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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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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於 2008-06-03 05:33 AM 被 runonetime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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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a551977 (2008-05-29),dddd (2008-05-26),kenwu6501605 (2013-09-17),NKNK (2008-05-26),samshi1976 (2011-12-22),tsen7119 (2014-04-12),w3013331 (2012-06-21),州仔 (2009-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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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 2008-05-30, 06:43 PM   #1261 (perma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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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皮四寶獻計

  “蠍子莊”出動了“人蠍旗”大把頭皮四寶與“人蠍旗”屬下百名弟兄,跟隨衛浪雲與大當家赫連雄, 路順著官道直往呂家集方向撲去!
  這批飛馬奔馳中的“蠍子”人馬,呼喝之聲此起彼落,山風微拂中,那蹄聲震動十裡外便已聽到
  四更天也才剛到,月地裡,前面一片荒林,赫浪雲與赫連雄二人並肩疾馳中,衛浪雲突然驚“咦” 聲,道:
  “大哥你往林中看!”
  赫連雄已是滿身汗濕,聞言道:
  “兄弟,你看到什麼了?”
  衛浪雲道:
  “一雙雙綠慘慘的眼珠子!”
  赫連雄這時也已看到,沉聲道:
  “嗯.這是狼群!”
  便在這時,衛浪雲座下“狂火”鬥然雙蹄上揚,一聲長嘶,“ ”的直往林中沖去。
  於是,衛浪雲只見不下百只野狼在往四下逃竄.有一股撲鼻血腥味令人欲嘔!
  皮四寶已高聲叫道:
  “人,死人呀!”
  這時“人蠍旗”下兄弟已衝入林中.
  衛浪雲也看到附近死了不少人.
  赫連雄一驚,忙命大夥停馬細看…….
  不料這一發現,“蠍子”兄弟們大驚失色,赫連雄更是跳起腳來大罵.道:
  “好狠的王八操,這是殺人毀屍呀,兄弟!”
  衛浪雲已雙目見淚的道:
  “大哥,我不該放掉那個毒女人呀!”
  赫連雄啞著聲直噎氣,月下的林中他早命人燃起火把來,只見地上血肉狼藉,段泰雙目幾乎凸出眼眶外, 一把青月刀仍緊緊的握在手上,附近,“土蠍旗”二把頭秦二壯死的更慘,肚皮似已被野狼掏吃一空,半張臉已不知去向的露出一片森森牙齒!
  衛浪雲的狂叫一聲,道:
  “殺!”掄動“比日雙錘”直往附近那堆綠慘慘的光影中撲去,“旋龍術”急快的施展開來,流光曳走中,他已連連飛躍撲射入野狼群中,就在他身形猛悍的騰躍中,淒厲的狼嗥此起彼落,剎時被他砸死二十多只!
  狼群見衛浪雲厲害,未及撲咬,立刻四散奔去!
  這時荒林中已燃起二十多支火把,皮四寶邊拭淚邊罵:“媽拉巴子,好狠絕的王八操,連一個活口也不留!”
  赫連雄見衛浪雲幾近瘋狂,忍著心痛撲過來,他一把拉住衛浪雲,沉痛的道:
  “兄弟,你忍住心火呀,這種事情是誰也料不到的,你得穩住,我們有得商量的……”
  衛浪雲沉痛得雙目噴火,道:
  “這究竟是一批什麼樣的惡魔厲鬼在作祟!”
  赫連雄道:
  “眼前我們得仔細琢磨了.”
  這時皮四寶全身哆嗦著走來,道:
  “盟主,當家的,全部‘土蠍旗’死難兄弟屍體全堆放在一起,就等當家指示了!”
  赫連雄拭著淚,道:
  “挖坑掩埋吧!”
  這時衛浪雲似是稍見平靜,他沉痛的對赫連雄道:
  “大哥,我要提調‘勿回島’人馬了!”
  赫連雄道:
  “兄弟,現在不是人馬多少的問題,而是這批王八操神出鬼沒,一夜之間他們便會遠在幾百里外,連個影子我們也難以看得到,總不能領著我們的人馬四處找吧!”
  衛浪雲道:
  “眼前形勢所逼.冰心又落在他們手中,我已有投鼠忌器之感了!”
  皮四寶這時走近來,赫連雄立刻問道:
  “四寶.平日裡你最是鬼靈精心眼多,你看看我們如何才能兜上那批傢伙!”
  皮四寶揪著鼠須,面色灰冷的道:
  “當家的,對方總也是人,他們今日擺平我們這麼多人,皮四寶相信他們也死了不少,他們可能為了製造神秘.當時便把他們死傷的運走了 ”
  衛浪雲點了頭,道:
  “四寶說的這一點我相信.”
  皮四寶又道:
  “看這裡情形,這批傢伙仍然在我們‘蠍子’地盤活動應毫無疑意了.”
  赫連雄怒道:
  “我要聽聽你小子的主意,你怎麼盡在胡扯!”
  皮四寶急忙道:
  “要找這批傢伙,除了在各堂口加派兄弟採探之外,最好把田二太爺送我們的金眼鴿也分到各地,一有這些人動向傳入‘蠍子莊’來,我們便分路攔堵 ”
  赫連雄道:
  “人員早已派出,只有這金眼鴿,他才只有那麼幾只,只怕不夠分配的.”
  衛浪雲道:
  “且分成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也許冒打誤撞的或能掌握住這批人的動向!”
  皮四寶望著黑夜的遠方,道:
  “等‘土蠍旗’死難兄弟入土.屬下以為應再往呂家集方向撲過去!”
  赫連雄怒道:
  “那批傢伙早走他娘的了,還上哪兒追趕?”
  皮四寶道:
  “他們既有死傷,便一定走不快,如果追上,還好殺他媽個措手不及!”
  赫連雄冷冷道:
  “要是這樣,早幾個月以前便被我兜上了.何用現在呀,你別忘了這批傢伙是不住鎮也不上街,抽冷子 現身,立刻又在百里外了,這時候再去呂家集吃風呀還是喝沫!”
  衛浪雲道:
  “回去吧,我們得好生合計一番了!”
  一行“蠍子”兄弟,還真的無精打採的緩緩又回到了富陵鎮的“蠍子莊”。
  不料就在赫連雄與衛浪雲二人剛剛坐定,只見一人匆匆衝進來!
  隨在那人身後的.乃是“金蠍旗”二把頭陳剛.那人一見赫連雄,立刻跪倒在地,道:
  “大當家的,北運河支旗的官用總當家叩頭!”
  赫連雄 怔,道:
  “那在兩百里外,你趕回來幹什麼?”
  那人身後面陳剛,道:
  “他們三艘運糧食大船, 一夜之間全被人燒沉,只有他見機的快潛入水中逃過 劫!”
  赫連雄幾乎跳起腳來罵道:
  “媽的,連我的船也下手了!官用,你說,是什麼樣的一批傢伙下的手?”
  官用抖嗦著,道:
  “大前天五更不到,天還正黑得厲害,碼頭上不見任何動靜,我們的糧船當時便齊靠在岸邊,就等天 亮馬車一到就下貨,這批糧食是運回“蠍子莊”的,不料就在這時候,突然衝來二十個身著怪衣手持各種兵刃的大漢騰一上船見人便殺,當時我正在最外面 艘船上,正是爬出艙來拉尿呢,一見那些大漢已在中間船上殺起來了,忙叫起第三船上兄弟們抄家夥,哪想到這批傢伙真厲害,兄弟們一照面便被砍倒,情況緊急,小的只得投水遁去,趕著回來向大當家稟報 一”
  赫連雄一聽,氣得全身直哆嗦,大胖臉上的老肉抖呀抖的粗聲罵道:
  “娘的老皮,他們這是什麼戰術!”
  衛浪雲道:
  “我聽二叔說過有 種打了就跑的戰術.叫什跑……老鼠戰術,可能就是吧!”
  赫連雄罵道:
  “就算***真老鼠,可老鼠也有個窩吧,他們這些人的窩又在哪兒?”
  衛浪雲沉聲道:
  “他必然也有窩,只是我們末揪住這些傢伙.”
  一旁陳剛道:
  “土蠍旗死了那麼多人.當家的有何裁示?”
  赫連雄道:
  “立碑忠義堂,有眷的憂於撫卹!”
  衛浪雲道:
  “選日子祭告,就由兄弟親自主祭吧!”
  這在這天過午,衛浪雲對赫連雄道:
  “大哥這裡養有飛回‘勿回島’的金眼鴿吧!”
  赫連雄道:
  “起初有四只,被皮四寶不明就裡的當下酒菜吃掉兩只.如今也只有兩只在後面.”
  衛浪雲道:
  “取一只來,我要把厲寒與修子雄二人調來.”
  赫連雄道:
  “眼前需要嗎?兄弟.我是說別把‘勿回島’的力量分散,萬一給了敵人可乘之機,那便會驚動老島主了!”
  衛浪雲咬咬牙,道:
  “我要領著島上兄弟追殺這批可惡的東西!”
  赫連雄一拍大腿.道:
  “得!兄弟你要追殺是吧?”
  衛浪雲點頭道:
  “不錯!”
  赫連雄道:
  “難道‘蠍子’的兄弟就不行?再說你領著人去追殺,是嚮往哪條道上去追?”
  衛浪雲忿忿的道:
  “難道真逼得我發江湖檄?冰心她……”
  赫連雄見衛浪雲痛苦表情.比挖他身上的肉還令他難以忍受,半晌,他才道:
  “兄弟,江湖檄可以暫時不發,大哥以為六順樓那邊應該派個人去通知一下,冰心弟妹失蹤,總不能隱瞞著六順樓那面,那樣會令澹台又離不高興的!”
  突聽皮四寶道:
  “大當家言之有理,我也以為應去告訴六順樓,如果兩下里聯起手來,那批龜孫子們必將被我們揪出來 ”
  赫連雄道:
  “四寶,那就由你去一趟六順樓吧!”
  皮四寶立刻搖手,道:
  “不,應該盟主親自去一趟!”
  赫連雄破口大罵,道:
  “皮四寶,你他媽忽然變成豬了是吧?這光景你竟然叫盟主親自去六順樓,別說是不好意思了.便這一路上也難保不遇上那群狗雜碎,你他媽這是什麼餿主意!”
  連連翻著白眼,皮四寶齙牙全露到嘴巴外,低聲道:
  “當家的,四寶我的話還未說完呢!”
  赫連雄知道皮四寶鬼板眼最多,聞言冷視的道:
  “有屁就快崩!”
  皮四寶道:
  “我預感這批傢伙擄去夫人必有陰謀,當然他們最大的陰謀便是盟主,如果盟主去六順樓,這條道上不定還真會遇上那批傢伙們!”
  赫連雄沉聲喝道:
  “你得了吧!既如此就更不能掉以輕心的往對方張開的網中鑽了……”
  鼠須一翹,皮四寶笑道:
  “不,正就是對方張網,我們才要請盟主前去,不過……當然啦,我們得找個人來假扮盟主,然後由我護駕,至於盟主與大當家嗎,暗中跟在我們後面,保持一定距離,也許真的便把那批狗東西誘出來呢!”
  衛浪雲微笑著道:
  “皮四寶,你這個猴兒精!”
  赫連雄一巴掌拍在皮四寶肩頭,笑罵道:
  “四寶,對於你小子這前瞻計策,聽起來還真不賴;不過你看誰來假扮我的浪雲兄弟才像?”
  皮四寶挽著鼠須笑道:
  “當家的,要找人假扮盟主,當然不能往人堆裡隨便拉一個了事,這個人必也得有那麼兩把刷子的人物,要四寶看嘛……易少龍有點像,可是這位大把頭少了個耳朵.想來想去還是“水蠍旗”馬超風馬大把頭適合。”
  赫連雄道:
  “為什麼?”
  皮四寶道:
  “馬大把頭不論高矮胖瘦膚色走動.多少有那麼些模樣,加上他使的傢伙是雙槍,如果改成鐵錘,傢伙雖變,招式不改……嗯.當然啦,只要能把那批傢伙引出來,他還是可以拋棄鐵錘拔槍拚命呀……”
  衛浪雲點著頭,突然問道:
  “四寶.計策不錯,這萬一那批人物不出現呢?”
  斜眼望向衛浪雲,皮四寶道:
  “大當家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送盟主去六順樓,那批王八蛋不出現,盟主自然會平安到岳丈家呀!”
  拍著光頭,赫連雄道:
  “不錯,兄弟呀,你還有意見?”
  衛浪雲道:
  “只是又得麻煩大哥陪我上路,‘蠍子’這邊的事情正多,兄弟心中……”
  赫連雄伸手 攔,道:
  “兄弟呀,你我如今穿一條褲,為‘蠍子’的事你能親來,老哥怎麼心裡感激口不言,弟妹這一失蹤,誰心裡也憋著個大疙瘩,別的什麼話也別再說了,還是按四寶出的主意進行吧!”
  於是-----
  在經過 天的安排之後.
  這日是個爽朗的日子,碧空,無雲,輕風微微,青又泛黃的叢林,恁般自在的輕搖著,只可惜恬靜的美景中巨龍似的從“蠍子莊”衝出一彪人馬,為首的,不錯,正是當今江湖盟主衛浪雲.一身月銀色長袍,頭上扎著同一顏色的方巾.赤紅烈馬上,衛浪雲不時的輕摸著掛在鞍旁那只狹長的軟皮囊而露出個詭笑
  後面,一溜的跟了百名身穿黑皮軟衣靠的“蠍子”兄弟,他們的方向指向皖境,顯然是趕往六順樓的.迎著朝陽奔馳中的皮四寶,馬上低聲對前面的衛浪雲不斷的叨噥著:
  “沉住氣,頭低那麼一點點,啊!對了,也別左顧右盼的瞧他娘的什麼古景呀!”
  猛回頭,前面穿戴月銀色長袍的衛浪雲
  不,他不是衛浪雲,而是這兩年來同“土蠍旗” 齊新成立的“水蠍旗”大把頭“雙槍小霸王”馬超風.皮四寶緊緊跟在他身後面,隨時在指導提醒馬超風,怎麼樣才能扮得像當今江湖盟主衛浪雲的一舉一動
  馬超風原在淮河活動,他率領著淮陽門兄弟們常在水面上討生活,自從“勿回島”立盟大會後,馬超風便領著部份兄弟投入“蠍子”組合.赫連雄當即便成立“水蠍旗”由馬超風擔當大把頭.回過頭,馬超風笑得娃娃面幾乎把雙眼全閉起來,道:
  “皮大把頭,你別他媽吒呼行嗎?粗枝大葉的像那麼一回事就成了,難道連盟主那些吃飯睡覺拉屎的模樣也得要我全學得會裝得像呀,我操!”
  皮四寶呲牙咧嘴的一斜眼.道:
  “你看你,咱們這是上正場演大戲,哪能隨便了事的,別忘了我們對付的那批傢伙全不是簡單人物,稍有不慎全得砸鍋完蛋!”
  馬超風沉聲道:
  “這我知道.但遠處你皮四寶不是也看我演練過,還他媽直叫像呢!怎麼這時候你又挑三撿四起來了?”
  蹄聲雷動中,皮四寶笑道:
  “遠看像盟主,近看你是馬超風,跟在你馬後面,他娘的皮越看越不像……”
  馬超風嘿嘿笑道:
  “皮大把頭,淒和著你忍耐些吧,我的兒!”
  現在
  這條巨龍似的馬隊已往一座山坡上衝去
  有一棵巨松,盤根老松樹,晤,又來到了老松坡了,只因有這條官道是去六順樓的必經道路,水冰心不就是在這兒被那批神秘人物擄去的?
  馬超風騎的雖不是衛浪雲的“狂火”,但在皮四寶的著意挑選中,他騎的也是赤紅色大馬。
  這時候馬超風一馬當先的衝過了老松樹下,遠處,突然一堆雜樹擋道,雜樹後面,光景可不正是那批裝扮特殊的人物出現了!
  未見這些人物的馬匹,皮四寶遙望過去,約摸總有那麼近五十個手持各型兵刃的大漢!
  馬超風在雙方相距十丈左右便立馬不前!
  皮四寶伸手叫停,百名“蠍子”組合的兄弟們全停下來……
  於是,皮四寶抖動絲韁緩緩的迎上前去!
  宛如平地飛起個大鵬鳥, 一個大漢手握鋼棍,飛越過那堆阻路樹枝攔住皮四寶的馬頭。
  皮四寶冷冷的一斜眼,皮笑肉不動的道:
  “我的皇天,今天總算有緣 見各位的鬼容,這一陣子吃你們胡幹蠻攪和的弄得老子們暈頭暈腦的難以應付你們這種打了就跑的老鼠戰……”他咽口氣又道:“娘的皮,大個子,你們究竟是哪個洞中一窩老鼠,可是全成精了!”
  大漢虎吼一聲罵道:
  “媽的,你應該是常常護駕的那個皮無賴了?”
  皮四寶得意的一拍胸脯,道:
  “大爺皮四寶,‘蠍子’旗下大把頭 ”
  暴吼一聲,大漢一頓手中巨棍,猙獰的一挑濃眉道:
  “不用再亮你那塊臭招牌了,沒有錯,只要有了你這下三濫,那邊準定就是衛浪雲那小子了!”
  皮四寶嘿嘿 聲尖笑,道:
  “我操,你說皮爺下三濫,試問皮爺拐了你的小姑,還是睡過你親娘,再不就是刨了你家祖墳挖寶!否則又***哪三樣濫?”
  大漢厲叱一聲.道:
  “住你這張臭嘴巴,我警告你,如敢再不干不淨的罵人,小心大爺一棍搗碎你滿嘴大金牙!”
  皮四寶齙牙外露的道:
  “乖乖,皮爺若是三歲娃兒,不被你這一唬嚇尿一褲子尿水才叫怪!”
  大漢戟指遠處,喝道:
  “去叫衛浪雲過來!”
  皮四寶緩緩下得馬來,雙手拎著“八卦牌”,大模大樣的往大漢面前一站,道:
  “盟主竟是隨便就由人說見便見的恁般不值錢?”
  大漢突的哈哈狂笑,道:
  “大爺們面前他算個鳥!叫他過來!”
  皮四寶肚皮已裝滿了快要爆炸的的火藥,但他還是強忍著的吼道:
  “王八蛋,你們又算他娘的什麼玩意?見不得人的狗頭,弄神弄鬼的殺了就跑,竟也妄想打當今江湖盟主的主意,用心險惡,企圖不良,敢情還想奪取盟主寶座不成?”
  大漢冷電暴射中,嘿嘿沉聲道:
  “我們不奪什麼江湖盟主,卻也不能任你們這幫狠角色稱霸天下,上次在此我們抓水冰心,同樣地方我們也要活捉衛浪雲,王八蛋,難道你不願叫他們夫妻去團圓?”
  皮四寶聽得水冰心三字,立刻又問道:
  “抓去盟主夫人.你們連六順樓也得罪了,這一點你們可曾想過?”
  大漢冷笑一聲.道:
  “六順樓怎麼樣,誰又把澹台又離放在眼中,哼……”
  皮四寶冷冷道:
  “如此說來,你們是誠心要劫盟主了?”
  大漢厲聲道:
  “姓皮的,大前晚往呂家集的官道荒林中,殺得你們‘蠍子’片甲不留,血淋淋的事實難道你們忘了?”
  皮四寶雙肩晃動,手心沁汗的道:
  “怎麼樣?”
  大漢冷冷道:
  “為了免除那種血淋淋的慘痛悲劇重演.就讓衛浪雲那小子跟我們上!”
  皮四寶道:
  “要盟主束手就縛?”
  大漢道:
  “別無他途!”
  皮四寶雙手舉起手中兩面“八卦牌”,道:
  “你小子說的比唱的還中聽,只可惜皮爺手上這對傢伙聽不進去!”
  大吼一聲,大漢怒罵,道:
  “那就砸死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狗操!”
  皮四寶 笑道:
  “不定誰砸誰呢……”
  他話聲未落,一股奇快無比的銳風已那麼驚人的到了皮四寶的頭頂!
  棍沉力猛,皮四寶閃電般掠出三尺.右手“八卦牌”疾沾鋼棍暴送,左手“八卦牌”變砸為砍.直往大漢腰眼遽去!
  鋼棍後端變前端,大漢一聲虎吼疾撩,皮四寶的左手“八卦牌”已被阻在三尺外!
  粹然暴旋,皮四寶倏忽拋出二十四“八卦牌”,跳躍閃騰著飛向敵人面門!
  “好雜種!”大漢喝罵中,猛退三步,旋即展開一路棍法,挑、打、砸、掃,七十二棍 氣呵成,剎時漫天精鋼棍影打向皮四寶!
  這映著烏光的“八卦牌”,在皮四寶手中連連翻轉中,以狂風暴雨之勢反擊敵人劈打,兩下里全是重兵器,一時間“叮咚”撞擊之聲不絕於耳!
  那大漢似是殺得性起. 支精鋼棍前掃疾點,棍花倏變而又從後衝前,又是一輪狠砸猛打,就在一片呼轟狂砸中,五十回合不到,已把皮四寶攻打得哇哇大叫的團團轉!
  “墜鐙!”
  遠處,馬超風看出皮四寶已捉襟見肘難以應付,又見自己這面的兄弟比之對方多上一倍,加上……
  情況似在突變了,因為皮四寶的一支“八卦牌”已飛向半空!
  馬超風知道皮四寶的功夫不錯,心眼又靈,但那大漢功力卻高出皮四寶太多,再不行動,皮四寶必然遭殃!
  “拔刀!”
  馬超風的呼叫中,“蠍子”兄弟們已拔出“青月刀”!
  “殺!”
  馬超風當先揮舞著雙槍衝去……
  一個個騰空而起越過一堆樹枝.這批怪衣裝扮的大漢全都能騰空三丈高,迎著衝過來的“蠍子”兄弟殺去!
  迎著馬超風的,也是個雙手舉著精鋼棍大漢,血紅色的面罩後面,這大漢雙目炯炯的望了馬超風一眼,道:
  “娘的,你不是衛浪雲那小子!”
  馬超風吼罵道:
  “娘的老皮,你是什麼東西,也想同盟主交手過招!”
  附近,同皮四寶打得慘烈無比的大漢聽得來的不是衛浪雲,騰身一退三丈,雙手托著鋼棍望向馬超風,那大漢咬牙如吃乾豆般,罵道:
  “媽的,你好狡猾!”
  皮四寶左臂酸又麻,“八卦牌”已脫手飛去,只有右手仍握著“八卦牌”,聞言咧嘴嘿嘿笑道:
  “再狡猾也比不過你們這群老鼠精!”
  大漢突對另一大漢高聲道:
  “八弟,老規矩,一個不留!”
  另一大漢應道:
  “一個不留!”
  皮四寶尖聲道:
  “兄弟們,穩住殺,這群王八蛋個個看來不簡單!”
  馬超風雙槍一擺,早同那大漢戰在一起……
  鬥場中,“蠍子”兄弟百名,扇形的已將對方近五十大漢全圍了起來!
  卻不料一陣衝殺中、慘叫的全是“蠍子”兄弟,倒在血泊中的更是身穿黑軟皮衣靠的“蠍子”兄弟!
  皮四寶邊打邊琢磨,只見大漢竟驀地轉變了個怪異身法,手中鋼棍連連旋動中,宛似無數剛棍形成一堵棍牆,直往皮四寶壓去!
  就在皮四寶揮牌狂攔中,大漢嘿的一聲騰起兩丈,以無可比擬的快速與難以想像的怪招,豎棍直往皮四寶的頭頂上砸去!
  雙方間接觸何其快疾,變化又甚如此多端,皮四寶根本不用上看,雙手托起右手“八卦牌”,斜眼凸突,包金牙怒掀,毫不退避的猛往下壓的鋼棍迎去!
  “通”的一聲,“八卦牌”與上面擊下的重逾千斤的棍端迎個正著!
  皮四寶雙肩一陣酸痛又麻,“八卦牌”已落在地上!
  那大漢一聲冷笑中,正輕鬆的落向地上呢;不料皮四寶已和身撲上,他雙臂已不聽指揮,但他還是旋踢連環,“叭”的一聲,直把剛落地上的大漢踢了個狗啃屎!
  就地翻滾中,大漢探身而起的罵道:
  “你媽的!”舉棍狂掃皮四寶!
  皮四寶看看地上自己的“八卦牌”,就是無力拾起來,見大漢一棍掃來,忙的一個空翻躲過,三個“蠍子”兄弟已攔住大漢廝殺起來!
  但那三人如何會是大漢對手,就聽大漢一聲沉哼中,“劈叭”之聲.兩把青月刀已被掃飛半空中,另一人早被大漢 棍砸得腦槳四流,幾乎大半個腦袋片片碎的倒在一片草窩中!
  皮四寶放眼望向鬥場中.心中還真的一涼,二三十個躺下來的屍體中,一大半竟是“蠍子”兄弟.照此情形看,只怕不出多久,百名“蠍子”兄弟全得死光!
  焦急的,皮四寶彈身而起,且暗中運氣雙臂,尖聲喝叫:
  “集中!集中!”
  馬超風已同那大漢拆了三十余招.那馬超風深知自己雙槍是輕兵刃,便儘量避免同那大漢硬拚,一上來他便抱定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戰法,遊鬥中, 有機會便送上一傢伙,一時間那大漢還真恨得牙痒痒的出氣如牛!
  這時候又過來四名“蠍子”兄弟圍攻大漢,但大漢似是一心光要把皮四寶扣倒,因為皮四寶是個鬼靈精.又是這批“蠍子”的首領,更令這大漢要殺皮四寶的,是他以為這次的“蠍子”計謀定是皮四寶抖出來的!
  而實際上也正是皮四寶出的主意!
  四名“蠍子”兄弟尚未圍住大漢,已知大漢一掄鋼棍逼得四人“嗖”的 聲疾退不迭!
  大漢逼退四人,立刻騰身而起立向皮四寶撲去, 一腳把他踢倒在地,這對他而言已是奇恥大辱,他又怎能不取皮四寶的命.一陣抖動,加上一陣運功,皮四寶那幾乎不聽使喚的雙臂似是有了感應,但如想拾起地上“八卦牌”重戰,那還差得遠!
  今見大漢向自己衝來,不由大罵,道:
  “你媽的,皮爺同你這狗操的比腿勁,只你小子能追得及,爺的這身骨肉恁你零碎……”
  皮四寶繞著老松坡撒腿便跑,邊跑邊罵……
  大漢虎吼 聲,端著鋼棍 路的追……
  老松坡也才追兩圈半.遠處一彪人馬已風馳電掣般往這面撲來。
  從來人穿的衣著上看,那顯然是“蠍子”的人馬到了!
  不錯,來的正是“蠍子”組合兄弟.
  為首的月銀色罩袍.頭挽月銀色方巾的正是“勿回島”來的當今江湖盟主 “銀雷”衛浪雲。
  與衛浪雲並肩疾馳的,可不正是“勿形手”赫連雄.另外“天蠍旗”大把頭“斷耳”易少龍率領著旗下一百五十名兄弟緊緊的跟來了。
  追殺皮四寶的大漢一看來了“蠍子”援軍,拋下皮四寶立刻往老松坡打鬥慘烈的現場撲過去……
  皮四寶心情一輕鬆,立刻高聲叫道:
  “媽拉巴子的你小子怎的不追了!”
  那大漢一接近鬥場,立刻高聲叫道:
  “撤!”
  不料皮四寶又尖叫道:
  “撤你媽個頭,往哪兒撤?”
  大漢猛回頭,皮四寶一窒間,他已騰空而起,與他的人向反方向躍去……
  如果只靠眼前“蠍子”的人,只怕真的追趕不及,但就在這批怪漢們剛躍到老松坡下面.衛浪雲已衝上了老松坡!
  赫連雄馬上高呼道:
  “能殺的一齊追過去!”
  已經拚殺得暈頭轉向的“蠍子”兄弟們見來了大當家,一個個忙著去拉馬,匆匆的拍馬緊緊追去
  老松坡的另一面.有個荒山坳,那裡藏了大堆馬匹.山坳與老松坡之間有處乾涸小河灘,大漢這批人只要過了這道幹河灘便到那藏馬的山坳了……
  就在這時候,衛浪雲的“狂火”狂奔如飛的當先已馳上這道幹河灘上攔住大漢等人的去路!
  “雜種們還想逃?”
  大漢高舉一手,道:
  “布陣!”
  叫聲甫落,只餘下三十六個怪衣漢子們,剎時間各站方位,冷目直視前方,只有兩個大漢分別一前一後的雙手持棍,守在那兒 動不動!
  衛浪雲尚未下馬,赫連雄等已圍捕過來!
  “比日錘”分握在手中,衛浪雲面色冷冷的道:
  “朋友,好像是為我而來吧,如果是,則各位見到我為何撒腿走人?”
  大漢冷厲的道:
  “衛浪雲,別忘了我們手上還有你的老婆水冰心呢!”
  衛浪雲厲叫道:
  “她人呢?”
  大漢冷笑道:
  “她吃得飽睡得好,連大喘氣也沒有,一直等你去同她會面呢!”
  衛浪雲 聽,心中還真的似落石----
  赫連雄馳追衛浪雲,道:
  “兄弟,你聽這見不得人的王八蛋放屁呀!”
  衛浪雲突的聳肩一笑,道:
  “江湖 統,三年平靜,想起當年‘紫凌宮’、‘皇鼎堡’、‘鐵血會’等,彼此拼命流血爭取江湖霸業,可全是明敞著幹,對殺對砍全都心裡有數,如今江湖平靜中衛浪雲還想不出哪個敢捋虎鬚,而你們……你們這群該死的,又是哪裡出來的牛鬼蛇神,麼麼小丑?想出這種缺德而又絕子絕孫見不得人的戰法,打了就逃,殺完走人,以大吃小,絕不留情的手段,今日遇上,你們還想逃?”
  赫連雄這時見皮四寶空著兩手騎馬趕來,雙眉一揚,道:
  “四寶,你的傢伙呢?”
  皮四寶苦喪著臉,道:
  “傢伙全丟在地上了!”
  赫連雄沉聲道:
  “沒傢伙你來幹什麼?”
  皮四寶連手也抬不起來的道:
  “大當家呀,我來是耍耍嘴皮呀!”
  衛浪雲知道皮四寶有話要說,聞言,道:
  “皮四寶.你的兩條手臂敢情是報廢了?”
  皮四寶道:
  “眼下是不聽使喚,就不知以後如何呀,這要是雙臂報廢,奶奶的我皮四寶不就失業完蛋了!”
  赫連雄罵道:
  “你來就為了以後生活?滾一邊去!”
  皮四寶道:
  “大當家,你看那兩個大個子手中傢伙沒有,全是實心的精鋼鐵棍,四寶便是吃那王八蛋一陣砸才變成這般模樣,兩個端鐵棍的也正是他們頭兒,好像……好像有個王八蛋叫……叫什麼王八的……”
  附近,馬超風笑道:
  “皮大把頭.他不叫王八,叫老八!”
  皮四寶道:
  “管他王八也好,老八也吧,總都是八字輩的吧!”
  衛浪雲知道皮四寶在暗示對方兩個大漢身份與兵器的性能,淡然一笑,道:
  “四寶,你慢慢回頭走,等著我把這批傢伙弄回“蠍子莊’,還有得你忙忽的!”
  不料大漢冷冷一笑,道:
  “衛糧雲,只怕你沒這本事!”
  騰身下馬, 衛浪雲已欺身向大漢走去……
  赫連雄忙叫道:
  “兄弟等等!”
  衛浪雲道:
  “大哥!”
  赫連雄道:
  “兄弟,我們且叫這批傢伙扯下面巾來,總得看看他們是他娘的什麼東西呀!”
  皮四寶已走出十丈外,他突然高聲道:
  “盟主,大當家的,這批傢伙可藏有毒蒺藜暗器,放手一搏可得緊上加緊的小心了!”
  他這 吼叫,所有圍在四周的“蠍子”兄弟們都聽的一清二楚……
  赫連雄笑罵道:
  “皮四寶呀!回去我有賞!”
  衛浪雲冷冷對面前大漢,道:
  “朋友,你是自己掀下面罩呢,還是由我幫你掀?”
  大漢沉聲道:
  “我不怕你唬,單打獨鬥你不定會是爺的對手!”
  衛浪雲嘿嘿 笑,道:
  “是嗎?”
  赫連雄立刻伸手一攔,道:
  “兄弟.你可千萬別上他小子激將之計,好不容易的我們捏了一把至尊,明敞著是個統吃局面,怎還上他這種狗屎當!”
  衛浪雲道:
  “大哥的意思是……”
  赫連雄道:
  “給他們兩條路,一條是咱們一根繩子串成串的拴回蠍子莊 ”
  大漢突的罵道:
  “作你娘的大頭夢!”
  赫連雄冷哼一聲,道:
  “這第二條路便是一舉殺絕,一個不留,我看他們往後誰還敢造我們的反!”
  附近,“斷耳”易少龍叫道:
  “當家的,我贊成 舉殺光這群王八蛋,替幾處死去的兄弟們出口鳥氣!”
  “對!殺光這群狗東西,替兄弟們報仇!”一眾“蠍子”兄弟們叫著
  更有的也吼叫道:
  “殺!大把頭與秦二把頭屍骨未寒,殺之以祭他們在天之靈!”
  衛浪雲輕搖搖頭.道:
  “大哥,我得掂掂這小子的能耐,你替小弟掠陣!”
  於是.對面的大漢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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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面烙“火”字的一群怪人

  赫連雄道:
  “兄弟,就算是掂掂這王八蛋能耐,也應由大哥我出手吧,你江湖盟主之尊,怎好同這種見不得人的無名小卒交手過招,那會有失身份的!”
  衛浪雲卻低聲道:
  “大哥,我們不能小覷對方,這批傢伙雖輕騎不多,但個個剽悍,他們敢於游擊於中原各省,使我想起當年我們與那‘流馬隊’來了,‘流馬隊’便是憑著五十騎快馬.縱橫而囊括鄂中一地,他們所經之處,宛似狂 橫掃,山搖而地動,聲勢也不亞於這批傢伙吧!”
  哼了一聲,赫連雄道:
  “再兇狠還是被我們滅絕!”
  笑笑,衛浪雲道:
  “可是我們也付出相當的代價!”
  赫連雄厲烈的道:
  “江湖上本就是這麼回事,為求勝利,便必然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就如同我們用血肉換取的果實,也得用血肉保護是一樣的道理,他們想動我們的歪腦筋,當然也得付出代價,大家以血換肉,以命搏命!”
  衛浪雲道:
  “我以為還是由小弟先試!”
  赫連雄急的頭上冒汗,道:
  “衝鋒陷陣,主帥墊後,哪有一上來主帥就拼命的,大哥我不答應,便我自己也不再先出場了!”
  衛浪雲道:
  “你我皆不下場.那便只有一場混戰了!”
  赫連雄道:
  “當然,為了不叫兄弟失望,我派少龍出馬。”
  易少龍一閃而到了赫連雄面前,道:
  “好,這頭一陣且由本旗上.”
  衛浪雲想起皮四寶不由低聲道:
  “成嗎?”
  易少龍道:
  “盟主,為了‘蠍子’半年來死傷弟兄,更為了盟主夫人,易少龍就算完命也要痛宰這群王八蛋!”
  一咬牙,赫連雄道:
  “你去!”
  衛浪雲低聲道:
  “我只是要看看這批人的武功門路,你只聽我的叫喊便得退回來,絕不能拼命戀戰,切記穩扎穩打!”
  易少龍點點頭.笑笑,道:
  “盟主,我省得!”
  說著,他大步踏出,目注那隻手橫端著精鋼棍的大漢,高亢的道:
  “朋友,我來請教!”
  對面大漢大踏步走向易少龍,早聽得陣後面另一手持鋼棍大漢道:
  “老八,姓易的也是‘蠍子’首席大把頭,不能粗心大意誤了大事!”
  衛浪雲對於大漢的話有八成未聽懂,老八何人?他們還有些什麼陰謀大事怕耽誤?那麼面前這大漢是決不能輕言放他了!
  這被叫老八的大漢沉笑道:
  “只管放心,如果我預估不差,今日的戰果必然十分豐碩。”他豎起鋼棍,冷冷的望向易少龍,又道:“首座大把頭在八爺眼裡不值一錢銀子,今天只怕你也得跟著你們那些伙計到黃泉道上去敘舊了!”
  易少龍不動聲色的道:
  “怕仍得煩請你送上一程!”
  大漢雙目見紅的道:
  “八爺樂得效勞送你!”
  橫著肩頭一站,易少龍陰沉的道:
  “那麼、你還等什麼?”
  就在這一觸即發當兒,另一面那個大漢突的叫道:
  “老八等等!”
  倒退著又到了原地方,叫老八的大漢冷吼道:
  “姓易的,稍安勿躁,早晚會送你上路的!”
  易少龍吐字如石的道:
  “迫不及待!”
  這時對方那另一大漢高聲道:
  “老八,姓易的如果遊鬥蠻纏,你就退回來,須知我們的目標是衛浪雲與赫連雄二人……”
  原來他說這話,是擔心對方便馬超風一般的一味纏鬥而不硬拼,在這種敵眾我寡被圍之下,其結果必然是已方將吃大虧!
  陰詭的一笑,叫老八的大漢再次端著鐵棍走向易少龍,磔磔的道:
  “當上‘蠍子’首席大把頭,如果被八爺打得團團轉;那該是一幕十分引人入勝的‘猴跳箱’,逗人極了!”
  易少龍手中就是一把特號的“青月刀”,刀身青芒如霜,澄瑩閃泛似一泓秋水,冷酷的,面對著臉上蒙著如血面罩的敵人,山峙嶽立般動也不動 一一丈前站定,大漢吼聲如雷,道:
  “姓易的,你出手吧!”
  易少龍淡然的道:
  “原是你們動武逞強,當然還是由你先出手.”
  怪吼連連,大漢跋扈的道:
  “讓你先挑,絕非什麼禮貌,而是八爺根本未把你姓易的放在心上,你別想扭了!”
  冷冷的,易少龍道:
  “此時此地再談禮貌,豈非可笑!”
  雙目幾乎噴出火來,大漢厲喝道:
  “你這邪龜孫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酒”字才自大漢口中冒出一半,青月刀的刀尖那麼快得無與倫比的到了他的鼻尖.僅只閃了一閃!
  上身急閃又後仰中,“呼”的聲響.精鋼棍飛盤急旋在大漢的身上,宛似一堵閃耀的鐵牆……
  那麼重的鋼棍,又在那種時刻裡,這大漢的反應與腕力當可想而知了!
  有如流雲般錯開八步,易少龍刀走流光飛鴻,層層疊疊,溜溜赤熾,一下子便是八十一刀各自不同方向閃擊於“嗖”聲不絕的棍影中!
  大漢的棍法果然不同凡響,他旋走在對方刀刃中,一支鋼棍暴伸又縮,穿掠回舞,動作之利落,簡直匪夷所思,他那偉岸的身軀也有著靈活的提縱,重逾六七十斤的鋼棍在他手中直如稻草一根!
  驀然間,大漢宏聲吼喝,旋走翻騰,丈五巨棍斜擊上挑中一棍逼退平刺而來的易少龍青月刀,右腕舞棍疾旋中左手甩袖,毒蒺藜已暗暗捏在掌中!
  觀戰的衛浪雲發覺大漢只以右手掄棍,左手握拳,心中犯疑中,突然想起皮四寶說過的話:這批傢伙可全備有毒蒺藜……
  一念及此,衛浪雲高聲道:
  “好傢伙,要用暗青子了!”
  這句話等於是在提醒易少龍,同時更是告訴易少龍,何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易少龍的暗器絕活之 “青蛇針”.也是利害的毒物,那是一種寬只二分長三寸的毒短劍,以皮筋連在劍柄上貼於小臂肘間,揮手之時隨時可以脫袖飛出,傷敵自回,這青蛇針只要劃破一點表皮,不出七步,見血封喉,為 種狠酷至極的暗器兼兵刃!
  現在,大漢果然甩出左手了.那是在雙方正欲迎面硬上硬拼之時
  大漢的巨棍高舉斜指,雙腳騰空交互騰踢中,棍末落下來,而左手看似欲抓鋼棍中,毒蒺藜便在此時一閃而打向易少龍前胸,陰險毒辣.狡詐缺德,直想把易少龍立斃當場!
  一旁,赫連雄看得真切,不由吼叫道:
  “狗雜種打出暗器了!”
  青月刀疾抽狂卷.易少龍行動兇猛的如一頭瘋牛,先是撞歪毒蒺藜,身法不稍停的直住對方棍影中撞去!
  大漢“嘿”的一聲.巧妙的藉著易少龍撥打毒蒺藜的一閃之間,巨棍幻化如霞光一道,引住易少龍的二次注視,然後回抽的巨棍流星般向易少龍搗去,快狠加上準,棍端已沾上易少龍衣衫……
  大喝一聲,“青蛇針”便在這時候出手了一一那是寒星 點,斜著扎向對方胸膛……
  就在易少龍擰身側閃仍被大漢的巨棍搗破衣衫帶走一大片皮肉的同時,“青蛇針”“咚”的一聲也扎在大漢胸前.就在雙方閃分之際,“青蛇針”倒帶而抹過大漢左上臂,神奇的,也是幸運的劃破大漢左臂
  犬漢並不在意胸前中的一傢伙,因為他穿著護心牛皮背心,只是左臂上他感到一麻!
  易少龍仍然在往後“    ”狂退,他連拿樁站穩的機會也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尚滑出三丈外轍地一個倒翻身方停下身子!
  大漢閃身退到自己人前面,方自低頭看呢,突覺雙目一緊,呼吸窒息難忍中;開口只罵了一句:
  “可惡-----”便一跤跌在地上!
  兩只巨眼瞪得銅鈴也似的,那大漢嘴巴大張著.剎時眼圈四周已是烏黑如墨,僵死在地上!
  “蠍子”方面並沒有人歡呼;但是.一種復仇的快意感,卻熾熱的洋溢在每個人的面上……
  此刻,兩名“蠍子”大漢快步奔向易少龍,易少龍揮揮手而又步履堅定的走向衛浪雲與赫連雄二人跟前!
  衛浪雲見易少龍胸前左臂衣衫破裂,皮肉被撩撥而擦去大塊,衣衫下面紅紅的染滿了血,忙道:
  “少龍,傷得如何?”
  易少龍咬咬牙,道:
  “皮肉之傷,不妨礙搏殺!”
  赫連雄大大的稱讚:
  “乾得好!”
  苦笑一下,易少龍望著五七丈外死去的大漢,道:
  “幸不辱命,也為死難的兄弟撈回一點,瓢把子!”
  衛浪去忙又問:
  “少龍,試試看內傷如何?”
  易少龍道:
  “托盟主之福,我閃的得法,只此而已!”
  赫連雄道:
  “快上去包紮!”
  這時對方卻是出奇的安靜,他們並未因為大漢的倒下而亂了陣腳,連另一面的大漢也不再多看死去的老八一眼,這光景透著新鮮,卻也令衛浪雲想不出這批傢伙究是何來路!
  衛浪雲眼前形勢,再看大漢的武功,衛浪雲低聲對赫連雄道:
  “大哥,我們可以一聲號令,以壓倒性優勢吃掉這批傢伙,但那會造成不少死傷……”
  赫連雄不解其意的道:
  “哪有不勞而獲的勝利成果,以牙還牙、以血換肉的時刻業已到來-----”
  衛浪雲道:
  “我的意思是……”
  赫連雄早又道:
  “由我去對付那大漢,你且在一旁督殺,間或你攔殺那些漏網之魚就成了!”
  衛浪雲道;
  “大哥,你應該看得出來,這些人的武功雖不錯.但全都是由兩個大漢所指揮,如果我們再搏殺另一大漢,餘下的應不難加以消滅!”
  赫連雄一想也是,遂點頭,道:
  “好,就由我去向那傢伙叫陣!”
  衛浪雲忙攔住,道:
  “不,由小弟去!”
  赫連雄一怔.道:
  “以你盟主之尊?”
  衛浪雲淡然的道:
  “大哥,這節骨眼還論身份呀.我們的目的才重要呢!”
  赫連雄道:
  “兄弟,我總覺得應立即以優勢兵力一舉殺光這群王八蛋完事;何必費神的去一個個比劃……”
  低聲的,衛浪雲道:
  “大哥,天躁有雨.人躁有禍,你該看出對方三十六人外那大漢靜若處子的神情,他們這種奇怪得令人看不出來的陣法,我猜一旦動起來.故然我們可以一舉加以殲滅,但我們也將免不了重大傷亡!”
  赫連雄道:
  “嗯,我明白兄弟的意思,這叫打蛇敲在七寸上,損倒那大個子.叫這批狗操的群龍無首!”
  衛浪雲笑道:
  “大哥呀,你終於還是想通了!”
  赫連雄道:
  “雖是想通,但大哥以為應由我去叫陣……”
  衛浪雲道:
  “不.你同馬超風分力督陣,只看我一得手,你們立刻發動,記住,留個活口!”
  赫連雄還想說什麼,衛浪雲已騰身而起,空中連翻五個空心跟頭而到了另一個大漢前站定----衛浪雲平靜的道:
  “大個子,人有失算,馬有亂蹄,今日這種酷似修羅場的局面,正說明你們也有失算的時候,而我卻並未發出江湖檄或武林帖以整個江湖兄弟來對付你們,更末結合六順樓或引來花子幫整治你們,你可知道為什麼?”
  大漢雙目直視衛浪雲,道:
  “說!”
  衛浪雲笑笑,道:
  “因為我根本未把你們這群雞毛雜碎看在眼裡!”
  大漢冷沉的道:
  “你想唬人?”
  衛浪雲生硬的道:
  “你生得俏,美的冒泡?”
  大漢一頓手中鋼棍,觸地“咚咚”響.連兩丈遠的衛浪雲也覺地面在動,大漢已厲喝道:
  “衛恨雲,我在強忍著.而且已至極限.你這個野心已至包天的禍人精!”
  哼了聲,衛恨雲道:
  “可巧,你的這幾句話正是我想向你說的,卻反倒是你大言不慚的說出來了!”
  大漢雙肩聳動的踏前一步,道:
  “可惡.你是在向老子挑戰了!”
  衛浪雲嗤之以鼻的道:
  “夠格嗎?我只是在收拾你以前加以適當的教訓,至於挑戰,那得等我兜上你們的頭兒時候;恩!我相信你不過是個小之又小的打手而已!”
  大漢怒叱道:
  “什麼玩意,你想怎樣?”
  衛浪雲道:
  “我想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麼樣的 群牛鬼蛇神,但看你們神秘的打扮,詭祟的行動,我想你小子是沒膽量說出來的,所以我也就賴得逼問 ”
  大漢怒罵道:
  “放你媽的什麼閒屁!”
  衛浪雲反倒一聲哈哈,他知道已激起對方惱怒了,淡淡的道:
  “大個子,你以為我會站在你面前做什麼來的?閒得無聊找你小子閒磕牙麼?”
  挽了個棍花,大漢沉聲道:
  “王八操,你完了!”
  衛浪雲呵呵道:
  “朋友,你又說了我心中一句話來了!”
  血紅面罩上方,目光炯亮如炬,大漢沉重的道:
  “衛浪雲,你已失去同水冰心見面的機會了.因為我決心要收拾你了。”
  衛浪雲一聽.更加知道冰心眼前無恙,否則大漢便不會說出這番話來,當即,他冷笑一聲,道:
  “這是廢話,也是妄想,因為你根本不是我對手!”
  濃眉飛揚,雙手托棍,鋼棍旋勸倏忽間,那大漢竟平飛而起,宛如駕駛著一具旋轉物體般撞向衛浪雲,那等身法,還真像要一飛沖天呢!
  立刻令衛浪雲想起三年前同皇鼎堡堡主“邪翼”齊剛交手的一幕
  當時齊剛的身法便是這樣的怪又快,直如會飛!
  偏身,衛浪雲猛的暴旋,未見其有任何徵兆,那對銀錘已砸向大漢面門!
  剎時間-----
  大漢的鋼棍橫裡攔截,未聞響聲,只有“噸噸”聲傳來,半空裡,大漢便在雙方兵器的磨擦聲中,倒翻如電的如兩脅生翼般一退三丈遠!
  只見大漢落地,棍仍在旋,而且更快、更猛,更矯的再次撞向衛浪雲,“咻咻”的棍聲,窒人呼吸,激盪的棍芒,更令人目眩神迷!
  衛浪雲似已體會出面前這大漢的功力不可忽視了.如果加以比較,只怕皆不比呂迎風他們低!
  現在,衛浪雲不再有絲毫大意之心了,表面不在乎,但心中正保持著“戒慎恐懼”的態度,既知大漢不過是個打手,當然就絕不能稍有任何差池!
  是的,自己可是當今江湖盟主,勝不值得叫好;敗卻是敗不起的……
  一對銀錘在衛浪雲手上宛如兩顆流燦不息的太陽,又似兩枚浮著冷焰的火球,以人們瞳孔所不及追懾的快速旋閃飛揚,縱橫穿舞,那冷清清、明晃晃的銀芒,剎時間形成了 圈又一圈的弧圈,一束又 束的流虹,仿佛千百個圓在重疊,無數條毫光在串連,隱隱然有著呼嚕嚕的流動滾雷聲!
  大漢也不示弱一
  一根鋼棍橫擊豎砸,斜挑反搗,每與銀錘撞擊,便發出一聲刺耳暴響,利時間他人己消先在棍影之中!
  雙方戰況的變化是其快無比的.應大漢橫掃豎砸一連七十二棍之後,衛浪雲狂嘯著騰身而起,他突的猛旋錘桿,滴溜溜宛似兩只美月曳空般穿入大漢棍影中,他人尚在半空,突然側翻雙錘緊緊的旋動中,鬥然快不可言的右錘暴轉,於是,便見那宛似烈日毫光倏而聚集在他雙錘上一樣,頓時光芒耀目,照射得令人難以睜開雙目,且令人有著再難以開眼視物的感受!
  是的,“比日大雙錘”的第二招:“朝日生輝”!
  大漢 窒,本能的橫棍,閉目、後躍,但已覺不妙的狂亂攔截不已!
  勁風已至身上,驚慌中,大漢正欲向後空翻,卻是衛浪雲豈容他有逸去的機會!
  “噗”的一聲!那是一種令人十分沉悶的一聲響,看起來應該砸空的一錘,卻那麼奇妙的正送上大漢後翻時候挺上來的肚皮上!
  “啊!”
  大漢只上翻到中途,他的黃衣已碎,一大片血糊糊的腸肚迸濺得灑向兩丈外,就如同一石頭砸在稀泥堆上的那種聲音與模樣,只是從大漢肚皮上濺的顏色鮮豔奪目而已!
  適時的,赫連雄已狂叫道:
  “殺!”
  根本不用赫連雄叫喊,閃為對面的敵人業已在這時候發動了!
  宛似個帶刺的巨輪在轉動,敵人的陣式怪異的,而且是步伐齊整的就地開始旋動起來……
  不同的兵刃,長短皆有!
  這種連赫連雄也頭一回領略到的怪陣,從外表看,任何方向全像個‘止’字,任何人只一接近,便見各種兵刃從各個不同角度逸來.有著眼前盡是刃芒抖閃的感覺!
  就在赫連雄的狂叫中,蠍子方面的人馬全豁出去了,原因是他們早已等得不耐煩,加以這半年來被這群神秘人物的一番折騰,心中憋的那股子怨氣正欲撕裂每個兄弟的心肺呢!
  於是,他們統通採取了一種戰法 一種悍不畏死,同歸於盡的打法,因為唯有如此,方能以血換血、以命換命,也方能有效的圍殲敵人這種似旋風般閃動的怪陣!
  衛浪雲才剛剛剎住狂厲的身移,驟見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又見一上來蠍子兄弟便橫倒十幾個內圈的人,一時間急怒攻心的騰身衝上,半聲不吭,閃晃連連中,但見人頭迸裂,槳水四濺,“噗噗”“咚咚”之聲更是不絕於耳,此起彼落,那一溜溜的猩紅赤漓光芒宛似破地而出的狂泉,形成一幅又怖票又奇異的景象!
  怪陣開始崩潰了……
  赫連雄便在這時大吼一聲似打雷的道:
  “衝!”
  喝叫聲中他已雙掌交互一錯,“大力金剛掌”已帶起呼呼狂 ……
  他掌力乃純粹陽剛之勁,含著無與倫比的至精內家真氣,足以碎石如粉,洞壁透革……
  現在.赫連雄早蓄足了罡力,配合著他那奇特的迴旋步法,狂風趕雲般的衝入對方陣中……
  衛浪雲從另一面衝殺而入,縱身飛射半空中,突的半旋身,兩名敵人業已打橫摔出,血噴如雨!
  便在這一片慘厲又尖銳的嗥叫聲中,混戰雙方已是血肉橫飛,肢體拋舞,人在狂罵,連附近的馬匹也在拋蹄長鳴不已!
  於是這批怪人的旋動怪陣被“蠍子”兄弟們以壓倒多數衝散了,立刻便見五六個蠍子兄弟圍著一個血巾蒙面大漢廝殺起來
  突然間.衛浪雲高聲道:
  “留下幾個活的!”
  這是一場慘烈無比的混戰,誰又能那麼有把握的留對方一個活口?
  衛浪雲探知這種情形,當然赫連雄也知道.
  掄動雙錘,衛浪雲打橫擋住三名“蠍子”兄弟,道:
  “把這人交給我!”
  是個手持鏈子錘的大漢,他見是衛浪雲,雙目一厲,揮動鏈子錘,“嘩啦啦”直往衛浪雲面門砸去!
  “比日錘”迎著鏈子錘一點,衛浪雲上身一偏又閃,右手銀色細鏈倏閃,面前這位仁兄已“嗖”的跳退不迭!
  衛浪雲冷冷道:
  “朋友,你比那兩個使鋼棍的如何?”
  對面大漢並不開口,鏈子錘更見舞的急……
  衛浪雲冷冷又道:
  “眼前形勢已是明朗,勝負輸羸已十分清楚,你閣下應心中有數,難道非要血濺當場?”
  蹲檔疾旋,大漢鏈子錘拼力回打中厲叫道:
  “老子同你拼了!”
  衛浪雲一笑,道:
  “成嗎?”輕旋身中,左手銀錘橫攔,右手銀錘劈頭砸去……
  那是虛招,而且十分明顯的一招.只要上身一側便可輕易避過,不想大漢厲笑一聲竟晃動頭顱迎著擊去的銀錘,“ ”的 聲,敢情還迎個正著!
  衛浪雲收手不及,已見這人腦袋迸裂,漿水四濺,打橫倒在他的腳前!
  衛浪雲根本不想取這人性命的,他準備在對方閃躲的剎那間,暴抬一足踢落對方手中兵器的.現在,他突的窒下,因為他絕想不到對方如是的視死如歸,那麼這夥人果真是不可輕悔了!
  四目望過去,衛浪雲見赫連雄正與一個蒙面大漢在一塊大岩石邊追撲,那大漢手中一把大寬刀,劈砍起來呼呼生風,只是赫連雄的怪異身法撲擊中,這大漢卻是刀刀落空而閃多攻少!
  橫身衝前攔住赫連雄,衛浪雲道:
  “大哥,等等!”
  赫連雄戟指岩石一側直喘氣大漢,罵道:
  “***,我見他一連砍翻好幾個弟兄,這王八蛋留他不得!”
  衛浪雲道:
  “只要他肯合作,我還是願意放他生路一條!”
  赫連雄回頭望望一地死傷,見對方是沒有幾個活的,這才冷冷指著大漢.道:
  “媽的,你走狗運!”
  對面大漢雙目在環視,並未回答什麼……
  衛浪雲面色 緩,道:
  “朋友.拋下兵器吧!”
  大漢仍然不動聲色的直視著衛浪雲!
  赫連雄大怒,道:
  “媽的巴子,你是聾子呀!”
  突然,大漢嗔目大吼道:
  “小王八羔子,咱們一塊上路吧!”
  便在他的狂叫聲中,大漢騰身而起,半空中舞出大片冷芒極光,瘋子般的向衛浪雲罩去……
  衛浪雲準確無比的以單錘磕攔,左手錘卻神奇的直往大漢的右膝撞去!
  “叮咚!”“ ”
  兩種不同的聲音幾乎是是同時間爆發出來……
  那大漢一摔倒地不起.他的右膝已碎,雙目緊閉又開的就是不把痛苦哼出來!
  赫連雄順勢 掌往大漢的肩上拍去,為的是要把大漢手上寬刀震落……
  不料大漢嘿嘿一笑就地一個翻滾中,大寬刀竟抹過脖子而死在血泊中……
  衛浪雲忙對赫連雄道:
  “大哥,快找找,一定要留活口的……”
  二人不約而同的飛越過大石,衝入鬥場中央查看,滿地血水,爛屍隨處,就是不見 個活的……
  赫連雄見自己兄弟們正在救治傷者,忙高聲問:
  “有沒有活的敵人呀?”
  馬超風一閃而到了赫連雄面前,道:
  “當家的,全部四十二人,沒一個活的!”
  赫連雄怒道:
  “不是告訴你們要留幾個活口?”
  馬超風指著不遠處一個土坑,道:
  “就為了圍幾個活口,兄弟們多傷了三個.不料那五個狗操的可真不含糊,當家的你猜他們是怎麼死的?”
  赫連雄雙目一瞪,道:
  “怎麼死的?”
  馬超風道:
  “五個傢伙被我們裡三層外三層的堵在那坑裡,好一陣僵持以後,他們五個人竟然自相殘殺,你殺我,我砍他的一下子便全倒下去了!”
  衛浪雲道:
  “怎不出手攔住?”
  馬超風道:
  “攔不及呀,全是刀口抹在脖子上的,不信你們看!”
  像個洩氣皮球,衛浪雲似虛脫般嘆口氣,道:
  “我發覺敵人不但神出鬼沒,而且也出乎想像的是一批狠角色!”
  一旁赫連雄道:
  “他們狠,我們也不含糊,青石板上蹭屁股,硬碰硬豁上幹了!”
  衛浪雲嘆口氣,道:
  “我擔心的是冰心呀!”
  赫連雄一愣,搔著大光頭罵道:
  “這些王八蛋究竟是什麼來路……”
   語提醒衛浪雲:
  “快,掀開這些人的面罩來,看看他們究竟是哪路的魔鬼!”
  “蠍子”這次的死傷可並不比敵人少,所幸他們出動的人多,這時聞言,早見兄弟們把死在地上的敵人面罩拉開來……
  於是,一個個全驚異起來……
  原來每個人的臉上烙印著一個寸長的“火”字.赫連雄大惑不解的罵道:
  “這批雜種們到底是什麼來路,沒聽說過呀!”
  衛浪雲道:
  “難道他們每人面上皆烙了印?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馬超風走至 個大漢屍體旁,那是使用鋼棍的大漢,馬超風伸手拉開大漢面罩,只見大漢面上也烙了個“火”字,右手銀槍一桃,“冬”的一聲已將那大漢衣衫挑開來,可真夠厚的一塊牛皮背心正穿在他身上.就在這時候,遠處有人叫道:
  “快來看,這人面上沒有烙印呀!”
  衛浪雲與赫連雄二人對望一眼,立刻走近叫的那人身旁看去 一不錯,是沒在面上烙印,只是這人面部已扭曲,看不出為什麼只此一人面上未烙印!
  附近,皮四寶已急步走來一一
  赫連雄一見,問道:
  “皮四寶,你那兩條手臂如何了?”
  皮四寶雙手甩了又甩,苦笑道:
  “有那麼一點感覺,就是使不出勁來。”
  衛浪雲這時低頭仔細看那個面上沒有烙字漢子,且伸手拉開那人外面的黃上衣,一旁的皮四寶突然叫道:
  “紫衣裳?”
  赫連雄沉聲道:
  “皮四寶,你吒唬什麼?”
  衛浪雲也忙問:
  “四寶,你看出什麼端倪了?”
  皮四寶注視著那屍體,道:
  “提起紫衣裳,使我想起‘子午嶺’的紫凌宮來了,一向紫凌宮逃走的餘孽已銷聲匿跡了,該不會是那些傢伙們蠢蠢欲動的死灰復燃吧?”
  皮四寶的話令衛浪雲與赫連雄一驚
  這時連受傷的易少龍也走過來,聽了皮四寶的話,他緩緩的道:
  “普天之下的江湖道中,也只有紫凌宮人的裝扮奇特.一眼便看得出來.可說是獨家招牌,別無分號,我們脫去他的外衣便不難分出他是老幾了!”
  話聲中,馬超風手中雙槍疾桃又撩中,那人的外衣全被利槍挑破----皮四寶早已叫道:
  “紫頭巾,紫內衣,白腰帶,娘的可好,敢情果真是紫凌宮的人物呀!”
  原來紫凌宮自死去的鳳嘯松以下,有三名“護宮”稱之為大護宮、二護宮、三護官,另有 位“紅旗老五”,也即是掌刑執法。
  再往下便分為“紅”、“黃”、“藍”、“白”、“黑”五種帶子顏色,紅帶最高,黑帶最低,每帶六人,其中一人為帶頭!
  三年前,大蘆花盪一場大血戰.“紫凌宮”落得慘敗,“宮魁”鳳嘯松戰死,“三護宮”“落魂斧”史直陣亡;“紅帶子”級好手、“一葦凌波”尹疆、“九頭鳥”元德香、“大番旗”郝邯、“十字劍手”趙嘉、“旋刀輪”司徒強、“紫蜘蛛”龍百祥等悉數被殺一
  “黃帶子”級所屬、“奉天拐”孫壽、“雙飛悶心槍”陳行,陳志、“白眼狼”施非、“翻雲”許廣.“奪魂指”任大竹等亦全慘遭殺死而無一倖免,而真正逃離的不過二三十人一一三年來這些人末再有任何活動.如今突然在這些怪人中間冒出這麼個“紫凌宮”白帶仁兄,可著實的令衛浪雲等一眾大感驚異!
  赫連雄狠狠的罵道:
  “總以為天下江湖一統.從此各取所需的過太平江湖日子呢,媽拉巴子的想不到這些釜底遊魂竟又開始興風作浪攪和了!”
  皮四寶道:
  “這就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呀!”
  衛浪雲冷笑連連,道:
  “從陳京兒的事,我就想到幾處餘孽在造我的反了,如今證諸此人果不其然!”
  赫連雄道:
  “兄弟,事情算是有點眉目了,餘下的該是設法找出這些面上烙印的怪人,他們是何來路!”
  衛浪雲點頭,道:
  “不錯,我們必須找到這批人物的來路,另外我所憂慮不解的,是這批怪人物的來路,這批怪人個個武功不俗,身手矯健,如是同我們的人單打獨鬥,足可以一敵二呢!”
  赫連雄沉聲,道:
  “兄弟,我們得好生設想對策了,怪不得雙方人馬 朝上面,他們面上帶著血紅面罩令我們一個也不認識,而他們卻一眼便認出我們是老幾來了,這種仗十打九輸,我們怎會不大上其當的!”
  衛浪雲點點頭,思忖一陣,道:
  “大哥,好多事情我們得從長計議了!”
  赫連雄怒視著 地死傷的人.對馬超風道:
  “超風,挖坑埋屍,完了領著人馬我們上路!”
  馬超風忙招呼他的人開始把死的堆放一處-----赫連雄又問皮四寶,道:
  “叫你的人四下去瞧瞧,看看還有沒有可疑的事物,別被溜出漏網之魚  ”
  皮四寶吆喝著把他的人分成四撥,分成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摸搜過去,約定半個時辰回頭.不料埋屍的土坑剛挖好,遠處西南方,皮四寶的人已趕了一大群馬匹回來!
  不用說這全是這批怪衣人的馬匹.
  數一數也正好是四十二匹健馬。
  赫連雄望著這些馬匹,道:
  “從這些馬匹看來,似乎全都是口外來的。”
  衛浪雲道:
  “川馬矯健,關外馬高大,嗯,很像是關外來的!”
  赫連雄道:
  “難道這批怪人物是西北來的?”
  衛浪雲又仔細的看了幾匹馬,不解的道:
  “沒聽過西北出什麼大人物呀!”
  赫連雄咬咬唇,道:
  “我也未曾聽過西北會出什麼狠角色。”
  沉重的搖搖頭,衛浪雲道:
  “這批傢伙對敵人滅絕,對他們自己也一般,往後只怕江湖上又見血雨腥風了!”
  赫連雄怒哼 聲,道:
  “兄弟你就穩坐江山,早晚大哥會拎出那個暗中刨我們牆根的狗雜碎出來……”
  便在眾人就要趕回“蠍子莊”時候,從富陵鎮方向,飛一般的馳來一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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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公冶龍現身

  馬上的人一看便知道是“蠍子”兄弟。
  衛浪雲拍馬迎上前去,赫連雄也跟著追上
  “蠍子”兄弟見了衛浪雲,立刻自懷中取出個小布條,恭敬的呈給衛浪雲,道:
  “這是金眼鴿自‘勿回島’傳來的消息,盟主定奪!”
  衛浪雲展開布條看,立刻冷笑連連,道:
  “大膽!”
  赫連雄道:
  “兄弟,怎麼回事?”
  衛浪雲把布條交給赫連雄,道:
  “大哥,你看!”
  一把接過布條,赫連雄只看了一眼,便開始哇哇大叫著臭罵起來……
  赫連雄怒罵道:
  “媽拉巴子的,可好,如今竟然從陸上擴大到海面上了,是誰包天大膽的敢正面找上‘勿回島’,可惡!”
  衛浪雲冷沉的道:
  “敵人這是在打的蠶食戰祛,柴志貴在八島漁場吃了大虧我不在乎,怕的就是驚擾大叔的清靜我就心中難安了!”
  赫連雄道:
  “且回‘蠍子莊’我們好生合計合計!”
  一旁皮四寶道:
  “至少我們已給了這批傢伙一記悶棍,也多少知道這裡面有‘紫凌宮’餘孽,順著這條線索便不難找出那批人物的來路一 ”
  這時衛浪雲一聲無奈的道:
  “三艘快船護旗這是慣例,怎會被人偷襲得手?看來這暗中敵人的來頭實不可忽視了!”
  現在-----
  “蠍子莊”的大風樓下、衛浪雲與赫連雄二人站在一個大版圖桌前,那是當今江湖上各門各派堂口位置草圖, 上面連人馬多少魁首何人全注得明白.赫連雄指著那版上草圖,道:
  “兄弟,到了這般光景,已是逼得你非使出盟主權柄時候了,我們不妨先把鄰近的三方面首腦人物約來……”
  衛浪雲仍在沉吟不決……
  赫連雄又道:
  “蠍子的北方,首推‘長槍門’勢力較大,長槍門門主‘八臂雲豹’祈爾壯也是道上一條漢子.南面有個‘藍衣社’,當家的是‘南腿’包一銘,再就是西方的‘大龍堂’,他們的堂主‘飛刀’戈浩然.也全是血性漢子.雖說‘勿回島’與‘蠍子’組合怎麼的等於 家人,可是這三方面哥們可也並不對蠍子兄弟有任何嫉垢,反倒是不卑不亢的彼此照顧,兄弟相稱,所以……”
  衛浪雲道:
  “我也知道這三方面的人物可愛.當年立盟大會上小弟也見過他三人,如果我召他們,諒來一定成功,可是……可是………我有顧慮呀 ”
  赫連雄不解的道:
  “顧慮?什麼顧慮?”
  衛浪雲輕搖著頭.道:
  “大哥可曾想過;如果我召他們協助.他們會做何感想?如果……”
  赫連雄道:
  “兄弟,你擔心人家說你老婆被劫自己無力追找而求助他人?”
  衛浪雲點頭,道:
  “我就是這種想法,再說……盟主夫人被劫,卻要別人為我拼命,只怕於理也說不過去吧!”
  赫連雄道:
  “誰要他們為我們拼命.只是要他們在暗中替我們注意查探那批神秘人物的動向,若是拼命,還用不到他們任何一方人馬!”
  衛浪雲仍然搖頭,道:
  “不.我更不能替這三方面製造危機,大哥你可曾想到過,暗中的敵人十分險惡,萬一被他們窺知這三方面在暗中支助我們,則必然會對這三方面的堂口加以攻擊,我敢說他們三方面的任何一方皆不堪一擊!”
  赫連雄“嗯”了一聲,道:
  “兄弟,你這話倒是不差,但眼前我們該如何著手……”
  衛浪雲道:
  “昨日一戰,多少給敵人一記狠的,看情形我再親往‘六順樓’一趟,岳父那裡應該有能力插手這件事,更何況岳父在知道愛女懷孕後遭劫,必會大力鼎助……”
  就在這時候;突見一個兄弟匆匆站在“大風樓”前面高聲稟道:
  “當家的,有人投下戰表了!”
  衛浪雲一聽.與赫連雄二人對望一眼,雙方立刻走到“大風樓”外廊上。
  只見廓下那兄弟十分莊嚴的雙手舉著 個血紅木盤子,紅木盤子上面赫然一只人手,手下面壓著一張三色紙,明顯的那是紫、黃、黑三種顏色.赫連雄沉聲道:
  “人呢?”
  十分恭謹的,那漢子道:
  “一大早,富陵鎮上我們的錢莊門口便放了這麼個紅盤子,人手一只,下面紙上寫的是盟主與當家二位的大名,這才立刻送過來了!”
  赫連雄伸手抽出那張三色紙攤開一看,不由嘿嘿冷笑著對衛浪雲,道:
  “兄弟,我們昨日一戰果真打出名堂了,你看吧!”
  接過那張江湖上最為嚴重的“戰表”,衛浪雲仔細的念著:
  “綿羊山決一死戰.”
  再看下面落款,竟然是個“火”字。
  衛浪雲道:
  “怎的沒有日期?”
  赫連雄沉聲道:
  “有日期。”說著戟指紅木盤子又道:
  “就在那只手掌下面!”
  衛浪雲正要伸手去掀,赫連雄已叫道:
  “等等!”
  衛浪雲回頭道:
  “大哥可是看出什麼蹊蹺了?”
  赫連雄道:
  “那只斷掌不用動。”
  衛浪雲一怔,望望盤中斷掌,道:
  “為什麼?”
  赫連雄道:
  “盛傳江湖上有個極端神秘組織,他們的行動十分詭秘而又殘忍,不過這個組織一向在南方活動,極少涉足中原,我惑疑是這個組織的人找上中原來了……”
  衛浪雲指著盤中手指,道:
  “那這隻手……”
  赫連雄道:
  “兄弟你看那五指,中間三指彎曲,拇指小指伸直,這是個六,換句話說他們約我們,雙方在初六綿羊山決一死戰,他們要以斷腕決心,至死方休!”
  衛浪雲冷哼一聲,道:
  “以命搏命,誰怕誰來著!”
  赫連雄再一次嘿嘿笑道:
  “媽的,昨日末殺過癮,明日正好補足,嘿……”
  衛浪雲再一次望望那隻手----- 只齊腕斬斷的手,不由雙眉一皺,伸手在紅盤中一撥,立刻那手掌朝上,掌心中還寫了個“殺”字!
  就在那兄弟恭謹的雙乒托盤退出去的時候,赫連雄立刻把“蠍子”組合所有大把頭與二把頭全召到這“大風 樓”-----來的是:
  “天蠍旗”大把頭“斷耳”易少龍。
  “地蠍旗”大把頭因“大力神”葛未全在對皇鼎堡與鐵血會一戰陣亡後,如今已由“天蠍旗” 二把頭“銅頭”陶輝接掌。
  “人蠍旗”大把頭皮四寶。
  “金蠍旗”大把頭卜乃豐。
  “木蠍旗”因為大把頭焦幹已死,已由“野豹子”任新堯升任大把頭。
  “火蠍旗”大把頭“金狐”盛名揚。
  “水蠍旗”大把頭“雙槍小霸王”馬超風.
  “土蠍旗”方面,大把頭與二把頭段泰、秦二壯二人最近才陣亡在呂家集的半道荒林中.這幾天赫連雄才把“金蠍旗”的二把頭陳剛調往“土蠍旗”代理。
  如今的蠍子旗,總掌旗古獨航 直養息著無法理事,加上公明堂、南宮遠的戰死,對赫連雄而言,心中傷感自不在話下……
  現在
  赫連雄與衛浪雲二人居中一坐,八名“蠍子”大把頭也紛紛各就位子的坐下來.於是赫連雄把敵人發來戰表的事說了一遍……
  “天蠍旗”大把頭易少龍罵道:
  “只不過一群牛鬼蛇神,竟然發下這種江湖上至死方休的戰表,當家的,易少龍雖身受點皮肉之傷.可也不願落在人後,這綿羊山屬下是去定了!”
  皮四宅晃動雙肩,道:
  “昨日一戰,勁頭過猛,弄得雙肩脫臼,回來後經大夫一捏拿,當家的你看,全好了…”說著上下 陣掄動……
  這時盛名揚等正要搶著前往.赫連雄已沉聲道:
  “你們聽誰的?是聽我的還是我聽你們的?嗯?”
  一時間大廳上靜了下來……
  赫連雄環視一周,道:
  “上陣搏命故然重要.這‘蠍子’的老根可不能不管吧?”
  衛浪雲道:
  “大哥,我在想,對方下戰表,把日子定在明日,顯然是在防我他處藉兵,也算奸險惡毒了!”
  赫連雄沉聲道:
  “眼下‘蠍子莊’上兄弟不下千人.即算去一半,也有五百人,應該足夠對付那群王八蛋了。”
  衛浪雲點頭,道:
  “這五百人我們可得好生加以分配了。”
  這時皮四寶道:
  “綿羊山我最熟悉,不就在西南七十多地的長青嶺附近,那地方野狼最是多。”
  一旁易少龍道:
  “綿羊多的地方當然狼也多了!”
  皮四寶一笑,道:
  “錯啦!”
  易少龍道:
  “狼背羊這是滅經地義的事,怎會錯得了?”
  皮四寶道:
  “綿羊山上 只羊也沒有,而是因為……”
  赫連雄沉聲喝道:
  “媽的,皮四寶,我們這是在商議軍情大計,誰要你在此胡扯 通的說故事!”
  脖子 縮,皮四寶雙手摀著嘴巴,一對斜眼變正眼的直在不停的眨巴……
  於是-----
  赫連雄堅定的下達命令了:
  “人蠍旗、金蠍旗、火蠍旗全數人馬出動,公明堂首席執事石林隨我與盟主身邊.餘下的各旗由少龍掌握守好‘蠍子莊’不得有所差池.”
  這是命令.一經下達,誰也不再多言.
  衛浪雲沉重的道:
  “至於人員調派,不知大哥如何安排?”
  赫連雄道:
  “今日早早安歇,三更天我們便起程,兄弟以為如何?”
  這時皮四寶又開口道:
  “當家的,我可以說句話嗎?”
  赫連雄知道皮四寶鬼靈精,聞言沉聲,道:
  “只要對軍情有益,只要你小子不是閒扯淡,誰也不會反對你開口 ”
  皮四寶乾咳了一聲,道:
  “屬下以為,敵人的戰表嚴重,但他們的目的仍然是盟主個人!”
  赫連雄冷然 哼,道:
  “這還用你說.等於是放屁!”
  皮四寶急道:
  “不是放屁.我話還沒說完呢!”
  衛浪雲笑道:
  “且說來聽聽.”
  皮四寶道:
  “既然知道敵人對付的是盟主.我們就找上幾個機靈的兄弟,全都打扮成盟主模樣,先叫那群王八蛋摸不清認不准,然後再觀察對方的陰謀,然後加以致命一擊……”
  赫連雄搖頭,道:
  “皮四寶,你怎的就會要人假扮我兄弟,你就沒有再高招的主意?”
  皮四寶道:
  “前次著人假扮盟主,引出敵人兩批人馬來,如果不是假扮.對方必然把另一半留在暗處,只等盟主一到,以逸待勞的迎頭痛擊,吃虧的便是我們了……”
  赫連雄道:
  “你別醜表功了,我已把你這一功記在功勞簿上了!”
  皮四寶一笑,滿嘴金牙露一半的道:
  “我們志在引出敵人埋伏,只等大夥全照上面,那時候兄弟們便敞開了殺他媽個痛快了!”
  赫連雄這才點點頭,道:
  “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
  今天正是切六,日正當中,綿羊山上一片蔥青,就在這晴空萬里,山風微微中,一百多乘鐵騎便緩緩的從遠方向這綿羊山前馳來,騎士們.除了其中一人之外.全都是一式軟皮製成的緊身衣靠與黑色頭巾,唯一不同的,只是他們背心上所顯示的圖案,有的是白漆印上,少部份則是銀釘卯上的-----那迥異不同的人,穿一身銀色絲織長袍,在陽光下發出閃閃光芒,當然,這些人全是“蠍子”隨從勇士,那穿銀袍的,應是衛浪雲了。
  現在,他們已接近綿羊山了一一
  山勢有 半是陡峭的,從半山向下.便是個大斜坡,而綿羊山則是因為山的形狀像個大尾巴老綿羊而得名。
  這裡山色蒼幽,呈現的是一片灰黯的紫綠,顯得有些陰森與沈悶!
  就在綿羊山前的大片草石地上,赫連雄高舉著右手,那是命大夥停下來的意思.身後面,皮四寶低聲道:
  “怪了,未見動靜!”
  赫連雄四下望了一陣,半裡外 目了然,立刻下馬對皮四寶道:
  “馬匹集中在附近山坳裡,我們在此等!”
  皮四寶立刻傳下命令,這時便看出“蠍子”的訓練有素與嚴謹
  事情該誰的誰動手,一點不見紊亂,二十名後隊兄弟,一人手牽五六匹馬,躬腰拉馬直往附近林中拉去.這是一場免不了的決鬥,雙方只一接上手便是一場生死搏鬥.站在赫連雄身邊的並非真的衛浪雲,而是皮四寶找人裝扮的,不時的他還提醒那位仁兄故意的東指西指 番,因為他相信也許有敵人在暗中窺視。
  一百五十名“人蠍旗”弟兄.井然有序的分坐在地上,皮四寶望著屬下兄弟們,發覺每個人的神色全都十分嚴肅.像是都在心中憋著心事,似是在苦等一件令人無法愉快的事情,沒有人笑謔調侃而令皮四寶也覺著肩頭上摃著個千斤重擔……
  抬頭望望天色,赫連雄吶吶的道:
  “時辰到了吧……”
  一旁皮四寶道:
  “日正當中。”
  赫連雄又再度四下觀望,邊道:
  “皮四寶,由此看來,這武林的江山取之不易,守之更難,武林盟主位若全依賴道義與江湖紀律,只怕仍是免不了殺戮……”
  皮四寶道:
  “什麼道義與紀律也全得武力為後盾,就算他娘的皇帝老子.如果手裡不握著一定的武力,頂多也只是個傀儡.”
  赫連雄若有所思的道:
  “只等剷除這批混帳東西,我得勸兄弟儘快把他的盟主地位鞏固起來…”
  皮四寶道:
  “要鞏固盟主地位,首先還是加強武力,然後才能真正領袖武林.”
  赫連雄沉聲道:
  “四寶,你是不是看得出來這綿羊山前有些***鬼氣森森,與往日的大戰前夕有些不太 樣……”
  皮四寶道:
  “山雨欲來風滿樓……”
  赫連雄點頭道:
  “不錯,也許這次的對手太過神秘與陰毒,在感覺上給了我們心靈上無形的壓力吧!”
  皮四寶突然又對那裝扮衛浪雲的漢子低吼道:
  “小子,你要把你自己當成是江湖盟主模樣,要入戲,沒聽人說嗎,這人生如戲,裝什麼像什麼,於什麼得吆喝什麼,你既是盟主,也總得挺胸抬頭扠腰的像那麼 回事吧,別***活脫是個小癟三,幹什麼嘛…”
  那人聽得皮四寶一罵,立刻雙手扠腰,大步往前面走了幾步,然後又挺胸凸肚的走回來……
  薜連雄低聲,道:
  “四寶,我們另外兩批人馬會不會被敵人發現,所以敵人不敢露面了……”
  皮四寶搖頭,道:
  “當家的,別忘了敵人下的戰表,就算我們把五百人全拉來這綿羊山,他們也沒話說,因為雙方可並未有什麼限制,如果他們能拉來一千人,我們也只好認了,當然他們絕不會有那麼多人的!”
  赫連雄笑笑,道:
  “***,你又知道了,別忘了這半年來我們吃了多少虧又上了多少當,你把這種敵人當三歲小孩呀,哼!”
  斜吊著眼,皮四寶正要開口,卻話到口邊噎住了……伸手往綿羊山上指去,他沉聲道:
  “媽拉巴子的,原來王八蛋們躲在山頂上!”
  赫連雄抬頭往上望去,兩頰的肥肉抽搐子 下,猛的提了口大氣,道:
  ‧嗯,是***邢幫雜碎,你們可看仔細了,有多少人往山下跑……”
  裝扮衛浪雲的漢子一看,忙問皮四寶,道:
  “大把頭,彼此 照面,我便可以還我本色了吧!”
  皮四寶沉聲咧嘴罵道:
  “老小子可是怕自己成了敵人靶子會挨亂刀?”
  那漢子一拍胸脯,道:
  “大把頭,你冤枉人呀!既敢來.就沒抱著活生生的再回去!”
  皮四寶道:
  “好樣的,到時候你聽我的準沒錯。”
  就在這時候,從斜坡上面“咕嚕嚕”的滾下來 個雙輪大板車,沒有人推車,因為正就是那 段全是深草,齊腰的荒茅草!
  大板車直往“蠍子”陣中衝過來,從滾動的車子看,加速度的越滾越快,宛似鬼推神拉的其快如飛…
  “咕哩隆咚”一陣撞滾中.大板車被坡前兩株大樹一擋.兩個輪子掉一只,只有那個大車板一挺又倒的翻在地面上,直把那樹幹砸破一大塊樹皮!
  於是赫連雄與皮四寶雙雙跳過去細看……
  皮四寶奮力踢翻車板,不由得大罵道:
  “媽拉巴子的,是我們‘蠍子’兄弟呀!”
  車板上的屍體穿著黑軟皮勁裝,滿面流露著淒慘痛苦之色,雙目已閉,全身無血
  不,血是被流光了的.是從屍體的右腕處流光的,因為這位被牛筋捆在這板車上的“蠍子”兄弟,一只大手己不翼而飛的不知去向
  於是,赫連雄沉痛的道:
  “下戰表的那隻手……”
  皮四寶滿口金牙咬得“咯咯”響,道:
  “是的,當家的,那只手掌中寫了個‘殺’字的斷手,一定就是我們的兄弟!”
  赫連雄胖臉上剎時一片灰青的罵道:
  “心狠手辣的一群畜牲,老子和你們拼了!”
  抬頭望向高坡衝下來的一群怪裝人物,這些人對“蠍子”方面已不再陌生一一紫巾包頭,黃上衣,黑褲子. 一張血紅面罩下露出一副冷厲面孔,人手一件兵刃,卻又各自不同.漸漸的已可分辨清楚了……
  那為首的卻看來並不見走動,但他的身形移動得如駕風乘雲而來一般,白髮白髯是個老者,因為也只有這老者穿了一身火紅長袍而不戴面罩。
  怪老者身後面,一排六個大漢,俱都是各持一根精鋼棍,皮四寶心中明白,這些手持鋼棍的大漢.個個武功不俗且又孔武有力,全是難以侍候的人物.就在六名大漢身後,各跟了二十名怪衣大漢,如此看來,他們共分了六組,全屬於前面這老者所率領。
  敵人終於出現了……
  悲憤難以自製的“蠍子”兒郎仍然心神不亂,他們各自翻腕,“錚”“錚”連響中,只見光芒如雪映閃中每個人背的鋒利“青月刀”全部拔在手上!
  皮四寶揮手高聲道:
  “執盾,橫陣,準備迎戰!”
  立刻,每個“蠍子”兒郎橫左臂,皮盾已挺在胸前,腳步奔移中,人影飛動,眨眼之間,陣式業已擺好,所有一百五十人形成五人重疊,正面成三十人的半圓形,迎著對面衝來的敵人,準備廝殺!
  雙方漸走漸近,赫連雄這才看清楚對面那老者竟然也是個大個子,看來沒有八尺也足有七尺,他那一身猩紅長袍,比之頭頂上的太陽差不到哪裡,從他那紅中泛黑的面孔上看,光景還真形容沉猛威武!
  不錯,這老者不但威武,甚且舉止倨傲,神態跋扈,一副不可一世的在赫連雄對面五丈處.伸手一舉,便見他身後面的大漢們全都停止不動……
  赫連雄等那紅衣老者在面前一丈遠處站定,仍按江湖禮數 抱拳,道:
  “朋友,赫連雄踐約來了!”
  老者冷哼 聲,道:
  “退一邊去,老夫找的是當今江湖盟主衛浪雲,你還不夠資格!”
  一旁,裝扮衛浪雲的漢子故示四下遠眺,並不向老者正視,而使得老者沉聲喝道:
  “衛浪雲,你站出來!”
  赫連雄早怒罵道:
  “媽的,你又是什麼東西,當今江湖盟主又是你這老小子隨便喝唬的!”
  皮四寶一邊戟指老者喝道:
  “老狗,報上名來,且讓大爺們掂掂你夠不夠份量……”
  老者厲烈的道:
  “老夫公冶龍,人稱‘火龍王’的便是!”
  赫連雄低聲問皮四寶,道:
  “媽的,沒聽說過,會是哪個石縫迸出來的?”
  皮四寶遂又高聲,道:
  “老狗.老子們要知道的是你們的門面面字號,什麼幫什麼派,總得有個名稱吧!”
  公冶龍仰天哈哈大笑……
  赫連雄道:
  “你笑什麼?”
  老者仍然在聳動雙肩的道:
  “號令江湖的盟主,仍然弄不清老夫來自何方.豈非是令人笑掉大牙也笑破肚皮,哈……”
  皮四寶立刻也哈哈狂笑起來……
  老者一窒,立刻怒道:
  “猴崽子,你笑什麼?”
  皮四寶學著老者的笑,道:
  “老子笑你狗屁不通……”
  老者沉聲道:
  “你找死!”
  皮四寶身子一橫,道:
  “未動手之前,誰勝誰敗,哪個先死,尚未能預料,倒是你這老狗,也不想想你們的所作所為,只配在暗中蒙面施壞,不敢正面對陣,更別說打著什麼旗號了……”他嘿嘿聲笑,又道:“老子問你,那些陰曹地府的小鬼們,你老小子又能認識幾個.嗯?”
  公冶龍一怔,怒道:
  “王八蛋,你好一張利口!”
  皮四寶笑笑,道:
  “有理不在嘴拙,凡事得說出個道理吧!”
  嘿嘿 聲冷笑,公冶龍道:
  “老夫是來取爾等性命的,這時候還同你等講的什麼個道理……”
  赫連雄大怒道:
  “老匹夫.兩下對陣,以命搏命,誰也休想投機取巧撿拾便宜……”雙眼怨毒的怒視著老者又道:“媽的.半年來砸我的買賣,抄我的錢莊又燒我的綢緞莊,不用說全是你們這群王八蛋幹下的了!”
  老者撫髯得意的道:
  “我們遠道趕來中原,籌措一應吃用的最佳生財之道,便是取之於敵人,然後打擊敵人,老夫如此一說,你這大狗熊該明白了吧!”
  赫連雄雙眉 緊,道:
  “遠道,哪個方向?”
  皮四寶雙手“八卦牌”一頓,道:
  “老家夥,你何不直說.完了我們也好開打了!”
  公冶龍呵呵一笑,道:
  “小輩們真的想知道?”
  皮四寶道:
  “不是想知道,而是你應該報出字號,也好叫爺們知道你們是為何而戰.為誰而殺!”
  突聽老者戟指橫身他望的“衛浪雲”喝道:
  “這話應該由衛浪雲那小輩站出來問才是!”
  皮四寶呵呵一笑.伸出左手“八卦牌”一橫一擺的道:
  “盟主,你回回頭吧!”
  銀色袍角一撩,那人回過身來走上一大步
  身後面,山坡一邊已有人高聲道:
  “他不是衛浪雲!”
  公冶龍一聽大怒,道:
  “可惡的東西,竟然愚弄公冶老爺,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活下!”
  赫連雄沉聲怒道:
  “別吒唬了,老頭兒,你我心中全明白,你們打的是游擊戰,而且是毫無人性的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段趕盡殺絕一個不留,我們也不是省油燈.前天在老松坡也回敬你們一下狠的,雙方耍狠,彼此玩命,一經兜上,其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了……”
  皮四寶突的冷笑,道:
  “老頭兒,氣也只能氣你自己老糊塗!”
  公冶龍挽在頭上的淨白髮髻一抖之間,喝道:
  “你說什麼?”
  皮四寶道:
  “老子說什麼難道你不明白?我問你,你下的戰表是送往哪裡?”
  公冶龍一怔,皮四寶冷笑一聲又道:
  “戰表是送到我們‘蠍子莊’,明敞著你是約我們在這綿羊山作生死之鬥,你為何一心要向當今盟主叫戰,這不是豈有此理又是什麼?”
  公冶龍嘿嘿一笑,道:
  “誰不知‘蠍子’與‘勿回島’合穿一條褲子,毀了‘蠍子莊’,便拆了‘勿回島’羽翼,更何況衛浪雲為了老婆的事,仍在‘蠍子莊’。”
  冷哼一聲,赫連雄道:
  “大爺如今知道你那群雜碎中間竟也有認識我們的人物,前日就有個當年我們的對頭,如今又聽得有人叫喊,顯然這人也是我們當年對頭,老頭兒,你敢叫他走了來也好叫爺們‘嚕嚕’?”
  紅袍抖動,全身骨節已在“頓頓”作響,黑紅的面孔鬥然間全變得紫黑一片,公冶龍怒急的道:
  “小輩呀,可知老夫聞知你們老松坡殺了我的兩個‘擎天棍手’以後,老夫便誓要取爾等性命嗎?”一頓,又惡狠狠的道:“衛浪雲那孽種為何不來?且看他能躲得幾時!”
  皮四寶卻突然的叫道:
  “公冶龍,我問你,當年被我們的盟幫‘花子’幫老花子頭舒滄舒爺以‘大力千斤掌’幾乎震死的‘雕花笛子’公冶羊是你的什麼人?”
  原來公冶羊當年就是那“孤圍山”“玉松崖”“皇鼎堡”第一高手“皇鼎堡”殿士,就在由衛浪雲與赫連雄等攻打皇鼎堡時,中了舒滄一掌而遁去,同一戰役中,連“黑龍”俞戎也逃之大吉!
  只是那次皇鼎堡被大火燒毀後,這些人一直隱跡而不知去向,直到後來被圍殲於大蘆花盪!
  這時公冶龍冷沉的道:
  “你真想知道嗎?”
  皮四寶道:
  “不錯.”
  公冶龍一咬牙,道:
  “阿文你過來!”
  公冶龍身後面,只見 個大漢大踏步走到公冶龍身邊,施禮,道:
  “阿公!”
  公冶龍怒指赫連雄等,對一旁叫阿文的道:
  “你可以說話了!”
  大漢雙目炯炯的托著手中鋼棍,道:
  “公冶羊是我阿公堂姪,也是我的堂叔!”
  皮四寶尖聲一笑,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公冶龍沉聲喝道:
  “住口!”
  赫連雄罵道:
  “老匹夫你少喝叱!”
  公冶龍雙肩聳動的道:
  “你們最好弄弄清楚,公冶羊雖是老夫姪子,但在聽得他命喪大蘆花盪以後,老夫未有絲毫為他報仇意願,甚至我那徒兒齊剛的慘死,老夫也不動心……”
  公冶龍此話一出,赫連雄與皮四寶二人對望大吃一驚赫連雄雙眉 皺,道:
  “皇鼎堡堡主竟還有個老師父呀,這倒新鮮……”
  皮四寶立刻高舉 手,那是令人放響箭的手勢,於是就在響箭向下落的時候,綿羊山的背面山頂與兩側,三批身穿黑衣軟皮的“蠍子”兄弟們.鼓譟著往綿羊山下麵包圍過來……
  這些人的前在,皆有一個身穿銀袍的人物,裝扮得完全像衛浪雲的模樣。
  當然,這中間必有一人是真正的當今江湖盟主衛糧雲.公冶龍並未有什麼驚慌表示出來……
  相反的,他卻突然哈哈大笑的道:
  “這樣最好,老夫今日正可以大開殺戒了,哈……”
  他笑聲凝聚著真力,直響徹雲霄,震動得附近林葉簌蔌響而如被風卷……
  就在五百名“蠍子”兄弟呈包圍狀的把公冶龍等一百多人圍在中央時候,公冶龍望望四周四個銀衣人,叱道:
  “你們哪個是衛浪雲?”
  根本不用問,因為公冶文似乎早聽自己陣中有人對他暗中提醒,那自背面綿羊山撲下來的是衛浪雲.回頭怒指,公冶文 頓手中鋼棍,對公冶龍,道:
  “是他,他就是衛浪雲!”
  哈哈一笑,衛浪雲穿過人群走近赫連雄身前,道:
  “大哥.遠從十裡外我們開始往綿羊山這麵包圍過來,也就是眼前這麼些狗雜碎了。”
  赫加雄指著對面百多個怪衣大漢,坦然一笑,道:
  “兄弟.半年來憋的一肚皮肝火,就要在眼前一掃而盡了一一”
  皮四寶早向衛浪雲道:
  “盟主,你可知道面前這老翁何人?”
  衛浪雲道:
  “管他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反正是找我們拼命的敵人,總不會錯了.”
  皮四寶笑道:
  “盟主,是敵人,可是來頭可令人吃驚!”
  衛浪雲道:
  “我吃驚?”
  皮四寶頓著手上“八卦牌”道:
  “他是公冶羊的堂叔,也是齊剛師父呀?”
  衛浪雲還真的吃了一驚.道:
  “我不信,徒兒姪兒被殺,他會不報仇的一躲五年,再說我們也從未聽說那齊剛還有師父呀!”
  一旁,赫連雄道:
  “怎會沒師父,那齊剛的本事跟誰學得的?”
  這時皮四寶指著破板車上屍體對衛浪雲道:
  “盟主你看,蠍子兄弟被他們殘害,一隻手送上了‘蠍子莊’,這批傢伙可還有人性?”
  “嗯!我早看到了!”衛浪雲寒著臉沉聲又道:“這就是人性與獸性的區別,老松坡我們圍殲了他們的人,同樣的也挖坑把他們的人掩埋掉,而他們呢?”
  赫連雄罵道:
  “半年來不時發現我的兄弟暴屍荒野,媽拉巴子的他們真不是東西!”
  對面,公冶龍罵道:
  “ 群後生小輩,老夫面前出言不遜,你們全都該碎屍成粉,暴屍成灰 ”
  衛浪雲淡然道:
  “老先生,山高遮不住太陽,水深漫不過橋麵,倚老賣老的日子早過去了,你唬不住人的!”
  大吼 聲,赫連雄道:
  “你少***狂,公冶龍,眼下即將開殺了,老子馬上就叫你們付出應付的代價!”
  衛浪雲立刻又道:
  “老先生.我真的不明白,半年來你們都是窩藏在什麼鬼地方,怎的會沒有被人找到?”
  得意的 笑,公冶龍道:
  “老夫統領‘火壇’人馬,根本不用什麼根據地,如此一來,只有我們打擊敵人,而你們只有苦守與苦戰,換句話說只有等人宰割的份,哈……”
  衛浪雲聞言,雙眉一緊,望著赫連雄,道:
  “什麼叫‘火壇’.怎的就沒有聽過?”
  赫連雄搖搖頭,道:
  “沒聽說過!”
  公冶龍冷哼一聲,道:
  “孤陋寡聞的一群可憐蟲!”
  灑脫的一笑,衛浪雲道:
  “公冶老先生,三年前先生不為賢姪公冶羊報仇,更不為令高足齊剛雪恨,怎的今日興起殺伐.帶領你這些壇下弟子們暗中攪和這太平的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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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赫連雄身中毒蒺藜

  公冶龍沉聲道:
  “這是家醜,現在說來也不怕人笑,阿羊不聽我的話,一定要到中原爭霸,那時還遊說老夫,被老夫峻拒以後,他才獨自來的,至於那齊剛,早在二十年前便被我逐出門牆,初時我還以為他必然會回到老夫身邊的,不意聞之他已創立什麼‘皇鼎堡’在孤圍山,成為黑道梟霸,就知道他不會善終,果不其然 ”
  赫連雄冷冷一笑,道:
  “老頭兒,那你為何又領著你這些徒子徒孫們趕來中原找老子們麻煩?”
  衛浪雲也道:
  “你口口聲聲稱我們中原,那老先生又是哪裡?”
  仰天呵呵一笑,公冶龍道:
  “問得好,首先,我要告訴你,老夫一生從不願涉足中原,這次也是總壇方向的命令,老夫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率我的八大弟子與屬下等趕來中原……”
  一聽公冶龍的話,皮四寶尖叫道:
  “我的老祖宗,你今年多大了!”
  公冶龍沉聲道:
  “老夫今年八十整.”
  皮四寶道:
  “八十高齡還要聽命於人呀!難道這人會是神?”
  公冶龍面無表情的道:
  “雖非神但與神也差不多!”
  衛浪雲淡然道:
  “老先生,可否說明你們為何來此中原?”
  公冶龍道:
  “為了打擊‘蠍子’,進而滅絕‘勿回島’,如此而已!”
  淡然一笑,衛浪雲道:
  “可是欲爭這江湖盟主的寶座?”
  公冶龍怒喝,道:
  “誰稀罕什麼盟主寶座!”
  赫連雄大喝,道:
  “媽拉巴子的,既不為報仇,又不為權勢,敢情你們***吃撐了睡不著的跑來中原窮耍狠呀!”
  公冶龍嘿嘿笑中,黑得發紫的臉龐已見瑩光閃閃,顯然他已凝聚全身功力,聞言又是嘿嘿的道:
  “老夫問你們,為何拼命爭那武林盟主地位?”
  衛浪雲一怔間,公冶龍又道:
  “表面是爭取盟主地位而領袖江湖.實際上說穿了還不是為了一己私利,三年來你們的地盤擴大了,更多的堂口設在各地,明的暗的,強取豪奪,未敢有競爭者,難道不就是為了銀子?”
  赫連雄目光有如火焰噴射的叫道:
  ‘媽的,那也是老子們淌血掉肉換得的果實呀!”
  公冶龍冷笑一聲,道:
  “不錯,世上本就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只是,恩,你們的血尚未流夠,肉也掉的不足,所以我們來了,所以你們還得繼續的流血,繼續的掉肉,直到你們死絕,直到你們放棄這虛假不實而又唬人的盟主寶座,方罷休!”
  衛浪雲皮笑肉不動的道:
  “聽你說得似唱的一般輕鬆,好像別人身上的血和肉是用泥巴粘上去的那麼隨便的放,任意的割了,,你們這半年來的所做所為,早已喪失了江湖人物應有的規範;換句話說你們已不夠資格列入江湖同道之列,為了江湖的正義,武林的延續,是非剷除你們不可!”
  公冶龍冷冷道:
  “你是以盟主的口吻對老夫說話?”
  衛浪雲沈聲道:
  “不錯。”
  “呸!”一口吐沫吐在二人中間,公冶龍怒道:“就你們這群王八蛋?”
  衛浪雲淡然一笑,道:
  “老先生,你已失去長者風度了!”
  公冶龍大怒,道:
  “對於你,老夫已至忍耐到極限-----”他陰毒的看來宛似一頭蓄勢欲噬人的響尾蛇,陰陰的又道:“在老夫的心中,總覺得你們在武力相鬥之下怕是不堪一擊!”
  衛浪雲冷冷道:
  “那得試過後才知道.”
  赫連雄悍叫道:
  “雙方決鬥,至死方休,公冶龍,你劃出道來吧!”
  衛浪雲立刻又問道:
  “老先生,你們把我妻子水冰心劫去,敢情可是以下三濫的手段在拼不過時候對我加以脅迫勒索?”
  公冶龍厲笑,道:
  “老夫以為你那個老婆怕這時候已投入他人懷抱了吧,你小子還是別再妄想了!嘿 ”
  衛浪雲面色一緊,但旋即一笑,因為自己妻子已懷孕,又如何會投入他人懷抱,顯然面前這老家夥在妄想的激怒自己了一一一赫連雄怒罵,道:
  “老東西,你敢侮蔑盟主大人,老子碎了你!”
  冷森森的,公冶龍道:
  “上天要毀滅一個人,總是要他先發狂,而你這個大胖子便是這種模樣子……”
  站在公冶龍一旁的雙手托著鋼棍漢子,一直是蒙著面,嘴巴閉得緊緊的不開口,大概公冶龍只有在問他的時候他才會說上那麼一句.赫連雄火暴的道:
  “開打吧,老王八,且看誰被上天毀滅!”
  公冶龍森森的道:
  “馬上,你就會知道是你們而非我方!”
  狂笑一聲,赫連雄道:
  “別他媽盡耍嘴皮子了!”
  公冶龍緩聲回望已方陣營一眼,緩緩的對衛浪雲道:
  “該來的全到了,該說的也嗑得差不多了,下面的便是雙方一論實力一較長短的節目了……”
  衛浪雲一笑,道:
  “我們是來赴這生死之約的,正等著你們擺下什麼超絕驚人的道呢!”
  赫連雄踏前一步,道:
  “不論什麼,我們全接下了!”
  “嘿!”公冶龍道,“像是他們說的人物,一些也不差!”
  衛浪雲忙問道:
  “他們?老先生意指何人?”
  神秘的,公冶龍道:
  “老夫只能告訴你,老夫為壇主,別的事情你就別問.因為你問老夫也不會告訴你.”
  衛浪雲道:
  “那以,老先生準備雙方如何打法?”
  公冶龍道:
  “老夫提議我們用一種較文雅的方法來進行我們雙方的決戰,方法嘛,是我們雙方各派一人出陣,由他二人單獨拼鬥,當然,絕非是親兄弟過招套式的殺法;而是‘至死方休’,怎麼樣?”
  頓了頓,他又道:
  “更要緊的是雙方絕不能中途插手,直到陣中一人倒下,勝者返陣,再接下一場,我們以六場拼鬥決定,誰輸的多便低頭任宰!”
  赫連雄忽的狂笑,道:
  “奶奶個熊,聽聽這口氣,不就是他娘的與齊剛同出一轍嗎!”
  皮四寶失聲一笑,斜目望向對方陣中,道:
  “當家的話不差.當年我們同‘皇鼎堡’‘鐵血會’的人在一座野林子外面遭遇,當時齊剛便是***這種口氣,那 仗皮四寶同那‘旋鷹’左山好一場搏殺,總算沒丟‘蠍子’的人……”
  不料衛浪雲心中早已明白對面老者陰謀,因為只那六個大漢的武功,便夠己方招架的,如果分成六批比鬥,自己與赫連大哥自是不懼,而皮四寶的本事,從前日他那一戰.當知十分,盛名揚、石林等的勝算不大,再加上面前這個自稱齊剛師父的公冶龍,武功更是必然高深莫測,這種“去自己的長去補敵人的短”戰法,只有二愣子才肯一拍胸脯的答應下來。
  心念及此,衛浪雲哈哈一笑,道:
  “老先生別忘了,我們這是生死之搏,至死方休的一戰,還講的什麼文明不文明的,如果……嗯……如果老先生想找個開場戲,大戰之前先來個小打,何妨你我先比劃一番,如何?”
  赫連雄與皮四寶等人當然明白衛浪雲的意思,只是……
  赫連雄突的說道:
  “兄弟,你以盟主之尊怎好同一名小小壇主交手;不如由大哥代勞吧!”
  對面,公冶龍已厲喝道:
  “衛浪雲,你果然有心機!”
  衛浪雲道:
  “好說,好說!你老也不差!”
  公冶龍突然紅袍一掀,高舉左手連揮三次……
  剎時間,他身後不遠的一百多名怪衣大漢,就在每組前面端著鋼棍的大漢引導中,二十人一組的分成六堆站定,站在公冶龍身邊的握棍大漢,也早已引著他那二十名怪大漢居中一組守定……
  衛浪雲放眼望去,不由得低聲對赫連雄道:
  “大哥,你看清楚了嗎?這叫‘梅花大陣’,居中一組可回方策應.發動起來,威力足頂一倍以上的人呢!”
  赫連雄沉聲道:
  “管他媽什麼梅花菊花,殺光完事!”
  皮四寶一掀大齙牙,道:
  “當家的,我們以壓倒力量,圍攻而上,我相信前日的戰果必然在這綿羊山前即將重現了!”
  衛浪雲道:
  “不管怎麼樣,還是由我先掂掂這老家夥的能耐.也許擺平這老的,餘下的我們就好解決了!”
  赫連雄道:
  “我擔心,那老東西弄詭,別忘了他可是一心要收拾你這位盟主呀!”
  衛浪雲道:
  “我能逃避嗎?而我又是個 直面對現實的人!”
  赫連雄啞著聲音,道:
  “兄弟,大哥知道你心中的苦痛,弟妹的生死在煎熬著你,而你一直擱在心中不說……”
  衛浪雲面無表情的道:
  “大哥,這時候我不願談論此事,那會分心的!”
  赫連雄沉痛的道:
  “所以大哥更是不放心你出陣了!”
  衛浪雲搖頭,道:
  “不,這一仗必須由我出場!”
  這時卜乃豐與盛名揚、石林三人也到了衛浪雲身邊。
  赫連雄立刻對幾人吩咐:
  “各人把自己兄弟集中,彼此相連的把對方加以包圍,且注意盟主與老者一戰,聽信號一齊衝殺!”
  就在對方的梅花大陣站定-----
  就在“蠍子”兄弟們三旗相連的把對方困在中央時候,衛浪雲已緩緩的到了公冶龍面前
  冷冷的注視著衛浪雲,公冶龍厲烈的道:
  “聞言你在你那手上的一對銀錘上造詣頗深,是吧!”
  衛浪雲面無表情的道:
  “也許在老先生眼中還上不得台面!”
  公冶龍伸手入左袖中,“花啦啦”抽出 條“九節棍”,那是每節尺長的精鋼棍相連的怪兵器-----只見他握著鋼棍一節往空一抖又旋之間;剎時那九節鋼棍相連而形成一根鋼棍.公冶龍雙手一挽,面色一寒,道:
  “老夫只因你是當今江湖成名人物,更是武林盟主,這才破例對你使用兵器 ”
  衛浪雲哈哈一笑,道:
  “謝啦!”
  公冶龍沉聲,道:
  “老夫長你幾歲,先讓你一招,你出手吧……”
  雙目一厲,衛浪雲道:
  “不,尊老讓賢,理應由在下讓老先生三招!”
  公冶龍原只讓衛浪雲一招,不料衛浪雲卻要讓自己三招,未開打自己便先輸了 招
  怒聲吼著,公冶龍道:
  “衛浪雲,你果然夠狂!”
  衛浪雲已惱怒的道:
  “是嗎?我以為十分正常!”
  上身未動,腳步在移,公冶龍道:
  “活了八十整可不是被人唬老的!”
  衛浪雲生硬的道:
  “老而無德是為妖魔!”
  勃然變色,公冶龍大怒,道:
  “衛浪雲,我對你的忍耐已到了極限.剛才尚存那麼一絲好感,也因為你的這種無禮與狂妄而全化成了忿怒,嗯!你是個不折不扣的狂徒,一個該死的畜牲!”
  豎在身前的九節鋼棍閃閃發出白芒,衛浪雲十分注意公冶龍手中的怪兵器-----這時候,他哼了哼,道:
  “我不接受你這幾句話,因為這話是出自你這麼個老混球的口中令人難以接受 ”
  橫身踏前一步,公冶龍道:
  “當老父的兩名‘擎天棍手’在老松坡中被你們殺害以後,老夫便決心收拾你這頭頑豹,衛浪雲,你的不尊老敬老,已撩起老夫殺機了 ”
  衛浪雲嗤的一聲,道:
  “在我獲得‘蠍子’組合受你們荼毒偷襲以後,還以為是什麼不長眼睛的東西充野狗的啃那麼一口便躲起來,但當我來到富陵鎮以後,你們竟斗膽的劫走我妻,這才發現你們的手段是多麼的卑劣無恥,往呂家集的半道荒林里,更見你們殘忍的殺害‘蠍子’兄弟一個不留,而現在 ”衛浪雲冷哼一聲又道:“你這老而無德的老狗,竟還大言不慚的要為你的什麼兩個‘擎天棍手’報仇,老小子,別以為我在此陪你閒磕牙,你出招吧!”
  滿頭白發抖閃,黑得發亮的面龐一緊;公冶龍目光炯炯的注視著衛浪雲叱道:
  “你休也!”
  衛浪雲淡然的道:
  “很難論斷你休我休,總得比劃以後才知道.”
  “公冶龍突然斜移七步,卻又飛閃的退後三步,厲喝的道:
  “衛浪雲,老夫這就要收拾你了!”
  嘴角 撩,衛浪雲道:
  “人老嘴皮厚,嘮叨起來沒完沒了!”
  白眉一揚,公冶龍左袖一揮.我的兒.就是這麼一抖袖間,他已到了衛浪雲面前,左手未收的直插衛浪雲咽喉,右手舉起的九節鋼棍仍然未曾擊落,光景是只要左手扣住衛浪雲;右手便狂砸下來了……
  那身法還真有些像當年“邪翼”齊剛的動作,怪不得他們有師徒名粉……
  偏身,衛浪雲猛的暴旋,也不見他伸手作勢,他那對交叉掖在腰上的銀錘已經砸向公冶龍的面門……
  剎那間-----
  公冶龍隨著激盪的空氣快不可言的一陣飛旋,左袖舞動,左手九節鋼棍下砸如電,“叮咚”聲中,棍與銀錘各自盪開三尺,而公冶龍卻又是那麼矯猛的振袖甩向敵人面門而令衛浪雲目眩於一片紅影中!
  公冶龍以八十高齡,舉手投足間俱帶著勁力與窒人的威力.立刻令衛浪雲想起當年大戰齊剛時候情景
  那時候齊剛暗中在他那寬大的袍袖夾層中,各綴著兩面鐵板,這兩面鐵板在齊剛精湛功力操縱下,不啻是兩塊“閻王牌”,可發揮出難以令人想像的威力,非但能斷柱裂碑拆人兵刃,更能助其高處閃騰
  不是有人傳說齊剛曾以鐵袖,一揮之下把八只橫排的壯牛震出尋丈之遙,血肉飛濺!
  而面前這公冶龍也是以左袖飛躍撲擊,右手九節鋼棍反倒是不常出擊了.不過,面對此老,又是高手如齊剛者的師父,衛浪雲在交手搏鬥中是絕對不敢稍有狂妄疏忽,他口中雖刁損,心眼裡異常謹慎,謹慎得連眼皮也不敢稍眨,因為他可是十分明白,自己的安危不但關係著目前“蠍子”的近五百人的士氣甚至生命,連“勿回島”的命運妻子冰心的生死,也全在此一拼了。
  一對銀錘,在衛浪雲的手上宛如兩顆流燦不息的大陽,又似兩枚泛著冷焰的火球,以無與倫比的快速在旋飛穿舞著,那副冷而又亮閃閃的銀光光尾,拖曳而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光弧,一層又一層的流虹,仿佛在極力的踢向一個定點,一個方向
  於是,隱隱的產生了“呼呼”的雷聲!
  揮擊在銀錘上的長袖.噴灑出溜溜的碎芒,公冶龍似韋陀般的激發出澎湃的勁力,巨浪般的撩起狂風橫拂,幾至把身子消失在勁氣中隨風飄盪了……
  公冶龍的表情與招數既狠又猛,光景是巴不得在一招之下便將衛浪雲擊斃成粉
  然而衛浪雲卻並非他想像中那樣容易對付,非但超出了他的聾料,對方藝業之卓絕高強更令他暗自吃驚----雖然公冶龍的藝業老辣經驗豐富,但衛浪雲在三年的盟主期間,更加深他對一雙銀錘上的苦下功夫------九節鋼棍飛舞得酷似悟空金箍棒般噴灑出條條銀光不斷,公冶龍的人已幻化成倏忽不定,忽隱忽現的幽靈而閃躍騰飛在衛浪雲四周
  雙錘在衛浪雲手裡滾動旋流.呼轟洶湧,毫不稍讓!
  突然間,公冶龍厲笑道:
  “小畜牲 你小心了!”
  衛浪雲沈聲道:
  “別放老屁了,什麼驚人絕藝儘管使出來吧!”
  空中一聲大震如山崩,舉直的九節鋼棍搥擊在衛浪雲右手銀錘上的剎那間,卻鬥然變成軟鞭,頂端卻向衛浪雲握錘的右臂上點去……
  衛浪云何其小心,冷笑一聲右錘順勢回收中,左手銀錘已閃擊敵人小腹,迫得公冶龍狂甩左袖橫攔!
  不料就在這時,公冶龍騰身而起,半空中九節棍“嗖”聲不絕在他足下盤旋勁繞,看去宛似踏在一只飛輪上般的直往衛浪雲頭上撲來!
  咬牙嗔目地,衛浪雲倒射如虹,便在他飛掠中.他的雙錘飛揚,以奇快的速度相互拍擊出震耳爆聲:
  “當,當、當”----
  那碰撞的聲音就仿佛無數洪鐘齊鳴,令人耳膜幾為震裂的嗡聲不絕……
  就在這種連續的撞擊中,突見團團銀芒立即流燦飛旋,四射蓬散如天女散花,也像是千百烈陽在以難以言喻的快速迴旋衝擊!
  不錯;這是“比日大雙錘”中的第一招“千陽罩魂”!
  如今,衛浪雲在這一招術上更見純熟,往日他每施出這招“千陽罩魂”總是全身勁力大減,因為此招也最耗體力,但現在他卻揮灑自如而隨心所欲了!
  團團頭大的銀花宛如星海氾濫,炫花了人眼,餘音中傳來一陣破雷撞擊 一公冶龍手中的九節棍便突然一節節的彈飛四射.直到僅余一節尚在他手中握著的時候,就聽他“嘿”然一聲直飛五丈有餘;空中連翻中,二十四只毒蒺藜雨點般的打向銀錘影中的衛浪雲-----第 次沒有擊斃敵人.衛浪雲雙錘舞動如滾浪般,剎時便將二十四支毒蒺藜打得無影無蹤……
  公冶龍雙腳落地,憤然拋去手上最後一節鋼棍!
  衛浪雲扭手抬頭,右手錘直直的高舉過頂,左手銀錘平橫胸前,金剛怒目,威猛絕倫的冷冷道:
  “老先生,兵器已毀,你該認輸了吧?”
  公冶龍滿頭白髮戟張如刺的道:
  “你那一招雖狠.卻並未傷得老夫毫髮,怎能言輸?”
  衛浪雲冷哼一聲,道:
  “少不要臉是為無知,老不要臉可為皮厚,老先生,你說是吧?”
  伸手腰上猛抽,一條金色軟劍,嗯,不足二尺的軟劍,迎風一抖,那軟劍發出“嗡”聲不絕,公冶龍面色陰寒的緩緩道:
  “老夫一生甚少動用此劍,神兵利器.今日該大開殺戒了!”
  衛浪雲冷哼一聲,道:
  “老先生.這是你在這場生死鬥中第三次吹牛放屁.有些人罵人不帶臟字,有些人吹牛絕不臉紅,你老便屬於後者了!”
  就在衛浪雲的話聲中,公冶龍狂叫著彈身而起三丈五,空中彈腿,金色軟劍便在他華髮之上盤旋一匝中,口中狂烈的大吼,道:
  “殺!”
  “殺!”這是一聲震動整個綿羊山的吼叫聲,因為就在公冶龍的吼叫中,那些形成梅花陣式的怪衣大漢們立刻和著狂叫-----於是,陣式發動了
  五組大漢們便在五名掄著丈五長鋼棍大漢的率領下,分向五個方向衝殺過去!
  只有一組居中的怪衣大漢未發動,但卻緩緩在移動……移動向公冶龍與衛浪雲二人拼搏的地方!
  綿羊山下,一片震動天地的喊殺之聲立時便像漫山的野火鋪地般卷繞激盪起來
  “蠍子”兄弟早經皮四寶暗中建意赫連雄分成六批,各自暗中認准對方,準備一旦動上手,立即便對敵人採取包圍殲滅!
  在戰術而言,怪衣大漢們採取的迎戰方法似是欠缺斟酌,他們把應該集中的兵力分散,極容易被敵人優勢的兵力各個包圍吃掉!
  不料這些怪衣大漢們在分向迎擊中,一經接觸,立刻九十度方向滾殺起來
  他們邊殺邊移動,而且移動的相當快……
  於是,原本企圖包圍對方的“蠍子”兄弟,反倒有了被敵人衝散的危機-----赫連雄原本在注意衛浪雲與公冶龍二人拼戰.同時他也盯住一個持棍大漢,就在陣式發動,敵人分向移動中,赫連雄早撲向那握棍大漢,卻不料雙方一經接觸,只交手一招間,大漢便拋下他而向另一方向走去!
  赫連雄正要追殺,不料大漢後面的兵刃已到而逼得赫連雄忙出手應敵……
  不旋踵間,梅花形變成不同大圓圈,面大圓圈又在滾動著
  “蠍子”兄弟幾次未把敵人的圓圈衝破.反倒被敵人殺死二十多人!
  皮四寶一看這光景,高聲狂叫道:
  “人蠍旗兄弟們,跟我衝破這群**養的!”
  狂罵聲中,皮四寶雙手“八卦牌”搶砸不休中宛似上刀山下油鍋不顧死活的撞入人陣中,身後面,“人蠍旗”兒郎喊叫著拼死擁上!
  便在這種凶悍無已中,人頭飛閃,血肉碎衣飄飄,不少蠍子兄弟是踏在自己人的身體上衝殺入敵人陣中的!
  於是,敵人陣中那一組大漢立刻迎向皮四寶殺去!
  皮四寶似一頭瘋虎般,雙手“八卦牌” 掄狂砸中,罵道:
  “你媽的!”
  大漢的鋼棍疾搗上挑,兇狠的撲擊皮四寶中鬥然側身打出三支毒蒺藜,卻被皮四寶一掄狂掃而擊落地上!
  另一面,“金蠍旗”大把頭見皮四寶悍不畏懼的衝入敵人陣中,哪肯示弱不前,也立刻狂叫一聲.道:
  “金蠍旗下兄弟們,殺!”
  “殺!”
  青月刀寒芒閃耀,立刻便見軀體翻跌,夾雜著利刃切入骨肉中的“噗嗤”聲,人們自丹田內腹的怒吼與慘叫,一個個厲烈的互不退讓而又拼砍刺殺,不絕的刃芒撩閃中,天空似在落下血雨了……
  怪衣染紅了……
  軟皮黑衣成了褚紫色……
  “火蠍旗”大把頭“金狐”盛名揚與“公明堂”石林,二人早配合著皮四寶與卜乃豐的人層層向這些武功不俗的大漢們衝殺而上
  雙方真的已殺到忘我境界了!
  有人說,戰爭也是一種藝術,那麼說這話的人必然是個瘋子!
  眼前這種至死方休的決鬥,有他娘的什麼藝術可言?
  鬥場中
  公冶龍與衛浪雲二人已拼過百招
  衛浪雲嘴巴緊閉,半聲不吭,但他不時的還會在騰躍中望一眼綿羊山前那種混殺場面!
  公冶龍絕想不到衛浪雲如此難鬥,自己那支純鋼九節棍竟然被對方震得節節折,若非見機的快,老命怕不早就玩完!
  赫連雄如今可恨透了這批怪傢伙,就在敵陣的發動中,如今地上已躺下何止五六十名蠍子兄弟,雖說對方也躺下不少,但總是件令人傷感的事!
  所幸皮四寶等拼力狂殺,如今總算把敵人陣勢衝破,漸漸的形成了個別包圍敵勢!
  迎著一個全身是血的持棍大漢,赫連雄大罵,道:
  “媽拉巴子的狗東西,赫大爺來收拾你!”
  那大漢沉聲道:
  “老子早聞得你姓赫的出了名的狠角色,還想找機會會一會你這頭狗熊呢!”
  赫連雄雙掌一錯,吼道:
  “我去你姥姥的那條腿,你夠格嗎?”
  驀地
  那大漢旋身如電中,鋼棍一閃疾點赫連雄面前-----就在赫連雄猛拍出一掌時候,一支毒蒺藜順著鋼棍滑溜溜的射來!
  這是十分令人意外的絕招,赫連雄大力金剛掌己拍在鋼棍上了,但那支毒蒺黎也同時電射而擊在赫連雄的手背上,一陣麻又痛,而令赫連雄大罵道:
  “好個不要臉的狗東西.你敢偷襲暗算大爺!”
  大漢一招得手,立刻搶棍狂砸不斷
  不料赫連雄完全不把毒傷當回事,迴旋身上,轉口就在中毒的手背上咬下 塊皮肉!
  他本來體胖肉多,咬下來的肉連皮撕裂流出一股鮮血,他的人早迎著那施棍大漢一掄搶攻
  “ 咯”一聲大震!
  “啊!”那大漢身子側飛三丈中,轉口吐出一鬥鮮血!
  這時赫連雄凸著銅鈴眼,面如 血,額浮青筋,一掄鐵掌,立時又被他擊斃兩個近身大漢!
  赫連雄有些口幹舌燥發嘔起來,他知道毒仍然未被自己一口咬下來,謠望向衛浪雲,見兄弟與公冶龍巳殺得難解難分……
  附近,皮四寶與一個持棍大漢形成單打獨鬥,不少“蠍子”兄弟們,皆以五對 的把對方圍緊了殺!
  卜乃豐已是滿身是血,背上衣破,幾自同一個持棍大漢殺得慘烈!
  低頭再看那個被自己一掌震死的持棍大漢,赫連雄不由虎吼一聲迎向同卜乃豐拼鬥的大漢!
  青月刀盤纏揮舞中, 卜乃豐已把大漢逼得連連後退不迭,也正在這時候,赫連雄一掌拍在大漢的背心!
  鋼棍狂擊在地上,激起一蓬泥砂飛濺中,大漢“啊”的一聲,雙目突出,一頭栽在地上!
  雙手撐地欲起,而卜乃豐青月刀疾閃如天外飛虹,“ 嚓”一聲,那大漢的人頭滴溜溜滾在一丈外!
  一屁股坐在地上,赫連雄的臉已在變,變得蒼白!
  卜乃豐一見,強忍著傷痛,撲近赫連雄,急急的道:
  “當家的,你 你受傷了?”
  赫連雄未開口. 卜乃豐抓起他的手來看,這才發現當家的中了毒蒺藜!
  一咬牙, 卜乃豐拋去手中青月刀,雙手用力已把搖搖欲倒的赫連雄挽在肩頭往鬥場外躍去!
  誰也沒法撞阻.因為所有敵人全被蠍子兄弟們包圍起來,這種拼殺的結果已在開始明朗化了……
  那些被圈的大漢們,如果一旦被亂刀劈死,那麼這些“蠍子”兄弟們立刻便加入另一批兄弟中再殺,於是,人少的一方面便再狠,也將逃不過被消滅的厄運
  這正是:能狼難敵眾犬,好漢架不住人多!
  皮四寶已有著對付這些大漢的經驗.如今他死死的纏住那個持棍大漢.一開始便閃砸互相配合,絕不以往日那種硬拼硬碰打法!
  那持棍大漢一旦被皮四寶纏住,他的人也立刻群龍無首的各自為政;剎時便被蠍子兄弟瘋狂的孤立起來了。
  猛的斜躍半空,大漢狂叫著罵道:
  “打死你這頭賴皮狗!”
  左手“八卦脾”沾棍疾推,右手“八卦牌”迅速至極的疾撩向下擊大漢的小腹,皮四寶斜目凸出,金牙閃閃,滿面怪形怪狀的罵道:
  “回你姥姥家去吧!”
  大漢的鋼棍未被皮四寶撥偏,下壓的精鋼棍已砸在皮四寶的肩頭,發出“叭”的一聲!
  也就在這時候,皮四寶的右手上撩“八卦牌”正送上那大漢的檔裡!
  火星四濺.皮肉連血橫飛,皮四寶一條左肩立刻肉裂骨碎,“蹬蹬蹬”連退五七步未倒下去.那大漢卻“噢”的一聲拋棍跌爬在一灘血場上,只那麼屁股上翅兩三下便氣絕在地……
  “火蠍旗”大把頭“金狐”盛名揚也撞住一個使棍大漢拼殺,盛名揚已拋去手上皮盾,幾次未抓住對方擊打而來的鋼棍,他的左臂似已不聽使喚的垂著,但右手的刀卻仍厲烈的出招有致,毫不退讓!
  迎面的大漢面罩已被盛名揚的刀掃落,一道血槽尚自向外淌血不止!
  另一面,石林與四個“蠍子”兄弟已將另一持棍大漢圍起來.那大漠瘋如狂獅般浴血拼戰而毫不稍讓!
  公冶龍這時與衛浪雲拼鬥至兩百招有餘,他那柄金劍劍招詭異辛辣,卻仍然被衛浪雲的一雙銀錘攻打得守多攻少而不時的發出一聲狂嘯!
  又是一聲狂嘯,公冶龍四十八劍如風卷浪舞一片金陽般摟頭蓋臉罩了過來……
  看來公冶龍已是技窮了,因為他那轉黑面孔在轉變,由黑轉變成鐵青泛白!
  人在半空,衛浪雲飛一般的連換六個位置,七十二錘交替不絕的揮洩迎上!
  “沙沙沙”與“叮噹”響合奏成刺人耳膜的怪聲中,衛浪雲沉聲喝道:
  “老狗、你是個不被人尊老也不為人稱賢的老魔頭!”
  公冶龍冷嘿一聲.喘著氣,道:
  “一個狂妄的小畜牲,怪不得老夫調教出來的‘八大擎天棍手’中的二人前日被你們放倒在老松坡上,你果真有你小子狂的一面.”
  衛浪雲冷哼一聲,道:
  “今日一戰,只怕你的‘八大擎天棍‘一棍也別想再棍,他們差不多也該在陰陽道上等你這老狗前去會合了!”
  公冶龍手舞金劍狂厲的道:
  “你胡說,你混蛋,小子呀你可是在放屁?只要老夫的‘八大擎天棍’中有一半聯手,便足以抗擋千軍萬馬,你們又算得了什麼玩意-----”
  衛浪雲冷哼一聲,道:
  “老狗,你何不轉頭看看!”
  “呸!你以為老夫會上你的當?找便宜休想在此時,製造機會也得看對象,老夫何許人,我‘火龍王’公冶龍又豈上你這種小輩的當!”
  就在兩人猝接倏開,一閃又進中,附近又傳來幾聲淒厲而又高亢的慘叫……
  大汗淋漓的衛浪雲狂吼一聲,騰空再起,雙手銀錘閃擊狂砸中,眼光餘目正看到卜乃豐蹲在赫連雄身邊直跳腳,大驚之下,見公冶龍雙手平舉短劍,流星般的直刺而來!不由更是狂怒的大吼一聲不再封閉敵招,任由金芒直往身上送來
  就在這一發千鈞中,衛浪雲身形掠起,雙錘倒翻,猝然間其快無比的左腕向上飛轉,那麼怪異的,像是雙錘本身聚集了烈日的光芒又突然散射出來一樣,光彩絢爛奪目,宛似炸開兩團大火球的焰流飛濺,無孔不入,其光度之強,令人目不能視,滿目刺芒光耀!
  是的,“比日大雙錘”第二式 “朝日生輝”!
  公冶龍似是一頭撞進火山噴口般滿面肌肉扭曲中,他的那把不足二尺長的金劍,宛似一串鞭炮聲的“吧……”竟然寸寸折斷……
  左袖拼命的往那團刺目烈輝中甩去,就在“ ”的一聲脆響中,公冶龍的左小臂連著一片衣袖彈飛起五丈高下!
  尖亢的長嗥中.公冶龍硬是騰空五丈高下, 個空心跟頭脫出那片銀海
  公冶龍的左臂連著衣袖與 段骨肉成了粉碎的往下灑落中.他已連著疾翻七個空中閃翻,大叫道:
  “火壇弟子們,撤!”
  鬥場中只有三個握棍拼戰的大漢領著不到五十個怪衣蒙面大漢在拼鬥,聞得公冶龍的叫喝,這些怪漢狂掃猛劈的逼退圍殺他們的“蠍子”兄弟.立刻兇猛的狂躍著直追公冶龍而去!
  十幾個輕傷的怪漢無法脫離,早被石林與盛名揚二人領著“蠍子”兄弟團團圍在中央!
  情形看來,真正逃離的人大約不出四十個,三個持鐵棍的大漢中,有兩個身上還在滴血……
  衛浪雲身子落地也不追趕公冶龍,早狂叫著衝到赫連雄身邊,道:
  “大哥!大哥!”
  “兄弟.我們又贏了!”
  衛浪雲點點頭,道:
  “是的,我們又贏了,可是大哥你…”
  卜乃豐背上腿上仍在流血,咬牙.他對衛浪雲道:
  “盟主,當家的手背上中了毒蒺藜:當家的一口未咬盡所有的毒,如今……”
  衛浪雲一聽.忙托起赫連雄手臂看,已見紅腫一遍中泛黑了,不由跌足道:
  “記得呂迎風當初中了這毒玩意尚且有救呀!”
  卜乃豐道:
  “也許呂兄當時自己帶有解毒丹之類吧!”
  遠處,一棵矮樹下面,“人蠍旗”大把頭跌坐在那兒直喘氣.正有幾個“蠍子”兄弟忙著為他那碎了的左肩困扎,皮四寶還在不停的罵著:
  “媽拉巴子的,雙方說定了的至死方體,半道上述是***撒鴨子逃人,這批王八蛋真不是東西!”
  皮四寶仰起頭來看,卻見大夥圍著個人圈,忙問道:
  “哪個人是誰?”
  早有個蠍子兄弟道:
  “當家的身中敵人毒蒺藜,來時大家又忘了帶解毒藥,連盟主也還在發愁呢……”
  皮四寶尖聲叫道:
  “你們***怎不早說,解毒藥我帶的可不少,快……快在我衣袋裡掏呀,你們這些混球!”
  “蠍子”的兩個兄弟幾乎把皮四寶的上衣扯破,果然皮四寶衣袋裡摸出一大包藥來!
  衛浪雲聞得皮四寶帶有解毒藥,不由得大喜,道:
  “可好,四寶還真是有心人,快!”
  赫連雄敷了解毒藥,又吃了解毒丸.喘息著對衛浪雲低聲道:
  “回去我得好生找皮四寶算帳絕饒不了他!”
  衛浪雲一怔,想笑
  “蠍子”兄弟也吃一驚!
  赫連雄道:
  “皮四寶有兩大罪狀!”
  衛浪雲道:
  “大哥,你歇著吧,什麼罪狀也得回去再說!”
  一旁, 卜乃豐道:
  “當家的.皮四寶有功呀!”
  赫連雄沉聲道:
  “別說了,回去找他老小子算帳!”
  附近,皮四寶也聽到了,不過他心裡可在嘀咕著……
  綿羊山一場至死方休的決戰,由於公冶龍的“急流勇退”而遁,結果硬是這麼個兩不佔便宜的光景
  “蠍子”方面死傷共超過一百人。
  衛浪雲守在赫連雄身邊,早對石林吩咐:
  “讓兄弟們一個個掀開敵人面罩,看看有沒有認識的混在其中!”
  石林立刻召來五十名‘蠍子”兄弟就在一堆死屍中翻找那些怪人,撕下面罩,只見每個屍體面上也都是烙著一個“火”字,這次竟然未發現一個可疑人物!
  衛浪雲心想,也許夾雜在這些人中的可疑人物已跟著公冶龍遁去了!
  緩緩的掙扎著走近赫連雄身邊,皮四寶已痛的齜牙咧嘴滿面冷汗,不但是左肩頭,便左半邊身子也是火辣的痛得他只想一刀把那半邊身子片掉切除方痛快!
  哈著大氣,皮四寶道:
  “當家的,你說我有兩項什麼大罪呀?”
  赫連雄的氣色已好,雙目已見有神,聞言唬的站起身來指著皮四寶鼻頭,道:
  “皮四寶,你小子明知敵人有毒蒺藜傷人;你為何不叫大夥各自帶些解毒藥,這便是你的第一樁大罪,這第二樁更是不可輕饒的大罪,嗯……你既私自帶有解藥,為何等我快支持不住了你才取出來.王八蛋,你安的什麼心?可是想看我丟人現眼哪!”
  嘴巴一咧,大齙牙全齜出口外,皮四寶猛拍頂門道:
  “冤枉呀!真是天地良心,當家的,我差半寸被人一棍子敲在腦袋上,四寶一完蛋,當家的也活不成,那四寶只好到那個世界伺候你了,我的當家的!”
  赫進雄道:
  “聽你這麼 說,你好像不但沒罪反而有功呀!”
  皮四寶苦兮兮的道:
  “雖然無功,可也無罪吧!”
  衛浪雲一笑,道:
  “大哥,四寶是有功,這裡得趕快清理好了我們也好儘快的趕回‘蠍子莊’去了!”
  赫連雄已好了大半.聞言立刻對石林與盛名揚二人吩咐的道:
  “馬上著人挖坑把死的掩埋掉!”
  盛名揚道:
  “當家的,敵人的屍體管不管?”
  赫連雄沉聲道:
  “怎麼不管,照樣刨坑掩埋,須知人死不記仇,欠銀一筆勾,埋!”
  石林當即又道:
  “當家的,那邊還被兄弟們圍了十幾個受傷的,當家的看如何發落?”
  赫連雄精神一振;拉著衛浪雲,道:
  “兄弟,我們過去問問,只要有活的,就能問出這批傢伙們的來歷了!”
  匆匆的走向被圍的十三個怪衣大漢前面,衛浪雲見這十三人中有一半不是斷腿便是斷臂,有三個被刀削去半邊臉而歪倒在地上……
  冷冷的一哼,衛浪雲道:
  “朋友們,公冶龍逃了.丟下你們逃了,對於他這種不顧各位死活的領導人物,各位還有什麼義務為這種人講義氣盡愚忠的?”
  衛浪雲不能不先拿話來穩住這些傷者,因為他已經知道這些人全是寧死不降的傢伙,如果這時鬥然逼問,不定就會弄巧成拙的使這些人自戕當場!
  赫連雄知道衛浪雲的意思,也立刻道:
  “把我們帶的刀傷藥拿些來,替他們敷上去!”
  沒有一個大漢再動,從血紅的面罩上望去,他們的雙目黯然,一付萎靡不振的任由“蠍子”兄弟為他們敷藥
  看了這情形,衛浪雲心中大感高興!
  因為,只要這些人肯與合作,便不難從這些人中得知究竟是些什麼人物敢到中土造他的反!
  現在
  十三個身負重傷大漢,一時間成了“蠍子”組合的貴賓,伺候他們的人比伺候自己的人還細心的又是攙又是背的一個個扶上了馬背上,光景就像侍候親爹 般!
  於是傷的全部扶在馬上,死的不分敵我全掩埋在這充滿血腥的綿羊山下綠草坡邊-----連夜趕回“富陵鎮”的“蠍子莊”,衛浪雲早命人“好生侍候”那些怪衣大漢們不得稍有差錯!
  因為這些怪衣人必然會有許多他必須立刻要知道的事情,一場屠殺之後,衛浪雲也只是知道這批怪衣人的壇主是八十高齡的公冶龍,而公冶龍竟又是齊剛的師父,也是公冶羊的長輩,至於他們屬於什麼門派.潛入中原藏身何處?卻是一些也不知道。
  綿羊山一場搏殺,卜乃豐與皮四寶二人傷的可不輕,大當家“無形手”赫連雄右手背毒傷已除,只是被自己咬下的一口皮肉的地方已由大夫敷藥包紮,總算已無大礙!
  大風樓下大廳之上,衛浪雲沉痛的對赫連雄道:
  “大哥,小弟在擔心‘勿回島’那面,自從知道八島漁場三艘護漁快船出事以後,小弟實在放不下心,惟恐那些不長眼睛的驚擾了大叔他老人家安寧,還有……欸……”
  赫連雄金剛怒目的道:
  “等到我們逼問出這批狗東西窩在什麼地方,便不難一舉蕩平.永除後患!”
  衛浪雲沉痛的又道:
  “大哥話是不錯,但小弟還是擔心冰心的安危,她是個懷有身孕的人呀!”
  赫連雄道:
  “兄弟.如果他們敢傷弟妹一根毫髮,就算他們躲進老鼠洞也要把他們掏出來,媽拉巴子的----”
  就在這時候,樓外突然有人高聲叫道:
  “赫連雄,你這個大狗熊躲哪去了,我老花子上門也不出來迎接……”
  枴杖聲“叮叮”傳來,衛浪雲早一喜而起的道:
  “是舒大伯,不錯,一定是舒大伯來了!”
  赫連雄與衛浪雲剛撲到樓下大廳門邊,早見舒滄拄著鐵竹棍走來,舒滄身後還跟著楊宗與段凡.不錯,來的正是“大痴羅漢”舒滄,跟在舒滄身後的兩個肩負紅包袱的正是楊宗與段凡兩位“花子幫”長老.衛浪雲立刻衝前見禮,道:
  “大伯.浪雲給你見禮了!”
  舒滄伸手一扶,哈哈笑道:
  “原來賢姪也在此,怪不得那老猴精一定要我在回‘竹崗’總壇時候來‘蠍子莊’一趟,娘的,那老猴子竟然不對老叫花明言……”
  原來“花子幫”總壇就設在“開封府”東方七裡地的“竹崗”,是個極有組織的社團,自從江湖風平浪靜,武林統一於“勿回島”以後,連“花子幫”的地盤也擴大了,如今舒滄便是此路視察“花子幫”買賣才順道探視他的老友 那位住在“仙牛洞”的“百竅心君”田壽長
  不料田壽長卻要舒滄在回程時候一定到“富陵鎮”的“蠍子莊”一趟,問他有什麼事,田壽長卻不說明,於是舒滄便帶著肚皮狐疑趕來了.赫連雄忙請舒滄等三人入座,段凡與楊宗也向衛浪雲見禮一一舒滄見赫連雄右手包紮著白布,纏的像個小西瓜,他那胖嘟嘟面皮 緊,道:
  “赫老弟台,你這是怎麼了?”
  赫連雄伸出右手,咬著牙,道:
  “怎一麼一了!花子頭兒,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呢!”
  舒滄一怔,回頭看了楊宗段凡二人.道:
  “我們知道什麼?”
  赫連雄望望衛浪雲,道:
  “兄弟,我可要說了!”
  衛浪雲道:
  “大哥,你酌量吧!”
  舒滄一慣,鐵竹棍一頓,沉聲道:
  “可好,多時不見,彼此見外,竟把舒大伯當外人看了,什麼事不能叫我知道的.非得要這大狗熊斟酌!”
  “怪魔翁”段凡呵呵笑著問赫連雄,道:
  “大當家,‘勿回島’‘蠍子’與‘花子幫’實乃就是一“青龍冠”楊宗也抱拳,道:
  “其實我們只一到了魯境便覺出氣氛上有些異樣,連你們‘蠍子’設在各地的買賣也似加派人手,警戒嚴密呢!”
  衛浪雲雙眉一挑,十分沉痛的道:
  “大伯,江湖又見牛鬼蛇神蠢動,他們向我這盟主挑戰了…”
  舒滄冷厲的一仰頭,道:
  “近來傳言江湖中出現一批行蹤神秘的人物,敢情果然有這回事了?”
  赫連雄咬牙沉聲道:
  “舒兄,都已經有半年了!”
  舒滄瞟然的道:
  “怎的不見消息送上開封府?”
  赫連雄一嘆,道:
  “初時只洗劫‘蠍子’幾處錢莊,漸漸的他們變本加厲又燒了兩處綢緞莊,我總以為這是些不長眼睛的小股混混幹的,也只是著人暗中注意,等到查出端倪,便一舉加以滅絕,不料這批傢伙還果然大有來頭……”
  赫連雄又把盟主夫人被擄與幾次拼殺之事詳細的說了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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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深查百里沼

  衛浪雲已看出舒滄在變臉色,忙又接道:
  “這事情姪兒連六順樓岳父家也尚未通知,為的是不想再驚動你們幾位老人家清靜……”
  舒滄突然頓著鐵竹杖,怒道:
  “孩子,你已是江湖盟主,普天之下不管他們什麼派全得聽你的呀,江湖上出了這批小丑,不正是你行施盟主大權的時候,否則我們拼命爭得的盟主寶座做什麼?欸,我一直知道你是多麼乖巧細心,又多麼孝順敬老,只是這件事你的做法叫舒大伯心裡不快!”
  衛浪雲惶恐的道:
  “大伯,小姪以為江湖上出了大事而令生命塗炭的時候才能以盟主之權為萬人謀生存,如今要因為冰心一人而動大權的驚動整個武林,便顯得我這盟主有些私心,更何況傳揚江湖,我這盟主連自己老婆也保護不了,那將是貽人笑柄的了!”
  舒滄仍然不悅的道:
  “至少你得叫我們這幾個老頭子知道吧.難道我們還會笑你無能不成?”
  衛浪雲道:
  “大伯忙於幫中大事,長年跑東到西,茅店雞聲,何其辛苦,大叔在島上清修,怎好驚動他老人家,至於二叔那邊,他為我也夠操心的,我實在不想再叫二叔感到失望……”
  舒滄緩緩搖著頭,道:
  “孩子,表面上你說的有道理,但實在講來,也許敵人就是看準你這弱點正好加以利用,這是相當危險的事!”
  赫連雄冷哼一聲,道:
  “至少我們已叫這批王八蛋嘗到苦果了!”
  舒滄冷冷道:
  “你說的自在,我聽的可不輕鬆!”
  赫連雄道:
  “你有高見?”
  舒滄道:
  “不是什麼高見,而是就事論事!”
  衛浪雲道:
  “大伯意思是……”
  舒滄伸手一擱,道:
  “你聽我說,情況十分明顯,看起來這批傢伙採取游擊戰來先對付‘蠍子’,其實江湖上誰都知道‘蠍子’是‘勿回島’死黨,他們只要以游擊戰術,施以蠶食手段,直到他們以為時機成熟,便一舉把‘蠍子’消滅,使‘勿回島’失去一股最大支助,然後再找我‘花子幫’或‘六順樓’,這也叫各個擊破戰術,到那時候,只怕‘勿回島’也將岌岌可危了!”
  赫連雄一怔,道:
  “真有這麼嚴重?”
  舒滄道:
  “總也不是故意唬你吧?”
  衛浪雲道:
  “姪兒已同敵人交過手,相信他們尚沒有撼我這江湖盟主地位的力量。”
  舒滄道:
  “從武功上你可看出敵人來歷?”
  衛浪雲冷笑笑,道:
  “大伯,雖未看出敵人來歷,卻已知道同姪兒對搏的老者竟是齊剛的師父,也是公冶羊的本家叔伯呢!”
  舒滄愣然的道:
  “可好,娘的老皮,他這不明顯在為他的徒兒們報仇雪恨來了!”
  搖搖頭,衛浪雲道:
  “那老者年已八旬,武功奇高,自稱是‘火龍王’公冶龍,地位卻只是一個壇主,聽他說根本沒有替齊剛公冶羊等報仇的念頭,否則三年前便找來了!”
  舒滄道:
  “怪了,那他領著那批傢伙來目的何在?”
  衛浪雲道:
  “銀子,為銀子而來!”
  舒滄奇怪道:
  “難道不為奪取盟主寶座?”
  衛浪雲搖搖頭,道:
  “不,他言之鑿鑿如斬釘截鐵的根本不屑於什麼盟主,一心只是為銀子拼命!”
  於是,舒滄怔怔的問一旁的楊宗與段凡,道:
  “這是一群什麼樣人物,你們可曾聽說過?”
  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赫連雄第一個迎向大廳門口
  只見來的是四個“蠍子”兄弟,其中一人叫道:
  “當家的,不好了!”
  赫連雄喝道:
  “什麼事情這般雞貓子喊叫的?”
  四個人全都面色蒼白的哆嗦著……
  其中一個道:
  “回稟當家的,過午輪由我四人守著後面石屋,接班時候還聽得裡面有著呻吟聲,不料半個時辰不到,裡面卻靜下來了,還以為他們睡著了呢,推門一看,全死了!”
  衛浪雲一到四個人面前的急問道:
  “可是我們帶回來的那十二個怪衣大漢?”
  這時赫連雄怒不可遏的一把拎住那人衣領,喝道:
  “媽拉巴子的,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那人面色泛青的道:
  “兄弟們誰也不知道,只見那十二個人面上那個‘火’字消失不見,全都臉色泛黑,好像中毒而亡!”
  這時舒滄站起身也走過來,聞言忙道:
  “走,快帶我去看看!”
  赫連雄狠狠的踢下那人,罵道:
  “飯桶!”
  衛浪雲道:
  “大哥,這不能怪他們!”
  赫連雄道:
  “不怪他們?那怪誰?”
  衛浪雲道:
  “且陪舒大伯看過再說!”
  一行人匆匆往“蠍子”後莊走去,那間石室便在“蠍子”公明堂附近不遠處,這時連石林也得到消息趕來。
  石室中,只見那十二個怪衣大漢果然一臉黑青,面上的那個“火”字果然已經消失,一個個死狀十分恐怖淒慘,似是承受過十分痛苦折磨似的每個人擺出掙扎的表情!
  舒滄低頭看了一陣,從這些人身上正發出淡淡的怪味出來令人聞之欲嘔!
  衛浪雲道:
  “大伯可看出什麼端倪?”
  長身而起,舒滄問赫連雄:
  “蠍子莊上不是有位名大夫嗎?”
  赫連雄點頭,道:
  “有呀!”
  舒滄道:
  “快找他來!”
  赫連雄立刻命人把莊上的三個大夫全找來
  待到三位大夫全擠進這間石室中,其中一人驚異的道:
  “怎麼了,早上我才親為這些人換了藥的,怎的過午便全都死了?”
  年長的那位大夫翻翻死者的眼睛,跺足一嘆,道:
  “可惡呀!”
  衛浪雲忙追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
  那大夫捋著花白鬍子,道:
  “這些人的體內原本留有劇毒未發作,可嘆我們竟然未事先發現,否則也許可以救得了他們……”
  赫連雄一驚
  舒滄沉聲罵道:
  “老花子明白了,娘的皮,說得好聽這些人是為他們的主子盡了忠,難聽的講,是被他們主子坑殺了。”
  衛浪雲道:
  “大伯,究竟怎麼回事?”
  舒滄沉痛的道:
  “孩子,他們在出發之前便已吃了一定量的毒藥以表明他們必死決心,等到搏殺歸去,便再吃下解藥,這些人在吃了毒藥被俘在此,他們超過解毒時限,豈有不毒發身死的!”
  衛浪雲 聽,大怒,道:
  “什麼樣的門派,竟如此狠毒,果真不怕天誅地滅了!”
  赫連雄也罵道:
  “下次遇上,媽拉巴子的非得捉住那個鬼壇主,老子不活剝他的皮就是他做出來的!”
  一眾又回到“大風樓”下正廳,衛浪雲十分氣惱的道:
  “正準備要去審問他們的老窩與門派呢,不料一轉眼間全成了泡影,又不知要從何處著手了!”
  舒滄思忖一陣,道:
  “孩子,這件事既然我已知道,‘花子幫’絕不能袖手不管,只要這批傢伙仍然在直魯豫境出沒,我必有辦法把他們拎出來,你放心吧!”
  衛浪雲忙道:
  “不,大伯,姪兒實不願讓‘花子幫’兄弟惹上這種不必要麻煩,甚至‘六順樓’那邊……”
  舒滄早沉聲道:
  “你這算什麼話,什麼又叫麻煩?我‘花子幫’可又怕誰來了?”
  衛浪雲苦兮兮的道:
  “大伯,姪兒有自信來對付這批東西,甚至我連二叔那邊也沒去說,我只是想 ”
  舒滄伸手一攔,道:
  “就別再說了,這件事你做的不對!”
  衛浪雲道:
  “姪兒聽教!”
  舒滄頓頓枴杖,道:
  “首先得馬上把冰心被擄之事告訴六順樓,你難道還不知道,澹台又離那老兒是何等的寵愛他這位寶貝女兒,如果他知道女兒落在 幫不明底細人物手裡,而你又不及時的告訴他,孩子,他會饒得了你?”
  衛浪雲道:
  “姪兒本來要去一趟六順樓的,只是‘蠍子’這面連連出事,在未弄清楚敵人來路前,怎好見我那岳父!”
  舒滄道:
  “不如這麼辦,我陪你走一趟‘六順樓’吧!”
  赫連雄也道:
  “兄弟,別為我這裡操心事,綿羊山一場拼殺,一時間敵人只怕得龜縮 陣子了!”
  衛浪雲憂慮的道:
  “大哥,公冶龍也只是個壇主,可想而知他們必然還有別的壇主甚至那不知名的魔魁出現,‘蠍子’方面又傷了之麼些兄弟……”
  赫連雄忿然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朝兜上幹,誰會含糊誰?兄弟,你只管去吧!”
  舒滄道:
  “浪雲,似這種大事可不能兒戲當之,須知‘小蟲傾廈,細流潰堤’的道理,以大伯我來看,如今又該是‘勿回島’ ‘蠍子’ ‘花子幫’與‘六順樓’再一次結合力量共禦敵人之時了!”
  赫連雄點點頭,道:
  “老花子說的不差,大哥也有同感,兄弟呀,八島漁場也有人去燒船了,可見敵人也不簡單呀!”
  舒滄雙眉一緊,道:
  “浪雲,‘勿回島’那面你作何打算?”
  衛浪雲道:
  “且等去過‘六順樓’以後,姪兒立刻趕回去,我不想讓這些傢伙驚動我大叔的清靜!”
  “你這孩子心底就是善良乖巧、孝順敬老,到了這節骨眼了你還在為你大叔設想,老展同老田兩個有你這麼個好姪子,真比個好兒子還要令他二人心裡踏實!”
  衛浪雲笑笑,道:
  “我對大伯也是一樣呀!”
  舒滄大感安慰的笑道:
  “好,聽了你這句話,大伯我心裡還真舒貼,今日我們在此歇一宿,明日一齊趕往‘六順樓’,你看可好?”
  衛浪雲點點頭,對赫連雄道:
  “大哥,兄弟儘快趕回來,迎風只怕真的要躺上年二半載的了!”
  赫連雄道:
  “兄弟放心,古總掌旗不也是我那三個大夫死拖活拉的從閻王老子手中給拉回來了!”
  第二天
  天色剛亮,衛浪雲已起來。
  他獨自走向“肝膽樓”,看了呂迎風、皮四寶與卜乃豐幾人的傷勢以後,發覺呂迎風果真能翻動身子開口說話,心中大感安慰。
  又是向另一房間,古獨航卻坐在一張活動的錦緞小床上,原來古獨航同六順樓一場廝殺中背上中了一刀,至今行動不便,一直就在養息中!
  這時見衛浪雲來看自己,心中大是感動不已的道:
  “盟主……”
  衛浪雲扶著古獨航肩頭,笑笑,道:
  “總掌旗,今天我同舒大伯要去石弓山了,是來向你說一聲的!”
  拍著左腿,古獨航道:
  “恨不得跟盟主一道走,只恨這條左腿……欸!背上挨一刀,怎的左腿會不聽使喚,真他媽怪事!”
  衛浪雲安慰的道:
  “聽大哥說你不時的起來練練功,一手拄杖,一手揮動蟒皮鞭,依然是威力十足 ”
  笑笑,古獨航道:
  “總想有一天左腿能恢復過來的,欸……”
  衛浪雲道:
  “別太過辛苦了,總掌旗,我很快又會回來的!”
  黯然的離開古獨航,衛浪雲又回到呂迎風處,只見呂迎風雙目已見淚的道:
  “盟……主……屬下……愧煞 呀!”
  “已經盡了力,連命都貼上了,我不怪你,記住,好好把身子養好,我少不了你!”
  淚水順著鼻子流入鼻孔,呂迎風吃力的道:
  “快……救……回……夫人……呀!”
  衛浪雲心中一痛,點點頭,道:
  “會的,你好生歇著吧!”
  離開“蠍子莊”
  衛浪雲是懷著沉痛的心情離開的。
  現在,馬上的衛浪雲想起剛與水冰心結婚不久,便因六順樓方面岳父的不諒解,使得嬌妻被囚,新婚夫妻兩離散,但那是被寵愛她的義父所囚,至少對她的生命是無大礙的,而且未出多久,雙方冰釋而聯盟,可是現在
  冰心被不知名敵人擄去,且又擄到不知名地方,一時間見了岳父就不知如何開口了……
  一念及此,衛浪雲望望馬上的舒滄,道:
  “大伯,姪兒有鄉近情怯之感,沒找到冰心,姪兒怎好向岳父交待!”
  舒滄道:
  “遇事別瞻前顧後,要勇往直前,事情既是這樣發生,就一五十一的向你岳家明說,澹台老兒如果難為你,舒大伯一力承當,放心吧,孩子!”
  淒慘的一笑,衛浪雲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看大伯的了!”
  後面,楊宗微微一笑,道:
  “幫主的話不差,不看金面看佛面,這種突發事情,誰也難以預料。”
  一張臉孔布滿了陰霾,衛浪雲道:
  “冰心還懷有身孕呀!”
  舒滄全身一震,啞著聲音,道:
  “孩子,大伯就是怕聽見你說這句話,其實大伯我自從知道冰心懷了身子以後,昨晚一夜想的就是這件事,欸!她的脾氣我清楚,若非有身子,只怕那天她便同呂首座二人一齊出手了!”
  衛浪雲道:
  “真不該帶她回娘家,找兩個大夫專門在島上侍候她,便不會出這漏子了!”
  舒滄道:
  “現在說這些管什麼用處,心情放鬆,打起精神來應付當前敵人才是真!”
  蹄聲如雷聲,剎時衝上一座高坡,往前看去,只見天地一線的遠方荒林似海,六七條河流穿進穿出於那大片的野林間。
  伸手指向東,衛浪雲道:
  “大伯,那片荒林名叫‘百里沼’,官道是沿著‘百里沼’繞向南面的,過了‘百里沼’二十來里處有個小鎮,今夜我們便住在那兒吧!”
  舒滄道:
  “我們也已走了快三百里了,是該找地方歇一宿了。”
  天在變
  變得有些陰暗起來了 一
  天空中,從四角八方飛著的野鳥野鴨,不旋踵間全投入那大片“百里沼”中消失不見!
  應是夕陽落山時候,卻是墨雲一片的掩得天似要塌下來 般……
  便在這時候,那大片的沼林中突見火光一現,那是十分引人注意的一溜光閃!
  不是打雷閃電,因為火光出現之後並未有雷聲!
  舒滄突的勒馬不前,回頭問道:
  “可知道‘百里沼’住有人家?”
  衛浪雲搖頭,道:
  “魯豫邊區的這大片百里沼地,是有名的惡地,百里當中內惡水縱橫,八方沼澤,毒蟲惡蚊隨處皆是,伸手往空一撈,準能抓住十只八只毒蚊,那地方人們避之唯恐不及,誰還會往那地方待!”
  舒滄點點頭,鐵竹杖指向“百里沼”,道:
  “如果有人躲在那種地方,然後暗中對我們各處下手,孩子,你看有此可能?”
  衛浪雲一怔,道:
  “大伯的意思是敵人可能躲在‘百里沼’?可能嗎?”
  舒滄道:
  “我以為可能,因為我們一路過來我看的仔細,這批人物既不明顯的安營紮寨,又未曾擄守哪個市鎮,我們再過了這片沼澤往東南,便是血嶺小坡,更沒有可隱藏地方,所以我懷疑這百里沼可能有問題!”
  段凡也點頭道:
  “剛才我也看到那百里沼內出現火光一閃,不定還真的有人在呢!”
  衛浪雲雙眉一緊,道:
  “大伯的意思,可是要一探這‘百里沼’了!”
  舒滄道:
  “不錯,大伯是這個意思。”
  衛浪雲道:
  “大伯,我們先找個鎮頭,安妥馬匹,大伯在客店歇著,小姪同楊宗段凡二長老撲進去探看,你老 ”
  舒滄搖頭,道:
  “別為我擔心事,看起來我是有點瘸,動起手來可還是以前老樣子!”
  楊宗早笑道:
  “掌門的甚至比過去的功為更見出神入化了!”
  衛浪雲道:
  “大伯既是這麼說,小姪還有個建議!”
  舒滄道:
  “你說!”
  衛浪雲指著那一大片烏七八黑的荒林與惡水,道:
  “眼前的敵人十分毒辣陰險,單就看他們能把自己的人服進毒藥一事便可想而知,所以我以為去探這‘百里沼’,應該是化明為暗,以免遭受敵人偷襲!”
  點點頭,舒滄道:
  “這到是真的,且找地方把馬匹藏起來!”
  衛浪雲又道:
  “荒林惡水,裡面一定也有厚沙泥沼,我們該備些必要東西,且每個人先把肚皮填飽再往林中走,大伯以為如何?”
  舒滄道:
  “你說的自然應該做,不過我得對你們言明,這‘百里沼’內搏殺纏鬥,對敵對我全不利,更何況如果這些人物真的以這‘百里沼’為根據地,那麼他們就比我們先佔了便宜,因為他們至少已在此待了半年以上,所以我們進沼的目的,只在發現敵蹤,然後悄悄退出,再另行商議對敵之策,換句話說,萬不得已,切莫出手!”
  段凡嘿嘿笑道:
  “那批狗東西如果真的掩藏在這‘百里沼’荒老林中,我的兒,這種泥巴仗總可有得打的了!”
  楊宗“嗯”了聲,道:
  “不錯,荒林泥沼中搏殺看起來倒也新鮮,不過對我們而言,可也不見得有太大威肋,尤其對盟主而言,沼裡再是惡水只怕也休難得住 ”
  段凡點點頭,道:
  “這點我同意,盟主自小在島上長大,水中功夫可是一等一的超絕,什麼樣的惡浪黑旋沒見過,這小小的‘百里沼’又算他娘的什麼……
  緩緩的,衛浪雲道:
  “二位長老該知道,如是一般大海河流,我自然輕易便能應付,因為那裡水清,水下也可視物,可不比在這沼裡,流沙污泥還帶著粘滯呼搭的臭泥槳,我能保住不被流沙吸走,大概已算是不錯的了!”
  這時舒滄沉聲道:
  “對於在那種地方設置什麼坑人的玩意兒,我‘花子幫”的兄弟可是拿手絕活,如果真叫我們探出那批人熊們隱在那地方,看我怎的收拾他們吧!”
  就在下片又是濃林又是茂竹的窪地裡,四人將馬匹拴牢各人又抄起應用繩索傢伙,衛浪雲低聲對舒滄道:
  “大伯,你看我們要不要留下個人在這兒,按時辰打著信號,也免得我們全體在這沼澤裡迷了方向找不回原路。”
  舒滄搖頭,道:
  “這就不用了。”邊回頭又對楊宗,道:“‘燐火棒’呢?”
  楊宗拍拍衣袋,笑道:
  “全帶來了!”
  舒滄點點頭,道:
  “有了燐火棒,我們便不會迷失在這沼澤中了!走!”
  說完當先往這“百里沼”中走去……
  “百里沼”並非真的有百里方圓,但卻是有二三十裡那麼大的一片整體沼澤,正中央有個大潭,七條縱橫交織的小河從這裡流過,有些小河帶來了不少灰泥沙,全數因地形的關係而淤塞在這片大沼澤內,直到匯聚在一條河口而流入老黃河
  在這裡,或大或小的泥潭佔布著,流沙虛泥拱托出晃閃的鳥青色污水,有些上面還浮了一層花斑大蚊,那些“哇哇”整天整夜叫不停的青蛙又是蟾蜍,才是這大片沼澤中唯一的樂手,但不論如何,這裡是絕對引不起人們親近它的興趣,當然,他更是實塌實不是萬物之靈的你我來此居住或消遣玩樂的地方。
  天尚未黑,天上一片烏雲又在鬆散
  四人緩緩往裡面走去,走的十分小心
  一眼望過去,灰慘慘的霧氣迷濛中,有不少看上去宛似七老八十而又半死不活的荒樹,伸展著奇形怪狀的光禿枝丫,仿佛惡鬼舞爬,那一堆堆黃粘斑赤宛似無數小蛇的老條蔓四處衍生,偶爾還真的有蟒蛇繞纏在其中
  斷斷的,越是深入越有一股腥臭鬱氣悶得人只想敞開衣襟狠狠搔著胸膛……
  隨風送來的那種惡臭,人聞久了又豈止是作嘔,簡直的令人窒頭昏!
  四人緩緩往前摸去,楊宗便每隔上一段路就在樹幹上用燐火棒劃上一道記號,這種燐火棒粗不過拇指,長約半尺,看起來是青綠色,但劃出來卻成了白色,白天十分醒目,夜間一片綠光,望之便宛似鬼火一現。
  前面不遠處,有條灰流岸邊,好高大的一棵盤根老柳樹,果真的葉茂根深,柳絲垂地
  舒滄抬頭望向樹上面對段凡道:
  “你上去四下看看,可有什麼徵兆發現的。”
  段凡聞言,騰身而起,雙手力攀又彈,三個起落之間,他已站在樹頂上。
  晃呀晃的,段凡四下遙望過去,果然讓他發現了徵兆,忙著躍下地面,段凡指著西北方,道:
  “盟主,幫主,果然被我們料到,西北方大約五裡處有煙霧升起來!”
  衛浪雲道:
  “有煙霧不定就是有人,須知沼澤中有許多地方偶爾的會冒出一股白煙來的!”
  段凡道:
  “那股煙屬下看得出來,一定是人們造飯燃起的準定不定會錯!”
  舒滄道:
  “既然發現有煙,總得要過去看看,走!”
  衛浪雲四下望望,道:
  “大伯,越往裡面走,只怕退出來就不太容易了!”
  舒滄道:
  “浪雲,你是擔心遍地流沙坑吧!”
  衛浪雲點點頭,道:
  “若是沒有火把,沼內一片漆黑,若要急速撤出,怕就不容易了!”
  舒滄冷冷的道:
  “且過去看看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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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夜戰沼澤地

  現在,天已經黑下來了!
  果然,這片方圓三四十里大沼澤進入另一個恐怖世界,於是,除了蛙聲氾濫外,中間還夾雜著許多怪聲音……
  前面,不錯,果然有著亮光,像有人在放河燈似的總有十幾支在閃亮……
  黑暗中,衛浪雲低聲對身邊舒滄,道:
  “大伯,這裡果然有人隱藏在內,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舒滄道:
  “天底下出入意料的事隨時隨地都在發生,這也只是我們湊巧碰上,且掩過去看是些什麼人物!”
  突然,東面有馬嘶聲傳來,聲音似在一里外……
  舒滄向後打了個手勢,四個人立刻相繼往發聲地方緩緩走去……
  不錯,東面的沼澤荒林中果有一塊隆起的高地,地上的土質比其他地方較為乾燥堅硬,稀罕的是這地方看上去像個半島,三面是沼澤,只有一條寬不過三四丈的土地與另外一座更大的突出地相連。
  泛著烏黑的草棚子就在那塊堅硬的地上搭起來,那兒沒有牆,黑暗中望過去至少有二三十匹健馬拴在草棚內,在進入這馬棚的出口,有叉樹幹上還掛了一盞燈籠,不亮,倒像是一團鬼火……
  遙遠的望著那些馬匹,衛浪雲低聲對舒滄,道:
  “大伯,敵人會隱藏在這‘百里沼’內,實在大出我們意料之外了。”
  搖搖手,舒滄道:
  “且掩過去看看再說!”
  零零落落的羊皮帳篷總有十幾座,其中有兩個大的緊連著,不過有光亮的也只有四五座。
  漸漸的舒滄等四人已聽得人聲,聲音來自篷帳內,但他們卻一句也聽不懂!
  於是,舒滄怔住了……
  衛浪雲也愣然低聽,道:
  “大伯,這些人嘀咕些什麼玩意兒?”
  舒滄搖搖頭,低聲道:
  “沒聽過,媽的!難道是一批野人?”
  段凡道:
  “蠻荒地方住些野人,說的話我們自然是不懂了!”
  舒滄一瞪眼,道:
  “這‘百里沼’內住有野人?沒聽說過。”
  那面,段凡逼近一個大篷帳,大膽的伸手撥弄著紗帳一角瞧去,我的兒,可令他大吃一驚……
  急忙間騰向後,段凡已攔住衛浪雲三人指指附近,自己當先躍到一處黑暗中站定……
  舒滄一施眼色,三個人也立刻來到段凡身邊。
  低聲急急的,段凡道:
  “盟主,幫主,你們猜我看到誰來著?”
  舒滄急急的道:
  “快說,這節骨眼還有心情打啞謎呀!”
  段凡道:
  “上面那個大帳篷中,我看到‘不老婆婆’朱玉如,‘索上飛鶯’陳京兒,另一個白髮蒼蒼老頭兒斜靠在一張虎皮兜子裡,那個老妖婆尚且一旁捏呀搓的在侍候呢……”
  衛浪雲冷笑一聲,道:
  “朱老太婆我一直未見過,但陳京兒都是在我手上放生的,倒想不到她還真的找到朱玉如,哼……”
  舒滄道:
  “那老妖婆朱玉如可不比我年紀輕,但她駐顏有術,看上去頂多不過四十郎當歲的中年婦人,有人說這老妖婆當年同紫凌宮主鳳嘯松還有那麼一手風流暖昧關係呢!”
  段凡指著那大帳篷,低聲道:
  “可好,帳篷帳裡朱玉如就緊緊的同那老頭兒蹭在一起,一手替老頭兒撫著心口,另一手直在肩頭捏,還有……”
  衛浪雲道:
  “還有什麼?”
  段凡道:
  “那個嬌小玲瓏的陳京兒也在仔細的替那老者包紮著什麼,只是她只能伸出一手幫忙……”
  好長一陣思忖,舒滄道:
  “浪雲,眼前只怕我們不宜出手……”
  衛浪雲望望四周帳篷,道:
  “大伯的意思是因為我們人少了?”
  舒滄道:
  “這當然是原因之一,另外我們對這裡地形不熟,萬一被各個圍住,只怕彼此很難支援,再說我們已經知道數人是藏在這‘百里沼’,為了徹底消滅她們,當然還是結合我們的力量才能將其圍殲。”
  衛浪雲道:
  “大伯,我正擔心著冰心,也許她就在這裡某一個帳篷內被人看牢,姪兒想去探探這些帳篷……”
  舒滄一聽水冰心的名字,心中一痛,“嗯”了一聲,道:
  “孩子,大伯心裡痛,你心裡自也不好受,既然你這麼說,那好,我四人分途去探,大家小心!”
  於是,舒滄分配成四個方向,立刻間,四人分途撲向帳篷附近。
  沿著西方,衛浪雲剛剛撲近,一座有燈光的帳篷,不 料事有湊巧,正遇上那個篷帳內走出一個大漢,躲的機會也沒有,衛浪雲卻衝著那人咧嘴一笑,“唬”的一拳揚去!
  迎面大漢一怔之間,還真以為見鬼了,未及開口喊叫,面上已吃一拳,七葷八素的倒在地上!
  只是這人個頭高大,他倒地有聲,早驚動帳篷內的人,沉聲叫了一聲蠻語!
  衛浪雲忙騰身後躍,夜空中只聽那倒地大漢搖晃著大腦袋未站起來已經狂叫起來……
  於是,幾個有燈光的帳篷內剎時間所有的人全各掄兵刃衝出收篷外。
  衛浪雲重又躍回原地,舒滄等三人也早已撲過來。
  楊宗道:
  “看來他們這裡不會超出二十人。”
  舒滄一揮手,道:
  “跟我走!”
  四個人立刻撲向黑暗中,但都並未走遠,就在相距不到兩裡遠處,舒滄停下腳步,道:
  “楊宗,把繩子拉出來!”
  楊宗立刻從腰上抽出一條拉馬韁繩伸展開來!
  舒滄指著左右兩棵樹幹,對楊宗段凡二人,道:
  “拉著繩頭躲在樹後,如有追兵過來,你二人一個個的用繩子把敵人彈向沼裡,記住,一定要出其不意!”
  舒滄吩咐完畢,立刻向衛浪雲一招手,道:
  “浪雲,我們走!”
  衛浪雲望望遠處,帳篷那面已見火把十餘支,往這面追過來了,低聲的,衛浪雲道:
  “大伯,把楊長老二人留下不太好吧!”
  舒滄冷笑一聲,道:
  “追兵不過十幾人,老花子準備送他們鬼門關去,浪雲,你我回頭十丈外隱身在暗處!”
  衛浪雲道:
  “好,殺他個片甲不留!”
  跟著舒滄走回頭,二人立刻隱藏在暗處,那舒滄矮胖的身子已隱隱得骨節格 響,他低低的道:
  “段凡與楊宗一經把人拋向池沼,不論被拋幾個,敵人必然驚慌失措,敵明我暗,正好堵住他們去路,一旦動手,一個不留!”
  衛浪雲點頭,道:
  “這麼說來,我們也打起消耗游擊戰法了,哈……”
  暗中,舒滄望向遠處,只見另一面也有十幾支火把一溜的往另一方向撲去,心中已知,原來這裡共有兩條與外界相通的路。
  十幾個人來的可真夠快,剎時間似火龍般的已聽得這些人嘰嘰喳喳的舉著兵刃殺過來,為首的大漢未拿火把,一根精鋼鐵棍卻端在手上!
  火火中,這些人未戴面罩而衣衫不整,顯然是倉皇而起的追敵來了!
  越過舒滄與衛浪雲二人隱身處,只見這些人奔騰在一條急轉彎處 一於是,便見前面大漢“啊 ”的一長聲,弓背彎腰,鋼棍平舉中直往後上方彈去,“噗通”一聲已被彈入五丈外的泥沼裡,濺起一片泥水!
  就在這些人驚異中,跟在大漢身後的仁兄,也已不自主的被摔向池沼
  一聲怪叫,舉著火把的人已經不再往前衝,但就在這時候,衛浪雲與舒滄二人雙雙攔住這些人的去路,二人並不喝叫示警
  衛浪雲嘴唇緊閉,半聲不吭,他目光冷酷,全身肌肉緊繃,一個貼地暴旋,雙錘起處,迎面四名怪衣人物已飛上了半天,滿空鮮血飛灑,分向四個不同方向落入那腥臭的池沼中,又激起片片血水濺起!
  斜刺裡,人影在火把的照射中兩名大漢向他揮矛掄刀的殺來,正遇上暗影中舒滄衝出來!
  鐵竹棍閃揮如靈蛇騰空,對方二人的兵刃尚未走至一半,舒滄的竹棍摟頭二十一杖打得二人腦裂腿斷的摔倒在沼池邊!
  另一面,楊宗與段凡早拋去繩索揮掌而上,一陣猛打狂擊中,傳來“砰”聲不絕,三個仁兄已被二人猛烈的掌勢打翻到沼池中!
  衛浪雲沉聲道:
  “楊長老,你二人堵牢那一邊,這些人一個也別放走!”
  段凡揮掌“轟轟”中應道:
  “放心吧盟主,他們哪個也別想溜!”
  衛浪雲沉聲道:
  “好!”
  他“好”字出口,足尖倏旋,身子前傾瞬間,左錘已自快不可言喻的自下而上,“砰”的一傢伙便將一名狂撲而來的敵人搗上了半天高,右錘暴射,另一個貼地殺來的敵人也將一顆大好人頭“ 嚓”一聲被搗砸成了一枚血糊糊的爛柿子,連吭也未吭的便萎坐在地上了!
  未稍收勢,衛浪雲左手銀錘鬥然脫手斜飛,“ ”的一聲,又將另一大漢橫砸入沼中!
  一旁舒滄贊道:
  “乾淨利落!”邊一彈而起,鐵竹棍連敲帶劈,剎時又被他擊斃一人!
  衛浪雲看看也只不過餘下三人,正要騰空而起,突然聽斜刺裡一聲斷喝,道:
  “***!”
  猛一抬頭,只見那被繩子彈入池沼大漢正舉棍打來!
  衛浪雲冷哼一聲,罵道:“狗東西,你的水性還真不賴,竟然沒把你淹死!”
  精鋼大棍一掄,大漢沉聲又罵,道:
  “媽的,你們是如何摸進來的!”
  一旁,舒滄嘿然一聲,道:
  “這個王八蛋會說漢語!”
  衛浪雲冷冷道:
  “這批傢伙中間有不少會漢語!”
  那大漢突的又罵道:
  “非是老子們會說你們漢語,而是你們聽不懂大爺們的話,這有他媽什麼稀奇的,倒是你們如何會想到爺們是在這‘百里沼’的,說!”
  冷哼一聲,衛浪雲道:
  “應該說鬼使神差的該你們這幫王八蛋倒楣!”
  舒滄立刻逼前一步,道:
  “說,你們究竟是哪門哪派,怎的會同那‘飛鵲門’人亂七八糟的攪和在一起!”
  舉棍大漢厲罵一聲,道:
  “我砸死你們這些鳥毛咳!”
  衛浪雲深知這些人物絕對不會說出自己的門派,正待舉雙錘迎上去呢,那邊楊宗已大叫:
  “盟主,這種不成氣候的東西怎配與你動手,我來送他上路!”
  那大漢聞言猛旋身,雙目厲注楊宗與段凡二人,罵道:
  “媽的,是你二人用繩子把大爺彈落池沼,且看大爺先收拾你們吧!”
  伸出鐵竹棍,楊宗冷笑道:
  “娘的老皮,端看誰收拾誰吧!”
  這時舒滄已沉聲道:
  “浪雲,我們趕快交待了這幾個小王八羔子,還得去找那朱玉如陳京兒,猶在這裡和他們磨蹭什麼?”
  眼前,正好是一對一的局面!
  衛浪雲冷笑著對舒滄道:
  “大伯你們三人且快去攔殺朱玉如他們,這裡便由我一人來收拾他們吧!”
  舒滄道:
  “沼澤黑暗,我們不可分散,且一齊下手做了這幾個不上臺盤的東西再去找那老妖婆朱玉如!”
  他話聲一落,一旁的衛浪雲早吼道:
  “上!”
  衛浪雲真的是狠了心,便在他“上”字出口,身形猝然偏進,三大附近的一個大漢尚未及挺身上迎,鬥大的銀錘頭已迎面將他砸了個倒仰 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剎時在那唯一的一支火把照射下,變得如同被一腳踏爛的西瓜!
  舒滄與楊宗段凡,三人也分別找到對象,狂撲而上 雙手托著丈五長精鋼棍大漢厲喝一聲瘋子般的攔腰勁揚,這時也正是衛浪雲擊斃那大漢之時!
  “ ”的一聲,那持棍大漢的鋼棍未擊中舒滄,卻結結實實的打在一棵樹幹上,“ 嚓”,那根足有海碗粗的野樹竟被一棍打折!
  舒滄罵道:
  “我斃了你這頭蠻牛!”
  騰身躍過一堆斷枝,舒滄的鐵棍棒“嗖”的一聲點向回棍斜打的大漢!
  斜刺裡,一位大漢一手舉著火把,另一手持一把怪形尖刀攔住舒滄,甫一接觸,已是不要命的狠殺而上!
  一聲霹靂起處,段凡殺氣滿盈的一棍掃來,邊大喝的道:
  “老子看你往哪兒跑!”
  舉火把的大漢似也非弱者,上身一偏,怪形尖刀回劈如電,“當”的一聲搭在段凡的鐵竹棍上順勢一撥中,左手火把猛的往段凡面上撲去!
  那一面,衛浪雲鬥然空中一個飛旋,雙錘起處,“砰”的一聲便又將另一大漢砸入沼中,水中立刻傳來“咕嚕嚕”響聲,那位仁兄竟沉入水底去了……
  楊宗見持棍大漢同幫主廝殺得厲害,又見持火把的同段凡殺在一起,怒叱一聲撲向與段凡拼殺的那人!
  楊宗段凡二人一經聯手,那人如何是敵手,三招不到,就聽得“叭”的一聲,楊宗的鐵竹桿正敲中那人的小腿骨上,緊接著那人“欸”的一聲一跤跌在地上!
  段凡回手一棍正敲在那人頭上激起“ 嚓”裂骨聲!
  火把就在這時擲向楊宗,早被楊宗撥入水中,旋身一腳踢出,大漢的屍體被踢出五丈外,“撲通”落入沼裡!
  持精鋼大棍大漢與舒滄奮力拼戰中,衛浪雲不再耽擱的連著三個斜旋急進中瘋狂般的卷向大漢一側,沉聲道:
  “大伯,我來收拾這傢伙!”
  精鋼棍暴砸中途,那大漢突的棍勢一變疾向衛浪雲胸前搗去……
  衛浪雲大怒,道:
  “你死吧!”
  左手錘猛進,右手錘同時跟進中,便聽得“轟”的一聲,大漢連退五步未倒下,衛浪雲心中正感這大漢左胸挨了一錘竟還能站著!
  但他哪裡知道這些大漢的胸腹皆穿有牛皮背心護著。
  就在大漢上身搖晃中,舒滄狠狠一棍正敲在大漢的脛骨上,“ ”的一聲,皮肉開花,骨頭碎裂,正遇上楊宗段凡二人剛收拾完那持火把的,楊宗見大漢仍不甘心倒下,冷聲罵道:
  “狗東西,楊大爺送你回老家!”
  “家”字出口,就聽得“叭”的一聲脆響,大漢悶哼一聲滿面血水的倒斃在一灘稀泥裡!
  又見一遍灰暗,遠處,似乎還看得出那十幾支火把在荒林沼澤深處游移,而且遊動得相當的快……
  再看帳篷那面,所有的燈光全已熄滅。
  衛浪雲低聲道:
  “大伯,窩在這沼澤中的敵人,也就是這麼些人了,我們快撲過去!”
  舒滄道:
  “走!”當先持棍往那些帳篷處走去……
  楊宗道:
  “敵人分兩路,一路已被我們消滅,另一路已在五裡外,這時候正是收拾‘飛鵲門’兩個餘孽好時機!”
  衛浪雲四人極其小心的撲近帳篷附近,就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所有的帳篷未有點滴動靜!
  回頭示意衛浪雲三人後,舒滄突的仰聲高吼,道:
  “不老婆婆,你怎的不出來接客了,你這老鴇是***幹什麼吃的!”
  沒有回音,甚至連一些徵兆也看不出來!
  另一面,楊宗也厲吼道:
  “朱玉如,陳京兒,你們難道忘了三年前紫凌宮一場廝殺嗎,‘花子幫’兄弟全軍覆沒,這筆血債末算清,出來吧,我們不索取利息,且把本還來就成了!”
  段凡想起紫凌宮那次,自己與楊宗二人未能及時趕上,心中就有著難以忍受的火躁,不由得喝罵道:
  “出來!我把你們這兩個人盡可夫不要臉的臭女人,你們逃不掉的……”
  突然暗中傳來一陣哈哈嘻笑聲……
  舒滄四人極目望去,四暗中一溜的走出八個人,為首的正是公冶龍,而在.公冶龍身邊站著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不老婆婆”朱玉如,另一個則是“索上飛鶯”陳京兒。
  另外,有個手持精鋼大棍的粗漢站在公冶龍身後,大漢後面還有四個手持不同兵刃漢子。
  公冶龍左小臂已殘,正包紮著厚厚一層白布,那陳京兒傷的是右臂,這時也扎著掛在頸上,二人一左一右相映成趣!
  公冶龍沉聲喝道:
  “點火!”
  後面站的四名壯漢立刻燃起火把,更把附近吊的燈點著,剎時雙方全看清對面何人!
  公冶龍冷哼一聲,戟指衛浪雲罵道:
  “你們這些野生雜種人,可是你們把擄走我的孩兒們用了什麼苦刑,逼他們說出老夫的駐地了?”
  其實被“蠍子”擄回的人全都已毒發暴斃,而公冶龍卻以為是這些人吐露了消息。
  衛浪雲怒不可遏的戟指公冶龍,道:
  “可惡的老狗,跟著你拼殺搏命,還得先服下劇毒藥物,我問你是人還是畜牲?”
  公冶龍冷冷道:
  “統禦打仗,各憑自己手段,你憑什麼過問?”
  一旁楊宗吼道:
  “憑的是江湖盟主之尊!”
  “哦呸!”公冶龍罵道:
  “狗屁,在老夫眼中只不過是你們這群小輩在扮家家酒而已!”
  段凡怒罵,道:
  “老狗,你好大膽,竟敢出言辱及盟主!”
  另一面,“不老婆婆”朱玉如已嘿嘿笑道:
  “我老婆子以為你們來了多少人馬,不料看來看去的也只有你們這四個不知死活的舊相識摸進這‘百里沼’,如果我老婆子猜得不差,大概你們是冒打誤撞的摸來的吧?”
  舒滄嘿嘿笑道:
  “猜得不錯,但你的話中有語病!”
  朱玉如“哦”了一聲,舒滄接著道:
  “不錯,彼此是舊識,但我們可是與你這麼一位越老越風騷,愈老骨頭賤,千人壓不斷的老騷婆只是舊識而從不相好!”
  朱玉如咬牙怒罵道:
  “花子頭,你他媽沒有口德!”
  舒滄聳肩一笑,道:
  “你們‘飛鵲門”還敢於提到‘德’字?娘的,馬不知臉長驢不知自己鳥粗!”他一頓又道:“北六省的娼門多一半是你飛鵲門,這兩年多才見你們氣燄稍斂,當然也少害多少良家婦女,不想你在同那鳳嘯松一陣勾搭後,如今竟投到個八十老翁懷裡,說說看,你倒是賤不賤?”
  “不老婆婆”朱玉如聞言,氣的雙腳一頓又踩的罵道:
  “老花子,朱大奶奶饒不了你!”
  舒滄冷笑道:
  “一旦交上手,你可不能中途鳴金收兵,那可是大煞風景的事喲!”
  一旁,衛浪雲指著陳京兒,道:
  “原來你這賤貨騙我呀?”
  陳京兒冷笑,道:
  “姑奶奶騙你什麼來著?你美吧!”
  衛浪雲冷哼一聲,道:
  “在‘蠍子莊’我放你的時候是怎麼對你說的?”
  陳京兒尖聲一笑,道:
  “衛浪雲,姑奶奶不承你的情,說穿了你比皮四寶那幾人更陰毒,你以為我不知道?”
  衛浪雲“哦”了一聲,道:
  “你知道什麼?”
  陳京兒道:
  “你妄想以小魚釣大魚,要我把我們門主誘出來,普天下江湖中,誰都知道當年紫凌宮一戰,不論赫連雄的‘蠍子’或‘花子幫’,全栽在那裡,這兩方面的雜碎會輕易放我生路?當然不是,放我的目的不就是想一網打盡,是什麼?”
  衛浪雲冷冷道:
  “小浪貨,從你的這番推敲中,當知你必是個娼門中翻雲覆雨能手,從而也聯想到你謊稱自己尚是處子身也是騙騙人的了!”
  陳京兒罵道:
  “大盟主,你別他媽罵人不帶臟字,你可是想一睹真相的對姑奶奶驗明正身?那好呀!”
  衛浪雲面色一寒,道:
  “你好不要臉!”
  陳京兒淒苦的尖吼,道:
  “別忘了我‘飛鵲門’幹什麼吃的!”
  突聽得公冶龍狂怒的喝道:
  “衛浪雲,今夜準叫你們來得去不得!”
  衛浪雲嘿嘿冷笑,道:
  “綿羊山前是***誰先撒鴨子?又是誰發出的挑戰書?老小子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右手反背一抽,一把精鋼短杖已握在手上,公冶龍咬牙沉聲道:
  “今夜一戰,就算是綿羊山搏殺的延續吧!”
  就在他的話聲中,舒滄突然伸手阻擱,道:
  “公冶龍,聽你的那批雜碎交談,顯然是來自某一個蠻荒世界,你可否大方的說出你們是何門何派,別***叫爺們盡打悶葫蘆爛仗……”
  仰天哈哈一笑,公冶龍道:
  “你們很想知道吧?”
  連衛浪雲也在豎耳等著聽,這陣日子,他便是為了對方來自何地而傷透腦筋,如果他能知道這批狠空夥的門派,早就找上門去了!
  現在
  公冶龍直視著右手上的短鋼棒,得意的道:
  “好,好,老夫果然猜中,也放下心了!”
  舒滄不解……
  衛浪雲也是一愣!
  二人不知公冶龍何所指,都聽得公冶龍竟然大笑起來衛浪雲道:
  “老東西,你笑什麼?”
  公冶龍道:
  “我那些孩子們,他們總算為我老頭兒盡了忠也報了孝,不錯,他們是這樣的表現出忠烈了,哈……”
  衛浪雲怒道:
  “可是那些先後身死在‘蠍子莊’上的……”
  公冶龍厲烈的道:
  “不錯,就因為你們的一問,使老夫茅塞頓開,證明我那十幾個好部下寧死不屈的忠烈精神,哈……”
  舒滄也看了那十二名怪衣人的慘死,聞言罵道:
  “我把你這喪心病狂的老不死,他們在出發前吃了你的毒物,若不按時給予解藥,自然是毒發而亡,你這老東西卻大言不慚的說是為你盡忠成仁,娘的老皮,天道何在,天理怎容!”
  衛浪雲沉聲道:
  “公冶龍,你年紀雖大,卻也只不過是一壇之主,半年來你所統領的人馬大概也死絕大半,看情形你只有眼前這麼二三十人可用,那些死去的人是為你流盡了血,試問等到你的人死絕,你這老小子什麼臉面又去見你的主子?”
  公冶龍大笑,道:
  “衛浪雲,只要能收拾了你一人,便再死上兩倍的人也還是大功一件!”
  衛浪雲道:
  “但是你的一批人已不再回來了,你知道吧?”
  公冶龍詭異的一笑,道:
  “衛浪雲,你真天真得令老夫覺得復又可憐,你以為我的那些孩子兒們去了哪裡?”
  舒滄突然厲喝道:
  “不談你的人馬是上天還是入地,且說你們把盟主夫人擄到什麼地方,快說!”
  目注手中短鋼棍,公冶龍得意的道:
  “牽扯到生意道德,對不起,老夫無可奉告!”
  舒滄大罵,道:
  “你娘的,究竟你們是一群什麼樣的牛鬼戰神,敢把盟主夫人拉扯到生意上,什麼樣的生意,又是同什麼人做這種玩命生意?”
  公冶龍嘿嘿,道:
  “老夫不說,活活憋死你們這些老毛海!”
  衛浪雲怒極的罵道:
  “老狗,你若不說,今夜饒不了你!”
  公冶龍冷笑,道:
  “別忘了,你們為盟主虛名流血,我們為銀子拼命,為了商譽,恕難奉告!”
  衛浪雲大怒中,雙錘旋舞如雷奔電閃,直往公冶龍狂卷猛砸過去,邊厲吼道:
  “那麼,你就為銀子盡忠吧!”
  滴溜溜短鋼棍掌上旋舞似銀芒一片中,公冶龍騰身而起,別以為他左臂已廢,一只右手仍然是威力十足的揮出那支短粗鋼棒又狠又疾,他人在空中,已是冷笑的道:
  “今夜叫你知道老夫厲害!”
  剎時一陣“叮咚”之聲,空中碎芒四射……
  錘影鬥然有如回輪般燦亮炫目的閃爍在空中,衛浪雲沉聲低吼,道:
  “正要領教你這老狗的什麼驚世駭俗絕學呢!”
  於是,三十七次“當”聲連成串,公冶龍與衛浪雲二人自空中落在實地上,二人倏分又上,各不相讓,剎時間已開了五十招……
  另一面,舒滄嗔如鈴,矮胖的身子一晃之間,已撲向“不老婆婆”朱玉如喝道:
  “老妖婆,老花子來也!”
  鐵竹棍盤旋激盪在頭頂,舒滄的語音未落,人已躍在朱玉如頭頂!
  一聲“來得好!”朱玉如錯步斜身,一把尖刀已自往舒滄的鐵竹棍上撩去……
  “嗆”的一聲,激起一溜火花,舒滄不遑稍讓的一連便是三十二手掃腿棒法,一旁的陳京兒也不甘示弱的左手一掄,一把短劍也遞上去!
  舒滄哪把她二人看在眼裡,鐵竹棍一緊,立時大喝一聲,道:
  “兩個臭女人,一副不要臉,老花子今夜送你們回老家去!”
  楊宗高聲對段凡道:
  “老段,過去收拾那邊五個驢蛋去!”
  二人一聲斷喝中,雙雙騰空而起,天馬行空般的衝向雙手端棍大漢面前!
  原來無棍大漢與另外四人未動手,全都在等公冶龍的命令,而公冶龍又與衛浪雲殺得難解難分……
  如今楊宗與段凡二人殺來,情勢所逼,五個人一聲招呼,立刻便把楊宗與段凡二人圍在中間砍殺起來!
  無棍大漢與另四人的武功比之剛擊殺的那些人物,似又見高明不少,一時間,楊宗與段凡被圍得攻少守多,捉襟見肘!
  雙目中血光隱現,衛浪雲大喝一聲騰空而起,半空中一雙錘倏忽急旋中疾落到地,面對著飄閃中的公冶龍,衛浪雲那汎血的雙目倏然奇異的明亮起來,他身形微斜,右足伸左足撐,雙臂下垂,兩只銀錘便其快無比的“噹噹當”連續的碰撞,聲如焦雷,震人耳膜,立見鬥大的銀光成團,縱橫飛揚如千百個日頭滾翻在夜空中!
  公冶龍已知衛浪雲的那招絕學厲害,但一個人的好奇心總是會促使一個人去探查 不顧一切的去窺探,公冶龍絕想不到八十高齡的“火龍王”公冶龍會栽在對方這一招上而失去一臂!
  現在,公冶龍便是要在對方的這一絕招重現之時,將以他的“撼天棒”與之一較長短,如勝,他便有能力收拾面前四人。
  於是,就在一片光華滾動中,公冶龍摸著旋身平飛,右手那支不過兩尺長的短粗鋼杖卻在他平飛圍繞中一片“咻咻”的銀芒挾著溜溜火星子碎芒,宛似放了一支火花筒子般的直往衛浪雲全身罩去……
  從落地的碎芒中仍然“咻咻”響中,可以看出公冶龍這點短粗鋼杖中隱藏的必是“火焰毒磷”之類,那是一種中到身上揮之不去直往人肉中鑽燒的毒火,江湖上甚少有人敢於用這種歹毒東西對敵。
  疾速的銀光旋飛中,只見一簇簇自短棒中噴出的毒火碎焰,勁急的在碰上銀錘之後立時往四下崩瀉不已!
  繞著衛浪雲身子平飛急旋的公冶龍,見自己的“毒磷”竟然無法穿過對方一對銀錘,已知今日必將討不到便宜,心中已自暗中琢磨……
  就在一陣強烈的反震中,一聲脆響,“叭”的一聲,公冶龍手中短鋼棒幾乎被震脫手,虎口劇痛中,巨石般的一團光影已至他的面門……
  不及細想,公冶龍狂叫一聲拼命後翻,口中大叫道:
  “攔住他們!”
  正與段凡楊宗二人拼殺的握棍大漢一聽,早拋下段凡二人厲烈的放過公冶龍而攔住衛浪雲去路!
  衛浪雲沉聲低吼道:
  “你找死!”
  “叮噹”聲中,那大漢的鋼棍幾乎把持不住!
  橫身錯步,大漢厲吼道:
  “殺!”
  殺聲貫耳,丈五長大鋼棍攔腰打向衛浪雲!
  騰身怒翻如電,衛浪雲便在敵人鋼棍,呼嘯著擦身而過的同時,右手銀錘已罩卷向大漢的身體,將這位攔路大漢砸得連連翻滾拋擲,有如一堆碎骨、血槳,肉糜合成的物體撒揚四周!
  衛浪雲剛剛擊斃使棍大漢,抬頭望去,只見公冶龍已消失在那座大帳篷中,不由一聲冷笑,提著雙錘正欲撲過去呢,不料與段凡拼殺的兩人竟然橫身攔住衛浪雲 衛浪雲冷哼一聲,道:
  “你們壇主已逃,大勢明朗,還不棄刀投降,莫非真要死絕了才甘心!”
  他喝聲未完,身後勁風驟響,與楊宗對殺的二人也躍過來與另二人並肩站定!
  楊宗與段凡已雙雙撲到,見這光景,不由罵道:
  “老怪物呢?”
  衛浪雲指指大篷帳,道:
  “他逃入篷帳中了!”
  段凡一聲冷笑,道:
  “準是去自殺了!嘿……”
  楊宗道:
  “盟主衝過去,這四個不長眼睛的東西就交由我二人送他們上路吧!”
  衛浪雲道:
  “過去幫著我大伯收拾那兩個爛女人,這四個就由我來收拾了!”
  楊宗與段凡二人側望過去,見幫主正與朱玉如陳京兒殺得可真熱鬧,兩個女人似穿花蝴蝶般正繞著幫主滴溜旋轉不已,而幫主的一支鐵竹棍指東打西,上挑下掃,兀自不時一聲冷哼
  楊宗大喝一聲,道:
  “上!”
  立刻與段凡二人飛撲過去!
  衛浪雲面對前面四人,冷哼一聲,雙錘揮旋宛似風起浪涌,呼嘯著迎擊而上!
  對面四人四件兵刃齊舉,聲勢雄渾而毫不相讓,兩下里倏接便不要命的拼殺起來!
  突然,衛浪雲猛的一個平旋身。雙錘左右飛揮中,“嗖”的一聲,一個大漢已被搗出兩丈外,翻滾在地上,一連吐出半鬥鮮血,身子連挺三次未爬起來,一頭栽在地上當時了帳!
  另三人卻並不受任何影響,狂豹似的圍著衛浪雲狂砍猛刺不休!
  這簡直就是喪失人性的一群!
  驚異中,斜身怒翻閃擊如電,逼退三人近身,立刻,他猝然半蹲,插錘於地,猛的暴揮左手,“ ”聲尖嘯,藍光如電,他的“旋頭鍘”翩然閃掣,立刻,嚎嗥聲便絕望的響起,“沙”“沙”“沙”三個大漢已被攔腰斬斃當場!
  黑夜中,燈影下,只見花紅黑白曲痙腸肚流瀉向附近的水沼方向!
  衛浪雲根本不多看,躍身直撲那大篷帳!
  便在這時候,附近突然一聲尖叫,只見陳京兒已自半空中摔在地上!
  原來陳京兒見大勢不妙,立刻就要騰身逃逸,因為她十分清楚,一旦再落入衛浪雲之手,自己絕難倖免!
  不料也剛一騰身,雙手已攀住一節樹枝而楊宗頭上長髮橫掃又卷,攔腰把陳京兒卷落地上,另一面段凡便在同時,一棍擊在陳京兒腰眼上,卻幾乎把陳京兒打得氣結,痛苦的尖叫一聲!
  突然,朱玉如狂烈的大叫一聲,揮刀力拼舒滄!
  舒滄見朱玉如不要命的衝過來,鐵竹棍疾撩如飛蛇一現中,旋身暴起左足,奮力的踹向朱玉如的腰肋,“ ”的一聲,陳京兒地上一聲驚叫:
  “門主!”
  那朱玉如似斷線風箏般摔落在十丈外的水沼裡!
  朱玉如一經落水,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因為就在水花四濺中,一直未見朱玉如的影子出現!
  一根繩子又把陳京兒捆牢,段凡冷哼一聲,道:
  “給爺安份些在此待著吧!”
  陳京兒“噗”的吐了段凡一臉口水,卻換來段凡一個大嘴巴子,打得陳京兒順口流血……
  舒滄走近衛浪雲,道:
  “老家夥躲進這帳篷裡了?”
  衛浪雲點頭,道:
  “錯不了,我看得一清二楚!”
  舒滄嘿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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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陳京兒吐實情

  陰沉沉的燈光下,舒滄吼道:
  “老雜碎,你跑不掉了,何不光棍點大方的走出來!”
  篷帳中依然沒有動靜!
  衛浪雲也喝道:
  “公冶龍,難道你真的活回頭了不成,光棍點自己走出來吧!”
  楊宗與段凡二人也到了篷帳外,聞言楊宗罵道:
  “一把火燒他娘個稀爛,看他爬不爬出來!”
  段凡應道:
  “就用掛在帳外的油燈!”
  這時候,隱隱的已見一溜火把往這邊奔馳而來,光景是另一批大漢從反方向回撲過來了!
  一聲沉喝,衛浪雲道:
  “放火!”
  段凡抓起一支油燈施力的摔向那羊皮帳上,不料竟未把篷帳燃著!
  楊宗忙又取過一支燈投向篷口的紗簾布上,“轟”的一聲簾布立刻燃燒起來……
  從外面看,篷帳內除了幾塊石墊外,有幾塊木板與皮褥,但哪裡還有公冶龍的影子……
  四個人面面相覷中,段凡忙又把火撲滅衝入篷帳內仔細看,果然已沒有公冶龍的影子。
  衛浪雲不解的道:
  “不可能,明明我看那老狗進入這大篷帳內的,怎會不見了?”
  舒滄道:
  “也許他從另一邊溜走也說不定!”
  搖搖頭,衛浪雲道:
  “不可能,大伯你看這些羊皮帳底座全都封閉得十分牢又密,如果有人爬出去,這裡面的釘扣豈會不被拔開的!”
  楊宗已在帳外道:
  “盟主,另一批傢伙快趕回來了!”
  舒滄的鐵竹棍點在一塊木板上,“ ”“ ”響的道:
  “正要等他們呢!”
  衛浪雲聽得木板發出的聲音,不由得低頭望向那塊厚厚木板……
  舒滄已踩在木板上吆喝著:
  “快走,先解決這批龜孫子們再說!”
  衛浪雲雙目突的一亮,伸手指著木板向舒滄示意
  低頭,舒滄望望木板,立刻明白衛浪雲的意思,走下木板,鐵竹棍一撥又挑,那塊五尺寬六尺余長的厚木板立刻被他一棍挑開來!
  於是,衛浪雲與舒滄二人相對愣然了……
  原來木板下面是一個圓孔 一個三尺見方的圓孔,看上去宛似一口水井,混沌的沼水一弘,隱隱的發出霉味 來,水準距離地面尚有三尺遠,顯然這裡的水與帳外沼澤中的水是相通的。
  在許多沼澤中,這種現象最為常見,有人說,這是因為沼澤中下層泥土被流水衝移的結果,有的人則說這是因為流沙淤積不均所形成,但不管怎麼說,帳中這個水洞卻被“火龍王”公冶龍所利用而水遁,應是不會有錯的了。
  衛浪雲低頭細看那水洞,咬牙對舒滄道:
  “大伯,這老家夥竟然水性絕佳,從此洞往外潛去,只怕得潛遊百丈外,如遇水中流砂不定還會被流砂卷走,實非一般泛泛水性的人物可以做得來的!”
  舒滄冷哼一聲,道:
  “看來狡兔三窟,果然被其逃去了!”
  衛浪雲道:
  “好在我們手上還有個‘飛鵲門’的陳京兒,且從這女人口中審問,看她還有何話可說!”
  衛浪雲指的當然是陳京兒曾對他說過要找朱玉如的,而且她也不清楚這批怪人物來自何方,但如今見她與這些人物混在一起,自是知道這些人的來路。
  二人走出帳篷,楊宗已指著遠處對二人道:
  “你們看,另 批傢伙折回來了!”
  衛浪雲對舒滄道:
  “大伯,可要收拾他們以後再走?”
  舒滄毫不遲疑的道: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當年紫凌宮逃了朱玉如同這陳京兒,竟又惹出這場不小是非!”
  點點頭,一旁的楊宗也同意的道:
  “對,殺了這批傢伙,然後一批發火燒了這些帳篷,看他們還能隱藏何處!”
  段凡已抽出繩子來,笑道:
  “可要再用老法子……”
  舒滄看看遠處,搖搖頭道:
  “不適合,不過我們可以暗中隱藏兩人,兩明兩暗兒自兩邊,一個也不放過!”
  衛浪雲面向十幾個奔來的大漢,道:
  “大伯,你們押著陳京兒先走,這裡由我一人足夠了!”
  舒滄急道:
  “不可以,雖然大伯明知這些人絕非你對手,但我們四人齊上便是十成把握!”他不等衛浪雲再說,立刻對楊宗段凡二人道:
  “快隱起來!”
  楊宗早看到附近有棵大柳樹,立刻便與段凡二人躍在樹頂隱藏起來!
  衛浪雲與舒滄二人卻緩緩的向另一方向走去,似是根本不把折回的十幾人放在眼裡擱在心上!
  七八支火把照耀下,十二名大漢旋風般的撲到了這片高地,最前面的大漢仍然雙手托著個大棍,他見前面十幾丈處兩人正要走出這片高地,虎吼一聲,道:
  “站住!”
  舒滄回頭一笑,道:
  “叫我們?”
  那大漢已衝到舒滄身前
  猛旋身,衛浪雲已冷冷的雙目神光逼視著面前大漢“你!”大漢一愣!
  嘿嘿一笑,衛浪雲道:
  “不錯,是我,你閣下大概是綿羊山漏網之魚吧?”
  扭頭望向附近大帳篷,見帳篷一邊紗簾已焚,大漢高聲大叫,道:
  “壇主!”
  舒滄一聲哈哈,道:
  “別叫了,沒看見那堆死人?”
  突聽大漢狂叫一聲,道:
  “鳥毛嘿,殺!”
  “殺”字像是出自一個大舌頭人口中說出來的,就見他身後十一大漢已向衛浪雲舒滄二人衝去!
  就在這些人尚未對二人形成包圍呢,後面已聽得“ 嚓”裂骨與淒厲的慘叫聲,四個大漢已倒在血灘中死去!
  不錯,楊宗與段凡二人便在這些大漢剛發動時候,雙雙已掩近這些大漢身後,鐵竹棍暴劈敵人頭頂,當場便被二人敲死四個!
  不少大漢驚愣的回頭望,另一面衛浪雲一雙銀錘回插腰間,猛斜身,“旋頭鍘”已自左右手拋出,疾然閃掣中,便聽得“呱”聲連響,三名怪衣大漢早被橫斬於地!
  正前面的大漢舞起大鋼棍連掃帶砸的未打中旋飛的“旋頭鍘”,而衛浪雲已拔錘在手,虎吼一聲,猛往持棍大漢頭上砸去!
  在氣勢上,由於那大漢知道衛浪雲在綿羊山時候的勇猛高絕,心中已有畏怯,無形中功力上已打了折扣!
  今見衛浪雲向自己當頭擊來,立刻奮力舉棍上迎!
  “咚”的一聲大震,大漢竟然入地半尺,幾乎不及拔出雙腳而衛浪雲的另一銀錘已自下方一衝上揮!
  忙橫棍下壓攔阻,不知衛浪雲這招是虛,就在嘿嘿一聲冷笑中,右手銀錘平舉前搗如灰雲罩頭,“噗”的一聲,那大漢連叫也未叫出口,一張大臉 一張上面烙有火字的大臉,已是血肉模糊,齒飛骨散的倒了下去!
  脆響起自身後,舒滄的一根鐵竹棍上面已是血水在滴,而楊宗與段凡二人果真堵住這些人的退路,一個也不放其逃走!
  於是,就在衛浪雲擊斃持鋼棍大漢以後,轉眼間舒滄已將另外三人斃於棍下!
  現在,這“百里沼”內已復歸寂靜
  衛浪雲四人各自分途把二十幾座帳篷看了一遍,發現大部份裡面除了地上鋪的稻草之外,竟是空無一物,只有五六個帳篷內尚鋪著氈子。
  附近,馬棚內的有近三十匹健馬,衛浪雲吩咐全數牽走,陳京兒也被捆在馬背上!
  一行四人押著“索上飛鶯”陳京兒與馬匹,緩緩的走出這蚊蚋層出,惡水流沙的“百里沼”,已是四更天了!
  陳京兒黑暗中望望前面馬上的衛浪雲,尖聲道:
  “衛浪雲,你過來!”
  衛浪雲回頭望了一眼,搖搖頭冷冷一笑……
  陳京兒道:
  “衛浪雲,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心中想知道的?”
  一緊“狂火”絲韁,衛浪雲回馬與陳京兒並騎,先是灰暗中望望陳京兒,搖搖頭,道:
  “我實在不敢相信你會吐出實言!”
  冷冷一笑,陳京兒道:
  “從你們走的道路看,似乎並不是回富陵鎮的‘蠍子莊’了!”
  衛浪雲道:
  “石弓山的‘六順樓’!”
  一聲低笑,陳京兒道:
  “可是向澹台又離老兒跪地請罪?”
  衛浪雲冷沉的道:
  “你果真是皮肉賤,想挨修理了!”
  忽的一聲笑,陳京兒道:
  “問吧,你想知道什麼?”
  衛浪雲驚異的道:
  “你果真願意說出來?”
  陳京兒道:
  “呂家集我不說,那是因為我不知道,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飛鵲門’掌門,即算我再賤,可也不會出賣我們掌門人,這也是唯一的一點骨氣,否則自己便真的成賤女人中的賤貨,那倒不如死了算了!”
  衛浪雲點點頭,道:
  “就因為你的這點骨氣,所以那時候我沒殺你!”
  淒涼的一笑,陳京兒道:
  “如今眼看著掌門死在這百里沼中,真的,我已心灰意冷了!”
  衛浪雲精神一振,忙道:
  “不是心灰意冷,而是及時覺悟!”
  陳京兒雙目一亮,道:
  “及時?你是說我還有活命的希望?”
  衛浪雲點點頭,道:
  “你當然有活命的希望,而且由於你的及時覺悟,你也為自己製造了生存的權利!”
  當面,舒滄猛回頭,道:
  “陳京兒,你又在動歪腦筋了?”
  陳京兒苦兮兮的一笑,好淒涼的笑笑,道:
  “如果我把這幾日我所知道的告訴你們,當知我陳京兒是不是在騙人了!”
  衛浪雲道:
  “是否騙人,我們也揣摸得出,當然,我們還得加以證實以後才能對你有所回饋!”
  陳京兒嘆了口氣,緩緩的道:
  “當呂家集的官道上,我被救走,聞得我們‘飛鵲門’朱掌門的消息以後,我確實雄心再起,準備戮力輔佐,以便重振我‘飛鵲門’。”她咽了口水,喉嚨發出“咯”的一聲,才又緩緩的道:“不錯,我被他們輾轉的領來這“百里沼”內,更見到了朱掌門,從她的口中,我才大概知道這批人的來歷……”
  衛浪雲忙問:
  “這些人是何來歷?”
  陳京兒道:
  “南海門!”
  陳京兒的語音並不高,但舒滄與楊宗段凡全都不約而同的叫道:
  “南海門?”
  衛浪雲叨念著“南海門”三字,道:
  “那不就在數千里外的海岸外嗎?”
  舒滄撥轉馬頭也到了陳京兒一旁,道:
  “南海門是個什麼樣的組合?”
  搖搖頭,陳京兒道:
  “我不知道,就連朱掌門也不太清楚!”
  衛浪雲道:
  “可好,從南海來的,怪不得公冶龍敢於潛水而遁!”
  舒滄立刻又問:
  “陳京兒,他們來到中原有多少人物?”
  陳京兒道:
  “公冶龍是南海門火壇壇主,人稱“火龍王”,他手下有擎天棍手八人,人稱“火八棍”,每一名棍手又有二十名武功不俗的“棍衛”,再加上公冶龍身邊的近衛,他們這次來到中原約在兩百人左右!”
  聽後,楊宗笑罵,道:
  “我操,怪不得他們在帳中談話老子一句也聽不懂,光景是一群南蠻子!”
  段凡也笑呵呵的道:
  “連他娘的罵人話也是‘鳥毛咳’,什麼叫‘鳥毛咳’?”
  “百里沼”內段凡曾打了陳京兒一個嘴巴,如今半邊臉還腫著,聞言,陳京兒回頭冷厲的望了段凡一眼,道:
  “什麼叫‘鳥毛咳’,回去問你媽去!”
  段凡大怒,罵道:
  “你若再敢刁蠻,老子拆了你這一身賤骨頭!”
  冷冷一笑,陳京兒道:
  “單挑獨鬥我陳京兒不含糊你這臭花子!”
  衛浪雲忙示意段凡別中途爭吵,淡淡的又問道:
  “姑娘,衛浪雲知道你如今果真覺昨非而今是,求生之道很多,如果姑娘以後不再為非作歹,不存重振‘飛鵲門’之心,衛浪雲決定放姑娘一條生路!”
  陳京兒淡然的道:
  “我是個女人,‘飛鵲門’的作為在我內心中自是不表贊同而有著矛盾!”
  舒滄面無表情的道:
  “你們這號人物善於表演做作,你不會再施手段的欺騙人吧?”
  陳京兒尖聲吼道:
  “如若你懷疑,那就算了,你們看著辦吧!”
  舒滄嘿然一笑,道:
  “你這是打蛇順桿上,還是在同老花子拿翹?”
  陳京兒腮幫子一鼓,道:
  “隨你怎麼說!”
  衛浪雲忙一笑,道:
  “不論怎麼說,我還是相信姑娘的話!”
  瞟了衛浪雲一眼,陳京兒道:
  “你不怕上當?”
  衛浪雲道:
  “吃虧人常在嘛!”
  一聲輕嘆,陳京兒道:
  “其實上回我真是中途被他們擱下才見到朱掌門的,這一點我得先說清楚!”
  衛浪雲點頭,道:
  “我相信。”
  陳京兒雙目一緊,直視著衛浪雲,道:
  “女人能嫁個像你這樣的男人,該是上輩子修來的了! ”
  聳肩一笑,衛浪雲道:
  “連個老婆都未曾保護得了,誰還願意嫁我這樣無用的男人!”
  嘴角一牽,陳京兒道:
  “你不問我你的妻子現在哪裡?”
  衛浪雲內心早已激盪不已,他之所以不逼問陳京兒,總是希望在雙方心平氣和下聽陳京兒說出來
  現在
  衛浪云何止是想哭
  一邊,舒滄早低聲叫起來,道:
  “姑奶奶,你倒是快說呀!”
  陳京兒冷然一喝,道:
  “誰是你這臭叫花姑奶奶,你不是要殺我嗎?”
  舒滄一怔,道:
  “你若不說,看我會不會殺你!”
  陳京兒毫不示弱的,道:
  “那就出手吧!”
  舒滄急怒有加的罵道:
  “娘的,果真難纏,算你厲害!”
  衛浪雲道:
  “姑娘,我在聽你說呢!”
  陳京兒道:
  “說完以後,我希望你也要履行你的承諾!”
  衛浪雲道:
  “一定!”
  陳京兒道:
  “對於你如此乾脆的答應,陳京兒實在懷疑!”
  衛浪雲道:
  “怎樣才能使你相信?”
  陳京兒道:
  “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一向不相信別人起誓!”
  衛浪雲道:
  “姑娘這麼說,那可就難了!”
  陳京兒道:
  “你們真要去‘六順樓’?”
  衛浪雲道:
  “是的。”
  一聲苦笑,陳京兒道:
  “那‘大黃傘’澹台又離在聞知他那義女被人擄走,只怕第一個就會拿我陳京兒開刀!”
  衛浪雲笑笑,道:
  “我明白了,你是不喜歡去‘六順樓’了!”
  陳京兒道:
  “我雖不願去六順樓,但也無可奈何!”
  衛浪雲道:
  “如果姑娘的消息正確……”
  陳京兒面色一寒,道:
  “我已沒有騙你的必要!”
  一笑,衛浪雲道:
  “那麼你且說出我妻冰心現在哪裡,合情合理,我便立刻放你……”
  舒滄忙搖手,道:
  “小子,她弄個圈套,你還真的往裡面鑽呀!”
  陳京兒怒道:
  “我並不指望你們會立刻放我,希望的是你們能履行承諾,因為我突然覺得,我陳京兒又非七老八十,就算傷得一臂,也還是不能就此化為灰塵!”
  衛浪雲輕“嗯”一聲,道:
  “我以盟主之尊保證你生命安全,如何?”
  緩緩的,陳京兒道:
  “看來你已是迫不及待的要知道水冰心的下落了!”
  衛浪雲激動的道:
  “不錯。”
  陳京兒道:
  “我也是聽朱掌門說的,而且朱掌門也曾見過水冰心,因為她是被‘火龍王’公冶龍派出的兩名‘大八棍’率領部下在老松坡擄走,聽說還把個保駕的擺平在老松坡……”
  陳京兒說的當然是呂迎風,不過呂迎風如今已能拄杖起來走動,常同古獨航二人提起當年事呢!
  衛浪雲點點頭,道:
  “你說的是事實!”
  陳京兒道:
  “就在‘百里沼’,水冰心住了一夜便被他們暗中送走了!”
  衛浪雲道:
  “送到何地?”
  陳京兒道:
  “聽說南海門收了鐵家寨一萬兩黃金,水冰心當然是暗中被送去鐵家寨了!”
  一把拴住陳京兒的馬頭韁,衛浪雲雙目圓瞪而又聲色俱厲的道:
  “你說什麼?”
  陳京兒道:
  “我說鐵家寨花了一萬兩黃金,南海門便把水冰心送上了鐵家寨,不過 ”
  舒滄已是滿面怒容的道:
  “不過什麼!”
  陳京兒平靜的道:
  “這消息是我們朱掌門對我說的,可靠不可靠,那得各位來求證了!”
  咬牙“咯咯”聲中,衛浪雲怒道:
  “果真如此便不可原諒了!”
  舒滄雙眉一緊,道:
  “浪雲,你與冰心的事,我也曾聽你二叔提起過,說是那澹台又離當年有意答應把冰心嫁給鐵家寨鐵漢的獨生兒子鐵錚強,後因冰心不答應而一直拖著,直到你二人結合以後這件事也便過去了,怎的那鐵漢他……
  點點頭,衛浪雲道:
  “冰心是這麼說過,但鐵家寨的人應該知道冰心是我衛浪雲妻子,他們竟敢如此大膽妄為 ”
  舒滄道:
  “這便有可能了!”
  衛浪雲道:
  “大伯,為什麼?”
  舒滄稍作思忖,緩緩道:
  “鐵家寨的鐵漢與那六順樓的澹台又離情屬至交,但與‘勿回島’毫無交情,三年前你娶了冰心為妻,鐵漢與他兒子心實不甘,而水冰心又久居‘勿回島’上,鐵家寨縱然想有所報復也不敢找上‘勿回島’,眼下來了‘南海門’,不知鐵家寨是如何同他們搭上關係,竟然以萬兩黃金交換水冰心的人,嗯,情形可能就是這樣!”
  衛浪雲道:
  “冰心已為人妻,鐵家寨這是為什麼?”
  冷冷的,舒滄道:
  “人掙一口氣,佛要一爐香,鐵家寨可能難咽一口窩囊氣吧!”
  這時陳京兒道:
  “衛浪雲,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可是要我繼續跟著你們走呢,還是在此放人?”
  鬆開陳京兒絲韁,衛浪雲道:
  “你走吧!”
  後面,段凡忙叫道:
  “盟主,你真的相信她胡扯?”
  衛浪雲道:
  “她這次的話有八成可信!”
  已經調轉馬頭了,陳京兒忽的又道:
  “衛浪雲,你準備如何討回你的如意夫人?”
  衛浪雲一怔,沉聲道:
  “難道你有什麼妙招?”
  陳京兒一笑,道:
  “衛浪雲,越看越覺得你是個人物,不論是心胸,膽識,風儀,在在皆是我們女人心中好樣的人物……”
  楊宗冷哼一聲,罵道:
  “又來了,你他媽那心眼裡又在動什麼歪點子了……”
  衛浪雲淡淡的道:
  “姑娘有話你就直說!”
  舒滄也嘿嘿一笑,道:
  “陳京兒,你這只小鶯鴿,我們已拉開籠門讓你飛去,你若不識相的再想坑人,那可真叫做‘人拉著不走,鬼拉 你飛跑’,看我饒得了你!”
  陳京兒嘴角一撩,道:
  “花子頭,你以為我陳京兒會搬磚頭砸自己腳丫子?”
  衛浪雲道:
  “姑娘,我在聽著你說出自己的高招呢!”
  “嗯!”陳京兒笑笑,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把這消息轉告你,乾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你看如何?”
  衛浪雲道:
  “姑娘這好人如何做,佛又怎樣送上天?”
  淡然一甩滿頭長髮,陳京兒道:
  “我跟各位一齊去鐵家寨,各位先在附近等候,由我一人進入鐵家寨查探,只要探出水冰心確在鐵家寨,那時候你們再上門要人,如何?”
  衛浪雲神情一振,道:
  “姑娘能有此想法,已經證明姑娘所言是真,衛浪雲十分感謝!”
  舒滄突然道:
  “陳京兒,你不會在我們到了鐵家寨附近等候的時候,一個人進入鐵家寨說出我們僅有四人前來,然後引出鐵家寨大隊人馬圍殺我們吧?”
  陳京兒一聽大怒,道:
  “花子頭,你真的以為做過壞事的人就永遠也不會做那麼一件好事?難道好人真的難做?既如此,陳京兒又何必多事,就此分道!”
  衛浪雲忙伸手一攔,道:
  “姑娘,你我江湖走,防人之心總是要有的!”說著回頭對段凡道:“替陳姑娘鬆綁!”
  段凡拍馬靠向陳京兒,邊解繩子,邊笑道:
  “陳京兒,人之好惡也全在一念之間,你能及時回頭,也算祖上有德了!”
  陳京兒心中可明白,不回頭又怎樣?朱掌門被打落水沼中,“飛鵲門”已徹底瓦解,而自己又已右臂成殘,面對如此強敵,也只有這樣了!
  段凡把陳京兒解去繩索,陳京兒單臂一陣鬆散,全身似是舒暢不少。
  衛浪雲道:
  “姑娘,你的消息換得你的自由,至於姑娘願不願先去鐵家寨一探,便全看姑娘自己來決定,要幫是人情,不幫是本份,誰也不便相強!”
  回望望舒滄楊宗段凡三人,陳京兒道:
  “三位聽聽,這才是人說的話!”
  舒滄罵道:
  “我操,俘虜變客卿,你他娘立刻便抖起來了!”
  於是,五人緩緩的騎馬往皖境趕去
  在五人後面,從“百里沼”趕回來的一群近三十匹健馬,一溜的跟在後面,看得路人還以為是來了馬販子呢!
  走到一半的路程,衛浪雲突然想到什麼,低聲問附近的陳京兒,道: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但不知姑娘可知道?”
  陳京兒道:
  “你問吧!”
  衛浪雲道:
  “那些南海門‘火壇’的人他們偷襲‘蠍子’各地買賣,掠走不少銀子,還有‘鐵家寨’送的萬兩黃金,這些財物我怎的沒有在‘百里沼’內找到?”
  陳京兒笑笑,道:
  “認真說來,也算你們幸運呢!”
  衛浪雲一笑,道:
  “姑娘此話怎講?”
  陳京兒道:
  “南海門火龍壇這次潛入中原,尚有個副壇主,這人長得矮瘦,人稱‘千手飛花’鄺英,三天前他奉了公冶龍指示,押著所搶財物連夜趕回南海去了,隨同鄺英走的,尚有公冶龍調教出來的“大八棍”之一率領二十名大漢一同離開的,如果這些人全在,夜裡那一戰只怕形勢便不同了,你說呢?”
  衛浪雲淡然一笑,道:
  “人的造化各有不同,未曾交手,很難預料!”
  舒滄忽的仰天哈哈大笑,道:
  “且叫他們把那些兄弟們拿血肉換得的財物暫存他們南海門吧,娘的老皮,只等時機 到,老子們連本帶高利的全數再掠回來!”
  面無表情,衛浪雲道:
  “如此看來,八島漁場我們捕漁的三艘快船也是毀在南海門手中了!”
  楊宗罵道:
  “ 定錯不了,媽的,南海門怎會跑到中原來攪和!”
  衛浪雲低聲又問陳京兒,道:
  “陳姑娘,那‘千手飛花’鄺英還會再來中原?”
  陳京兒點頭,道:
  “來,而且 定會再來,因為我親耳聽得公冶龍要他快馬加鞭,半個月內趕回來的,而且……”她望望衛浪雲,一笑又道:“兩次遇上你這位盟主,公冶龍的‘大八棍’喪失過半,他恨你入骨,誓要殺你方甘心,所以那鄺英也負有向總壇調高手增援的任務!”
  舒滄嘿然的道:
  “如此說來,‘百里沼’那地方他們還是會去了!”
  衛浪雲點點頭,道:
  “姪兒也是如此想!”
  楊宗在後面問道:
  “盟主準備如何來對付這些人?”
  衛浪雲望望陳京兒,道:
  “姑娘以為我會如何對付他們呢?”
  陳京兒一笑,道:
  “這是你們的事,我只答應幫你去探聽水冰心是否在鐵家寨的事,完了我走人!”
  段凡立刻問道:
  “你要走往哪裡?”
  陳京兒道:
  “天下之大,不會無我可去的地方吧?”
  衛浪雲一笑,道:
  “憑姑娘的本事,我要‘蠍子莊’安排你個適當職位,就看姑娘的了!”
  陳京兒冷冷道:
  “先救出你老婆再談吧!”
  一條三岔路口上,往左的一條是往石弓山,而六順樓便在石弓山下。
  另一條偏右,那是去遼西昌平鐵家寨!
  現在,衛浪雲遙望向左面,五七十裡外便是石弓山,如果水冰心不被人擄去,應是十分安逸的住在六順樓了!
  一邊,舒滄道:
  “孩子,大伯知道你心中痛苦,但如果冰心真在鐵家寨,你們會很快的見面了!”
  衛浪雲怔怔的道:
  “快兩個月了吧,也不知冰心是個什麼樣子?姪兒真恨不得立刻見到他……”
  舒滄安慰的道:
  “就快了!”
  這時楊宗對衛浪雲道:
  “盟主,右面這條路是去昌平的,但還遠得很,不過我記得距離昌平三十多里有個‘回馬坡’,我們可以住回馬坡。”
  衛浪雲點點頭,道:
  “也好把這些馬寄在‘回馬坡’的棧房裡!”
  一旁,陳京兒深深的嘆口氣,道:
  “看到你如此關心你老婆,陳京兒感觸良深,同樣是女人,難道我比你老婆長的醜陋?”
  呵呵一笑,舒滄道:
  “沒聽人說,馬吃稻草鴨吃谷,各自只為命不同,你就是吃草的命,哈……”
  衛浪雲忙安慰的道:
  “陳姑娘,你也有一身好功夫,輕功更是了得,更且生得玲瓏可愛,既美又嬌,若是人比人,你是絕不會輸人的,只為了出身害了你,還好能看你及時回頭 ”
  陳京兒俏臉一紅,道:
  “衛浪雲,你該不會在損我吧?”
  衛浪雲道:
  “句句肺腑之言。”
  陳京兒突然一嘆,道:
  “此生不知會不會嫁得如意郎!”說著低頭看看自己右臂,不由傷心的道:“誰會要我這麼個殘廢女人……”
  一種淒涼的意味,剎時布滿在她的俏臉上而令她看來是那麼的楚楚可憐
  衛浪雲道:
  “天不生無用之人,地不長無根之草,只要陳姑娘點頭,只怕要娶陳姑娘的人快如過江之鯽了!”
  陳京兒突的雙目一亮,道:
  “生來尚未伺候過任何男人,明日我便隻身前往鐵家寨了,臨去,倒希望能伺候你一次,不知你可願接受?”
  她說話至誠而毫無做作,儀態大方而不摻虛偽,使得衛浪雲一愣,不知如何開口……
  舒滄沉聲道:
  “越說越不像話……”
  陳京兒猛的回眸怒視舒滄,道:
  “老花子頭,你別把話聽擰了,你可是以為我陳京兒賤,要想吃空缺的在床上侍候衛浪雲?你錯了!”
  舒滄冷冷道:
  “然則你要如何的得寸進尺侍候我這位姪兒?”
  陳京兒立刻道:
  “眼神充滿情意,行動像個妻子,就在這一天時光裡,我給他端茶裝飯,整衣洗擦,侍候得像我的丈夫,如此而已!”
  舒滄沉聲道:
  “老夫看你是想個丈夫想瘋了!”
  楊宗道:
  “那麼晚上吹了燈呢?”
  陳京兒面無表情的道:
  “只要答應叫我侍候便已令我滿足了,我也從不奢望著同他一榻共眠,各位儘可以放心吧!”
  衛浪雲怔怔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舒滄道:
  “夫妻之間,原***是兩情相悅的情,你今來個剃頭擔子一頭熱的一廂情願,又有什麼意思 ”
  陳京兒平淡的道:
  “說了你也不懂!”
  衛浪雲只得指著遠處,道:
  “走吧,我們且趕到回馬坡再說吧!”
  果然,陳京兒自動的把馬撥向衛浪雲一邊 一衛浪雲偏頭一笑
  陳京兒還真的露出個滿足的笑容,道:
  “謝謝!”
  聲音是輕輕的!
  聲音也是甜甜的
  衛浪雲心神一搖,忙回頭望向舒滄,卻發現舒滄雙目凌厲,嘴巴緊閉,似是在全神戒備呢!
  於是,衛浪雲一聲苦笑,道:
  “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姑娘不多情,眼前我就視你為一家人吧……”
  他不能把陳京兒為妻,因為畢竟她陳京兒是幹的骯髒見不得人的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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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陳京兒兩探鐵家寨

  回馬坡四面崗巒起伏,有一大片平坦凹地在一條小河右面,一條筆直的街道便在這平坦的凹地上,碎石頭鋪的街道,馬匹踏在上面宛似戲臺上在敲小皮鼓,清脆中有些亂七八糟,這裡便是往遼西去的必經之地,鐵家寨便在遼西。
  街道盡頭有個大棧房,空盪的院子裡只有兩匹驢被拴在一棵桑樹下,兩個伙計便坐在附近一張長凳子上指手劃腳閒磕牙呢,忽見來了一群馬,兩伙計忙衝到院門邊拉開那兩扇破落的木門
  有個伙計見衛浪雲騎的“狂火”不由伸手撫摸一把,笑道:
  “真難得一見的寶馬!”
  衛浪雲笑笑,道:
  “馬匹上糟加料。”
  另一伙計忙問:
  “客官,可有換蹄子的?”邊望著奔進來的二十幾匹健馬仔細看。
  那面,楊宗高聲道:
  “不用換蹄,先帶我們進客房!”
  只聽那伙計高聲叫道:
  “小三子,快出來了!”
  遠處棧房裡面,飛一般的跑出個小伙計,見院子裡來了這麼多馬,高興的領著衛浪雲等走入一間大廳內。
  這時走來個帳房,楊宗已對那帳房吩咐,道:
  “乾淨上房三間,整治一桌吃的!”
  那個長得一雙瞇瞇眼的小三子把五人引向客房,不旋踵間,他提了一大桶熱水分別倒入幾個面盆中。
  衛浪雲同舒滄共住一間,楊宗段凡住一間,陳京兒一間,這是衛浪雲的意思。
  不料衛浪雲與舒滄剛坐下來,陳京兒已翩然走進來,她淺淺一笑,道:
  “我來了!”
  衛浪雲一怔,道:
  “姑娘有事?”
  陳京兒道:
  “難道你忘了我的要求?”
  舒滄笑而不笑的道:
  “別逗了,陳京兒,快回房去收拾,我們前面吃喝去了!”
  陳京兒露出哀怨的道:
  “難道你連起碼的施捨也不給……”
  衛浪雲心中惦念的是水冰心安全,在這即將找上鐵家寨的前夕,萬一得罪陳京兒,不定她會在一怒之間做出什麼大不利的事來 再說這陳京兒並非一盞省油燈,別看她右臂傷得厲害,但她輕功未失,武功仍在,她若變幫忙成幫倒忙,必然會使出什麼更惡毒的點子。
  一念及此,衛浪雲笑道:
  “姑娘一人住一間客房,這證明姑娘已是我們客人了,姑娘還有何要求?”
  陳京兒一笑,低頭端起木盆放在衛浪雲腳前,緩緩蹲下地,左手已在替衛浪雲脫鞋襪……
  望望舒滄,衛浪雲忙低聲道:
  “姑娘一隻手不便,我自己來!”
  陳京兒搖著頭,道:
  “不礙事,我會弄得好的!”
  脫去鞋襪,陳京兒柔荑的左手把衛浪雲的雙腳又放入熱水盆中,輕輕的揉搓著,她那種細膩的動作,溫柔的表情,著實令衛浪雲驚異不已!
  舒滄那胖嘟嘟的面孔幾乎僵了,一肚皮的渾話,在陳京兒這種真摯的動作中便一個字也擠不出來了!
  洗完一雙腳,陳京兒又把一杯熱茶送到衛浪雲的手上,自己便站在衛浪雲身後輕柔的為衛浪雲捏著肩頭,而令衛浪雲幾乎閉起雙眼來……
  舒滄這時開口了,但他卻是沉聲的在提出警告:
  “陳京兒,你給我聽清楚,老花子不攔阻你這種令人吃驚的反常行為,但有一點我得明說,不論你對我這姪兒表現出如何的溫柔體貼,卻必須要在老花子的眼皮下進行,否則……”
  陳京兒點點頭,道:
  “我理會得……欸!這麼多人在關懷他呀!”
  一桌上好酒席已擺進衛浪雲的客房裡,那陳京兒更是守坐在衛浪雲身邊,斟酒夾菜,試熱挑撿,且不時問衛浪雲吃得如何……
  倒是衛浪雲被她侍候得全身不自在……
  酒飯剛吃完,陳京兒已先自走床前,仔細的又為衛浪雲拉被子掛帳幔,甚至連衛浪雲的衣扣也由她一一解開,直到她緩緩的把衛浪雲銀袍疊齊放一邊,直到她又細心的把被子在衛浪雲身上蓋好,這才一笑的走出客房回自己房中去了
  望著陳京兒走出房門,舒滄籲了口大氣,道:
  “浪雲姪兒,以你看這陳京兒是不是瘋了?”
  衛浪雲躺在床上,道:
  “我不知道!”
  舒滄道:
  “不知道,你該看出大伯可著實緊張,真擔心她會暗中對你下毒手呀!”
  衛浪雲淡淡一笑,道:
  “大伯多慮了!”
  舒滄冷哼一聲,道:
  “好小子,你竟是如此沒良心,可好,你在享受美人恩,大伯一旁心驚肉跳,這時候你還說大伯窮緊張呀……”
  衛浪雲笑嘻嘻的道:
  “大伯誤會了……”
  舒滄沉聲道:
  “我誤會?”
  衛浪雲道:
  “我答應要她侍候,當然我也在戒備著,如果她有任何企圖,她將先要承受一種最殘酷的痛苦,當然,她並未對姪兒有所企圖……欸!看來她真的是在嘗試著當女人的滋味了!”
  這一夜各人皆睡得舒坦,不過衛浪雲在天未明的時候,因為懸念嬌妻水冰心而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突然,窗前似有人影晃動……
  衛浪雲知道昨晚睡前舒滄已把窗門上栓,便一動不動的看那影子的動向……
  不過半盞茶功夫,那影子在一聲嘆息中緩緩離去……
  於是,棧房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聽聲音是往鐵家寨的方向馳去……
  “浪雲姪兒,她走了!”舒滄的聲音。
  衛浪雲道:
  “是的,而且是往鐵家寨。”
  舒滄道:
  “我老人家可要蒙頭大睡了!”
  衛浪雲仰起頭來望向對面大床,道:
  “大伯,你沒有睡?”
  舒滄冷冷道:
  “睡?附近睡了一條花斑毒蛇我會睡得穩?”
  衛浪雲道:
  “大伯替姪兒操心了,欸,那個可憐的小女人……”
  舒滄一聽,不由得沉聲喝道:
  “小子,陳京兒只對你稍加溫柔,你便迷了神軟了心,等到有一天吃了大虧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衛浪雲道:
  “大伯,姪兒只是覺得像她這麼既美貌又有一身功夫的女人如此下場有些可憐,可並未對她放鬆警戒!”
  舒滄道:
  “好啦!我們在此養足精神,且看陳京兒的表現了!”
  快馬趕到鐵家寨的時候,距離正午尚有一個時辰,陳京兒望著鐵家寨的高大寨牆把馬緩下來
  這鐵家寨外盡是阡陌縱橫的莊稼地,清澈見底的小河流向對面形成半弧的山坳,則是不規則的一溜寨牆,隱隱然寨裡面顯露出不少高大的莊院,崗巒間出現這麼一座大寨,特別有一股子雄偉而凜然的氣勢,灰黑色的石頭寨牆圍繞下,莊院大門的青石牌坊更顯威武,兩側的三方石柱托著中間一塊鑲著金色纂字大匾:“鐵家寨”!
  寨前便是那條水位低落卻十分清澈的河流,寬大平潔的大石橋橫過河面,橋欄兩邊各雕鏤著四座昂首揚蹄的白大理石石獅子,橋面為大青石,直通寨門,十二縱青石階延伸上去,寨子里長街僅有,短街卻有六七條,儼然是個小的市集派頭!
  陳京兒騎馬剛過了石橋,寨門口便見一個背刀大漢迎面跑過來!
  “姑娘,你找誰?”
  攏住絲韁,陳京兒遙望向大寨門,平靜的道:
  “我找你們寨主鐵漢鐵老英雄!”
  大漢仰頭看了陳京兒一陣,道:
  “姑娘可有拜帖?”
  搖搖頭,陳京兒道:
  “來得倉促未帶那玩意!”
  大漢面無表情的道:
  “那就把姑娘的高姓大名說出來吧 ”
  陳京兒道:
  “飛鵲門‘月壇’壇主陳京兒便是我!”
  大漢一怔,道:
  “飛鵲門?聽說早幾年不是瓦解了……”
  陳京兒冷哼一聲道:
  “也只是要你傳句話,你倒是在此囉嗦起來了,江湖人皆知鐵家寨人孤傲,果然傳言是實!”
  大漢再看看遠方,這才對陳京兒道:
  “你等等,我進寨去替你通報!”
  望著大漢跑入寨門,陳京兒坐在馬上四下望,見這鐵家寨還真夠雄偉,寨內人影幢幢,好像全在忙忽著什麼……
  正在這時候,大寨內走出兩個大漢,其中一人陳京兒知道是守寨門大漢,另一個人穿一件短衫腰扎布帶,紫色長褲薄底鞋,滿面精悍的露出兩只閃閃雙目,上嘴唇留了一片短胡,看樣子不過三十幾歲,虎臂熊腰,走地有聲,大刺刺的往陳京兒馬前一站,道:
  “姑娘就是陳壇主?”
  陳京兒道:
  “飛鵲門的陳京兒。”
  那大漢道:
  “我是鐵家寨總管鐵虎!”
  陳京兒抱拳,道:
  “久仰!”
  鐵虎並不還禮,冷冷的道:
  “陳壇主找我們寨主何事?”
  陳京兒一笑,道:
  “等見了你們寨主自然就知道了。”
  濃眉一撩,鐵虎道:
  “有必要見我們寨主?”
  陳京兒已是滿面寒霜的冷冷道:
  “可惡,合著我陳京兒打老遠來吃你們鐵家寨派頭的,豈有此理!”
  鐵虎嘿嘿一笑,道:
  “飛鵲門名聲狼藉,鐵家寨不願惹一身臟臭!”
  陳京兒冷笑連連,道:
  “這大概是鐵漢說的了?”
  鐵虎哼了一聲,道:
  “誰說也是一樣,如果姑娘沒別的重要大事,就請姑娘回馬吧!”
  陳京兒面色一寒,道:
  “從你們鐵家寨這種勢利眼自大狂看來,我實在多此一來,且由你們去吃些苦頭吧!”
  陳京兒調轉頭……
  鐵虎卻伸出一指在短鬍子上搔……
  自言自語的,陳京兒又道:
  “一萬兩黃金換來別人家老婆,這件事,哼!”
  此語一出,鐵虎大吃一驚的吼道:
  “你說什麼?”
  陳京兒回頭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鼻頭一聳,抖動韁繩欲走,她連說句場面話似是也懶得出口!
  騰空兩個空翻,鐵虎攔住陳京兒馬首,沉聲道:
  “請姑娘把話說清楚!”
  陳京兒冷然一哂,道:
  “你不夠格!”
  鐵虎一愣,怒道:
  “你怎知那件事的?”
  陳京兒道:
  “你很想知道?”
  鐵虎沉聲道:
  “不是想知道,而是必須知道。”
  陳京兒道:
  “本姑娘如果不說呢?”
  鐵虎哈哈一笑,道:
  “別忘了,這兒可是鐵家寨!”
  陳京兒冷笑聲宛似夜貓子在哭,面色卻是不屑的道:
  “鐵家寨比之‘勿回島’如何?”
  鐵虎大怒,道:
  “你在逼鐵大爺出手了!”
  陳京兒毫不退讓的道:
  “試試!”她一頓,又道:“原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想不到鐵家寨竟對我飛鵲門歧視,我已無必要幫你們鐵家寨了!”
  陳京兒的話令鐵虎一怔,剎時鐵虎又換了一副面孔,他緩緩笑道:
  “姑娘,鼓不打不響,話不說不明,聽姑娘的話,原是趕來鐵家寨相商重要大事的,剛才算是一場誤會,姑娘請!”
  陳京兒道:
  “前倨而後恭,標準狗腿子嘴臉!”
  鐵虎面色一寒,但還是強忍下來!
  陳京兒並不下馬,慢慢的坐在馬上進了鐵家寨,且穿過正面一條短街,向右只見有座莊院,院門臨街,細看,這條短街也只有這座大莊院一家,因為院門對面也是一排高牆,牆邊種了一排桑樹
  莊門口大石階下面,陳京兒下了馬,有個麻面漢子把馬牽過一個角門。
  鐵虎這才伸手一讓,道:
  “姑娘請!”
  穿過一片花園,大廳外面好大的一座葡萄架,密密麻麻長滿了紫葡萄而遮住一天日光!
  鐵虎把陳京兒讓進大廳,命人送上茶水,這才笑道:
  “姑娘稍坐,我去請老爺!”
  陳京兒四下觀望,見這鐵家寨的人個個冷冷的一張判官面,再看這座大廳,活脫似個公堂而不見一點喜氣……
  不旋踵間,屏風後面人影閃晃,一位身材高大半百老者橫肩斜身的走出來
  陳京兒已知必是鐵漢,這才起身抱拳,道:
  “鐵老英雄!”
  鐵漢只是伸手一讓,道:
  “姑娘請坐!”
  陳京兒一笑大方的坐在椅子上。
  撫著灰髯,鐵漢道:
  “總管說姑娘有要事相商?”
  點點頭,陳京兒道:
  “不錯!”
  鐵漢道:
  “不知姑娘所指何事?”
  陳京兒道:
  “老寨主應該心中明白才是!”
  鐵漢沉下臉來,道:
  “有事就直說!”
  陳京兒一笑,道:
  “我先提個人,老寨主便自然明白了!”
  鐵漢道:
  “誰?”
  陳京兒一字字的道:
  “南海門‘火壇’壇主,‘火龍王’公冶龍。”
  刀眉一揚,鐵漢道:
  “不認識!”
  冷笑一聲,陳京兒道:
  “那麼敝掌門‘不老婆婆’朱玉如鐵寨主可認識?”
  鐵漢似有著不屑的道:
  “江湖中不少人提過她,但老夫不曾與貴掌門謀過面。”
  陳京兒道:
  “敝掌門便是同南海門這位公冶龍在一起!”
  鐵漢淡然一笑,道:
  “敢情‘飛鵲門’依附‘南海門’了?”
  陳京兒道:
  “不是依附,是合作!”
  鐵漢“嗯”了一聲,道:
  “姑娘這次來是……”
  陳京兒道:
  “為了‘六順樓’大小姐,也是‘勿回島’衛浪雲的老婆水冰心的事而來!”
  鐵漢面無表情的道:
  “怎麼說?”
  陳京兒道:
  “貴寨以萬兩黃金從公冶龍手上換得水冰心的人,這件事難道……”
  鐵漢不等陳京兒話完,大喝一聲,道:
  “你胡說什麼?”
  陳京兒一愣,遂淡然一笑,道:
  “是的,我們之間是有一人在胡說,如果貴寨沒有作出這件事,那公冶龍怎會說出口?而水冰心被連夜送到昌平鐵家寨,敝掌門可是當場看到的,鐵寨主,你能否認?”
  鐵漢暴睜雙目如炬,道:
  “我兒子要的是黃花閨女,那水冰心嫁人三年,鐵家寨會花萬兩黃金要她?倒貼還差不多!”
  陳京兒道:
  “如果真的沒有自然是好,否則……”
  鐵漢忿然的道:
  “否則怎樣?”
  陳京兒一笑,道:
  “我實對你說,如今南海門火壇已失利,他們的根據地‘百里沼’也被發現,公冶龍受傷遁去,連我們掌門人也生死不明,不少人被敵人擄去的人,怕是難免被敵人嚴刑逼供的招出水冰心去處,到那時候鐵家寨便危險了!”
  鐵漢聞言,面色一緊,道:
  “這是誰說的?”
  陳京兒道:
  “我這右臂便是傷在敵人之手!”
  鐵漢目光一緩,道:
  “我相信姑娘之言,但老夫可以告訴姑娘,那水冰心並不在我鐵家寨,而鐵家寨也不會花萬兩黃金冒那麼大危險去擄得別人妻子……”他一頓又道:“別忘了,老夫與那澹台又離誼屬至交,如此做又怎能對得住他呢?”
  陳京兒也是一陣猶豫,心中暗暗思忖,難道自己在遇上掌門以後,掌門人對自己說的話不實在?
  這時一旁的鐵總管摸摸唇上短鬍子,笑道:
  “姑娘,我們寨主的話已十分明白,水冰心確也不在鐵家寨,你還是……”
  陳京兒淡淡的道:
  “兩個山字疊一塊,要本姑娘走人了?”
  鐵漢不客氣的道:
  “如無他事,恕老夫就不招待姑娘了!”
  緩緩站起身來,陳京兒突然,道:
  “萬一消息被勿回島聽去,他們找上門來,試問鐵寨主如何應付?”
  雷一般哈哈一聲,鐵漢沉聲道:
  “無憑無據,他們又能怎樣?”
  冷冷一笑,陳京兒道:
  “本姑娘來也只是傳遞這件消息,算是聊表一番心意,鐵寨主,我們後會有期!”
  鐵漢伸手一讓,道:
  “好走!”
  陳京兒真的走了,騎馬過了那條河順著官道往昌平方向緩緩馳去
  她甚至連回頭看這鐵家寨一眼也沒有的走了……
  陳京兒騎馬馳出三十餘裡,確定鐵家寨派出的人回頭去了,她才立刻找了一處荒林子掩起來。
  取出一些吃的,陳京兒望望偏西的紅日,這才就地坐下來,心中琢磨,今夜非得摸進鐵家寨探個究竟不可!
  現在
  夜鳥早已投林,黑暗已籠罩著大地,附近幾處荒林看去更顯得陰森森的似隱藏著無數欲搏人而噬的厲鬼!
  天上一片銀星閃爍中,陳京兒已拍馬馳出林子,他那身青紫的衣衫,緊緊的裹住她那婀娜剛健的身子,右臂的傷未愈,一只右掌無力的垂著,蹄聲雷動中,直往鐵家寨方向馳去
  陳京兒趕到距鐵家寨五裡處已快二更天了。
  附近有片竹林,陳京兒把馬掩藏好,立刻閃出竹林外,一路她奔到石橋附近,見橋上無人,但橋的另一端卻有兩個人影晃動,顯然那是鐵家寨守值的。
  順著河流繞了半裡遠,陳京兒拾了一塊木板投入河心,奮力騰身一踞,足尖只在那塊流動的木板上輕點,人已過了河,而前面,便是那高牆矗立的鐵家寨。
  寨牆再高,怎擋得住這位“索上飛鶯”陳京兒的輕功了得,只見她一頭衝入一片綠影婆娑的柳樹下,揉升上躍中便捷如飛燕般上瞭高寨牆。
  隱著身形望向鐵家寨內,一重重的屋宇,一層層的樓房,這時隱約也只是幾處燈火,而擊柝的更鼓聲已自遠而近,敢情已是二更天了!
  陳京兒伏在暗中略辨方向,立刻認出白天來時的那所大莊院,那所鐵家寨內最大的莊院。
  一連越過三條短街道,陳京兒上了屋脊,從外面望向那所大莊院內,一連五進的院連院這時只有中間與最後面兩處有燈火。
  騰身如飛,陳京兒穿簷越脊如履平地,黑暗中望之宛如一頭黑狸,剎時間他已躍到最後面那處燈亮的閣樓下面,那是一棟獨立的三層樓閣,不大但看得出相當華麗
  陳京兒也只是剛躍上第二層,附近突然有人喝叫道:
  “什麼人?”
  “誰?”
  也就在這時候,閣樓第三層的燈亮“噗”的被人一口吹熄,閣門響動中衝出一個大漢叫道:
  “在哪裡?”
  陳京兒並不驚慌,空中連翻又躍,人已閃落在附近牆外面,而守護在閣樓附近的六名大漢,也搶刀追來!
  陳京兒哪會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幽靈似的一閃,便將這六名大漢誘向一向方向,而她卻又躍上那座閣樓來!
  第三層閣樓上的大漢絕對想不到陳京兒會大膽的去而後返,他正在重燃燈光,且沉聲道:
  “鐵家寨銅牆鐵壁,絕不會任人來去自如……”
  “這話我相信,所以我自來到你們這銅牆鐵壁似的鐵家寨以後,從來曾想過逃走!”是女子的聲音。
  燈已燃上,那大漢“嘿嘿”一聲奸笑,道:
  “鐵家寨六順樓幾十年的交情,只有你這賤人刁蠻,你看不起我鐵錚強,一心嫁給你義父的對頭,那個勿回島的衛浪雲,本少爺咽不下這口窩囊氣,此生我得不到你,但也要你老死鐵家寨,水冰心你就認了吧!”
  是的,被囚在這閣樓最高處的正是失蹤近兩個月的水冰心,衛浪雲懷孕的嬌妻!
  水冰心淡然的道:
  “鐵錚強,天下只聽兩情相悅,你幾曾聽過一情獨悅的?鐵家寨的財力雄厚,天底下美女成群,為何一定寄情我水冰心一人身上,而我又並不欣賞你這種惡劣樣!”
  嘿嘿一聲笑,鐵錚強道:
  “你儘管冷嘲熱諷吧,即使這樣,本少爺仍然每晚必來聽你嘮叨幾句,因為至少你被我鐵錚強囚在這原為你建造的‘天香閣’上,哈……”
  貼在窗邊側目往裡面望,陳京兒大吃一驚,因為閣樓內的門窗全用兒臂粗細鐵條隔著,那簡直就是個大鐵籠,所不同的是水冰心款款端莊的坐在一張銅床沿,面無表情的望著一堵鐵欄外
  而鐵欄外,正有個黑漢雙手握著鐵欄杆面對著水冰心露出一臉的虐待神色!
  突然間,閣樓下面有人望向閣樓叫道:
  “媽的,原來在上面呢!”
  陳京兒一驚猛回頭,不料一側刃芒閃耀,勁力激盪中,一把砍刀“嗖”的斜劈而來!
  陳京兒絕對想不到鐵錚強應變是如此的快!
  冷哼一聲,陳京兒彈身而起,左臂上抬中,鐵錚強的刀芒已自她的足下過,差半寸未砍上她的雙腳!
  但至少鐵錚強已看到是個女人!
  一刀落空,鐵錚強吼道:
  “你就是白天來的那個‘飛鵲門’女子了?”
  陳京兒二次彈身,手已攀住閣樓頂邊椽,不及回話,擰身已翻上閣頂!
  鐵睜強早高聲叫道:
  “敲警鐘,圍住她,絕不能放她走人!”
  可真不含糊,鐵錚強沉喝中,雙足倏彈,一招“大鵬展翅’也躍上閣樓,只是他剛站定,便見陳京兒撲向另一面簷邊,一閃之間便向下面飛去!
  鐵錚強絕對想不到陳京兒會騰身中途發出飛刀,急忙橫刀阻擋卻已不及,“噗”的一聲正中左肩頭!
  鐵錚強落地咬牙罵道:
  “你媽的!”右手砍刀已狂劈而上!
  就在這時,鐵家寨的警鐘已“噹噹”響起來……
  陳京兒已聽得各處腳步聲往這裡圍來,如再戀戰,必難脫身!
  尖刀狂劈如電,陳京兒突的騰身而起,直往一處屋脊躍去,不料鐵錚強卻死纏不放,陳京兒剛剛足踏屋簷,鐵錚強不顧肩頭流血的狂斬而到!
  尖刀一撥未中,鐵錚強身子尚在半空,而砍刀已劈中陳京兒的右肩臂處,“ 嚓”一聲,她那只多災難的右臂整個被鐵錚強砍落屋面而帶著一溜鮮血彈落地上!
  陳京兒並未尖叫狂嗥,猛旋身,奮力踢出一腿,“叭”的一聲正踢中鐵錚強腰眼!
  “吭”聲中鐵錚強未站上屋面,早被身受重傷的陳京兒踢落屋下!
  屋下面,“ ”的一聲,鐵錚強卻指著屋上叫罵道:
  “她身受重傷,跑不了的,快追!”
  十幾人相繼騰身而起上得屋面,但哪裡還有陳京兒的影子!
  鐵家寨立刻全體動員起來,他們可找的仔細,只是陳京兒自斷臂以後,幾乎未痛昏過去,全憑一般潛在的本能,筆直的衝出鐵家寨
  竹林中她匆匆的找到自己的馬,一路趕回“回馬坡”!
  陳京兒隨身帶的刀傷藥全被她敷在斷臂上面,當她趕到回馬坡街頭那家棧房時候,幾乎是從馬背上滾到地面上,棧房那扇大門剛被人拉開,見陳京兒滿身是血,面如白紙,連眼神似已在漸漸消散,那伙計忙一衝上前,道:
  “姑娘你……”
  陳京兒已是啞著無力的聲音,道:
  “快……叫……客房……那四……位……”
  伙計點頭,道:
  “我本來是給他們備馬的,他四位正要一早上路呢!”
  陳京兒喘息的道:
  “去……叫……他們……來……”
  伙計答應一聲,立刻衝入客棧後院,正遇上衛浪雲與舒滄等四人走出來!
  楊宗見伙計匆匆走來,早問道:
  “馬匹備好了?”
  伙計指著外面,道:
  “同各位一起來的那位姑娘傷得好重,倒在外面要見你們,快去吧!”
  衛浪雲一聽當先快步衝去
  舒滄沉聲一哼,道:
  “可好,再晚半個時辰她便見不到我們了!”
  四個人匆忙的走到棧房外,衛浪雲已見陳京兒跌爬在地上,忙躍前托住陳京兒一看,不由怒哼一聲,道:
  “姑娘!姑娘!這是誰下的毒手?”
  陳京兒已是氣息難繼的茫茫然拚命睜開雙目,道:
  “我……我好疲……倦呀!”
  衛浪雲一手托住陳京兒脊背,暗中運功抵住陳京兒命門,於是陳京兒看清楚衛浪雲的臉,由不得嘴角一牽,道:
  “我……真……怕見不……到你……”
  衛浪雲知道陳京兒流血過多,傷勢嚴重,不由低聲道:
  “姑娘,你快說是誰傷的?”
  慘然的乾笑笑,陳京兒道:
  “你聽我……我……說!”喘了幾口氣,又道:“水冰心……她在……鐵家寨……的……天……香閣……閣……閣……”
  說至此,只見她翻動雙目望望衛浪雲,又是一次淒慘的笑笑,道:“我……我感謝……你讓我服侍……你……也算……算不……枉為……女人……如今……又死……在你這位……江湖盟……主的…懷裡……上天……已經……對我……夠恩寵……了……啊……怎麼天突……然……黑了……”
  衛浪雲感動的全身顫抖不已的叫道:
  “姑娘!姑娘!誰把你傷成這樣?”
  陳京兒張口半天未擠出個字,頭一偏死在衛浪雲的懷中,而露出一臉的滿足!
  一旁,舒滄跺著腳,道:
  “想不到這陳京兒在死前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好事情,我老人家倒是看走眼了!”
  衛浪雲黯然神傷的道:
  “大伯,你以為是誰下的毒手?”
  舒滄道:
  “這還用說,當然是鐵家寨人下的毒手!”
  咬牙“格格”,衛浪雲怒道:
  “我要踏平鐵家寨……”
  楊宗道:
  “鐵家寨根本不夠格,媽的,什麼東西!”
  衛浪雲道:
  “楊宗!”
  楊宗忙應道:
  “盟主吩咐!”
  衛浪雲道:
  “去告訴棧房掌櫃厚葬陳姑娘!”
  托起陳京兒屍體,衛浪雲把屍體抱在屋簷下,直到掌櫃的找來幾個伙計把陳京兒裝棺運走,他才對舒滄道:
  “大伯,我們找上鐵家寨去!”
  舒滄搖搖頭,道:
  “不,眼前絕不能去!”
  衛浪雲道:
  “為什麼?”
  舒滄緩緩道:
  “如今陳京兒已死,可以說我們失去一個有力證人,如果找去,鐵家父子一口咬定根本沒有這回事,難道我們還能搜他的鐵家寨?”
  衛浪雲沉聲,道:
  “明明冰心現在鐵家寨,那麼一個大活人不信他們能藏到哪裡……”
  舒滄搖頭又道:
  “別忘了我們只有四個人,萬一弄巧成拙的反倒害了冰心那就慘了!”
  衛浪雲一怔道:
  “難道他們還敢對冰心下毒手?”
  舒滄道:
  “狗急跳牆,貓急上房,逼急了難保他們不會下毒手殺人滅跡然後推個一六二五的乾淨!”
  一邊,段凡道:
  “幫主的話不錯,這事得從長計議!”
  冷哼一聲,衛浪雲道:
  “還需從長計議?快兩個月了,你們可知我內心中如何的焦急與不安?冰心是懷有身孕的人呀!”
  舒滄忙安慰的道:
  “浪雲姪兒,大伯看得出來你苦在心裡,大伯跟你上六順樓還不就是為了你小夫妻的事,欸!”
  衛浪雲咬牙,道:
  “鐵家寨犯了江湖上不可原諒的大錯,如今冰心果真在鐵家寨,那麼可以聯想得到的,是南海門的進犯中原,必也是鐵家寨弄的鬼!”
  舒滄“嗯”了一聲,道:
  “倒有可能!”
  段凡道:
  “聞那鐵漢與六順樓澹台大樓主交情不錯,既然知道夫人在鐵家寨,我們還是趕去六順樓,由澹台大樓主出面,鐵漢再狠,必也會放人!”
  衛浪雲冷笑道:
  “不!如果鐵漢父子做了 而事突上他們已經做了,便一定也會咬緊牙關不認承的,當然,最重要的是我還不願把自己老婆被人擄走這回事假手於別人,因為我可不願叫人以為我衛浪雲自己老婆也保不住的被人搶去,就如同‘蠍子’方面被南海門暗中燒殺而我又不願把事情稟告大叔二叔他們是一樣的,大伯,我要自己處理,用我自己的方法來處理!”
  舒滄點點頭,道:
  “浪雲,你是當今江湖盟主,你所決定的事情,大伯第一個全力支持你,要怎麼幹都行,尤其……尤其是為了盟主的尊嚴,個人的聲譽!”
  衛浪雲雙目充滿感激的道:
  “大伯,謝謝你!”
  舒滄黯然的道:
  “六順樓既不能再去,你準備怎麼進行?”
  衛浪雲道:
  “這裡距離‘蠍子’並不太遠,我想把蠍子的人馬調來,足夠對付鐵家寨了!”
  舒滄道:
  “我派楊宗趕回開封調人不也是一樣?”
  衛浪雲搖搖頭,道:
  “不,鐵家寨的力量尚不及當年皇鼎堡一半力量,有‘蠍子’兄弟便足夠了,而且大伯……”
  舒滄面色一寒,道:
  “孩子,你可不能趕我回開封,不去調人可以,我同楊宗段凡三人便決心留下來了!”
  衛浪雲苦兮兮的一笑,道:
  “大伯既如此說,我便也不好再開口了!”
  舒滄點點頭,道:
  “嗯,這才像話!”
  衛浪雲道:
  “大伯,我們暫在這家棧房住下來,由楊宗段凡二人快馬加鞭帶我的書信回富陵鎮,你老以為如何?”
  舒滄點頭道:
  “使得 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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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攻打鐵家寨

  陳京兒死了,這消息是在二天傍晚才送上遼西的鐵家寨,鐵漢父子得到這消息以後心情輕鬆,笑意盎然!
  原來陳京兒重傷逃離鐵家寨以後,那鐵錚強總以為陳京兒絕對逃不遠,因為一個被斷一臂的人,尤其是陳京兒這種嬌小女子,她會有多少血流的!
  不料在鐵家寨一陣搜索,最後天明時候才發現陳京兒進入一片竹林,那是陳京兒藏馬地方。
  從血跡追蹤,到發現馬蹄印,鐵家寨的人知道陳京兒是往回馬坡方向逃了!
  搜查的人把情形報告鐵漢,鐵漢心情緊張,立刻派出鐵家寨兩名武師直往回馬坡方向找去!
  過午不久,這兩個武師找到了回馬坡,這才知道陳京兒死在那家棧房外,如今已經埋了。
  兩個武師聞言,竟然不再多探詳情的撥馬而回,急急把這個消息帶回鐵家寨,但他二人再也想不到這時棧房尚住著舒滄與衛浪雲二人!
  鐵漢父子雖然知道陳京兒已死,但對於陳京兒所言,卻不能不加重視
  是的,鐵家寨的鐵錚強為了報復水冰心,即使水冰心已嫁到“勿回島”,卻仍然不解心頭之恨,而鐵家寨與六順樓之間也因此而斷了來往……
  三年前中原江湖一統在勿回島之下,一時間湖海承平,刀兵偃息,卻是誰也想不到的,是紫凌宮、皇鼎堡、鐵血會等幾處餘孽,自覺中原已無容身之地,一個個相繼潛往邊疆,其中就有不少找上南海門。
  那南海門總壇主“萬世書生”武爾又一身功夫已臻化境,尤其擅于水中搏鬥,那南海門下更有上百快船,轄下兩壇,一為“火壇”,另一為“水壇”。
  “火壇”壇主便是那“火龍王”公冶龍。
  “水壇”壇主則是個“水妖”,人稱“一丈青”花如海。
  半年來暗中襲擊“蠍子”的一批怪衣人物便是公冶龍率領的南海門火壇兄弟們幹的。
  自從衛浪雲南下皖境的六順樓,“百里沼”發現公冶龍這批南海門怪人隱藏其中,衡情量勢的一舉毀了公冶龍臨時盤踞的“百里沼”之後,轉道而去遼西的鐵家寨,這些當是衛浪雲等四人的意外收穫!
  現在
  鐵家寨加強了防守,而且鐵家寨的人也很少再走過那座石橋,當然,他們對外來的人盤查得更是仔細!
  雖然,陳京兒死了,但陳京兒的所言卻是不假,如果真有南海門下被“蠍子”的人擄去,在經過嚴刑拷打下招出水冰心現在鐵家寨,那將是一場鐵家寨的大災難,雖然,當初交出萬兩黃金時候彼此言明,絕不把這件事說出去。
  楊宗與段凡趕回富陵鎮的“蠍子莊”,可也真巧合,楊宗與段凡二人馬上遙望向“蠍子莊”那座高大門兒,卻已見兩扇大門拉開來,只見從二把頭升為“木蠍旗”的大把頭“野豹子”任新翹正陪著剛剛能下床走動的呂迎風緩緩下那十二層大台階……
  呂迎風尚自拄著手杖而露出虛弱與疲憊!
  楊宗與段凡二人雙騎一到,呂迎風第一個吃驚的道:
  “你們怎麼回來了?”
  楊宗翻身下馬,立刻走上台階,道:
  “好戲就要登場了,走,見了赫當家的再細說!”
  段凡也嘿嘿笑道:
  “終於知道那批傢伙的來路了!”
  呂迎風對楊宗急急問道:
  “可有夫人消息?”
  呂迎風內心最痛苦的便是自己送夫人回六順樓而中途在老松坡被那批不明來路的人劫走,自己雖自死神手中逃脫,但每思及此,便心煩氣悶而坐立不安!
  楊宗笑對呂迎風道:
  “有。”
  呂迎風精神一振,道:
  “夫人現在哪裡,她……該不會……”
  楊宗邊往莊內走,笑對呂迎風道:
  “等見了大當家,我自會一五一十說明白!”他拍拍口袋,又道:“這裡有盟主書信,一切全寫在上面。”
  莊內,大風樓前,“無形手”赫連雄正在交待幾個“蠍子”兄弟事情,忽見楊宗等急急走來,還以為出了大事 事實上也正是大事!
  “二位長老,你們怎的又回來了,我兄弟同舒幫主他們人呢?”
  伸手入懷取出書信,楊宗道:
  “大當家,你且看了書信便明白了!”
  赫連雄忙不迭的撕開來……
  只見赫連雄怒睜虎目,面色卻跟著他看的信而倏然色變,才看到一半,便大罵的道:
  “我操……”
  直到看完信,他才咬牙怒罵道:
  “媽拉巴子的,可惡的鐵家寨……”
  一旁,呂迎風急問:
  “當家的,盟主信上說的什麼?”
  赫連雄把信往呂迎風手中一塞,道:
  “你們拿去看吧!”
  呂迎風接過信,而赫連雄已對任新堯吼道:
  “立刻把各旗大把頭召來大風樓,快!”
  任新堯不敢稍慢,回身便走
  等到呂迎風看完信,不由憂慮的道:
  “這麼說來,八島出的事必也是南海門下那批傢伙幹的了!”
  赫連雄沉聲,道:
  “我兄弟說的對,先收拾鐵家父子,再找南海門算這筆爛污帳,媽的,什麼樣的南海門!”
  呂迎風道:
  “當家的準備何時起程?”
  赫連雄道:
  “這種事還能等?立刻起程!”
  呂迎風道:
  “我同當家的一齊去!”
  赫連雄道:
  “呂首座千萬別逞強,大夫說你是兩條命,想上陣,那得再養上個月才行!”
  呂迎風冷沉的望向遠方天際,道:
  “聽得夫人有了消息,我全身血脈賁張,已覺內傷好了大半,赫連當家,你千萬別攔我!”
  赫連雄道:
  “這陣子你同古總掌旗同病相憐的談得十分投緣,古總掌旗可是十分聽話的一直在休養,你走,他怎麼辦?”
  呂迎風笑笑,道:
  “古總掌旗一腿不聽使喚,他只是行動不便,我可與他不同,夫人又自我手上被劫,無論如何我都得跟去!”
  赫連雄道:
  “再說吧!”
  正在這時候,幾個“蠍子”的大把頭全到了
  竟然,連古獨航也挾著枴杖來了。
  原來古獨航是聽得消息趕來的。
  跟著來的“天蠍旗”大把頭易少龍,“地蠍旗”大把頭陶輝,“人蠍旗”大把頭皮四寶,“金蠍旗”大把頭卜乃豐,“木蠍旗”大把頭任新堯,“天蠍旗”大把頭威名揚,“土蠍旗”大把頭陳剛,“水蠍旗”大把頭馬超風,公明堂石林。
  大風樓內段凡楊宗見到“蠍子”組合的一眾高手,彼此稍作寒暄見禮
  大當家赫連雄當眾把衛浪雲未去六順樓而轉道去了遼西的事,前後對眾人說了一遍……
  楊宗再把“百里沼”拚殺與陳京兒的血濺鐵家寨事也略略向這些“蠍子”人物述說一遍……
  “無形手”赫連雄轉目遍視在座眾人,沉聲道:
  “半年來這批王八蛋東掠一票西劫一回,害得爺們緊在後面追可又總是慢半拍,誰會想到他們竟躲在那種連豬狗也怕去的蠻荒百里沼,那地方別說是住,便有人從附近走過也會引來一群毒蚊子追咬!”
  一邊,易少龍道:
  “可好,總算被盟主發現!”
  皮四寶摸摸左肩頭,咬牙道:
  “我說,且先收拾鐵家寨,然後找上南海門,娘的,我們必須先救出盟主夫人,大夥別忘了,盟主是因為‘蠍子’這面出事,他才留在‘蠍子莊’未親送夫人回六順樓的!”
  “斜眼金牙”皮四寶說完,赫連雄怒哼一聲,道:
  “皮四寶,這次該輪你歇著了!”
  皮四寶道:
  “當家的可千萬別忘了我皮四寶,別看四寶左肩帶傷,上起陣來還是一樣不含糊!”
  易少龍道:
  “目前我們這是在商議軍情大事,最後裁決,全在大當家斟酌,誰去誰留,就不用爭執了!”
  一旁,古獨航頷首道:
  “不錯,少龍說的對,一切還得聽大當家最後決定,其實內心裡,連我這不便行動的人也想跟去湊熱鬧,可是總得為大處著想,絕不能逞一時之勇……”
  皮四寶拍著大腿,道:
  “看來我是去不成了!”
  坐在客席的呂迎風笑道:
  “皮四寶,你只要好生把你的肩傷養好,放心吧,南海門一戰少不了你的一份!”
  赫連雄稍作思忖,當即宣布
  “蠍子”兵分三路,分由“天蠍旗”“地蠍旗”“金蠍旗”各旗大把頭分率屬下兄弟兩百人前往,其餘三旗人馬守家,因為“百里沼”逃了公冶龍,各地還是不能鬆懈的加強戒備。
  “蠍子”人馬鐵定明日五鼓出發,揚旗遼西,決定血洗鐵家寨
  後面,押陣的是“蠍子”大當家赫連雄、呂迎風以及四十名赫連雄近衛
  另外,“蠍子”並派出快馬,隨同楊宗段凡二人連夜疾馳“回馬坡”,把情形向衛浪雲報告
  “蠍子”三旗人馬在出發前,赫連雄正容的道:
  “我們的行動要絕對隱密,尤其接近遼西地界時候更應謹慎,半年憋的一肚皮窩囊氣,兄弟們準備痛快的發洩了,上路!”
  這時石林上前問道:
  “大當家,公明堂也該派人去吧?”
  赫連雄道:  ‧
  “一個鐵家寨用得了再多派人馬?有我們這六百來人足以將其踏平了!”
  站在“蠍子莊”的大門樓下面,皮四寶高聲對馬上的呂迎風笑道:
  “呂首座,見了盟主替我問個好,就說是他不派我去,可不是皮四寶裝孬!”
  回頭瞪了一眼皮四寶,赫連雄罵道:
  “閉住你那張臭嘴,他呀他的,他又是誰?”
  皮四寶道:
  “他 當然是你了!”
  坐在馬上怒哼著,赫連雄罵道:
  “你少給我打哈哈,回來同你算帳!”
  大隊已經走了,皮四寶還在叫著:
  “算我沒說,行了吧!”
  “蠍子”的大軍直往遼西進發,馬上,呂迎風緩聲的道:
  “大當家的,想起老松坡我幾乎玩命,還好我知道中毒又受內傷,忙把隨身帶的藥一骨碌的服下,否則哪還能挺到蠍子莊!”
  赫連雄點點道,道:
  “我這手背上中了一傢伙也幾乎完翹,那批傢伙著實也不簡單……”
  呂迎風道:
  “這批傢伙的出現,使我想起當年‘流馬隊’他們的行動還多少像是流馬隊作風!”
  赫連雄點點頭,道:
  “那‘流馬隊’當年是夠狂的,單只憑著五十匹快馬,五十付盔甲,五十雙刀鏈錘,加以發了瘋的五十個粗漢,鄂中一帶他們算是吃定了!”
  後面,陶輝笑笑,道:
  “流馬隊橫行鄂中,他們千里縱橫、獨霸一方,五十黑武士般鐵騎,人手一柄大馬刀一條銀鏈錘,所到之處,宛似狂 橫掃,山搖地劫,聲勢威猛,但不論怎麼說,流馬隊還是打著‘流馬隊’旗號硬碰硬的搏殺,但這些南海門可就不同了,他們的作風可就與‘流馬隊’迥異了!”
  呂迎風道:
  “媽的,哪有打了便走,而且像是厲鬼一群,走得無影無蹤!”
  嘿嘿一笑,赫連雄道:
  “總算查出是南海門幹的,只要有名有姓有地方,媽的,還怕他們鳥上天!”
  “蠍子”人馬連夜緊趕中,中間也只是在一處山坳裡歇了三個時辰,各人帶的乾糧足夠吃個四五天的。
  現在,他們距離“回馬坡”已不遠
  山坡遠處有一叢雜樹,這時自林中走出五個人
  他們是衛浪雲、舒滄、楊宗段凡以及“蠍子”派出的那位快馬!
  雜林十分寬大,裡面足可以掩藏個數百人,這地方便是衛浪雲在得到“蠍子”快馬報告後立刻選擇的地方!
  赫連雄見了衛浪雲,神情激動的道:
  “想不到兄弟一來便找出那批傢伙藏身之地,可恨我四處派人半年一事無成……”
  衛浪雲道:
  “其實這也是大伯先發現的!”
  舒滄一笑,道:
  “百里沼內黑天白日皆會冒出白煙沼氣,本不會有人注意,只是那日也湊巧有一絲紅光出現,我們才摸進去的,巧事一樁!”
  赫連雄命兄弟們各自找地方盡情歇著,聽候命令再行對鐵家寨發動攻勢!
  瞧瞧衛浪雲,赫連雄道:
  “兄弟,要說你還真存得住氣,弟妹被劫這麼多天,未曾見你心慌慌的甚至連一滴淚也沒掉,可算得是修為到家了!”
  衛浪雲苦笑一聲,道:
  “急又有什麼用,天下之大小弟到哪裡去找,如今既知冰心下落,小弟已迫不及待的就近把‘蠍子’兄弟們搬來了,大哥,不知冰心她……”聲音開始有些沙啞
  赫連雄一怔,道:
  “可好,剛說你未曾掉淚,怎的現在你……”
  衛浪雲黯然道:
  “小弟我一把把淚水肚裡吞呀!”
  面對舒滄,赫連雄怒罵道:
  “***,我饒不了鐵家寨,老花子你說,我們該如何對鐵家寨下手?”
  於是,就在這片荒林子里,舒滄與衛浪雲分別把他們設計的作戰計劃細述給“蠍子”組合的幾位大把頭,連赫連雄也點頭同意這項計劃
  空中的雲被風吹得滾滾飄逸,晨陽未露面,但卻見條條彩芒從雲隙裡穿過來,一根根一條條宛似同大地連接起來,卻又時隱時沒!
  距離石橋三裡不到的大斜坡下,一大片白揚樹林子仍然在呼呼啦啦呻吟著。在白慘慘的樹幹下,現在,正分散伏臥著一排排齊齊的大漢一一 一群穿著黑軟皮緊身衣的大漢,這些大漢一手握盾,一手持青月刀,他們個個神態冷漠,不言不動,每個人背上印的白色“蠍子”標示這時候看來便更見猙獰,襯托出一片蕭煞凜烈之氣!
  斜坡半中腰處有個不深的窪坑,坑沿生著雜色野草,草色枯黃,但在枯草堆中的卻是幾雙閃爍的眸子,每一雙皆森冷的望著遠處,遠處正是河那邊的鐵家寨!
  是的,白楊樹林中全是“蠍子”組合兄弟,而草窪中站的卻是衛浪雲赫連雄舒滄三人!
  在這緊要關頭,衛浪雲卻似安閒的拍打著他那一身銀色絲光閃閃的長衫,更扶了一把頂上的束髮冠簪,濃黑的雙眉一挑,一雙薄薄的嘴唇已勾成一個泛著嘲弄意味的冷冷淺笑!
  “兄弟,時辰差不多了吧!”
  就在這時,一個大漢躡手躡腳的爬上來,他小心的對衛浪雲道:
  “易大把頭的人馬已接近鐵家寨不過一里了。”
  赫連雄道:
  “知道了!”
  那位傳信大漢立刻返回潛去
  不旋踵間,又見另一大漢斜刺裡閃出草叢,向衛浪雲施禮,道:
  “稟盟主,金蠍旗人馬已迂迴到鐵家寨側翼,就好位置,只等令諭行動了!”
  赫連雄對衛浪雲道:
  “兄弟,就等你的命令了!”
  衛浪雲對舒滄道:
  “大伯,姪兒失禮了!”
  舒滄笑笑,道:
  “這是兩軍陣前,可不是出家過日子,現在可是公事,孩子,你可是以盟主身份指揮人馬,就連我這大伯也全得聽你調度!”
  衛浪雲一笑,又對赫連雄道:
  “大哥,小弟越俎了!”
  赫連雄道:
  “我的好兄弟,便你大叔二叔在此也得聽你指揮,這是層次分明,這時候亂不得的!”
  衛浪雲再怎麼樣,對舒滄與赫連雄二人還是得禮讓一番,而不敢稍存輕視!
  回頭,衛浪雲看看身後的呂迎風,道:
  “呂首座的傷勢……”
  呂迎風忙施禮,道:
  “盟主只管吩咐,別為迎風擔心事!”
  轉頭環視一遍,衛浪雲反手拔出一對“比日大雙錘”,沉聲道:
  “開始卷襲鐵家寨!”
  聲音不大,但卻在空氣中歷久不散!
  這時候守在衛浪雲幾人附近的是“蠍子”組合“地蠍旗”兩百健兒
  “地蠍旗”大把頭“銅頭”陶輝隱在正前方,而“地蠍旗”也是衛浪雲所安排的主攻人馬!
  就在衛浪雲的暗號發出
  就在一聲“開始卷襲鐵家寨”
  草叢矮樹開始晃動,坡下面便是 大片莊稼地……
  一對雙錘高舉過頂,晨陽照射中發出萬道刺目寒芒,只見銀錘急速的沉下,附近草叢裡,矮樹林中,便利用鐵家寨附近的莊稼作掩護,緩緩的往鐵家寨的那條河邊接近,排排黑色緊身衣靠,從後面看去宛似無數幽靈,每個人掄著青月刀舉著皮盾牌,眉宇間全洋溢著精悍之氣!
  目注潛行在正前面一排排“蠍子”組合的兄弟,衛浪雲面上充滿了嚴肅與煞氣!
  數十丈外便是那條河流,而大石橋上面的四個守橋鐵家寨仁兄才發覺莊稼地裡有名堂!
  有個大漢面向東方看,刺目的日光照得他連打幾個噴嚏才憋出一句尖聲叫,道:
  “你們看!”
  四個人伸手搭著遮陽棚望向莊稼地一一
  四個人不約而同的大叫:
  “哪裡來的這些人!”
  就在這時候,遠處震天價的狂叫一
  “殺 ”
  殺聲宛似焦雷驀然爆起,五六百名“蠍子”兄弟共分二路潮水氾濫般的衝向斜坡,銀河似的青月刀交互輝映如銀河流瀉厲烈而兇狠!
  衛浪雲低呼一聲,道:
  “大伯、大哥,我們走!”
  就在衛浪雲的話聲中,如數粒彈珠子彈躍,衛浪雲等一陣風似的飛落而下,幾個起落,已跑在大隊前面!
  於是,殺聲遍野而來,人潮洶湧、刀光盾牌舞成一片,“蠍子”兄弟們踏過莊稼地,躍過田埂,剎時已逼近河沿!
  石橋上的四個大漢早狂叫著抹頭便往鐵家寨內跑,邊高聲大叫……
  於是那座高大的寨樓邊用木架子吊著的一面大銅鑼,急急的“   ”響徹了整個鐵家寨!
  “蠍子”兄弟們已開始涉水渡河,他們選擇水淺的地方過,衛浪雲與赫連雄舒滄等急快的已上了石橋!
  赫連雄望望橋兩邊遠處正涉水的“蠍子”兒郎,嘿嘿笑道:
  “媽的,鐵家父子真該死!”
  前面,衛浪雲冷沉的道:
  “最好他父子及時出戰,當面鼓對面鑼的拚個結果出來,也免得雙方損傷!”
  赫連雄哈哈一笑,道:
  “鐵家父子交情廣,六順樓澹台樓主他都攀得上,但從他們當年那種忿怒表情,可知他父子必性烈如火,但他們做夢也難以想到我們會得了消息,及時殺來!”
  幾人剛剛越過石橋,在一片喝罵聲中,只見那大寨門啟動中,寨裡已衝出來一群全是一式青裝大漢,為首者,是一個面如鍋底,頷生虯髯,威武雄渾中年人!
  一邊,舒滄道:
  “這人不是鐵漢!”
  衛浪雲銀錘高舉,分張雙臂向後平伸中,所有“蠍子”兄弟立刻形成橫隊,鴉雀無聲的舉盾揚刀守在原地,看上去個個精悍勇猛之至!
  隨著黑面中年大漢衝出鐵家寨的青衣漢子也有三百眾,他們一出了寨門便散開成排,嚴密的守在寨門附近,單刀、花鎗、板斧、長矛、爪錘、鐵棒等兵器雜陳在隊中,鼓譟吶喊聲響徹雲霄!
  赫連雄罵道:
  “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衛浪雲面色陰寒的望向大步逼近的黑面漢露出個不屑的冷笑……
  對面,黑臉虯髯大漢仰天哈哈一笑,齜牙咧嘴的道:
  “何方小丑竟敢撲襲鐵家寨!爾等不知死耶? ‘賽韋陀’石良在此,還不跪下受縛!”
  一旁,舒滄冷笑,道:
  “你叫石良?”
  虯髯大漢沉聲道:
  “不錯!”
  舒滄道:
  “關東大盜石良?”
  石良怒罵道:
  “媽拉巴子,老子大盜,你們***又是什麼?”
  舒滄聳肩一笑,道:
  “長白四十大盜,如今解散了,娘的你石良卻改頭換面的來這鐵家寨當上看門狗了!”
  石良嘿嘿笑,道:
  “老家夥,你死定了!”
  舒滄雙頰顫動了一下,咬咬牙,道:
  “看老漢不剝了你這口沒遮攔盡說大話的畜牲!”
  另一面,赫連雄雙手扠腰挺胸凸肚的罵道:
  “媽的,你他媽是迷了心竅失了魂,紅口白牙胡扯八道,老子們既然找上門來,管你是老鳥老蛋的壓根就沒把你們這些雜碎放在眼裡,你竟還在那裡癩蛤蟆打哈欠,毛起來吐***大口氣,有種你先站出來,讓老子先試試你這狗頭是不是肉捏紙扎的!”
  石良手中狼牙棒,棒頭上的尖刺泛烏,他剛一頓間,應他身後擁過來三十多個狼虎似的大漢,其中一人指著衛浪雲這邊罵道:
  “老大,我們長白群英哪會任人辱罵的,鐵家寨大門口豈讓這些鼠輩張狂!”
  有個山羊鬍子大漢,看起來不到三十,冷沉的道:
  “老大,今日若不殺他們屍橫遍野,他們不知鐵家寨的威風,長白四十英豪的厲害!”
  舒滄嘿嘿冷笑,道:
  “早晚總得會有個結果出來,而且那結果十分明顯,鐵家寨將是雞犬不留,片瓦不存!”
  這時有個青衣大漢激動的叫道:
  “你們究是哪冒出來的一群厲鬼……”
  突聽得寨門樓上有人高聲道:
  “這批傢伙來自魯境‘蠍子莊’,也是‘勿回島’的忠實附庸走狗 ”
  衛浪雲等抬頭望去,鐵漢一如鐵塔般的站在寨上面,一旁更站了近五十名大漢!
  有個年青大個子手指寨下面,叫道:
  “爹,衛浪雲那小子來了!”
  下面,衛浪雲已笑著道:
  “久違了,鐵寨主!”
  鐵漢高聲喝道:
  “衛浪雲你好可惡!”
  淡淡的,衛浪雲道:
  “在賢父子眼內,我衛浪雲是可惡,因為六順樓你們娶親碰壁,恨我自是正常現象!”
  鐵漢怒罵,道:
  “混帳東西,三年前你叫鐵大爺失盡顏面,鐵家寨的聲譽蒙塵,老夫念在與澹台又離一番交情,自認霉氣的已不與你們計較,何以今日領著‘蠍子’人馬來襲我這鐵家寨?你即為江湖盟主,難道還欲橫吃八方的扮那強盜勾當不成!”
  仰天一聲哈哈,衛浪雲道:
  “鐵老賊,你敢情站在寨牆上唱起黑頭大戲來了?今日找上你這鐵家寨,難道你心中不明白?”
  鐵漢高聲喝道:
  “鐵大爺知道什麼?”
  衛浪雲吼聲震天的道:
  “鐵漢,我今以江湖盟主地位,宣布你的罪狀,第 、你勾結南海門為禍中原武林,壞我江湖規矩……”
  未等衛浪雲說下去,寨牆上,鐵漢已大怒的罵道:
  “放你媽的狗臭屁,誰說老子勾結南海門?”
  衛浪雲冷吼道:
  “不是嗎?鐵家寨為什麼送給南海門一萬兩黃金?”
  鐵漢一旁,鐵錚強已叫罵連連的道:
  “媽拉巴子,衛浪雲,你含血噴人!”
  衛浪雲忽的梟笑一聲,道:
  “若非一萬兩黃金,南海門下的火壇公冶龍又怎會把六順樓的大小姐,我妻水冰心送交在你父子手上?”
  仰天一陣痛快大笑,鐵漢厲叫道:
  “好個勿回島島主,江湖盟主,你竟恬不知恥的說出這種笑死天下人的無知鬼話,堂堂一個盟主,竟會連自己老婆也弄丟,***你也幹什麼盟主,還是回家當老實吧,我的兒!”
  衛浪雲不慍不火的淡然一笑,道:
  “鐵漢,你是孬種!”
  鐵漢怒道:
  “放你媽的屁!”
  嘿嘿連串冷笑中,衛浪雲道:
  “是誰在放空屁,不久就會真象大白,因為已經有人看到我妻在你的鐵家寨,而且被囚在後寨的閣頂,這些難道你敢否認?”
  寨牆上面,鐵漢望了兒子一眼,鐵錚強吼叫道:
  “這是哪個缺德爛嘴造的謠?”
  下面,赫連雄早吼道:
  “娘的,當然是‘飛鵲門’的陳京兒,她被你們殺傷後死在回馬坡,可有這麼回事吧!”
  戟指赫連雄,鐵漢咬牙死賴帳的,道:
  “死無對證,你胡說八道,莫名其妙,混帳東西!”
  仰頭,石良抖動手中狼牙棒對鐵漢道:
  “寨主,同這批畜牲有什麼可說的,殺光為止!”
  衛浪雲冷冷道:
  “姓石的,你不夠格!”
  赫連雄已怒不可遏的道:
  “兄弟,火星爺不放光他們是不知道神靈,是動手的時候了!”
  銀錘再舉,衛浪雲吼聲如雷的道:
  “殺!”喝聲中,只見他一雙銀錘暴旋如電中,“忽”的一溜精芒猝閃,直奔當面石良砸去!
  石良一繃臉,身形閃晃中,狼牙棒猛撥湊打,剎時一片“砰”聲,二人之間火星噴灑,狂流激盪,這位長白四十大盜魁首,果然不同凡響!
  赫連雄早大吼一聲,雙掌交錯,直衝向對方人叢中,正就是石良帶的長白四十盜!
  四十人全都是一色的大馬砍刀,一經交手,剎時刀光閃閃,人影紛舞,恐怖的哀叫令人毛髮悚然不已!
  舒滄與楊宗段凡三人不即不離的拚搏在衛浪雲身邊附近,而赫連雄已衝過對方人叢直往寨牆邊撲去!
  他似是痛恨鐵家父子,敢情是要往寨牆翻騰而上了!
  兩翼,“蠍子”組合的“天蠍旗”大把頭易少龍,遠遠望見大當家直往寨牆撲去,右手青月刀狂斬暴劈中狂叫道:
  “蠍子兄弟們,往寨裡衝呀!”
  吼叫中,易少龍出手如電,飛閃之間,只聽得幾聲悶嗥,四五個攔他的青衫大漢橫七豎八的便跌臥在血泊裡另一面,“金蠍旗”大把頭卜乃豐正配合著主力攻擊的“地蠍旗”“銅頭”陶輝,率領著一眾迎殺鐵家寨的近三百名青衣大漢!
  現在,鐵家寨外面已經變成了一個血肉橫飛,慘嗥不斷的戰場了!
  河岸邊到寨牆下,但見人影奔掠衝刺,往來追逐狂砍,展開著血淋淋的混戰,青衫黑衣,混成一團,刀光斧影,對拚對殺而各不稍讓!
  一時間,尖銳的衝擊鏗鏘栗人,利刃的戳肉此起彼落,熱血進濺發出的 聲,人們頻死擠壓出的狂吼與呻吟,光景是一片血淋淋的爭鬥,生與死的搏殺!
  如星光的眸子連眨,衛浪雲已領會到面前這位長白四十大盜之首的功力果然有那麼些份量!當然,既知這姓石的不簡單,衛浪雲早收起輕敵之心,謹慎的迎擊對方!
  於是,一對銀錘在衛浪雲手上宛如兩顆流燦不息的太陽又似兩枚冷焰光球,以人們瞳孔所不及追攝的快速旋閃飛揚,縱橫穿舞,形成一種天外殞星般的強韌張力,一溜溜的飛閃重擊而發出轟轟雷聲擊盪!
  石良的額上見汗,狠牙棒撩起狂 呼聲不絕,勁力旋盪澎湃如大海長狂閃厲砸似撼岳搖山,加以吼叫連連罵不絕口,宛似荒林狂獅般吼道:
  “石大爺早想會會你這位中原武林盟主,媽拉巴子的,原來你這小畜牲不過爾爾……”
  衛浪雲閃電般一連三個大迴旋中,大笑道:
  “不要自視過高,姓石的,在我眼中你絕不是虎,而是一只小之又小的小老鼠!”
  姓石的形容冷酷森寒,暴進怒擊中,立即又是一掄狂砸猛攻,威勢十分驚人!
  咬咬牙,衛浪雲在四周流閃圈合的呼呼勁力下又是一連三次大迴旋,銀錘互擊驟起,剎時六十四錘出手,就在銀芒冷冷的照耀下,身形凌空而起,厲罵道:
  “王八蛋,叫你知道厲害!”
  罵聲中,鬥大的銀光縱橫飛旋、四射如出山晨陽
  石良的鳥刺狼牙棒頓時便像完全砸在一片滾動的巨石上,那種強烈的反震力道衝擊與回震,激盪得他齜牙咧嘴,虎口標血……
  也就在他的意識形態一窒之間,那浩翰的滾動如烈陽的銀錘便已罩滿他的身體,將這位“長白四十大盜”魁首,這不久才被鐵家寨搬請來的石良,砸得連連翻滾拋擲,宛似被衝得粉碎的形體,碎骨,血槳,肉塊混合在一起,飛灑向四周!
  衛浪雲尚未及雙腳落地,三柄大馬砍刀又已交互的向他背後襲到!
  狂暴的一個大旋身,衛浪雲雙錘左右分揚飛砸,“吭”的一聲摔跌出一個青衫大漢,另一名刀脫肩碎歪歪斜斜翻滾在三丈外,痛得他直吸大氣!最後一名見機的快,刀未遞到便撤身側閃而逃過一劫!
  此時
  “蠍子”主攻的“地蠍旗”兄弟,在陶輝的率領下已對鐵家寨的漢子們捉對廝殺得難分難解!
  那邊,赫連雄正欲騰身往寨牆上飛躍,突見寨牆上一排強弩射來,赫連雄暴退三丈外破口大罵,道:
  “鐵漢,你這頭不要臉的驢,還不下來決一死戰!”
  鐵漢也是個火暴烈漢,聞言伸頭向牆外大罵道:
  “赫連雄,媽拉巴子的鐵大爺豈會含糊你!”
  赫連雄正欲回罵,只見鐵漢回身大吼道:
  “鐵家寨的兒郎們,大夥齊心協力保家保命,消滅這批欺上門來的王八蛋們去!”
  一旁,鐵錚強也叫道:
  “大夥殺出去!”
  立刻,就聽得鐵家寨內一片喊殺之聲傳來……
  於是,鐵家寨的寨門拉開來了
  蜂擁著又何止衝出三百人,而每個鐵家寨的人全都狂叫著殺出寨門
  那面,易少龍立刻狂叫道:
  “天蠍旗兄弟們,堵住這些潑皮們給我狠著殺!”
  像一沒巨流暗潮,“天蠍旗”兒郎立刻扭結成一般似巨錐般力量,奮力的直往鐵家寨內衝出來的漢子們殺去!
  雙方一經接觸,立刻沒命的對殺起來!
  寨牆上,鐵漢舞動著九環刀飛躍而下,人未落地已“嗖”聲不絕的劈出一十八刀!
  赫連雄見鐵漢自寨牆上面躍下來,早指著自己鼻尖,嘿嘿叫道:
  “姓鐵的,赫連大爺等著送你上路了,我的兒!”
  寒冽冽的,鐵漢的九環砍刀抖得“嘩啷啷”響不停,斜著身子直撲向赫連雄,邊大罵道:
  “老兔崽子,別以為你能翻上天,總得叫你這頭肥豬知道鐵爺厲害!”
  後面,衛浪雲已叫道:
  “大哥,讓我來!”
  赫連雄急急的搖頭,道:
  “兄弟,你怎麼忘了我們是如何設計的?”
  衛浪雲道:
  “大哥,我沒忘記,這姓鐵的更是可惡,不收拾他父子我心不甘!”
  赫連雄道:
  “這節骨眼你可別亂了陣腳,快配合老花子他們去救冰心要緊,這裡就交給大哥來料理了!”
  已經撲到赫連雄與衛浪雲二人面前的鐵漢,早狂笑道:
  “兩個妄想而又發失心瘋的東西,你們還想活著離開鐵家寨?受死吧,我的兒!”
  “哇”的一聲怪叫,赫連雄筋浮目突的咆哮道:
  “好個不知死活的狂妄東西,就憑你?他娘的,老子看你是叫鬼迷心竅啦!”
  九環刀一掄如電,鐵漢騰身而上,邊厲罵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看刀!”
  鐵掌上下翻飛中,赫連雄道:
  “來得好!”
  另一面,舒滄已在高聲呼叫:
  “浪雲,我們衝進去!”
  衛浪雲四下一看,見鐵家寨外雙方廝殺十分慘烈,搏殺面且又在擴大。
  右面,“金蠍旗”兒郎在卜乃豐的喝叫指揮下,已漸漸把數十名鐵家寨的青衣大漢們圍在中央,有幾個蠍子兄弟尚且衝進河中追殺!
  “快走呀!盟主,救夫人要緊!”
  是的,這原是事前說定的,因為雙方一旦交手,萬一鐵家寨在技不如人而又死傷累累下,一狠心拿水冰心當人質,那時候投鼠忌器,處理起來便困難了,誰敢保證鐵家公子在走投無路之下不會與水冰心來個同歸於盡?至少那鐵家少寨主鐵錚強就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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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另有曲折

  現在,衛浪雲不再有一刻的逗留,立刻與舒滄楊宗段凡,加上另外二十名“蠍子”兄弟,一路直往鐵家寨裡面衝殺進去!
  鐵漢與赫連雄剛交上手,見衛浪雲等已殺進寨門,忙狂叫道:
  “守緊‘天香閣’!”
  赫連雄揮舞兩只鐵掌,嘿嘿狂笑道:
  “老小子你這是不打自招,我那弟妹水冰心果然被你父子囚于鐵家寨的天香閣上,從而也知道是你惹來了南海門對我‘蠍子’各處堂口下毒手,媽的,可惡!”
  鐵漢的九環砍刀出手如風起雲湧,環聲刺耳中早厲聲狂叫著罵道:
  “赫連雄,你這頭狂妄的大狗熊,你是木頭腦子還是沒有腦子,南海門鐵家寨兩地相隔數千里,誰會發瘋的找上什麼南海門,別***黃口小兒胡說八道!”
  赫連雄奮起“大力金剛掌”劈鬥鐵漢的九環大砍刀兀自遊刃而有餘,聞言一聲冷笑,道:
  “別你媽的睜著兩眼說瞎話了,一萬兩黃金又是怎麼送到公冶龍那老小子手上的?水冰心又如何會囚在你這鐵家寨?王八蛋你還嘴硬!”
  鐵漢狂斬暴劈中兀自罵道:
  “狂妄匹夫,認真說來,你們***應該是感謝鐵大爺才對的 ”
  不等鐵漢把話說完,赫連雄梟笑如夜貓子,道:
  “我去你媽的那條腿, 萬兩黃金擄來我那懷孕的弟妹,而且殘忍的囚在天香閣,我的兒,你竟還要老子們對你表示一番謝忱,當真是喪心病狂而又恬不知恥的混帳老東西!”
  暴劈三刀奮力後退中,鐵漢高聲叫道:
  “等等!”
  赫連雄還以為鐵漢想溜,早如影隨形的撲上去,聞言冷笑連連,道:
  “等什麼?早死早投生!”
  雙掌交叉猛揮,剎時又是二十七掌分三路攻上!
  要知赫連雄的“大力金剛掌”,掌力勁道全屬陽剛勁力,含有至精至剛內家真氣,可碎骨如粉,洞壁透革,威勢之大,彌足驚人,當今之世,能練成氣候如他者,已不多見狂斬三十八刀,鐵漢空中連翻空心跟鬥
  每翻一次便見赫連雄掌勢呼轟而穿過他的身下,就在雙方另一次急速回身中,一陣“花啷啷”震耳響聲,九環刀那泛青的刃芒,尖嘯著如夜空厲鬼哀嚎,“呼”的一聲幾乎片下赫連雄的頭皮來!
  胖大的身軀轉動似狂風趕雲,赫連雄立刻收斂心神,以一種奇特步法荷擺柳擺般急速騰挪
  因為他有多年搏殺經驗,知道姓鐵的正欲取出他那壓箱底的玩意兒來了!
  是的,鐵漢的“九劈連環奪魂刀法”便在這時候出現了!
  那刮面裂膚的刃芒倏現又隱,隱而又現,剎時串連成一條窒人的光帶,仿佛天空無數交相穿織的曳尾流星,帶著激盪的彩芒,令人目不暇接!
  空氣中已在凝結生凍而令人生寒,鐵家寨外更充滿了血腥與顫慄,鬥場中人影在飛,在閃,在跑,在追,已分不清黑追青還是青追黑,因為兩個人都在幻化,幻化成虛無與飄渺 一
  是的,雙方已殺至忘我之境了,踩著血,踏著肉但全然不覺!
  驀然間,鬥場中只見赫連雄雙掌托天,單足獨立,一剎之間,旋轉出漫天掌影,撩起激流狂 中,他的人似是 時間被掌影所包圍而消失了!
  不錯,赫連雄的看家本領“天雷六掌”絕活,他輕易不施出來的掌法,也豁上命的抖出來了!
  一天的刃芒穿梭似的直入那片無數掌影中,沉悶的一陣“劈劈啪啪”脆又勁的爆響中,赫連雄狂吼著倒旋出三四丈外,旋動的身形,濺起一輪輪的鮮血,他的雙臂亂抖,鮮血便泉一般的自兩袖向下滴灑不已,頂門上一條血糟,幾乎流的鮮血遮住雙目,其狀淒厲可怖,慘不忍睹!
  赫連雄未倒下,因為斜刺裡,就在赫連雄濺血狂吼中,附近,“銅頭”陶輝天馬行空般的撲到,伸手便扶住搖擺不定的大當家。
  同時間,就在赫連雄怒旋中,鐵漢早拋刀弓身,如斷線風箏般一飛五丈高半空中吐出半鬥鮮血,連翻連滾的直往地上落下來!
  “咚”的一聲,鐵漢那粗壯高大的身子摔在地上激起一溜灰沙,當場昏死過去!
  斜刺裡衝過來七八名青衣大漢,拼死命的抬起鐵漢便往寨內跑!
  赫連雄一共中了五刀,雖沒一刀要命,但他的雙臂再也無法抬得動的急的直跳腳!
  陶輝忙命人取出攜帶的傷藥先替赫連雄包紮!
  這時易少龍也衝殺過來,見大當家傷的不輕,急問道:
  “當家的……”
  赫連雄道:
  “想不到鐵家寨人竟不比當年皇鼎堡紫凌宮的人稍遜,一個個像是兩條命的狠幹!”
  易少龍冷笑道:
  “當家的,勝利已在眼前,鐵家寨已是強弩之末,看吧,他們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了!”
  那面, 卜乃豐已高聲狂叫道:
  “金蠍旗下兄弟們,跟我殺進去了!”
  抬頭,赫連雄望著寨門笑笑,道:
  “少龍,你去配合乃豐,鐵家寨內我們不熟悉,慎防暗算!這裡由陶輝“地蠍旗”應足夠了”
  易少龍抱拳,道:
  “遵諭!”
  回身,易少龍高舉青月刀大吼道:
  “天蠍旗兄弟們!殺進鐵家寨了!”
  話聲中,一陣狂喊:
  “殺!”
  立刻,一百多名黑軟皮緊身衣靠的“蠍子”兄弟,不約而同的一個方向撲向鐵家寨的寨門下!
  於是,再一次的狂殺又掀起了高潮……
  鐵家寨外的戰鬥在向寨內延伸,反倒是寨外面的搏殺開始有些零落了……
  鐵家寨內那些縱橫小街上所有家戶的門窗關的牢又緊,只有一條街,那是鐵漢住的那條街,在此別無分號就他一家,衛浪雲一路殺進鐵家寨只轉了兩條小街便到了鐵漢家的大門外
  喝,乖乖隆的咚,鐵漢的大門真夠氣派,飛龍簷,琉璃瓦,盤龍廊柱下面墊的柱石是淨白大理石,白玉台階兩邊那兩只栩栩如生石獅子單就獅目就有拳頭大!
  四個握著大馬砍刀大漢正率領著二十幾名壯漢固守在大門外,見衛浪雲率領著舒滄等趕到,不由分說揮刀便砍!
  舒滄回身對楊宗段凡道:
  “你二人同‘蠍子’兄弟們抵擋這批傢伙,我陪浪雲進鐵漢的宅子裡去!”
  楊宗段凡點頭揮手,率領身後二十名“蠍子”兄弟已衝殺而上!
  前面,呂迎風已躍上了大台階直往那兩扇朱漆大門前衝去,他正要暴抬 腳踢上大門,後面,舒滄一把拉住,急急道:
  “呂首座等等!”
  “玉面屠夫”呂迎風自夫人失蹤後,心中那份焦急與不安,比之衛浪雲有過之,今好不容易趕來鐵家寨,自然是奮不顧身勇往直前了!
  猛回頭,呂迎風道:
  “舒幫主,這時候還有顧忌?”
  舒滄指指大門,道:
  “小心門後有埋伏!”
  呂迎風一怔之間,舒滄已見街角處跑來一彪“蠍子”兄弟,為首一人正是“天蠍旗”大把頭易少龍。
  這時台階下面,楊宗段凡與一批蠍子兄弟們正殺得難分難解,忽見易少龍又率領一百多名“蠍子”兄弟殺過來,刀如雪,勢如虹,殺氣騰騰,知道鐵家寨這次真的完了,楊宗遂高聲吼道:
  “鐵家寨完了,還不棄械投降聽候盟主發落!”
  吼聲,令鐵家寨仁兄們心惶惶間,易少龍已舉刀大吼震天的道:
  “殺!”
  於是,又見“蠍子”兄弟們一片狂吼,厲叫著衝到……
  便在這時候,突見那兩扇大門急快的被拉開來,就在拉開的同時,一排勁急的箭雨自大門裡射出來
  衛浪雲與舒滄站在兩邊,見大門剛開,立即發現院子裡三排弓箭手,分別跪地或站高,支支箭對準大門,遂立刻閃向大柱子一邊及時躲過:
  呂迎風也不怠慢,猛的一旋身,身子已貼在大門一邊,有兩只箭穿過他的衣擺,差半寸未射中!
  第一排箭雖未射中他三人,但卻射在台階下面,當場就有人尖聲大叫起來 一於是一排排箭雨自大門紛紛向外射……
  不旋踵間,連門樓兩邊與高大的圍牆上也有箭雨紛紛射來,所幸“蠍子”兄弟皆持有此盾,他們又受過嚴格訓練,立刻便見“蠍子”兄弟們 聲暗語便開始迅速集中起來……
  皮盾交接而形成一個波浪形盾牆,楊宗段凡易少龍三人便站在這盾牆後面……
  閃身在大柱子後面的衛浪雲,右手銀錘一揮,高聲道:
  “少龍,衝進去!”
  易少龍高聲應道:
  “天蠍旗遵命!”只見他手中青月刀連揮不斷,狂烈的大叫,道:“盾脾陣!”
  剎時間,只見每六人舉盾牌分上下兩層結合一起,然後正面六人開始前進,另外兩批分左右嚴密配合,三組連成一個扇形前進,便是第一撥……
  這時原在外面與楊宗段凡等拼殺的尚有十幾人,見“蠍子”們如此往大門衝去,立刻不顧死活的狂叫著自對面街角撲殺過來,但尚未及趕到,已被後來的“蠍子”兄弟圍起來一陣砍殺……
  不料圍牆上突然一陣亂箭射來,立刻就見不久“蠍子”兄弟中箭倒地,連帶的鐵家寨的這十幾人也中箭死在自己人手中!
  這邊,“蠍子”兄弟第一撥已往大門內衝進去了 接著便是第二撥,第三撥
  喊殺聲已開始往這所大宅院內蔓延了!
  易少龍便在第四波盾牌陣後立刻衝入大門,一進內,使發現十幾個“蠍子”兄弟倒在地上,這些兄弟們全是傷在腿上,但就在易少龍撲進去以後,“蠍子”兄弟已開始追殺大門後面的弓箭手了!
  二門裡,突然喊殺之聲傳來,另一股鐵家寨大漢們殺奔而來,光景是所有守大宅院的人全出動了!
  見來了這彪大漢,為首的穿著一身火紅大衫,手中拿著一條刺鞭,易少龍橫起雙手一攔,所有“蠍子”兄弟全停在他的身後!
  迎面,紅衣大漢已到了易少龍面前,他見黑鴉鴉的擠滿了不下百名黑皮軟衣靠大漢,也橫手攔住他那四十多人,冷目如電,嘴巴上翹鬍子抖動中,冷冷的道:
  “朋友!報個名來!”
  易少龍冷笑一聲,道:
  “我是你祖宗爺,你不認識?”
  一咬牙,紅鬍子大漢拖地的刺鞭在他腳前遊動著,道:
  “想不到中原來的竟是如此粗俗野蠻!”
  易少龍嘿嘿笑道:
  “雖粗俗,比之你們可高尚太多太多了,至少我們不會暗中把人老婆擄來吧?”
  紅鬍子大漢牽動嘴角,冷冷道:
  “口利不如刀利,朋友,在我‘大漠火鷹’眼裡,你只不過是個小丑,沒什麼大不了的!”
  易少龍望望手中青月刀,道:
  “你錯了,我口利,但刀更利,你自稱‘大漠火鷹’,易某便是屠鷹人!”
  滿臉橫肉一扯,大漠火鷹沉聲道:
  “那麼,你還等什麼?”
  易少龍一笑,道:
  “你這是在叫陣?”
  “大漠火鷹”面色陰冷的道:
  “不是叫陣,而是等著大爺送你上路!”
  易少龍不動聲色的道:
  “我發覺你老兄的嘴巴也夠刀刃的!”
  突然,閃來一個“蠍子”兄弟在易少龍身後低語幾句,聽得易少龍雙眉一揚!
  “大漠火鷹”戟指易少龍,喝道:
  “好個兔崽子,你們又在嘀咕***什麼?”
  易少龍面皮不動的笑道:
  “嘰咕著如何收拾你這頭火鷹!”
  聳肩一聲冷笑,“大漠火鷹”厲哼,道:
  “處在這種情況下,誰都心裡明白,只有唯一的路途可循,那使是以血還血,以命搏命!”
  易少龍冷冷的一哼,道:
  “你以為你這只火鷹真能翻上天去?”
  仰天一聲哈哈,“大漠火鷹”道:
  “何妨 試?”
  望著對方拖曳在地上足有丈五長的刺鞭,易少龍冷眸旋轉中緩緩移動身形,邊呵呵笑道:
  “嗯,你的傢伙是有些霸道,但爺手上的東西可也不含糊,朋友,你嚇不住人的!”
  紅衫一甩,“大漠火鷹”尖吼道:
  “謝大爺在候教了,怎不出手?”
  側身退了一步,易少龍淡淡的道:
  “強賓不壓主,朋友,你先請!”
  怪叫一聲,姓謝的跋扈的道:
  “咱先動手是欺侮你,你難道看不出?謝大爺只一出手,只怕你小子這一生就再也還不了手了!”
  冷冷的,易少龍道:
  “只怕未必!”
  面上紅須顫抖,大紅衫似已鼓漲,姓謝的吼道:
  “你這邪龜孫還想羊上樹不成?”
  “成”字出口才只一半,青月刀的刀尖那麼快利無比的已遞到了他的鼻尖不及半尺!
  狂嗥著一個倒翻,姓謝的未轉身,“呼”的聲響,他那只丈五長的倒刺鞭已黑龍出洞似的離地一尺平卷易少龍雙腿,可也真嚇人,那軟鞭上面的倒刺在他的抖動中竟根根直立,那條鞭上烏黑 亮的何止上千支尖刺,望之宛如一條長滿粗毛的長臂,顯然是 種歹毒兵刃!
  有如流雲行空,易少龍刀走似流光飛虹,層層綿延,溜溜飛織,一下又便是七十二刀自各個不同的方向而又在同一時間攻上!
  姓謝的紅發大漢沉聲狂吼中,旋走翻騰,動作迅捷,一連串的“嗖”聲中,他那只倒刺軟鞭盤柱黑龍般的把個高大身子匪夷所思的裹在其中,那根根直立的倒刺竟然沒有刺中自己,實在匪夷所思,出人意料!
  驀地,姓謝的手中軟鞭一挺,筆直的穿進易少龍的青月刀刃芒之中!
  立刻,只聽得一陣沙沙聲響,姓謝的軟鞭宛似 根烏鐵棍般一閃而自易少龍的左肩頭回抽回來……
  順著勢子直往姓謝的懷中捅去,易少龍根本不管肩頭上火辣辣的連衣帶肉的隨著鮮血往外噴灑,青月刀翻戮成滾盪的青碧光浪,在他不顧被對方鉤出更多血肉下,左手暴揮,衣袖之內一條細窄得仿佛小指般的寒光業已勁射倏收而回,宛似巨蠍刺人之後疾收回毒針一般!
  是的,這便是易少龍的絕活“青蛇針”,名為針,實則是一柄淬毒短劍,皮筋連著劍柄貼在肘間,在揮手之間收發自如,厲害的是這短劍只一劃破對方皮膚,見血封喉,七步奪命,可謂狠毒至極!
  不料姓謝的這位“大漠火鷹”著實了得,收腹塌腰一個陀螺疾旋,低著頭看易少龍的“青蛇針”倏現倏收,驚叫一聲怪吼道:
  “操你娘,暗器也出籠了!”
  但就在他喝罵又急急回卷倒刺軟鞭的時候,易少龍咬牙切齒連看看自己的傷勢也沒有的身形疾衝,剎時間,變化莫測的左斬右砍,刀鋒帶起銳嘯,宛似連那漫天雷電風雲全招引來了!
  姓謝的更不示弱,他行動兇猛,出手狂野,活像一頭瘋了的紅皮蟒牛,倒刺軟鞭“呼”“呼”激抽,快捷得令人心悸不已!
  便在這時候,“地蠍旗”大把頭陶輝已率領著兄弟們一路衝殺進來,邊高聲大叫道:
  “怎的不聞殺聲,可是全解決了?”
  陶輝剛繞過迴廊轉向二道院,早有個“蠍子”兄弟迎上前去施禮,道:
  “大把頭稍安勿躁!”
  陶輝罵道:
  “媽的,玩命的事還能安呀!”
  那“蠍子”兄弟忙低聲對陶輝說了幾句……
  不料陶輝吼罵道:
  “媽的,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如今外面全由我們嚴守在各條街道,鐵家寨的龜孫子們沒死的全躲起來了,還在這二道院耗***鳥毛灰!”
  原來鐵家寨外面留由“金蠍旗”兄弟們接替廝殺,陶輝守著受傷的赫連雄,直到赫連雄把傷包紮好
  於是赫連雄便命右翼的“金蠍旗”卜乃豐負責鐵家寨外肅清敵人,更令陶輝的主力直逼鐵家寨內支援“天蠍旗”,他自己隨同二十幾名“蠍子”兄弟緩緩的進入鐵家寨!
  連搏鬥中的易少龍也聽見陶輝的聲音
  但陶輝的話姓謝的也聽見了
  狂嘯著,姓謝的一掄狂旋倒刺軟鞭,只見漫天蛇影糾纏厲抽中,他的身形平飛而起,右腕抖動,直往易少龍的項上繞去
  倏而
  易少龍彈射而起,捷如脫弦之矢,“撲嚕”一聲,易少龍的褲子雙管撕裂 帶著片片血肉碎濺四射!
  就在易少龍脫出糾纏上身的倒刺軟鞭同時,他猛的一甩左袖,誘得敵人猛側身的同時間,右手青月刀電擊般的抹過敵人的脖子,“啪”的一聲,挾著一股熱呼呼的粘血,直往四方狂灑
  於是,一聲令人毛髮悚然的尖長嚎叫拔尖入空,響徹整個鐵家寨
  暴旋著巨大的身體,紅影如灑落的日頭般一溜的連撞帶跌,栽倒在迴廊的台沿上,姓謝的項上鮮血嘰咕嘰咕往外冒……
  落地,未站隱,易少龍一屁股坐在地上一
  他已是滿身鮮血,雙腿見骨,齜牙咧嘴的狂喊,道:
  “殺!”
  一邊已衝過幾個“天蠍旗”兄弟連抱帶背的把易少龍移向廊簷下
  陶輝舉刀一掄,二道院裡立刻變成了修羅場,“蠍子”兄弟們全都紅了眼,一時間個個奮不顧身的直撲對方近四十人圍殺過來一
  後院 一
  鐵家寨的後院“天香閣”,那絢麗典皇,五顏六色的天香閣上面,門窗上面的鐵欄杆從下面望去就如同在上面安裝了個大鐵籠 一現在 一
  鐵家寨的少寨主鐵錚強使站在第三層的樓口處,他手中一把砍刀,另一手在柱簷處拉緊一根繩子,口吐飛沫的正向地上的衛浪雲狂罵不休……
  抬頭,衛浪雲緊閉著嘴巴,面色冷酷不說一句話!
  一旁,舒滄楊宗段凡與呂迎風,甚至暗中摸進來的二十名“蠍子”兄弟,全都仰頭上看 一陣僵持
  其實已是好一陣僵持了
  原來衛浪雲與舒滄等是相繼登屋走簷的直撲後宅的“天香閣”。就在第四道大院,舒滄等發現姓謝的領著鐵家寨最後一批人殺往前院. 為了順利救下水冰心,他命楊宗快找人通知殺進院子裡的易少龍,命易少龍設法同這批人耗上,時間拖的越久越好!
  易少龍在聽了那“蠍子”兄弟話後,還真能找話同敵人閒扯淡……
  最後還是雙方要訴諸武力,在這大宅子的二道院內拼殺起來!
  “天香閣”下面,舒滄往上面叫道:
  “我天真可愛的少寨主,你也不仔細高處下望,放眼四處瞧瞧,如今這座大宅院子里可還有些什麼人?”
  上面,鐵錚強厲罵道:
  “管你媽的什麼人,本少爺今天就是不下去,你們要是有人敢上來,我立刻拉繩子,水冰心便難逃亂刀戮身之刑!”
  突然, 個女子聲音傳下來:
  “是浪雲嗎?”
  聽的心如刀戳,下面的衛浪雲應道:
  “冰心,我的心肝,聽到你聲音我放心了!”
  水冰心的聲音又起:
  “你們別上來,他說的是實話!”
  衛浪雲戟指鐵錚強喝道:
  “姓鐵的,如果你敢傷她一根毫髮,衛浪雲一聲令下,鐵家寨便雞犬不留 ”
  鐵錚強冷哈一聲,道:
  “你狠吧,你殺吧,反正鐵家寨已經完了,能與我鐵錚強心儀的女人死在一起,且又令你這狂夫抱恨終生,也將是令人含笑九泉的一件痛快事情,哈 ”
  空氣中充滿了僵窒,而血腥在鐵家寨似已截止
  現在,鐵家寨內的幾條小街上,“蠍子”組合的兄弟們五步一崗十步 哨,守的可真夠嚴密
  另一批“蠍子”兄弟正在套大車把傷的兄弟搬上車,連死的近百名兄弟也堆到車上,二道院的拼殺也結束了!
  幾條小街上,大人小孩全躲進自己的家裡連孩子哭聲也被大人及時的摀起小嘴巴!
  “無形手”赫連雄在卜乃豐與陶輝二人陪同下帶著傷,大踏步的走進了鐵漢的這座大宅子!
  一連過了三道院,他鼻吼連哼的道:
  “媽的,姓鐵的真夠得上一寨之主的氣派,光看他這個大宅子,前三廳後六進,左廂右屋連帶大迴廊,漆的是丹金朱紫,抹的是漆黃翠綠,到處雕梁畫棟,飛簷重角,打磨的地,太師椅上鋪錦墊,壁飾全是酸不辣嘰的窮山水古字畫,媽的,可不比我們蠍子莊稍遜半點!”
  後面,卜乃豐笑道:
  “再派頭闊氣,哪經得大火燒,只等救出盟主夫人,當家的,我們媽便把這鐵家寨弄***翻個身,金銀財寶絲帛全上車,然後就是一把火,哈哈!”
  不料赫連雄猛回來,銅鈴眼一瞪,怒道:
  “卜乃豐你在放什麼響屁?”
  卜乃豐一怔,忙低聲道:
  “是我說溜嘴了?”
  赫連雄怒道:
  “要你這麼說,我們不是成了一群強盜?別忘了我們可是各地開著生意字號,幹的可是正當買賣 ”
  卜乃豐訕訕一笑,道:
  “屬下失言!”
  一行匆匆的又越過兩道院門,赫連雄已高聲叫道:
  “我那弟妹呢?”
  回頭,衛浪雲一沖上前扶住赫連雄,道:
  “大哥,你受的傷一 ”
  赫連雄道:
  “被那鐵老兒劃了幾下子,沒得關係……”
  舒滄指指天香閣樓上,對赫連雄道:
  “你看看,都是那小畜牲惹的禍,媽的,他現在死囚在上面不放人 ”
  赫連雄地下狂叫道:
  “小子,你果真被你老子寵壞了,難道你這時候還想造反呀!”
  上面,鐵錚強狂罵,道:
  “去你媽的那個頭,再要在下面囉嗦,老子便叫你們上來收這水冰心的屍!”
  下面,衛浪雲等還真的一時間全沒了主意!
  而呂迎風卻高聲道:
  “少寨主,如果你放了夫人,呂迎風保你一命如何?”
  尖聲大笑.鐵錚強罵道:
  “你算什麼東西,只不過 條聽人使喚的狗!”
  呂迎風這時候絕不氣惱的又道:
  “就算呂某是 條狗,可也是最得寵的忠狗,這麼辦,我拔刀死在你少寨主面前,力保你不死,換你把夫人放下來,如何?”
  不料鐵錚強上面又罵,道:
  “媽拉巴子的,你在本少爺面前表現你忠,你義,你是個偉大的烈士,是吧!去你媽的 一”
  舒滄低聲道:
  “別再激怒這小瘋子,大家想法子要緊……”
  赫連雄 拍大光禿頭,道:
  “奶奶的,有了!”
  衛浪雲 喜,道:
  “大哥,你快說!”
  赫連雄道:
  “我們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
  舒滄點頭道:
  “怎的就沒有想到這法子,值得一試!”
  也就在這時候,陶輝已領著近百名“蠍子”兄弟擁進了天香閣下面!
  赫連雄沉聲對陶輝道:
  “去,把姓鐵的家小全給我拎到這兒來!”
  天香閣上面,鐵錚強也已聽得,不由大罵道:
  “你們這群強盜不如的豬狗,口口聲聲江湖盟幫,竟然黑心陰毒的連老弱婦孺也不放過,可惡!”
  赫連雄冷冷一笑,道:
  “再可惡,哪會比你陰,小子,你們不是說我那冰心弟妹不在鐵家寨嗎?你如果不給鐵家寨丟人現眼,我們這裡的人盡你挑,單殺獨砍全由你,別拉個女人當護身符,那該多沒出息!”
  鐵錚強吼罵道:
  “你們***好樣,六順樓澹台大伯當面答應我要促成這門親事的,媽拉巴子卻被那姓衛的小子捷足先登,先斬後奏,而害得我們鐵家幾乎在江湖上抬不起頭來,這是奇恥,也是大辱,媽的,人要 口氣,佛掙一爐香,今日既然擄來水冰心,今生今世你姓衛的妄想吧!”
  也就在這時候,偏房的一處矮門推開來,只見“蠍子”兄弟四五十人圍著一群老婦少婦,還有幾個娃兒,哀哀叫著走到天香閣來一一天香閣上面,鐵錚強大罵,道:
  “混帳東西,你們敢對女人下手,我立刻拉動機關,萬刀擊殺水冰心,然後下去同你們決一生死!”
  這時, 個拄杖老太婆緩緩走向衛浪雲一一
  那面,陶輝笑道:
  “ 共二十 個老小,全擠在 處地下窖裡直哆嗦……”
  仰頭,那老婆婆高聲道:
  “孩子,這時候你還不覺悟?”
  上面,鐵錚強道:
  “奶奶,就算你沒有這個孫子吧!”
  指著一旁的年輕女子與一個娃兒,老太婆憋著充滿魚尾紋大嘴巴,道:
  “阿強,你的妻子孩子怎麼辦?”
  鐵錚強厲烈的道:
  “就算我死,鐵家也有後了,奶奶何必操心事……”
  雷聲似的一聲大喝,赫連雲道:
  “畜牲!你別想擰了,只要你敢動動機關,面前連你奶奶算上,一個也別想活,還***有後沒後的 一”
  鐵錚強冷笑連連,道:
  “那就***玉石俱焚吧!”
  老太太頓著枴杖沉痛的道:
  “你父子爭強好勝,這種事當初我就不贊成,害了別人,更害了你們自己,現在連我這老骨頭也賠上,孩子,我們鐵家上代做了什麼缺德事了……”
  突然間,天香閣的後院門處,一擁而進來十幾個青衫大漢,一看便知全是鐵家寨的人物,只是在這些人中間.他們攙扶著滿身是血的鐵漢走來!
  原來鐵漢與赫連雄拼殺中,中了赫連雄的“大力金剛掌”,一陣狂吐鮮血中被人抬離寨場邊,這裡有的是老山人參,鐵漢立刻服了兩碗,算是有了半口氣!
  這時鐵家寨的兒郎立刻護著他潛向後寨,卻聽得天香閣這面的對話,遂決定出面,這才推開一處角門走向天香閣的前面!
  赫連雄一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立刻衝上去罵道:
  “媽的,你沒死?”
  醬紅泛黑的兩孔如今已成紫灰色,鐵漢喘息的幾乎呼吸難繼,半晌他才擠壓出一句話:
  “你……們……想……怎樣……”
  舒滄怒指天香閣頂,厲喝道:
  “要怎麼樣那得問你那寶貝兒子!”
  一咬牙,伸手抹去口角外溢的鮮血,鐵漢雙目盡赤的喘息,道:
  “你們……是……如何……肯定水姑娘在……在鐵家寨……?……是那……‘飛鵲門’……的陳京……兒說……的?”
  衛浪雲沉聲道:
  “別管我們如何知道,眼前我妻子在你那天香閣上面總是事實吧!”
  鐵漢怒哼一聲,道:
  “這……是件……十分隱祕的……事,雙……方議……價……時候……皆敲定……嚴守秘密……何以……”
  舒滄一愣,一邊,赫連雄罵道:
  “媽的,把當今盟主夫人當貨物論起買賣來了,我操!”
  鐵漢忽的怒指赫連雄喝道:
  “你住嘴,如果認真而言,水姑娘等於是我鐵家寨所救,當是事實!”一口氣憋出這幾句話。累得鐵漢聳肩直喘大氣不已……
  那邊,早跑過來兩個中年夫人哀哀叫著替鐵漢直拍胸口順氣的勸道:
  “寨主,身子要緊,別再說了!”
  鐵漢雙肩一晃,把兩個中年夫人手震開,指著天香閣上面又道:
  “你們何不問問 問一一 問水姑娘?”
  他此言 出.衛浪雲等無不 震又驚 一一
  舒滄雙眉緊皺的道:
  “姓鐵的,你敢情是想起死回生?”
  赫連雄也怒道:
  “你乾脆趁著還有口氣在,就把話說清楚!”
  鐵漢嘿嘿 聲笑,道:
  “你們真想知道真相?”
  衛浪雲已聽出鐵漢話中有因,自然想知道其中緣故,聞言平淡的道:
  “說吧,這光景大概你不會再施出什麼陰狠手段了吧!”
  不料那面老太婆卻拄杖走向衛浪雲面前,她先是仔細端詳衛浪雲一陣,方才緩緩道:
  “我來說,說完了你要殺要砍就由你們了!”
  鐵漢急叫道:
  “娘,你不要說……”
  猛的一頓杖,老太婆怒道:
  “看你傷成這樣,娘心中如刀割,娘年近八十,死不足惜,鐵家寨上千口人可不能任人宰殺!”
  衛浪雲冷然道:
  “老太太,我在聽你說呢!”
  老太太點點頭,道:
  “大約兩個月前,鐵家寨來了個姓谷的,他帶來了六順樓大小姐的消息,說是水姑娘落在南海門手中生命有危險,因為水姑娘是‘勿回島’姓衛的妻子,那南海門又是要策劃對付勿回島,擄到水姑娘,他們原準備殺之以打擊你這位江湖盟主,卻因那姓谷的攔阻,且說我鐵家寨必然會以重金暗中將水姑娘買去,南海門才命姓谷的做說客而來到鐵家寨……”
  老太太喘著氣,指著天香閣上面,頓著手中杖又道:
  “都是那小畜牲, 心為了報仇,定要逼他老子出重金把水姑娘劫到此地,我老太婆 百個反對,可是他父子 心,這才引起這場大屠殺,事情就是這樣,你們就琢磨著辦吧!”
  舒滄愣然望著衛浪雲與赫連雄,半晌才道:
  “姓谷?”
  衛浪雲也眉頭深鎖的道:
  “事情怎會發展成如此複雜?”
  赫連雄沉聲又問:
  “老太太,你說有個姓谷的,他叫什麼名字?”
  老太太遂又問鐵漢,道:
  “是不是就是那當年六順樓大司衛?記得他也來過鐵家寨幾次的 ”
  老太太此言一出,連鐵漢想攔也攔不住的頓足,道:
  “娘,你何必多口!”
  衛浪雲當一聽姓谷的竟是當年六順樓大司衛,顯然指的是谷宣!
  衛浪雲緩緩點著頭,道:
  “這就對了,嗯,是谷宣,錯不了!”
  舒滄冷笑道:
  “當年谷宣在六順樓也與冰心相處有年,他見冰心被南海門擄去,才想到鐵家寨當年未娶到冰心那股子怨氣,但為了救冰心而趕來鐵家寨,娘的,也算用心良苦!”
  衛浪雲道:
  “大伯,如此說來,鐵家寨算未與南海門勾結了!”
  舒滄點點頭,道:
  “應該不會吧!”
  一旁,鐵漢已吼叫道:
  “天南地北,誰同南海門合穿 褲子 ”
  赫連雄指著天香閣頂,道:
  “不談別的,先救下弟妹再說!”
  衛浪雲抬頭望向上面,對鐵漢道:
  “寨主,話已說明,我們不為已甚,放出我妻,我們立刻撤出鐵家寨!”
  赫連雄頓足道:
  “原想幾處被劫掠的鐵莊在你這鐵家寨找回來的,看來也成泡影了……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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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水冰心脫困

  吃力的仰起頭,鐵漢抖著灰鬍子看著如瘋失魂般的兒子鐵錚強,沉聲招手,道:
  “阿強……我……們認栽……下來吧!”
  鐵錚強低頭大吼道:
  “不!我不甘心,爹,我不甘心呀!”
  鐵漢沉聲道:
  “下來!你這不……成氣……的畜牲!”
  一見鐵漢傷重之下拼命在吼罵,那年輕女人抱著個小男孩子 衝上前。
  “爹!”懷中小男孩已伸出小手“咿呀”的叫著:“爹!”
  目中有淚,鐵漢對年輕的兒媳婦沉痛的道:
  “孩子!你大叔……還有……舅舅……他們……全……死了!”
  原來石良是鐵漢兒媳的親叔父,“大漠火鷹”謝貫則是鐵錚強的舅舅,自從陳京兒來到鐵家寨以後,鐵漢便快馬把二人邀到鐵家寨以備萬一,不料反倒令石謝二人慘死在鐵家寨:連石良帶來的長白四十盜也無 倖免!
  年輕女人雙目流淚不已,越發把懷中兒子抱的緊……
  上面,鐵錚強已在咬牙狂叫道:
  “爹,你們不用為兒子操什麼心了,我鐵錚強也是一條漢子,今日這種出人意料局面,算是***老天無眼,造化弄人,兒子決心同這目中無人的女人同歸於盡……”
  鐵漢怒吼,道:
  “阿強,你……你……連我的話……也不聽?”
  衛浪雲仰面一聲冷笑,道:
  “鐵錚強,你是個膽小如鼠的窩囊廢,狗都不如的畜牲,虧你還自認是條漢子,呸!別不要臉了!”
  上面,鐵錚強狂罵道:
  “衛浪雲,我的兒,你狠吧,但當大爺發動機關,亂刀殺死你的心上人時候,天下人誰不訕笑你這位當今武林盟主竟連自己的老婆也難以保護,而你,也將遺恨痛苦終生,哈……”
  呂迎風急的直跺腳,罵道:
  “媽的,這個王八蛋已至六親不認了!”
  另 面,老太太頓著手中杖,道:
  “阿強,你竟連奶奶也不要了……”
  赫連雄沉聲道:
  “陶輝!”
  站在“蠍子”兄弟前面的“地蠍旗”大把頭陶輝立刻大步上前施禮,道:
  “大當家!”
  赫連雄指著鐵家一群婦孺,怒喝道:
  “你給我聽清楚,把你的人分成兩撥,一撥把她們全圍起來,只要上面那小王八蛋敢動機關,你們就立刻下手,一個也不留,老的小的給我殺光,另一半把姓鐵家掘地三尺,金銀財寶搜盡,老子要看是他狠還是我厲害!”
  陶輝大聲抱拳,道:
  “遵命!”
  於是,陶輝一回頭,“地蠍旗”兄弟立刻衝來六七十人團團把二十一名婦人小孩連鐵漢等全圍了起來……
  青月刀耀眼生輝,光景全看天香閣口處的鐵錚強了!
  衛浪雲又高聲吼道:
  “鐵錚強,你全家性命便操在你一人手中,端看你是願意做個孝子,還是要當那無義的小人了!”
  伸手抹去滿面淚痕,天香閣上面的鐵錚強咬牙低望下面眾人,半晌,你突然狂吼道:
  “衛浪雲,你敢同本大少爺在這天香閣上面決一死戰?”
  衛浪雲仰面上望,雙目真逼鐵錚強,點著頭,道:
  “嗯,你已在表現出你男子漢作風了,佩服!”
  鐵錚強突的大罵,道:
  “去你媽的,少給老子松骨頭!”
  衛浪雲一笑,道:
  “鐵大少爺,既是決一死戰,何不下來一拼?”
  鐵錚強尖聲大笑,猶似夜梟,道:
  “可想仗著你人多勢眾?”
  衛浪雲心中還真擔心,萬一在上面傷了這瘋子,不定他會拼力發動機關,自己的心機便白廢了!
  一旁,舒滄已低聲道:
  “去吧,浪雲,是該上去會會這個眼不知高低,口不知收斂的混小子了!”
  比日大雙錘交叉在後背腰上,衛浪雲舉頭望向上面,見鐵錚強握刀守在閣樓門口,遂叫道:
  “鐵大少,衛浪雲上來了……”
  他話聲中,騰空而起,雙手箕轉,已攀往第二層閣簷,然後一個大車輪,倒翻著已落在第三層上面
  隔著兒臂粗的窗戶,衛浪雲幾乎滴下眼淚來!
  閣樓內,水冰心平靜的坐在鋪設著帳幔的小床沿,神情黯然,雙目泛赤,只有儀態尚還顯得安逸!
  緩緩的站直身子,水冰心露齒一笑,道:
  “浪雲,我知道你會來的!”
  衛浪雲淒然的道:
  “來得太晚了!”
  水冰心隔著鐵窗一笑,道:
  “只要你能趕來便不算晚!”
  衛浪雲道:
  “他們對你……”
  水冰心望望那邊近門處的鐵錚強一眼,道:
  “除了不自由, 切還算過得去,好像……好像……”她羞怯的摸著肚子……
  衛浪雲心中“突”的一跳,見水冰心的肚皮大了起來,知道兩個月相隔,水冰心的肚皮必然會鼓脹不少,遂急急的露出關切之情,道:
  “孩子還好吧?”
  水冰心點著頭笑笑,是滿足的笑,道:
  “浪雲,我是六順樓大小姐,江湖上的‘青羅扇’水冰心,誰人不知性烈如火,但我卻在怒火高漲時候,只 想起腹中孩子,便一切全化烏有而平心靜氣了,能在這‘天香閣’被囚兩月,全賴這小東西的鼓舞,否則,只怕我連三天也待不下去……”
  露出個滿意又滿足的笑,衛浪雲道:
  “冰心,我的心肝,我的妻子,我要補償你,我要十倍百倍的補償……你為我,為我們的孩子已做出太大犧牲了!”
  那面,鐵錚強怒罵,道:
  “衛浪雲,你們別他媽窮囉嗦了,只等本大少送你上路,你這個頂著大肚皮的老婆定然及時跟你的,來吧,我的兒!”
  猛回頭,衛浪雲雙目如電,橫身,錯步,他已面對滿頭滴汗的鐵錚強……
  紅須已濕,淚水未幹,鐵錚強身邊便是那根發動機關的繩子垂著,不過鐵錚強已鬆開手,而右手正握著一把大馬砍刀,雙肩聳動著,就等一拼了!
  雙目望向繩子一端,衛浪雲沉聲道:
  “善惡往往就在一個人的一念之間……”
  鐵錚強怒道:
  “什麼叫善?什麼是惡?媽的,是誰定的規……”
  淡然一笑,衛浪雲道:
  “如果你們在贖得我妻以後,又送回‘勿回島’或六順樓,只這份情義,便足以令衛浪雲終身感激,不幸你們沒有如此作法,而是………”
  鐵錚強罵道:
  “媽的,你以為自己是盟主我們就得拍馬侍候你了?哦呸,鐵家人全是漢子,寧折不彎的硬漢,不會恁般大量的把這眼高過頂的臭女人送還你的一一”
  衛浪雲面色一寒,道:
  “你閣下如此做法,準備想怎樣?”
  鐵漢冷笑一聲,隔著鐵欄望向閣樓內的水冰心,道:
  “永遠囚在此地,永遠叫你們夫妻分離,直到她老醜,直到她死 ”
  衛浪雲道:
  “你真的如此恨我夫妻?”
  鐵錚強厲烈的道:
  “一點不錯!”
  衛浪雲道:
  “就因為她舍你而嫁我衛浪雲?”
  鐵錚強突的面色泛灰,全身發抖的道:
  “衛浪雲,你為什麼不為我鐵錚強稍想?我們長途跋涉,帶著各色禮物,大隊人馬的去迎親,六順樓前那是你們擺出一副虎吃羊的姿態,逼得我們喪氣而歸,這種羞辱你可體會得到?”
  衛浪雲一笑,道:
  “當時我是不覺得,因為那時候冰心早已嫁我為妻!”
  咬牙低吼,鐵錚強道:
  “我們喪氣,但不喪志,這種奇恥大辱,並不因為我回來後娶妻生子而稍或忘,且時刻在找機會,只要能造成你們終身遺憾,任何代價甘願付出!”
  衛浪雲道:
  “只可惜你們還是失敗了,而且是慘敗!”
  大馬砍刀斜指,鐵錚強生硬的道:
  “那得在我二人之間有一個倒下去才能知道!”
  衛浪雲突的狂吼一聲,道:
  “倒下去的一定是你!”
  話聲中,突然平飛而起,“比日大雙錘”已快不可言的呼轟砸上,但見銀芒炫映中直砸鐵錚強的面門!
  大馬砍刀撩劈如電,鐵錚強狂罵一聲:
  “你媽的!”
  “叮噹,”與“呼轟”聲不絕於耳中,刀彈錘頂,金芒四射,衛浪雲突然旋身,雙錘暴撞,金鐵交鳴之聲驟而震響如雷,團團流光匯轉飛騰
  怪叫如泣,鐵錚強已被震得暴退連連而雙手握刀竭力狂劈
  衛浪雲已將鐵錚強逼離那根繩子丈外,心中已是十分篤定
  不料鐵錚強突然一個大迂迴,身子平著橫飛,企圖明顯的想再接近那根繩子
  衛浪雲一聲冷哼,右手銀錘合握左手,忽的一甩右袖, 彎銀芒疾飛如電,“嗖”的一聲,早見那根繩子頂端處已被銀芒溜過,繩子已斷絕落下來!
  是的,衛浪雲的“旋頭鍘”出手了
  他絕不能再給敵人任何可乘之機!
  鐵錚強剛接近繩子,已見繩子落地,而“旋頭鍘”已飛回衛浪雲手上。
  冷冷一笑,衛浪雲道:
  “閣下應專心決鬥,因為你已沒有機會再想什麼歪點子坑人了!”
  鐵錚強厲罵道:
  “老子同你拼了!”
  大馬砍刀狂斬而上,激盪的刃芒宛似雷電一現!
  這時衛浪雲已毫無顧忌,狂暴的大旋身,雙錘交互揮舞。
  “叮”“咚”兩聲震響
  先是大馬砍刀被震飛上半空,然後,鐵錚強似斷線風箏般被搗出閣樓外直往地上落去!
  鮮血在空中飛灑,鐵錚強的身體便隨著這大片血雨一齊往地上落……
  地上,幾個女人已哭嚎著衝過去,幾個青衫大漢天馬行空般的拼死接住下墜的鐵錚強一
  衛浪雲的一錘並未砸上鐵錚強的胸脯,但卻也狠砸在鐵錚強的下巴與上胸之間,嗯!怪不得落在地上的血雨中會有十幾顆白森森的牙齒!
  鐵錚強未死,但已是面目全非一
  老太太顫巍巍的走過來,一把摟在自己懷裡,道:
  “可憐的孩子呀!”
  鐵漢已無力的閉上了眼睛一
  扶著妻子水冰心,衛浪雲深深的痴望著,笑道:
  “我們下去吧!”
  水冰心 笑,道:
  “噩夢總是會醒的,不過我這夢稍久些罷了!”
  走在樓梯口,衛浪雲千叮萬囑的道:
  “小心,要不要我抱你下去?”
  水冰心搖搖頭,道:
  “叫那麼多人看呀!”
  天香閣外面,“玉面屠夫”呂迎風第一個迎上前來,他“撲通”一聲跪下來,道:
  “夫人,屬下該死!屬下保護不周!”
  水冰心開心的道:
  “呂首座,你沒有被南海門人殺死在老松坡?太好了,我還以為 ”
  呂迎風道:
  “是屬下及時暗中吞祛毒丹才……”
  這時赫連雄也衝上前,道:
  “弟妹,你又何必回六順樓,在富陵不也是一樣?”
  水冰心見赫連雄傷得雙臂盡是血,痛心的道:
  “大哥.都是我不好!”
  赫連雄哈哈大笑,道:
  “這怎麼能怪你?別忘了,你才是受害者呀!”
  抬頭,見舒滄楊宗段凡等正望著自己微笑,水冰心嘻嘻笑的走上前,道:
  “大伯!”
  舒滄十分安慰的道:
  “好,好,總算平安沒事了!”
  回頭,水冰心道:
  “我們馬上走吧,我實在不願多在此逗留半刻!”
  赫連雄已叫道:
  “媽的早走早好,老子連這兒的人也不願多瞄他們一眼,走吧!”
  “地蠍旗”大把頭陶輝指著被圍的鐵漢家屬,道:
  “當家的,這些人……”
  赫連雄銅鈴眼一瞪,未開口,衛浪雲已對赫連雄道:
  “大哥,如果事情真如姓鐵的所說,我們便沒有多製造血腥必要!”
  赫連雄面對鐵漢等沉聲道:
  “姓鐵的,別把鐵家寨看得是兵強馬壯,聲勢雄厚,那只是在遼西一帶,若想與領袖武林的‘勿回島’一較長短,我的兒,尚差那麼 大截呢!”
  鐵漢青面一仰吼道:
  “你想侮辱鐵某?”
  赫連雄胖面一寒,道:
  “這是實情,你應該看到這裡並未調來‘勿回島’兄弟,連六順樓的一兵一卒也沒有!”
  一陣嘿嘿一一 鐵漢道:
  “你狠吧,且看你們如何去對付‘南海門’吧!”
  哈哈一笑,赫連雄道:
  “你老小子沒被我 掌震斃可算命大,那麼你就會看到結果,而結果又必然是南海門冰消瓦解!”
  鐵漢冷哼一聲,未再開口!
  衛浪雲已吩咐,“蠍子”兄弟們快備車馬,立刻上路。
  鐵家寨是完了,至少也是大傷元氣,這一戰死了不少人,弄了三日夜才清理完畢,死傷人數差一人就是整兩百,鐵錚強岳丈兄弟石良.舅舅“大漠火鷹”,這些趕來助拳的人物也全犧牲了,而鐵家父子也身受重傷,沒有個三五月的療治,只怕是起了不床了!
  衛浪雲小心的把水冰心送上車,他囑咐赫連雄:
  “大哥,回馬坡棧房還有近三十匹馬,順道你把這些馬匹也帶回去,這次我得親把冰心送回六順樓,順道也許去見見二叔,我要問問二叔,南海門又是個什麼幫派,他們究竟在什麼地方?”
  點點頭,赫連雄道:
  “對,你二叔見多識廣,心眼靈光,他一定會知道那南海門的一切,是該去問問他了!”
  騎在馬上,舒滄抖著 身肥肉笑道:
  “一年多未見你二叔,大伯我還真有點想念那老猴精,少不得我三人陪著你走趟‘仙牛洞’去!”
  赫連雄馬上思忖 下,道:
  “兄弟,上次呂迎風一人,落了單,上了當,害得弟妹過了兩個月像是籠中鳥的日子,這次我派卜乃豐率領‘金蠍旗’人馬護送,一來保護,二來也抖抖武林盟主威儀,叫那些不長眼睛的跳梁小醜不敢妄動歹念,你看如何?”
  搖頭 笑,衛浪雲道:
  “這次我同迎風二人護送,又有大伯三人同行,就算再遇上‘南海門’,我們也足以應付有裕了!”
  舒滄也笑道:
  “赫連老大,你還是快領人馬回‘蠍子’總堂口,別忘了那公冶龍可是中途溜掉了,別以為他傷得一臂,小心他暗中找上富陵呢!”
  赫連雄一怔間,低頭看看自己雙臂傷勢,咬咬牙,道:
  “媽的,不用他找上蠍子莊,只等我這臂傷稍好,便立刻去找這老小子!”
  衛浪雲道:
  “大哥在回兵時候,不妨派人再那去‘百里沼’搜搜看,慎防公冶龍又在哪裡潛伏!”
  赫連雄點頭,道:
  “我也正有這意思!”
  就在第二天中午,赫連雄已領著“蠍子”組合兄弟們轉而往東回富陵
  衛浪雲與舒滄等立馬道旁,“蠍子”兄弟除了受傷的坐在車上以外,每個人精神抖擻,步伐整齊的走過衛浪雲等身前,一個個尚自口中高呼:
  “盟主一路平安!”
  衛浪雲揮動著手,面帶感動而神情愉快……
  大隊人馬已走去很遠,赫連雄才拉住衛浪雲,道:
  “兄弟,一旦問出南海門情況,你可得立刻把資訊送回富陵來……”
  衛浪雲點頭,道:
  “大哥,我會的,你放心,倒是少龍這次也傷的不輕,得好生替他療治了!”
  赫連雄點著頭,又道:
  “見了你二叔,替大哥問個好!”
  一旁,舒滄笑罵道:
  “你看你這老小子,幾時變得如此嘮叨起來了!”
  赫連雄不去理會,而衛浪雲已笑道:
  “二叔那兒我自會代大哥問好!”
  赫連雄未放手,卻又沉重的道:
  “弟妹!對了,還有弟妹,你可不能再有什麼閃失了!”
  衛浪雲感動的道:
  “大哥,你放心吧!”
  那邊,舒滄又笑罵,道:
  “回去,養傷吧,赫連老大,你他娘真能婆婆媽媽的……”
  猛回頭,赫連雄叱道:“花子頭,我這是捨不得兄弟離去,你懂什麼 ”
  舒滄聳肩一笑,道:
  “浪雲不久又會回去的,有什麼捨得捨不得的,你真要是難過,乾脆我們一起陪他上‘仙牛洞’!”
  衛浪雲怪笑道:
  “大哥兩臂傷成這樣,得快回去醫治,怎能同我們一起再長途跋涉!”
  水冰心已手掀車簾笑對赫連雄,道:
  “大哥,我們都感激你的無微不至照顧,比之親兄弟還細心的 ”
  沒等水冰心話說完,赫連雄已來到車旁,道:
  “弟妹怎的說起感激二字,見外了!”
  水冰心一笑,道:
  “所以我們心安理得的承受著大哥春風沐浴,這些也全是大哥所賜呀!”
  仰頭,赫連雄對兩個趕車的“蠍子”兄弟吩咐!
  “車趕穩當些,別忘了夫人是有身孕的人,出事我就砍你兩個人的腦袋!”
  舒滄笑道:
  “好了好了,赫連老大你有完沒完,別耽誤我們還要趕路呢!”
  揮揮手,赫連雄騰身坐上馬,衛浪雲見他的雙臂裹纏的模樣,還真替這位愛護自己備至的大哥一陣難過!
  而赫連雄竟然一句話也不再多說的夾馬疾馳而去!
  距離石弓山尚有三天車程,衛浪雲原是要先送水冰心回石弓山的“六順樓”,再折回“仙牛洞”,不料車上的水冰心這時卻堅持要去“仙牛洞”一齊探望“百竅心君”田壽長
  衛浪去只怕沿途勞累,舒滄卻笑笑,道:
  “這是冰心一片純孝,就讓她一齊去吧,不定老猴精看到冰心懷孕,會高興得跳梁上房呢!”
  衛浪雲道:
  “我就是擔心冰心身子 ”
  車中,水冰心道:
  “別擔心,我可好得很,鐵家寨一劫我沒事,正就應了一句話 否極泰來!”
  衛浪雲無奈何,只得點頭同意
  現在,馬車在一排高大楊樹下面往西南駛著,遠處一片層巒疊障,再向前便是一大片崗巒起伏,蒼竹茂林,景象萬千
  馬上,衛浪雲指著一處峰下,對舒滄道:
  “大伯,馬車不能上山,連馬匹也不便,我們得走路往山中了!”
  舒滄抬頭看去,呵呵笑著拍拍自己光禿腦,抖著下巴肥肉,道:
  “仁者樂山,智者樂水,你這兩位大叔,一個住在海島上,一人卻住在大山中,可不正應了這句話?且到前面找地方把車馬寄下,我們一齊上他的‘仙牛洞’去!”
  衛浪雲點頭,道:
  “姪兒知道有一處山神廟,連馬我們就留在那兒,有‘蠍子’兩位兄弟看守著也就成了!”
  一邊,呂迎風道:
  “盟主,可要屬下先快馬趕一程去稟二爺一聲?”
  衛浪雲道:
  “不用了,我要給二叔個驚喜!”
  是的,如果水冰心未救出來,只怕衛浪雲是不敢輕言來這“仙牛洞”,如今當然是不同了,來此,一方面稟告二叔冰心有喜了,另一方面便是為了“南海門”,如果不對“南海門”採取行動,二叔第一個就不會輕饒自己!
  遠處 一
  一條清溪正自潺潺流向谷外,一行行垂柳綠意盎然,走過一條山道,半丈寬的青石台階,曲折著繞向山腰隱沒在蒼松翠柏間
  一排漆著白色的木箱子支在架子上,這時候正有個長髮披肩青衫飄逸的老者逗弄著二十多只金眼鴿子,有幾只鴿子還落在老者的肩頭“咕咕”叫
  從背後看,山下的衛浪雲便知道那就是二叔,是他一心要探望的田二叔!
  “二叔!”衛浪雲已在山下高聲大叫
  回頭,長髮甩向背後,老者回頭下望之間,山下的衛浪雲已怒猿攀岩般的撲上去
  不錯,這裡便是“仙牛洞”,老人正是“百竅心君”田壽長;江湖盟主衛浪雲的二叔。轉開雙臂,田壽長哈哈笑道:
  “好孩子,你來了,這些日子二叔還正惦念你呢!”
  衛浪雲正要單膝跪禮,早被田壽長托住,笑笑道:
  “來就好,俗禮免了!”仰頭,望向下面,又道:“唔,跟你一齊來的是 ”
  下面,舒滄已高聲吼道:
  “老猴子還不下來迎接,貴客登門了!”
  田壽長一聲哈哈,道:
  “好嘛,原來花子頭還活著,怪事!”
  順著山道繞個大彎,舒滄等已迎上走來的田壽長
  水冰心早急步上前見禮,道:
  “冰心給二叔問安來了!”
  忙扶住水冰心,田壽長自然的望向水冰心肚子,忽的眉飛色舞,哈哈大笑起來……
  笑意盎然而令水冰心心有些羞怯的低下頭
  一掌拍在衛浪雲肩頭,田壽長愉快的道:
  “外觀看少說也快五個月了吧,怎的才把這天大的好消息叫二叔知道?小子,你是誠心要二叔多為你操幾個月的心事呀!”
  田壽長指的當然是水冰心肚子裡孩子,衛浪雲結婚三年沒消息,不但他急,連展履塵也急,甚至他與“月魔”展履塵私下商量為衛浪雲再娶一房,只是一方面對“六順樓”澹台又離無法開口,再見水冰心與衛浪雲二人如膠似漆的天天粘在一起,而使得二老只有一個暗自嘆氣,另一個盡在跺腳
  田壽長曾對展履塵提過,這種事可不是幫著姪兒打天下,除了衛浪雲自己,誰也休想幫得上一點忙!
  如今田壽長驟然見水冰心挺著大肚子來看他,別提他是如何的感動了
  一旁站著的呂迎風楊宗段凡三人也上前見禮,田壽長點頭笑笑,卻指著舒滄冷冷罵道:
  “老花子頭,你可真混蛋!”
  舒滄一愣,大胖腮一抖,怒道:
  “你罵誰?”
  一瞪白眼,田壽長道,
  “罵你!”
  舒滄低吼一聲,道:
  “怎麼,老猴子,我們老遠趕來你這鬼地方找挨罵來了?我操,你這算他娘的什麼待客之道!”
  田壽長望著水冰心,仔細的望了一陣,才又對舒滄道:
  “還好,還好,否則,不定我還會出手揍人呢!”
  舒滄一跺腳,吼道:
  “老猴子,你今非說清楚不可,否則我們就在這兒先打 架!”
  田壽長指著衛浪雲與水冰心二人,對舒滄道:
  “我問你這老叫花子,我這侄媳婦可是懷了身孕吧?”
  舒滄道:
  “這還用問!”
  田壽長指頭點著舒滄,道:
  “既是我侄媳婦懷孕,為何如此他們長途勞累的來我這兒?孩子們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這要是一不巧出了岔,可怎麼了得,你說我不罵你我罵誰?”
  衛浪雲忙上前笑道:
  “二叔,你老人家弄錯了,這……”
  田壽長怒道:
  “你站一邊去扶著你媳婦,山路可要小心了!”
  舒滄聞聽之下,反倒哈哈笑了起來,道:
  “老猴子,這麼說來,日後你看見了老展,也要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了?”
  田壽長冷哼一聲,道:
  “那是免不了的,你以為我怕他?”
  舒滄並不解釋,卻笑笑,道:
  “你愛護孩子,寵他們,關懷他們,老猴子,我還不是同你一樣,現在我們既然來了,總得先要我們去你住的老窩喝點吃點吧!”
  田壽長這才緩聲一笑,道:
  “走吧!少不了你一頓吃喝!”
  松柏似是擋道,但眾人到了這兩株百年老樹前面立刻順山道向下,那十丈深的下面,好美的一片青坡窪地,一座紅牆綠瓦四合小院便在這窪地中央,從上面看,四合小院後面的山巖處有個巨洞,四四方方的足有兩丈大,那便是田壽長一人常把自己消磨在裡面的“仙牛洞”!
  有許多怪東西便是他在那“仙牛洞”中設計出來的,“百竅心君”的尊號便在此!
  如今田壽長的“三十錦貂”全部調教的是新人物,也全住在這小小的四合院,田壽長便獨住正屋上房。
  進得這小四合院,田壽長吩咐快備酒筵,自己卻拉過水冰心坐在一張桌邊,道:
  “孩子,把手伸過來!”
  水冰心立刻把手放在桌旁,田壽長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搭上水冰心手腕上一陣閉目……
  田壽長的醫道極其高明,也備了各種藥材,不論內傷外傷,婦科內科全有一手……
  就在一陣診視之後,田壽長拍手起身笑道,
  “好,好,八成是個小子,哈-----”
  舒滄笑道:
  “黑猴子,要說你的醫術我老花子是佩服,但若說這時你便能診出是男是女,娘的,打死我也不相信!”
  田壽長道:
  “老花子,你可要賭?”
  舒滄道:
  “你說,賭什麼?”
  田壽長思忖一下,道:
  “一時間想不起賭個什麼,等我想到了再說!”
  舒滄道:
  “我候著!”
  就在酒席筵上,衛浪雲這才緩緩的把這半年來江湖上發生的事,以及水冰心被擄到鐵家寨幾乎兩月之久一齊說了出來……
  田壽長一聽,氣的臉都快發白了
  不論衛浪雲如今是江湖盟主,但在田壽長眼裡卻永遠是他與展履塵一手調教帶大的,相當年,他與展履塵同衛浪雲的老爹衛浩,他三人結桃園之義,拜金蘭之盟,成為異姓兄弟,至親手足,同生死,共患難,禍福與共,安危一齊,就這種不渝的道義,堅貞的情操,雖骨肉至親也難比擬……
  現在,衛浩的兒子大了,是他與展履塵二人合帶大的,對於大哥臨終托孤,至此算有了交待,而一向,他們來放鬆對衛浪雲的關愛與教誨
  但就在衛浪雲坐上江湖盟主寶座以後,二老便儘量放手不過問衛浪雲行事,無他,是想給他獨立專行的磨練,讓他們一手調教大的好浪雲成為名符其實的武林盟主。
  現在
  田壽長重重的放下酒杯,沉聲道:
  “我真不明白,三年盟主你是怎麼幹的!”
  衛浪雲站起來,道:
  “姪兒惶恐!叫二叔失望!”
  一旁,舒滄擺手,道:
  “坐,坐,他罵歸他罵,孩子,你只管吃喝!”
  田壽長黑毛臉一緊,道:
  “坐下來吧!”
  衛浪雲怯怯的道:
  “只要二叔不再生氣!”
  田壽長道:
  “這種事我能不氣?”
  舒滄面色一寒,道:
  “餵,老猴子,你要不要再罵我老花子了?”
  田壽長一聲哈哈,道:
  “不知者不罪,當然不再罵你了!”
  “這次如果不是隨同大伯離開富陵,只怕還不一定會在‘百里沼’遇上‘南海門’的公冶龍隱藏在那兒呢!”
  田壽長點點頭,道:
  “南海門”我似是曾聽說過,他們也是屬於一處大海島上,那裡人們多生活在蠻荒森林中,不過南海門的武學尚不清楚,這要再暗中去打探了!”
  衛浪雲把遼西鐵家寨的事再提出來,道:
  “二叔,你老人家看那鐵家寨會不會同南海門有勾結?”
  搖搖頭,田壽長道:
  “鐵家父子完全出於報復心理,不過這件事我還真替你這小子捏把汗,萬一有什麼差錯,不要說‘六順樓’,便我二老處你也難交待!”
  舒滄道:
  “如今總算把冰心救回來了……”
  田壽長道:
  “其實當你們如果知道冰心在鐵家寨,就應說先去六順樓找你岳父澹台又離,我相信他會親自去向鐵漢要人,因為他與鐵漢二人當年可是哥兒倆好呀!”
  衛浪雲道:
  “本來是要去的,半道上發現‘百里沼’有‘南海門’,更發現‘飛鵲門’陳京兒同朱玉如,才知道冰心已在鐵家寨……”他訕訕一笑,又道:“為了不被岳父大人笑我這盟主之尊的女婿連老婆也保護不了,這才找赫連大哥一同找上遼西鐵家寨了!”
  田壽長突然慈祥的道:
  “孩子,你錯了,天底下不論你大叔,我,澹台兄,甚至老叫花子,我四人誰也不會笑你,你應該知道我們四個是多麼的關心你同冰心呀!”
  一旁,舒滄點點道,笑道:
  “嗯!說了半天,就這幾句話老花子聽來受用!老猴兒精,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同浪雲小夫妻一起趕來嗎?”
  田壽長笑道:
  “還不是想跟著混吃混喝的 ”
  舒滄叫道:
  “你狗屁!”
  田壽長道:
  “難道你另有別的不良企圖?”
  舒滄道:
  “我老實告訴你吧,如今江湖又見跳梁小醜蠢蠢欲動,你沒聽,連當年六順樓大司衛谷宣也與南海門有了勾結,我老花子是來聽聽你的意思,另外嘛……”他看看衛浪雲與水冰心二人又道,“我老花子還真怕你這老猴子犯了猴脾氣,讓我這位姪兒吃不消!”
  田壽長呵呵笑道:
  “可好,你老花子也算有心人了,哈……”
  就在這時候,有個大漢匆匆跑來,手中捧著一只金眼鴿子,道:
  “二大爺,是‘勿回島’飛回來的!”
  田壽長接過金眼鴿,從鴿腿上解開一個錫管打開來,只見上面寫著:
  “盟主若在請即歸,珍珠場被毀快船五艘。”
  田壽長冷哼一聲,把紙條交給衛浪雲,道:
  “巧,你們才行,‘勿回島’便來了這告急消息!”
  舒滄道:
  “什麼事?”
  衛浪雲咬牙,道:
  “十九是南海門幹的!”邊把紙條遞給舒滄。
  舒滄 看,點頭道:
  “南海門”有冰火二壇,‘火龍王’公冶龍大敗而遁,還不知他會弄出什麼陰毒花招,如今他們‘水壇’也發動了,媽的,還真是配合的好!”
  衛浪雲道:
  “二叔有何指示?”
  田壽長沉吟了一陣,道:
  “反正事情已經出了,早幾天回去晚幾天回去已是不關緊要,還是先送冰心回六順樓,順便也提醒你岳父,看看他能否把谷宣召回六順樓,然後你快馬加鞭回‘勿回島’,且記,海上用兵可不比陸上,多加小心!”
  舒滄大不以為然的道:
  “娘的,聽口氣,你這老猴崽子是想置身事外了!”
  田壽長道:
  “別罵,別罵,你老花子回開封去候消息吧,不定還真得搬請花子幫助陣呢!”
  舒滄道:
  “你呢?”
  田壽長指著南方,道:
  “你以為我閒著呀!你們前面走,我後邊就往南海去,總得弄清楚南海門是他娘的什麼樣的一群亂七八糟的牛鬼蛇神吧?”
  哈哈一笑,舒滄道: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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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老通城遭襲

  “仙牛洞”的正屋裡,田壽長暫不提如何對付“南海門”的事,伸手入懷取出一塊“長命百歲”玉佩,笑對水冰心衛浪雲二人,道:
  “這塊玉佩二叔藏了三年,就是等著送給侄孫,可是……可是……欸,直到今日……”他笑笑,又道:“其實孩子還未出世,我已迫不及待的要把這玉佩送給你們了!”
  舒滄笑罵道:
  “三年都等了還在乎等幾月!”
  望望在座幾人,田壽長道:
  “記得當年我曾在‘翠竹軒’為你人二人草草的主持過一場婚禮,雖然後來展老鬼與你義父又再重行為你二人主持過,但是二叔心中已是高興莫名,即使那時候我們處在四面強敵環伺之下,可還是把一場婚禮叨弄得有聲有色,古趣盎然而又喜氣洋洋……”
  舒滄道:
  “老猴子有感而發的提起想當年來了!”
  田壽長道:
  “老花子別忘了,當年你也在場,嗯,楊長老、段長老與古獨航三人不權充媒人嗎!哈……”
  舒滄打著哈哈,道:
  “人,有時候提提想當年,述一述往日情懷,倒也覺著是件愉快的事!”
  田壽長道:
  “記得他們成親那晚,我催促著掌管‘翠竹軒’的包不同把好吃的百果子送入新房,無非要浪雲他多子多孫。可好,他夫妻二人只管恩愛了,倒把我這二叔盼望的侄孫給忘的一乾二淨,害得我是乾著急……”
  衛浪雲笑笑,道:
  “二叔,我們也著急,可是這種事急不來的,所幸冰心肚皮還算爭氣,沒叫二叔失望!”
  田壽長望望水冰心,笑道:
  “如果沒有‘南海門’出現,二叔便會堅留你在我這兒住下來,因為二叔的醫道也是江湖有名的!”
  舒滄笑道:
  “人家這是生孩子,你醫道再高明也幫不上忙!”
  田壽長低吼,道:
  “誰說的?只等她快生的時候,我找來幾個收生婆子就成了!”
  俏麗但稍瘦的臉蛋掛上個羞怯的笑,水冰心道:
  “回到石弓山以後,我爹也會像二叔一樣的照顧我,二叔盡可放心!”
  舉杯,田壽長道:
  “吃過這頓酒,我們又將分手,再聚一起可真不容易,我們幹這杯!”說完一飲而盡!
  是的.衛浪雲心中正有同樣感觸,因為“勿回島”竟又出事,養珠場的護航快艇被毀,而八島漁場快艇被燒的事尚未著手去調查,哪有心思多事耽擱!
  現在
  “青羅扇”水冰心由衛浪雲攙扶著登上了馬車,田壽長與舒滄等幾人似還在後面商議著什麼大事!
  只聽得舒滄道:
  “老猴子放心,只等你一有消息,我那裡立刻發兵!”
  一行到了馬車前,衛浪雲與水冰心二人對田壽長拜別,“玉面屠夫”呂迎風急也向田壽長稱謝,道:
  “收了二老爺的靈丹,呂迎風的傷必定很快痊癒,呂迎風拜別二老爺!”
  原來田壽長在得知呂迎風內傷仍未全好,立刻把自己調治的“十全保命丹”給呂迎風!
  這時衛浪雲也向舒滄與楊段二長老道:
  “此去六順樓應不會有什麼事發生,大伯與二位長老可以西去開封了!”
  舒滄一想,遂點頭,道:
  “也好,江湖風雲又在色變,我及早趕回去召集幫內兄弟,隨時聽候差遣!”
  衛浪雲忙施禮,道:
  “大伯,浪雲雖為盟主,但卻不敢對大伯言這‘差遣’二字,到時候大伯給予及時援手,浪雲已是感激涕零了!”
  舒滄伸手拉住衛浪雲一手,道:
  “孩子,你與大伯還談什麼感激二字,一路上可要多小心你媳婦呀!”
  於是,就在三岔山道上,田壽長望著衛浪雲呂迎風騎馬跟在馬車後面直往皖境緩緩駛去!
  而舒滄等三人則直到衛浪雲去遠,才乘馬離去!
  車聲轆轆,蹄聲得得,衛浪雲馬上遙望處,高聲對車內坐著的妻子水冰心道:
  “我們快到老通城了!”
  車內水冰心一笑,道:
  “老通城,這地方不就是我倆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哈哈一笑,衛浪雲道:
  “現在想來,那種見面的方式實在令人有著尷尬,那天晚上……”
  車內,水冰心已叱道:
  “還說呢!”
  原來在老通城,那天夜晚水冰心住在“如歸客棧”,不巧她竟著了淫賊奚俊的道,乾鈞一發之際被衛浪雲所救,而水冰心定要衛浪雲殺死奚俊,卻被衛浪雲在奚俊面上施以“丹血印”後放走,而引得水冰心惱怒,幾乎沒要了衛浪雲的命。
  如今,他們又來到了“老通城”,就在那條舊街道上,天尚未黑下來呢,便見“如歸客棧”門口,有個伙計已把個暈糊糊,紅嘟嘟的油燈籠掛上了 一
  燈不亮,除了因為天未黑外,就是燈籠上寫的那四個黑漆漆大字“如歸客棧”,把燈亮給遮去不少!
  這如歸客店雖舊,院房可夠大的,進了客店正廳,後面便是三排普通客房,右側中間隔著 塊花園天井,後面便又是兩排客房,這些客房同樣也由花園隔著,能住上這兩排客房的人,當然是講氣派與眾不同的人物啦。
  現在,兩名蠍子兄弟把馬車往側門的院子裡趕去,衛浪雲扶著水冰心往店內走,呂迎風已匆匆自店裡走出來迎上衛浪雲,道:
  “盟主,房間已看過,還算安靜!”
  點點頭,衛浪雲道:
  “把掌櫃的叫到客房!”
  呂迎風立刻往帳房走去!
  水冰心笑對衛浪雲道:
  “今晚不會再出現奚俊那號人物了吧?”
  衛浪雲一笑,道:
  “如果有,那是他在找倒楣,因為我絕不會容許有人對我愛妻稍有不規!……”
  一撇嘴,水冰心道:
  “那年就因為我不是你妻子,你就放走奚俊那淫賊?”
  衛浪雲道:
  “當時我覺得他罪不該死,加上‘勿回島’與‘六順樓’之間在敵對狀態,所以我就……哈……”
  前面,已是雕花門窗的客房,緩緩的,衛浪雲推開門,嗯,房中仍然原樣子 一陳設得雅緻而明淨,雲母石桌面上放著一盞銀燈,有個銀盤子裡面放著細瓷杯壺,剛剛燃著的燈,柔柔的照得這房間內一片祥和氣氛,尤其是牆邊那張寬大的桃花心木臥榻,層層疊放著紅綠二色大花被子,床前那粉紅流蘇搭配的羅帳,這地方,光景可不正是珠簾銀燈,錦衾繡榻,溫柔之鄉,銷魂之地!
  衛浪雲小心的扶持水冰心剛坐下來,呂迎風已領著個中年人走進來
  這中年人看來相當和氣,唇上一根黑鬍子,見了衛浪雲躬身哈腰直搓兩手的道:
  “爺,你可有吩咐?”
  衛浪看了這中年人一眼,道:
  “你是店掌櫃?”
  中年人點點頭,道:
  “是是!”
  衛浪雲道:
  “聽著,靠這面的兩處客房今晚由我們包下來了!”
  掌櫃忙應道:
  “是是,夫人有身子,住店怕嘈雜,我省得!”
  衛浪雲又對呂迎風道:
  “要吃什麼,迎風你去調配吧!”
  呂迎風當即對掌櫃道:
  “掌櫃的,跟我來吧!”
  二人走向掌房去,掌櫃的小心向呂迎風,道:
  “客官.你們主人看來是個高官貴人,你說明白了我們也好小心的侍候呀!”
  呂迎風 笑,道:
  “我家主人不是什麼高官王爺,但比之什麼王爺可又高的太多了!”
  掌櫃的 驚,道:
  “那是……”
  呂迎風冷下臉來,道:
  “別問得太多,你只要小心侍候便成了!”
  掌櫃的忙哈腰.道:
  “是是……”
  不旋踵間,小二提著熱水進來.呂迎風已吩咐兩個“蠍子”趕車兄弟吃喝完立刻歇著去,自己 人守在外間指揮店小二把吃的全送進客房。
  衛浪雲陪著水冰心在呂迎風小心侍候下吃過飯,衛浪雲望望寂靜的院子問呂迎風,道:
  “迎風,這‘老通城’已是‘六順樓’勢力範圍了吧?”
  呂迎風點點頭,道:
  “是的,不過還屬‘六順樓’勢力範圍,卻也有‘蠍子’組合買賣,認真說來算是兩方面的重疊站。”
  衛浪雲笑笑,道:
  “彼此和則共利,免除當年那種你爭我搶,各不相讓的局面,雙方兄弟們都有福了!”
  呂迎風道:
  “也是盟主恩威所致!”
  笑了,衛浪雲道:
  “只等消滅南海門以後,我們將要到江湖各地走走,從各地入盟的幫派,堡寨會社,全得要走一遍,我準備認真的組合武林,把江湖上所有兄弟們來個大團結……”
  水冰心笑道:
  “為妻的樂見其成!”
  呂迎風小心的道:
  “現在盟主夫婦幸臨這‘老通城’,可要屬下把此地‘蠍子’與‘六順樓’堂口負責人召來謁見?”
  衛浪雲搖手,道:
  “我們只是從此地經過,沒必要驚擾他們,再說我們尚有兩天多路程,能不張揚最好不過!”
  這時水冰心確也有著倦容,一個有身孕的人坐了一天馬車,自然是十分辛苦的事!
  衛浪雲命呂迎風叫小二撤去碗盤,自己已同水冰心二人進了裡面房間。
  小心的扶著水冰心歇著,衛浪雲坐在床邊微微笑,羅帳半垂,錦被松覆,水冰心雙目流露出歉然的樣子望著極度溫切的衛浪雲,道:
  “苦了你了!”
  伸手撫摸著水冰心的芙蓉面頰,衛浪雲一笑,道:
  “睡吧,別為我操心事!”
  伸出雙手,把衛浪雲的手往下移……移到自己的肚皮上面,水冰心低笑道:
  “別動!輕輕的……”
  衛浪雲笑道:
  “好光滑的肚皮喲!”
  水冰心俏目 揚,道:
  “你不覺得我們的孩子在裡面動了?”
  衛浪雲 聽,猛的縮回手,反把臉貼上水冰心的肚皮上笑道:
  “是真的?”
  水冰心哈哈一笑,道:
  “好像是在動呢!”說著,伸出雙手摟住衛浪雲的頭,露出十分快慰滿足的笑……
  就在這時候,外面掌櫃的走向這面來,掌櫃的尚未登上客房台階,黑暗中,呂迎風已喝道:
  “是掌櫃嗎?”
  回頭,掌櫃的還真嚇一跳,因為呂迎風不在客房睡卻從一叢花堆中走來。
  抱拳一聲哈哈,掌櫃的道:
  “客官,有件事情我是特地過來說一聲,見客官如此小心,我便也放心不少。”
  呂迎風面無表情的說聲道:
  “我交待過,沒叫你們就別進來,什麼事你一定要過來說?”
  掌櫃的低聲道:
  “這事情在我們老通城已鬧了快大半個月了,說起來實在殘忍又嚇人,前後已經死了五個孕婦,全都是懷孕四五個月的婦人,都在夜裡被人開膛破肚,我見你家夫人也懷著身孕,這纔來告訴客官,要知小心無錯呀!”
  “玉面屠夫”呂迎風一聽,怒容滿面的道:
  “媽的,會有這種事?”
  掌櫃的道:
  “千真萬確!”
  呂迎風點點頭,道:
  “謝謝,掌櫃的你去吧!”掌櫃的剛走不遠,呂迎風已叫道:“等等!”
  掌櫃回身道:
  “客官,你還有事?”
  呂迎風道:
  “把我那兩個趕車的找來!”
  掌櫃的匆匆走去,沒多久,“蠍子”兩位趕車的急步走來,見呂迎風站在廊下,忙上前施禮,道:
  “呂首座有事?”
  呂迎風低聲道:
  “今晚我三人就別睡了!”
  “蠍子”二位仁兄對望一眼,其中一人道:
  “呂首座,有情況?”
  呂迎風沉聲冷哼道:
  “媽的,想不到‘老通城’這地方還有盜取那玩意兒的缺德之徒,我們不得不加倍小心!”
  其實赫連雄派出的這兩名“蠍子”兄弟,也是屬於僅次於二把頭人物,一個叫“地崩子”唐風,另一個叫“火雞”姚剛,二人屬於“金蠍旗”。
  這時,“火雞”姚剛道:
  “江湖上出那麼幾個宵小人物是有的,要說敢找上我們的.只怕還沒這個膽子!”
  呂迎風道:
  “別管怎麼說,今夜我三人前後守緊,千萬別驚擾了盟主夫婦!”
  唐風對姚剛道:
  “呂首座前屋裡面坐,我兄弟二人前後把守,諒來不會出什麼紕漏!”
  呂迎風道:
  “把家夥帶上!”
  姚剛點點頭道:
  “呂首座身子骨也才恢復過來,還是回房先睡 覺,這裡有我二人足夠了!”
  “玉面屠夫”呂迎風心裡也明白,自己內傷還真的未曾全好,不過無論如何今晚得加倍小心,因為夫人可是懷著四五個月的身孕,萬一出差,自己雖死也難以贖罪了!
  拉過一張椅子,吹熄屋子裡的燈,呂迎風一壺濃茶一壺酒的輪著喝,黑暗中喝酒,別是一番滋味……
  遠處,拆節聲傳來,一彎新月斜照中,已是三更天了!老通城那靜得出鬼的狹窄街道上,突然闖出一條人影,這人一路閃到了“如歸客棧”門外,竟毫不猶豫,“唰”的一聲野貓似的便竄上了房頂!
  這人登上了屋頂,仰面向下觀望,立刻躍身越脊直撲向“如歸客棧”後院而來!
  這人全身灰裝而異於一般夜行人,只見他那身灰裝十分寬大,隱隱然戴了一頂皮帽,身材粗壯,雙目如電,從他行動上看,身手十分捷健,行動無聲,左手倒握著一把鋼刀.在那滑不溜唧,高低不平的屋面奔走, 如履平地,利落極了!
  從這人行動上看,他似是對這“如歸客棧”十分了解,竟越過三排普通客房而到了另外兩排客舍的花園邊!
  躍落地上,立刻隱在一排花壇邊,夜行人伸頭四下觀望一陣……
  接著,他隨手拋出一顆小石子在花叢裡,“嘩啷”一聲清脆響聲中,未見有動靜!
  夜行人膽子鬥然一壯,騰身而起的已落到前面一排客房前!
  貼身,側面斜目,望向客房中,只見黑漆一片,夜行人尚自猶豫中,正要舉刀挑窗,附近突然冷冷一聲陰笑,笑聲中,有人冷冷道:
  “纔來?”
  躍身落在花園中,夜行人剛落地,三個方向三個人已向他圍來!
  夜行人連多想一下也沒有,立刻騰空而起往屋脊躍去,口中尚自罵道:
  “媽的皮!”
  就在夜行人“噗嚕嚕”剛登上屋頂,“比冀刀”冷芒電閃中,呂迎風已沉聲道:
  “想走?”
  呂迎風橫身急攔,不料夜行人沉聲冷哼中,鋼刀橫劈如流光倒逝,快得比之呂迎風的“比冀刀”尚早一剎……
  “當”的 聲脆響中,夜行人使個“倒翻乾坤”人已落在三丈外,回頭便走!
  呂迎風沉聲對正欲撲上來的姚剛與唐風二人道:
  “下面嚴密防守,無必要不得驚擾盟主,這傢伙走不了的!”
  話聲中,他已在十丈外了……
  現在,夜行人已風馳電掣般直往遠處奔去,遠處正是 溜溜的山崗荒林,林邊一條小河,木板卷的小橋,夜行人已過了那木架支的橋,猛回頭,他竟雙手施力去搬動木橋,“ 嚓嚓” 聲響,接著“撲通通”連響中,木板巳落入水中向下漂去……
  呂迎風正要上橋,見這光景冷冷 笑,罵道:
  “狗操的!”
  猛提一口氣呂迎風騰空而起,河心他已踏上漂流中的大木板,藉力再起,直往河對岸撲身躍去!
  夜行人回頭尖聲哼叫著直往一處林中奔去!
  呂迎風一咬牙,毫不放鬆的也進了林中,這片樹林並不大,呂迎風才走入不到十幾丈已到了林子里,這才發現竟是一座大廟,而夜行人早失去影子!
  廟門緊廟,前面有個旗手在廟前廣場右角,三座大殿由醬紅色圍牆相連接,圍牆上用白石灰塑著“南無阿彌陀佛”六個半人高大字。
  牆高丈五,從廟中有棵老槐樹垂向廟牆外的枝標著,夜行行人似是由這樹枝邊進入大廟!
  長身而起,呂迎風剛落身在牆頭上,便聽得遠處有人在問:
  “是悟淨嗎?”
  呂迎風一聽,立刻衝向發話地方,卻見是一處禪房,只是未見有人,不由得一怔,四下仔細望……
  正在這時,突然那聲音又起,道:
  “東西呢?”
  這次呂迎風可聽得清楚,立刻衝向一處轉角處……
  不料這兒除了一堵牆外,什麼也未看到,隱隱的有著 股藥味入鼻
  就在這時候,附近又有了人聲!
  “你說什麼?”
  呂迎風已辨清發話地方,是在這堵牆內絕對不會錯緊接著又是一聲蒼老聲音,道:
  “你是頭豬,怎的把人引來‘天王廟’,還不快把人再引走!”
  這時才又聽得一人道:
  “只怕……只怕那人已進廟裡了!”
  蒼老的聲音又道:
  “只要你再把來人引開,即算他找上門來,你師父只要 口咬緊不承認,他又能怎麼樣?”
  另 人也同意的道:
  “還不快去!”
  呂迎風聽到這裡,忙著把身子隱入暗處,斜刺裡衣袂聲傳來,又見那夜行人躍上牆頭:
  呂迎風一聲冷笑,仍然在暗中不動,直到那人在牆頭上觀望一陣,尚自“咦”了一聲後,四下看沒人才又落下牆頭,這次他且緩緩的走近一處牆角,一閃身失了影子!
  呂迎風忙撲近牆角,正看到一堵假牆合攏,不由一聲冷笑罵道:
  “原來這裡還有地道。”
  就在這時候,已聞得有人聲傳來,道:
  “大師兄,那人不見了!”
  蒼老的聲音道:
  “悟能,你師兄弟倆可得多加小心,別在我療傷期間給老夫惹上麻煩!”
  別一聲音,道:
  “諒他們也不知道我這天王廟內有機關!”
  就在這時候,外面的呂迎風遍找啟動假牆機關未著,急得他在外面狂吼一聲,道:
  “娘的老皮,出來吧,呂大爺已知道你們在地窖中幹缺德事呢!”
  假牆內一時間沒有聲音,外面呂迎風奮力在牆上狼狼踢了幾腳!
  忽然另一邊閃出個大漢,手中端著禪杖躍過來,喝道:
  “餵,你是哪裡來的,在這兒幹什麼?”
  呂迎風回頭,月色灰朦朦中見是個年青和尚,不由怒指那道假牆,道:
  “快把這裡面的人叫出來!”
  年青和尚雙目連眨中說道:
  “那只是一堵牆,哪裡會有什麼人!”
  一咬牙,呂迎風罵道:
  “看來這天王廟中沒好人,媽的,老子親眼見這堵牆移動,又見有人閃身入內,你這禿驢還想誆人,老子這就先宰了你!”
  不等“比翼刀”揮上,那年青和尚已“嘿”的一聲舉棍砸來,邊厲喝道:
  “何方小子,敢來天王廟撒野,先吃我一杖!”
  身形微斜,右肩一偏,呂迎風旋身疾進, “比翼刀”“嗖”的一聲撲向那年青和尚脖子!
  年青和尚抽腿閃身,禪杖拼力阻擋中連連掃出八腿,一時間兩人已殺到兩殿之間的院子中央!
  呂迎風見這年青和尚臂力強大,動作瘋狂,完全一派拼命搏鬥,心中已明白地下窖中三人必然更是了得!
  瞬息間已拼過二十餘招!
  又在 連串的緊密與急快的互拼中,呂迎風狂烈的大吼 聲,“比翼刀”暴揚斜劈,冷芒疾閃為二,年青和尚的禪杖是覷準對方的刀芒,不料他提杖上迎中,下面冷焰疾閃,禪杖下壓已是不及,腰間血光狂灑,已被呂迎風的“比翼刀”開了 道半尺長的血口子!
  “   ”狂退中,年青和尚 屁股跌在地上,一口氣未提聚,呂迎風的右手刀已快到頭上……
  “當”的 聲,橫裡 把戒刀擱開呂迎風的刀,一溜火花中,呂迎風這才發現兩個身材高大灰衣僧人站在暗處!
  暴退一丈,呂迎風冷冷罵道:
  “娘的老皮,終還是冒了泡露了頭走出來了!”
  有個年老和尚走前 步,道:
  “這位施主,怎的半夜來本廟行兇殺人!”
  呂迎風幹澀的怒視著老和尚,指著站在他 旁的另一高大和尚,道:
  “老禿驢,你別逗了,剛才你們在地窖的話呂大爺全聽到了,還裝***什麼狗熊樣!”
  這時輕風吹來,有 股藥味,呂迎風嘿嘿又笑道:
  “媽的,可是在地窖中煉藥吧!”
  老和尚突然冷冷哼一聲,道:
  “呂施主,你大概不是老通城人吧?”
  呂迎風面孔一緊,道:
  “別管老子是哪裡人,媽的,誰見你們幹下這種缺八輩子德的事都會出手,呂大爺自是饒不了你們!”
  淡然的,老和尚道:
  “出門在外,求個平安該多好,所謂江湖,無風也有三尺浪,天下不平之事太多了,閣下能管得完?”
  呂迎風怒道:
  “聽口氣,你這張和尚皮是假的了!”
  老和尚嘿嘿 聲狂笑,道:
  “我說,你真的不該來!”
  呂迎風冷笑,道:
  “可是我已經來了!”
  老和尚 笑,撫著白髯,道:
  “你來錯了!”
  呂迎風毫不示弱的道:
  “是嗎?”
  突然,老和尚向身邊的大和尚,道:
  “悟淨,他們 共幾人?”
  高大和尚手中握著戒刀,聞言忙應道:
  “五個人,兩個是趕車的,這傢伙必定是保鏢的,那對夫妻睡在裡間!”
  說聲,老和尚道:
  “就這麼一點事你都辦砸了,真是沒用的東西!”
  另一邊老和尚一招手,道:
  “悟能,手法要快,利落些,我這裡同悟淨二人親去一 趟,欸,要找那東西,光景是真的可遇不可求了!”
  呂迎風一聽大怒,罵道:
  “我操,你們可真的膽大妄為,呂大爺饒不了你們!”
  呂迎風吼叫中正要攔那老和尚呢,早見老和尚騰空而起的道:
  “快點,時辰已是四更過半了!”
  一邊,那個叫悟能的大和尚一挽手中戒刀,狂烈的大吼一聲,道:
  “攪局的王八蛋,你死吧!”
  戒刀帶起一溜冷芒,呼嘯著直往呂迎風頭上劈去!
  冷電飛流,“比翼刀”正反電刺,同時開口吐氣,呂迎風狂撲急進,刀芒急卷起氣漩直送上敵人胸腹!
  這一手乃是呂迎風“比翼刀”絕活“雙飛鷹”,看來是拼命招數,實則是阻攻兼而有之的絕活!
  騰身空中半旋身,悟能“咦”了一聲,手中戒刀已撒出漫天碎芒,猝然反罩向呂迎風的“比翼刀”口中尚自奇怪的道:
  “好傢伙,你果然有幾下子!”
  呂迎風這時心情已開始急躁起來,他還真的擔心那老和尚找上“如歸客棧”,別的不談,兩名“蠍子”兄弟必然不是老和尚與另一叫悟淨的對手,自己又被這可惡的和尚攔住,如不儘快趕回,萬一出事自己可就慘了!
  一念及此,呂迎風暗中一咬牙,突然猛撲而上,空中連劈七十八刀,便在一天的碎芒點點飛濺中,悟能先是一聲“嘿”,然後“嗖”的一聲,一把戒刀撩起一片雨血中,他竟雙手捧著大肚皮速旋七八轉,兇狠的摔在殿外的朝天香爐上!
  悟能未倒下去,但呂迎風也傷得不輕,悟能的戒刀原是想把呂迎風的右手刀挑落,但就在呂迎風左手刀快不可言的抹過悟能下腹同時,本能的戒刀向呂迎風脖子上抹去,雖未抹到脖子,卻切下呂迎風肩頭一片肉 足有巴掌大的一片肉!
  不及再細看,呂迎風騰空而起,直往“老通城”疾趕,路上他似乎看到遠處兩個人就如飛的往前奔!
  呂迎風的內傷才好,他隨身帶了不少傷藥,內衣裡嘰嘰的,是汗也是血!
  邊跑,呂迎風尚自打開傷藥急急的敷在傷處,且抽出汗巾按在肩頭上!
  還好,左肩雖已見骨,但還能擺動!
  遠處,老通城已在望-----
  遠處似已傳來了更鼓聲
  不錯,四更天了!
  “如歸客棧”內似乎十分平靜,連風吹樹葉動的聲音也清晰的聽辨出來!
  騰身躍上屋面,灰暗中悟淨向老和尚一打手勢,兩人對點了一下頭,雙雙直撲向後面客房!
  隔著花園,如今連那兩個“蠍子”兄弟也不知到了哪裡,而房內卻仍然漆黑一片!
  一打手勢,悟淨與老和尚雙雙落到院子的花叢中,四下仍然未有動靜!
  長身而起,老和尚指向房中,道:
  “那兩個畜牲由我料理,你只管進去,記住,下手可要利落,完了我們立刻回去!”
  點點頭,悟淨舉著戒刀直走向那客房雕花門前,伸手未推開,立即舉刀去挑門閂!
  “嗒”的一聲輕響,門閂已啟,悟淨回頭向花叢邊老和尚一咧嘴,立刻伸手去輕推兩扇門,一塊紗布已斜在悟淨的另一手上!
  門未響,但卻在悟淨伸出右足剛要往裡面踏進,猝然一輪刺目光華快如流星曳空般,“呼”的迎面砸來!
  淒厲的只嗥叫了半聲,悟淨的一顆腦袋已血肉骨腦點點碎灑門口,而整個身子宛如無頭殭屍般筆直的往園中飛去了
  “咚”的一聲摔落在幾盆花卉上面,只那麼一挺身間,便了無動靜!
  院中老和尚全身一震,騰身撲向悟淨低頭看……
  客房中已走出一個人來……
  這人當然是衛浪雲!
  冷笑著走出客房,衛浪雲直逼老和尚……
  雙目殺機充滿,老和尚挺身而立的冷冷道:
  “可惡的東西,你竟暗中偷襲我徒兒!”
  附近暗影中,“地崩子”唐風與“火雞”姚剛已雙雙向老和尚包抄過來……
  衛浪雲面色冷厲的怒道:
  “想不到原來會是個老和尚!”
  唐風指著地上屍體,道:
  “剛才來的就是這個傢伙!”
  一邊,姚剛急道:
  “呂首座怎的未回來!”
  強壓著一腔怒火,衛浪雲道:
  “老禪師,可見到我們另一伙計?”
  老和尚嘿嘿冷笑,道:
  “小子,你很想知道?”
  衛浪雲道:
  “但願我那伙計追過了頭 ”
  老和尚道:
  “不,他追到了,只是他那幾下子我老和尚看得出不怎麼樣,如今大概已被我大徒弟超渡了吧!”
  衛浪雲一笑,道:
  “如果技不如人,他是該死,不過老禪師這次親來,想是為了‘紫河車’而勢在必得了!”
  老和尚陰陰的點點頭,道:
  “不錯,因為我要救一個十分重要的人,必需那東西不可!”
  衛浪雲突的大罵道:
  “老禿驢,你那個要救的人是個什麼樣的牛頭馬面?他是你老祖爺還是你老祖奶,你為什麼陰損缺德的往有身孕婦女身上切割那東西?”
  唐風咬牙,道:
  “盟主,殺了這老狗,一把火再燒了他的廟堂!”
  便在這時候,屋頂上又出現一條人影
  衛浪雲抬頭看,見是呂迎風回來,心中立刻輕鬆至極的叫道:
  “迎風!”
  呂迎風落在院子裡,上半身染著血,衛浪雲已急急的問道:
  “傷得如何?”
  呂迎風道:
  “片去一塊皮肉!”
  衛浪雲立刻對唐風道:
  “為呂首座敷藥包紮!”
  老和尚厲吼道:  .
  “該死的東西,你把悟能怎麼樣了?”
  呂迎風大罵道:
  “老子送他到極樂世界叫***樂哈去了!”
  猛的一震,老和尚望著衛浪雲,驚異的道:
  “盟主?他們叫你盟主?”
  衛浪雲冷暗一聲,道:
  “勿回島的衛浪雲便是我!”
  老和尚極力睜著雙目直逼衛浪雲,
  他的眉毛聳動,白髯飄飄,一身灰衫忽的鼓漲起來,滿面殺氣的仰天狂笑,道:
  “好,好,誤打冒撞珠竟然被我老和尚撞個正著,敢情是上天有眼,我佛慈悲,大師兄,且看師弟為你報仇吧!”
  衛浪雲聞言,嘿嘿笑道:
  “聽你這老禿驢口氣,你的那位師兄沒有一百歲也有八十多吧!可否說出你這位大師兄的法號名諱,也好讓我想想曾幾何時我把他老兄超渡的?”
  “呸!”老和尚罵道:
  “好個畜牲,憑你也想超渡老衲師兄,你算什麼東西,你夠格嗎?”
  衛浪雲望望天色,一笑,道:
  “既非我超渡你的師兄,你他媽報的什麼仇?”
  老和尚冷冷道:
  “你會明白的,因為當你在老衲之前倒下去的剎那間,老衲便會立刻告訴你我師兄何人,而你,在聽得他的名字時候,也必然會知道自己所做所為又是如何的無知與愚蠢,那時候你也將更明白老衲又是何許人了!”
  衛浪雲咬牙叱道:
  “如此說來,我如果要想知道令師兄何方神聖,手底下還得捏拿得準,不能一舉便砸破你這葫蘆大光頭了,因為你一旦完蛋,我又去問誰,是吧?”
  老和尚大罵,道:
  “老子收拾你這說大話似喝涼水的小狗!”
  就在老和尚的罵聲中,衛浪雲已狂嘯著躍身而上,雙錘飛舞,直往老和尚頭頂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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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公冶龍三遁

  “呼嚕嚕”衣衫飄動如雷聲滾動中,老和尚一個猛旋身,已閃到衛浪雲左側面,暴伸右手如電,一把銀光猝然襲來,疾點衛浪雲肩井,左手衣袖狂抖中,“當”的一聲已震開衛浪雲右手銀錘,同時暴抬右足,剎時踢出三十一腿,兀自厲烈的旋身側擊!
  衛浪雲的右錘在 震之間,心頭一亮一一
  雙錘飛舞中,他忽的想起一個人來……
  嗯!八成就是這老家夥!
  否則,那會這般巧合的這個老和尚的袖中也有著一塊洞壁裂革的鐵塊!
  是的,這個人的年齡也是比這老和尚要大!
  於是,衛浪雲哈哈的笑了……
  笑得旋身如飛的老和尚一怔,道:
  “媽的,你還笑得出來!”
  衛浪雲暴閃暴砸中冷笑道:
  “老和尚,‘老通城’外有個什麼樣的小廟,竟然窩藏著你這麼一尊魔神!”
  老和尚未答話,那面,剛包紮好傷勢的呂迎風已回應:
  “盟主,不到十裡地有個‘天王廟’,一進三個大殿還真夠大的!”
  衛浪雲騰躍中又道:
  “除了這老禿驢外廟裡還有誰?”
  呂迎風道:
  “屬下只看到他三人,還有個年青的和尚也被屬下殺傷,不過,天王廟有個地下密室,有著一股子藥味可以聞得到! ”
  衛浪雲冷冷笑道:
  “嗯,我想那個老東西必然躲在天王廟了!”
  呂迎風道:
  “盟主,知道是誰?”
  衛浪雲道:
  “如果我推測不錯,公冶龍必然潛入天王廟中了,而這個老禿驢也一定是……”
  老和尚狂厲的連攻不斷中,突然狂鷹般的騰撲如瘋的梟笑連連,道:
  “媽的,你果真是腦袋動的快,不錯,公冶龍就是老衲師兄,‘南海門’火壇壇主,火龍王便是,不幸傷在你這畜牲手中,他這是找到我這兒替他療傷,哼,別以為他被你廢去左臂,只等老衲替我那師兄安裝百毒鉤以後,那比之一條完整左手還強十倍,到時候……”
  衛浪雲嘿嘿一聲冷哼,道:
  “不用說你這老禿驢盜取‘紫河車’也必是為了公冶龍了吧?”
  老和尚吭的狂嘯中,叫道:
  “不錯,為了師兄身子,更為了增強他的功力,老衲煉的藥中必需那東西搭配,今夜老衲勢非掠取你老婆身上那東西不可,嘿……”
  衛浪雲已是忿怒的罵道:
  “真他媽陰如鬼魅,毒似蛇蠍,你們每盜取一次便是兩條人命,即算人無奈何,只怕天理也難容,今日撞在我手,算你們倒楣!”
  就在他怒喝中,身形突的飛騰閃旋,雙錘出手似流光奔雷,眨眼間七十二錘合為 招,“呼呼”自不同方位直搗敵人……
  猝然平飛,老和尚也非泛泛而毫不稍讓的銀尺疾點中“咯咯”的一聲一尺變二,一柄光華四射的短劍已自他手上的銀尺中拔出來!
  連劈帶點,騰躍如鷹,老和尚厲烈的大吼,道:
  “老衲今日倒要領教你的‘勿回島’絕學了!”
  暴砸反擊中,衛浪雲冷笑道:
  “可惜你不是個兒!”
  衛浪雲話聲甫落,敵人已自貼地平飛急旋,銀尺短劍似幹百條銀河殞芒向他包圍而來,有一種刮面刺膚的感受令衛浪雲覺出這老和尚比之公冶龍更高一等!
   念及此,衛浪雲狂喝一聲倏然雙目炯炯,身形微斜,雙足一點一伸,一對銀錘業已暴起飛砸,挾著流光般暴旋!
  不錯,這正是老和尚所要領教的“勿回島”武學精華,“比日大雙錘”中第 式,“千陽罩魂”!
  銀色銳芒“嗖”聲一如撩揮劈刺于浩翰的狂濤般,激起火花成堆,又似掃向石山,被反震得尺劍斷裂的彈得不知去向……
  老和尚絕難想得到對面敵人如此高絕武功,因為他在公冶龍的細述中尚不相信,而今……
  那已是太晚了,因為往往就在後悔莫及中造成恨事老和尚只是半聲悶哼,已是血肉橫飛,四肢散碎,就算有人想替他收屍,只怕也難以兜攏得齊全了!
  房門輕啟,水冰心已站在房門邊,道:
  “想不到出家人如此可惡!”
  衛浪雲忙走過去,道:
  “快回去歇著,別著了涼!”
  就在這時候,前面,掌櫃的匆匆跑過來,驚怒道:
  “客爺,剛才你們說的話我們躲著全聽到了,大夥絕想不到‘天王廟’的有道高僧會乾出那般惡毒的事!”
  衛浪雲笑笑,道:
  “天王廟還有個更厲害的,他已兩次從我手中溜逃,此人可是遠徒南海門來的凶徒!”
   邊,呂迎風道:
  “我領盟主去天王廟!”
  望望天色,衛浪雲道:
  “天已快亮了,我們早點上路!”
  掌櫃忙上前施禮不迭,道:
  “客爺,好人要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天王廟尚有更厲害的惡徒,爺要除惡務盡呀!”
  笑笑,衛浪雲道:
  “那人走不了的,我們也是往南走,順道我們這就去收拾他!”
  掌櫃的一聽,撫掌稱謝,道:
  “好,好,我這便命他們給客爺們弄吃的!”
  呂迎風的傷勢可真不輕,燈光下衛浪雲看了 下,似乎肩頭上的骨頭也被削下不少,如今呂迎風的一條左臂已吊在脖子上了!
  “天王廟”老和尚盜取“紫河車”事傳遍“老通城”時候,衛浪雲等已經離開“如歸客棧”往南趕去,東面山頭上在剝白,一大片樹木在遠處一一呂迎風在馬上指道:
  “盟主,就在那樹林子裡!”
  車前面,衛浪雲對車內的水冰心道:
  “冰心,你們繼續往前走,我同迎風去去就來!”
  水冰心道:
  “不了,我在這兒等你!”
  衛浪雲一想,遂點頭對趕車的唐風姚剛二人道:
  “小心侍候了!”
  唐風忙同姚剛二人跳下車應道:
  “是!”
  衛浪雲與呂迎風二人下得馬,雙雙騰身而起直撲林中,不錯,那座天王廟就在林中不遠處!
  呂迎風指著廟外的旗杆對衛浪雲道:
  “盟主,就是從那旗杆左面牆上翻過去便是那堵假牆,我們過去!”
  點點頭,衛浪雲當先撲近牆邊,二人相繼騰身越過高牆,發覺廟裡面一些聲音全無,二院磚地上躺了兩個死人,兩個雙目咋出,口鼻見血的死屍!
  呂迎風撲過去,只見正是昨夜被他殺傷的兩個和尚。
  衛浪雲細看二人,不由冷冷道:
  “被人掐斷喉管而亡!”
  呂迎風 驚,道:
  “昨夜二人是傷的不輕,如救治得法,應無問題的可保住性命,但這會是誰下的手?”
  衛浪雲一打手勢,道:
  “且找那公冶龍去!”
  點點頭,呂迎風立刻便把衛浪雲引到昨夜那堵假牆邊,道:
  “就是這裡。”
  衛浪雲才只 轉身,已見那道假牆是啟開的,不由對呂迎風道:
  “不錯,這是利用外面高牆轉角所造的一段假牆,正面看不到虛玄所在,但只從側面就可看出有個兩尺寬洞門,夜間自然找不到。”
  呂迎風低頭望向裡面,道:
  “地道!”
  衛浪雲點點頭,道:
  “我們下去!”
  呂迎風攔住洞口,道:
  “屬下先進去,盟主暫在上面等我!”
  衛浪雲道:
  “迎風,你肩上受傷不輕,還是在外面等著!”
  呂迎風道:
  “盟主一身系天下武林安危,這種事應由屬下來做!”
  衛浪雲一笑,道:
  “公冶龍已受傷,他奈何不了我的,還是你守著洞口!”
  呂迎風急著道:
  “即使盟主不為天下武林,夫人還在候著……”
  衛浪雲道:
  “好吧,你可要小心了!”
  呂迎風右手握著比翼刀,一步步的直往洞中石階下去下面是一個五丈見方的地室,有一張桌子上還燃著一盞油燈,靠裡面有張木床,被褥零亂的堆在一邊,另一面有個木架子,上面各種草藥堆得滿滿的,另外便是個煉藥爐子,顯然,這兒就是這麼一間地下室了!
  走出地下室,呂迎風道:
  “盟主,下面只是 間石室,已經沒有人了!”
  衛浪雲冷笑道:
  “原來公冶龍還是 頭老狐狸,第三次被他逃去!”
  於是,二人便在這“天王廟”仔細查看一遍,見一個人也沒有,衛浪雲道:
  “我們走吧,不久老通城那邊必有人來處理的!”
  望著地上兩個屍體,呂迎風道:
  “這兩人可能就是公冶龍下的毒手!”
  衛浪雲道:
  “不錯,公冶龍為了不被人知道是他躲在天王廟.才下手,但他又哪裡知道那老和尚已經對我們說了!”
  二人走出“天王廟”,出了樹林,水冰心正掀起車簾望過來,見衛浪雲走來,笑道:
  “這麼快?”
  衛浪雲道:
  “公冶龍見池的師弟久未歸去,猜得必已出事,他便狠心下手殺了廟裡兩個受傷和尚後逃走了!”
  水冰心道:
  “此人 天不除,便是江湖上大禍害!”
  衛浪雲道:
  “他逃不掉的,只是早晚了!”
  車聲轆轆中,一行直往南駛去一
  兩天半的行程,就因為在“老通城”起個早,而提前半日趕到了石弓山!
  衛浪雲等尚未到“六順樓”前的那道足有三里長的橫坡前,天已經黑了!
  天黑並不會影響“六順樓”那邊迎接他們的人,因為早在數十裡外,消息已送進六順樓 大小姐與姑爺回來了!
  如今,六順樓的大司衛出缺,澹台又離至今未派人遞補,因為他一直在懸念著離去的谷宣,總希望有一日谷宣會去而後返!
  本來,六順樓自大當家澹台又離以下,設“大司衛”,“二司衛”,皆是七道金高手,以下就是五四三二一諸道金,每道金四人,其中一人武功高的為該道金首領 一谷宣原是六順樓七道金大司衛,武功高強,忠於澹台又離,他之離開六順樓有兩個主要原因
  其一,他未能輔佐澹台又離登上江湖盟主寶座,自感有愧!
  其二,“勿回島”與“六順樓”拼殺中他被衛浪雲等折騰得死去活來,內心充滿報復,加以水冰心嫁給衛浪雲,以後大家碰面必然羞愧!
  於是谷宣走了!
  中原道上誰也不知他老兄去了哪裡!
  現在,馬車向著夜暗中矗立渾雄的“石弓山”寬大的道上駛去,不遠處,只見兩排人物,穿戴著六順樓的衣衫,分立在道路兩邊,率領這四十人前來迎接的,是 位六順樓四道金仁兄!
  馬車未停,但迎面迎接的人已高聲叫道:
  “小姐好!姑爺好!”
  點著頭,衛浪雲向路旁的人舉手致意!
  六順樓有六座建築寵偉堅固的大樓台,圍繞著這六幢樓臺的,是一圈高三丈寬 丈的青石厚牆,石牆上設有箭道築有城垛,看去宛似 座固若金湯的城堡!而這時候望過去,更有著 股令人震懼的神秘感!
  那高出地面丈高的石牆,加上堆砌三丈高石頭,自下仰視,城高似已接天,的確是易守難攻!
  馬車已過了那片青鬱樹林,前面似城門般的大堡樓下面,人高的巨大燈籠四盞,反映出那裡影幢幢……
  馬車距離大門尚有十幾丈遠,便見六順樓二司衛李青已急步迎上來,施禮道:
  “姑爺、小姐好,李青迎接來遲了!”
  衛浪雲還禮笑道:
  “李兄久違了!”
  車內,水冰心也道:
  “我爹可好?”
  李青忙應道:
  “回小姐的話,樓主還惦念著小姐呢,大半年未見回來還要著人去探問,小姐就回來了!”
  大門下面,已有幾名平時侍候水冰心的女子迎上前來,齊聲道:
  “小姐好!”
  於是,一大堆人族擁著車馬直入六順樓的大門
  就在第一座高樓前面台階上,江湖梟霸“大黃傘”澹台又離掀髯呵呵笑著露出一臉慈祥的望著從大門走來的衛浪雲與水冰心二人……
  急走幾步,水冰心便在衛浪雲的扶持下,雙雙來到澹台又離面前跪下施禮
  水冰心邊有些抽噎的道:
  “爹爹,女兒好想你老人家呀!”
  另一面,衛浪雲也恭敬的道:
  “浪雲拜見岳父!”
  一聲滿足的笑,澹台又離雙手各扶一人的道:
  “好,好,起來,起來!”邊又望向水冰心,道:“進來,且讓爹看看你變了沒有!”
  燈光下,澹台又離剛說完這句話,突然望向水冰心的肚子怔住了
  “你……有孩子了?”
  水冰心點點頭,道:
  “已經快五個月了!”
  澹台又離回望衛浪雲一眼,道:
  “這是好消息,爹爹盼了兩年多,為何才告訴我?”
  水冰心已笑道:
  “爹在怪他了?”
  澹台又離沉聲道:
  “包括你!”
  水冰心 嘆,道:
  “爹要怪就怪我吧,浪雲這兩個月也夠折騰的了!”
  澹台又離不解的道:
  “總得給找個交待,什麼原因這麼久才回來告訴我?”
  衛浪雲道:
  “岳父大人,這事說來話長,小婿自應詳細向岳父陳述一番。”
  這時,呂迎風已同“六順樓”的二司衛李青,“六道金”首領許虎,“五道金”首領管庸站在樓外寒暄,這才對澹台又離稟道:
  “岳父,冰心這一路自遼西來,坐車也夠辛苦的,還是讓她先回“小桂樓”歇著,有我向岳父坐下來細談……”
  澹台又離先只聽得水冰心自遼西坐車,便心中 震,忙著對幾個僕婦吩咐:
  “快找駐僂大夫先為小姐把把脈再配些藥補補身子,‘小桂樓’那面你們給我小心侍候著!”
  立刻便見兩個手腳快的年輕女子上前扶住水冰心,倒令水冰心 陣激動……
  後面已在備治酒筵,大廳上,澹台又離拉住衛浪雲 手,指著一張大師椅,道:
  “坐下來先說明白,你們怎會去了遼西?”
  衛浪雲這才仔細把水冰心離開“勿回島”以後所發生的 切,詳細對澹台又離說了一遍……
  澹台又離 聽之下,由不得他不跳起腳來罵,道:
  “娘的皮,鐵家父子更是可惡,往日一段交情他竟也不顧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為何把我女兒囚在他鐵家寨,真正是豈有此理!”
  衛浪雲道:
  “我未取他父子性命, 方面看在鐵家與岳父之間的交情,另 方面也考慮到,如果不是鐵家寨的一萬兩黃金,也許南海門真的已對冰心下毒手了,那時候小婿便真的無顏來‘六順樓’見你老了!”
  澹台又離怒道:
  “話是不錯,但他父子在贖回冰心以後,理應即刻送回六順樓才現出他父子仁義之風,大人大量,怎麼的,想暗中把我女兒囚死鐵家寨,這太可惡了,我饒不了他鐵家寨!”
  衛浪雲 笑,道:
  “鐵家寨經過這次搏殺,已是元氣大傷,三五年只怕也難以恢復過來,算了,還是‘六順樓’這面慎防‘南海門’的暗中偷襲才是。”
  澹台又離道:
  “‘六順樓’與‘蠍子’組合已是脣齒相依,彼此呼應,怎的‘蠍子’被襲,消息不傳來‘六順樓’,難道……”
  衛浪雲忙笑道:
  “岳父千萬別誤會,‘蠍子’組合被襲之事,連我二叔那裡甚至我大叔都沒告訴他二老,為的是總以為是一群小混混下的手,自從冰心被動持以後,小婿才知來人絕不簡單,終於知道是‘南海門’在暗中撼我這盟主地位,因為八鳥漁場與養珠場的護漁快船也被人焚毀,而且……”
  澹台又離咬牙,道:
  “這必然也是南海門在作怪了!”
  衛浪雲道:
  “我想是的!”
  澹台又離道:
  “南海門似乎聽谷宣提過,是在很遠的海外孤島上,南海門的武功也自成一格的有點旁門左道……”
  衛浪雲笑笑,道:
  “岳父可知谷宣的去處?”
  澹台又離一嘆,道:
  “自從‘六順樓’與‘勿回島’那次拼殺,谷宣被你手下人折騰得幾乎成殘,復元以後他似是不多言語,終至留下書信一封一個人走了,孩子,你知道我十分器重他,他的確是個人物,總希望有一天他再回六順樓,所以他的那個大司衛之職,至今我還懸著等他……”他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道:“聽你說他與南海門有勾結,倒真的令我不可思議,他為什麼……”
  衛浪雲道:
  “小婿今日把冰心送回來,就是要放手與南海門一鬥,也許會遇上谷宣,倒要向他請教了!”
  澹台又離道:
  “谷宣是個極端忠心的人,如若碰上便告訴他,六順樓大司衛一職還等著他呢!”
  衛浪雲心中明白,岳父這是愛才,在為谷宣請命了!
  笑笑,衛浪雲道:
  “冰心所懷,二叔已診過,說是懷了個男的,哈……”
  澹台又離呵呵撫髯道:
  “好,好!”
  衛浪雲道:
  “呂首座在老通城傷的不輕,今晚我就不走了,歇一晚明日一早便趕回‘勿回島’去,大叔哪裡我得向他老人家稟明暸!”
  澹台又離點點頭,道:
  “孩子,你有重要事情待辦,我不強留,但今晚我們可要喝個痛快!”
  水冰心又回到了六順樓,她仍然住在六順樓後面那個“小桂樓”上 當然這晚是衛浪雲陪著她的!
  二天
  天才剛亮,帶傷的呂迎風已把兩匹馬命人牽在大門外,他自己便等候著在前廳,直到水冰心與衛浪雲二人從澹台又離住處走出來
  水冰心挽著衛浪雲,切切殷殷的道:
  “告訴大叔,我已回到六順樓,請他老人家放心!”
  哈哈一笑,衛浪雲道:
  “你已經說第三遍了……”
  已經走到大廳了,水冰心又道:
  “南海門的事一旦解決,你一定儘快趕來陪我的!”
  再一聲笑,衛浪雲道:
  “這是你說同樣的話第五遍了!”
  李青等早已也坐在馬上,衛浪雲忙叫道:
  “二司衛,俗禮便免了吧,我與迎風得快馬加鞭趕回‘勿回島’呢!”
  二司衛李青抱拳道:
  “是樓主吩咐,在私,你是‘六順樓’金龜婿,樓主又是你長輩,在公,你是武林盟主,禮數是不能馬虎的,盟主清上馬!”
  衛浪雲遂點點頭,伸手接過絲韁,水冰心站在馬上面仰著頭,雙目已見淚光……
  衛浪雲嘴角一牽,低腰伸手抹去水冰心淚水,低聲道:
  “別忘了,那會影響我們孩子的,你該笑才是!”
  是的,水冰心是該笑,兩個月的折磨,兩個人內心中那份熬煎也實在夠受的,如今否然泰來,她是應該笑……
  不錯,水冰心的笑意掛在臉上的時候,衛浪雲這才立馬挺胸,緩緩跟在李青馬後馳出了那堵六順樓高大圍牆大門!
  於是,沖天砲聲連連響
  緊接著便是鼓樂齊鳴
  剛馳出大牆門,前面道旁一列近兩百六順樓兄弟們排班順序的列隊恭送 一他們穿著相同服裝 深青色長袍,內襯同色短襠,齊著兩肩縫口處綴連著一道道金線
  許虎、管庸、唐明全列隊在前面恭送!
  衛浪雲就在“二司衛”李青的伴隨下走過這些人面前,他不住的連連點頭,端的是一派盟主威儀
  “辛苦了,兄弟們!”
  可好,就在他的話聲中,打雷般的所有六順樓兄弟們齊聲共叫:
  “盟主,一路平安!”
  衛浪雲點點頭,承受這種真摯的歡呼,揚揚手便同呂迎風拍馬疾馳而去!
  飛馬疾馳中,衛浪雲對呂迎風道:
  “迎風,富陵鎮我們就不用去了!”
  急趕上前,呂迎風道:
  “盟主的意思是我們直接回‘勿回島’了!”
  衛浪雲馬上點頭,道:
  “離開‘勿回島’已兩個多月,我很想見大叔他老人家,再說也得查一查是否就是‘南海門’在同我們暗處玩陰險,偷襲我們的快船!”
  呂迎風道:
  “這是盟主一片孝心,當然,對於一連兩次我們的快船遇到被人焚毀,自然也要追查到底了!”
  衛浪雲道:
  “那麼我們立刻趕回‘勿回島’吧!”
  濱海的長興鎮附近碼頭,岸邊靠著一艘巨型三桅快船,身穿黑浪衣的“勿回島’兄弟們,有人自附近山坡頂上擺動著白布條
  那顯然是在傳遞暗語!
  就在那主桅桿的瞭望臺上,有個大漢低頭往下面高聲叫道:
  “回來了!回來了!”
  匆匆的,一個大胖子從大艙走出來,仰面向上喝道:
  “娘的,話說的沒頭沒尾,是誰回來了?”
  上面,那大漢笑道:
  “首座,信號連擺三下一個間歇,那是說盟主回來了,不信首座你看 ”
  這個大胖子,不錯,是“勿回島”長同門首座“大盾王”曹步前。
  引頸踮腳,曹步前睜大眼睛望去,立刻點點頭,道:
  “是,是,盟主果然回來了,娘的,我們整整在這長興等了六七天……”邊沉聲厲吼道:“兄弟們!快叨拾叨拾迎接盟主歸來!”
  根本不用交待,大船上二十四名“勿回島”兄弟就在兩名“護門”吆喝聲中,穿戴整齊,左手倒托“分水刀”分站在各人的崗位上面向一個方向 大船靠岸的一邊
  “大盾王”曹步前一人走下船,站在岸上來回走,不時的駐足抬頭望向遠處的山崗搓著雙手……
  終於,兩騎快馬出現了……
  是的,衛浪雲與呂迎風雙騎奔馳如飛,剎時間已到了曹步前的面前。
  衛浪雲尚未下馬,大船上“勿回島”兄弟們那麼整齊劃一的歡叫道:
  “迎接盟主!”
  挺胸,抬頭,衛浪雲環視船上兄弟們,笑笑,道:
  “辛苦了!”
  這時“長風門”護門“小白猴”塗宏忙趨前接過衛浪雲馬韁繩侍候衛浪雲下馬,另一個兄弟也拉過呂迎風的座騎,送進“勿回島”設在“長興鎮”上的大棧房去!
  這裡,“大盾王”曹步前上前施禮,道:
  “屬下恭迎盟主!”
  衛浪雲點點頭走向船上,邊對曹步前,道:
  “曹首座等了不少時日吧!”
  曹步前低聲道:
  “回盟主的話,七天半!”
  衛浪雲道:
  “我們船裡說去,開船!”
  曹步前立刻高聲吩咐:
  “開船,回‘勿回島’!”
  剎時間大船上一片忙亂,解纜,抽繩,拔錨,掌舵的吆喝著抄前帆,拉主帆,悠悠蕩蕩的大船離岸駛向大海
  這日可算是順風,西南風把所有的帆全貫滿,船頭上浪花飛濺八尺高,一波波的濺到船面上
  外面浪花聲難掩艙內曹步前,塗寵、季淦等人的叫罵聲,那種激忿之情,外面的“勿回島”兄弟們可聽得清楚,尤其是“大盾王”曹步前更是罵的兇:
  “操他娘,我們‘勿回島’海面上雄霸五百里,少說也快二十年,也不知***哪股子蝦成精鱉翻天,冒出一般綠衣怪人……”
  衛浪雲雙眉一緊,道:
  “綠衣?”
  呂迎風也沉聲道:
  “不是戴紫頭巾,黃上衣黑褲子面上還罩著血般紅的面罩怪人?”
  搖搖頭,曹步前道:
  “綠頭巾綠衣褲,嗯,是戴著面罩,只是也是綠面罩,露出 雙的目,媽的活脫像個水怪!”
  衛浪雲輕點著頭,道:
  “不錯,這 定是‘南海門’ ‘水壇’人物!”
  曹步前迷惘的道:
  “哪裡又冒出個南海門,南海門又是什麼東西?”
  衛浪雲道:
  “南海門的確切地方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可能是在南海一個孤島上,他們的武功自成一路而迥異中原,轄下兩個主壇,  為‘火壇’,另 個是‘水壇’,想來偷襲我們的必然是屬於‘水壇’了!”
  “大盾王”曹步前吼道:
  “盟主,既知是‘南海門’在挖我們牆腳,豈能任他橫行!”
  衛浪雲寒著面孔,道:
  “急什麼,他們一定會付出他們應付的代價!”
  呂迎風道:
  “這兩年我們的海面地盤擴大了,單我漁場已多了一倍,地方擴大,兄弟們便得忙碌著,如不儘快滅絕南海門,往後還會有更大損失也說不定!”
  衛浪雲點點頭,道:
  “迎風的話不錯,但要滅絕南海門,必須等二叔的消息,眼前我們只有嚴加防範,不給敵人有可乘之機!”
  曹步前道:
  “‘黑鯨門’在‘福灣珠場’損失五艘快船,所受損失與‘九旭門’在八島漁場損失的快船情形相同……”
  衛浪雲咬牙道:
  “兄弟們死傷情形……”
  曹步前道:
  “福灣珠場那面五艘快船上共有三十六人,拼戰死亡三十一人,逃回五人全都帶著傷落水遁走,快船被燒,所幸那些採珠人皆潛水而逃,沒有損失,至於八島漁場較慘,三艘快船上兄弟們全部被殺,有幾艘現場漁船上撈的漁貨也被洗劫 空……”
  這時一旁的“長風門”護門“生死無忌”季淦道:
  “盟主,‘蠍子’那面的情形如何?”
  衛浪雲道:
  “蠍子方面這半年來略有損失,只是我去以後,幾次與南海門的火壇交手,蠍子的兄弟也有死傷,而且加上遼西鐵家寨一場拼殺……”
  於是,衛浪雲又大約的把攻打鐵家寨救出妻子冰心的事對曹步前等說了 遍……
  曹步前幾人 聽,只叫殺得痛快……
  一夜航行,大艙中衛浪雲猛的睜開眼睛,遠處海面初升的陽光金炯炯的灑落在船上,伸頭外望,強烈的陽光,刺得他雙目緊閉又開,斜著望向船頭方向,水線上,已是那 溜山峰相連的暗影……
  是的,勿回島就在前面了!
  這時曹步前與呂迎風二人正在船頭談話,見衛浪雲醒來,二人忙進前請安
  衛浪雲走出大艙伸了個懶腰,道:
  “快到了?”
  曹步前道:
  “回盟主的話,不要一個時辰了!”
  遙望向遠處,海面上帆影點點,從“勿回島”方向正駛出不少快船,有的直往正面,有的航向大海,仔細數,只怕也有個三五十條之多!
  快船繞向勿回島北端一處出海口直駛進去,
  有幾艘行駛中的快船,見是掛著“長風門”旗的大船,已是向一旁閃讓,但當他們又見盟主衛浪雲站在船中央立刻落帆停船,除了讓道,船上兄弟們且高聲歡呼!
  岸上,盟主回來的消息早傳到了島內“勿回島”那座豪華大廳!
  這時候島使“怒蛟”樊翼升與“毒龍” 卜興二人正在商議事情,聞言立刻雙雙奔向島北海灣
  於是大隊身穿黑浪衣兄弟們,整齊劃一的迎上岸邊衛浪雲就在船剛靠岸,揮手向兄弟們打過招呼,立刻問呂迎風,道:
  “這時候龍頭礁那條礁道可還會露在水面上吧!”
  仰頭看看日頭,呂迎風點頭道:
  “大概潮水還未淹沒那段礁吧!”
  衛浪雲立刻對迎接的卜興與樊翼升二人,道:
  “五門首座今日不必出海,且在議事廳上集合;我先去龍頭礁一趟!說完立刻往右面奔去!
  龍頭礁也正是“月魔”展履塵隱居的地方
  當年“月魔”展履塵,“百竅心君”田壽長,同衛浪雲之父衛浩義結金蘭,情同手足,十三歲衛浪雲喪父,那衛浩便把唯一的兒子托孤給兩個兄弟,如今總算展田二老把大哥的遺孤送上武林盟主寶座,心滿意足,神情安然的過其閒雲野鶴生活!
  如今,展復塵便長住在“龍頭礁”上,礁上建造著一明一暗紅磚小瓦房,附近更遍植著奇花異卉,花架上更掛著從各地贈送來的各種言語小鳥及鳥籠,展復塵便閒來無事提著酒壺,斜坐在花架下面,聽鳥叫,看海濤,喝著醇醇美酒,在兩個年青女子侍候下,光景比個神仙還自在!
   壺百花酒剛喝完,展履塵正逗弄著一只九冠呢,那面,衛浪雲已在叫著:
  “大叔!大叔!”
  側頭,只見衛浪雲騰躍著撲過來……
  撫髯哈哈一笑,展履塵道:
  “嗯!一去就是兩個多月了吧!”
  衛浪雲已到了展履塵身前,忙施禮道:
  “浪雲好想念大叔!”
  展履塵露出滿足的笑,道:
  “一定是你久未去六順樓,你老岳丈一時間不放你回來,是吧!”
  伸手扶著展履塵,衛浪雲道:
  “大叔,不是的!”
  展履塵一怔,道:
  “怎麼了?這兩個月你去了哪裡?仙牛洞?”他一頓,又道:“你二叔可好?”
  衛浪雲點頭道:
  “二叔很好,只是 ”
  展履塵道:
  “大叔面前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衛浪雲望望小瓦屋,道:
  “大叔,有許多話我向大叔稟報,我扶大叔回屋裡去再詳說!”
  展履塵點頭,道:
  “看你似是遇到難題了,也好,不過你得先對大叔講,冰心可是平安的送回六順樓了吧?”
  衛浪雲道:
  “算是平安送回去了!”
  展履塵一怔,沉聲道:
  “這話怎麼說?”
  衛浪雲道:
  “實在講,冰心這次幾乎沒命!”
  展履塵大驚,跌足道:
  “可是她懷的孩子掉了?欸,當初我還在擔心,一路顛波,對啦……”
  衛浪雲直搖手,道:
  “大叔誤解了,冰心懷的孩子很好 ”
  展履塵籲了口氣,道:
  “孩子,說話別大喘氣,真嚇了大叔一跳,等了三年,好不容易她才有了身孕 ”
  衛浪雲道:
  “大叔,我們屋裡說去!”
  點點頭,展履塵道:
  “走!屋裡把話給我說清楚!”
  展履塵沒有拒絕衛浪雲的攙扶,相反的,他還心滿意足的承受著衛浪雲這種孝敬舉動!
  “月魔”展履塵又非七老八十,且武功高強,行動更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根本不用人來扶,但衛浪雲例外,因為他不能拒絕衛浪雲對他的一片孝心,如此而已!
  叔姪二人緩緩走進小瓦屋,早有兩個專責伺候的年青兄弟上前恭候,送茶端椅不迭!
  展履塵對二人吩咐:
  “弄幾樣可口小菜,我得同你們盟主小酌幾杯!”
  “浪雲陪大叔喝幾杯!”
  於是,展履塵哈哈笑了……
  滿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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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海上激戰

  安詳的坐在一張虎皮椅子上,展履塵輕拍著一旁一張軟椅,道:
  “孩子,坐過來,坐在大叔跟前,爺兒倆好生聊聊!”
  衛浪雲點點頭,坐下來,未開口呢,展履塵又問道:
  “看你這樣子,可是剛剛回來吧?”
  衛浪雲道:
  “船在北海一靠岸孩子兒便來了!”
  展履塵呵呵笑道:
  “孩子,大叔算沒白疼你一場,說吧,這兩個月你在外究竟發生些什麼,冰心怎的會幾乎沒命?”
  衛浪雲面帶慌恐的道:
  “大叔,兩個月前姪兒陪冰心回六順樓,順便是要去‘富陵鎮’赫連大哥那裡了解一件事情!”
  展履塵道:
  “什麼事情非你親自前去不可?”
  衛浪雲道:
  “只因半年來‘蠍子’組合設在內陸的幾處錢莊綢緞莊被人暗中掠劫焚燒,這些人在劫殺以後便突然消失不見,赫連大哥派出許多眼線也難以追查出來,所以我就去了赫連大哥那裡,只命‘千濤門’首座呂迎風護送冰心回六順樓,不料……”
  衛浪雲把水冰心被劫之事詳細的說了一遍……
  展履塵冷冷一笑,道:
  “可知道那批人的來路?”
  衛浪雲道:
  “是從兩個月當年漏網之魚的‘飛鵲門’朱玉如陳京兒處得知是‘南海門’在暗中弄鬼……”
  接著衛浪雲又把“呂家集”遇上陳京兒,直到“百里沼”搏鬥公冶龍等,再細述一遍……
  展履塵怒哼一聲,道:
  “這麼說來,鐵家寨算得可惡復可憐,娘的老皮,鐵漢也算得是個老糊塗蛋了!”
  衛浪雲道:
  “姪兒所擔心的是谷宣;這位六順樓大司衛棄職不幹的找上南海門,他究竟是何居心?”
  冷笑笑,展履塵道:
  “孩子,當世武林中,谷宣除了忠於澹台又離外,他很難對別人服氣,‘勿回島’奪得武林盟主之位,雖說與六順樓平享天下,但那是因為有個冰心在,否則,六順樓必將臣服我‘勿回島’自不多言 ”他一頓又道:“谷宣的心中難咽這口氣,且又被你整得他幾乎蛻層皮,想想看以他那種高手,如何會甘心?”
  衛浪雲道:
  “他想報復?”
  展履塵道:
  “只要有機會!”
  衛浪雲冷笑,道:
  “他可以找我決鬥,何需把南海門引入中原?”
  展履塵道:
  “如何決鬥?只你身邊有個水冰心,他便難以下手!”
  衛浪雲道:
  “所幸谷宣還有良心,他沒叫南海門公冶龍殺了冰心,否則後果真不敢想!”
  展履塵道:
  “半年來‘蠍子’的人員傷亡加上鐵家寨的拼殺,只怕超過兩百人了!”
  衛浪雲道:
  “我擔心南海門會捲土重來的找上‘蠍子’……”
  展履塵道:
  “會的,而且幾乎可以肯定!”
  訕訕的,衛浪雲道:
  “姪兒本來是要留在‘蠍子’,只是我們這裡也已敵蹤出現,先是八島漁場,最近又有福灣珠場……”
  展履塵道:
  “你準備如何與敵人在這浩翰的大海上爭戰決鬥?”
  衛浪雲道:
  “姪兒想請示大叔的意思!”
  展履塵輕搖搖頭,道:
  “孩子,我只能提供你一句話,善加利用你這盟主應有的權利,知道嗎?”
  衛浪雲點點頭,道:
  “姪兒懂大叔的意思了!”
  展履塵道:
  “三年前主盟大典上,南方也有幫派人物參加盛會,看看閩廣那面何門何派,由他們報來,自然便知道那南海門是些什麼樣人物了!”
  一嘆,衛浪雲道:
  “三年盟主真是白乾,至今還來打擾大叔清修……”
  展履塵滿意的道:
  “別忘了,大叔是支持你的,重要難決之事應當到我這裡表明,倒是你二叔那裡……”
  衛浪雲見提起二叔,立刻稟道:
  “二叔他很好,也叫姪兒代為問候大叔全安!”
  展履塵笑道:
  “算啦,他不罵我酒鬼就算阿彌陀佛了!”
  衛浪雲知道這時候潮水已把那處通往“勿回島”本島的路淹沒,必得等過午才能潮落,也就安心陪著展履塵,二人便在這紅色小瓦屋中對酌起來
  海浪一波波打在龍頭礁的岸邊亂石上發出嚇人的‘嘩嘩’聲,一溜溜,一篷篷的浪花隨風淹上了岸,壯觀中有著淒涼感!
  衛浪雲辭別展履塵後,匆匆的過了那道礁路而回到“勿回島”內那座豪華大廳上,只見自島使樊翼升卜興以至修子雄等五位首座,全都在。
  衛浪雲對“玉面屠夫”呂迎風道:
  “去歇著吧,內傷未愈又受肩傷,誰也會吃不消的!”
  “玉面屠夫”呂迎風道:
  “盟主體恤,但迎風的肩傷已經不痛了!”
  衛浪雲擺擺手,道:
  “去歇著,早早把傷養息好,不定還有得拼命的!”
  點點頭,呂迎風施禮退出大廳!
  一張巨大的議事桌上,衛浪雲居中坐下來,他先是望望在座各人,十分平靜的道:
  “這兩個月‘蠍子’那面發生一切,迎風大概全對你們詳說了吧!”
  “怒蛟”樊翼升道:
  “是的,呂首座說得十分詳盡,大夥全替夫人捏把冷汗,算好,吉人天相!”
  衛浪雲道:
  “那麼,且把‘八島漁場’同‘福灣珠場’兩次事件提出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時“島使”卜興站起來,施禮道:
  “上稟盟主,‘八島漁場’是在盟主離去不久的事,那天我按慣例派出五艘船由‘青沙門’關護門率領駛往八島,護漁連帶提取漁貨,應該第三天可以趕回來,不料直到第四日過午才見一條單檣漁船把四五個傷勢很重的弟兄送回來,關護門也在同敵人拼殺中喪生大海!”
  衛浪雲道:
  “沒探知對方來路?”
  卜興搖搖頭,道:
  “除了對方全是一身綠色緊身裝扮外連他們的面孔也看不到,娘的皮就像是呂首座遇上的人物一個樣!”
  衛浪雲道:
  “總也該看清他們的船型吧!”
  卜興道:
  “王八蛋操的船也怪,船頭船尾翹得高,遠遠看去就像個月牙鬼水上漂,好像……好像他們的船底還安裝著什麼厲害古景,船還未碰上,我們的船便見漏洞出現,未交手先就吃了大虧!”
  衛浪雲道:
  “福灣珠場那面呢?”
  卜興道:
  “情形同八島漁場相同!”
  衛浪雲思忖著,面色十分凝重,在座的人沒人再敢開口,只等盟主決定了!
  咬咬牙,衛浪雲道:
  “這些天來你們可曾想到什麼良策?”
  “九旭門”首痤“無相刃”厲寒,罵道:
  “這批狗操的就如同海底惡鯊,神出鬼沒,媽的海那麼大找都不容易!”
  “青沙門”首座“金鬍子”柴忘貴一拍桌子吼道:
  “可不是嗎,關八海上遇難被人抹了脖子,我還率領門下出海追查十 天,娘的皮,連個影子也末找到!”
  “黑鯨門”首座“大劈刀”修子雄也怒道:
  “那日福灣珠場是屬下門下的高耀護門率領快船去執行任務的,想不到竟然 去不回頭,且連船也被人燒沉,盟主十分清楚,福灣珠場得費上兩天船程,就算找去,敵人也早走得不知去向了!”
  衛浪雲想了一陣,不由冷笑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道:
  “媽的,不怕他來犯,就怕他們不幹,方法總歸是人想出來的,等著瞧吧,我的兒!”
  柴志貴咬牙切齒的道:
  “一旦被爺們兜上,看吧,有得王八蛋們吃的派頭!”
  衛浪雲望向“島使”樊翼升,道:
  “你去把立盟名冊取來!”
  樊翼升立刻走向大廳左面,那裡尚供奉著關二爺神位,樊翼升從長案的銀盒中取出一本名冊。急急的捧到衛浪雲面前
  衛浪雲緩緩的推開名冊來一頁頁的細看……
  一旁,修子雄等彼此對望,不知盟主在看什麼……
  衛浪雲在看到一半,突然問道:
  “你們誰聽說過‘太湖黑龍’伍修善這個人?”
  在座誰也不認識-----
  衛浪雲指著名冊又問:
  “可有人知道‘九連七虎’的?”
  環視著在座幾人,竟是無人點頭,衛浪雲道:
  “只有這兩方面在南方,那‘九連七虎’在閩廣一帶活動他們應該知道南海門在什麼地方才對!”
  “無相刃”厲寒道:
  “這些人只在立盟大會期間派人來參加過立盟大典,以後便一去不見回頭,只在過年前才派人送來賀禮表示一番崇敬心意,彼此談不上話,自然就不認識了!”
  衛浪雲道:
  “不妨事,我們派出精明幹練的兄弟前去打探,直接找上門去探問,至少他們會同我們合作……”
  “島使”卜興道:
  “以屬下看,要探‘南海門’,還是委由‘六順樓’派人去為妙,因為皖境往南方最近,‘六順樓’地盤早已延伸過江了……”
  衛浪雲立刻想到了谷宣,是的,六順樓也許有人知道,至少他們派人去打探更為方便。
  點點頭,衛浪雲道:
  “好,馬上派人趕往六順樓,就請他們打探南海門在什麼地方!”
  這裡,衛浪雲又道:
  “眼前只有兩種方法可循,不錯,大海茫茫,敵人狡猾,但我們自也有對策……”
  他緩緩的站起身來,以手在桌面上劃道:
  “你們看,我們各處漁場之間的間隔並不算長,最遠的相隔三五十裡吧,另外沿岸珠場更是距岸近,彼此應不難相呼應!”
  “大盾王”曹步前點頭,道:
  “且等盟主如何調派了!”
  “金鬍子”柴志貴道:
  “最遠處距離四百多里,船行須兩日,那該如何防範?”
  衛浪雲道:
  “有,你們起來仔細看……”
  於是,幾個首座全圍在衛浪雲身邊來!
  衛浪雲以手指蘸茶水在桌面上劃著,邊解釋……
  最後,他冷冷一笑,道:
  “只要一發現敵蹤,立刻往回程趕,且放出揣去的金眼鴿回來,只要雙方保持在一定距離,我們就不難對他們加以包夾殲滅!”
  “怒蛟”樊翼升道:
  “盟主真好計謀!”
  衛浪雲道:
  “只是得要辛苦各位了!”
  厲寒道:
  “只要能捉住那批狗操的,辛苦又算得了什麼!”
  柴志貴道:
  “對,江山是血肉拼出來的,要想維持這局面,就得流血流汗,這是一項既不能投機又無法取巧的事業!”
  點點頭,衛浪雲道:
  “至於人員調配方面,就由你們自己去商定了!”
  樊翼升道:
  “盟主今日剛趕回來,一路十分辛苦,且請歇著吧! ”
  曹步前等立刻施禮齊聲道:
  “恭送盟主!”
  點點頭,衛浪雲離開了大廳!
  是的,他確實是須要歇息了,這兩個月以來的拼戰,實在出乎衛浪雲意料之外
  如今,他除了擔心“蠍子”,應付海上,也操心二叔打探南海門的消息,更迫切等著“勿回島”派往六順樓去的人能讓“六順樓”那面及早派人去南方打探!
  當然,衛浪雲更懷念嬌妻水冰心!
  只是當他想及二叔的話,冰心懷了個小子,他不由得便笑了起來
  經過三天的人馬調配,“勿回島”各門弟兄已開始按計劃出發了。
  “勿回島”上只留下“黑鯨門”的全部人馬,由“黑鯨門”首座“大劈刀”修子雄負責本島安全。
  “島使”“怒蛟”樊翼升早派出特使趕往“六順樓”去了……
  另外“島使”“毒龍”卜興與樊翼升二人把近百名盟主貼身侍衛分成五批擔任全島巡邏任務。
  “九旭門”由首座“無相刃”厲寒率領,暗中潛伏在“福灣珠場”附近陸上,只派三艘快船在這個產珠灣防守。
  “長風門”首座“大盾王”曹步前率領快船二十艘,保持一定距離,專門支援各漁場。
  現在,八島方面已由“千濤門”首座“玉面屠夫”呂迎風負傷率領前往,如何調配快船,由呂迎風視情況而定。
  “青鯊門”首座“金鬍子”柴志貴已率領二十艘快船駛向四百里外的漁場去了……
  除了各首座率領快船出動,每個首座還在船上揣帶兩只金眼鴿,如發現敵蹤,便立刻把敵人方位距離書寫明白由金眼鴿直送回“勿回島”
  衛浪雲便專等這些鴿子飛回來了。
  這光景看來十分明顯,“勿回島”已在海上張了個大網準備一網打盡那神秘的敵人了!
  又是半月過去了,船上“勿回島”兄弟們很辛苦的承受著風浪的吹襲,每艘出海的船上俱備了整月糧水,而水除了吃喝以外,想擦把臉那得用海水了
  如今“勿回島”、“青鯊門”的二十艘快船已緩緩的分散在百里內的海面上,遠處“小洋礁”漁場正在幾十艘漁船在作業,其中大部份便屬於“勿回島”所有。
  風和日麗,東升的太陽宛似從水面冒出來的火球,望去還有些刺目
  金陽下,唔,正有兩艘快船鼓浪而來,那船看來並不大,但扯起的帆卻既高又大,青綠色的帆牆,一張張就像要把帆脹破一般!
  “青鯊門”護門“飛豹子”田衝躍身主桅,右手遮陽,左手摟住桅杆極目望去……
  忽然,他在三丈高處“咯咯……”的笑了……
  “媽的皮,王八蛋們終於又出現了!”
  一躍而下,“飛豹子”田衝高聲吼叫:
  “兄弟們,抄家夥!”
  快船上二十名“勿回島”弟兄,立刻各站崗位,分水刀已握在手中!
  田衝目注來船,突然大叫:
  “放出信號!”
  只見有個兄弟立刻把桅杆上的“黑浪旗”一連的拉下拉上十幾遍!
  於是,田衝又是一聲叫,道:
  “回舵,調頭,滿帆!”
  從外表看這是逃走的模樣,因為漁場附近的三艘“勿回島”快船不約而同的朝著一個方向駛去,那個方向便是往北,往北當然是避開追來的敵人了!
  三艘快船破浪疾駛中,只見後面兩艘怪船來的更快,仔細看,除了敵船滿帆以外,船舷兩邊且有十只大槳疾劃,隱隱然還聽得鼓聲傳來……
  “勿回島”的快船疾馳中,田衝在望見前方水淺處有船牆出現,立刻命人施放一支火煙箭
  只見那箭在空中爆裂開來,立刻便見一團煙霧久久不散,如果有心注意,二十裡外可以看到。
  這時雙方的距離已在接近,斜刺裡從漁場另一方向疾駛過來另外兩艘快船,這是田衝屬下的另兩條快船,原來暗中隱藏在打漁船群中,這時也立刻往田衝這邊會合……
  正前方,水淺處的幾艘船在移動,而且相當快速……
  田衝望著敵人的船,雙目直視,齜牙咧嘴,反手摸著背上飛叉,左手倒握的分水刀直顫抖,光景是迫不及待的拼殺了!
  敵船,現在已看得較清楚了
  不錯,全都是青綠巾包頭,連面罩也是青綠色,綠衣綠褲,活像水怪,只是他們的兵刃卻又自與火壇的人物不同,每人背著一把“錐刀”,刀長三尺,魚皮把也是精光閃亮,鼓聲每響兩次,便有多人吼叫一聲,劃槳的配合著直往田衝快船追來,似乎敵人是認准掛著黑浪旗的船絲毫也不放鬆了!
  厲吼著,田衝打手勢命掌舵的在轉頭,因為迎面“青鯊門”的另一護門“笑面童子”常玉秋的五艘快船,正以扇形的隊形向這裡駛過來,田衝忽命自己的船一個大轉彎,正是要把敵人包圍
  當然,這也是事先商議定了的
  敵船的形狀是有些怪,船頭與船尾幾乎等樣高,除了船頭尖船尾有舵以外,便難以分辨是船頭還是船尾。
  就在田衝的快船繞彎不久,敵人的兩艘船也分成兩個方向近抄而來,似乎敵人未把其他的船放在眼裡,而一心先要消滅田衝所帶領的三艘快船!
  忽然,敵船瘋狂的從兩個方向包挾過來,來勢之疾之狂,連田衝也暗自吃驚 不由罵道:
  “媽的,這不就是撞船同歸於盡嘛!我操!”
  心念間,田中高聲道:
  “主帆落!”
  這是在拼殺前的第一個命令,“勿回島”平日也常在海面操演,兄弟們誰都清楚!
  “唰”,主帆已落下,緊接著十二名兄弟分兩邊守在船邊,而前面的帆在跟著落下來了……
  三艘快船在向一個定點集中,剎時間三船成平行的捧在一起
  於是
  令人驚異的是兩艘敵船仍然滿帆,就在以飛一般的速度自兩個方向撞來的剎那間,敵船兩舷下的長木槳“咕嚕”全收起來
  緊接著便見這兩艘敵人怪船已準確無比的撞來……
  田衝早高聲大叫,道:
  “兄弟們,準備殺!”
  “勿回島”兄弟們已高舉著分水刀吆叫著準備廝殺了!
  突然間,雙方船看來尚未接觸呢,田衝這邊的週邊兩艘快船已在搖晃中發出“剝裂”悶聲
  勿回島已知道敵船下面置有怪物,那是前兩次生還的人回去說的!
  果然,就在一陣裂帛聲中,兩艘快船上已冒出水柱子,於是又一陣擠壓中,雙方才真正接觸了!
  田衝那兩艘快船被毀,立刻大叫一聲:
  “殺!”
  當先,田衝左手抓住一根繩索,撐腰一彈,人已落向右面敵船上,正遇上七八個劃漿手舉著“錐刀”圍來!
  猛旋身二次彈起,田衝半空中兩把飛叉出手,便聽得兩個綠衣大漢捧面搗腹,旋倒在船面上!
  右手分水刀狂劈暴斬中,突聽附近一個大漢喝道:
  “讓我來,吊你老毛!”
  “飛豹子”田衝哪會聽得懂這大漢罵的什麼,一咧嘴,嘿嘿笑道:
  “朋友,可是南海門的?”
  大漢一怔間,綠色面巾上雙目精芒閃閃……
  田衝見這大漢神色,遂又笑道:
  “在臨死之前 嗯,當然我指的是你,也就是說在你臨死之前,田大爺希望你能做做好事!”
  突然,對面大漢陰陽怪調的道:
  “老子不懂你在放什麼屁!”
  田衝四周刀光閃閃,雙方已在拼殺,只是倒下去的卻是自己這面的多,顯然這些敵船上的每個人物皆具一身不俗的武功!
  仍然輕鬆的,田衝沉聲道:
  “你怎會不懂呢,而且你也十分明白,否則你閣下又是從哪個妖精洞走出來的!”
  那大漢一咬牙,罵道:
  “老子不同一個將死之人聒噪不休,吊你老毛,納命來吧,小子!”
  田衝迴旋如電,分水刀撩壓對方錐刀,冷冷道:
  “告訴我,南海門在什麼地方?”
  二十一錐刀形同飛流罩落,在一片刺耳的呼嘯中,那大漢叫罵道:
  “閻王老子面前你自去問吧!”
  敵人的招式怪異而辛辣,田衝便在對方的疾刺狂劈中已無法再去想別的,分水刀發了狂似的攻擊著敵人,另一條敵船上卻有人在高聲“嘰裡哇啦”抖出一大堆誰也聽不懂的話……
  就在那人叫喝已畢,兩艘船上的拼殺人群,立刻同聲大叫,個個像瘋了一般,眼看著三艘“勿回島”快船上共六十名兄弟已死過半,而敵船上的綠衣大漢更見厲烈的彼此呼應,殺法詭異顯然是一場海上殲滅戰!
  激烈的拼殺中,田衝屬轄的另兩條快船飛一般的疾駛而到,四十名“勿回島”“青沙門”弟兄,疾撲而上!
  立刻,金鐵撞擊中,血戰肉翻,怪叫如泣,人體彈跌,七八名身穿黑浪衣弟兄,竟拋刀怒擲敵人,有的更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狂揮猛摟,一路翻滾下海裡!
  不料對方水性竟然不弱,即算落入水中,仍然出招猛刺!
  於是,海水也一團團的變了顏色,變得朱赤嚇人!
  田衝見對方越殺越勇,而同自己搏殺的大漢看來武功絕不在自已之下,一時間已顧不得兄弟們死傷,一心只想先殺了這可惡大漢,卻反被大漢逼在敵船船尾,情急之下三十二刀合為一招,瘋狂般的一蹴而衝上!
  敵人似是採取穩扎穩打不為所動的“錐刀”撩撥如電,剎時把田衝的三十二刀化解於無形一田衝心中可清楚,即算又加上四十名兄弟,只怕仍然佔不了便宜,強弱之勢,“勿回島”兄弟們心裡全明白,但在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局面下,明知不如人,除了玩命拼殺外,又能如何?這節骨眼可不正是打落牙齒合血吞,便是全把性命搭上,也只有拼到底的拼他娘個死活了!
  對面,面上蒙著一塊綠布的大漢開始“嘿嘿”的笑,道:
  “吊毛咳,不就是多了兩艘船嗎?那也只多死幾個人毛,在這大海上,你們除了死,只怕插翅也難飛了!”
  田衝冷笑道:
  “別說得太肯定了,小子,至少,我們人人在設法撈本,比方現在,大爺就要想盡 切辦法的拖你這王八蛋下水墊底!”
  大漢冷傲的道:
  “試試看,老子且看你們是如何能如願以償的撈夠本!”
  那面敵船上,忽的有人叫道:
  “下手要狠要快、完了快撤,遠處似是‘勿回島’的船駛來了!”
  血腥的拼殺中,田衝忽的哈哈狂笑道:
  “勿回島兄弟們,圈緊了穩住殺,首座的快船就要到來了,殺!”
  於是, 勿回島的兄弟們反倒不急於拼命,反之,敵人的船上綠衣大漢則瘋狂的衝殺起來----顯然,只要把敵人這兩艘船羈牢,遠處的五艘勿回島快船能及時圍上:,這場拼殺的結果便不難分曉!
  這些綠衣大漢們看來個個陰毒殘酷,就在左面船上大漢的喝叫中,立刻吼聲不斷,錐刀如電,出手盡皆殺著!
  從他們的殺法上看,他們不但個個武功高,而且人人勇猛剽悍!
  田衝已面頰滴血,左腿一側半尺長的腿肉翻卷,卻兀自咬牙罵道:
  “你娘的,怎的沉不住氣了,敢情見爺們援軍趕來,心裡寒了吧!”
  話聲中,他猛的強忍傷痛,彈身而起, 飛而落在那根桅杆中央!
  不等敵人反攫追來,田衝 的頭下腳上,分水刀筆直的往那大漢胸前送去,口中厲然喝道:
  “你死吧!王八蛋!”
  田衝號稱“飛豹子”,果然下擊之勢宛如 頭從樹上飛撲下來的黑豹,凶殘而威猛!
  “錐刀”狂撩如電,那大漢“嘿”然 聲上身急旋中,偏身塌腰一閃之間,田衝的分水刀已自敵人肩頭掠過,帶起一大片血肉貼著衣衫一塊!
  口中“嘶嘶”叫,大漢可並未低頭看,“錐刀”卻在這時快不可言的疾送如流光飛逝,“噗”的穿進田衝腰裡!
  分水刀便在田衝的低哼中直往大漢肚皮抹過!
  “唔一 ”大漢拋刀摀腹不及,肚皮裂開,  大堆花花綠綠東西全灑在倒下去卻仰面冷笑的田衝面上 -“咯”的一聲,兩個人重疊在一起只那麼顫動了兩下子便不再動了!
  船上,誰也不會知道二人的結果. 尤其“勿回島”方面的兄弟,更是靠著一股悍不畏死的在專心拼殺!
  那面,五艘快船已呈圓周的向這邊圍過來 一船未來,“青沙門”護門“笑面童子”常玉秋已揮舞著一柄“五股飛叉”狂叫道:
  “兄弟們,抓活的呀!”
  海面上無阻隔,半裡遠叫的聲音就如同二人對面講話,這邊,“勿回島”兄弟們更是精神一振!
  就在這時候,“青沙門”首座“金鬍子”柴志貴已高聲大叫道:
  “好狗操的一群畜牲,老子早就等得心急發毛的要瘋了,今日兜上還就是鳥抓蛋 我看你們往卵蛋上戰!”
  五艘快船五個方向,剎時已圍上來!
  立刻那聲喊殺,海面上十裡外也聽得見!
  這時左面那艘敵船上,正有個大漢怒吼一聲迎向長身躍來的“青沙門”首座“金鬍子”柴志貴
  “錐刀”一挺,冷冷的,那大漢嘿嘿笑道:
  “鳥毛咳,從你的一嘴巴黃鬍子看,你大概就是‘勿回島’‘青沙門’那個叫柴志貴的王八蛋了!”
  雙戟一頓,柴志貴罵道:
  “他娘的,你認識老子?”
  那大漢雙目如電的道:
  “媽媽的,這些天來你算是‘勿回島’派出來的大將一員,可好,大爺今日就會會你!”
  柴志貴罵道:
  “狗養的,你怎麼知道老子是柴志貴?你又是哪個老鳥老蛋混賬東西?”
  大漢平舉“錐刀”,冷然道:
  “你很想知道?”
  柴志貴吼道:
  “你不敢明說,是吧?”
  大漢哼了一聲,道:
  “一個將死之人即算知道爺是何人又有何用?你還是專心迎戰保命吧!”
  平飛而上,柴志貴不等對方出招,人已一頭撞去,猝然間寒芒便罩向敵人頭頂與腹胸間!
  “錐刀”暴翻下壓,大漢沉聲道:
  “來得好!”
  柴志貴雙戟翻飛刺殺,神色狠厲如鬼,雙戟狂舞中便一個勁的直往對手胸前狂戮!
  右邊人影一閃,“笑面童子”常玉秋隨刀挺進,橫截這名大漢的退路!
  那大漢一聲冷笑,回刀疾刺,差半寸未刺中常玉秋的咽喉,卻劃裂一條血印!
  柴志貴嘶烈的吼叫著,雙戟飛刺,又把對方圈在他雙戟威力範圍內
  附近淒叫落水之聲不斷傳來
  一條血流在水中向一個方向漂去……
  慘烈的搏殺中,有人已在高聲大叫道:
  “別殺光了,留幾個活口呀!”
  這聲音顯然出自“勿回島”兄弟們口中!
  是的,如今敵人兩艘怪船上全部近六十人只剩下不足十五人了,而“勿回島”方面,一百多人幾乎全站上了敵人的兩艘怪船上----顯然,敵人今日絕難逃出被圍殲的厄運了!
  錐刀,猛劈狂刺,那種刺耳的鏗鏘聲中一溜溜碎芒激射,綠衣大漢疾閃柴志貴刺向面前的左手短刺,突的暴出右手橫掃,逼得柴志貴橫身一讓間,他已躍身而起,一個大旋身,左手已自懷中摸出一支尺長灼火棒!
  柴志貴哪管什麼東西,雙戟舞動,正欲追撲殺去,不料那綠衣大漢灼火棒在衣褲上一擦又磨,立刻便見那火棒熊熊燃燒起來!
  大漢在灼火棒燃燒中仰頭哈哈大笑
  柴志貴身子一頓,短戟橫在身前,不知這綠衣大漢在弄會麼鬼!
  一旁脖子受傷的“笑面童子”常玉秋罵道:
  “你娘的, 支小小火把嚇不了爺們!”
  分水刀 拎,吼叫著往綠衣大漢殺去!
  “錐刀”一撩疾掃,“當”的一聲常玉秋幾乎被敵人把刀震脫手!
  柴志貴冷笑,道:
  “這可是你小子的最後法寶?媽的,柴大爺倒要當面領教,你出手吧!”
  不料對方仍然哈哈大笑……
  笑聲中,兩艘船上的綠衣大漢們全都拼命的廝殺起來,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手持灼火棒大漢狂笑聲,竟會激發起這些大漢如痴如狂,不要命的拼幹起來!
  咬牙怒吼,柴志貴雙戟盤刺而往綠衣大漢掠去,尚未及一半,突見綠衣大漢一掌拍開主桅桿的丈高處,“叭”的一聲,只見有個半尺不到的小孔!
  那大漢毫不猶豫的把手中灼火棒往裡面點去!
  立刻就聽得一陣“沙喇喇”的聲音傳來……
  綠衣大漢剛燃過那小洞的火引子,自己已錯身閃過柴志貴二十七戟狂刺,厲吼一聲,空中騰翻不斷,剎時已落到另一條怪船上!
  這裡,船上只不過尚有四五個綠衣大漢在拼殺,他們見那大漢躍向另一快船,立刻捨棄對手,紛紛落入海中!
  “笑面童子”常玉秋一見,立刻往另一怪船上追去----柴志貴已見這艘怪船自桅杆洞中向外冒煙,知道這必然是一項絕大陰謀,立刻高聲大叫:
  “快離開這船!”
  幾乎有四十名“勿回島”兄弟在這艘船上,聞得首座喝叫聲,立刻紛紛往自已快船上躍去!
  那面,柴志貴已明白綠衣大漢的企圖,立刻叫道:
  “玉秋,攔著他!”
  常玉秋橫截狂劈,口中大罵道:
  “你死吧,我把你們這群齷齪歹毒的東西!”
  冷哼聲似乎就在耳邊,綠衣大漢並末躲常玉秋橫掃而來的分水刀,只見他斜身稍閃,“錐刀”疾擋一個“水中撈月”怪式,卷起右臂已把常玉秋摟抱住!
  好寒心的一聲嘿嘿笑,常玉秋的分水刀已倒送進那綠衣大漢右下腹!
  但綠衣大漢仍然在笑
  笑聲中他一掌又拍開這條怪船主桅處一個小孔,左手灼火棒已塞入孔中…
  反手又是三刀全抹上了大漢的面上,常玉秋一掙未掙脫,突然那面的怪船一聲大爆炸
  “轟!”
  震天轟聲未落,那怪船幾乎跳出水面半丈高,立刻,碎木斷板滿天飛,死在船上的近二十具屍體也飛入空中然後四肢散碎的落下海中……
  靠在一旁“青沙門”的兩艘快船也遭了殃,十幾個身穿黑浪衣大漢被震落海中,連快船也斜向一邊!
  柴志貴回頭看,不由大叫僥倖,如果自己不是發現對方綠衣大漢們跳水,並及時叫大家退走,只怕這一下子爆炸,少說也得死個四五十人!
  咬牙猛回頭,柴志貴見那大漢正拼命的嘿嘿笑,臉上的血已笑滿一嘴,卻是他雙手拼命的摟著桅杆,更摟著常玉秋,光景還真要“笑面童子”常玉秋陪葬呢!
  “嘶嘶”聲已傳到了桅杆下面,而常玉秋卻高聲大叫:
  “首座快走,別過來!”
  那大漢嘿嘿笑道:
  “柴志貴的命比你值錢,他不會管你死活的!”
  這顯然是一句激將話,柴志貴當然聽得出來!
  望望這條怪船,船上除了堆滿了雙方死的人以外,連十幾個受傷的兄弟們也匆匆的跳上自已快船,兄弟們正急急的脫難!
  柴志貴一咬牙,道:
  “玉秋,且看你的造化了!”
  話聲中,柴志貴騰空而起,箭一般的平飛而越過二人頭頂,便在那滿面血水大漢的猛目追望柴志貴身影同時快!快得令人難以回氣貶眼般,柴志貴已落到三丈外的快船上-----柴志貴的雙腳尚未落在船板上,突然他一個大旋身,一把分水刀“嗖”的一聲平飛而來
  宛似天外流星,綠衣大漢吃虧在雙目被鮮血瞇住,而雙臂又死死的抱住常玉秋,等到他發現冷芒已現,再偏頭躲閃已是不及
  “ ”的一聲,分水刀切過綠衣大漢的脖子,“噠”的一聲釘在桅杆上!
  綠衣大漢的一顆人頭幾乎被分水刀切掉,一標鮮血噴了常玉秋滿頭!
  柴志貴已高聲大叫:
  “快跳水!”
  “笑面童子”雙臂用力,兩肩左右連晃,千鈞一髮中他“哦”的一聲一頭直往水中投去!
  緊接著一聲“轟”!
  又見那艘怪船片片碎碎被炸上半空……
  嘩啦啦似下雨般從天上落下一片斷肢,所幸只引起一陣大浪連連翻滾……
  半晌未見常玉秋冒出水面,柴志貴跺著腳罵道:
  “***,一定被震死在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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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避風荒島

  “紅鬍子”柴志貴命三艘快船在附近海面救人,自己親自指揮著一艘快船在爆炸處找,因為他相信“笑面童子”常玉秋被震昏是可能的,如果說被震死,那得撈到常玉秋的屍體才算數!
  遠處有幾條打魚的船緩緩駛過來,這些皆屬於“勿回島”的漁船。
  就在一陣搜巡中,有一艘漁船上有人高聲道:
  “這不正是常爺嗎?”
  立刻漁船上的人伸出竹鉤子鉤住海中那人拖上船!
  不錯,正是被轟昏死的常玉秋!
  原來海流甚急,人落下去,剎時便在十丈外,常玉秋被衝在一里外了,柴志貴尚在原處找人呢!
  漁船到了現場,柴志貴命他們幫著找人,不料漁船上有人叫道:
  “柴首座,常護們在這兒呢!”
  柴志貴立刻叫道:
  “死的活的?”
  漁船上人笑笑,道:
  “不死不活,有點氣!”
  柴志貴大喜,道:
  “快靠過來!”
  柴志貴看到常玉秋那張笑瞇瞇的娃娃面,自言自語道:
  “我操,但願你小子大難不死!”
  “青沙門”的快船全集中在海面上,首座“金鬍子”柴志貴把最後包抄敵人的兩批快船也栓靠在一起,護門“水妖”王偉興、“八爪魚”丁凡二人已把“笑面童子”常玉秋救活過來!
  “金鬍子”柴志貴立刻吩咐清點人員。
  有個兄弟已向他報告 有些激動的道:
  “我方死傷最慘烈的是田護門那一組,死六十八人,傷十二人,田護門已戰死,其次便是常護門那組,死了十三人,傷了二十一人,常護門救得及時,歇息一陣應無事,除了人員,我方損失快船四艘,損壞兩艘!”
  柴志貴怒罵道:
  “媽的皮,這才在海面上小接觸,便死傷近百,往後還不知有多少次大戰呢!”
  回報的漢子又道:
  “首座,我們的損失固大,敵人的更慘,他們兩艘怪船碎沉,約摸著有六十人全部被殲,落水的幾人也被兄弟們在水中搏殺做了,無一倖免!”
  “金鬍子”柴志貴道:
  “有此一戰,算得是對南海門當頭棒喝,媽的,叫他們不敢小覷我‘勿回島’頗有江湖地位!”
  “水妖”王偉站出艙來,道:
  “首座,常玉秋能說話了!”
  柴志貴道:
  “真不知他小子怎會被那大漢摟抱住的!”
  突然,王偉又道:
  “首座,我們得看看這些人的做像呀!必要時也可以運回去幾具屍體由盟主加以研判!”
  柴志貴一聽點點頭,道:
  “我操,幾乎忘了,快叫人撈幾具屍體上來!”
  於是,所有快船立刻行動,海面上還真找到幾具綠衣大漢屍體上來
  柴志貴憤怒的址去這些大漢的面巾,不由驚奇的道:
  “我的兒,面上還烙了個‘水’字,嗯,我想起來了,盟主同‘蠍子’,兄弟們所遇上的敵人,面上烙了個‘火’字,那是‘南海門’火壇的人,這批海上傢伙面上全烙了個‘水’,不用說這一定是‘南海門’水壇的了!”
  這時海面上除了散亂零落的屍體碎物外,再也找不到可資認出南海門在何處的東西出來!
  柴志貴一聲高叫,道:
  “啟航回去了!”
  快船上一聲號角響,立刻便見“勿回島”快船揚起帆來,浪聲“嘩嘩”中,往北直駛而去----柴志貴未放出揣來的金眼鴿,因為他覺得只是兩艘敵船,沒必要去驚動盟主
  現在,柴志貴命人取出金眼鴿,他把這次戰況詳細的寫了一張字條塞入鴿腿錫筒中,逐把鴿子放入空中!
  第二天過午,柴志貴率領著十六艘快船成一線的正鼓浪前進,迎面已見快船出現
  雙方接近,已從桅頂上的黑浪旗知道來的是自己船。
  不錯,迎面兩艘快船正是負責作海上支援任務的“長風門”快船!
  這時,“長風門”首座“大盾王”曹步前正站在船頭,他那胖而高大的身體,把個大肚子挺得高高的正望過來這裡,“金鬍子”柴志貴已高聲道:
  “是老曹嗎?回來了!”
  曹步前叫吼道:
  “金鬍子,你帶出二十艘快船,怎的只這眼前十六艘,另外四艘呢!”
  柴志貴大臂連揮的叫道:
  “快靠過來吧,有消息告訴你……”
  剎時間兩船交錯而過,早聽得曹步前高聲叫道:
  “調頭,調頭!靠過去!”
  曹步前的快船轉了個大彎追上來,兩船便靠在一起駛進,兩條船的兄弟們也聚在一起了!
  曹步前躍到柴志貴的船上,只見船面上蒙蓋著不少屍體,幾具穿著綠衣的放在另一邊!
  冷冷一笑,曹步前道:
  “金鬍子,情況如何?”
  指著幾具綠衣大漢屍體,柴志貴罵道:
  “這批王八蛋簡直就像是吃火藥長大的,動起家夥來還真不比我們差到哪裡去,大海上我以八只船圍截他們,你猜他們是如何來結束這場拼鬥的?”
  曹步前沉聲道:
  “死光為止!”
  柴志貴道:
  “他們那兩艘怪船上還安裝有火藥,硬要拉我們陪葬,還好,我發覺的快,否則只怕我們就慘了!”
  曹步前罵道:
  “我操,這不正是楚霸王踢石頭----人硬屎(死)硬不投降了!”
  柴志貴道:
  “所以我只能撈得這幾具屍體回來了!”
  嘿嘿一笑,曹步前道:
  “論戰果,差強人意,不過往後只怕你我有得廝殺的!”
  柴志貴道:
  “別急,只要一有‘南海門’消息,事情便好解決了!”
  就在第三天傍晚時分,遠處“勿回島”已露出水面,島上正有著三盞串連的紅燈閃亮著-----是的,那便是“勿回島”指示海面上航行的船用的。
  所有勿回島的快船全排起了一盞風燈,遠遠望去,海面上燈光點點,十分壯觀,不少兄弟們已站在船面上高聲歡呼起來……
  漸漸的,勿回島越來越大,島上已有一列火把照來,隱隱的還看到北灣有不少人跑著
  天黑了,“勿回島”上面已響起號角聲,此起彼落,直到領先的兩艘快船先後駛進島西北的大灣內泊靠岸邊!
  石堤岸上面,島使樊翼升與卜興二人早已率領一隊勿回島兄弟在岸上迎接!
  柴志貴與曹步前先後上岸,樊翼升已笑道:
  “二位辛苦了,盟主過午時候還在盼望呢,快去大廳吧,盟主正等著二位呢!”
  點點頭,柴志貴與曹步前立刻趕往大廳
  石岸上,只見一艘艘快船一一靠岸,島使卜興立刻命船上兄弟全回島內歇息吃飯,所有雜事便全由迎接的一隊兄弟來張羅!
  “勿回島”的大廳上,柴志貴把這次拼戰的經過情形,詳細的對衛浪雲報告一番
  “銀雷”衛浪雲卻憂慮的道:
  “每次同南海門拼殺,皆是至死方休,長此以往,我們若不儘快得知那南海門在什麼地方,只怕兄弟們有得死傷的……”
  一邊,樊翼升道:
  “田爺那面應該會知道的,不料連田爺也沒聽說過南海門,可見這必是個神秘組合!”
  搖搖頭,衛浪雲道:
  “南海門不是神秘組織,天下之大,太多門派我們不知道,而算知道地方,我們也未曾去過!”
  樊翼升道:
  “且等田爺或六順樓派人往南面打探的情形了!”
  衛浪雲道:
  “眼前也只有如此了!”
  他稍一頓,又道:
  “經過這一戰,對方大概會稍稍收斂幾日,你二位剛回來,快去歇著吧!”
  匆匆的又過了五天-----
  五天內“勿回島”的“青沙門”與“長風門”已備好各項補給與人員調整,一大早便啟航了航向是依舊,但任務卻變成“青沙門”負責中途支援任務,“長風門”還去大洋礁漁場。
  就在當天過午,東南方忽見烏雲密布,雷電交加,顯然有暴風襲來!
  “勿回島”這次共出航快船二十艘,長風與青沙各十艘,有幾艘上次出海的船等待留島修理!
  “長風門”的十艘快船已在偏東南駛,迎面那大堆烏雲尚未漫天蓋地壓過來,海面上的浪已在升高!
  半個時辰光景,已開始響起陣陣呼嘯勁風!
  站在第一艘快船上的“長風門”首座“大盾王”曹步前立刻喝叫:
  “落主帆!”
  立刻就見七八人身穿黑浪衣大漢合力將主桅大帆收卷!
  快船已開始前後顛簸,且有著不聽指揮的被大浪所導引而偏向右側!
  曹步前雙手抓緊桅杆罵道:
  “媽的,怎會遇上這股子妖風!”
  話聲中,“嘩嚕嚕”一個大浪掀上船來,立刻全都變得宛似從海中爬上來般全身濕透!
  狂叫一聲,曹步前道:
  “快落前後帆!”
  立刻,守在前後副桅的大漢們合力拉下布帆!
  快船失去動力,只有三個大漢合力抱住大舵
  曹步前回頭看,漫天漆黑,驟雨擊面,哪還能看到其餘的快船!
  只有在巨浪把快船頂向最高點時候,隱隱的還能看見後面有幾個黑點在巨浪中滑滾!
  這時候“隆隆”之聲起自四周,那聲音比之海浪還可怕,“大盾王”曹步前極目四下觀望,除了翻卷的白浪花外快船簡直就是駛進地獄般恐怖而絕望!
  守在曹步前附近的“長風門”護門“小白猴”塗宏艱難的走到曹步前面前大聲吼道:
  “首座,我們回頭吧,順風順浪也許還好些 ”
  “小白猴”未說完,“嘩”的一個大浪掀來,灌了他滿口鹹水,曹步前已吼道:
  “你看看,媽的這浪比咱們‘勿回島’的山還高,這時候冒險調轉頭準會被浪卷翻,去……去,叫他們把舵掌穩,半個時辰換一班!”
  塗宏不敢多言,立刻一步一抓的移向後船艙去!
  便在涂宏剛走不久,另一巨浪如山般擠壓著掀上快船,只聽得“ 嚓”與“咯咯”聲連響,船尾的塗宏已大叫道:
  “首座小心哪!”
  緊接著“轟隆”一聲快船上中間主桅已斷,曹步前便在這時一個側翻,脫離那斷桅未被壓在下面!
  “嘩啦啦”又是一個大浪蓋下來,曹步前雙手未抓住東西隨著大浪直往海中滑去!
  “小白猴”塗宏一聲吼叫,順著船邊溜向船中,卻發覺曹步前雙手死抓住船邊,整個人因船身半懸空而貼在船身外面!
  一把抓住難以施力的曹步前,就在船身一傾之間,塗宏奮力把曹步前又拉回船上!
  那面,斷裂的桅杆已有人斬斷繩索推落海裡了!
  緊緊的,曹步前與塗宏二人撞靠在船邊,曹步前一巴掌拍在大塗宏肩頭,道:
  “小白猴,記你一功!”
  一巴掌摸去面上海水,“小白猴”塗宏咧咧嘴苦笑道:
  “首座,記功事小,能逃過這一劫才是要緊呢!”
  曹步前笑笑,道:
  “勿回島的快船一半用的是厚木,只要船不碎不翻身,放心,死不了的!”
  那面,正從大艙走出三個大漢,他們是到後面換班的,三個人走的真小心,一步走過,必得先試著才邁出第二步,雙手抓的可真夠牢,因為連著兩個大浪沒把他們掀落海裡去!
  “小白猴”涂宏對曹步前,道:
  “首座,你回大艙歇著,船面上由我來照顧!”
  曹步前四面望去,大吼道:
  “一人守半夜,我先去歇著,下半夜你叫我!”
  塗宏點點頭,道:
  “小心點!”
  曹步前這時候可不敢稍存大意,一步一停的移到了大艙口,只見艙內擠滿了弟兄!
  兄弟們見首座進來,立刻送上吃的。
  曹步前道:
  “船面上有四個人也就夠了,餘下的能睡就睡,這場風雨來的快必然也去得快!”
  有個大漢移近曹步前身邊,道:
  “首座,就不知季護門奇護門馮護門他們怎樣了,還真叫人擔心……”
  嘴巴里塞著醬肉,曹步前道:
  “你急,我比你還急,這時候誰有能耐幫他們,單就咱們這一船人,也得***看各人的造化了!”
  那大漢低頭道:
  “對,對,首座說的對……”
  曹步前望著十九對眼珠子泛白的弟兄們,又道:
  “別管那麼多,操心事由我一人操,你們全躺下來睡,記住,只要輪到掌舵,給我穩點把就好了!”
  掛在艙內的那盞吊燈前後晃落中,不時的還會左右擺,這時候最是叫人擔心船會翻,而曹步前像是伸頭出來大叫一聲:
  “舵把穩!”
  沒多久,曹步前躺在艙中睡著了……
  這一睡可真睡得舒坦,宛似睡在搖籃裡,大胖子曹步前直睡到天亮
  換班的人驚醒了曹步前,眯著眼,曹步前問:
  “到半夜了吧!”
  那人剛爬進大艙,聞言笑道:
  “首座,天快亮了!”
  一驚而起,曹步前道:
  “塗護門呢?”
  那大漢又笑笑道:
  “是塗護門不讓叫你,他還在上面呢!”
  曹步前罵道:
  “媽的,‘小白猴’這王八蛋想逞英雄呀!”
  匆匆的爬上船面來,迎面便是一個大浪,剎時又澆了曹步前滿頭一身!
  腦袋左右一晃,曹步前已高聲吼叫道:
  “小白猴!”
  守在把舵邊的“小白猴”涂宏望向大艙門,一怔笑道:
  “首座,你怎麼起來了!”
  曹步前已往船尾爬起,邊罵道:
  “你怎的半夜不叫我?”
  “小白猴”涂宏一笑道:
  “這種搖晃我睡不著,乾脆就不睡了!”
  曹步前怒道:
  “你可知罪?”
  涂宏一怔,道:
  “我有罪?”
  曹步前指著塗宏鼻子,道:
  “你當然有罪,誰要你不聽我的指揮?”
  塗宏苦笑道:
  “我是好意呀!”
  曹步前道:
  “往往善意也會貽誤軍機,昨晚你拉我一把有功,夜裡你沒叫我起來有罪,功罪相抵,誰也不欠誰的,快去給我吃飽了睡一覺,不定還得一天折騰的!”
  “小白猴”塗宏不敢多言,立刻回到大艙去了!
  望著濃濃的黑雲在天空滾動,曹步前自言自語,道:
  “媽的?這情形還真不妙,只怕有的拼的!”
  回頭,他長身四下望,又問三個掌舵的,道:
  “可看到附近有船?”
  三個施力穩舵大漢齊齊搖頭……
  曹步前抹去一臉水,又道:
  “浪是更大了!”
  不旋踵間,快船又被巨浪送上百丈高巔峰,隨著浪落,一瀉而到了谷底般發出“沙沙”驚人的海水濺落聲!
  一個時辰過去了……
  半天過去了……
  突然間,海面上風平浪靜,天空烏雲雖然依舊,但卻有不少白色海鳥在高空飛翔,一只只發出悲鳴
  快船一時間靜止下來,光景是風過天未晴,曹步前立刻叫起船上兄弟們檢視損失
  主帆連桅杆全被巨浪打落海裡,前後副桿仍然完好,船面上東西大部失落,唯船身尚未受損,揚起小帆仍然可以航行!
  檢修仍在進行中一 一
  曹步前對涂宏道:
  “媽的,也不知被風吹到什麼地方了!”
  涂宏道:
  “船上的‘指向魚’和‘海位盤’因晃盪的厲害,只怕已失作用了!”
  曹步前想了一下,道:
  “扯起帆來往西就 定不會錯!”
  塗宏笑道:
  “首座,這時候哪邊是西方?”
  曹步前望望天,天上烏雲在翻滾……
  一聲苦笑,曹步前道:
  “別管那麼多,先扯起帆再說!”
  塗宏正要下命令呢,突然間,好強的一個旋風襲到
  “呼”的一聲,快船就地一個大旋身,幾乎翻復,所幸帆未拉起來……
  緊接著又是一陣陣勁風吹來,剎時間海面上又見巨浪濤天,光景是比之前一晚上的更大更猛……
  曹步前心中暗罵,這是老天在捉弄自已了!
  立刻叫兄弟們仍然回到艙中,掌舵的又用繩索把自已捆牢,快船便任其漂盪了……
  兩個時辰又過去了……
  忽然,在大雨點擊面的海面上,現出一道黑雲,像海上妖怪般直立在那兒……
  曹步前手一指叫道:
  “你們看,那是什麼?”
  三個掌舵的望過去,立刻叫道:
  “是個孤島!”
  曹步前一聽,點點頭,道:
  “不錯,是個小孤島,媽的,有救了!”
  掌舵的有人叫道:
  “首座,我們上孤島?”
  曹步前道:
  “我正有這個意思!”
  那人搖手道:
  “首座,先看看有沒有水路,萬一四周全是礁,就算浪沒把船打翻,礁石也會把船撞碎!”
  曹步前思索一下,道:
  “且先接近了再說!”
  於是,曹步前大叫著把艙內弟兄們叫出來八個,他吩咐解下快船船尾小帆,合力扯起一半讓快船產生動力,然後指揮幾個把舵的向迎面小島接近……
  巨浪的擊岸聲,加上呼嘯的狂風,在勁急的大雨中造成一股嚇人的光景!
  “大盾王”曹步前挺胸凸肚看著一里外的小島,前面盡是激流迴旋,礁石林立,一時間看不出哪個地方可以把小船駛近岸邊!
  他正要指揮掌舵變個方向呢,不料一連三個巨浪,早把快船托起幾十丈高
  快船已不聽指揮,船底似是發出“咯咯”響聲,一晃眼間快船竟越過一群礁石上面,生生被大浪掀到礁岸……
  就在大船隨著巨浪重回大海的時候,快船竟被岸邊兩個礁石卡住,一時間難以動彈了……
  於是,巨浪一個接一個的襲來,衝過礁石,也衝過曹步前的這艘快船,光景是只有挨浪擊了!
  望著十丈外的岸邊,曹步前高聲叫道:
  “快把小錨取出來!”
  塗宏這時爬到曹步前面前叫道:
  “首座,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時辰,我們這快船就會被浪打碎了!”
  曹步前吼道:
  “這我比你清楚,快取小錨過來!”
  那面已有一個大漢提著一支小錨到了曹步前面前!
  接過小錨,曹步前道:
  “你們躲開!”
  話聲中只見這位“勿回島”“長風門”首座,厲烈的站在船邊,左手持著小錨上的一卷繩子,右手開始掄動小錨在空中急旋……
  突然,曹步前狂喝一聲,那支小錨如飛的直往岸邊落去,“噗”的 聲傳來,小錨雖未鉤住岸上,但那兒距岸也只有一二丈遠,巨浪回頭的時候尚能看到那小錨正勾住一堆礁石……
  塗宏豎起大拇指.道:
  “首座,還是你行!”
  曹步前呵呵 笑,道:
  “你若比我強,這首座之職豈會輪我幹!”
  一笑,塗宏立刻把繩子一端緊牢在船邊上,立刻叫兄弟們包些吃用的,當然各人的傢伙也帶上,管他巨浪再大,一個接 個的全部都上了這座荒涼孤島上!
  塗宏數一數人數,對曹步前報告:
  “兄弟們二十人,加上你我共二十二個全都又活了! ”
  曹步前四下望望,只見這島連根草也不長,礁岩上面倒是有不少鳥蛋!
  伸手向上指,曹步前道:
  “上去個活的看看,島那面是他娘的什麼古景!”
  涂宏看那礁岩峭壁,咧咧嘴笑道:
  “由我來!”
  正在這時候,遠處礁石卡住的快船發出“ 嚓”一聲悶響,眾人望過去,只見快船早已粉碎在海中了!
  曹步前道:
  “媽的,好險!”塗宏已騰身而起,只因為岩石盡是水,幾次他未滑落下來,好不容易的他上了島頂端……
  下面,曹步前已狂叫道:
  “那面是什麼光景?”
  只見涂宏猛的 低頭,接著又彎腰,然後匆匆的又滑溜下來,那身法宛似個猴子一一喘著大氣,涂宏道:
  “我的媽,你們知道我看到什麼了?”
  曹步前已不耐的道:
  “你看到鬼了?”
  塗宏點點頭,道:
  “欸,首座算是猜對了,我還真的見鬼了!”
  曹步前笑罵道:
  “別他媽打哈哈了,如果真有鬼,那也得等我們大夥困死在這孤島上以後才有!”
  涂宏道:
  “你不信?”
  曹步前已罵道:
  “小白猴,你他媽快說呀!”
  塗宏指著孤島另一面,道:
  “南海門,有一條南海門的怪船停在前面那個灣裡 ”
  他此言一出,曹步前等全都立刻血脈憤張……
  曹步前捧腹大笑,道:
  “我操,這算***哥倆好玩,還是兄弟會?”
  涂宏道:
  “既非哥倆好,也不是兄弟會,這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不是對頭就沒有仇!”
  曹步前立刻吩咐:
  “小白猴,南海門這條船上的王八蛋們很明顯是在這孤島來避風的,你馬上挑兩個精明的找找看,哪個地方好躲人,我們先躲起來大夥好生歇上兩個時辰,等風浪小了,我們也吃飽睡足精神回過來,好搶上去殺個痛快!”
  “小白猴”塗宏笑道:
  “目前這麼大浪大風的,只怕今明兩日他們不會走,倒是我們先找個避風地方歇足勁是真!”
  塗宏看看迎面風浪,又道:
  “這孤小島還真管用,這面來風島那面當然可以躲船,這個島我們怎的過去就沒到過?”
  於是塗宏立刻派出兩人分成兩面去找地方!
  這裡,曹步前指著一處凸出大岩石,對大夥道:
  “走,那兒有個大石頭,躲在石頭後面至少比站在這兒挨吹要好!”
  二十個大漢立刻往那大石後面走去,塗宏忽然指著岸邊那支小錨,道:
  “首座,我去把錨取來,不定還用得著那玩意!”
  曹步前點頭道:
  “不錯,也許就用得著那玩意吧!”說著,曹步前又向另一大漢,道:
  “金銀鴿呢?”
  那人懊惱的道:
  “昨夜被浪打落海裡了!”
  曹步前一聽罵道:
  “王八蛋怎麼沒把你小子打落海裡,媽的,回去再同你算帳!”
  那大漢道:
  “首座,是桅杆折斷後砸落海裡,救不及呀!”
  提起桅杆斷,曹步前幾乎被壓在下面,還是自已見機的快,弟兄們又忙著割繩子,才算逃去一劫,這時他一聽大漢的話,嗯了聲,道:
  “好了好了,給你個機會將功折罪吧!”
  那大漢笑道:
  “小子就等著首座吩咐了!”
   行擠在那大岸石後面,風在頭上吹,雨卻照樣淋,好不容易挨到那兩人回來,只有右方的那個人道:
  “回稟首座,有個彎腰大山石,大夥擠擠蹭蹭的勉強還能避避雨!”
  曹步前道:
  “這光景有那麼一處絕佳地方,也算不錯了,快走! ”
  現在,塗宏,拿著那支三腳爪錨匆匆走來,他全身往下滴水,兩目盡赤,啞著聲音,道:
  “好險,好險,差一點被卷到大海,要不是我死命抓住岸邊那塊大石頭,只怕……”
  一個大漢忙接過三爪錨,又把繩索挽好。
   行人已往那大弓岩下走去,回頭望向大海,巨浪濤天,勁風像要把人吹飛!
  雷電交加中,曹步前率先跟那人走到 處斷崖下。
  不錯,這裡是個擋風的好地方,那個大岩石像個駝背老人般杵在那兒,地方總有三丈那麼寬闊, 堆鳥蛋,就是沒看到海鳥!
  塗宏笑道:
  “這地方倒是不錯,如果能升起 堆火來,燒著鳥蛋烤著火,那還真夠樂哈的……
  曹步前一聽,哈哈笑道:
  “兄弟們,你們那個會吹牛的,不妨這時候兩個人對著吹一陣子牛舒解一下大夥的困境,如何?”
  早聞得兩個大漢笑道:
  “吹牛皮不犯法,首座,我二人來一段你聽著!”
  曹步前知道二人一個叫鬍子於,另 個叫光頭張,逐笑道:
  “如果吹得大夥高興忘了憂也忘了苦,***就記你二人一大功!”
  兩個人撫拳哈哈笑起來……
  只聽光頭張對鬍子於抱掌哈哈笑道:
  “欸,是大哥嗎?你這是從哪道而來,準備去往何處?”
  鬍子於呵呵笑道:
  “皇帝老兒找我去陪他喝酒去了,酒喝多了我被招待在他寢宮裡,娘的老皮,四個妃子侍候我, 個坐在我懷裡逗,一個往我嘴巴塞果子,另兩個輪著給我搥背捏腳,三天下來真叫人膩,所以我就回來了!”
  這人說得可同真的一般,所有的人瞪著眼 一
  光頭張輕搖搖頭,道:
  “誰奈過你那種日子,我眼下這是往琉璃宮去的……餵,你聽說過琉璃宮嗎?”
  鬍子於搖頭,道:
  “沒聽說過……”
  光頭張摸摸一根頭髮也不生的大光頭,笑道:
  “媽的,你可真土氣,連琉璃宮都沒聽說過!”
  鬍子於涎著臉,笑道:
  “雖說於大爺沒聽說過,那不要緊,如今有你這麼一說我就知道了,說不定趕明兒皇帝老兒再找我去陪他喝酒我給他來個拒絕,而去琉璃宮逛逛去……”
  光頭張一笑,道:
  “你看到沒有,就在那面……”說著,手指向小島另一面又笑道:“鐵李拐已經把他們八仙的船開來接我了,接我去福壽山美人洞,那個洞中可美呢,上回我去過就不想再出來,要不是我懷念大夥,他奶奶的老皮,哪個王八蛋才願意出來……
  鬍子於瞪著大眼,問:
  “福壽山美人洞是個什麼樣的古景?”
  光頭張道:
  “光說吃的吧,想吃什麼,只伸手石縫去摘,哪樣東西都比王母娘娘的仙桃還好吃,要喝酒更容易,石縫冒出來的全是濃濃的女兒紅,洞裡面可暖和呢,靠洞口還會冒出火苗子,所以……嗯……所以……”
  曹步前突的罵道:
  “王八操的,你還拿翹!”
  光頭張笑笑道:
  “火苗子把洞中照的可真夠亮,四壁光滑,連地上也溜不哩唧的,當然洞中那些不穿衣褲光屁股直發亮的美女們更***光艷色絕了,欸,你說說看,這福壽山的琉璃洞你小子去是不是去?”
  鬍子於點頭瞪眼的道:
  “去!我去!”
  曹步前一推鬍子於笑罵道:
  “去你姥姥床上聞腳布去!”
  於是,大夥全哈哈大笑了……
  就在這種狂風大雨中逗得大夥一笑,“勿回島”兄弟們就是這樣子,大家一高興,什麼苦也就忘了!
  一陣笑聲過後,曹步前道:
  “背靠背大夥先睡上一覺,說不定咱們提前幹!”
  一聽提前幹,兄弟們全都精神一振,一個個就地背對背的睡了……
  嗯,還真有幾個睡中笑出聲來呢,也許他真的夢見去了福壽山的琉璃宮了呢……
  風仍在怒吼著!
  浪還是山一般的壓過來!
  夜,終於又降臨了……淒苦的夜!
  曹步前早就醒來了,他輕推著一旁的“小白猴”塗宏,低聲的道:
  “小白猴,你醒醒!”
  塗宏揉揉眼睛,道:
  “天黑了!”
  曹步前沉聲道:
  “小白猴,我琢磨,只怕過了今夜風就會停了!”
  涂宏一挺身,道:
  “風一停那批王八蛋就會走了!”
  曹步前道:
  “不錯,他們一定會走!”
  涂宏道:
  “這麼說我們得提早下手了?”
  “我是這個打算!”
  涂宏道:
  “可要叫起大夥?”
  曹步前低頭看了一遍,搖搖頭,道:
  “別急,且由他們多睡 時!”
  塗宏往外面伸伸頭,道:
  “雨還是很大……”他回過身來又道:“這種天氣,半夜下雨,危險可就大了!”
  曹步前冷然,道:
  “危險愈大代價愈高,別忘了我們是去殺人奪船的,可不是同他人談牛意做買賣!”
  “首座說的不錯,以我們生命賭生存,自是免不了要冒冒險了!”
  低頭望著地上小錨,曹步前道:
  “小白猴,三更天你把這小錨勾住敵船!”
  涂宏道:
  “首座你以為這繩子夠長?”
  曹步前道:
  “應該夠吧,如果不夠你設法吧!”
  塗宏根本不假思索的道:
  “屬下遵命!”
  撕著一塊幹肉往口中塞,涂宏道:
  “首座,且看我的!”
  沒多久,塗宏已背著那三爪錨走了!
  曹步前不過問,他心安理得的又閉起眼睛來……
  遠處,“小白猴”塗宏已摸到了海岸邊一
  不錯,這面的風是小多了,而且另 面還有個長形大礁掩住一邊,大浪便不會卷到這裡,連海面也平靜不少!
  爬匐在岸邊遙望過去,塗宏已兩手冒汗,從白浪花反映過來,他見那艘兩頭翹得極高的怪船不時的左右搖晃,船身也在溜移不定……
  這光景十分明顯,只怕沒法子把三爪錨勾住怪船了!
  半晌,塗宏想不出辦法來,急得他暗中直是罵……
  忽然,怪船上有燈光 閃,旋即又隱沒不見……
  於是,涂宏把三爪錨勾住岸邊礁石,繩子 端緊在腰間,緩緩的潛入水中……
  水面上浪濤滾滾,水面下卻相當平靜,“勿回島”上兄弟們全都具有 身水下功夫,涂宏更是其中翹楚!
  現在,他已快到快船邊了,只是他無法再前進,因為繩子已到了盡頭!
  “小白猴”塗宏冒出水面來,只見那怪船正移動著,有根錨鏈繩斜著拉的可緊!
  於是,塗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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