,這又表示何種含意?
  梅香吟側過臉,看過紙箋上數字,懷著跟宗元甲同樣心情,道:
  “宗大哥,你不認識扔紙團來的人,但這人可知道你來歷 ‘鐵鷲堡’又是何等樣所在……剛才我們正談到‘井’事上,紙上畫了一口‘井’,這又是何種含義?”
  梅香吟問出此話,也正是宗元甲所百思不解的事,但看到紙箋上數字,已知道非敵是友,並無“謀算”自己之意,就把桌上這張數寸見方小紙,折起放進袋裡。
  一臉迷惑之色,梅香吟又道:
  “在你回憶中,宗大哥,可有這種的人物?”
  宗元甲濃眉緊蹙,搖搖頭道:
  “我想不起有這樣一個人物……此人行止詭秘,不露真相……紙箋上所寫有關‘鐵鷲堡’,是非真假之處,耐人尋味。”
  倏然想了起來,梅香吟道:
  “對了,宗大哥,我們回家問過尤伯父,可能他老人家知道?”
  宗元甲微微一點頭,道:
  “尤老丈久居湘中一帶,可能知道‘鐵鷲堡’是否位於近處,是何等樣所在。”
  凌空落下一個紙團,驅散了宗元甲的酒意,也打掉了梅香吟的遊興……宗元甲揮手叫來店夥,會過帳後,偕同梅香吟離開這家“迎福樓”酒店。
  兩人回來“寧河軒”莊院,梅少琪在廳院演習扇式,向兩人含笑招呼了下……大庭上“開碑手”尤傑,和“金戈雙衛”,看到宗元甲、梅香吟進來,都帶著捕捉奇蹟似的眼光,朝兩人遊轉看來。
  “開碑手”尤傑含笑問道:
  “香兒,你和宗大俠去了哪裡?”
  梅香吟一努嘴,答非所問,道:
  “尤伯父,我和宗大哥遇到一樁怪事……。
  兩顆圓滾的牛眼直瞪出來,孟達接口問道:
  “盟主,您和梅姑娘遇到了什麼怪事?”
  宗元甲並未回答孟達,而是懷著揭開一團‘謎’的心情,向“開碑手”尤傑問道:
  “尤老丈,您可知‘鐵鷲堡’這樣一個所在?”
  殊感意外的怔了怔,尤傑道:
  “‘鐵鷲堡,離此有五十裡之遙 宗大俠怎會突然提到‘鐵鷲堡’?”
  宗元甲接著又問道:
  “堡主是何等樣人物?”
  一臉猜疑之色,尤傑望著宗元甲道:
  “堡主‘摘星飛龍’駱雍 至於是何等樣人物,老夫僅知駱雍是湘中武林知名之士,詳細情形就不清楚了……”
  接口問道;
  “宗大俠,您怎會突然提到‘鐵鷲堡’這一所在?”
  從衣袋取出那張紙箋,宗元甲交給尤傑,一面又道;“這上面寫出‘鐵鷲堡’此一地點……”
  “開碑手”看了紙箋上數字,一臉詫異之色道:
  “這張紙箋,宗大俠您從哪裡來的?”
  旁邊梅香吟就把中午在“青岩坪”鎮上“迎福樓”酒店用膳時,兩人桌座上端凌空飛下一只紙團,落進宗元甲酒杯的經過,說了出來,一指尤傑手中那張紙箋,又道:
  “攤開紙團,就是這張紙箋……”
  僧浩接過紙箋,和孟達兩人細細看去。
  “開碑手”尤傑困惑不已道:
  “這是什麼功夫……沒有使店堂中其他客人發現,又拿得住這樣準的準頭,落進宗大俠桌上的酒杯中?”
  宗元甲道:
  “武林傳聞,施展本身內家功力,使出‘馭風投絮’的功夫,能遙空拋物,抵達這種境界……”
  一響“嗨”的聲,孟達有所發現的道:
  “這張紙上沒有留下姓名,畫了一口井在紙上,這是怎麼回事?”
  宗元甲接口道:
  “尤老丈,紙箋上畫了一口井,那是代表何種含意?”
  “開碑手”尤傑道:
  “在紙箋具名的位置上,畫下一口井,顯然拋擲紙團的人,在他江湖名號中,可能牽涉到一個‘井’字……”
  眉宇微微一掀,尤傑似有所得,自語道:
  “難道會是此老?”
  宗元甲接口問:
  “誰?”
  “開碑手”尤傑道:
  “早年武林中有位‘蒼海叟’之稱的風塵俠隱,他的姓名就是‘井波’兩字。”
  輕輕念出“蒼海叟”井波名號,宗元甲暗暗思忖道;“如果此人真是尤老丈說的‘蒼海叟’井波,自己與他素昧平生,現今才第一次聽到這樣一個稱號,對方又怎會如此了解自己的底細?”
  心念遊轉,宗元甲問道:
  “尤老丈,江湖上少有聽到‘蒼海眼’井波此一名號,此人有多大年歲?”
  回憶了下,“開碑手”尤傑道:
  “遠在三十年前,此老乃是黑道上牛鬼蛇神,惡煞巨奸,聞風喪膽的一位風塵俠隱,後來行蹤不明,不知去向……”
  宗元甲不解的又道:
  “如果正是尤老丈所說的這位‘蒼海叟’井前輩,又如何識得宗某底細?”
  視線從宗元甲移向梅香吟這邊,“開碑手”尤傑一笑道:
  “正若紙箋上所寫,宗大俠聲譽日正中天,乃俠義門中佼佼之流……這位‘蒼海叟’井前輩,雖然年屆百齡,行蹤不明,但可能依然暗中遊俠江湖,是以對您宗大俠的行止,底細十分清楚……”
  仍然一副百思不解的神情,宗元甲道:
  “這位‘蒼海叟’井前輩,是位身懷絕技的風塵俠隱,他既知‘鐵鷲堡’有‘倒駛逆行,人神共憤’的不軌之事,自己盡可放手處理,何必又把宗某牽連進去?”
  緩緩一點頭,“開碑手”尤傑道:
  “確是耐人尋味……”
  微微一頓,尤傑又道:
  “也有這個可能 這位井前輩不願自己行藏洩露,而你宗大俠卻是他老人家所贊許的一位俠義門中人物,在移花接木的情形之下,將有關‘鐵鷲堡’的這件事,移到您的手裡……”
  眾人正在談著時,那個胖嘟嘟打雜的小李子走了進來,不趨向“開碑手”尤傑跟前,反而來宗元甲這邊,哈腰一禮,道:
  “宗爺,有人找來‘寧河軒’莊院,要求見您……”
  宗元甲不由怔了下……
  這個打雜的小李子,敢情張冠李戴把人弄錯了,我來這“寧河軒”莊院,除了結伴同行的僧浩、孟達兩人外,沒有其他人知道,又有誰找來這裡?
  心念遊轉,宗元甲不禁懷疑的問道:
  “小李子,有人來‘寧河軒’莊院找我?!”
  小李子點點頭,道:
  “是的,宗爺……那人說是要求見‘赤麟’宗元甲大俠。”
  宗元甲倏然想了起來……
  不錯,可能是湘東株州,“寒川門”門主柳天鳴派人找來這裡。
  有了這樣想法,宗元甲向小李子問道:
  “小李子,此人來自何處,是何等樣人物,有否說出自己姓名?”
  搔了搔肥禿禿的腦後頸,小李子道:
  “是個年輕書生,自稱‘冷仲秋’,沒有說出是從哪裡來的……”
  聽到“書生”兩字,宗元甲微微一蹙眉,又怔住了。
  “開碑手”尤傑接口道:
  “可能是個不速之客,宗大俠,此人能說出您名號,相信不會有錯,不妨請他進來,就知道其中內委底細。”
  微微一點頭,宗元甲向小李子道:
  “你說有請!”
  小李子退出大庭廳,不多時陪同一位年輕書生進來。
  這人一身文巾儒衫,身材修長,文質彬彬,帶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但臉上卻浮起一層陰霾,和憔悴的神情。
  大庭上除了宗元甲外,尚有“開碑手”尤傑等數人,這個自稱“冷仲秋”的書生,當然不知誰是“赤麟”宗元甲……
  轉過臉,一副茫然之色,冷仲秋朝打雜的小李子看來。
  小李子已會意過來,一指宗元甲道:
  “這位便是‘赤麟’宗元甲宗大俠。”
  冷仲秋見小李子指出宗元甲,忙上前一步,道:
  “冷仲秋見過宗大俠……”
  雙腿一曲,竟跪倒地上。
  宗元甲不由愕然,就即道:
  “區區宗元甲,怎敢受兄台如此大禮,快快起來……”
  急急把冷仲秋扶起,又道:
  “冷兄找上宗某,不知有何見示?”
  這位年紀看來二十四五歲的冷仲秋,兩行淚水流了下來,道:
  “冷仲秋家破人亡,求宗大俠伸張正義,替小的討回公道!”
  聽到這話,大廳上眾人莫不怔住。
  宗元甲心頭湧起一陣激盪,把冷仲秋攙到橫邊椅子坐下,道:
  “冷相公,且莫流淚……能否將經過始末,說來讓宗某等知道?”
  衣袖拭去臉上淚漬,冷仲秋道:
  “小的父母早年去世,與妻子住‘青岩坪’東街玉泉巷,平時足不出戶,攻讀經書,準備來春上京趕考,求取功名,焉知禍從天降,妻子范迎真遭人擄走……”
  宗元甲已聽出頭緒來,問道:
  “冷相公,尊夫人遭何人所擄劫?”
  淚水又流了下來,冷仲秋喑啞的道:
  “真妹在自己家門前洗衣衫,小的聽到一陣尖銳驚叫,急急出來看時,真妹被四五名大漢擄走,小的追上大街,真妹已被大漢擄上馬背,疾馳離去……”
  聽到這樣一段經過,“彩鷹”梅香吟不禁問道:
  “冷相公,你妻子是給誰擄去的?”
  滿臉淚水,卻是一片茫然之色,冷仲秋搖搖頭,道:
  “小的平時足不出戶,不知這批強人從何處來,又去向何處……”
  一頓,又道:
  “小的去縣城衙門擊鼓告狀,縣太爺坐堂,聽到小的說出這段經過,說是一無證,二無據,口說無憑,將小的攆了出來……”
  孟達聽到這話,吼道:
  “入娘的,吃了國家皇糧,不替老百姓做事,該殺!”
  這響聲音大得出奇,冷仲秋愣了一下,才接著道:
  “據衙門附近的街坊鄰居說,曾幾次有人來衙門擊鼓鳴冤,也都是年輕女子被擄,那些鳴冤的人,全被攆出衙門……”
  聽到這些話,“開碑手”尤傑若有所思中輕輕“哦”了聲。
  宗元甲問道:
  “冷相公,你妻子被人擄走,迄今已有幾天?”
  冷仲秋道:
  “那是三天前的事……”
  敢情,這批強人不知來自何處,更不知去向哪裡……這位“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縱然有心相助,卻是無從著手。
  姑娘家心細,梅香吟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向冷仲秋問道:
  “冷相公,是誰告訴你‘赤麟’宗元甲住在‘寧河軒’莊院,他能替你要回公道?”
  冷仲秋連連點頭,道:
  “您這位姑娘問得對,小的心裡凌亂,也忘了告訴您數位……”
  輕輕呼了口氣,冷仲秋又道:
  “小的席地坐在大街邊上,痛哭流淚時,走來一位老人家,問小的因何痛哭流淚,小的就說出妻子遭人所擄之事……他老人家指出‘赤麟’宗大俠此人,同時說出‘寧河軒’莊院此一地點……”
  臉色微微一怔,宗元甲突然想到一件事,接口問道:
  “冷相公,你遇到那位老人家是多久的事?”
  冷仲秋道:
  “那是昨天的事……他老人家問過小的玉泉巷住址後,今日午後又找去小的家裡,他說出宗大俠這裡‘寧河軒’莊院的所在……說是宗大俠可以替小的解決此事,小的才冒昧前來求見……”
  宗元甲視線,朝尤傑看來……
  “開碑手”尤傑接觸到他投來視線,似乎有了同樣的感覺,微微一點頭,向冷仲秋問道:
  “冷相公,叫你來找宗大俠的那位老人家,長了一副何等樣的模樣?”
  回憶了下,冷仲秋道:
  “這位老人家銀須白髮,看來高壽可能在八十之上,瘦瘦長長,身穿一襲長袍,肩背處還橫搭著一只囊袋……”
  宗元甲接口問道:
  “冷相公,這位老人家可曾告訴你他的姓名?”
  冷仲秋道:
  “小的曾問過 這位老人家含笑搖頭,說是不必問到他的姓名……只要找到宗大俠,就能救出小的妻子。”
  聽到這些話,宗元甲似乎已找到其中答案,把話題移轉,問道:
  “冷相公,你住‘青岩坪’鎮東街玉泉巷?!”
  冷仲秋點點頭,道:
  “是的,宗大俠,小的住玉泉巷進深尾端第二家。”
  宗元甲已把這件事決定下來,是以向冷仲秋道:
  “冷相公,你安心回去……宗某先探聽擄走你妻子的這批強人下落,再救你妻子脫險……”
  又想到一樁細節,梅香吟問道:
  “冷相公,你妻子身上可有特徵?”
  想了下,冷仲秋道:
  “真妹長得十分端正,她左邊眉梢處,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宗元甲接口道:
  “這就是了,你先回去,宗某一有你妻子行蹤下落,就會前來告訴你。”
  冷仲秋連連拜謝後,才始離去。
  梅香吟見冷仲秋出客廳去,就即道:
  “宗大哥,向冷仲秋指出你名號、住處的老人家,可能就是在‘青岩坪’鎮街‘迎福樓’酒店,把紙團扔進你酒杯中的那人!”
  “開碑手”尤傑接口.道:
  “不會錯,香兒,就是這位‘蒼海叟’井前輩……”
  眉宇軒動,兩顆墨玉似的眸子,灼灼生光,宗元甲道:
  “照此說來,擄走冷仲秋妻子范迎真的強人,來自‘鐵鷲堡’?!”
  “開碑手”尤傑慨然道:
  “八九不離十,宗大爺,就是這回事了!”
  孟達氣呼呼道:
  “操他奶奶的,衙門裡這個瘟官,人家老婆失蹤,告狀告去那裡,居然把人家攆了出來……”
  笑了笑,宗元甲道:
  “我說孟達,這又值得大驚小怪嗎 這年頭有財就有勢,說話才有力量……”
  尤傑想到另外一回事,臉色接連數變,道:
  “難道真有這等事……”
  宗元甲接口道:
  “從‘蒼海叟’井前輩在宗某杯中扔下紙團,到剛才冷仲秋來此所說的經過來看,‘鐵鷲堡’的不法行徑,不會是假的了!”
  “開碑手”尤傑道:
  “老夫現在想到另一件事上,宗大俠,卻又不得不使人感到驚奇……”
  宗元甲惑然問道:
  “尤老丈所指何事?”
  “開碑手”尤傑道:
  “依‘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年壽來說,已在七十開外,難道還會乾出這種令人不齒,辣手摧花的暴行?”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尤老丈說的也是,但人心各異,各有其好……‘摘星飛龍’駱雍乃是‘鐵鷲堡’一堡之主,若是堡中有其他人幹此暴行醜事,駱雍又如何不喝令阻止,將其嚴辦?!”
  把話題移轉,宗元甲又道:
  “宗某借用衙門縣太爺那句話,‘一無證,二無據,口說無憑’,我等如何向‘摘星飛龍’駱雍興師問罪,又如何從‘鐵鷲堡’救出冷仲秋的妻子範迎真?”
  宗元甲說出這幾句話,大廳上頓時氣氛凝結,誰也沒有開腔說話……
  一個梁上君子小偷兒,若是並未掌握贓物,他再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妙手空空的小偷兒。
  咂咂嘴,舌尖舐舐嘴唇,孟達道:
  “盟主,我……我孟達有個主……主意……”
  目光投向孟達,宗元甲道:
  “你且說來聽聽,孟達。”
  使勁的吞下大口口水,咧嘴笑了笑,孟達道:
  “我說是說了,盟主,聽來不對勁,就當我孟達沒有說一樣!”
  旁邊僧浩哼了聲,道:
  “廢話,說來不對勁,還有誰來聽你?”
  指了指梅香吟,孟達向宗元甲道:
  “我……我的意見就是在梅姑娘身上,梅姑娘這副人品,千百個中挑不出一個,如……如果肯的話……”
  兩顆星星似的眸子滴溜一轉,梅香吟接口道:
  “我‘肯’什麼,孟護衛?”
  目光移向梅香吟,孟達道:
  “梅姑娘,如果您肯出馬,事情就好辦了……”
  梅香吟不以為然,道:
  “這還用你說的,孟護衛!難道我會不問不聞,來個袖手不理?”
  做了做手勢,孟達很費勁的道:
  “不……不是這意思,不是要您舞刀揮劍,是請您出馬讓這個老不修‘摘星飛龍’駱雍,露出狐狸尾巴來,讓盟主抓到他的賊證贓據……”
  孟達轉彎抹角的這一說,宗元甲已會意過來,含笑接口道:
  “孟達,你是說我們來個‘美人計’,請梅姑娘作魚餌,釣出‘摘星飛龍’駱雍的罪狀來?”
  點點頭,孟達道:
  “不錯,一點不錯,就怕委屈了梅姑娘!”
  “彩鷹”梅香吟聽到這些話,並無一般姑娘忸怩之態,一笑道:
  “孟護衛,我並不在乎委屈不委屈,只是這辦法是否有效?”
  話落,朝宗元甲看來。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梅姑娘,如果你肯擔任這樣一個角色,我等不妨一試……不過到時情形的演變,就不能像孟達所說的那樣單純……”
  “開碑手”尤傑道:
  “宗大俠,在我尤傑想來,‘鐵鷲堡’會發生這種令人不齒的暴行,可能另有曲折的經過……”
  微微一頓,又道:
  “以‘鐵鷲堡’的財富、聲譽,‘摘星飛龍’駱雍納個三妻四妾,不會使人矚目注意,何必鬼鬼祟祟乾出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梅少琪將宗元甲傳授的扇招“馭風回天十一式”,演練一番後進來大廳,向梅香吟問道:
  “姊姊,剛才走出大廳的那書生是誰?”
  梅香吟把剛才所有演變的情形,告訴兄弟梅少琪,接著道:
  “現在我等正在商討,如何應對‘鐵鷲堡’之策。”
  宗元甲經“開碑手”尤傑說出這番話後,沉思了一陣子,道:
  “我等如何探聽‘鐵鷲堡’的內委真相?”
  孟達接口道:
  “我孟達有個主意,盟主,不知道使得,使不得?”
  宗元甲朝這個有時渾得出奇,但有時卻會想出一些出人意表“鬼主意”的孟達看去,一面問道;“你說,孟達!”
  衣袖一抹嘴,孟達道:
  “那個秀才老婆,是在‘青岩坪’鎮大街上,給‘鐵鷲堡,中那些龜孫王八搶去的……這類事故有一次,不會沒有第二次……”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
  孟達又道:
  “那些爪牙狗腿子,我們只要抓一個來,有關‘鐵鷲堡’的娘家底細,不就清楚啦……”
  說出個“抓”字,宗元甲道:
  “我說孟達,抓人總得有個藉口,我們不是官家衙門裡的人……同時,你又如何知道街上哪人,是‘鐵鷲堡,中的爪牙狗腿子?”
  指了指梅香吟,孟達咧嘴一笑,道:
  “這就得偏勞梅姑娘了……”
  兩顆明眸滴溜一轉,梅香吟問道:
  “你說,孟護衛,我梅香吟又怎麼樣呢?”
  孟達比手劃腳道:
  “臂彎裡攙個籃子,籃子裡放些水果……梅姑娘扮裝成一個賣水果的,走在‘青岩坪’鎮街上……”
  若有所思中,宗元甲微微點頭。
  孟達又道:
  “我們這夥人,可也不能閒下來……盟主帶了我和僧浩,還有梅少俠,暗中護守在你四周……”
  吼了聲,孟達又道:
  “入娘的,哪個‘癩哈蟆想吃天鵝肉”,就把這廝栽了下來!”
  看到孟達這副“怪相”,梅香吟“噗哧”笑出聲來。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8 AM   #656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24章 喬妝探底

  “青岩坪”鎮的大街上,一個美得嬌,美得俏,美得怪惹眼的大姑娘……
  看來年紀有二十出頭,白淨淨的一張瓜子臉,未經修飾,但卻自然彎如新月的一雙柳眉下,是兩顆黑白分明,活溜溜的大眼睛!
  姑娘那只小巧挺直的鼻子下面,有一張菱角般紅潤潤的小嘴,笑起來,腮幫子上各有一只深深的,渾圓的酒渦,看來那麼媚麗,那麼逗人。
  但卻媚得鮮活,美得純真……那是一朵綻放朝陽下,沾著露珠的鮮花兒。
  姑娘穿得很簡朴,那是一身布衣裙,腳上是雙瘦小的青布鞋,濃黑柔軟的秀髮,盤成兩個髻,分綰在腦後,右手臂彎上挽著一只竹籃,籃子裡放著一堆梨子……原來是鎮街上一個叫賣水果的姑娘!
  她挽著籃子,慢慢地在街上走著,嘴裡脆生生的叫著:
  “賣梨子呀……賣梨子呀……”
  姑娘賣梨子的生意還真不錯,可能還有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答答答!答答答!”兩匹馬兒徐徐走近……馬鞍的人,一個是矮矮胖胖,一個是瘦瘦長長,來到賣梨子姑娘身邊時,前面那個胖子勒住韁繩,馬兒停了下來……
  後面那個瘦個子,怔了怔,問道:
  “怎麼的,趙虎……”
  胖子趙虎一指那個賣梨子姑娘,臉上肥肉抖了抖,擠出一陣不像笑的笑容來,抑低了聲音道:
  “李清,這妞兒可真不錯……”
  李清側臉看去,顯然有跟那趙虎同樣的想法,但帶著惋惜的口氣,道:
  “怎麼會在街上賣梨子?”
  趙虎“嘿”的一笑,道:
  “這又值得什麼奇怪的……一日三餐,天上不會掉下來,地上不會長出來,要打發日子,不賣梨子,吃什麼喝什麼?”
  兩人下了坐騎,走到賣梨子姑娘身前……趙虎嘿嘿一笑,道:
  “姑娘,你籃子裡梨子還真鮮嫩呢……”
  這姑娘挺和氣,綻靨一笑,道:
  “是的,大爺,這梨子才摘下不多久,又甜又嫩……”
  旁邊李清接口道:
  “街上賣梨子,一天賺不了多少錢,姑娘,你太辛苦了……”
  姑娘脆生生一笑,道:
  “大爺,不辛苦,去哪裡找吃喝……你二位買我鳳姑籃中梨子,不會多算你們錢的!”
  一聲輕“哦”,胖子趙虎道:
  “你叫‘鳳姑’……鳳姑,我看你纖纖巧手,白白嫩嫩,整天風吹雨打太陽曬的在街上賣梨子,實在糟塌了你呢,咱趙虎介紹你去一個地方,吃的油,穿的綢,還有銀子拿,你去不去?”
  鳳姑眼珠滴溜一轉,懷疑中卻又使她增添幾分注意,問道:
  “趙大爺,那是什麼地方,有這等好的去處?”
  旁邊李清接口道:
  “我們都是離此地不多遠,一座‘鐵鷲堡’中的護院……堡主夫人要添增一名使喚的丫頭……”
  聽到“鐵鷲堡”三字,鳳姑一雙星星般的眸子,朝兩人遊轉一瞥。
  李清接口道:
  “鳳姑,你去‘鐵鷲堡’我們堡主老夫人房裡,侍候她老人家,可要比拋頭露臉,在大街上賣梨子強多了!”
  風姑展臉含笑道;
  “謝謝兩位大爺的好意,咱鳳姑街上賣梨子的,每天回家可以見到爹媽,進了你們‘鐵鷲堡’做老夫人丫頭,那就出不來啦!”
  李清聽到這些話,朝趙虎示意一瞥。
  趙虎接觸到李清投來視線,嘿的一笑,轉了個話題,道:
  “鳳姑,你籃裡這些梨子不夠,我們要買很多回‘鐵鷲堡’,你家裡還有沒有梨子?”
  發現是筆大買賣上門,鳳姑含笑點頭道:
  “兩位大爺,鳳姑攜帶不便,只提了一籃子梨子出來,家裡還有很多很多呢。”
  李清一點頭道:
  “這就行了,鳳姑,你家居何處,你上我們這位趙大哥坐騎,我們帶你回去。”
  鳳姑朝四周回顧一瞥,發現這裡是鎮街鬧處,街上往來行人眾多 脆生生“咭”地一笑,道:
  “兩位大爺不用啦……鳳姑家就住前面一條橫巷靜僻處,不必上你們坐騎,走幾步就到了!”
  聽到“靜僻處”三字,兩人又相顧望了眼 趙虎嘿嘿笑著道:
  “你就前面帶路吧,鳳姑!”
  風姑臂彎挽著竹籃子,朝前面大街靜僻處走去,後面蹄聲答答,趙虎、李清銜尾跟著。
  走不多久,前面鳳姑拐進一條靜悄悄,卻又十分寬闊的橫巷。
  坐騎上的李清,向趙虎一聲輕叱:
  “此地不錯,把妞兒擄上馬背!”
  趙虎聽到這話,但三五尺前的鳳姑,也聽到這響聲音……這個賣梨子的姑娘鳳姑,顯然就是“彩鷹”梅香吟所扮妝。
  後面蹄聲急促,一股勁風襲來,梅香吟並不向後回顧,一個“寒蟬易枝”身法,身形飄出兩三丈外。
  籃中梨子權作暗器,轉身一聲嬌叱:
  “照打!”
  兩顆梨子,前後電射飛出。
  張開嘴,趙虎一響“啊”正從口中吐出,梨子已兜面打來 梨子未曾吃進嘴裡,上下門牙已被磕掉四顆,滿口是血。
  梅香吟銜尾這顆梨子,也已奔向李清……
  李清發現這賣梨子的妞兒,原來真人不露相,是武林中人所扮妝,一見對方轉身“暗器”打來,在此石火電光之間,識不透對方使用何種暗器,見暗器奔向上盤,疾速頭臉一挪!
  這顆又圓又大、又脆又嫩的梨子,出自梅香吟腕勁,不啻一只鐵錘……
  李清“噯喲”一聲怪叫,梨子擊中左眼 梨子裂碎,梨汁淋個滿臉,腦袋一陣暈眩,李清一個“倒栽蔥”,從馬背翻落地上。
  後面傳來一股焦雷似的吼喝聲:
  “操你奶奶的熊……”
  “哎”的結結實實一聲,李清臀部挨上一腿,身形像斷線風箏似的騰飛而起……
  又是一響“咚”的著地聲,李清跌個暈頭轉向,想要從地上爬起,背上像壓上千斤鐵石似的被人一腳死死踩住。
  趙虎給梨子砸掉四顆門牙 雖然還不清楚內委真相,但已知道中著人家圈套……
  看到李清身形翻飛三丈外,給一個鐵塔似的大漢一腳踩住,趙虎忙不迭翻下馬背,兩腿尚未站穩,背上“ ”的挨上一拳,  往前跌出,一個“餓狗吃拱”僕倒在地。
  不錯,如法泡製,這個矮胖子趙虎背上,也吃人死死踩住。
  銜尾又有兩人走近前來,那是“赤麟”宗元甲,和“鐵翎”梅少琪……宗元甲含笑道:
  “僧浩、孟達,讓他們兩人站起,才能問話!”
  孟達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將地上的李清揪了起來,手指指向李清鼻尖,道:
  “你這個王八羔子,梨味道如何?”
  梅香吟脆生生笑道:
  “孟護衛,梨子還沒有進他嘴呢!”
  這邊僧浩,也把地上的矮胖子趙虎揪了起來。
  兩人雖然結結實實栽了個跟頭,但卻像淋了一頭霧水,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趙虎拉開嗓門,大聲道:
  “朋友,你們玩下‘仙人跳’把戲,找上咱們‘鐵鷲堡’中人身上,那是有眼無珠,摸錯門,找錯人了!”
  “啪”的挨上一記大巴掌,孟達吼聲道:
  “孫子,你嘴巴要乾淨些,什麼叫‘仙人跳’?”
  趙虎剛才給梨子砸掉四顆門牙,嘴角還留下血漬,現在又挨上孟達一記巴掌,打得口血又直噴出來。
  宗元甲一笑,道:
  “趙虎、李清,你們承認是‘鐵鷲堡’中人,事情就好辦了。”
  敢情剛才梅香吟扮裝成賣梨子姑娘,跟趙虎、李清談話時,宗元甲、“金戈雙衛”,和梅少琪等四人,就在附近,是以宗元甲一口就叫出兩人姓名。
  兩人這一聽,心中不由一寒,一凜……李清色厲內荏道:
  “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駱爺,湘中數百里方圓,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敢情你們吞下豹子膽,喝下孟婆湯,才找上‘鐵鷲堡’的岔子?”
  趙虎接口問道:
  “你……你們是誰?”
  宗元甲朝四周環顧一匝,發現這一帶地段靜僻,雖有幾家住戶,都緊緊閉上門扉,位置已在近郊,不怕驚世駭俗,驚擾了人家。
  微微一笑,宗元甲向趙虎道;
  “我等是誰,自會告訴你們兩人,但宗某所問的話,你二人要從實說來,免得傷了雙方和氣……”
  “嘿”的一聲冷笑,趙虎道:
  “朋友,‘鐵鷲堡’中人,可不是這般輕易可以侍候的……”
  牛眼一瞪,眼皮一翻,孟達吼聲道:
  “操你奶奶的,龜孫王八,爺爺就來侍候你這灰孫子……”
  這個“子”字才從中嘴裡吐出,一個箭步上前,左掌虛晃,右拳走實,朝趙虎兜胸打來……
  孟達這副鐵塔似的身腿,缽大的拳頭出手,當然份量不輕。
  趙虎想要出手架住,孟達虛實並用,“砰”的結結實實一聲,胸窩挨上一拳……
  彎腰弓背,趙虎連連往後退,嘴裡殺豬似的吼叫:
  “噯唷,我的媽……”
  孟達正要墊步上前,宗元甲伸手攔住,向趙虎微微一笑,道:
  “現在你該相信,我等要侍候你二位,並不必太費勁……”
  這個矮胖子趙虎,可真是生蔥辣椒加姜沫拌成……那股子火辣辣的。
  兜臉挨上孟達一拳,打得連連跌退,彎腰弓背,嘴裡把老娘也叫了出來,可是這個趙虎硬不服輸!
  腰一挺,頭一直,又站了起來,嘿嘿幾聲不像笑的笑聲,指了指宗元甲,趙虎道:
  “朋友,咱趙虎人一個,命一條,今兒橫死在你等數人手中,嘿,自有‘鐵鷲堡’堡主駱爺,向你們討回公道!”
  宗元甲見這個趙虎,竟有這等不低頭的骨氣,感到有點意外,微微一笑道:
  “趙虎,你想橫死此地,宗某就偏不讓你死,要你活下去……”
  話到此,右掌駢指疾吐,捷若冷電一抹,落向趙虎身上三處穴道。
  不錯,趙虎沒有死,但活罪夠受了……
  頓時額頭上冒出顆顆黃豆大的汗珠,肥嘟嘟的肉臉漸漸變了形,扭曲過來,身子像篩糠似的一陣簌簌發抖,嘴裡又把“老娘”叫了出來。
  冷然一笑,宗元甲道:
  “宗某這手雖非‘分筋錯骨’,但,趙虎,這味道比‘分筋錯骨’更夠你受……”
  房邊那個李清,雖然不算行家高手,但手裡也有兩下子,一看到宗元甲在趙虎身上下這一手,已知道自己兩人,有眼不識泰山,遇到扎手人物。
  目光移向李清,宗元甲道:
  “李清,你是否也像趙虎一般,要宗某來侍候你一番?!”
  李清可不像趙虎那副“生蔥辣椒加姜末”的德行……江湖就有這樣兩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傑”
  躬身一禮,李清道:
  “知無不言,言無不詳,不知宗爺問的何事?”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鐵鷲堡擄劫年輕女子,李清,你們堡主‘摘星飛龍’駱雍,敢情有寡人之疾?”
  旁邊趙虎給宗元甲製住三處穴道,體內筋血逆轉,處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景況,但兩只耳朵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宗元甲向李清問出這兩句簡短的話,聽進趙虎耳裡,一雙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直愣愣朝這邊看來。
  眼前這個李清,雖然也有跟趙虎同樣的感受……這樁瞞天過海,偷天換日的事,如何會給眼前這夥人知道?
  看到趙虎這副模樣,李清不能不回答,也不敢不回答咽下大口的口水,李清欲語還休的道:
  “宗……宗爺,這……這不是堡主的事……”
  宗元甲暗暗一怔……果然不出“開碑手”尤傑所料……就即問道:
  “不是堡主,又是誰?”
  眼前,如果地面裂開一口窟窿的話,即使窟窿中滿是岩漿、沸油,李清也會跳了下去……但,沒有這樣的“機會”。
  十分費勁的,李清吶吶道:
  “那……那是‘錦蛟’駱奇……”
  第一次聽到“錦蛟”駱奇這樣一個名號……宗元甲臉色十分平靜,就像跟朋友在聊談打發時間一樣,和和氣氣的問道:
  “錦蛟駱奇又是誰?”
  李清臉上泛出一層紙白……把這些話說出口,即使不喪命此地,也會死在“鐵鷲堡”……囁嚅了下,李清才道:
  “他……他是‘鐵鷲堡’少……少堡主……”
  旁邊“彩鷹”梅香吟接口道:
  “少堡主?那是‘摘星飛龍’駱雍的兒子?”
  李清點點頭,替代了回答。
  筋血逆轉中的趙虎,憋出一口氣,大聲道:
  “宗……宗爺,咱趙虎受不了啦!”
  笑了笑,宗元甲道:
  “趙虎,你早說‘受不了’,就不會受這場活罪了。”
  宗元甲伸手拍解他身上受製的穴道 趙虎如釋重負,長長呼了口氣。
  目光遊轉在兩人臉上,宗元甲問道:
  “‘錦蛟’駱奇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行徑,他父親駱雍知不知道?”
  趙虎接口道:
  “堡主不知道少堡主有這回事……就是‘鐵鷲堡’中知道的,也僅是數人而已……”
  孟達晴空焦雷似的聲音,接上道:
  “小子,你說話含含糊糊,都是‘一筆帶過’,難道縣城裡縣太爺也不知道……”
  趙虎不知孟達在這夥人的身份,底細,口稱一聲“大爺”,道:
  “小的和李清兩人,也僅是知道有這回事,詳細情形就不清楚了……”
  李清道:
  “縣城縣太爺和堡主,一個‘勢’,一個‘財’,財勢相投,極有交往……”
  宗元甲相信兩人不敢“一筆帶過”,含糊其詞,是以,話題移轉問道:
  “前些日子,‘青岩坪’鎮上,給‘鐵鷲堡’劫走一個年輕女子名叫‘范迎真’,這件事可是你兩人下手做的?”
  趙虎搖頭不迭,道:
  “那年輕女子不關小的兩人之事……‘太陰手’曾大元探得那女子十分漂亮,是他派人下手幹的。”
  宗元甲微微一怔,試探問道:
  “‘太陰手’曾大元在‘鐵鷲堡’中,是何等樣的人物?”
  李清道:
  “太陰手曾大元是少堡主親信之一,像這類情形,都是曾大元所籌劃下手的。”
  經李清、趙虎兩人說出這番話後,雖然還未清楚來龍去脈的詳情,但已知道這件事的大概……宗元甲又問道:
  “‘太陰手’曾大元,長相如何?”
  趙虎“嘿”了聲,道:
  “這是個老怪物,個子又瘦又長,活像一枝曬衣裳的竹桿,年紀有六十出頭……”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你等兩人回去告訴‘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區區‘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插手其事……養不教,父之過,其子‘錦蛟’駱奇,做出這等江湖不齒的劣跡醜鬼事,要他交出 個公道……”
  怔了怔,趙虎道:
  “你……您是……”
  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赤麟’宗元甲。”
  兩腳一軟,李清跪到地上,道:
  “宗……宗盟主,小的兩人求您一件事……”
  趙虎見李清跪拜在地,還想不出是會麼回事,一臉愕然之色。
  宗元甲含笑道:
  “李朋友,此事真相宗某已有幾份了解,不關你兩人之事,宗某不會難為你們,不必跪地求情,快快起來……”
  並未站起身,李清道:
  “小的知道宗盟主乃是俠義門中人物,是非分清……只是小的另有一件事,想求您等數位……”
  宗元甲詫然問道:
  “又是何事?”
  李清道:
  “小的兩人洩漏少堡主‘錦蛟’駱奇這樁秘密,如果駱奇知道此事,我兩人除了遠走高飛外,回去‘鐵鷲堡’定然性命難保……”
  趙虎聽李清說出這些話,臉上肥肉一抖,撲通也跪了下來。
  宗元甲迷惑不解問道:
  “李朋友,據你如此說來,宗某又該如何呢?”
  李清道:
  “您數位向‘鐵鷲堡’採取何種行動,小的二人不敢動問,只是今日我兩人遇到您宗盟主等數位之事,以後您等與堡主、少堡主照面對上,千萬不要提到小的兩人曾洩露這件事的底細、真相。”
  沉思了下,宗元甲微微一點頭,道:
  “李朋友,你事前已交待此話,宗某等遵囑便了。”
  邊上靜靜聽著的“鐵翎”梅少琪,接口問道:
  “李清,你不替我等向‘鐵鷲堡’傳話了?!”
  李清道:
  “實在不便,請少俠包涵。”
  兩人從地上站起,正要跨上坐騎時,梅香吟向趙虎招招手,含笑道:
  “餵,矮胖子,這籃梨子挽在姑娘臂彎上,怪累贅的,還是由你帶回‘鐵鷲堡’吧!”
  趙虎想到剛才這姑娘出手一顆梨子,打掉自己四只門牙,臉上不禁一陣火辣辣紅熱起來……但此刻誤會冰釋,只有道了聲謝,接著這籃梨子。
  兩人跨上馬背,兩腿一夾馬腹,蹄聲答答,出鎮郊而去。
  這條冷清清的街巷一端,留下“赤麟”宗元甲、“金戈雙衛”、梅家姊弟等五人。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我等雖然從李清、趙虎兩人身上,知道這件事的部分真相,但看來並不單純……”
  孟達接口道:
  “盟主,我等興師問罪,找去‘鐵鷲堡’,入娘的,砸他一個雞飛狗跳!”
  笑了笑,宗元甲道:
  “我說孟達,我等如何‘興師’,又如何‘問罪’,‘鐵鷲堡,有些甚麼罪狀,掌握在我們手中?”
  頸子一直,孟達道:
  “擄劫民間女子,難道不是罪狀?!”
  僧浩哼了聲,道:
  “廢話,是你孟達親眼目睹?”
  孟達反駁道:
  “那個秀才老公,去‘寧河軒’莊院哭訴,他老婆給人搶走,難道會是假的?”
  宗元甲一笑,道:
  “不錯,不是假的,但人已落進‘鐵鷲堡’,人家來個矢口否認,孟達,你說又怎麼辦?”
  嘴巴張得大大的,孟達說不出一句話來。
  “彩鷹”梅香吟接口道:
  “據剛才李清、趙虎兩人說來,‘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並不知道此事 即使駱雍知道此事,家醜不可外揚,也不會承認。”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捉賊捉贓,先救人要緊……冷仲秋的妻子范迎真羊入虎口,我等先得把她救出來才是……到時范迎真歷歷指證‘鐵鷲堡’罪狀,‘摘星飛龍’駱雍再有狡辯,也無法答辯了。”
  “鐵翎“梅少琪道:
  “剛才李清、趙虎兩人所指的‘太陰手’曾大元,宗大哥,可能是個很重要的角色!”
  宗元甲點點頭,道:
  “不錯,梅兄弟……瘦瘦長長,六十多歲,可能就像過去‘青冥會’中‘大幻仙’姜衝此類的人物。”
  宗元甲與梅家姊弟兩人,相處日入,宗元甲已向他們姊弟兩人,提到過去有關“青冥會”的情形。
  “彩鷹”梅香吟接口道:
  “宗大哥,照此看來,那個‘太陰手’曾大元,也是個肚子裡用功夫,無所不用其極的傢伙?”
  宗元甲道:
  “不錯,據剛才兩人所說,范迎真給擄去‘鐵鷲堡’,就是出於‘太陰手’曾大元的主意……”
  孟達接口道:
  “盟主,我等如何設法把‘太陰手’曾大元這個老王八蛋抓到……”
  眾人談著時,取道往“寧河軒”莊院方向而來。
  宗元甲點點頭,道:
  “是的,孟達,這是個重要‘點子’,我們不能輕易放過他。”
  一行五人,回來“寧河軒”莊院,走進大廳正有一位老者在跟“開碑手”尤傑談著,姊弟二人認識這個老者,上前招呼道:
  “路叔叔,您好!”
  老者含笑道:
  “你們回來了!”
  宗元甲發現這老者形相古怪,尖嘴凸腮,一雙眸子閃閃生光,五短身材,穿著一套短衫襖褲,看去倒像一頭大毛猴。
  敢情剛才“開碑手”尤傑,已跟這老者談到有關“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帶領“金戈雙衛”,和梅家姊弟二人,赴“青岩坪”鎮的那回事。
  此刻看到梅家姊弟後面,銜尾進來三人……兩個鐵塔似的大漢,簇擁著一位英姿軒朗,英風飄然的年輕人進來,已知道此人是誰了。
  老者不待“開碑手”尤傑引見介紹,長身站起,向宗元甲拱手一禮,道:
  “這位諒是‘嘯天盟’宗盟主了,老漢‘石猴’路振,這廂有禮。”
  宗元甲連聲“不敢”,回過一禮,把“金戈雙衛”兩人引見一番。
  眾人坐下後,“開碑手”尤傑道:
  “此去‘青岩坪’鎮上情形如何,宗大俠?”
  宗元甲把“青岩坪”鎮上,遇到李清、趙虎兩人的經過說出,又道:
  “果然不出你所料,尤老丈,這件事的主謀並非‘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本人,而是駱雍的兒子‘錦蛟’駱奇……”
  尤傑一點頭,道:
  “不錯,當時老夫卻也忘了,‘摘星飛龍’駱雍膝下是有個兒子……”
  話題一轉、問道:
  “宗大俠,聽您剛才說來,‘鐵鷲堡’擄劫民女之事,駱雍並不知道,而駱奇做出這等令人不齒之事,是出於一個號稱‘太陰手’曾大元所籌劃 此‘太陰手’曾大元又是何等樣人物?”
  微微一皺眉,宗元甲道:
  “這情形都是李清、趙虎兩人所說的……曾大元是‘錦蛟’駱奇的親信,是個瘦瘦長長的老頭兒……”
  一頓,又道:
  “冷仲秋妻子范迎真被‘鐵鷲堡’所擄,就是出於‘太陰手’曾大元的主意……”
  “彩鷹”梅香吟接口道:
  “尤伯父,‘鐵鷲堡,做出這等醜事劣跡,那個‘太陰手’曾大元,是個重要的角色……”
  沉思了下,“開碑手”尤傑道:
  “香兒,情形可能還不致如此單純……但若去‘鐵鷲堡’要人,‘摘星飛龍’駱雍即使知道他兒子胡作非為,也不會承認,在惱羞成怒之下,定有極不愉快的場面出現……”
  “鐵翎”梅少琪道:
  “尤伯父,我等設法先把那個‘太陰手’曾大元活口擒住,就不難知道其中內委情形了!”
  “開碑手”尤生道:
  “我等不知‘太陰手’出沒行止,‘鐵鷲堡’雄踞湘中,有天塹之險,要活口擒住‘太陰手’曾大元,不是一件簡單事……”
  宗元甲接口道:
  “我等要掌握‘鐵鷲堡’具體罪狀,這個‘太陰手’曾大元,就不能輕易放過!”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39 AM   #657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25章 來龍去脈

  懷著濃濃的感觸,“開碑手”尤傑道: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宗大俠,這邊事情尚未有個頭緒,那邊又有事故發生,真是多事之秋……”
  怔了怔,宗元甲問道:
  “尤老丈,又有風吹草動之事發生?!”
  尤傑一指旁邊“石猴”路振,道:
  “剛才這位路老弟來‘寧河軒’莊院,談到一件事……雖然並非我等本身之事,但路見不平,就不能袖手不理了……”
  目光移向“石猴”路振,宗元甲道:
  “路老丈,是怎麼回事?”
  “石猴”路振道:
  “老漢住在離‘寧河軒”莊院二十多裡的‘白木橋’,這件事就發生在‘白木橋’鎮上……老漢知道這件事後,就找來尤老哥哥這裡,碰巧遇到您‘嘯天盟’宗盟主……”
  聽不出一個端倪,宗元甲又問道:
  “路老丈,‘白木橋’鎮上發生了什麼事?”
  “石猴”路振道:
  “林裕明林爺平時修橋鋪路,樂善好施,是‘白木橋’鎮上首富,這件事就發生在林爺的府邸……”
  微微一頓,又道:
  “林爺幼子林紹基,今年才六歲,前些日子突然失蹤,林家正在惶惶不安,尋找這孩子時,兩天前林爺突然接到一封書信……據說這封信上並無‘指名抬頭’、出信人‘具名’,只寫下寥寥數字,說林紹基這孩子在他們手中,要林爺準備五百兩黃金,把孩子贖回……”
  孟達“哇”的冒出一聲,道:
  “五百兩黃金不就是五千兩雪花紋銀啦!”
  緩緩一點頭,路振道:
  “是的,孟護衛,算來確是五千兩銀子……”
  一頓,又道:
  “這封信中指出,如向官家衙門報案,就要將這孩子亂刀分屍……”
  僧浩喃喃接口一句,道:
  “嘿,好狠!”
  宗元甲問道:
  “路老丈,你如何知道此事?”
  “石猴”路振道:
  “小老兒⼳弟路雄,是林爺府邸的長工,他回家說出經過,老漢才知此事……”
  “彩鷹”梅香吟問道:
  “路叔叔,林家有沒有向官家衙門報案?”
  路振喟然道:
  “梅姑娘,這些亡命歹徒,說得出,做得到,林爺向衙門擊鼓報案,林紹基這條小命就別想留下……好在這五百兩黃金,林家還籌得出……”
  眉宇微微軒動,宗元甲問道:
  “路老丈,這五百兩黃金,歹徒要林家送去哪裡?”
  “石猴”路振道:
  “這五百兩黃金,那班亡命土匪要林家送去‘白木橋’鎮東郊外的一座山神廟……時間是子夜三更過後……”
  屈指算了算,路振又道:
  “算來就是今天夜晚了……好人有好報,這位林裕明林爺,不應該遇到這樣一場變故,小老兒原想挺身而出,但還不清楚這些亡命徒的娘家底細,如若技藝不敵對方,自己死傷尚在其次,到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反累害了林家這孩子,小老兒就只有抱恨終身了……”
  一指“開碑手”尤傑,又道:
  “老漢跟尤老哥有數十年交往,聽說他一對姪兒、姪女是武林前輩高人的弟子,小老兒纔來跟尤家老哥哥談談,碰巧您宗大俠也在‘寧河軒’莊院……”
  似有所思中,宗元甲問道:
  “路老丈,林家是否知道,你有意插手此事?”
  路振搖搖頭,道:
  “不知道,連小老兒⼳弟路雄,也毫不知情。”
  宗元甲又問道:
  “路老丈,你可識得去‘白木橋’鎮郊,山神廟的路徑?”
  “石猴”路振道:
  “前些日子,⼳弟回家告訴老漢林家這件事後,老漢曾悄悄找去山神廟仔細察看一次……”
  宗元甲接口問道:
  “這座山神廟香火如何?是否有廟祝、主持?”
  “石猴”路振道:
  “那是一座牆殘頹塌的古廟,裡面早已沒有香火……小老兒若非事前已知道確實地點,一眼看去,再也不相信那是座供人膜拜的廟寺。”
  “彩鷹”梅香吟接口問道:
  “路叔叔,那座山神廟近圍一帶的形勢如何?”
  一軒眉,“石猴”路振道:
  “很凶險……從官道拐進一條橫岔的山徑,山徑盡頭就是那座山神廟……山神廟近圍一帶,有高過人頭的野山,有大得出奇的山巖巨石……敵暗我明,很難覺察到對方的埋伏。”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我等應該先從歹徒手中,將那幼童救離險境,然後再將這夥匪類除去廣一抬臉,路振目注宗元甲道:
  “您……宗大俠,您願助一臂之力?!”
  一笑,宗元甲道:
  “路老丈,別說你跟梅家姊弟的義伯‘開碑手’尤傑有數十年交往,即使素昧生平,毫不相識之人,我宗元甲知道這回事,也不會袖手不理!”
  不勝欣慰的,“開碑手”尤傑道:
  “宗大俠,‘嘯天盟’睥睨江湖,稱雄天下武林,赤麟宗元甲此一名號,流傳每一角落,就憑您剛才那幾句話。”
  笑了笑,宗元甲又移到那個話題上,道:
  “路老丈,當初送那封勒索書信去林家府邸的,是何等樣人?”
  “石猴”路振道:
  “這就不清楚了……林家收到信時只當作一般書函,當時並不曾注意送信的是何等樣人,等到打開書信看時,才知道是黑道綠林中的‘黑帖’!”
  沉思片刻,宗元甲道:
  “路老丈,煩你將山神廟附近一帶的形勢,繪於紙上,讓我等先了解那一帶的情形!”
  路振連連點頭,道:
  “是的,宗大俠!”
  梅香吟取過文房四寶,放到桌上 路振把座椅移向桌邊,依據回憶,在紙上畫出山神廟附近的形勢……畫完後,指著地圖,道:
  “這是官道拐進去往山神廟的山徑……這一帶都是亂草、山巖……”
  宗元甲接口問道:
  “山神廟的背面,是否尚有山徑通道?”
  指著桌上畫成的那幅圖,路振點點頭,道:
  “是的,宗大俠,這裡就是山神廟背面的一條山徑。”
  凝視著桌上“石猴”路振畫的那張地圖,宗元甲沉思了半晌,道:
  “路老丈,從這裡往山神廟,要多久腳程?”
  路振道:
  “不需多久時間……自‘白木橋’來這裡‘寧河軒’莊院,就要經過山神廟山徑前那條官道。”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這就行了……今夜二更過後,我等往山神廟一行便了!”
  夕陽西下,倦鳥歸林,已是暮色輕籠時分……“石猴”路振就留在“寧河軒”莊院用晚膳。
  眾人圍桌而坐吃喝時,“赤麟”宗元甲就把去山神廟的人手分配一番……“開碑手”尤傑含笑道:
  “宗大俠,這次又把老夫閒下來了?1”
  宗元甲道:
  “赴山神廟的這股盜匪,人數不會很多,宗某偕同梅姑娘、梅兄弟、僧浩、孟達,加上這位路老丈,相信已足可應付。”
  梅香吟問道:
  “宗大哥,我等如何下手剪除這股盜匪?”
  “石猴”路振接口道:
  “我等暗伏四周,等這股盜匪進入山神廟,就在林家交出五百兩黃金,盜匪交出孩子的同時,我等圍襲而上,不讓盜匪漏網脫走一個……”
  搖搖頭,宗元甲接口道:
  “這辦法不甚妥善,路老丈……如此一來,盜匪會認為林家暗中邀請高手,用‘誘敵之計’撲殺……到時盜匪再來個報復,那就禍害了林家……”
  圍桌而坐的孟達,兩顆圓滾滾眼珠一轉,接口道:
  “我孟達有個主意,盟主,不知道使得不使得?”
  宗元甲道:
  “你且說出來聽聽,孟達!”
  一口酒送進嘴裡,衣袖一抹嘴邊酒漬,孟達道:
  “我等不必在山神廟中下手,只在暗中察看動靜 等這批龜孫土匪把孩子交還給林家,黃金落進囊袋,回身出來走在山徑道上時,我們才迅雷不及掩耳的下手,來個‘黑吃黑’……”
  一瞪眼,宗元甲道:
  “‘黑吃黑’?!”
  孟達咧嘴一笑,道:
  “我孟達只是借用了‘黑吃黑’這三個字眼,盟主,這股土匪摸黑找財路,我們就來個摸黑抓強盜……”
  一頓,又道:
  “這筆黃金到手,就煩路老丈交還給‘白木橋’鎮上的林家。”
  連連點頭,“石猴”路振道:
  “宗大俠,孟護衛這個主意很好,我們用了這一手,這股盜匪不會懷疑到林家,還真認為‘黑吃黑’,遇到另一股綠林黑道中人物。”
  吃喝中,宗元甲接著剛才路振所畫的山神廟形勢地圖,把各人的任務分配下來。
  夜,一片漆黑,像把大地溶融在濃濃的墨汁中……山神廟四周,黑沉沉中更靜得出奇!
  黑夜中,山徑通往官道的那一端,閃耀起一團光亮……這團光亮在緩緩移動,光亮也漸漸大了起來……
  這團光亮,原來是一盞燈籠,就在燈光亮閃中,響起一縷“沙沙沙!沙沙沙!”腳底擦地的腳步聲……
  一個青衣小帽家人服飾的中年人,手中提著一盞燈籠,後面是個肥碩臃腫,一身華服,年紀六十多歲的老者,老者後面兩個壯漢,各個手中提著一只沉甸甸的囊袋。
  提著燈籠的家人,一手指著前面,道:
  “老爺,那邊就是山神廟了!”
  這個肥禿禿的老者,就是“白木橋”鎮上首富林裕明……一陣喘息中,林裕明喃喃道:
  “黃金五百兩是帶來了,林旺,那夥人把紹兒擄了去,不知道有沒有虐待他?”
  家人林旺邊走邊道:
  “盜亦有道,老爺,我們已把黃金如數帶來,沒有短少一分,相信他們不會委屈了小少爺的。”
  林旺手提燈籠,推開山神廟廟門,探頭看了看,一腳踏了進去,林裕明隨尾跟進,後面攜帶兩袋黃金的壯漢,也都進來山神廟大殿。
  這座山神廟裡靜得出奇,還有林裕明急促的喘息聲。
  林裕明轉身朝四周緩緩遊轉一匝,喑啞的道:
  “林旺,山神廟裡沒有半個人影,會不會他們說話不算數?”
  這名家人林旺,很懂事的道:
  “五百兩黃金,不是一筆小數目,老爺,走黑路的人,也怕遇到鬼……可能這些好漢已經來了,正在暗中察看我們除了黃金外,還有沒有帶了其他人來……”
  林旺話未中落,山神廟大殿後,傳來一陣“嘿嘿嘿”低沉的笑聲!
  人影閃晃,出來一個人 禿頂、矮肥、圓滾滾臉上,配著一雙險沉沉的蛇眼……蛇眼一瞪,不像笑的笑了笑,道:
  “林爺,辛苦你了……”
  林裕明跌退兩步,顫聲道:
  “你……你就是……”
  禿頂大漢點點頭笑道:
  “不錯,林爺,我就是來恭迎你的!”
  林裕明吶吶道:
  “好……好漢,我那紹兒呢?”
  禿頂大漢不答反問道:
  “黃金五百兩,林爺,帶來沒有?”
  連連點頭,林裕明一指後面兩名壯漢,道:
  “有,有,就在他二人提著的囊袋中……”
  禿頂大漢朝廟門處投過一瞥,嘿嘿一笑,道:
  “有沒有其他人陪同一起來?”
  林裕明已聽出對方話中含意,躬身一禮,道:
  “好漢,就只是我們這裡四人,小老兒藉了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得罪你們幾位好漢。”
  禿頂大漢緩緩一點頭,向林裕明後面兩名壯漢,招招手,道:
  “你們過來,把兩袋黃金,拿來我這裡……”
  兩名壯漢提著沉甸甸的囊袋,來到禿頂大漢前,把兩只囊袋放到地上。
  禿頂大漢解開其中一只袋口,從裡面取出一只黃澄澄的金元寶,朝囊袋裡看了眼……接著解開另外一只袋口,又朝裡面看了看。
  林裕明道:
  “好漢,囊袋裡金元寶,每錠足重五十兩,分裝入兩只囊袋裡,不會有錯……”
  探頭朝大殿後面看了眼,林裕明又道:
  “好漢,我那紹兒呢?”
  禿頂大漢沒有接下回答,合掌拍了兩響……大殿左側,一堵塌下的殘牆處,人影閃動,跨進一高一矮兩個中年大漢,其中一個手中挽著一個六七歲的童兒。
  那孩子看到林裕明,立即撲進他懷裡,連聲叫“爹”……
  林裕明緊緊接住這孩子,兩行老淚流了下來,喃喃地道:
  “紹兒,委屈你了,快隨爹回家吧!”
  林旺提著燈籠走在前面,林裕明牽著紹兒,後面是兩個剛才提黃金的壯漢,一行五人,出山神廟門而去。
  禿頂大漢見林裕明等離去,“嘿嘿嘿”縱聲大笑,道:
  “這樁買賣乾淨利落,山神廟中除了咱‘夜狼’聶榮,和你等‘野蠍子’何申、‘鐵斧’楊昆兩人外,天不知,地不覺……”
  那個瘦瘦高高的“野蠍子”何申道:
  “這頭老肥羊倒也乾脆,早知如此,咱們‘籌碼’該提高一些?!”
  另外那個“鐵斧”楊昆,旋首朝四周張望了眼,道:
  “這座山神廟中,會不會有其他人同來?”
  “夜狼”聶榮“嘿”聲一笑,道:
  “老肥羊把孩子帶走,黃金已落進咱們手中,‘銀貨兩訖,,這樁買賣業已做成……老肥羊若真找人來插手這件事,要露臉的早該露臉了!”
  “野蠍子”胡申道:
  “老聶說得也有道理,黃金已落進咱們手中,就是官家衙門中人找來,也不能指咱們做了一筆沒本錢的買賣!”
  “夜狼”聶榮道:
  “滿載而掃,走吧!”
  “野蠍子”何申,和“鐵斧”兩人,各個摃起一只藏有黃金的囊袋,跟在聶榮後面,三人出山神廟而去。
  剛才夜色如同染上一片烏墨,一陣黑黝黝的,三人走出廟門,浮雲消散,星月光亮下晴朗無比。
  “夜狼”聶榮抬臉朝夜空望了眼,嘿嘿笑道:
  “老天爺也真夠意思,知道咱們摸黑走回去,路上不便,把星月光亮照下來了!”
  “野蠍子”何申肩上摃著一袋黃金,嘴裡喃喃,抱怨不迭道:
  “怪,剛才來的時候,走在這條山徑上,一眨眼就過去了,***,現在這條山徑,突然長了起來……”
  “鐵斧”楊昆道:
  “活見你的大頭鬼,那是我們肩上摃著兩袋黃金,兩腿走起來提不起勁,才覺得這條山徑長了……”
  三人邊走邊談著時,一股焦雷似吼喝聲,從山徑邊高過人頭的野草叢中傳出來……
  人影閃晃,前面山徑道上,站下一個鐵塔似的大漢,戟指三人,道:
  “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走在前面的“夜狼”聶榮,嘴裡吐出“哦”的一聲,不由詫然怔住,停住腳步,道:
  “朋友,你……你是何方神仙?敢情你是投錯娘胎,找錯爹娘,才找到咱們三人身上要‘買路錢’?!”
  這大漢就是“金戈雙衛”之一的“鐵背熊”孟達……孟達亮起擂鼓似的嗓門,道:
  “三個灰孫子,你們聽著,你家祖爺爺今兒沒有錢吃,沒有錢喝,沒有錢落宿客棧,快快把錢留下,孝順你家祖爺爺!”
  後面何申、楊昆兩人,腳步也停了下來……何申冷然一笑,道:
  “哪裡來的不開眼的窩囊廢,來咱們三人身上找財路,老聶,少嚕嗦,咱們要趕路,把這廝打發掉算了!”
  “夜狼”聶榮嘿嘿一笑,道:
  “朋友,你找上咱們三人要‘買路錢’,那是你有眼無珠,嫌自己命長了!”
  一個箭步,長身甩臂,左手一個虛晃,右臂疾吐,一個擒拿中“過肩頸”,朝孟達標來。
  孟達哈哈一笑,道:
  “從你家師妹那裡學來的狗屎招數……管屁用!”
  嘴在說,手沒有停下……一探臂,一劃掌,聶榮伸出那只“過肩頸”的右臂,震彈而回,踉踉蹌蹌身子往後跌退三步。
  衣袖一抹鼻子,孟達吼了聲,道:
  “入娘的,你家爺爺三天沒有米飯下肚,快把錢孝敬上來!”
  後面何申、楊昆兩人這一看,眼前這個鐵塔似的大漢,看來渾渾噩噩,出手卻是乾淨利落,一點不含糊,當然是個行家。
  兩人心裡,都有這樣一個想法……
  眼前自己三人,攜帶巨額黃金在身,有諸多不便,不必跟這樣一個渾小子計較,免得發生其他意外。
  兩人投過一瞥眼色,“野蠍子”何申道:
  “渾小子,你三天沒有米飯下肚,彼此都是江湖上混的,你家大爺布施你一塊碎銀吧!”
  孟達哈哈一笑,道:
  “灰孫子,咱可不是乞求布施要飯的,你們剛才摸黑撈著兩袋黃金,‘見者有份’,你家祖爺爺高抬貴手,饒過你等三條狗命,乖乖把兩袋黃金留下。”
  三人這一聽,豁然會意過來。
  “鐵斧”楊昆冷然一笑,道:
  “渾小子,敢情你是‘黑吃黑’,才找到咱們三人頭上?”
  點點頭,孟達道:
  “不錯,一點不錯……你家祖爺爺已吃定你們三個灰孫子……”
  孟達話到此,人影閃晃……山徑兩旁的野草叢中,巨岩山石後面,站出男女老少五人。
  “夜狼”聶榮、“野蠍子”何申、“鐵斧”楊昆等三人這一發現,已知道情形並非想像中那麼單純。
  “石猴”路振寶刀未老,一個“鷂子沖天”之勢,凌空翩然而下,手握一把絞鋼刀,已把三人出山神廟的後路截下。
  “彩鷹”梅香吟、“鐵翎”梅少琪姊弟二人,各執長劍,分別站下山徑左右兩側。
  “石猴”路振手中絞鋼刀,一劃一穿,對方正要躲閃的剎那,右腿飛起一腳……
  “鐵斧”楊昆一聲悶哼,兩腿拿樁不穩,翻倒地上,額頭鮮血嘟嘟冒了出來……不是傷在路振絞鋼刀下,而是斜搭肩背,囊袋裡堅逾鐵石的金元寶,于楊昆翻身倒地時,砸在額頭上,使他鮮血直流。  。
  “夜狼”聶榮,原本就不是孟達的對手……發現兩個夥伴被人撂倒,心驚之餘……
  孟達一聲吼喝:
  “入娘的,倒下……”
  一式“單掌開碑”,“砰”的結結實實聲中,“夜狼”聶榮,跌個四腳朝天。
  拍了拍兩只手掌,孟達意猶未盡的道:
  “真是個膿包,還沒三掌兩掌,你家祖爺爺還沒有過癮,你就跌個四腳朝天!”
  下來山巖巨石,宗元甲走到剛從地上爬起,敢怒而不敢言的聶榮、何申、楊昆跟前……宗元甲視線投向三人身上,問道:
  “朋友,你三位既是‘鐵鷲堡’中所屬,且報出你等名號來聽聽……”
  “夜狼”聶榮見自己三人已栽在對方之手,不敢不回答,把三人名號說了出來。
  宗元甲已經知道,但仍故意問道:
  “你三人這次剪徑擄掠的點子是林裕明……此林裕明家居何處?”
  “夜狼”聶榮道:
  “林裕明是前面不遠,‘白木橋’鎮上首富……”
  接著把地點說了出來。
  微微一點頭,宗元甲道:
  “‘夜狼’聶榮,我相信你等三人不會不知道……剪徑擄掠,這等盜匪行徑,送去官家衙門,不分首從,都以斬首問罪……”
  三人垂下頭,不吭一聲。
  宗元甲又道:
  “現在擄人勒索的贓物五百兩黃金,歷歷俱在,我派人去‘白木橋,鎮上,把那位林裕明請來,由他指證,將你等送去官家衙門就是……”
  三人聽到下面那幾句話,猛把頭抬了起來。
  宗元甲又道:
  “鐵鷲堡固然湘中稱雄,但想必堡主‘摘星飛龍’駱雍也不能包庇剪徑擄掠的盜匪……”
  三人“噗!噗!噗!”跪倒地上……“夜狼”聶榮磕了個頭,道:
  “英雄,大俠……請高抬貴手,網開 面……”
  “野蠍子”何申接口道:
  “這五百兩黃金,小的三人分文不取,由你等數位拿去行了!”
  牛眼一瞪,孟達吼喝道:
  “操你祖奶奶的,你真把我們看作跟你等一般‘黑吃黑’的盜匪啦?”
  三人一臉不解之色,給怔住了。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高抬貴手,網開一面’……聶榮,我可以答應你們三位,不過有關“鐵鷲堡’的來龍去脈,內委底細,可要說個清楚明白!”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40 AM   #658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26章 遙遠的仇

  “夜狼”聶榮一臉迷惑之色,問道:
  “大俠所指‘來龍去脈、內委真相’,是指‘鐵鷲堡’中的那回事情?”
  朝三人臉上掃過一瞥,宗元甲道:
  “是堡主‘摘星飛龍’駱雍,派你等三人出來外面剪徑擄掠,做這令人不齒的勾當?”
  “夜狼”聶榮視線投向何申、楊昆,沒有接下回答。
  “野蠍子”何申道:
  “回大俠,小的等三人,是聽命總管行事的……”
  “彩鷹”梅香吟聽到“總管”兩字,接口問道:
  “‘鐵鷲堡’中總管,又是誰?”
  “鐵斧”楊昆回答道:
  “是‘太陰手’曾大元……”
  宗元甲聽來殊感意外……“青岩坪”鎮街上,趙虎、李清兩人,指“太陰手”曾大元,是少堡主“錦蛟”駱奇親信,此刻這“鐵斧”楊昆,卻指出“太陰手”曾大元,是“鐵鷲堡”中的總管。
  心念遊轉,宗元甲道:
  “‘太陰手’曾大元是‘鐵鷲堡’中的總管,也是你們少堡主‘錦蛟’駱奇親信……”
  三人聽到這話,臉色倏然一怔,似乎想問:
  “你如何知道?”
  但三人不敢把這句話問出來。
  “石猴”路振道:
  “你三人聽命‘鐵鷲堡’總管‘太陰手’曾大元,出來外面剪徑擄掠,也是出於你們少堡主‘錦蛟’駱奇的授意?”
  “夜狼”聶榮搖搖頭,道:
  “堡主駱爺和少堡主,都不知道此事。”
  聽到這些話後,宗元甲已理會出其中內委真相 全是“太陰手”曾大元在翻雲覆雨,以手遮天,就即問道:
  “前些時,‘鐵鷲堡’從‘青岸坪’鎮上擄走一個叫‘范迎真’的年輕女子,也是出於‘太陰手’曾大元的主意?!”
  三人不由愕然怔住。
  “石猴”路振接口道:
  “這件事你們少堡主不會不知道吧?!”
  沉吟了下,“夜狼”聶榮才道:
  “曾總管為人面面俱到……年輕人都喜歡這個調兒,少堡主當然也不會例外,所以曾總管替他想出這個主意來……”
  “野蠍子”何申接口道:
  “今夜我們三人出來外面,是‘太陰手’曾大元自己的主意。”
  宗元甲微微一點頭,已理會出這件事的底細真相。
  “鐵斧”楊昆接口道:
  “摘星飛龍駱爺百年過後,少堡主就是‘鐵鷲堡’主人,‘太陰手’曾大元已想到這上面,所以對少堡主侍候得無微不至……”
  “彩鷹”梅香吟問道:
  “自‘青岩坪’鎮上擄去的年輕女子范迎真,是否尚在‘鐵鷲堡’中?”
  “夜狼”聶榮一點頭,道:
  “是的,這位姑娘……少堡主住‘鐵鷲堡’西端,那裡有庭院有廳房,取名‘明園’……那個姓範的女子,就在‘明園’中的一個秘室中……”
  微微一頓,又道:
  “聽說那個姓範的年輕女子,十分剛烈,少堡主也奈何不了她。”
  宗元甲轉向“石猴”路振道:
  “路老丈,煩你將‘青岩坪’鎮上的林裕明請來此地,告訴他擄劫的盜匪業已裁下,令他來此取回五百兩黃金……”
  三人聽到這些話,頓時臉色大變,“噗噗噗”再次跪倒地上……“夜狼”聶榮道:
  “大俠,小的三人已把內委經過說了,請您高抬貴手,網開一面……”
  搖搖頭,宗元甲道:
  “此不關你等三人之事,只是讓林裕明知道這回事,把黃金五百兩取回……”
  牛眼一瞪,孟達道:
  “操你奶奶的,如果不讓林家親手取回黃金,你還真以為咱們是‘黑吃黑’了!”
  “石猴”路振應了聲,急急往“青岩坪”鎮上而去。
  揮揮手,宗元甲道:
  “事出有因,吾等不會全歸罪到你們三人身上,不必跪在此地,起來吧!”
  三人聽到這話後,從地上站了起來 “夜狼”聶榮躬身一禮,道:
  “敢問大俠名諱稱號,小的三人好有個稱呼。”
  指著宗元甲,孟達擺鼓似的朗聲道:
  “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
  聽到這個來歷,稱號,三人才知道今夜真正遇到扎手人物。
  沒有多久時間,“石猴”路振陪著“青岩坪”首富林裕明來到……和林裕明結伴同來的,還是那個家人林旺,和兩個壯漢。
  路振已向林裕明說出這段經過,來到山徑處時,路振指著宗元甲道:
  “林爺,這位便是宗大俠。”
  林裕明來到宗元甲跟前,納首拜下,道:
  “小老兒多謝宗大俠仗義相助。”
  宗元甲搖搖頭道:
  “林先生,快快起來,不必多禮……”
  指著聶榮等三人,宗元甲問道:
  “你可認得此三人?”
  這時晨曦初曙,東方魚肚白,已是黎明時……林裕明朝三人細細看去,一指“夜狼”聶榮道:  ’“取走小老兒五百兩黃金的,就是此人。”
  宗元甲沉思了下,道:
  “冤家宜解不宜結,林先生,宗某剛才問過這三人,他們全是奉命行事,剪徑擄掠的盜匪若是送進宮家衙門,不分首從,都以斬首問罪……五百兩黃金既已由你收回,就饒過他們三人如何?”
  抖動臉上肥肉,林裕明連連點頭道:
  “聽憑宗大俠吩咐,小老兒敢不從命!”
  夜狼”聶榮等聽到這話,知道自己三人性命,已從“鬼門關”上撿了回來。
  目注三人,宗元甲又道:
  “雖然不將你等送去官府衙門;但此事還不能算是了斷……宗某欲拜會‘摘星飛龍’駱雍,順便將你們三人送回‘鐵鷲堡’……”
  這話聽進三入耳裡,不由為之愕然……其中“夜狼”聶榮倏然已理會過來,臉色神情接連數變。
  一指聶榮等三人,宗元甲向林裕明道:
  “昨夜向你擄取財物的這三人,俱是前面‘鐵鷲堡’中人……”
  一聲輕“哦”,林裕明心中一怔……此“青岩坪”鎮上首富林裕明,雖非武林中人,但“摘星飛龍”駱雍稱雄湘中,數百里方圓無人不知“鐵鷲堡”此一所在,是以聽來並不生疏。
  但“鐵鷲堡”中人,出來向民間擄掠財物,此點卻使林裕明感到十分意外,此盛放黃金五百兩的兩只囊袋,還分別負在“野蠍子”何申、“鐵斧”楊昆兩人的肩背上,兩人正要從肩背卸下時,宗元甲阻道:
  “現在不必卸下,還是由你二人負背,到‘鐵鷲堡’後再說。”
  “赤麟”宗元甲偕同“金戈雙衛”、梅家姊弟、“開碑手”尤傑,另外林裕明帶了家人林旺,和兩個壯漢,往“鐵鷲堡”而來。
  “夜狼”聶榮、“野蠍子”何申、“鐵斧”楊昆等三人,走在前面帶路。
  三人中的“鐵斧”楊昆,旋首朝後面望了眼……“鐵背熊”孟達銜尾緊緊跟在後面,見楊昆轉過頭來,吼了聲,道:
  “入娘的,你們打主意想逃跑,別痴人夢想!”
  楊昆忙不迭把臉轉了過去。
  敢情三人顯然都有這樣想法……雖然並未將自己三人送去官家衙門,但送回“鐵鷲堡”,見到堡主“摘星飛龍”駱雍后的結果,可能跟送官家衙門,也相差不了多少。
  朝陽下,官道前端的左側,有座巍峨高大的建築,這裡就是雄踞湘中的“鐵鷲堡”。
  眾人來到“鐵鷲堡”前廣場上,宗元甲道:
  “孟達,你上前去報個訊,我宗元甲來訪!”
  孟達應了聲,邁步來到緊緊閉上的“鐵鷲堡”黑漆大門前,叩下擦得晶光閃亮的虎口銅門環,“噹噹當”接連敲了幾下。
  大門邊上一扇側門,吱的聲張了開來,走出一個睡眼惺忪的中年人……手背揉揉眼皮,朝孟達注視了眼,一副傲然之狀,道:
  “大清早找來‘鐵鷲堡’,你是誰?”
  一掀鼻子,哼了聲,孟達道:
  “我就是我,難道還會是你……”
  一指大門前面空地上的宗元甲,孟達又道:
  “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偕同武林同道前來拜會‘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
  那個“鐵鷲堡”門房聽到這些話,縱目往前面空地上看去,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約莫有十多人……
  這門房再注意看時,“鐵鷲堡”的三個護院“夜狼”聶榮、“野蠍子”何申、“鐵斧”楊昆也參入其間……其中兩人背上各負了只重重的囊袋,那個“夜狼”聶榮臉上更是像敷上一層牆灰 白中透黑……
  “鐵鷲堡”的這個中年門房,這一發現,不由向孟達詫異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
  “鐵背熊”孟達,牛眼一瞪,不耐煩的道:
  “餵,你的話有沒完……你是守‘鐵鷲堡’大門的門房,是個使喚的底下人,你去通報你家堡主,說是‘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來訪行了……還用你管其他屁的閒事?!”
  接觸到孟達兩顆圓滾滾胡桃大的眼珠,這門房不由暗暗心頭一窒,連聲道:
  “是,是,請稍待,待我前去稟報堡主……”
  話到此,轉身進入側門。
  足足經有盞茶時間,才聽到一陣“軋軋軋”這扇黑漆大門張開的聲音,大門洞開……還是剛才那個門房,躬身一禮,道:
  “敝上駱堡主,大廳恭候嘉賓光臨。”
  “赤麟”宗元甲會同眾人進入大門,經過一座寬敞的庭院,來到一間擺設富麗的大廳 大廳主座站起一位身材魁梧,年紀七十左右的老者……
  宗元甲上前一步,拱手施禮,道:
  “這位該是‘鐵鷲堡’駱堡主了,宗元甲來得孟浪,有擾清靜,尚希包涵!”
  “摘星飛龍”駱雍回過一禮……看到偕同宗元甲前來這夥人中,竟摻入了“鐵鷲堡”護院聶榮、何申、楊昆三人,百思不解之下,感到十分意外。
  宗元甲將自己數人,和“青岩坪”鎮上首富林裕明,替駱雍引見介紹一番,賓主坐下。
  “摘星飛龍”駱雍見聶榮等三人,站立邊上,垂首不語,在何申、楊昆兩人肩背上,各負著一只沉重的囊袋,心裡暗暗詫異,向宗元甲問道:
  “宗盟主會同數位嘉賓來‘鐵鷲堡’,不知有何賜教?”
  目光投向林裕明,宗元甲道:
  “這件事是由這位林先生而起,宗某等起先不知內委,才插手其間……不妨請林先生說出其中經過……”
  林裕明將幼子遭人所擄,勒索黃金五百兩的前後經過說了出來。
  宗元甲接口道:
  “吾等將聶榮等三人製下,他三人自稱是‘鐵鷲堡’中人……擄掠剪徑,如若送去官家衙門,不分首從,俱以斬首問罪,故宗某將此三人送回‘鐵鷲堡’,由駱堡主加以定奪……”
  聽到這些話,“摘星飛龍”駱雍臉色神情,接連數變……炯炯如電的眸神,朝聶榮等三人看來,嘴裡沒有出聲,心念卻在一陣劇轉:
  “會有這等事?!”
  一指何申、楊昆肩背處兩只囊袋,林裕明又道:
  “這兩只囊袋中,各盛黃金兩百五十兩,是小老兒贖取幼兒林紹基的贖金。”
  原來心中遊轉的這句話,駱雍從嘴裡問了出來:
  “聶榮、何申、楊昆,你三人可有這等事?”
  眼前人證、物證歷歷俱在 那兩袋黃金還負在兩人背上……再也沒有申訴,狡辯的餘地。
  “夜狼”聶榮垂著臉,點點頭道:
  “是……是的,堡主……”
  “摘星飛龍”駱雍,將自己激動憤怒的心情抑制下來,但無法掩去臉上,在極度憤怒之下,已發白的臉色……仍然用陰冷的口氣,道:
  “你等幹下這等令人不齒的行徑,既被人所栽,就該向官府衙門投案,居然還敢報出‘鐵鷲堡’這三字,敢情你們有意跟我‘摘星飛龍’駱雍過不去?”
  “夜狼”聶榮十分費勁的道:
  “堡……堡主,小……小的三人是聽命行事……”
  聽到“聽命行事”四字,駱雍臉上浮起一層駭人的赤紫色,嘿聲一笑,道:
  “你等是聽命我‘摘星飛龍’駱雍,幹下此擄掠剪徑的盜匪勾當?!”
  “野蠍子”何申道:
  “小的三人,不敢指向堡主身上……”
  “摘星飛龍”駱雍接口道:
  “那是我兒子駱奇,要你們去做土匪盜賊的?!”
  三人相顧望了眼,“夜狼”聶榮道:
  “是總……總管‘太陰手’曾大元的授意……”
  聽來十分意外,“摘星飛龍”駱雍冷然一笑,道:
  “你三人做出這等下三濫,江湖不齒的勾當……先是向宗盟主自稱‘鐵鷲堡’中人,此刻又把曾總管牽累在內,分明是找人頂罪……”
  宗元甲接口道:
  “駱堡主,此三人在外擄劫之事,貴堡總管‘太陰手’曾大元,可能知道其中內情……”
  微微一掀眉,駱雍問道:
  “此話怎講,宗盟主?”
  宗元甲道:
  “吾等插手林先生幼子遭人擄劫勒索之事,事前並不知‘夜狼’聶榮等三人內委底細,但另外有件事,卻牽涉到‘鐵鷲堡’曾總管身上……”
  駱雍詫然一怔,接問道:
  “另外又是何事,宗盟主,請道其詳?”
  宗元甲道:
  “‘鐵鷲堡’擄劫民間年輕女子,作為少堡主‘錦蛟’駱奇洩慾取樂的工具……此事就由貴堡總管‘太陰手’曾大元所籌劃……”
  這些話聽進“鐵鷲堡”堡主“摘星飛龍”駱雍耳裡,幾乎懷疑是自己聽錯……但,鐵錚錚事實擺在眼前,說出這些話的,乃是睥睨江湖,揚譽天下武林的“嘯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 以這位宗盟主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又豈會空穴來風,說出亂朱成碧之話?
  但自己身為“鐵鷲堡”一堡主,竟毫不知情。
  “摘星飛龍”駱雍心念閃轉,臉肉微微起了一陣抽搐!
  宗元甲又道:
  “其中有個‘范迎真’的年輕女子,是‘青岩坪’鎮上書生冷仲秋的妻子,三日前遭‘太陰手’曾大元派人所擄,此刻囚禁在令朗駱奇所居的‘鐵鷲堡’西端的‘明園”秘室中……”
  在無比的羞愧、憤怒中,“摘星飛龍”駱雍卻又暗暗稱奇,本來想問:
  “你如何會知道這樣清楚?”
  但,如果這話問出口,那不啻在自己臉上結結實實摑下一記大巴掌。
  向侍立邊上的家人,駱雍吩咐道:
  “去‘明園’將少堡主傳來大廳……還有總管曾大元,也一起傳來!”
  這名家人哈腰一禮,疾步進入大廳通往裡間的側門。
  從眼前這位“鐵鷲堡”堡主駱雍的神情判來,宗元甲相信他並不知情……宗元甲分擔了駱雍心頭一部份的沉重,把本來不願意問的話,問了出來:
  “駱堡主,‘太陰手’曾大元在‘鐵鷲堡’所作所為,您並不知道?”
  搖搖頭,駱雍吐出一縷疲憊而頹然的聲音道:
  “太陰手曾大元來‘鐵鷲堡’,已有二十多年,自從拙荊去世後,老夫膝下單丁獨子的奇兒,平時就由曾大元所照顧……”
  大廳上正在談著時,通往裡間的那扇側門處一暗,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臉上削瘦,枯黃,已失去了一般年輕人所有的青春氣息……駝著背,僂著腰,走進大廳時,掌心掩上嘴,還在“咯咯咯”的一陣乾咳!
  “摘星飛龍”駱雍看到自己膝下獨子,這副模樣的一剎那,驟然找出了積壓自己心胸多時的一個答案……奇兒如何會如此削瘦,枯黃,衰弱到這等地步?
  本來認為是這孩子,身患無法治癒的疑難痼疾,但剛才經“嘯天盟”宗盟主這一說……擄劫民間女子,作為洩慾取樂的工具 才是把這年輕人糟塌成這般模樣的主因。
  駱奇來到廳上,向父親施過一禮,道:
  “爹,大清早您吩咐家人把奇兒叫來這裡,有什麼事……”
  話還尚未中落,掌心掩上嘴,又是一陣“咯咯咯”的乾咳。
  看到自己膝下唯一的愛子這副模樣,“摘星飛龍”駱雍以憐憫,痛心,替代了剛才無比的憤怒……
  輕輕嘆了口氣,駱雍無法掩瞞的道:
  “奇兒,為父數百里方圓替你請來名醫大夫,無法治癒你這副衰弱的病體,原來你是自己在糟塌自己……”
  白蒼蒼的臉上,起了一層紅熱……駱奇故作不解的道:
  “爹,奇兒在‘明園’攻讀書經,練練把式,何有糟塌自己之處?”
  剛才駱雍吩咐傳“太陰手”曾大元來大廳的那名家人,從側門進來大廳,向駱雍哈腰一禮,卻是一片迷惘、困惑之色,道:
  “回堡主,小的尋找曾總管,遍找不著……他臥室房門開得大大的,大清早不知去了哪裡。”
  這些話聽進宗元甲耳裡,突然想到一件事,一軒劍眉,輕輕“哦”了聲。
  駱雍帶著惱怒的口氣,向這名家人道:
  “難道曾總管還會離開‘鐵鷲堡”不成?!”
  宗元甲緩緩一點頭,接口道:
  “不錯,駱堡主,此‘太陰手’曾大元,發現東窗事發,可能悄悄離‘鐵鷲堡’而去……”
  聽到“東窗事發”四字,“摘星飛龍”駱雍心頭不由暗暗為之一窒,脫聲道:
  “難道‘太陰手’曾大元……”
  話到此,頓了下來。
  駱奇指著宗元甲等數人,困惑問道:
  “爹,這數位清早找來‘鐵鷲堡’,為了何事?”
  駱雍把“赤麟”宗元甲的身份來歷,告訴了兒子駱奇,接著道:
  “宗盟主偕同武林道友來訪‘鐵鷲堡’,為的是曾總管之事,但也是為了你奇兒的事……”
  似有所思中,駱奇輕輕“哦”了聲。
  以“赤麟”宗元甲江湖上的閱歷、見聞,在這個“鐵鷲堡”少堡主“錦蛟”駱奇的身上,卻有個令人不可思議的發現這年輕人雖然削瘦,枯黃,帶著濃濃的病容,但絕不像江湖上辣手摧花,採花盜匪之類的人物。
  年紀看來有二十五六歲,卻是十分稚嫩,在他隱含著書卷氣中,還帶著一份童心未泯的神態。
  像這樣一個年輕人,會擄劫民女,加以姦淫?
  宗元甲心念遊轉,覺得令人百思不解。
  帶著試探的口氣,宗元甲問道:
  “少堡主,有個叫‘范迎真’的年輕女子,可在你住的‘明園’中?”
  那張白蒼蒼的臉上,又一陣紅熱起來,但駱奇並不替自己隱瞞,點點頭道:
  “是的,宗盟主,那個范迎真還在‘明園’的秘室中……”
  聽到“秘室”兩字,這位“鐵鷲堡”堡主駱雍不由心頭一震,接口道:
  “奇兒,為父昔年替你蓋造‘明園’,雖然有房有廳,有庭院,卻並未建有‘秘室’之類的屋子?!”
  駱奇目光移向父親這邊,道:
  “這是後來曾總管找人來,加蓋起來的……”
  原來抑下的心情,又激盪起來,駱雍望著膝下唯一的愛子,沉重又苦澀的道:
  “為父派人四出邀請名醫大夫,診治結果指你氣血虧弱,想不到你竟瞞了爹,做出這等荒唐的事來……”
  掌心掩上嘴,駱奇又是“咯咯咯”乾咳了一陣……臉上泛起一層紅熱,輕輕道:
  “奇兒原來不會想到那回事上……曾總管給我服下一種白色的粉沫後,就會想到那上面了!”
  “彩鷹”梅香吟是個年輕的姑娘家,但她身懷絕技,肩負“俠義”兩字,不下鬚眉男兒,聽到少堡主“錦蛟”駱奇這些話,並無一絲忸怩,不安之色。
  駱奇話到這裡,梅香吟目注宗元甲道:
  “宗大哥,‘太陰手’曾大元給少堡主服下的,敢情是一種毒物?!”
  宗元甲也已注意到這上面,一點頭,道:
  “不錯,曾大元給少堡主服的,是種催情藥物!”
  臉肉微微起了一陣震顫,駱雍指著駱奇道:
  “曾總管給你服下這種藥物,奇兒,你因何不將此事告訴你爹?”
  駱奇分辯似的道:
  “爹,曾總管服侍奇兒,無微不至,也並無其他的惡意……”
  駱雍“哼”了聲,道:
  “‘並無其他惡意’……若不是宗盟主等數位來訪‘鐵鷲堡’,揭開這個謎,奇兒,你這條小命喪在曾總管手中,為父還毫不知情呢……”
  指著站立一邊的“夜狼”聶榮等三人,把經“太陰手”曾大元授意,擄人勒索“青岩坪”首富林裕明黃金五百兩的經過,駱雍也告訴了兒子,又道:
  “不但我駱門一脈後裔,喪在‘太陰手’曾大元之手,武林中‘鐵鷲堡’三字,亦將為之蒙羞,指作令人不齒的‘強盜窩’!”
  “赤麟”宗元甲已聽出其中內委曲折,就把當初書生冷仲秋所說,衙門縣太爺不予受理的那段經過,也告訴了“摘星飛龍”駱雍,接著道:
  “衙門縣太爺敢情跟‘太陰手’曾大元有所交往?!”
  駱雍聽到這些話,不由為之愕然 駱奇接口道:
  “這是曾總管替我想出的主意……家父跟縣衙門相識,由我用了家父名義,送了縣太爺一筆重禮 所以接連民女失蹤,又悄悄放了她們回去,這件事也未曾聲張出來,外面並不知道……”
  “摘星飛龍”駱雍,百思不解道:
  “‘太陰手’曾大元在老夫身上下此一手……宗盟主,究竟用意何在?”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駱堡主,這是報仇方式之一……”
  聽到“報仇”兩字,駱雍不以為然,道:
  “老夫與曾大元並無夙怨新仇……二十多年前投入‘鐵鷲堡’,曾大元自稱稍諳武技,江湖有‘太陰手’之稱,老夫令他露了一手,果然有武功底子,於是就在‘鐵鷲堡’充了一名護院之職……”
  微一頓,駱雍又道:
  “曾大元來‘鐵鷲堡’後,克守本份,從不懈怠……那時奇兒漸漸長大,老夫替這孩子在‘鐵鷲堡’西端蓋起一座‘明園’,將曾大元也提升‘鐵鷲堡’總管,由他在‘明園’照顧這孩子……”
  輕輕念出“太陰手”曾大元這一名號,宗元甲微微一揚眉,問道:
  “江湖上改名易號之事,時有所聞,駱堡主,在你回憶中,昔年是否在敵友之間,有‘曾’姓此人?”
  經宗元甲一說,“摘星飛龍”駱雍進入深邃的回憶中,好一陣子,才喃喃自語似的道:
  “不錯,有此‘曾’姓之人……曾平……‘撲天梟’曾平……”
  宗元甲接口問道:
  “駱堡主,‘撲天梟’曾平是何等樣人物?”
  “摘星飛龍”駱雍道:
  “‘撲天梟’曾平和‘玉面梟’曾瑜是同胞兄弟,昔年江湖上有‘金巢雙梟’之稱……”
  宗元甲接口問道:
  “您和‘金巢雙梟’結下過節?”
  濃眉微微一蹙,駱雍道:
  “這件事說來已有三十多年,‘金巢雙梟’橫行贛皖等地,女淫擄掠,無惡不作,當時老夫蹤遊贛皖兩省,聞得此事,追蹤攔截‘金巢雙梟’……其中‘玉面梟’曾瑜,喪命老夫之手……”
  宗元甲接口道:
  “另外那個‘撲天梟’曾平卻漏網脫走?!”
  “摘星飛龍”駱雍道:
  “當時只有‘玉面梟’曾瑜一人在場……”
  宗元甲緩緩一點頭,問道:
  “駱堡主,‘撲天梟’曾平是何等樣長相?”
  “摘星飛龍”駱雍道:
  “‘金巢雙梟’中‘玉面梟’曾瑜雖然喪命老夫之手,另外那個‘撲天梟’曾平並未謀面見過,就不知他是何等樣長相……”
  宗元甲慨然道:
  “江湖恩怨,因應相報,改名易號之事,時有所聞……照此說來,蟄居‘鐵鷲堡’二十多年的‘太陰手’曾大元,極可能是昔年‘撲天梟’曾平所改名易號……”
  微微一頓,宗元甲又道:
  “如果‘太陰手’曾大元,正是昔年‘撲天梟’曾平的話,他玩出這一手,雖然用心良苦,但並不高明,可能他自知技藝不敵,無法跟你駱堡主正面交上手,才‘臥薪嘗膽’,來‘鐵鷲堡’充作一名底下人……”
  站在邊上的“野蠍子”何申、“鐵斧”楊昆兩人,他們已把肩背上盛放黃金的囊袋放到地上……何申一側臉,悄悄向旁邊的“夜狼”聶榮道:
  “老聶,曾總管離開‘鐵鷲堡’後,可能會去了那裡……”
  聶榮也輕輕接上道:
  “你是說在‘廟堂鋪’?”
  何申輕輕道:
  “八九不離十,老怪物不少東西都放在‘廟堂鋪’!”
  兩人雖然聲音很輕,但站立的位置就在宗元甲的左背後……這響聲音傳進宗元甲耳裡,轉過身,目光落向“夜狼”聶榮問道:
  “曾大元去了‘廟堂鋪’,聶榮,你知不知道‘廟堂鋪’在何處?”
  宗元甲朗聲問出這話,廳上眾人都注意起來……聶榮回答道:
  “回宗大俠,離此地‘鐵鷲堡’東端有處鎮甸,那裡就是‘廟堂鋪’……”
  “摘星飛龍”駱雍發現已有了“太陰手”曾大元行蹤線索,就即問道:
  “曾大元‘廟堂鋪’的地點,聶榮,你可知道?”
  聶榮躬身答道:
  “回堡主,小的知道……曾總管在鎮上租了一棟民房,他有不少東西都放在那裡。”
  “太陰手”曾大元行蹤已有著落,宗元甲想到另外一件事,向“錦蛟”駱奇微微一笑,問道:
  “少堡主,你那‘明園’秘室中,還有幾個年輕姑娘?”
  “摘星飛龍”駱雍兩眼帶著怒意,瞪視駱奇道:
  “荒唐,還不快說個清楚?!”
  駱奇囁喘道:
  “就只剩下姓‘範’的那女子……曾總管那白色粉沫已用完,正在配製……奇兒不吃下那種白色粉沫,就不會打這個主意。”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少堡主,讓那個‘範’姓年輕女子回去她自己家裡,如何?”
  駱奇沒有接下回答,一陣“咯咯咯”的乾咳,突然“噗”的聲吐出一口鮮血,靠到椅背上,這才道:
  “我不服下白色粉沫,不會打這個主意的,你們帶那女子回家行了!”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41 AM   #659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27章 江湖術士

  “摘星飛龍”駱雍看到愛子咳出一口鮮血,就像自己胸窩結結實實挨上一拳,這股氣幾乎喘不過來……聲音喑啞、震顫的道:
  “奇兒,你回‘明園’去休息,順路陪宗大俠到秘室把那‘範’姓女子放出來!”
  駱奇應了聲,道:
  “是的,爹,奇兒知道!”
  站起身,走向大廳通往裡間的側門,宗元甲銜尾跟去時,“彩鷹”梅香吟已走近過來,道:
  “宗大哥,香吟跟你一起去!”
  宗元甲轉過臉,微微一點頭。
  兩人跟在駱奇後面,過廊沿,越院落,來到“明園”……宗元甲道:
  “少堡主,秘室設在何處?”
  駱奇手一指,道:
  “設在我臥房旁邊,前面不遠就是了……”
  又經過一座花樹扶疏的花園,花園盡頭一座華麗精舍 進入精舍,書房在前面,後面便是臥室。
  兩人銜尾進入臥室,裡面佈置得十分講究……宗元甲縱目回顧一匝,臥室粉牆上掛著幾幅書畫,卻未見有進入秘室的門戶。
  駱奇掀起其中一幅書畫,伸手按在牆上一個鈕鍵上,天衣無縫的粉牆上,裂開一扇門來,門裡有桌有椅,和一張床榻,床邊垂首坐著一個年輕女子,見有人推開秘室門進來,不理不睬,恍若無睹。
  駱奇“咯咯咯”乾咳幾聲,吐出嘶啞的聲音,道:
  “範姑娘,有人來帶你回家了!”
  床沿坐著的那女子,就是冷仲秋的妻子范迎真,她聽到此話殊感意外的抬起頭,轉過臉來……
  梅香吟目注看去,這年輕女子長得十分秀麗端正,左眉眉梢處,有顆小小的黑痣,發現這一點後,梅香吟確定這女子便是冷仲秋的妻子范迎真。
  微一笑,梅香吟道:
  “你這位姊姊,可是‘青岩坪’鎮上冷仲秋的妻子范迎真?”
  范迎真看到這位容貌娟秀,背負長劍的年輕姑娘向自己招呼,不勝詫異問道:
  “你……你這位姑娘是誰啊?小妹正是范迎真!”
  梅香吟含笑道:
  “我叫‘梅香吟’……這位是宗元甲,我們受了你丈夫冷相公之托,要救你離開‘鐵鷲堡’。”
  范迎真站起襝衽一禮,道:
  “我謝兩位相救之恩。”
  “赤麟”宗元甲道:
  “不必客氣,範姑娘,你就隨我們走吧!”
  兩人陪同范迎真來到大廳……這雖然已是一樁鐵錚錚的事實,但宗元甲、梅香吟西人陪同范迎真來到大廳時,這位“鐵鷲堡”堡主駱雍,就像給人揭開一件極不名譽的事,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熱起來,“赤麟”宗元甲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向梅家姊弟兩人道:
  “梅姑娘,梅兄弟,你兩人護送範姑娘回家……”
  轉向“石猴”路振又道:
  “路老丈,你陪伴林先生等四人,回去‘青岩坪’……”
  指著地上兩袋黃金,宗元甲向林裕明道:
  “林先生,歸物原主,這五百兩黃金你可以帶回去了!”
  抖動臉上肥肉,林裕明連連點頭道:
  “是的,是的,宗大俠,只是辛苦您了!”
  話落,吩咐兩名壯漢,把兩袋黃金摃起肩上。
  兩顆圓滾滾的牛眼滴流一轉,孟達問道:
  “盟主,我們去哪裡?”
  旁邊僧浩哼了聲,接口道:
  “沒話說,找話說,這還用問,盟主去哪裡,我們也就去哪裡!”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是的,僧浩、孟達……我們三人陪同‘鐵鷲堡’駱堡主往‘廟堂鋪’鎮上一行!”
  大廳上的“摘星飛龍”駱雍,見“赤麟”宗元甲有條不紊,把人指派過後,提到自己身上,心裡卻是暗暗感慨不已。
  去“廟堂鋪”鎮上,就是搜找“太陰手”曾大元的行蹤……由於“太陰手”曾大元的翻雲覆雨,使“鐵鷲堡”將江湖姦淫擄掠,令人不齒的勾當集於一身,自己單丁獨子,也險些遭人暗算,幸虧這位“嘯天盟”盟主揭開此謎。
  心念遊轉,“摘星飛龍”駱雍道:
  “宗大俠,為了老夫之事,卻是偏勞你了!”
  梅家姊弟帶了范迎真,和“石猴”路振,林裕明等前後離去……宗元甲朝窗外天色望了眼,道:
  “事不宜遲,駱堡主,‘太陰手’曾大元發現東窗事發,三十六策走為上策,我等如太晚找去‘廟堂鋪’,說不定已人去樓空……”
  一點頭,“摘星飛龍”駱雍道:
  “宗大俠說得有理……”
  目光投向“夜狼”聶榮,駱雍又道:
  “聶榮,你知道‘太陰手’曾大元在“廟堂鋪”鎮上的落腳所在,由你帶路行了。”
  聶榮躬身一禮,道:
  “是的,聶榮知道!”
  “赤麟”宗元甲帶了“金戈雙衛”,和“摘星飛龍”駱雍、“夜狼”聶榮等,取道往二十裡外的“廟堂鋪”鎮甸而來……
  駱雍臉上一片疑惑不解的神態,道:
  “宗大俠,在‘鐵鷲堡’逗留二十多年的‘太陰手’曾大元,真會是昔年‘撲天梟’曾千所改名易號的?!”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此事眼前還難斷定……”
  微微一頓,又道:
  “‘太陰手’曾大元用了一個‘色’字,蠱害你駱堡主單丁一脈的兒子,又主使手下護院,用了‘鐵鷲堡’的名義,在外擄掠剪徑作下令人不齒的勾當……其用心是在毀滅駱家後裔,並使‘鐵鷲堡’三字遺羞江湖……此等行徑,除了‘報仇’兩字外,已無法找得其他解釋……”
  緩緩一點頭,駱雍道:
  “昔年跟老夫有恩仇過節的‘曾’姓江湖中人,除了‘撲天梟’曾平此人外,確實想不出其他人了……”
  邊走邊談著時,已來“廟堂鋪”鎮甸的大街上,駱雍轉身問道:
  “聶榮,曾大元住‘廟堂鋪”鎮的何處?”
  聶榮伸手一指,道:
  “這條大街的盡頭處,已是近郊一帶了……待小的前面帶路!”
  話落,走前數步,前面帶路。
  “廟堂鋪”是處很小的鎮甸,不多時已走到大街盡端 走在前面的“夜狼”聶榮,輕輕“哦”了聲,嘴裡喃喃嘀咕道:
  “前面那棟泥牆瓦房,正是曾總管的住處……大門前停著一輛蓬車……這是怎麼回事……”
  人影一閃,前面一個瘦瘦長長的身形,正捧著一支箱籠,送進蓬車裡……這一發現,聶榮一手指著前面,轉過身道:
  “堡主,咱們來得正是時候,曾總管準備開溜啦!”
  “摘星飛龍”駱雍兩眼也正注視大街盡端,聶榮這話出口,他也已經看到……嘿嘿一笑,朗聲道:
  “‘太陰手’曾大元,‘鐵鷲堡’待你不薄,你竟不辭而別,豈不覺失禮麼……”
  “太陰手”曾大元轉身看來,看到“摘星飛龍”駱雍,臉色驟變……箱籠放上蓬車,站停下來。
  駱雍走近跟前,冷然道:
  “曾大元,今日不辭而別,顯然你已無法掩飾自己所作所為 你要斷駱門一脈後裔,又要使‘鐵鷲堡’在江湖蒙羞……尊駕不必藏頭掩尾,直話直話,究竟是何許人?”
  宗元甲帶著“金戈雙衛”,已走近跟前。
  “太陰手”曾大元朝宗元甲等三人,投過一瞥,向駱雍冷冷一笑,道:
  “曾某技不如人,不得已蟄役‘鐵鷲堡’二十餘年,敵明我暗,伺候機會……此番行藏已洩,駱堡主,你不必再找人助拳,曾某命一條,在此恭候便了!”
  “摘星飛龍”駱雍,濃眉微微一揚,問道:
  “你是昔年‘金巢雙梟’之一‘撲天梟’曾平?”
  “撲天梟”曾平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正是區區曾平……昔年曾某兄弟二人,蹤遊贛皖一帶,並無犯下令人不齒行徑,你以江湖誤傳,既置胞弟‘玉面梟’曾瑜于死地,更以姦淫擄掠莫須有之罪,加在我弟兄兩人身上……”
  聽到這些話,邊上“赤麟”宗元甲,不禁為之一怔,一凜……難道真有此事?!
  “撲天梟”曾平又道:
  “你‘摘星飛龍’駱雍亂紫成碧,指鹿為馬……曾某為了伸雪胞弟‘玉面梟’曾瑜之仇,自知技不如人,不惜委身‘鐵鷲堡’作使喚的底下人……此番真相已明,駱雍,你儘管放馬過來就是!”
  “摘星飛龍”駱雍想到愛子口吐鮮血的慘狀,一股怒火上心頭。
  輕輕喚了聲“駱堡主”,“赤麟”宗元甲接口道:
  “事情相隔到今已三十餘年,是是非非都已成過去,‘撲天梟’曾平在‘鐵鷲堡’執役二十餘載……少堡主駱奇目前只是身體虛弱,並非患上不治絕症……依宗某之見,各個分道揚鑣,就此了斷如何?”
  “摘星飛龍”駱雍聽了,不由感到一怔!
  “撲天梟”曾平,卻是殊感意外的朝宗元甲看來。
  敢情“摘星飛龍”駱雍在武林中,也是一位是非分清,剛正不阿的人物,而這位“嘯天盟”盟主宗元甲說出此話,當然極有份量,是以若有所思中沉默下來。
  揮揮手,宗元甲向“撲天梟”曾平,微微一笑,道:
  “曾朋友,坐上蓬車,趕路去吧!”
  “撲天梟”曾平朝宗元甲投過一瞥感激的眼色,抱拳一禮,道:
  “後會有期,朋友,曾某告辭!”
  坐進蓬車,曾平向前座車夫囑咐數語,車聲轆轆,蓬車往前駛去。
  宗元甲帶了“金戈雙衛”回抵“寧河軒”莊院,梅家姊弟已早他們三人回來……
  笑了笑,宗元甲道:
  “梅姑娘,你把那個范迎真,交給她丈夫冷仲秋了?”
  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
  “不把范迎真交還給他丈夫,你說,宗大哥,又把范迎真交給誰?”
  梅香吟這一問,宗元甲回不出話來!
  梅少琪笑了笑,接口道:
  “夫妻見面,恍若隔世重逢,不願我們姊弟在場,夫妻倆抱頭痛哭不已……”
  梅香吟又道:
  “你做下這樁功德善事,宗大哥,他們夫妻倆要供上你‘長生祿位’呢!”
  宗元甲搖搖頭,一笑,道:
  “這可當不起了!”
  “開碑手”尤傑從裡間出來,手裡拿著一封信,道:
  “有您一封信,宗大俠!”
  聽到這個“信”字,宗元甲倏然想了起來,道:
  “尤老丈,敢情是湘東株州‘寒川門’中弟子送來的?!”
  尤傑搖搖頭,道:
  “並非‘寒川門’中弟子,‘寒川門’門主‘乾坤雙飛’柳天鳴有一位朋友叫‘吳永銘’……此吳永銘有事赴湘中新化一行,柳門主順道托他帶這封信來……”
  宗無甲接過信,發現較普通書函要大了些,就即問道:
  “尤老丈,送書信來的那位吳朋友呢?”
  尤傑道:
  “這位吳朋友,有急事要赴新化,不能耽誤時間,把書信留下後,匆匆離去。”
  宗元甲朝這封信的信封上看去,上面具名是湘東株州“寒川門”柳天鳴……
  拆開信封看去,裡面除了一紙信箋外,又附著一封信……那是“嘯天盟”湘境總舵,湘北“明湖莊院”總舵主“金雕”晏兆雄交付株州“寒川門”主柳天鳴再轉給自己的。
  “乾坤雙飛”柳天鳴信箋上,寫下問候之意,同時說出轉上“金雕”晏兆雄的一封書函。
  宗元甲拆開裡面那封書信看去……
  裡面有兩紙信箋,一紙是“金雕”晏兆雄的手筆,也寫下問候之意。
  另外一紙信箋,原來是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掌法“木笛金環”卜青,用“箭書”分驛投遞,送往湘北常德東郊“廟口集”湘境總舵的。
  掌法“木笛金環”卜青在這封“箭書”中指出,總壇一切平靜,偶爾有風吹草動之事,也很快平復下來……卜青在這封信中,除了致意問候外,也問到盟主宗元甲的歸期。
  把紙箋放進信封,宗元甲似乎在跟自己說:
  “不錯,也該回去了!”
  一雙牛眼滴溜一轉,孟達問道:
  “回去哪裡,盟主?”
  僧浩“哼”了聲,道:
  “廢話 我們從哪裡來,當然就回哪裡去!”
  微微一笑,宗元甲向兩人道:
  “僧浩、孟達,這次我們離開石旗峰總壇,時間不算很久,但在江湖上也做了不少事……”
  “彩鷹”梅香吟一雙秋水似的明眸,緩緩遊轉在三人臉上,投向宗元甲身上時停了下來,脆生生叫出一聲“宗大哥”,問道:
  “你們要走啦?!”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梅兄練這套‘馭風回天扇招十一式’,已有相當火候 再說,該做的事也都做了……”
  一頓,又道:
  “梅姑娘,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隨時歡迎你去……只要有遊興,你和梅兄弟尤老丈,可以去我那裡一敘!”
  似乎在決定著一件事,梅香吟朝兄弟少琪望了眼,然後視線投向“開碑手”尤傑,道:
  “尤伯父,香吟想出外一遊……”
  “開碑手”尤傑微微愣了下,問道:
  “香兒,你準備去哪裡?”
  指著宗元甲,梅香吟綻靨一笑,道:
  “宗大哥回去鄂中大洪山,香吟隨同宗大哥往鄂地一遊……”
  眼珠閃轉,從宗元甲投向梅香吟身上,“開碑手”尤傑連連點頭,道:
  “使得,香兒,‘行萬里路勝似讀萬卷書’,何況,有你宗大哥陪伴你!”
  梅香吟提出這個主意,宗元甲聽來感到十分意外……無法摻入自己的意見,只有沉默下來。
  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
  “宗大哥,你帶了香妹結伴同行,如何?”
  第一次聽到梅香吟在自己跟前自稱“香妹”,這份無法摸索,無法喻狀的感受,使宗元甲的臉上微微紅熱起來……他無法拒絕,也鼓不起這股勇氣拒絕,短暫的遲疑後,點點頭道:
  “也好!”
  牛眼一瞪,眼皮眨動,孟達咧嘴嘻嘻一笑,道:
  “盟主,我孟達有個主意,不知您聽來如何……”
  宗元甲目注孟達道:
  “你說來聽聽,孟達,是什麼主意?”
  豎起兩只手指,孟達道:
  “我們三人加上梅姑娘成了四個……我們分成兩撥走……”
  微一皺眉,宗元甲道:
  “這又為什麼呢?”
  有條有理的,孟達道:
  “您和梅姑娘游山玩水,不受時間限制……我孟達和僧浩先回大洪山,向總壇卜掌法報個平安!”
  姑娘家心眼細巧,梅香吟已聽出弦外之音……星星般的眸子,滿含著感激的神情,朝孟達看來。
  哈哈一笑,“開碑手”尤傑道:
  “孟護衛這個主意想得十分周到……不錯,游山玩水,不受時間上限制……你和僧護衛先回大洪山,讓‘嘯天盟”中人,知道盟主的行蹤,近況……”
  轉向僧浩,孟達道:
  “我說僧浩,我們兩人說走就走,就不必拖泥帶水了!”
  已聽出孟達話中含意,僧浩道:
  “說走就走,孟達,也得把後面房裡東西,收拾一下才是啊!”
  綻著春花般的笑意,梅香吟道:
  “孟護衛,現在已快將午膳時分,你和僧護衛兩位,用過午膳再走也不遲!”
  孟達連連點頭,道:
  “梅姑娘說的也是,我和僧浩吃過午飯再走。”
  眾人用過午膳,宗元甲向“金戈雙衛”囑咐一陣後,兩人才向“開碑手”尤傑等告辭,離“寧河軒”莊院而去。
  “鐵翎”梅少琪已是一個二十多歲,懂得人事的年輕人,他本來也有外出一遊的主意,但看到姊姊香吟的神情,就打消了跟宗元甲結伴同行的想法。
  雖然不是自己骨肉,但“開碑手”尤傑對香兒、琪兒這兩個孩子,視若己出……尤其關心“彩鷹”梅香吟的終身大事。
  臉上帶著欣慰的笑意,這位老人家忙著替香兒收拾在旅途上所需用的東西 嘴裡嘀咕道:
  “香兒,你年紀說小也不小了……你和宗大俠結伴同行,外出一遊,路上要聽宗大俠的話,不能耍孩子氣……”
  臉一紅,梅香吟輕輕道:
  “香吟知道,您老人家別擔心!”
  官道上一對年輕男女……
  男的一襲水青色錦袍,滿頭豐潤的黑發,高梳束以綢結,寬額隆準,目若朗星,正是一個英姿軒朗,英挺颯然的年輕人。
  結伴同行的那姑娘,一雙眉兒彎彎挑起,宛若兩抹新月,挺直端秀的鼻子下,一張小巧菱形的嘴,一雙眼睛晶瑩澄澈,亮麗得如若墨玉。
  這對珠聯璧合的年輕男女,男的是“赤麟”宗元甲,這位年輕姑娘就是“彩鷹”梅香吟。
  他們懷著探幽攬勝,游山玩水的心情,是以並未騎上馬兒,雙雙徒步而行。
  突然找到個話題,宗元甲側過臉,道:
  “梅姑娘……”
  這“梅姑娘”三字才始出口,梅香吟那雙黑白分明,一泓清溪似的眸子投了過來,臉上一紅,輕輕一笑道:
  “你又忘了,宗大哥……是‘香妹’,不是‘梅姑娘’……”
  微微感到窘迫,不過“香妹”兩字,還是從嘴裡吐了出來,宗元甲笑了笑,道:
  “這裡已是鄂南境界了……”
  梅香吟縱目看去,前面有一座並不很高的小山,山巔、山腰,宛若星羅棋布,蓋著不少屋子,不禁詫異道:
  “那座山上蓋了這麼多屋子。”
  循著她視線看去,宗元甲道:
  “那裡可能是一處山鎮……江南一帶‘山鎮’較少,北地就時可看到這類山鎮……”
  兩人邊談邊走,攀登山道而上,來到山腰,人眾稠密,漸漸顯得熱鬧起來。
  這裡位置雖在山腰一帶,地勢卻十分平坦,來到鎮上大街,行人熙攘,街市十分繁榮,不下于平地上的鎮甸。
  縱目回顧之際,梅香吟一指前面大街邊上,道:
  “宗大哥,那邊圍了大堆人,不知是幹什麼的?”
  一點頭,宗元甲道:
  “我們走去看看……”
  兩人走近前看去……擺著一張長方桌子,桌邊坐著一位老者,座椅後面張著一方長條白布,白布上寫著“賽君平”江鳴聲 原來是個賣卜、相面的江湖術士。
  這張長方桌子的四周,圍著不少人,桌上橫著一張白紙,上面寫有賣卜、算命、解夢、拆字等字。
  敢情這位江湖術士“賽君平”江鳴聲,深得鎮上鄉民們的贊許,是以圍著不少人在湊熱鬧。
  一個肥肥胖胖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臉上一副喜氣洋洋的笑容,向相面先生江鳴聲抱拳一禮,道:
  “先生,替咱候小乙拆個字……”
  江鳴聲一指桌上紙盒中一個個卷成寸來長的紙卷,道:
  “小哥兒,你向紙盒中自己取出其中一個紙卷,老夫可以替你觸機一算……”
  這個候小乙的年輕人,從紙盒中取出一個紙卷,交給這個相面先生江鳴聲。
  江鳴聲張開紙卷看去,紙卷上方方正正,筆跡工整,一個“ ”字。
  年輕人候小乙看到紙捲上這個“ ”,頓時臉色驟變,笑容消失。
  江鳴聲一指紙捲上這個“ ”,問道:
  “小哥兒,你拆字觸機問的何事?”
  候小乙結口吶吶道:
  “咱問的是婚姻大事……咱爹替咱候小乙找來一門親事,日子都已定了……誰知撿到這個‘死’字!”
  “賽君子”江鳴聲哈哈一笑,道:
  “小哥兒,你從紙盒中取到這個‘死’,問別的事,老夫不敢擔當,問到你婚姻大事,卻是大吉大利……”
  姑娘家最關心就是這類事,圍立邊上觀望的梅香吟,聽到相面先生說出這話,兩眼直直地他看去。
  “賽君平”江鳴聲提起筆,把紙捲上這個“死”字拆了開來……上面是個“ ”字,下面是個“夕匕”字。
  在“ ”“夕匕”兩字上,又加了數筆……
  這個“夕匕”字下面加了個“鳥”,成了“鴛”。
  江鳴聲微微一笑,揮筆疾書,紙上寫下“一對鴛鴦”四個字,抬臉向年輕人候小乙含笑問道:
  “小哥兒,你問婚姻大事,從紙盒中撿出這個‘死’字,老夫觸機替你拆成‘一對鴛鴦”四字,你可滿意?”
  年輕人候小乙,咧嘴笑了起來,向江鳴聲付了潤金,歡天喜地離去。
  壁上觀的“赤麟”宗元甲,雖然知道這“賽君平”江鳴聲,是個靠一張嘴吃飯的江湖術士,但他思考敏捷之處,卻也令人佩服。
  宗元甲旁邊站著一個六十開外,瘦瘦長長的老者,宗元甲和梅香吟來江湖術士江鳴聲桌邊時,這老人已站立邊上……老者嘴唇震顫,像在說些什麼。
  那個年輕人候小乙歡天喜地離去,宗元甲邊上這老者,似乎遲疑中替自己決定下來……
  彎彎腰,老者向“賽君平”江鳴聲,道:
  “先生,小老兒想請教你一件事……”
  江鳴聲微微一笑,道:
  “不知道駕所問何事?”
  老者問道:
  “先生能不能‘解夢’?”
  江鳴聲一指桌上寫的“解夢”兩字,道:
  “老夫略曉一二……尊駕所得是何等樣一個夢?”
  老者輕輕嘆了口氣,道:
  “可能是小老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有這樣一個怪夢……”
  江鳴聲接口道:
  “你把夢中情形說來聽聽!”
  回憶了下,老者道:
  “小老兒有個兒子今年二十六歲,這孩子冬天雖然有時戴上一頂氈帽,但從未戴過種莊稼的竹笠,夢中我看到這孩子頭上戴著一頂竹笠,騎的不是馬兒,而騎在一頭牛的背上……”
  “賽君平”江鳴聲,手上握著一枝筆,微微一皺眉,問道:
  “尊駕剛才所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想的又是甚麼事情?”
  老者沉重的道:
  “小老兒這孩子離家三個多月,迄今行蹤不明,不知去了哪裡……小老兒擔心的就是這個事……”
  緩緩一點頭,江鳴聲道:
  “尊駕‘解夢’問的,又是何事?”
  老者重重的吐了口氣,道:
  “小老兒夜晚得此一怪夢,不知森兒這孩子吉兇如何?”
  “賽君平”江鳴聲凝神沉思了蘭陣子,手中毛筆蘸了一蘸墨汁,先在紙上寫下“門”的字型,接著,邊上又寫下一個“牛”字……
  凝視著紙上這兩個字……把這個視作竹笠的“門”字,放到這個“牛”字上端,成了個“牢”字……江鳴聲搖搖頭,道:
  “尊駕夢中看到令朗騎牛戴竹笠,從‘解夢’上看來,那是 個‘牢’字……”
  老者看到紙上寫出一個“牢”,臉肉抽搐了下,喃喃道:
  “這……這‘牢’字,難道森兒這孩子……”
  這個江湖術士“賽君平”江鳴聲緩緩一點頭,接口道:
  “不錯,雖然令郎無性命之憂,但從‘解夢’中看來,那是惹上了麻煩,可能有‘牢獄之災’……”
  老者聽到此話,驟然震住……
  旁邊“赤麟”宗元甲,聽到老者說出他兒子森兒,三個月來行蹤不明,不知去向,倏然想到另外一件事……
  那是前些時候,湘東“溪口集”“臥龍莊”,“龍爪”時修兒子“玉哪吒”時驥,一年來行蹤不明,不知去了何方。
  後來演出一幕“逆倫”慘劇,“龍爪”時修竟被塊肉分屍,喪命在兒子“玉哪吒”時驥之手……
  但,最後這謎的揭開,並非“逆倫”兩字……?玉哪吒”時驥卻是二十餘年前,遭時修滅門慘害的“劍中影”梅錚、“飄雪”康穎夫婦倆的人海遺孑梅少琪。
  此刻宗元甲聯想到這件事上,不由對旁邊這老者暗暗注意起來。
  老者愣了一陣子,才艱澀地向這個江糊術士“賽君平”江鳴聲吶吶問道:
  “先生,你是說森兒這孩子有‘牢獄之災’,才無法回家來?!”
  江鳴聲指著紙上寫下的字,道:
  “你兒子頭戴竹笠,這個是‘門’字,騎在牛的背上,那是‘門’字下面有個‘牛’字,這兩個字上下疊起來,成了個‘牢’字,尊駕夜晚有此夢境,從‘解夢’來說,你兒子三個月行蹤不明,雖然不致有性命之憂,但可能有‘牢獄之災’……”
  老者聽江湖術士江鳴聲話到這裡,兩行老淚簌簌流了下來,付下潤金,轉身匆匆離去。
  輕輕一聲“香妹”,宗元甲道:
  “我們走吧!”
  兩人走出圈圍在拆字先生的人叢,香吟一笑,道:
  “宗大哥,那個賣卜拆字的老先生,真有兩下子!”
  宗元甲一笑,道:
  “這種江糊術士就靠他那張嘴吃飯……”
  話到此,旋首朝大街兩端看去……剛才那個“解夢”的老者,長長的個子,弓著背,朝大街盡頭的方向走去。
  宗元甲一指,道:
  “我們暗暗追隨前面那老者,看看是何等樣人物?”
  梅香吟倏然想了起來,指著前面老者背影,道:
  “那是剛才向相面先生‘解夢’的老人……”
  怔了怔,問道:
  “我們又不認識他,後面跟去幹嗎?”
  嘴裡問出這話,梅香吟也跟著宗元甲走去。
  宗元甲慨然道:
  “剛才我聽那老者向江湖術士‘解夢’,說是他兒子離家三月,行蹤不明,我突然想起過去梅兄弟,跟‘龍爪’時修的那回事上……那老者的兒子行蹤不明,是不是其中也有一段曲折離奇的經過?”
  轉臉投過一瞥,梅香吟道:
  “宗大哥,你也真愛管人家閒事!”
  宗元甲一笑,道:
  “天下事天下人管,我不管人家閒事,香妹,你現在又如何會跟我走在一起!”
  臉蛋一紅,梅香吟回不出話來……抬臉往前面看去,那老者已走向鎮街鬧處……輕輕“咦”了聲,道:
  “宗大哥,那老者走進前面一家酒肆,可能不會是本地鄉民……”
  宗元甲也看到了,點點頭,道:
  “不錯,如果是本地鄉民,不會進入鎮上的酒肆用膳……家裡不會沒有吃的喝的……”
  抬臉朝天色望了眼,宗元甲又道:
  “現在快近晌午已是午膳時分……那老者進入那家酒肆,我們不妨找個藉口跟他談談。”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舊 2008-05-29, 03:42 AM   #660 (permalink)
長老會員
榮譽勳章
UID - 289940
在線等級: 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級別:65 | 在線時長:4560小時 | 升級還需:60小時
註冊日期: 2008-01-03
文章: 8717
精華: 0
現金: 191 金幣
資產: 2145575 金幣
預設

第28章 客旅之夕

  兩人走近跟前,店門上端橫著一塊招牌,上面是“來順酒店”四字……宗元甲視線移向店門裡端時,不由怔住……
  那老者已坐在櫃檯後,原來是“來順酒店”掌櫃的。
  兩人走進店堂,店夥正要上前張羅時,宗元甲一指櫃檯邊沿一張桌座,道:
  “就這裡行了!”
  兩人坐下桌座,宗元甲吩咐店夥上酒菜……眼前店堂裡客人不多,那掌櫃的老者也閒了下來。
  宗元甲側過身,向櫃檯這邊道:
  “掌櫃的,貴處是什麼地方?”
  老者聽這位衣衫鮮明,英姿軒朗的年輕人問出這話,欠身一禮,道:
  “小地方是‘博望坡’山鎮……”
  朝老者臉上注視了眼,宗元甲一副忽有所悟的神情,道:
  “對了,掌櫃的,剛才在下兄妹二人,在前面在街邊一處賣卡算命的相面先生裡曾看到你……”
  梅香吟接口道:
  “你向那相面先生‘詳’了個夢……”
  此刻店堂裡生意不忙,掌櫃的見這對年輕人關心的問到自己身上,輕輕嘆了口氣,道:
  “客官,‘心緒不寧,問卜算命’……小老兒的孩子,三個月來行蹤不明,不知去了哪裡……昨夜小老兒又得了個夢,去大街向那位相面先生求教……欸,又加重了小老兒的愁思……”
  宗元甲接口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些賣卜拆字之流,就是靠了一張嘴吃飯,掌櫃的,不用介意到這上面……”
  話題一轉,問道:
  “老掌櫃,你貴姓?令郎失蹤前,可有發現任何預兆?”
  老者道:
  “小老兒姓‘陶’叫‘陶振川’……小老兒這孩子叫‘陶森’,今年二十六歲……”
  兩人跟掌櫃的陶振川談著時,店夥已把吃喝酒菜端上……宗元甲在梅香吟杯中斟下半杯酒,自己也倒下滿杯,吃喝中聽陶振川說出他兒子陶森失蹤的經過。
  陶振川接著道:
  “森兒雖然是個酒店掌櫃的兒子,但不是做老爸的稱讚,誰都說他人品不錯,而且挺孝順的……”
  宗元甲接口問道:
  “令郎陶森平時做些什麼工作?”
  陶振川喟然道:
  “小老兒膝下就是這個孩子,他也沒有出去外面做什麼工作,就在這家酒店裡,幫著小老兒張羅客人……”
  微微一頓,又道:
  “客官,你剛才問到‘預兆’兩字……在小老兒回憶中,有這麼一回事,但,不知道這是不是這孩子失蹤前的預兆?”
  宗元甲接口問道:
  “陶老丈,你說來聽聽。”
  指著這間寬敞的店堂,櫃檯對面牆沿的那張桌座,陶振川道:
  “那天來了兩位客人,就坐在對面牆沿那張桌座……店堂裡買賣正在忙的時候,森兒就幫著店夥們上前招呼這兩位客人……”
  靜靜聽著的梅香吟,接上問道:
  “陶掌櫃,這兩個是何等樣人?”
  回憶了下,陶振川道:
  “一男一女,看來是父女倆……那老者看來有六十多歲,長得魁梧高大,那位姑娘年紀二十出頭,十分美麗……”
  微微一蹙眉,宗元甲問道:
  “令郎在店堂招呼客人,陶老丈,跟他行蹤不明,又有什麼關連?”
  陶振川道:
  “森兒接待這父女兩人,看來有點不一樣 那時店堂裡客人多,聲響嘈雜,小老兒看是看到,但聽不到他們在談些什麼……”
  微微一頓,又道:
  “店堂裡平時接待客人,那是迎客人入座,張羅酒菜,森兒卻在他們父女倆桌座坐了下來……他們父女兩人面對面坐著,森兒坐在他們橫邊,有說有笑的說著……”
  一聲輕“哦”,宗元甲朝梅香吟投過一瞥。
  陶振川替自己解釋似的道:
  “森兒不是這家‘來順酒店’僱來的伙計,他是這裡小掌櫃,是小老兒的孩子……客人有這份盛意,邀他坐下談談,小老兒當然不能阻止……”
  宗元甲點點頭,道:
  “是的,陶老丈。”
  梅香吟很注意的聽著,接口問道:
  “後來呢,陶掌櫃?”
  陶振川道:
  “父女倆吃喝過後,付帳離去……森兒送他們出店門外……”
  宗元甲目注陶振川,道:
  “陶老丈,這件事引起你的猜疑?”
  陶振川道:
  “當時小老兒並不在意,事情過去,也就忘了……第二天就未見森兒行蹤,迄今三個多月,不知道這孩子去了哪裡……”
  一頓,又道:
  “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似乎有點不一樣……森兒這孩子行蹤不明,似乎跟這父女兩的客人,牽連了些許的關係!”
  聽來暗暗稱奇,梅香吟不禁問道:
  “這父女倆的客人,以往可曾來過這家‘來順酒店’?”
  搖搖頭,陶振川道:
  “就像您二位一樣,看來是途過此地‘博望坡’山鎮的客人……過去未曾來過,後來也再沒有看到他們父女倆人來這‘順來酒店’。”
  心念遊轉之際,宗元甲突然想到一件事,問道:
  “陶老丈,令朗尚未訂親?”
  陶振川搖搖頭,道:
  “森兒尚未娶妻……這孩子也真怪,街坊鄰居,親友之間,不少前來做媒撮合,都給他推辭了……”
  這番話過後,陶振川帶著沉重、喑啞的口氣又道:
  “森兒這孩子行蹤不明,不知去向,小老兒愁腸千結,終日不安……剛才又聽那位相面先生,‘詳夢’詳出一個‘牢’字,更叫人坐立不安!”
  把杯底酒干進嘴裡,又替自己斟下滿杯……宗元甲沉思了半晌,道:
  “看相賣卜的這類江湖術士,陶老丈,不必相信他們所說的話……顯然令郎在不得已情形之下,才沒有跟‘博望坡’山鎮的父親聯繫。”
  梅香吟接口問道:
  “陶掌櫃,你兒子會不會武技?”
  陶振川道:
  “森兒喜歡練功夫,但做生意買賣的人,舞刀弄劍,有點不相稱,小老兒就不准他練武。”
  天下事天下人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俠義門中本色。
  “赤麟”宗元甲把自己名號,和武林中的身份來歷,告訴了陶振川,接著又道:
  “宗某和這位梅姑娘,探聽令郎陶森的行蹤下落,一有發現,就會來通知你。”
  敢情酒肆飯店,旅次客店那些掌櫃的,經常接觸社會各層次人物,見多識廣,知道不少……“博望坡”山鎮位置在鄂南,顯然對鄂中大洪山石旗峰“嘯天盟”總壇這一所在,他不會感到陌生。
  陶振川連連道謝,道:
  “多謝宗大俠、梅姑娘仗義相助,小老兒感激不已!”
  兩人吃喝過後,宗元甲會過帳,偕同梅香吟走出“來順酒店”。
  一努嘴,梅香吟道:
  “宗大哥,你答應替‘來順酒店’掌櫃的找回兒子,我們向哪裡去找啊?”
  兩人移步走向鎮郊那端……微微一軒眉,宗元甲道:
  “香妹,我們先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作一番研判,然後再著手進行……”
  聽到“來龍去脈”四字,梅香吟兩顆星星似的眸子一轉,道:
  “陶掌櫃兒子陶森行蹤不明,如果起自那父女兩人,這父女倆事前並沒有去過‘來順酒店’,可見這是一樁偶發事件,就沒有‘來龍去脈’這四字了!”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香妹說得也有道理……但,陶森出於何種情形之下,才離家出走的?”
  微微一頓,又道:
  “父子相依為命,那位陶掌櫃舔犢情深……陶森又如何忍心撇下老父,一去不回?這情形就是我們須要知道的來龍去脈!”
  梅海香吟道:
  “這件事據我看來很單純,不能跟當初琪弟和‘龍爪’時修的事來比擬……”
  側目一瞥,完元甲道:
  “你倒說來聽聽?!”
  臉一紅,梅香吟咭地笑了聲,道:
  “就是這四個字,宗大哥……‘兩情相悅’……”
  微微一蹙眉,宗元甲道:
  “兩情……你是指那天去‘來順酒店’,那老者的女兒,另外就是‘來順酒店’陶掌櫃的兒子陶森 ‘相悅’,又該作如何解釋呢?”
  綻開春花似的笑容,梅香吟道:
  “陶掌櫃稱讚自己兒子,說是人品出眾,同時也指那姑娘十分美麗,這就行了 一個落花有意,一個情有所鐘,那不就成了‘相悅’啦!”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香妹說來也有道理……”
  臉上顯出一副不解的神情,又道:
  “兩情相悅,固然可以有此一說,但那個陶森不該三個多月來,把博望坡鎮上的老父,撇下不理……”
  臉蛋又是一紅,梅香吟朝宗元甲乜了眼,道:
  “這就是你們大男人的德性,‘此間樂,不思蜀’,陶森有了俏娘子,就把家裡的老爸丟在腦後啦!”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不錯,香妹,你說的情形倒有幾份可能……”
  梅香吟認真的道:
  “不只是‘幾份可能’,宗大哥,據我香吟看來,那是八九不離十的!”
  宗元甲慨然道:
  “如果真是你說的這回事,香妹,我們就不必插手其間了!”
  脆生生一笑,梅香吟道:
  “本來就是嘛……宗大哥,到時那個陶森回去家裡,不但帶了個俏娘子,臂彎裡還會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兒呢……”
  宗元甲聽到這些,不禁也笑了起來。
  “彩鷹”梅香吟時“博望坡”山鎮,那家“來順酒店”陶掌櫃的兒子陶森,所面臨到的遭遇,推斷得順理成章,歷歷如繪。
  不錯,依一般情形來說,這年輕人可能會有這樣一頁經過……
  但,在雲詭波譎,爾虞我許,無所不用其極,腥風血雨的江湖上,事情就未必會如此“順理成章”了!
  夕陽西下,倦鳥歸林……一抹又一抹溶金披銀的煦麗晚霞,把天空渲染得令人目眩心醉,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官道上的梅香吟,遙手一指,道:
  “前面炊煙裊裊,官道上人跡漸漸稠密,宗大哥,過去不遠該是一處鬧鎮了!”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移到一個話題上,問道:
  “香妹,我們徒步而行,你會不會感到累乏?我們到前面鎮上買兩匹馬兒代步,如何?”
  這些話滿含關懷,梅香吟像喝下一口糖漿,心中甜甜的……搖搖頭,輕輕回答道:
  “不,宗大哥,你不累,香妹也不會感到累。”
  兩人來到鎮上,這裡大街小巷十分熱鬧,鎮街兩邊,買賣店舖,鱗次櫛比,繁榮之處,還在一般縣城之上。
  目光投向鎮街兩側,宗元甲道:
  “香妹,我們找家酒肆飯店,晚飯過後,就在這處鎮甸上息下來吧!”
  梅香吟應了聲,抬臉一瞥,指著前面道:
  “那邊有家‘玉露春’飯店,店夥殷殷接待,坐下牆邊一張桌座,店夥端上酒菜後,宗元甲向店夥含笑問道:
  “店家,貴處是什麼地方?”
  店夥哈腰一禮,道:
  ’回客官,這裡是‘浣山塘’鎮上……”
  宗元甲又問道:
  “附近可有清靜寬敞的客棧?”
  朝店門處一指,店夥道:
  “我們‘玉露春’飯店的斜對面,有家‘元升客棧’,那家客店很清靜。”
  宗元甲謝過後,這名店夥哈腰退下。
  兩人吃喝談著時,邊上一張空桌座上,人影一暗,坐下兩個客人,宗元甲側臉看了眼……一個滿臉鬍鬚,身腿魁梧,穿著一襲長袍,另外那個五短身材,剽悍精壯,看來都是江湖中人。
  虯髯大漢吩咐店夥把酒菜端上後,在桌上兩只空杯中斟下酒,輕輕呼了口氣,道: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廖老弟,我‘虯髯客’施尚山浪跡江湖這麼些年。才發覺這兩句話千真萬確,一點不藉……”
  “廖”姓的中年人接口道:
  “施大哥,真有此事?”
  “虯髯客”施尚山端起杯子,滿杯酒送進嘴裡,握起酒壺又倒下滿杯,這才道:
  “‘太極劍’古雲,血濺七尺,橫死在地,就是鐵錚錚的事實,這難道還假得了嗎?”
  這邊桌座上的“赤麟”宗元甲,聽到“虯髯客”施尚山說出這句血淋淋的話,有所感觸的微微一皺眉。
  “施”姓中年人物道:
  “‘羽化金劍’呂彬,如有機會,我‘大匹練’廖威倒要跟他照面 會……”
  聽到“羽化金劍’呂彬此一名號,宗元甲臉色神情微微怔了下。
  搖搖頭,施尚山道:
  “不是施某說句洩氣話,別說你廖老弟,就是你我聯手並肩圍殺‘羽化金劍’呂彬,除了‘死,傷’兩字外,別想沾到一絲便宜。”
  “大匹練”廖威憤然道:
  “‘羽化金劍’呂彬,乃是俠義門中一位響噹噹的人物,居然劍斃‘太極劍’古雲,劫走一袋明珠……”
  敢情“羽化金劍”呂彬此一名號,宗元甲聽來並不生疏,此刻鄰桌“大匹練”廖威說出這些話,宗元甲臉色連連閃轉。
  “虯髯客”施尚山慨然道:
  “就是施某剛才那句話,廖老弟,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微微一頓,施尚山又道:
  “‘羽化金劍’呂彬的劣跡暴行,不止在‘太極劍’古雲一人身上……‘金錐’常天九、‘擒龍手’桑奇,都喪命在他手下,據說也被劫走不少財物……”
  冷然“哼”了聲,“大匹練”廖威道:
  “原來‘羽化金劍’呂彬還是一頭披上羊皮的豺狼,但終於露出了他獰兇的真面目……呂彬做出這等令人不齒行徑,朗朗乾坤,俠義門中,豈能輕易容得了他?!”
  “虯髯客”施尚山道:
  “據江湖傳聞,‘羽化金劍’呂彬接連施出這種令人不齒的劣跡暴行,還帶了兩個身懷絕技的助手……”
  廖威詫然道:
  “呂彬有‘羽化金劍’之稱,顯然劍法招數已達出神入化,爐火純青之境……竟還有助手陪伴同行?”
  施尚山搖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呂彬這廝到底搞的什麼玄虛。”
  廖威接口問道:
  “‘羽化金劍’呂彬邀來殺人劫財的助手,又是何等樣人物?”
  施尚山道:
  “據目擊‘太極劍’古雲遇害的一位武林中人說來,替呂彬助拳,助陣的此二人,都是面蒙巾布,並未露出廬山真面目……”
  “大匹練”廖威百思不解,問道:
  “此兩人不露真面,又出於什麼原因?”
  “嘿”聲一笑,“虯髯客”施尚山道:
  “施某先時也覺得奇怪,但再一想,這兩個身懷絕技的助手,可能出於‘羽化金劍’呂彬的要挾,也可能受製于呂彬的某種條件,但這種行徑,卻羞見於天下武林,雖然跟呂彬沆瀣一氣,卻也不敢以廬山真面目示人,是以臉上蒙了一塊巾布……”
  微微一頓,施尚山又道:
  “據現場目擊的人說,呂彬邀來的兩個助手,身懷之學十分了得,不須呂彬自己動手,三招兩式已將‘太極劍’古雲置於死地……”
  這邊桌座上的宗元甲,聽到鄰桌施尚山、廖威兩人,說出有關“羽化金劍”呂彬這般經過,臉色凝重,臉上籠上一層濃濃的陰霾,閉口不語,對座的“彩鷹”梅香吟,涉足江湖時日不久,雖然鄰桌兩人的話都聽進耳裡,但不知“羽化金劍”呂彬又是何許人。
  宗元甲臉色凝重,閉口不語,在梅香吟的猜測中,已知道是由於鄰桌兩人所談的內容。
  鄰桌施尚山、廖威兩人,話談得不少,但並不影響吃喝……狼吞虎嚥,風捲殘雲,沒有多久時間,已吃個酒醉飯飽。
  “虯髯客”施尚山揮揮手,把侍立邊上的店夥叫來,付帳後,偕同“大匹練”廖威離去。
  “彩鷹”梅香吟心眼乖巧,悄悄接上一句,問道:
  “剛才鄰桌兩人所談的‘羽化金劍’呂彬,宗大哥,你認識?”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他是武林後起之秀,論年歲還不到三十,一身上乘劍法……想不到會變節沉淪,做出殺人搶劫,令人不齒之事來!”
  兩人吃喝過後,走出“玉露春”飯店,梅香吟抬臉朝大街對面看去,嘴裡道:
  “宗大哥,剛才飯店中的店夥說,斜對面有家‘元升客棧’,我們找去看看……‘浣山塘’是處熱鬧鎮甸,去晚了沒有客房,那才糟呢!”
  笑笑,宗元甲道:
  “別慌,香妹,‘浣山塘’鎮上,相信不會只有‘元升客棧’一家,這裡沒有空的客房;我們再去找別處……”
  兩人越過大街,找來這家“元升客棧” 宗元甲走近客棧櫃檯,道:
  “掌櫃的,給我們兩間貼鄰相隔的客房!”
  客棧掌櫃的,老花眼一瞇,朝兩人打量了眼,道:
  “客官,你們小倆口還要分房睡嗎?今兒正逢‘浣山塘’鎮上‘趕集’,附近鄉鎮都趕來‘浣山塘’……說來也湊巧,小店還剩下一間客房,你們兩口子就將就些吧!”
  聽到“兩口子”這話,梅香吟臉上又紅又熱,胸窩裡這顆心,一陣“噗噗噗”的直跳。
  宗元甲聽到客棧老掌櫃這話,遲疑了下,轉身朝梅香吟這邊看來。
  老掌櫃似乎已猜出這位年輕客人,心裡在想的是哪一回事,哈哈一笑,道:
  “客官,‘浣山塘’鎮上有三家客棧,數到客房,小店‘元升客棧’房間最多……這裡只剩下一間,你兩口子去了再找回來,恐怕連剩下的這一間客房,也給人住下啦!”
  紅著臉,梅香吟輕輕道:
  “宗大哥,好在只一個晚上,你睡床上,我坐到天亮行了!”
  宗元甲見梅香吟說這些話,剛才老掌櫃說的,不像是替自己客棧“拉生意”,也就點點頭,道:
  “好吧,就在這‘元升客棧’耽留一晚行了。”
  兩人自離湘中“青岩坪”寧河軒”莊院,沿途上,夜晚上宿客棧,都是各人一間客房,至於今晚這情形,卻是首次遇到。
  客棧老掌櫃見這位年輕客人同意下來,就吩咐邊上的店夥,道:
  “阿七,你帶他們兩位去後面客房。”
  店夥應了聲,向兩人道:
  “小的陪同二位到後面客房!”
  由一條狹窄的廊沿進入,宗元甲、梅香吟銜尾跟在後面,經過一座植著一些花樹的院落,進深尾端,才是他們今夜止宿的客房。
  兩人隨著店夥阿七來到客房,宗元甲發現經過之處的客房門窗上,都有燈光透射出來,顯然這家“元升客棧”的所有客房,已都有客人住下。
  店夥陪同兩人進房,送上茶水,拉上門悄悄退下。
  梅香吟臉紅紅的,頭垂得低低的,不敢向宗元甲正視。
  輕柔的叫了聲“香妹”,宗元甲道:
  “一個夜晚,很快就會過去的……”
  坐下桌邊椅子,梅香吟指了指床榻,道:
  “你睡床上,宗大哥,我就坐在椅子上等天亮行了!”
  坐在床邊,宗元甲含笑道:
  “我現在沒有點睡意,我們坐下談談……到時誰想睡,就躺下床去……”
  順手把桌上油燈火苗,剔亮了些。
  梅香吟想到一個話題,這話在“玉露春”飯店時已問過,現在她又問了出來。
  “宗大哥,你認識那個‘羽化金劍”呂彬?”
  宗元甲點點頭,道;
  “不但認識,我們交往還很不錯……我和呂彬雖然並未金蘭結義,但就像兩個結義兄弟……”
  柳眉兒一掀,梅香吟問道:
  “那個呂彬年歲有多大?”
  想了下,宗元甲道:
  “現在說來,大概在二十六七歲之間……”
  一聲輕“哦”,梅香吟道:
  “還很年輕嘛……”
  輕輕呼了口氣,宗元甲道:
  “剛才在‘玉露春’飯店聽到‘虯髯客’施尚山、‘大匹練’廖威兩個江湖中人那些話,感到十分意外,在我想來這是極不可能的事……”
  梅香吟接口道:
  “可是剛才那兩人,說得歷歷如繪,有聲有色,把經過情形說得那麼清楚,叫人聽來不能不相信……”
  接著問道:
  “宗大哥,那個‘羽化金劍’呂彬家居何處?”
  宗元甲道:
  “也在鄂中一帶……‘臨泉灣’郊外‘銀虹山莊’,這位呂兄弟的父親呂敖昔年有‘遊虹劍客’之稱,是一代劍術宗師,呂彬所懷劍術,盡得他父親呂敖的真髓……”
  微微一頓,又道:
  “‘銀虹山莊’雖然不敢說是富堪敵國,但‘遊虹劍客’呂敖不但是武林知名之士,在鄂中來說,也是地方上一位富紳……江湖上雖然有恩怨仇殺,但呂彬絕不可能再去擄劫對方財物……”
  話落,濃眉緊蹙,一副百思不解之色。
  姑娘家都會關心到這類事上,梅香吟問道:
  “宗大哥,那個‘羽化金劍’呂彬有沒有娶媳婦?!”
  提到這件事,宗元甲喟然道:
  “這位呂兄弟英姿挺拔,身懷絕技,正是巾幗女傑所矚目注意的對象 雖然尚未結婚,但有過一位紅粉知己,後來漸漸疏遠了……”
  梅香吟很注意的接口問道:
  “宗大哥,怎麼會漸漸疏遠的?”
  周遭一片靜寂,兩人娓娓輕語,打發這漫漫長夜……見梅香吟問出這話,宗元甲不期然中,輕輕嘆了口氣,道:
  “人與人之相處,包括男女間感情在內,都有不可思議的‘緣份’兩字,‘羽化金劍,呂彬和那位紅粉知己,可能也是如此……”
  微微一頓,又道:
  “這位呂兄弟跟我無話不談,據呂彬說來,起初並未發現,後來發現他那位女伴,個性偏激,行事任性,並非自己終身伴侶之選,於是就漸漸跟她疏遠了!”
  梅香吟很細心的問道:
  “那是‘羽化金劍’呂彬,主動跟他女伴疏遠的?”
  笑了笑,宗元甲道:
  “可能就是如此。”
  原來不想說的,梅香吟還是把話說了出來……輕輕道:
  “姑娘家受到這樣一個打擊,相信一定非常難受……”
  怔了怔,宗元甲回不出話,只有沉默下來。
  客棧客房中,每間客房一盞油燈,油燈裡的油份量有限,不能燃過漫漫長夜!
  兩人促膝輕談,時間從他們身邊悄悄溜過……遠處傳來“篤篤篤!噹噹當!”梆鑼聲,已是三更時分!
  相隔似乎沒有多久,客房桌上那盞油燈,火苗一亮一暗,一響幼細的“劈啪”聲,油盡燈熄!
  輕輕一響“啊”的聲,梅香吟道:
  “宗大哥,燈熄啦!”
  紙窗還有一抹薄薄的光亮透進房裡,宗元甲柔聲道:
  “你到床上睡,我在椅上打坐,夜色很快就會過去的!”
  黑黝黝的客房中,看不出梅香吟的臉色神情,但她說話的聲音,卻是那麼震顫,那麼費勁,囁喘地道:
  “我們都……都躺下床來,宗大哥,躺在床上一樣可以談的,直到我們想睡的時候……”
  一縷似麝若蘭的體膚幽香偎近過來……宗元甲揭開棉被讓她睡下,自己睡在外床。
  梅香吟輕輕道:
  “宗大哥,後來呢?”
  聽到“後來”兩字,宗元甲一時尚未會意過來。
  梅香吟偎近他身邊,輕聲又道:
  “後來那姑娘呢?”
  宗元甲伸出臂彎,墊在她頸子下,一面道:
  “後來可能他們是分手了……”
  火燙的臉蛋緩緩貼了過來,帶著濃濃的倦意,梅香吟又問道:
  “宗大哥,那姑娘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
  宗元甲輕柔的回答道:
  “呂彬沒有告訴我,我也沒有問,這就不清楚了……”
  旁邊漸漸響起一縷微細均勻的鼾息聲……梅香吟偎入宗元甲懷中睡著了。
  宗元甲並未睡去,由於剛才梅香吟一連串的問到“羽化金劍”呂彬,他腦海中浮起這個呂兄弟的影子來……心念一陣遊轉:
  “‘羽化金劍’呂彬,真會有像‘玉露春’飯店兩個江湖中人所說的那回事?……‘銀虹山莊’的‘臨泉灣’鎮甸,也在鄂中一帶,不錯,我去‘銀虹山莊’一訪,就知道其中內委真相……”
  宗元甲心裡這樣想著時,起了濃濃的倦意……臂彎摟著梅香吟,也睡著了。
runonetime 目前離線  
送花文章: 41052, 收花文章: 3694 篇, 收花: 12426 次
回覆時引用此帖
向 runonetime 送花的會員:
tsen7119 (2014-05-20)
感謝您發表一篇好文章
發文 回覆



發表規則
不可以發文
不可以回覆主題
不可以上傳附加檔案
不可以編輯您的文章

論壇啟用 BB 語法
論壇啟用 表情符號
論壇啟用 [IMG] 語法
論壇禁用 HTML 語法
Trackbacks are 禁用
Pingbacks are 禁用
Refbacks are 禁用

相似的主題
主題 主題作者 討論區 回覆 最後發表
轉貼 - 公孫千羽武俠小說全集 runonetime 轉帖文章區 735 2008-04-27 12:27 PM
笑話 - 武俠小說..... 放下是真功夫 轉帖文章區 5 2007-10-12 03:07 PM
轉貼 - 寫小說十戒 莊孝偉 轉帖文章區 2 2007-08-25 05:56 PM
笑話 - 史上最短但最精彩的武俠小說徵文 猜謎人 轉帖文章區 16 2007-08-23 10:25 AM


所有時間均為台北時間。現在的時間是 08:16 AM


Powered by vBulletin® 版本 3.6.8
版權所有 ©2000 - 2024, Jelsoft Enterprises Ltd.


SEO by vBSEO 3.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