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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onetime 2008-09-01 08:53 AM

第二章 鬼也要低頭

  惡鬼山,此山乃西獄華山一脈支蜂,由於山上草不長,花不開,鳥不鳴,故傳為住有惡靈的凶煞之地,所以人煙稀少,遊人絕跡,日子一久,更顯出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氛。越發沒人敢入山探險了,但這時山中深處,卻傳來一陣悉悉萃萃之聲,只見三個長髮飛揚,須發皆灰的老怪入,正窩在山凹的隱密處,竊竊私語著,首先開腔的.人活象是白無常,啞聲道:
  “嘿嘿!萬無一失了,這下準能報仇雪恨”。臉上神情活象冤鬼索命時,那般兇狠駭人。另一人生得矮胖,卻苦著臉道:“就怕不來,咱們不是前功盡棄,枉費大半年的心血?”最後開口的長象似猴子嘴臉笑道:“嘿!他挺有信用,會來的。”
  接著三人一起冷冷而笑.活象戲裡的花臉大奸臣,不過,憑他們那付尊容,就算不化妝,倒也象了七、八分。三人蹲了大半天,正覺不耐煩,忽聽遠處有人踏歌而來,歌道:
  “三個老怪、吱吱吱。一個英雄,哈哈哈。群鼠見貓落荒而逃,一聲掃到惡鬼山。”曲調雄壯,詞意囂張,絲毫不怕惡鬼纏身,來者正是王小玩。三個怪老人一聽到他的聲音,只喜得眉花眼開,越發將尊容扭得醜上加醜,他們互相對看一眼後,叟地一聲、已向聲音來向竄去。王小玩一路昂首挺胸,在山腳村民驚駭的眼神中、邁步走上惡鬼山,倒不是他不怕惡鬼,而是他從小正是在此山中長大,自己便是小惡鬼一個,何懼之有!他大踏步轉了幾個彎,已離山凹不遠。
  忽然,他咦地一聲,兩眼直直盯著面前的地面,心道:“鬼也有腳蹄子?”
  邊走邊納悶問,已走人山凹,站定在入口處,正想開口說話,卻已有人先他騰聲喝道:
  “來者何人?”語調威嚴之極。王小玩雖大吃一驚,但他素來自視甚高,最難忍受人這般呼來喝去,當下怒道:“我是你祖宗十人代,快速來磕頭”。發話者也怒道:“大膽狂徒!”
  語聲來歇,兩個青衣大漢已從一塊大岩後奔出,臉上神情惡狠狠的,張爪衝向王小玩。王小玩喝道:“來得好!”身子往前一躍,作勢使要撲上去。
  孰科,就在這麼一蹦之下,腳踏在土塊卻卡的一聲,稍稍下陷!王小玩在驚疑間,岩側一叢枯樹林中,發出碰碰兩聲,爆裂兩株大樹幹,樹中飛射出兩道黑影.兩手向前直伸,雷轟電掣般來到兩個青衣大漢跟前,只差半寸就要撞個滿懷。那兩個大漢立即象臨宰的豬羊,嘶聲慘叫,身子豺蛔,兩人抱地一滾,他們身下的地面卻變出一個大洞,兩人噗的一聲,已掉入洞中。
  頃刻間,一陣屎臭衝了上來。王小玩先前也被那兩個黑影嚇倒,因為那兩人全身腐爛猙獰。磷磷的白骨隱隱可見,骨上的腐肉還穿梭著蛆蟲,兩人黑洞洞的雙眼又不時有蛇信吐出,這般直挺挺的立著,宛如復活死屍,好不恐信駭人。乍一見,而不失聲大叫的,只有王小玩一人,不過,他是已經被嚇得呆愣,感覺神精不聽使喚罷了。待見到那兩個青衣大漢掉入毛屎坑裡,而這兩位死屍又只站著不動,王小玩這才恍悟出道理,當即掩鼻大笑道:“你娘哩,老子選個吉日上山,總算有點靈驗,有替死鬼搶著幫我上廁所”。這時,岩石上卻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我道惡鬼上是什麼萬邪之地,原來不過是以機關嚇人罷了。”
  王小玩仰頭一望,只見一個翩翩美少年,正臨風玉立于大巖之上.氣質上頗有剛毅清貴之象,衣著儼然便是一個王孫公於。
  本來王小玩一見這類富貴公子,便要發發脾氣,但此人卻沒他所說的那些缸仔(繡花枕頭),那般輕挑浮誇的惡習。一時之間,倒也不便發臭氣,可是不去理他,總是個人的自由罷,當下冷哼一聲,撇嘴道:“你還沒見到真鬼,先別癩蛤蟆打哈欠”。
  這句話才落地,立時又有兩個青衣大漢從岩後跳出,對著王小玩橫眉豎眼地喝道:“大膽!”這一喝,可把王小玩惹惱了,開口罵道:“哎呀!你們姓李啊(皇帝一家)?說話象土地公放屁(神氣),也不去照照鏡子!”此言一出,那位公子和兩個大漢均是一怔。
  那公子一怔之後,即輕輕躍下岩石,這一跳的身法,已顯出他是個會家子,王小玩登時留上意,暗道:“媽的喀巴子,惡鬼山來了新惡鬼搶地盤。”不料,那公子跳下後,卻伸手對王小玩揖了一揖,笑道:“這位小哥息怒.家丁言行無禮,回去後在下自會重罰。”說著轉頭對那兩個大漢,沉聲道:“去把王德兄弟救上來!”兩個洱子躬身稱是。王小玩見他這樣舉北,冷笑道:“哼!那可是你家的鳥事。”心下卻暗道:“回去自會重罰,說得好聽極了.關上大門誰看得見啦!說不定你還賞酒給他們吃。”
  那公於見王小玩尚且不滿,即又笑道:“在下穆子亨,請多指教。”他自報姓名是想投石問路,引王小玩也自報姓名。
  那知,王小玩可不懂這一套,只撇嘴道:“你們這些仔天生本事奇多,我們這種窮人出生的,對吃、喝、玩、樂可一竅不通,沒的可指教你,你也就免了罷!”穆子亨碰一鼻子灰,不禁微微感厭惡,怨道:“此人市並之氣甚重,全不懂禮節,原也不用和他一般見識。”當下只微微一笑,等著兩個漢子將掉入毛坑的王德兄弟救起。過不多時,王德兄弟總算被撈了起來,全身臭尿.令人掩鼻。
  穆于亨皺上眉頭,搓手道:“你們先回山下,將自己清理乾淨。”王德兄弟領命奔向山腳。王小玩見他們這等狼狽的模樣,忍不住手捧腹大笑。正笑得直打跌,葛然瞥見穆子亨一對又威嚴又大的眸子.正盯著自己看,登時止住笑聲,回眼瞪去,心道:
  “你娘哩,這小於有點門道,嘿!老子還怕你不成?”
  穆子亨看了看王小玩一會兒後,揖手笑道:“敢問小哥貴姓大名?”王小玩見他問得有禮,即道:“我叫王小玩,沒什麼向你請教的,你這就請吧!惡鬼山一向不喜歡外人來游山的”。穆子亨微微一笑,道:“四海之地,全乃皇上之有,皇上的恩澤.準百姓在其上生根,你這樣將此山視為己有,已是犯上作亂的大罪,切忌!切忌!”王小玩冷哼道:“那你的家也是皇帝老子的.那準不准別人去進進出出,象觀光聖地一樣?”
  穆子亨笑道:“私人住宅乃私人所有,自不許別人擅自出入.但為何私人能有土地房屋?這乃是皇上慈悲子民的辛勞,特賜給普天下百姓的恩澤。而各山大川,自是不可讓人據為已有,這樣不是讓更多的人,不能享受美景了?當然,這也是皇上的聖意.你乃大唐於民,不可不懂這些道理。”王小玩見他說得頭頭是道,懶得與他一般見識,嘴上冷哼一聲,表示沒興趣同他扯國家大事,免得扯到後來,自己會“漏氣”,心下卻暗道:“這傢伙開口閉口皇上兩字,奴氣十足,他老爸準是李老兒(皇帝)的足下磕頭蟲,弄不好還是宰相、將軍,老子想在長安開賭場.可別得罪了這類扎手貨。”
  當即開口道:“好啊!你要逛就在逛吧!老子可沒空陪你嘮叨了,只是真碰到鬼,可別把帳記到我頭上來,咱們江湖人物,是恩怨分明的。”
  穆子亨哈哈大笑,道:“王兄弟說得好,凡事是該恩怨分明,在下佩服尊駕豪氣萬丈,想結交個朋友.不知王兄可願賞臉?”
  王小玩驚喜交集,驚的是此人竟不搭架子,以如此讚賞自己(幹穿萬穿,馬屁不穿);喜的是此人竟也有點江湖味,想來攀個朋友,想道:“媽的,交個朋友也不用花銀子,老子可要大方點.才不讓他小看了。”當下也揖手笑道:“穆兄如此看得起,這朋友就這麼交了吧!”穆子亨大喜笑道:“好,小弟住長安北門街.兄弟若有事須在下出力,自可前來找我,在下最渴望的,就是能交個江湖朋友.今日總算如願以償了。”
  王小玩也大喜道:“自當前去拜訪”。心下暗道:“北門街!你娘理.全是捧鐵飯碗(當官的)住的,嘿,我還怕你是有求於我,所以想交朋友,原來是只井底蛙,想交個水井外頭的朋友,有事去找你!好大的口氣,老子可不會跟你客氣,到時候不讓你出得力乏精疲,可對不起這份交情了”。
  穆子亨看看天色,即道:“在下尚有事回長安,王兄可於日後前來舍下盤桓,這就告辭!”王小玩笑道:“好,有緣改日自當相逢.告辭!”
  穆子亨揖了一揖,即同留下的兩個青衣漢子走下山去。王小玩目送他們消失在山道彎處,口裡喃喃道:“跟這種缸仔交朋友,實在乏味得緊,說兩句話就算了嗎?也不請桌酒菜和菜和,算什麼門道?”心中對自己給人如此馬虎的結交了去,想到不是味道的很,但內心深處卻對穆子亨這個人,生了一絲好感,總覺得缸仔不仗勢欺人.就算不是好人,總也稱得上乖寶寶了。
  這時,身後叟地幾聲,那躲於暗處的三個怪老人,已來到王小玩後面,不出聲先出手,三個人分上下三個方位,朝王小玩身上三處要害襲了上來。王小玩早已淮備好應付的方法,等他們三人六拳已招呼到身後半寸之距,忽地向前一滾,籍勢翻身,一個飛燕展翅已跳到三個怪老人身後,哈的一聲,竄到那兩具死屍的身後,用小刀斬斷綁在他們身後的鐵線,碰碰兩聲,將他們踢向那迎面衝來的怪老人懷裡。立時,有兩個怪老人慘呼一聲,沒抱到死屍的那個已衝到毛坑邊,正想騰身躍過去,腳下忽被纏上了圈繩套,驚呼一聲,眼見就要躍入毛坑,身子卻陡地往上一伸,登時倒吊在毛坑上頭,兩眼對著坑中生靈和黃土黃河,立即惡習的吐了口口水,用手掩住鼻子.不住叫道:“小玩,快放你爺爺下來。”王小玩得意洋洋的站在一棵大樹上,先將手中的繩索緊牢在樹幹上,然後拿著小刀在索上磨來磨去,笑道:
  “老子先把刀子磨利了.再放你下來。”
  被倒掛的老人感到綁著自己的繩子不住晃動,知道他正用力磨繩子,急道:“等你刀子磨利了,倒是可以把你爺爺放下來,只是不是在地上罷啦!”這時,其他兩個怪老人,已把死屍弄離自己懷抱,嘴裡吃齋念佛般,不住念念有詞的直罵晦氣。
  王小玩見狀笑道:“大老頭、三老頭,光是這樣去不了邪氣的,好好把那兩個老兄埋了吧!焚香祝禮,讓他們冤魂滾遠一點,別日日纏著你們”。大老頭聞言怒道:“老子比鬼還厲害,他敢對我怎樣?”說著腳一踢將那具死屍踢人毛坑裡。三老頭也道:“他敢纏我,我叫他吃不完兜著走。”也將死屍踢人毛坑。
  這下可苦了吊在毛坑上頭的二老頭,兩具屍體宛如兩粒炸彈,一落坑中立時將山川大地震得開花,由於震動力太大,反彈上來的肥料著實可觀,他心中叫苦連天,趕忙抱住腦袋往上縮身。不過,就在他一縮之間,綁住他的繩子竟然也往上一縮。原來,王小玩總還有點慈悲心腸,及時將他拉高,以免他遭到轟炸。二老頭連籲了幾口氣,說道:“小玩,玩也玩夠了,趕快放我下來。”王小玩搖頭道:“我怎麼知道你還有別的玩法啊!剛才要不是有替死鬼,這下老子準給你們活埋。”
  二老頭道:“沒有啦!就這玩意兒,也足足忙了我們大半年,沒別的花樣。”王小玩兀自吊兒郎當的坐在樹午上,打定主意在自己離去之前,絕不放人。大老頭和三老頭並肩站在坑邊面面相覷,他們也不敢去救人,怕萬一動作慢上半拍,二老頭準會下坑,同那兩個死屍湊成三怪了,這樣豈不是說自己兩人等同坑中兩屍,如此的便宜無論如何不能讓王小玩佔去,所以只好束手無策的站著。二老頭又叫道:“你也看在從小是爺爺我將你拉撥大的,敬老尊賢還是我教你的。”
  王小玩罵道:“***,敬你們這種“獠”,不如省力氣,鴨蛋、賢肉於有什麼好尊的,全是歪道理,你們為何不來敬少尊小?”大老頭說道:“小石,你他媽去山下混個幾年,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我們設這機關可是為你好的”。王小玩笑道:“騙人也得寫好台詞,這話白痴鬼才相信。”三老頭搖頭道:“你天生有好的資質,卻不肯好好用心學武,若是身手又不敏捷,膽子又小那可辦不成事.這樣我們可白養了你十一、二年。”王小玩笑道“感情你們拉拔我,還留一手,今兒個要來討債了。”三個老怪齊聲稱是,大老頭道:
  “時機已到,你就動身去北海吧!”王小玩搖頭道:“不行,老子還有多少大事未了,怎可現在放著不管,卻去什麼撈啥子北海。”
  三老頭怒道:“你若沒有我將你從強盜手中搶救下來,你早和你父母一起升天了,竟然如此不知感恩回報。”
  王小玩笑道:“對不起,這我給忘了,那時我還是個嬰兒,什麼也想不起來啦!而且我又沒開口求你們救我,是你們自己要救的,怎可說我老子欠了你們。”三老給他說得啞口無言,不知如何管教才好?
  那二老頭給倒掛久了,有點腦充血,又聽王小玩堅決不去北海,忽地放聲大哭起來,他這一哭弄得其他倆老一起老淚縱橫,王小玩驚駭地望著三個老怪,嘴巴張得老大,膛目愣蹬,他可從來沒有看過這三個老人哭泣,還以為他們沒有淚腺呢!不禁給弄得有點手足無措。最後心腸一軟,俠氣頓生,叫道:“好啦,好啦!去就去,你娘哩,老頭哭起來比小姑娘哭難看十倍。”
  三個老怪登時收淚,心想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妙招還真管用,只用第一式即已達成目的。二老頭道:“那你快放我下來,我告訴你怎麼去。”王小玩只好老大不願的放他下來,說道:“下次老子回山,你們可得乖乖的,別又要詭計戲弄我啦!否則 。”大老頭道:
  “***,你從小到大那次吃了虧啦!全是我們遭殃。這次本以為做得天衣無縫,那知跑上來幾個不知死活的冒失鬼。”王小玩笑道:“全是活的.否則怎能當我的替死鬼,一個人連死兩次,太也冤枉。”二老頭道:“你向東直走到海邊,然後搭船北上,到一處全是冰島的地方,那裡就是北海了。”王小玩奇道:“冰塊?冰塊又不值錢,我去那裡幹什麼?”大老頭道:“冰岩下的東西可價值連城。”
  王小玩怔一怔,拍手一道:“你說那裡有寶藏?”三個老頭面面相覷,沉得這問題太也難以回答,停了半晌,二老頭才困難地說道:“那東西可比寶藏還珍貴.得了它全天下的寶藏全是他的。
  王小玩不解奧妙,瞠目道:“什麼玩意兒這麼奇怪?”二個老頭道:“是一部曆書”。
  王小玩一跳三尺高,大叫道:“輸(書)!千里迢迢的叫老子去,還得輸。我不幹!”大老頭正經八百地道:“小玩,這部書非同小可,當年武則天作皇帝,就全憑那本書,可惜她是個女人,又只得半部書,所以國祈不長,又給姓李的奪了位,你如得到那本黃符歷,那全天下的寶藏都全給了你嗎?”王小玩腦際轟的一響,顫聲道:“你要老子去搶皇帝的位子?你們休想,我沒那福氣!”心中不由一驚,他最大的志向是開一間賭場,坐上老闆之位,可從沒想過龍椅是什麼模樣,不由得他不如此驚駭了。大老頭道:“你要沒那個命,也可找一個賢能的人讓他去做皇帝,那樣可謂造福蒼生,無上功德了。”
  王小玩回過神智,撇嘴道:“什麼跟什麼,一部書可以讓人去做皇帝,簡直是荒唐,最別腳的神話故事也不會這麼瞎說。”
  二老頭道:“當年李淵因遇上太乙真人,才上應天數,起兵推翻隋朝,據說就是看了太乙真人這部黃符歷,不然,以他那貪生怕死的個性,敢起兵造反。”王小玩奇道:“乖乖隆的東,那部輸(書)寫上他準會贏的話嗎?”大老頭道:“那倒不是,書上算的另一個人。”王小玩哈了老大一聲,道:“那太乙真人依我看得改個名字,叫太乙假人才真是妥當,這可不是算錯了嗎?”
  三老頭正經地搖頭道:“不,沒錯,是李淵這傢伙給人家改了。”這樣說,王小玩更加不信了,又恢復吊兒郎當的神氣,笑道:“這天書人人可改,那人人可當皇帝,那皇帝可就不值錢了。”
  二老頭急道:“小玩,這部書不是人人可改的,只有一、兩個人可以改,這一、兩人又非得在亂世中不出世的。”王小玩笑道:“難不成我還是這變種,嘿!老頭,你們也該下山去長安看一看.再沒有比我們更太平啦!亂世!再等五百年吧!”大老頭道:“不用五百年,過幾年天下就會大亂啦!”
  王小玩奇道:“咦!你還會末卜先知?怎的你會我不會?還是信口開閘嗎?”大名頭臉一紅,吱晤道:“這,這也是人家告訴我的。”王小玩大聲道:“這是路邊的馬路新聞,你拿來當致理名言,實在糊塗得緊”。老頭卻急叫道:“這話是我們師父交待下來的,你小孩子不可胡說八道。”
  王小玩笑道:“老子姓王,所有王字沾邊的都跟我大有淵源,此乃上應天數,須怪我不得。倒是你們的師父又是何許人,老頭的師父,那不是老得不能再老了嗎?”三老頭道:
  “他老人家現在就在北海等著你,你去了就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王小玩哇的大叫一聲,眼珠子咕溜溜地往三個老怪臉上一轉,硬生生的將一句“那不是老不死嗎?”給吞了回去,因為他從小到大從沒見他們這麼正經八百過,簡直是正經一千六(八百的兩倍大)。二老頭:
  “我們師父知道我們三個糊塗得很,所以只吩咐去將你救了來.然後何時叫你下山體驗生活,何進叫你上北海去找他.就這麼多啦!”
  王小玩奇道:“那他早知十六年前我老爸老媽會給強盜老賊殺害羅!為什麼不叫你們連他們一塊救,這不是擺明暸縱人行兇?”
  大名頭道:“小玩,這乃天數,就算我們不去救你,你也會虎口逃生的。”二老頭嘆道:“我們一到現場,父母已奄奄一息.那強盜正想抱你走,給老三搶了下來,你老爸只說你是他獨生子姓王,就翹了辮子,你老媽則早死一會了。”這些事王小玩早就耳熟態詳,什麼那強盜左頗有個十字疤,是馬嵬坡一帶的流寇.又被大老頭拗斷兩指,落荒而逃等等,無一不知。只是現下驟然聽到這三個老怪是受人之命,而非偶然相遇,才救了自己、委實大吃一驚。當下怒道:“你們師父不是好人,竟然,竟然不顧我父母!”大老頭急道:“小玩怎麼說他也是你太師父,何況天命難違,你怎可將這筆無頭帳算到他頭上。”王小玩雙眉一軒,依然將這筆爛帳算在他太師父頭上,只是不願再說出口,免得三個老怪跟他糾纏不清,心道:“你娘哩,這下老子非到北海揪住那老家夥的白鬍子,問***一清二楚,三窮四白,看他居心何在,搞不好那強盜還是他派的哪!”主意一打定,便即綻開笑容,說道:
  “好吧!不算帳就不算帳,除了去向他要那本黃符歷,沒別的事了吧!”三老頭道:“我們師父的手中只有半部曆書.另外半部卻在皇宮大內裡,你須想個辦法,將它拿了出來。”
  王小玩道:“在皇宮?喔!是啦!是武則天這女皇帝拿了進宮,現在傳到她孫子李老兒手上的。”二老頭搖搖首道:“那倒不是,是李淵這狗賊拿了去的。”王小玩先是一怔,隨即拍手大笑道:“二老頭真有你的,罵高祖皇帝狗賊.老子今兒個破天荒第一遭聽到。”
  二老頭憤恨未來,續道:“李淵這廝廝于太山打獵受傷,被太乙真人所救,得知真人手上有那部黃符歷,想盡辦法去偷翻,天機遂洩,李淵知道真命天子就在太原城中.而且竟是自己的一員大將,最後將天書偷改.頓時使太行山崩一角”。
  王小玩張大眼,叫道:“你娘哩!改天書這麼有趣,那老子儘快將它弄到手,每天改一筆玩玩,倒也刺激得緊。”大老頭忙道:“小玩,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李淵如此逆天而行,自己也是遭到報應了。”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他當了大唐開國皇帝,威風八面,所向皆倒,威風的很,有什麼報應啦?”
  大老頭嘆道:“可恨這廝竟有此福澤.不過他觸犯天機.上天則罰他骨肉分離,你看唐室之中,屢次為立太子,皆死傷累累,每個皇帝皆手殘無數親兄弟,才得以登上大統,李世民殺其兄其弟,李治娶武氏後,更是大殺李氏同族,李隆基也是興兵中,才奪到今日皇帝之位。你看,這就是李淵的報應啊!”王小玩這些宮中秘事,在長安待巷中倒是聽聞不少,不由得籲了口氣,接著又抽了口氣,變色道:“不行,不行.若是老子也改上一改,那我的兒子、孫子、灰孫子,頓日舉刀動槍的殺個昏天黑地,那我在陰問的府第可擠也擠死,我老人家可不是動彈不得。”
  二老頭笑道:“這天下本該是你家的天下,充其量不過是搶回來,而且我們師父會教你怎麼做,才是順應天理,這你大可放心。”
  王小玩大驚之下.又一跳三尺高,顫聲道:“什,什麼,本是我家的天下,這,這我可不大懂。”三老頭搶著開口道:“那位真命天子本是姓王,是你太祖,後來被李淵殺了,王家一族流落四方,悲慘不已.要是黃符歷不改,嘿嘿!搞不好你這小子是當今太子殿下也說不定。”王小玩只驚愕得張大嘴,說不出半句話來,覺得此事太也匪夷所思。大老頭續道:
  “李淵即帝位後,吩咐李世民要將那部黃符歷弄到手,如此方能保住李氏萬世不毀之基。那李世民足智多謀,更有仙人弟李輔佐,競將此天書槍去半本,另外半部太乙真人交給我們師父,拿到北海藏妥.以免又落入李淵後人之手。”三個老怪說到這裡.均將眼睛盯在王小玩臉上。王小玩轉了轉眼珠子、笑道:“故事說完啦!那老子是不是可以走啦!”
  大老頭道:“這是極重要的事,你可別掉以輕心。”王小玩拍胸脯道:“放心啦!大丈夫說出的話,不同於放屁,老子這就前去北海,這你們可放心了吧!”三怪齊聲道:“好極了,你既然這麼急,咱們這就動身吧!”王小玩一怔之下,以為自己耳朵不對勁,接著驚道:“什麼!你們要同我一起?”三老頭笑道:“當然啦!不跟著你,你這小子古靈精怪,亂七八糟,怎的知道你去了沒有?”王小玩臉上溢滿苦色,心中亦連連叫苦,暗道:“媽的喀巴子,老子原打算首先回長安,賺上一間賭場,再慢慢的去找那老家夥算爛帳,沒想到這三個惡鬼,竟要纏著不放。”
  大老頭道:“好吧!那我們先下山吧!老三,你去把整理好的東西拿來,這就走吧!”
  四人說走就走,揚長而去。三個老怪一下惡鬼山之後,即輪流挾著王小玩奔行。王小玩從無這種經驗,見眼前景物迅速倒退,心下大樂,暗道:“你娘哩.這可比騎馬快多了吧!”他沒騎過耳,不知馬速如何.所以加個“吧”字,以示不定之意。
  三人趕了一夜的路(王小玩全不用動腳,所以不用算上他),來到一個渡口,三老頭即去僱船,打算順著黃河直下海口。
  王小玩見狀.大急道:“不行啊,我得回長安一趟、告訴小猴兒他們一聲才行。”三老頭奸笑道:“這才是大大的不行,長安你摸得滾熟,又招來一批小流氓,沒的將我們三把老骨給拆了。”王小玩怒道:“大丈夫一言說出,死馬難追,你可太瞧不超人。”二老頭笑道:“不是瞧不起你,是怕了你,一匹死馬,嘖嘖!別說難追了,連站都站不起來,你當我們是白痴呀!”王小玩正急思脫身之計,那三老怪分站他周身前後,見他一皺上眉頭,忽地不約而同的朝他伸指突襲快如閃電。
  王小玩竟然沒躲過,一來他見三老一路上對自己乍管甚嚴,已自不快,心想到了長安,就要他們好看,那知竟不路過長安,委實令他驚慌失措。二來眼看立時就是登船,非得快想個法子脫身不可,遂分出大腦去想計策。不科,在這樣分神下,竟著了道兒,全身百十來個大穴均給封住,登時變成一個泥塑木雕的人像。
  大老頭拍拍他的肩頭,笑道:“小玩,忍耐一下,很快的.坐船很快就可到達海邊的。”王小玩肚裡一連串叫罵,但穴道被製之下,連憤怒的神色也做不出來,只能保持原來若有所思的表情,對著三老乾瞪眼的份兒。不一會兒.總家划船靠岸,說道:“船已備好,客官就上路吧!”大老頭道:“到海口須要多少天?”船家道:“春水既潮,船行就快,只要十來天就到了,趕一趕的話,大概十天可到。”三老大喜,連忙抱了王小玩進入船艙,一連迭聲的叫趕路。
  船在水上進行得一帆風順.只四、五日即到達開封,王小玩吃虧下,對自己沒好好學點穴道門工夫,深自悔恨,心想:“老子現在學了,以便報三指之仇。”
  遂用心向三老討教穴法門,反正在船上別無他事,又整日被製得跑跳不得。學一學以便打發時間。那知這工夫端的複雜.光是記清全身要穴,就花了他五天的時光。這日傍晚,船停在開封的泊口歇息,四個人吃過飯後,正在閒聊,話題總離不了那部黃符歷和李淵一家兇狠的鳥事。二老頭正拍桌罵道:“我看李淵就不是純漢人,準是個雜種狗。”一語道出,即聽船艙上有人陰森冷笑道:“辱罵高祖皇上,當真是目無法紀,殺了頭還要誅九族。”
  四人大吃一驚,沒科到在僻靜的渡口上,竟會有人躲在艙頂偷聽他們的談話,更駭人的是四個有武功高強的.有機靈敏捷的,竟然不知此人於何時來到艙頂,委實沒三小路用(窩囊).吃虧到家了。
  大名頭、二老頭立即飛到艙頂,喝道:“什麼人?”三老頭怕王小玩留在艙中會有危險,即拍開他的封穴,拉著他一起走出船艙.一看之下,不由得愣怔在原地。
  原來他們的船四周圍已給密密圍住,少說也有二十人持刀環伺,虎視耽耽地瞪著他們四人,王小玩一嚇,暗道:“我的媽,這些人拿刀要來開膛,老子可要給煮成開封名菜。”
  至於開封有那些名榮,倒也不用去細想了,反正繪煮定了。王小玩正自擔憂間,在艙頂的大老頭卻歡聲道:“師叔,原來是你,分別多年,你可一點沒變。”王小玩籲出一口氣,心道:“原來是老頭的師叔,老家夥的師弟,那便是少於老老傢伙了.不知長得一付什麼德行。要俊點兒,沒變才象話,要和老頭們一樣,沒變可對不住光陰老爺。”
  正想間,只聽一個怪聲怪氣的聲音道:“你們三個笨傢伙居然還認得我,總算還不是笨得透頂。”
  二老頭道:“師叔怎會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教誨。”他心裡擔心剛才罵了李淵,這位師叔會找他的麻煩.所以趕緊問上一問。
  果然這位師叔冷笑道:“你們這三個笨傢伙無法無天,敢辱罵高祖及先帝,我要將你們押到官府凌遲處死。”三老登時變色,顫聲道:“小姪只是發發牢騷,師叔千萬別當真。”
  這位師叔又冷笑道:“是吧?我師兄收了你們這三個呆瓜,當真是本門之恥。
  王小玩見他不住地恥笑三個老怪,不禁氣往上衝,大聲道“那是他老老人家的事,又與你小老老人家何干了?”這位師叔暴吼一聲,已到甲板上,瞠目望著王小玩,喝道:“小傢伙,不想活了吧?”王小玩耍反唇相譏,卻被三老製住啞穴,立時悶不出聲。
  大老、二老趕忙來到王小玩身側,陪笑道:“師叔,不要生氣,這是我們的徒弟,因為,因為從小與我們頂嘴慣了,所以沒大沒小。”這位師叔冷哼一聲.譏道:“原來是你們的徒弟,看來也是朽木一根。”王小玩怒極,卻苦於不能開口罵回去,真乃生平的奇恥大辱,肚裡老烏龜、老王八、鹹鴨蛋、臭雞蛋,可罵了一長篇,只可恨不能宣之於口,痛快一番。心道:“這扁老頭,什麼都長得扁平,卻要昂首闊步,只會扁得一踏糊塗,難道鼻子還會挺起來。這師叔不但人長得扁.心也扁得很,眼見王小玩目露兇光地瞪著自己,知道他一定在肝裡臭罵自己,暗道:
  “這臭娃不知天高地厚,等我大事一了;不好好整治你.不知我的厲害了。”
  當下又開口道:“你們三個笨蛋在惡鬼山縮了十來年,這會兒要上那裡去。”眼見三個老怪,均面呈難色,吱晤不答,不禁喝道:“快說!”
  大老頭見他聲色俱厲.只好回道:“只想去找我們師父”。這位師叔見他所說,與自己所料相同,不禁大喜、叫道:“他在那裡?”語氣竟焦慮十分。大老頭回道:“請師叔原諒,師父交待過,對誰也不能說出他的住處。”這位師叔勃然大怒,喝道:“你說什麼?”
  大老頭誠惶城恐地道:“師父交待的話,弟子不敢不尊。”這位師叔逼近他眼前,吼道:“你再說一遍!”大老頭又道:“弟子不能說!”“說”字才出口,這師叔已飛起左腳。
  王小玩驚怒之下,竟衝開了啞穴,吼道:“快退!”但已遲了一步,大老頭已被這一腳踢中了胸口,悶哼一聲,翻蹬倒地,嘴角緩緩流出鮮血,已氣絕身亡。王小玩悲痛萬分.叫道:“你娘的,你算什麼師叔,豬狗都不如,暗腳傷人,那只腳應該剁成碎肉,去餵王八。。罵了一長篇,抄起一根船槳,發足衝向那師叔。
  可是,就在這一剎那間.三老頭已抱住他,飛快地將一包東西塞在他懷裡,手勁一發將他丟入黃河之中。王小玩人在水中.耳聽二老頭、三老頭悲肅道:“小玩別忘了我們的話。”心中悲憤難消,奮力想游回船上與二老並肩作戰,卻聽四面人聲大作,那包圍的人已紛紛划船,要前來捉拿他。心中一沉,手足稍稍洩氣.卻被一股旋渦捲入河底。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小玩只覺日頭刺眼,忽地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臥在河邊一堆亂石之間,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爬起身坐到石頭上,見四面毫無人跡,想道:“老於這可到了那裡?哎喲不好!”
  原來他突然想到昨晚三老頭塞在他懷裡的東西.急道:“別丟了才好!”所幸,那包東西好端端的藏在他懷裡,王小玩見布包濕透,又急道:“別淹爛了,那什麼也甭談了。”
  火速打開布包,見裡面又包了一層油紙,這才籲了一口氣.想道:“還是三老兒心細。”掀開油紙見裡面有十來片金葉子,又有一張皮紙,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張海圖,上面畫了一條粗紅線,指著去北海的路線,還有要去的小鳥位置。
  王小玩看了半天,喃喃道:“天魔島,惡鬼加天魔,倒也絕。
  想到三老此刻已多半已全軍覆沒,不僅悲從中來,怒道:“媽的,老子這樣一走了之,算什麼英雄好漢,就算報不了仇,也得給他們收屍。”憶及三老對自己的教養之倩,忍不住滾下淚水,又道:“老子非給他們報仇不可,那個師豬,我不把他的豬腳砍下來,誓不為人。”
  主意一定,即游向岸邊,踏上北岸,心道:“糟啊糟!這下可不知道我在那裡了。”
  當下胡亂地往西邊走去,走了大半天,總算看到隱現在樹林裡的房舍.大喜之下,發足向那裡奔了過去。來到村口看見幾個漁民正在那裡曬網,卻靠過去開口笑道:“各位老兄,這裡是什麼所在?離開封有多遠?”
  這些漁民中有老有少,他卻一律稱之為老兄。只見他們放下手邊的工作,皆驚愕地蹬著跟前這個小落湯雞.一個中年漢子驚道:“你怎地全身濕透?”王小玩笑道:“我剛才去河裡游水了。”
  此言一出,眾漁民更將臉上的驚愕加了七分,一名老漢顫聲道:“河裡就要鬧水怪,你,你還 去。”驚駭太甚,下面的話竟由一陣咳嗽代之。王小玩奇道:“鬧水怪,什麼怪啊?”心裡卻道:“莫非是惡鬼山三個老怪?他們冤魂不散,竟去作了水怪。”
  繼而一想此事絕無可能,要變成水怪,可也得跟老閻(閻羅王)打聲招呼,這來來去去的,可挺費時間的。原先說話的那個中年漢子又道:“這兒河中暗流起伏,人家說河裡龍王又要發脾氣,派水怪來改河道,這河道一改,兩岸可又要遭殃了。”
  說著臉色發白,顯然害怕之極。王小玩可不知道黃河素來有改道出海的怪脾氣,當即笑道:“放心吧!那有這種事,它好端端的,我剛才在河邊,可沒瞧見什麼水怪,連魚精也沒看見。”漁民聽他這麼說,皆露不信之色。王小玩有要事纏身,沒心思同他們瞎扯.即又問道:“這裡往開封遠不遠?”尋中年漢子回道:“大概有五十來里,走路也得好幾天,才到得了。”王小玩急道:“他娘的!這一衝竟把我衝了好幾天遠,看來真要鬧水怪。”
  眾漁民皆不知如何應對。王小玩正自懊惱,忽然想起身邊有十來片金葉子,值得幾百兩銀子,登時精神一振,又問道:“騎馬趕路的話,多久可到?”
  那漢子思索了下,道:“兩天吧!我不太清楚。”他長這麼大,只看過豬走路,還沒瞧過馬是什麼樣,只聽人說過,所以如此回答,七分誠實中,倒藏了三分拙。王小玩再聰明,可也料不出這一點,立即喜道:“那好,這地方可有賣馬的?”眾漁民皆面呈為難之色,他要是問可有賣船的,他們可就瞭如指掌了,但馬是不能用來打漁的,他們可不知道。王小玩見他們如此,即已了悟,暗道:“考背(哭爹)!老子可問路於瞎子。”嘴裡卻笑道:“那這兒可有大一點的城鎮?”
  那中年漢子指指西南方,道:“那兒三裡外,有個市集,什麼都有得賣,你去碰碰運氣吧!”
  王小玩喜道:“好,好,那多謝啦!祝體們平平安安,天天撈到肥魚。”說著發足奔向西南方,他可得趕趕路才行。

runonetime 2008-09-01 08:53 AM

第三章 活寶馬

  來到德昌集已過午,王小玩真是又疲又俄,一入集子口,即看到一家錢莊,運氣好,光換銀子,才好花呀!信步走入錢莊,拿出一片金葉遞給掌櫃的,說道:“餵!大爺要換銀子,你手腳快一點。”那掌櫃的見門前來了個幹皺皺的小鬼,語氣不善,以為是個小惡棍,又見他手上的金葉子金光閃閃,倒也不假,當下接過仔細端詳,又秤了秤重量,不禁神色閃煉起來。
  王小玩何等人物,一瞥之下,已知道這人心存不詭,當即哈笑道:“餵!我百十個兄弟聚在集外,你磨菇什麼?”掌櫃一聽登時心虛、忙道:“可換紋銀一百兩。”王小玩心裡又驚又喜.小小一片居然可換一百兩,那這會他身上可不就有了千把兩,呵,這可不是個小數目,立即喜道:“好,快拿來。”他這邊喜出望外,掌櫃的那邊可也喜出望外,因為那片金頁子,實在是值一百五十兩,這下可平白賺人五十兩,如何不喜?只是不能全吞了下來,委實一大遺憾。只好悶聲點了一百兩給王小玩。
  王小玩喜洋洋的捧了一百兩出門,來到街上,心想:“錢財還是不露白的好。”即從懷裡拿出那塊裹小包的布,將銀子包入布中,掛在肩上,在街上晃來晃去想找個合意的地方充饑。選了半天,選了一間非常氣派的酒樓,當即跨步入內。店小二神色不善地靠過來,沉聲道:“小孩子進來於什麼?”王小玩臉色比他難看十倍,回道:“廢話,老子進門就是要吃東西,那還用得著問?”
  店小二接手道:“已經過午了,還吃什麼?去去!”說著要王小玩出去。王小玩登時大怒,反手一拗,已將店小二的手板一圈,那小二立即殺豬般地叫了起來。如此一來,立刻打破了酒樓午後的寧靜,全接連同打噴的老闆,一起奔向前廳。
  王小玩見對方人多勢眾,暗道:“媽的巴子,兵來將擋.人來銀子淹。”從包袱裡鎮出一位十兩銀子,往前一恍,叫道:“老子要吃飯,你們不想賺錢嗎?”那老闆兩眼盯在銀子上,已給淹倒,其餘只作不見,忙延客上坐,恭手道:“十爺要用點什麼?”
  王小玩福開店小二,罵道:“本來老子想大吃一頓的,但這伙計,無端端地趕我出門,委實令人生氣,這一氣不要緊,可什麼胃口都沒有了。”說著拍拍雙手,將銀子拋向空中再接回手裡,掉頭揚長而去。那老闆瞠目愣瞪之餘,自然對那店小二大加責罰一頓。王小玩轉到另一家酒樓,由於一位銀子不斷拿在手裡拋來拋去,受到的待遇自是不同。飽餐一頓,即問那家酒樓的伙計道:“哎!我說小二哥,你們這集子里可有賣馬的?”伙計笑道:
  “不巧得很,春天一到大家都想去踏青,馬匹可被搶了個空。”
  王小玩大失所望,又問道:“連一匹也沒剩嗎?”伙計想了下.說道:“好馬是沒有啦!不過聽說拉貨的老王那兒有匹可能要賣。”王小玩心想:“沒好馬,劣馬也可將就騎騎看,總勝過走路吧!”立即急呼呼叫道:“好!好!就買了那匹。”他從未騎過馬,在長安常受那些王孫公子的馬氣,實在渴望自己能擁有一匹馬,至於好壞,且擱一邊慢談,先有了馬再說。
  那伙計見他年紀雖小,出手卻大方得很,心裡對他頗有好感,不忍心他白白吃虧上當,即現出苦臉,吱唔道:
  “可,可是,那匹馬,實在,實在……”實在不知如何形容才好,只好住了口,只望王小玩能徹悟彼馬實在不能買。
  那知王小玩正在興頭上,管他實在,還是非實在,只連聲催促他帶路,前去看馬也者。
  伙計說道:“那你吃了虧,可別怪我。”王小玩笑道:“那是自然啦:”
  兩人即出了酒樓,穿街過巷地來到一家雜貨店前,還未靠近,就聽前邊一陣馬嘶悲鳴之聲,又挾著一陣皮鞭抽打和人聲呼喝。伙計對著滿臉驚訝的王小玩,苦笑道:“這老王最會虐待馬匹,給它們吃得少乾得重,一鬧性子即用鞭子抽這些牲畜出氣,已有不少馬給他虐待致死,嚇得集子上賣馬的,全不敢將馬賣給他,現在這匹馬不知他從何處買來的,性子扭得很,無論老王怎樣凌虐總是和他過意不去,給他拖了半年車、已瘦得不得再瘦,傷得不得再傷了,離死馬只差一口氣,我看算吧!”
  伙計講了這一大篇,希望王小玩打退堂鼓。那知王小玩聽一句,生一分怒氣,聽得十句,已怒氣騰騰。
  等他一說完,王小玩已衝入那家雜貨店,只聽乒乓之聲大作,伙計駭異末醒,那王小玩已拎了一個大漢出來,將他扔在街上。那漢子手上還拿著一條皮鞭,翻著身即接鞭向王小玩劈了過去。伙計這一驚非同不可,開口呼道:“老王……”卻沒了下文.因為他原以為王小玩要糟,想叫老王住手,但在電光石火間的變化,完全出於他意料之外。他只見王小玩輕描談寫地一伸手,已將老王製得動彈不得,當下大張著嘴,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跟睛。
  王小玩這一身武藝,若是拿去對付武林高手,自不免是差了一大截,但拿來對付這些里巷粗民,他們可又是差了一大截。老王登時嚇得手腳發軟,求饒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王小玩左右開弓,打了他四巴掌,罵道:“你娘的,口齒不清,竟敢叫爺爺大傻。。
  原來老王害怕,聲音顫抖中,將大爺說成了大傻,討來召巴掌,立即叫道:“爺爺饒命,爺爺饒命。”這一叫,登時引得王小玩哈哈大笑.心中一樂,便放了老王,笑罵道:
  “既然叫了爺爺,不放你,可也小氣巴啦。”老王連聲道謝。王小玩又道:
  “爺爺我聽說你有一匹馬要賣,怎麼你想把它打死賣給我是不是?”老王急道:“不、不,那裡敢呢!”,心裡暗道:“原來是想來買馬的,不是來搶錢的。”頓時放心不少,王小玩又道:“好吧!你這匹傷馬要賣多少錢呢?”老王想趕抉打發這小瘟神,遂道:“這匹馬是小的花了五百兩買進的,只有一歲大,養大半年,卻怎樣也不聽使喚,所以想乾脆賣了省事,既然你老中意:那五十兩成交好了。”王小玩忽地大叫一聲,嚇得老王叫道:“那四十五兩也好,不,不,四十兩好了。”
  如此降價委實心抽肉痛,但為了大局著想,也顧不了許多了,孰料,王小玩這一聲大叫,乃是歡喜過頭,忘形地叫出了聲,老王心虛沒有窺出其中的玄虛,只好自認倒霉了。王小玩自從下山謀生後,最羨慕人家有匹自己的馬,經常去馬市中賞馬,知道馬價行情,為了買他一匹馬,叫一夥兄弟餓肚子吧:況且他們在長安時日也不長,地盤不穩,大人們又狡猾得很,一群孩童想有吃、有喝、有馬騎,可難上加難。
  這會兒聽說只要五十兩,就能買一匹馬.只喜得心癢難擾,更聽到價錢降到四十兩,越發笑得嘴都合不上,道:“買了,喏!這是四十兩.你去把馬給我牽來。”
  老王接過四十兩銀子,又見他笑逐顏開,登時放下了心中大石,趕緊人內牽馬。
  半晌後.果然牽出一匹馬來,王小玩一見,立即將笑容凝在臉上。眼前這匹馬紅色發毛,黑色鬃毛,本該十分漂亮的,但它卻瘦得一根根馬骨全排在皮手上、更慘不忍睹的是.它的身體無處不是磷磷瘡傷,有的競發炎潰膿,幾乎無一處皮毛是好的。
  王小玩一腔喜悅,頓肘化為烏有,破口罵道:“他奶奶的,這樣一匹爛馬,你要爺爺四十兩銀子,光給它治傷不就值這些錢。”老王嚇得魂不附體,怔道:“我退十兩,退十兩……”王小玩怒道:“媽的巴子,你給老子退三十兩來.算作醫藥費,否則,哼哼,看我不將你這座破店拆了才怪呢。。
  老王立即奉還三十兩,嘴裡不住稱是。王小玩要回二十兩,心情稍爽,又罵道:“爺爺我常會來這裡轉圍,要是再聽到你這樣虐待馬兒,我綁了你當馬打,看那滋味你受了受不了。”老王連連說是,嚇得說不出話。
  那匹馬競似有靈性,見老王受人責罵,忽地嘶聲而鳴,四蹄攢動,好似非常開心。老王瞪了它一距,這馬競也回瞪了他一馬眼。王小玩見狀,登時對這匹馬產生了好感,拍拍它的頭,說道:“馬啊!今後你跟了我老人家,我不會象那老王八蛋一樣,整日來欺負你,欸!
  其實你的命運和我倒也挺象,先飽食欺凌終有翻身的一日,只是你馬身翻了,你主人的身可不知那天才得翻喲!”
  他這一番計較旁人自然聽不懂,那馬卻似懂得,湊過馬臉,去磨蹭王小玩的臉頰。王小玩給它呵得頸項發癢,嘻笑一聲.立時精神大振,朗聲道:“咱們這就走吧!”當下牽了馬回到客店。
  那伙計望著傷馬,不住皺眉,講道:“小爺,這馬全身是傷.四蹄又缺,只怕不能走路。”王小玩奇道:“它四腳好好的,怎地缺了?”伙計笑道:“這馬要跑得又好又久,自然先該保護它的蹄,就象咱們穿鞋子一樣。”
  王小玩恍然大梧,見自己的馬果然赤裸著腳,沒穿馬靴,忙道:“這些配備,那裡才有賣的?”伙計道:“這些容易,只是它全身是傷,恐怕不能立即放馬鞍.這樣你還是不能騎啊!”
  王小玩心中發急,卻又無可奈何,只嘆道:“好吧,你給找個大夫給它治傷吧!另外弄點好的給它吃。”伙計答應著去了。王小玩對著馬端詳了一陣,笑道:“瞧你這倔強樣,倒和我有點象,你是我王家的人,喔!王家的馬,那該跟了我的性。唔!給你取個名字……”
  腦中思索著,自己叫王小玩,那最省便的取法,就叫王小吧,但又是胡鬧,又是小人小氣,可也不怎麼好,那叫王玩吧!胡亂取,可又不是好彩頭,忽地靈光一閃,叫道:“有了!”可是,這突來的喜悅,在他望了那馬兩限之後,又收了回去。原來,他本想取名為龍,王龍倒是不錯,但眼見那馬委實一踏糊塗,叫龍的話.連自己都要笑掉大牙,何況別人,想了半天,忽又嘆道:“老子買了你,就象一個媽媽生的孩子,那就叫王兒吧!”
  他也不去細想想這中間有何差別,既然說出了口,那王兒就取定了。馬名一取好,便眉開眼笑地拿起水捅去接水,將馬擦洗一番,看到那些傷口,忍不住又將老王奧罵一頓,卻越發痛惜那匹馬了,從買到手到現在半刻也捨不得離開它。那馬從沒見過人會對它這樣好,也許很有感受,只消半日,便與王小玩親熱異常,逗得這個小主人甚是開心。那伙計去了大半天,總算找來一個跌打醫生,他先將馬身上長膿的傷口洗淨,然後上了一些傷藥,又給了王小玩一些藥,道:“一天后,再給它換藥,別讓它震動太劇烈,免得傷口合不起來。”
  王小玩問明用法,又要了一些包傷口的布帶,才給了銀子,打發那大夫走。
  伙計見王小玩如此細心.即伸手拍了一下馬頭,笑道:“你可是走運啦!遇上了好主人。”那馬噴了口氣,卻冷不防踢了那伙計一屁股,痛得他哇哇大叫。王小玩直笑得直打跌,丟給伙計一兩銀子,笑道:“這算作賠償吧!”“伙計大喜,忙道:“大爺,你還要一些配備吧?我可幫你去辦。”他本來叫王小玩小爺,這會兒嘗到了甜頭.立即改口叫大爺。
  王小玩長這麼大,給大人們這般奉承的機會,可說是第一遭,頓時大喜點頭稱是。
  到了傍晚,一切馬具均已購得,王小玩看看天色,只好道:“看來明天才能上路了。”
  伙計接口道:“本店有最好的上房,你不妨歇一宿再走。”王小玩又去看看自己的馬.見馬槽里科豆甚豐,才放心回房休息。想到自己本是為了趕路才買馬,卻因馬而逗留了一天,不禁覺得又好玩又好笑。諸事一定.又漸漸擔優三個老怪,簡直不知如何處理此事才好,想到報仇,忽地躍起身,嘆道:“他娘的,老子可不知那師豬叫什麼名字,那可難找了。
  如此胡亂想著.便不知不覺地睡著了。次日之早,用過飯後,便去探視那匹馬,見它經一日的調養後,雖沒長胖,倒也精神奕奕,且不住對他嘶聲歡叫。王小玩大喜,道:“好王兒,乖王兒.咱們爺倆這就上路吧!你大公公已然去逝,二公公、三公公生死不明,咱們趕緊去看看才是。”說到這裡不禁心中一酸,想到二老頭和三老頭若是死了,自己可就舉目無親.道道地地成了孤兒了。
  不過他自來生平跳脫,一會憂傷,一會兒心情開朗,立即要伙計替馬裝上全新的鐵蹄,但見馬背上包了層層白布,卻不忍將馬鞍放上.只用繩子掛在馬脖子上。
  諸事妥當後,又賞了那伙計二兩銀子,問明路途,便牽了馬上路。一個小孩牽了一匹滿身繃帶的傷馬,在街上頗引人注目。王小玩見不時有人對著自己和王兒,指指點點笑著說話,即暗罵道:“他娘的,有什麼好笑的,哪天老子發了,看你們又變出什麼德行。”
  不多久.一人一馬走出德昌集,來到郊外,那王兒見大地一片翠綠,四蹄一跳,歡呼一聲,便掙脫王小玩牽拉的轡佩,往前奔行而去。王小玩大是著急.只不住地叫“王兒,回來!”但見王兒越奔越遠,只有乾瞪眼的份兒。花十兩銀子倒不打緊,但一番喜悅和心血,卻這麼飛跑了,當真懊喪不過。正自煩惱,忽聽遠處有馬嘶之聲,忙引頸而望,那王兒竟又奔了回來。不由得歡聲大叫,朝他奔了過去。王兒到他職前,即使站住,不時對他親熱的磨蹭,王小玩笑罵:“***,你要去活動活動,也不告拆我一聲,自己跑開,讓老子擔心半天。”
  說著又牽了它繼續上路。
  才走幾步路,那王兒卻不住用頭輕撞他,又低聲嗚叫,王小玩大惑不解,一下拿嫩草給它,一下找水給它,它是照單全收了,但還是又撞又叫,王小玩委實傷腦筋。
  弄到最後才心電感應般了悟,這王兒竟是叫他騎上馬背,想載他一程。
  王小玩也是躍躍欲試,但實在不想把馬鞍放在它傷口上,繼而想:“老子不用馬鞍也可以騎馬,只要別坐在它傷口上,想來不礙事,何況老子也不怎麼重。”
  如此一想,登時喜悅無跟,說道:“好王兒,難得你這麼孝順,爺爺這就上馬吧:”
  說完選好一處地方,即翻身跳上。
  他第一次騎馬,委實有點心慌意亂,還沒打點好.那王兒已嘶叫一聲,四蹄翻動,往前奔行。
  王小玩一個不穩,登時掉下馬背,只摔得他疼痛不已。
  本想破口大罵,但見王兒用又驚又伯的眼神瞅著自己.立即改口道:“馬的喀巴子,一次不穩,兩次可妥當了。”
  走過去,又翻上馬,有了第一次經驗,已知要拉穩馬韁控馬,所以雖騎得顛顛倒倒,卻也不至於又摔了下來。
  王兒在老王的凌蔑下,剛開始載人,不是失蹄,就是打蹶,但卻越走越好。
  讓它奔行,王兒雖不愜意,也莫可奈何,王小玩見它如此,卻笑道:“乖王兒,等你傷好了,你爺爺騎術精了,這樣咱們爺兒倆,才能衝殺一陣,你慢慢等吧!”

runonetime 2008-09-01 08:56 AM

第四章 老子比你強

  如此直走了三天才到了開封。
  王小玩一入開封,即全付戒備,在僻靜的街道上,找了間小客店投宿,然後買了套衣服,將自己扮成貴公子。然後,不稍休息就趕到泊口察看。
  果如他所擔心的,什麼也沒看見,連大老頭的屍首也能找到。急得他在河邊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蹁了半天步,心想:“要引那師豬出來,倒也不難,只消選個大酒樓,開筵三天,他準上門現身,只是 。”
  繼而想到他是三老的師叔,那武功一定比三老好,三老的武功自己已是不敵,如何打的過他們的師叔?自己常能整治三個老怪,純靠機智,心下又道:“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但如何智取?如何智取?那師叔可不會像三老那麼蠢吧?
  “要把他引出來,但是不難,但引出來後,卻要如何呢?這卻要如何呢?”這問題端的大傷腦筋。
  他在原地直蹁到天色全黑,還是想不出半條計策,只好走入城中,在街道上漫步苦思。
  其實王小玩機智是夠機智的,但只能隨機應變,要憑空想一條計策,去對付完全不知底細的人,諸葛亮也得退步,何況是他王小玩。
  而且,此人所經陣仗雖多,但只是與大流氓、小無賴混戰,要去對付一個有組織的人物,光是思想,便有三分怯意。
  走了一會兒,已回到投宿的客店,用過飯後,又陪王兒說了一會兒話,便去睡覺。
  第二天,天氣甚是晴朗,又見王兒身上的傷痕已結疤,即去了繃帶,帶著它來到城外踏青,騎騎走走,倒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正自得其樂間,忽有人大笑道:“你瞧,那兒有一匹癩馬。”然後一陣大笑傳來。
  王小玩登時怒不可遏,轉頭一望,見五個與自己年紀相若的男孩,正跨著五匹駿馬,朝這邊走,人人臉上滿是嘲笑之色,立即開口喝道:“癩馬又怎點,不見得跑輸你們的肥馬。”
  這五人不怒反笑,居中那人眉俊神邁,甚是英挺,當即回道:“好,就來比比,又有何妨?”
  他身旁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暗笑道:“王兄,我看也甭比了,這匹癩馬只怕一起跑,骨節全會震散。”五又呵呵而笑。
  王小玩對這類稱之為“缸仔”的富貴公子,索懷嫌隙,一聽對方又是挑戰,又是譏笑,如何忍得?立即怒道:“好,你們劃下萬兒,咱們立即就比!”
  那五個公子俱是官家子弟,聽得懂後半句,可不大懂前半句,一個靠在左端的大個子,傻愣愣地對王小玩說:“你要賭錢嗎?”
  王小玩還沒來得及可口,居中那英俊少年象是恍然大悟,開口說道:“他是問我們的姓名。”
  這時站在那濃眉大眼少年身旁的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孩,冷哼道:“跟你比比已是給你面子,還想知道公子爺的大名,只怕你沒這個福氣。”
  王小玩憤怒已極,一蹭坐騎,那王兒立刻翻蹄衝向那白胖少年。此舉發難於電光石火間,那五個少年猝然不防,紛紛勒韁走避。
  那白胖少年眼見癩馬衝來,心中一慌,將韁繩勒緊,人不自禁往後使仰,他的坐騎給這麼一拉,登時人立起,那白胖少年再也控馬不住,咕嚕嚕的從馬背上滾了下來。眾人一陣大叫,只是王小玩是歡叫,其餘四人卻是驚叫。
  原先居中那人急道:“陳兄,你沒事吧!”
  那白胖陳姓少年哼哼唧唧的爬了起來,罵道:“該死的狗奴才,我不把你斬首示眾,絕不干休。”
  王小玩冷笑道:“老子又沒撞上你,是你的馬差勁之至,將你摔了下來,你斬它的馬頭去示眾吧!好叫天下群馬,以後那匹那匹馬讓你騎了,絕不敢伸出前兩蹄。”
  那傻大個少年卻接口道:“不伸出前兩蹄可不能跑了,那還騎來做什麼?”
  他這樣一說,引得眾人一陣嘻笑,陳姓少年跌下馬之嫌,就此擱在一邊。
  那英俊少年對王小玩說道:“在下王修文,敢問閣下大名?”
  王小玩見他已依了江湖規矩劃出萬兒,立即精神大振道:“我叫王小玩,這就來比吧!”
  王修文微微一笑,道:“好,此去西南有一座小丘,丘上有一株桃花,我們縱馬前,去摘一朵桃花回來,誰先回來,誰就贏。”
  王小玩撇嘴道:“我怎麼知道那裡是不是有桃花可摘,萬一我空手回來,可上了你的當。”
  他這樣一說,王修文登時沉下臉,那濃眉少年怒喝道:“王兄乃河西隴石、朔方、河東節度使王忠嗣將軍的少公子,怎會詐騙你這不怕殺頭臭小子。”
  王小玩大吃一驚,王忠嗣的名頭他在長安是如雷貫耳,此人與吐番數次交鋒,所向皆捷,滿街的人無不謄之為大英維。”
  不意眼前這少年竟是這大將軍的少公子。
  但蠻脾氣已發了出來,王修文見再收回去,那不王小玩毫無動容退縮,不由得生出幾分佩服,心道:“這人英氣勃發,倒是條漢子,渾不似張傳忠、陳養生,只會奉承我,卻沒什麼才學。”
  說著看了濃眉張傳忠和白胖陳養生一眼,然後微笑道:“好,王兄若是不信,可以查看,證實了之後,咱們明天再來比劃。”
  王小玩正在興頭上,又聽這小公子稱自己王兄,登時大樂,即豪氣乾雲的笑道:“王兄見外了,剛才不過在下說著玩的,等到明日再比的話,那我今幾個夜裡準急死在床上,明天哪裡能來了。”
  他是個小混混出身,原就沒大沒小,人家稱他王兄是客氣,他卻毫不客氣的回叫王兄,倒似與王修文頗有交情了。
  但王修文並不引為忤,只笑道:“好吧!那我們這就來比,程兄,麻煩你下馬在地上劃條直線,以作記號。”
  那傻大個少年立刻下馬抽出彎刀劃線,王小玩見他傻得有趣,卻問道:“老兄,你又怎麼稱呼?你老爸又當的什麼官兒?”
  這人回道:“我叫程人俊,我爹是開封太守程惟亮,我們是開國功臣程咬金之後,那個是我弟弟程人彥。”
  說著指著一個同他一般高大!卻剽悍不可的少年。
  王小玩望了程人彥一眼,暗道:“這弟弟可比哥哥不老實多了。程咬金?那不是生出來就打定主意發大財嗎?開封的百姓可糟之糕矣!不過金子給咬,卻還有銀子使。”
  不一會兒,那條直線已劃妥,王小玩與王修文並騎排好,兩人各自準備妥當。
  那程人俊站一在旁做裁判官,正要喝起,原先摔馬的陳養生卻叫道:“等一等!”
  他被王小玩鬧下馬背,摔得土頭土臉,此仇焉能不報?當下又接口道:“兩位這樣一比,定有輸贏,王小玩,你若輸了,卻要如何?”
  王小玩如何不知他的心意,轉眼瞧了王修文坐騎一眼。暗道:“你娘哩,他的馬可不是西貝貨,王兒又瘦又傷,可拿不准會贏,可得把後路鋪好。”
  眼珠一轉,嘲笑道:“那還不簡單,我叫我的馬,去對王兄的馬贊道,佩服,佩服,今日始知天外有天,馬外有馬。”這話又引得眾人大笑。
  陳養生怒道:“這便即了嗎?別作你的春秋大夢!”
  王小玩奇道:“我是同王兄比劃,又不是和你比,別說春秋大夢了,就是做冬夏小夢,也沒你的事。”
  陳養生大聲道:“本公子來做裁判官,可就有我的事了。”
  王小玩冷笑道:“原來你毛遂自薦,要當什麼玩意兒。我們只是跑跑,你大可不用費事。”
  說著看了王修文一眼,希望他贊同自己的意見,卻見他臉現遲疑之色,不禁大奇,跟著大徹大悟,暗叫道:“哎喲!我這可認錯媽了,他們是自己人,怎會照顧我這敵對人。”
  原來,那王修文正是在權衡這件事,他知道陳養生之父陳希烈,此時聖眷方隆!又和宰相李林甫交好,不日就會封同平章事(也是宰查)。自己的父親雖手握重兵,位高權重,但出將在外的人,最是要忌諱這些整日跟在皇帝身旁的佞臣。
  所以,他實在不能因對王小玩甚有好感,而得罪了陳養生,如此乃失大得小之舉,因為王小玩只是個小混混,而陳養生卻是丞相之子。
  但如此做為,實在大違本願,一時之間,競拿不定主意,不禁瞧了張傳忠一眼,那張傳忠之父乃嶺南經賂使張九章,也是個外放的大官。只見他不斷使眼色,叫自己答應了陳養生,忍不住心下暗道:“交朋友事小,爹爹的前途事大,我不讓王小玩吃叨太多便是。”當下笑道:“陳兄願為裁判官,那也好玩,就將立下規矩罷!”
  陳養生見他答應了,即笑顏逐開,道:“好,王小玩,你聽好,要是你贏了,那你以下犯上之罪便揭過,要是你輸了,那本公子就要程太守將你下牢,關三年鐵籠,好讓你改改惡性,這對你已是從輕發落了?”
  王小玩大怒道:“這是什麼狗屁規矩,什麼以下犯上,你們一上來可報出自家老爸是誰嗎?那我又怎知你們是上,老子是下,如此比賽,老子不比總成了吧!”陳養生怒道:“你對本公子老子長,老子短,就是以下犯上。”王小玩奇道:“老兄,你也沒報出你老頭是什麼來頭人物,這我可不知你是大是小,這老兄報出他爸爸是大將軍,我對他老子長,老子短了嗎?”
  陳養生頓時語塞。當下只悶不吭聲!那程人俊卻道:“陳兄的文章乃朝中顯要,不日就是封同平章事。”陳養生冷笑道:“你可知大小了。”王小玩道:“我現在才知道,對你那規矩還是不服。”陳養生怒道:“服你也要比,不服你也要比。”
  王小玩心裡怒極,臉上卻不動聲色,暗道:“為了在長安開場子,老子不能明對明地犯你,哼!既然知道你臭老頭要當同平章事,那還不容易找,現在先讓你,以後,回到長安再一條條找你算回來。”
  他自小在賭坊、妓院廝混,城府已練得頗深,所以,會凡事退一步想。他這邊正思索著如何擺平陳養生,那邊王修文卻開口道:“陳兄,本來賽馬只為好玩,何必壞了興致。”陳養生急道:“可是,他,他……。”他怎麼樣卻是難以出口。
  王小玩忽地啊了一聲,摔到馬下,眾人驚愕間,他卻笑嘻嘻地爬起來,說道:“我這可不是遭了報應麼?陳同平章事。”這話又引得眾人大笑。陳養生雖稱心如意,卻隱隱地覺得這小混混怎能與自己相提並論,但見同行王修文等轟然叫好,自己再扭,可顯出小氣來了,遂道:“好吧!那規則就改了吧!”
  本來是想算計王小玩,所以將原先那套規則擬上了大半天,現在要改新的,可又沒了主意。正思索間,那張傳忠察顏觀色之餘,知道王修文對王小玩很有好感,當即道:“不如輸的這邊請大家吃一頓,樂上一樂,也很好玩的,陳兄,你看如何?”
  他幫陳養生想這主意,同時討好了王修文和陳養生,委實見機甚快。王小玩一對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來轉去之下,已明白了五個少年的上下之分,王修文與陳養生地位相當,再來就是這位張傳忠,敬陪末座的程氏兄弟,難怪他們一句也不敢吭上一吭。心道:“同平章事,什麼邪門官?居然與大將軍節度使一樣的鐵飯碗。”
  當下,除養生同意了張傳忠的提議,一場亂於就此暫休,王小玩和王修文又並肩站在線前,程人俊檢查公平後,即退到一邊,將手舉起,那王修文即將身子俯下,拉緊韁繩,那王小玩全然不知賽馬規矩,趕忙學著照做。程人俊等他們準備妥當,即揮手喝道!”起!”
  一聲未落,兩匹馬已飛也似的衝了出去,只看得四個目瞪口呆。不過,他們吃驚得是,王小玩那匹癩馬,竟也能衝得這麼快。那王兒早已蹩得良久,想要一展馬風,此刻正是良機,如何不衝刺飛奔?那王修文的坐騎,乃官府萬中選一的良馬,跑起來也是英風颯颯。
  兩馬初時並駕齊驅,直跑了一里多,仍未分上下。王修文也沒料到這癩馬竟然能跑得這樣快,即兩腿一夾馬腹,一手持韁,一手揚鞭,連聲大喝下,他的馬竟超出半身之距,而且越超越多,最後趕在王小玩之前。王小玩心裡著急萬分,只不住叫道:“王兒,快!”
  但他騎術委實有限得很,慢慢地走,還能呆兒郎當的坐,象這般急馳,可要點訓練才行,這門他可比不上王修文了。
  正自憂心如焚,心頭一動,將頭高高抬起,望著前面的王修文,仔細地研究一下他的姿勢動作,見他兩腿夾緊馬腹,兩腳站在馬蹬上,屁股抬高虛坐,以便身子能隨馬的震動而上下移動。心裡在,喜暗道:“老子可有先見之明呢,否則怎會將王兒載上馬鞍?”
  當下,也有樣學樣,將兩腿夾緊,兩腳一蹬,不過他可不敢學王修文那樣只一手持韁,還是兩手緊緊握著。說也奇怪,他一這樣做,那王兒立即象吃了大力丸一樣,飛速前奔,王小玩只覺兩旁物事,迅速倒退,勁風迎面直撞,立即將身子壓低,勁道即減了不少。才一會工夫,又趕上了王修文,只聽他喝道:“好馬!”兩人已往山坡道,衝了上去。
  那山坡卻是甚為陡峭,王兒奔得蠻性大發,健步如飛地直往上衝。
  但馬上的王小玩卻叫苦連天,控馬走山道乃開往古今之例,而且未走就要飛,端的是件苦差事。連連從馬背上滑松,要不是韁繩抓得牢,兩腿挾得緊,不知要摔上多少跟頭了。
  王兒因小主人的騎術委實差勁下,速度因此拙慢不少,但他的倔脾氣和主人一樣,說什麼也不願輸給別人馬,只猛力直奔,倒也不怎麼落後王修文。
  片刻後,兩人雙騎已爬上坡頂,果見一株桃花立在坡前,開得甚是濃密,當下縱馬奔向桃樹。王修文一抖馬鞭已卷住一截桃枝,喀嚓一聲,樹枝立斷,帶著三朵巍顫顫的桃花,飛到王修文
  手中,只聽他一聲長笑,已轉馬奔下山坡。王小玩連連暗罵,他沒人家這種本事,只好奔到桃樹下,拔出短刃,卡一聲的砍下一段大樹枝,上面起碼也有二十來朵花,還沒坐穩,就急急掉馬頭。
  王兒蹄一揚,慌亂下,竟摔下馬去,忍不住罵道:“你娘……你今兒個要給老子輸了,我就將你賣掉。”罵完已坐穩馬背並將桃枝綁在韁繩上,吆喝一聲,拔刺刺的衝下山坡,見王修文已在老遠,急道:“王兒,快!”腿一挾,俯身直衝。他在平地上的騎術,比坡好得太多,現學現賣下,竟也騎得頗穩,兩相配合,直如流星趕月,導捷無倫。
  王小玩抬眼一望,見陳養生四人已是不遠,勝負之爭,只差半分,心裡急道:“你娘哩……諸天菩薩,我只要與他打平手,即誠心歸佛,敲平一百個木魚,念爛一千部金剛經,一千部羅漢經。”邊念邊越挾馬腹催捉,只聽蹄聲被刺直響,心跳如鼓,耳邊金風灌盈,快得幾乎停止呼圾。驀然間,唰的一大聲,王兒竟騰身凌空直飛,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碰的正好落在那條直線上,而王修文的馬也剛好到達。兩人怔怔對視。驚魂甫走後,即哈哈大笑,都覺如此賽馬,實在好玩極了。
  接著,一陣歡呼傳來,眾人紛紛湧到面前,七嘴八舌的談論王兒剛剛那一躍,委實勇猛之至等等。
  一遇上新鮮事,年輕人是很容易打成一片,只消大笑幾聲,大家已成莫逆之交。幾個貴公子再也不會小覷王兒,連著也就不會小看王小玩了,大夥提議打成平手,世要去慶賀一番,遂縱馬入城取樂。
  一路上,大家大談馬經,倒也其樂融融,王小玩也趨機向王修文討教了一些控馬之術。
  王修文盡他所知,詳細解說。邊談間,已來到城內最大的酒樓昇平樓,即下馬入店,伙計認得太守的兩位公子,招呼自是與眾不同。王小玩見了,不禁暗暗稱讚,心道:“哇 !有個當官的老爸,就能這麼神氣,可惜我老爹死了,否則他合該當皇帝,那老子不就比他們還神氣。”
  因見王修文等人如此氣派豪闊,不禁信了三老怪對他所說的話,因此稍稍彌補一下心中的遺憾。六個少年傳杯遞食,吃得其樂無窮,王小玩天生是個懈人物,自然不會在眾人面前顯出自卑,但為了以後的日子好混,卻也不敢太過自大,只跟他們平起平坐。這些貴公子看在駿馬王兒的面子上,對他竟也是親熱得很。只有陳養生總覺得和一個身份如此不配的人,坐在一起,實在,咳,實在有點有失身份,但見王修文毫不引以為恥,也只好悶聲大發財。
  六個人吃到一半,忽聽店小二又諛詞如潮的迎進三個人,不禁引頸而望,只聽程人俊低聲叫道:“糟!我爹來了。”接著卻聽王小玩也驚慌叫道:“糟之糕矣!”然後碰當一聲,竟是他將自己的酒杯揮到地上。
  王修文見他嚇得臉色發白,微微一笑,道:“王兄不必驚慌,程太守是個慈祥長輩,你只說我們的朋友,即沒事矣!”他哪知道王小玩怕的不是程太守,而是太守身邊的道人,這道人正是他所要找的三老師豬。
  那程太守生得瘦瘦小小,留著兩撇鼠須,活象一只大老鼠,耳朵也特別敏感,立刻就聽到有人摔酒杯來迎接自己,兩只小眼咕嚕一轉,已看見六個小羅卜頭,當即兩手背後,腳迄八方步,威嚴巴拉的走到他們桌前。
  按照道理這六個少年,早該垂手恭立桌前,等豐太守大人前來校閱。可是偏有一人,在太守大人已茬臨桌邊,他的屁股還粘在椅子上,而且兩眼不是望著太守,而是盯在太守身邊那個扁得一塌糊塗的道人,這樣做簡直是不把太守大人放在眼珠子中。
  那程太守兩眼瞅著這個坐得四平八穩的人,不但威嚴頓挫,信心也消掉一大半,暗道:
  “這小鬼如此小覷我,莫非,莫非……”莫非什麼,可也拿不大準,只好乾咳一聲。那坐在椅中的少年,不用說啦,正是王小玩,他倒也不是有意小覷程太守,而是他見那個三老師豬,從一進門,即兩眼目光如電的瞅著自己直瞧,早已嚇得手足發軟,動彈不得。不過,王小玩天生有一種本事,即是心裡的瓜,絕不會影響臉上表情,除非他下令大腦如此做。所以雖已怕得三魂走了兩魂半,臉上竟還是一付神色自若的神氣,畫皮工夫委實已練到化境,無怪乎太守大人要甘拜下風,不敢造次。王修文等程太守來到跟前,即恭謹地揖手道:“程世伯,……”本想說句好聽的話,即見程太守兩眼不是望著自己,即收下話頭,順著太守眼光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來他以為王小玩會學著自己站起恭立,哪知此人竟還大刺刺的坐在席上,立即顫聲道:“王兄,王……”這一慌委實至極,不知如何是好。
  程太守卻心念如電,暗道:“王?莫非西節度使後人?嗯!不可能王老頭只生兒,況且和當今節度使有那人比得過王忠嗣。那,王候之後?啊!太子殿下有一咨議參軍即是姓王,莫非此人正是京師來的密探?”
  當時是太子李亨素重民間疾苦,常派親信暗中視察州郡實情,程太守早有耳聞,遂一對就對上這關節上,登時誠惶誠恐起來。
  王小玩見事態已演到這步田地,心道:“你娘哩……,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立即站起身,揖手笑道:“程太守,您老人家好。”程太守居然回禮道:“王公子好,你,你哪裡人氏?”王小玩順口回道:“呃!我打京里來的。”這樣一說,更合了程太守的揣測,趕忙問道:“不知王公子遠從京師來開封,是,是……”
  王小玩最善察顏觀色,見程太守一聽自己是打京里來的,立即變色,暗道:“這下可卯上了,老子索性跟他賭牌九,這一注全押上了,大不了衝出去,王兒腳力不錯,這三老師豬,未必追得上我。”如此一想,即大刺刺的笑道:“喔!是這樣的,有位重要人物要我來此地辦一、兩件事。”程太守驚道:“是!是太子殿下嗎?”王小玩卻只微笑不語,顯是默認了,其實他心裡卻迷茫道:“太祖墊下,把太祖墊在屁股下,又是啥玩意兒?”
  他這一默認,端的一驚四座,王修文暗道:“原來是京里來的,氣派才如此不凡。”陳養生暗自驚心:“原來是太子身邊的人,難怪敢冒犯我,還好剛才大家只是笑鬧,並不當真,否則這會兒下獄的準是我了。”想著神色頓呈恭謹慌張。王小玩見眾人臉色呈和順,心下大樂,想道:“這個墊在下面的來頭可不小,哈!瞧他們的樣子,實在有趣。”他從沒如此威震群官,只覺生
  平樂事,以此為最,要是沒那個三老師豬虎視耽耽的立在一旁,他就可以玩得淋漓盡至了。不過,也是此人鎮在一旁,否則他一得意忘形,只怕沒兩、三句話,就會露出馬腳了。
  程大守哪裡敢怠慢,忙道:“王大人請坐,呃!不如到寒舍一敘,不知意下如何?”王小玩急著擺脫三老師豬,如何肯去?只笑道:“嘿!我奉命辦事,那裡能到太守家裡,只怕,呃!恐有不便。”他這時講話非得學王修文等人那般文氣謅謅,頗覺費力,暗道:“你娘哩,還是趕緊開溜,否則再說上十句,老子的舌頭,只怕打結,呃!不,恐有生瘡之病矣!哈哈!”
  程太守見他不答應,只急得混身冒汗,顫聲道:“不知大人覺得開封府是否物庶民豐?”王小玩哪裡知道他是想討口風,隨便說道:“喔!這個嘛!倒還不錯,不過聽說太守大人,繼承咬金的家傳之寶,很會聚財,那位大人物倒想和太守討教討教。”
  他只道凡是為人的,都和他王小玩一樣,滿心想要賺錢,如此間是褒獎太守大人是大財主,順便討論一下賺錢的方法,也是個難逢的機會,這個太守大人準是樂得嘴合不攏。孰料,程太守只嚇得兩腿發軟,面色發青,委實出乎王小玩大人的意料之外,心道:“難道他沒稟持祖訓,好好賺錢,所以嚇成這樣,嗯!我可得安慰他一下,免得老子吃不完兜著走。”
  當下忙又笑道:“太守大人,凡事總有亡羊補牢的機會。你只要以後好好幹,總能達到要求的。”程太守見他面色和善,又和藹勸慰,只道他同自己一樣,是想藉機敲詐,暗道:
  “嘿!原來這小子也是個愛財的,這倒好辦。”立即恢復血色,笑道:“王大人,若有事商量,可以到舍下一談。”王小玩忙道:“太守大人不必客氣,要是有事,我一定不會客氣的,不如,不如你先去辦你的事吧!”他是想趕太守走路。
  那程太守倒誤以為他要自己將金銀射寶準備妥當,等他來拿,立即道:“是,是,下官這就去,大人可和王公子幾人再喝幾杯,下官告辭。”說著轉身即出酒樓,那三老師豬和另一個壯漢即又陪著出動了。王小玩見三師豬頭也不回去了,立即籲了口長氣,渾身骨頭全輕了幾兩幾錢,回頭見王修文幾人全盯著自己瞧,忙笑道:“來,來,坐下來再吃,這桌酒我請客。”
  王修文等齊聲道:“不敢,王爺請坐”王小玩見他們全變了樣,心下雖樂,卻想道:
  “這王小子精明的很,我還是啥事不說,來得妥當。”他見王修文馬術了得,以為他樣樣全能,遂對他頗為忌憚。當下只大談馬經和長安風光,王修文和陳養生聽他說得一句不差,也就更信了他是太子身邊的人。眾人喝了幾杯後,王小玩即開口道:“程兄,跟在你爹爹身後那個扁平老鬼,是何許人?”
  程人俊給問得臉上一紅,搖頭表示不知。
  程人彥卻道:“那大是三清觀的主持御風道長。”王小玩笑道:“要是遇上風,那每根骨頭都中下風,難怪扁成那樣。”說得眾人一陣大笑。王修文笑道:“御風道長雖長得奇別。卻是個武林高手,而且聽說修為頗高,程太守正想將他薦舉入朝,若是成了,可能會被聖上重用。”王小玩問道:“王兄,你對他知道多少?”
  王修文搖頭道:“這些只是道聽途說,別的可就不清楚了,王兄倒可去請教程太守。”
  王小玩暗暗著急,可是遇上這種事,
  他也莫可奈何,只能連喝幾杯悶酒。這時,程人彥卻又說:“御風道長幾天前捉來一人,說他辱罵高祖,大逆不道,現在正關在牢裡,我爹正準備開堂辦案呢!只是,不知為何延遲了下來。”王小玩心頭大震,顫聲道:此,此事,當真?”王修文見他問得鄭重,忙道:“王兄,莫非此人和你所要辦的事有關聯?”
  王小玩心亂如麻,只道:“大有關聯,大有關聯。”卻沒了下文。眾少年一起停杯注視著他,神色均是緊張兮兮。那張傳忠深得乃父遺風,最會拍馬屁(按,張九章得知楊貴妃喜食荔枝,而嶺南盛產此物,每以千里快馬傳送入京,荔枝送到皇宮,仍是新鮮美味,每吃得風顏大悅,所以張九章得以升官發財),當下,忙陪笑道:“王兄,若有需要我們效勞的地方,只消說一句,張某絕不皺眉。”王小玩見他們個個大點其頭,義不容辭的模祥,心道:
  “哇 !老子要砍他們腦袋,只怕縮都來不及,還這般伸得長長的。”
  口裡卻道:“張兄盛意,在下不敢不領,只是我得想清楚,不如,你們把住處告訴我,我可以去找你們。”王修文道:“我們就住在太守府上,不如王兄跟我們一道去吧,這樣也好辦事。”
  王小玩一想到三老師豬也在那裡,心上直發毛,忙道:“喔!我還有別的事,這樣好了,明晚定去拜訪如何?”王修文齊齊稱好,王小玩即起身告辭,眾人直送到門口,等他上了馬,這才別過。
  王小玩一路縱馬奔過幾條街,察看後面果無跟蹤者,才悄悄回到原先住宿的客店,關上房門細細對策。依他心渦是要把三老師豬拉上來,否則若讓他入了朝,不但難以對付,恐怕那留在皇宮的半部曆書,會被他偷了去。還有程人彥所說的,關在牢裡的人,可能就是三怪之一,不知他被關便罷,既然知道了,那是非救不可了。
  “你娘哩,老子又不能去劫獄,又沒把小猴兒他們帶在身邊,一個人實在沒看頭。那只中風老豬,聽說武功高強,這可傷腦筋了。”
  躺在床上想了大半天,還是一無所獲,不禁氣餒半天。
  隔了片刻,忽跳起床,暗道:“那個太祖墊下可能有點看頭,何不利用他來替老子救人。”想到卻又擔心道:“但萬一露出龜腳,那人救不出來不說,老子還得賠進去,那可大大的不妙。”
  “嗯!老子先把太祖墊下是什麼東西搞清楚再說。”想著走出房門,找來店小二,說:
  “小二哥,你幫我找個會寫字的人來。”店小二笑道:“公子爺要寫家書嗎?”王小玩揮手道:“差不多啦!快去,快去。”店小二應聲而去。過不多時,店小二找來一個老花眼寫生,摸了半天才找到一張椅子。趕忙坐下,從布裳中取出文房四寶,店小二在硯台中注了水,邊磨墨邊道:“王公子,這人是本街最有學問的老先生,你想寫什麼,可以告訴他,他可說是文思敏捷。”王小玩對汪老先生端詳半天,開口嘆道:“欸!恐怕他連自己寫些什麼也看不見。
  店小二臉上一紅,閉口不言。江老先生倒開口道:“君作文章,已有數十寒暑之功,浸淫之久,已知寫字之法,雖老眼昏花,但尚可辨別矣。”
  王小玩被他這幾句文言文,弄得腦袋發昏,忙道:“好,好吧!那你就好好寫吧!小二哥,我來磨墨,你避一下。”店小兒即退出房去。王小玩將房間四周查看一番,確定無人在外,這才轉頭對汪老先生說:“我乃太祖墊下的大將軍,要你寫密函,你可不能洩露出去。”
  汪老先生只嚇得將毛筆掉在地上,顫聲道:“是,是!”王小玩拾起筆,悄聲問道:
  “太祖墊下是什麼人,你知道吧!汪老先生顫聲道:“太子乃,是皇上親子李,李亨,這,這已佈告天下大眾,眾所皆知。”
  王小玩心道:“你娘哩,老子偏生不知。”嘴上卻道:“總算你還不太老的可以,這就寫吧!”汪老先生正襟危坐,拿筆猶豫半天,才小心翼翼問道:“怎麼寫呢?將軍大人!”
  王小玩罵道:“就是密函嘛!怎麼?我會的話,找你作啥!”
  汪老先生連聲稱是,卻又問道:“那將軍大人想稟報什麼事呢?”王小玩想了半天,才道:“你就寫特命王小玩前往開封府辦事,所有地方官見他如見我,聽他的話辦事。”汪老先生驚道:“這不是替太子下命令嗎?這,這要殺頭的,將,將……”
  嚇得連將軍大人也叫不全了。王小玩笑道:“這是太祖他老人家,吩咐下來的,你寫的好,給你二十兩,寫不好,老子先斬後奏。”汪老先生嚇得全身發抖,差點又將筆掉到地下,忙俯案構文。
  王小玩見他已乖乖動筆,即坐在一旁,想道:“哼!原來太祖墊下是皇帝老兒的兒子,那為什麼不叫什麼王,什麼公的,而叫墊在下面?喔!這也是啦!就墊在他老爹屁股下。”
  過了片刻,汪老先生抬起頭,怯生生道:“啟稟將軍大人,草民寫好了。”王小玩見他一付真的當自己是大將軍的模樣,差點忍不住笑,忙喝道:“寫好就念來我聽,媽的,寫一筆錯字,就割你一塊肉。”
  汪老先生嚇得魂不附體,登時將方才所寫的大作,忘得一乾二淨,忙抖著手將紙貼在鼻子上,啞著聲念道:“特密令王將軍小玩往開封公幹,所有地方官悉聽令辦事,太子殿下李亨手諭。”
  王小玩滿意的點點頭,笑道:“沒寫錯字吧!”汪老先生一連檢查了四、五遍,才放心地道:“沒有,絕對沒有。”王小玩拿出二十兩銀子,塞入汪老先生手裡,悄聲道:“這件事乃國家機密,你若洩露半句出去,不但所有家當充公,還要株連九族。再把你全家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列出名單來,本將軍要留作參考,假如溜掉半個,給我查出來,就把你分七段砍。”
  汪老先生在威逼利誘下,只好再提筆寫下自己的家譜,王小玩見他寫的甚是流利,料定不該作偽,即坐在一旁想心事,他那知道汪老先生的心裡正算計道:“萬一他自己不注意洩漏了,卻記在我的頭上,那我汪家一門不就叫冤無門,我已老邁,行將就木,但好歹得留下汪家的血脈,嗯!東街的小姨春花剛為我生了個兒子,這事連我老婆也不知道,他也就不會查到了,我就略過他母子倆,好留個後代才是。”寫了良久,總將汪家大小寫齊交差。
  王小玩大喜下,又給了他十兩,並囑咐他走後門回家。汪老先生雖給嚇得膽顫心驚,但也賺了筆小財,在半憂半喜下,悄悄回了家。
  心裡盤算著如何給小老婆、小兒子添置一些財產,以防日後發生不測。”再說王小玩拿著那道偽造的手諭直搖,心道:“我看那貼在佈告欄上的文章,每次都會蓋個大印,老子這寶貝貨也得蓋上一蓋,才象成譜。”
  可是上那兒找大印蓋呢?去刻一個來,恐怕一時三刻好不了,那可遠水救不了近火,想了想已有了計較,出得門來,叫住店小二,說道:“小二哥,這裡可有刻印的?”店小二道:“有,有,公子爺要刻個印嗎?”
  王小玩道:“是啊!這就帶我去吧!”店小二呈難色,支吾道:“天晚了,這……
  這……”玩小玩丟了三兩銀子給他,又道:“走吧!”店小二立即打恭作揖地帶他上路。兩人轉了幾條街,來到一間小店前,店門恰好還留著一條縫,即推門入內。
  一個中年漢子發聲道:“俺已關門不做生意了。”王小玩塞了十兩銀子,笑道:“你的門還留一點縫不算關門,生意不做是不成了,我要刻大印,你拿些樣品我看看。”這中年漢子收下十兩,不發一語,即從櫃裡拿出十幾顆大印,一邊說道:“刻大印,趕工也得三天,今晚不成了。”王小玩道:“我急著看樣兒,可沒急著要印子。”
  漢子臉色登和,笑道:“那小爺就選個字體吧!”王小玩道:“我先蓋蓋看,才拿得準。”說著從懷裡取出一疊紙,拿起一個印蓋上印,搖搖頭後,又換一個,翻一張紙再蓋。
  如此連蓋十來個印後,選了個字體彎曲的印,心道:“這印象寫符用的,一定認不出是什麼字。”拿起來,翻到那道手諭上,碰的就蓋了下去。
  然後,大叫:“就這個啦!”他本想藉此一叫來引開另外兩人的注意力,叫完後,才知道多此一舉,原來他在這邊蓋得用心之機,另外兩個卻看得眼累,已走到一旁聊起來了。聽他一叫,那中年漢子走過來,看了一眼大印,說道:“公子要刻篆文的,不知刻什麼大號?”王小玩不加思索道:“小玩大賭坊。”這個名號他已取了數年了當真不用傷腦筋。中年漢子取過帳簿記下,又道:“三天後來拿,一顆是五兩銀子。”
  他想王小玩剛才給了十兩,這下可難算了,但他是老實人,撒謊的功夫半點不會,只有據實以告。王小玩又拿了五兩丟下,笑道:“喏!先給錢後拿貨。”漢子急道:“你已付了……”王小玩道:“那是賞你的,你可得給我刻漂亮點才行。”
  中年漢子綻出笑容,道:“多謝小爺,小號一向貨美價實。”一場交易即成,目的也達到了,王小玩喜不自勝地回到客店休息。一夜無事,次日起了個早,盤算著該怎麼做才能到牢裡救人,思索了半天,卻道:“你娘哩,老子先到街上逛逛再說,搞不好就逛出點子來了。”用過飯即牽著王兒上街,走了半天又走到城外,想到晚上去太守府裡,準會碰上那三老師豬御風道長,實在痛快不起來。正懊惱間,忽聽蹄聲響動,抬眼見兩匹馬往前而來,仔細一瞧,竟是王修文和張傳忠。兩人一見到他,均歡呼出聲,才翻下馬,王修文即急呼呼道:“王兄,太守下令拿你,這事大有蹊蹺,所以我和張兄急來尋你。”王小玩大驚,急道:“雞翅?什麼雞會翅辮子,那為什麼拿我?”張傳忠見事迫眉間,也笑不出來,只道:
  “是這件事大有奇怪之處,王兄,你真是太子派出來的人嗎?”王小玩硬著頭皮,大聲道:
  “當然是啊!難道太守不認帳?”
  王修文沉吟道:“太守昨夜一直和御風道長在書房密談,今早就下令拿你,這可奇了?”王小玩罵道:“我就知道準是這老怪物搞鬼。”張傳忠道:“這人有古怪?”王小玩怒氣騰騰,跺腳大罵:“當然有古怪啦!老子這次千里迢迢到開封來,就是為了他。”王修文兩人齊聲問道:“為了何事找他?”王小玩登時語結,一時間也找不到理由,只結結巴巴道:“這,這還沒查清楚,所以,所以……”
  王修文忙道:“那現在王兄打算如何辦好,是直接去找太守,還是……”王小玩搖手道:“不,不,不,他要拿我,我怎能去自投羅網,八成是老子昨天得罪了他。”張傳忠道:“昨天在酒樓,王兄在眾目睽睽下,直指太守有貪污之嫌,想來程惟亮怕你告到京裡,要殺人滅口。”王小玩茫然道:“推屋?老子什麼時候說他支攤人家的屋啦?”王修文道:
  “你說他很會攢銀子就是,看來太守不清守官廉,所以怕成那樣,所以一下令,我和張兄即感不妥,特來通知你。”王小玩迷糊道:“老子說他很會賺錢,是誇獎他,他為何會反目呢?”王修文道:“為官的,最怕人家說他會攢錢,那樣是貪官,不是清官。”王小玩這才恍然大悟,暗道:“原來如此,那可大大糟糕,馬屁拍在馬鼻子上了。”
  三人均是十幾出頭的小鬼,遇上大事,只會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絲毫不會拿定主意應付。正說話間,前面又來了一批人馬。王修文皺眉道:“開封的捕快行動倒很迅速。”王小玩叫道:“我的媽呀!我還是逃命要緊。”王修文道:“王兄別怕,我來和他們說理。”
  王小玩急道:“你留著同他們說吧,我先走一步。”張傳忠奇道:“你既真是太子派來的密探,何懼來哉?”說著眼中閃出疑色。王小玩見狀,心道:“他奶奶的,砍頭就砍頭,不能讓這姓張的小子小覷老子。”即開口道:“***,老子長這麼大,還沒給人捉過,免不了心慌,哼!老子怎會怕幾個捕快,真是笑話。”
  嘴上如此,心下卻直念佛。不一會見,那群人來到眼前,果然是開封府的捕頭楊大富帶了十幾個衙役。他一見到王修文和張傳忠,臉上現出變色,忙施禮道:“楊大富見過王公子、張公子。”
  王修文道:“楊捕頭少禮了,可是遵命來拿王小玩?”楊大富道:“正是這位是不是?”眼睛看著王小玩,卻不敢大聲吆喝,實是生平捉人,所遇的第一遭。張傳忠傳哼道:
  “什麼罪名?你竟敢隨便拿人!”楊大富誠惶誠恐!急道:“太守下令時並無明言,屬下只是奉命行事。”
  張傳忠冷然道:“你知道這王公子什麼來頭麼?”楊大富搖頭道:“不知,太守只交待他形貌、衣飾,別的一概沒說。”張傳志怒道:“他乃太子密使,楊大富,你有幾顆腦袋。
  竟敢來擒他?”
  楊大富大吃一驚,又膝一軟,即跪地求饒,說道:“小的無知,請王分子恕罪。”王小玩勉強側笑道:“不知者無罪,楊捕頭請起。”楊大富這才起身,惶恐有加,垂手無策。王修文開口道:“楊捕頭,你回去告訴太守,叫他萬不可自陷太深,否則後悔不及。”
  楊大富滿瞼為難,給巴道:“可,可是!我,呃!小得怎麼向太守交待啊!”王修文頓了頓後,又道:“王兄,你可身帶信物,可以證明你的身份!這樣楊捕頭就可交待了。”王小玩見事已燃眉,即取出那道手諭,道:“喏!這就是羅!”王修文道:“給我看看。”王小玩老大不願地交給他,一顆心狂跳不已,怕立時就會拆穿西洋鏡,心道:“要是這姓王的小於認破了。那老子可就慘了。”當下覷定王兒所在,想到只要事發即騎了它逃命,應該避得過。然後轉眼直瞧著王修文。
  他緊緊盯著他的表情,只要稍有端倪,便要行動。卻見王修文臉現喜色,笑道:“原來王兄官拜將軍,我們當真是失禮了。”楊大富這下更是相信張傳忠所言,忙道:“屬下斗膽,請王將軍將這道手諭給屬下帶回去,也好交待太守來恭迎將軍。”
  王小玩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王修文笑道:“王將軍,只要呈上這道手諭,諒程惟亮也不敢為難你了。”王小玩只得點點頭,道:“好吧!不過可得還我。”楊大富躬身道:
  “是!這個當然。”恭敬接過手諭,然後道:“屬下告退!”即帶了那批衙役退走。
  他一走遠,張傳忠立即堆笑道:“王將軍在朝中是任何職?”王小玩臉一紅,支吾道:
  “只是小小的官職,聽奉太子命令的。”心下大急,暗道:“這下馬腳真要露出來了。張傳忠卻又道:“可是左右衛率府的?不知是左郎將軍?還是右郎將軍?”王小玩隨口道:“左郎將軍而已。”
  王修文笑道:“衛率府御林軍,是保衛皇城安危,王將軍前程是不可限量了。”王小玩訕訕一笑,心道:“什麼左郎、右郎,還是前朗、後朗,哇!對啦!保皇城的,那準是管走廊的,奶奶的,老子是管左邊走廊的將軍,那不活象門神?”當下,揖手笑道:“王兄、張兄,兩位對小弟如此關愛,在下永遠記住,以後咱們好朋友,就別將軍將軍的叫,那多見外,是不是?”
  王修文兩人大喜。三人握手成交,一起哈哈大笑。張傳忠又道:“王兄,你此次前來是為了御風道長。不知你如何對付他。”王小玩一聞此人,使即大怒,恨恨道:“老子恨不得帶一隊兵,將他踩扁,讓他痛得不能再扁。”張傳忠微笑道:“這可容易啦!我就帶了五百衛兵,王兄也有三、四百個兵了,合夥可以對付那個牛鼻子。兄弟,不知他身犯何罪,太子要拿他?”
  王小玩聽得有兵可用,當真驚喜交集,顫聲道:“真的,真的?”王修文卻道:“張兄,這,這事萬萬不可魯莽,還須向太守知會一聲,才能用兵。”
  王小玩心急電轉,想到太守和牛鼻子是同夥,如何會答應?登時急道:“他們可能是同謀,那就是糟之糕矣?”張傳忠急想討好王小玩。忙道:“是啊!王兄,你將事情原委說出來,咱們商量個對策。”王小玩眼珠轉了幾轉,神色一定,使長嘆道:“這事說來可話長了,那牛鼻子有造反之嫌啊!”王修文兩人大驚失色,叫道:“什麼?造反!”王修文續道:“他不是捉了個人下牢,說這人有造反之罪,怎地,他自己卻是。”王小玩搖了老大四個頭,嘆道:“王兄,你難道不知凡是做賊的,最喜歡喊捉賊啊!他就有這毛病。”張傳忠一想到這委實是立大功的良機,又喜得心癢難搔,急道:“怎麼回事?王兄,你就別賣關子了。”王小玩微笑道:“這事機密非常,上頭沒提出來,兩位可不能張揚出去喔!嘿!要是今天你們幫了我,我一定會稟告太子得知,太子自會重賞你們,但你們卻不可洩露出去。兩位放心,要是我王小玩攬了功勞沒分你們,到時你們可以來砍我的頭。”
  張傳忠登時放心,大笑道:“王兄,這你可太見外了。”王小玩看了王修文一眼,見他皺眉不語,即道:“王兄以為如何?”
  王修文道:“小弟倒不在意功勞,只是此事未免干係太大了。”
  王小玩笑道:“你聽完我說的,你就知道這事你非插手不可啦!”王修文點了點頭。王小玩即神秘兮兮,低聲道:“兩位知道那武後則天是怎麼纂位的嗎?她是得了一部曆書啊!”王修文道:“曆書?這可奇了。”
  張傳忠忙道:“王兄,你別打斷王兄的話嘛!”王修文轉頭見他滿臉功利,不禁臉現鄙夷。王小玩卻不理他們,說道:“聽說這部歷書寫上一些奇怪的字,只要改上一改,就會換人做皇帝,那則天皇帝只得了半部,就以一個女流坐上龍椅,你看這多厲害啊!”
  王修文忍不住又道:“這事太也玄虛,怎可憑信?”王小玩嘆口氣,聳肩道:“是啊!
  聽來象神話,不過太子知道這件事卻寧可信其有,他知道御風牛鼻子有另外半部書,卻不肯呈交朝廷,派我來對付他。”
  張傳忠道:“那下個命令叫交出,也就是是羅!”王小玩大笑道:“他怎會交出,定然抵死來賴,他還想,說不定還想盜出宮裡另外半部書。”
  王修文道:“此事確然?”王小玩道:“是啊!太子早已查證得一清二白,王兄,這些出家人有些是練邪術的,不能不防啊!說不定那部書真有古怪,那可也說不定。太子也聽說程惟亮想薦牛鼻子入朝!他怕這老道會用邪術迷惑皇帝,所以,叫我不論用什麼方法都要將這半部曆書拿了來。”王修文道:“你認得那書嗎?”王小玩道:“太子已拿另外半部給我瞧過,裡頭歪七扭八畫符似的,我可看不懂。”張傳忠驚叫道:“可能是符錄咒,那東西是很有邪門。”這種事王修文倒也相信,即點了點頭。
  王小玩見他同意,心下大樂,又道:“可是這種事,怎能明言來要,這不是妖言惑眾嗎?太子又怕弄得天下百姓人心惶惶,所以派來派去,只好派我這最不中用的人來試試,這樣就算揭穿了,也可以說我小鬼胡說八道。”他這樣一圓謊,不由得王修文兩人不信,還直認為太子處事謹慎,凡事均留後步。張傳忠道:“那這,這件事怎麼辦?”
  王修文道:“王兄,那御風老道武功高強,是極難對付的人,只怕也非我們所能。”王小玩笑道:“所以,這事只能智取,不能力敵,那牛鼻子現在還在太守府中?”王修文搖頭道:“他回三清觀去了。”
  王小玩道:“三清現?”張傳忠道:“在城外清源山下,離此不遠,王小玩嗯了一聲,仰頭思索對策。王修文響了半響,忍不住道:“這御風道長武功高深,咱們遣兵擁將上去,只怕也是拿不住他。”
  他已決心幫王小玩擒拿叛賊,故說話也熱起來,便“咱們,咱們!”的叫。不過,他如此決定,倒不象張傳忠只是急功近利,乃是稟待良將世家,“忠義!”的庭訓,自然容不得有人要意圖不軌。
  王小玩想了良久,才開口道:“這牛鼻子既然想入朝為官,那麼一定不敢得罪官府,咱們扮成是去拿他的官兵,騙他上當不就手到擒來?”張傳忠拍手叫好,連說,“妙計妙計!”王修文道:“只怕他狡猾多詐,不會就這麼上當。”王小玩微笑道:“能找了程氏兄弟幫忙,說是太守找他,只怕他非信不可。”
  張傳忠一聽要找人來分功勞,忙道:“這件事程大守也有干係,程人俊、程人彥找碴唯恐不及,怎會插手幫忙?”王修文臉色一變,結巴道:“王兄,這程太守……“他想和程氏兄弟頗有交情,而程惟亮又待已甚厚,實在該替他們說個情,但這種話卻又說不出口,便即住嘴。
  王小玩察顏觀色,如何不知這兩人的心事,暗道:“這王小子可以做朋友,這張小子卻只能利用而已。”當即長笑道:“王兄,你去同程氏兄弟說,只要他們肯幫忙,那程太守攤人家房子的事,我見到太子即絕口不提,讓他功過相抵,平安無事。只是以後他又去攤,給別人查到了,那我可莫法度啦!嘿!這樣功勞還是兩位的,盡可放心。”王修文和張傳忠均各大喜。”
  檔下三人約好會面地點,便分頭辦事。王小玩見他們如此盡力幫忙,只喜得扒腦搔頭,大聲道:“你這中風老道,老子不捅你幾個透明大洞,老子跟你的姓。哎喲!這三老師豬姓什麼來著?這我可不知道,當真糊塗得緊。”接口又道:“難道姓遇,這性可不好,準是遇上風、遇上鬼、遇上大王八,嗯!這樣非得捅上幾刀不成,否則可差勁之極。”如此一說,登時想到自己手無寸鐵,如何去捅幾刀?“嗯!老子得進城去買招刀子才是。”
  想到楊大富已帶人回衙,進城當無危險,但還是小心點好。便騎了王兒衝到城門口!然後將馬寄放在城外,悄悄進了城,躲躲藏藏回到客店。趕忙換另一套裝束,出房對店小二道:“小二哥,這裡有兌金葉子的地方嗎?”店小二應道:“有啊!”便帶了他到附近錢莊換錢。
  王小玩心想買把好刀所費定然極高,便拿了五片金葉子出來,說道:“老闆,可以換些大元寶,然後帶一些零的。”那老闆看了店小二一眼,拿過葉子抨了一秤,道:“一張一百五十兩,共七百五十兩。”
  說著點了幾個大元寶,和碎銀子給王小玩。王小玩拿過銀子,心下一片迷惘,心道:
  “怎地多了二百五十兩,哇!一定是德昌集那老烏龜吭了我五十兩,看我不拆了他的錢莊才怪。”店小二見他換了巨款,卻一臉忿忿之色,不禁問道:“大爺,你生什麼氣啊!這陸老闆人老實,和我又認識,應該不會短了你銀兩才對。”
  王小玩嘆口氣,道:“就是因為他老實,我才知道老子受騙啦!”店小二瞪目以對,覺得這句話真莫測高深,不知所云。接著王小玩問道:“這裡有賣刀劍的嗎?”嚴店小二聽了委實嚇出一身汗,顫聲道:“有是有,不過,不過……”王小玩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放心,陸老頭沒騙我,我怎會找他麻煩,我是買來防身的。”
  店小二這才籲口長氣,笑道:“我還以為,以為……“王小玩賞了十兩給他,道:“快走吧!我還有一堆事等著辦呢!”店小二發了小財,動作就神速起來,不一會帶了王小玩來到城裡最好的鐵器店。
  王小玩見店裡掛得一壁全是武器,心下大喜,笑道:“老闆,給我一柄刀。”這老闆是個瘦小老頭,一雙眼睛因常年待在火爐風箱邊,已燻得紅通通。見有客上門,便放了手邊工作,抬頭一望。竟然是個小孩,不禁一怔,隨即撇嘴道:
  “小孩要刀幹什麼?快走,快走!”
  王小玩大怒,將一個大元寶,冬地一聲,放在臺上,罵道:“小孩便怎樣,老子將你店裡的買完了。”老闆望了元寶一眼,笑道:“一百兩想買走我這門店,真獅子開大口。”那店小二這時插口道:“老闆啊!這小爺隻身旅遊,實在需要防身武器,你就拿來給他挑挑吧!哪有不做上門生意的,你說是不是。”
  這老闆聽得如此。才起身道:“壁上掛的全是人家訂的貨,你就別瞧了。小孩打把短刃也就夠了,後天來拿吧!”王小玩見他肯賣了,怒氣登消,但還是急道:“不行,我現在就要,有沒有現成的?”老闆頓了頓,指著牆角,道:“那裡有現成的,都是別人拿來寄買的。”
  王小玩即跑過去挑選,可是那些刀劍,委實堪稱破銅爛鐵,怎能跟掛在牆上的相比,忍不住又道:“真的沒有別的啦!”那老闆只嗯了一聲,不再理他,自去幹活。
  王小玩肚中罵了一長篇,但迫於無奈,只好再挑,心道:“這長劍老子不會用,這麼長反而得手礙腳。這大刀刃又太重了,沒揮兩下,自己就先給累死了,還是用短劍吧!”隨手揀了一把匕首,看了兩眼,便扔了回去,罵道:“哼!這刀只能用來削水果皮,還沒捅人就先彎個稀巴爛。”那老闆聽到他開口罵。便笑道:“怎麼找不到合意的吧!還是打一把,省得費心生氣,呵呵!”王小玩暗罵道:“老子偏揀一把,不打你一把。”抬眼間,看到牆邊有一把烏漆漆的匕首,本是被壓在最下面,這會兒卻給給他翻了出來,便伸手拿了過來,見這匕首不重不輕,剛好稱手,抽回鞘來,也是通體烏黑,無甚光澤。本想再丟回去,卻瞥見老闆正滿眼譏色地瞅著自己,怒氣一生,便道:“就這把啦!多少銀子?”
  那老闆看了匕首一眼,記得是幾年前,一個落魄書生拿來賣給自己的,還吹噓是把寶劍,自己可憐他一身破爛,便給了他五兩銀子,叫他回家鄉去,別再招搖撞騙了。那書生臉上紅了一紅,拿過銀子掉頭而去,可見這把劍準是破銅爛鐵。
  當下也不在意,隨後扔到牆邊,事過多年,早忘得乾淨,不想王小玩竟會選中這把破匕首。
  但想一個小孩子用什麼好武器,遂忍住笑,道:“好吧!這把劍是五兩成本,就這數兒賣給你吧!”王小玩心中有氣,給了錢便大刺刺出店。那店小二卻拿了個元寶塞給他,笑道:“大爺,你這元寶忘在臺子上啦!”
  王小玩微微一笑,又給了店小二十兩,說道:“這紅眼老頭,真他媽討厭至極。”店小二得了賞,焉有不陪著罵一頓之理。兩人一路罵到城門口,才分手作罷。王小玩跨上王兒,即縱馬奔馳,來到約定地點,老遠即看到一隊人馬列在前,大吃一驚,緊跟著便看到四個人向他奔近!認出是王修文、張傳忠和程氏兄弟。
  五人會合均是大喜,王小玩偏了偏頭,奇道:“陳養生怎地沒來?”眼見四人均現難色,即知此人不但不會幫自己,說不定還來扯後腿,心道:“老子回到長安,就要他好看。”隨即改口
  道:“他進去養他的身啦!咱們還是幹吧!”程人俊神色一頓,支吾道:“王兄饒過我爹,我們,我們實在感激。”他是個樸質的人,只能將心中十分的感激,說出一分來,王小玩笑道:“程兄,客氣啦!你爹現在怎樣了?”程人俊搔搔頭,望了程人彥一眼。那程人彥便開口道:“我爹正和楊捕頭商議著,我瞧那御風道長定是拿住什麼把柄,威脅著我爹,所以,他才不敢惹他。”
  他想只要將御風老道擒住,將所有罪責推到此人身上,那程家還是前途無量。王小玩心道:“趁太守還沒識破西貝貨,趕快拿了中風鬼,才不失報仇良機。”遂道:“那咱們走吧!”王修文和張傳忠即傳令兵丁開拔,王小玩本來還是頗為畏懼御風老道,但血仇焉能不報?只好冒險一試。這時眼見將近千人的兵丁,陣容浩大,聲勢懾人,不由得心中大定!樂不可支。

runonetime 2008-09-01 08:57 AM

第五章 借刀殺人

  一行人,沒多久即來到三清觀前,便依途中所商之計,讓程氏兄弟去哄騙御風道長隻身出現,王小玩等掩藏在寓觀裡許之處等侯。王小玩眼見程氏兄弟進入三清觀,一顆心即狂跳有加,轉頭想到一事,遂對王修文道:“王兄,可有稱手兵器藉我一把,萬一那中風鬼意圖反抗,咱們有的防身。”王修文即將腰間短刀遞過,也是一臉緊張!過了良久,終於看到程氏兄弟護著一頂大轎出現,往前而來,王小玩吸了口氣,暗罵道:
  “還坐轎子,真他媽拉風。”緊了緊手中之刀,對王修文和張傳忠使個眼色。這兩人立即帶起兵眾,轉出道旁,更在路首。等程氏兄弟來到跟前,那張傳忠開口道:“太守有令要拿下御風道長,開堂審問。”
  程人彥搶著道:“張兄,我爹何傳此令,道長就要去見他啦!”王修文道:“太守已拿下王小玩,此人恐為京裡郎將,特傳道長前去對質。”程人彥道:“那這就前去,何須拿人?”張傳忠大喝道:“不行,王小玩若真是特使,道長有誣告之嫌,太守必須秉公處理,兩人以罪嫌對待才是公平。”這時,御風道長緩緩從轎帷內走出,眼見這許多兵丁,不禁暗吃一驚,心道:“這兩個小孩怕得罪太子,強要出頭,哼!那王小玩分明就是那個兔崽子,我何懼來哉!”當即開口道:“兩位小將軍著硬是要綁了老道,那就來綁吧!老道一見太守即能獲釋。”
  張傳忠冷哼道:“未必,來人!給我上銬鐐。”立即有兩個兵丁走上去,拿了鐵練鐵索,卡卡幾聲,將禦見老道捆個結實。這御風道長雖心下大罵,面上卻仍恭謹順從,因為他知道眼前兩人,均是朝中紅人之後,萬萬得罪不起。可嘆他空有一身武藝,卻因名利蒙心,自甘受捆,步入陷井。張傳忠四人見他自願受銬,均暗暗窈喜,便吩咐兵丁開拔。走了幾分鐘後那押著御風道長的小隊長。
  突然一個踉蹌,跌了個狗吃屎,爬起來後,即惡狠狠的踢了御風道長一腳,喝道:
  “你敢拒捕,當真可惡!”張傳忠肚裡暗笑,嘴上喝道:“好大膽子,給我打!”立即有十幾個兵丁持棍持棒,一擁而上,掄起槍棒照頭就打。
  御風道長空自叫苦連天,哪裡還敢反抗只有逆來順受,盼望能早點見到太守,以便解脫困危。王小玩躲在暗處,見滿頭是全身帶傷,心中有說不出的痛快,連連叫好稱善,只盼活活的就此將他打死。
  忽然間,一個粗壯兵丁,打得過猛,一棒敲在御風道長後腦,登時將他打暈倒地。王修文忙道:“好啦!快住手!”眾兵這才停手,張傳忠笑嘻嘻道:“王兄!王兄!”王小玩縱馬現身,笑道:“妙極,妙極!這場大功勞,咱們立定了,現在就來審他,只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王修文道:“這個容易,留下八個小隊長,其餘的先回開封營地。”眾兵領命而退。
  王小玩大刺刺坐在一塊巨石上,王修文四人分坐其旁,先下令將御風道長弄醒,那八個小隊長即用力掀他耳鼻,將他弄醒。
  王小玩趁御風道長尚且迷迷糊糊之際,即大喝道:“你殺害三個師姪,是否為了一部輸(書)?”御風道長還未會意,只哼哼啷啷。王小玩登時大怒,罵道:“不服是嗎?給老子打!”八個小隊長立即又拳打腳踢一番,御風道長耐不住銬打,開口叫道:“那三個笨蛋知道曆書下落。”王小玩得意洋洋地望瞭望王修文等人,見他們已全信了自己所言,而人人怒瞪御風老道。
  王小玩又道:“另外半部輸(書)你放在哪裡?還不從實招來!”御風道長急道:“我不知道!”王小玩臉色一變,一彈手指。那八個小隊長就是招呼一頓痛打。
  御風道長一直想抬頭看是誰在審他,為何知道這些秘密,但一直飽受痛打,毫無機會, 只好哀叫道:“那半部曆書,在我師兄那裡,在我師兄那裡。”八個小隊長這才住手,御風道長忙將頭一抬,愣瞪之餘,大驚狂叫:“是你!”王小玩笑吟吟,道:“是我,你遇上我這小旋風,還不原形畢露,乖乖認罪!”
  御風道長霎時明白自己上了大當,自受一頓毒打,心下狂怒已極,嘶聲叫道:“我,我將你碎屍萬段。”身子一挺,向王小玩衝了過去。一個小隊長喝道:“大膽!”橫身來擋,被他全身一撞,立即倒飛出去。狂噴鮮血,當場斃命。如此一來,王修文等無不大驚失色,紛紛拔刀抽劍。張傳忠大叫道:“快攔住他!”
  其餘七個小隊長,拿起刀搶圍住御風道長,人人叫罵不已。王小玩見御風老道,已全身帶傷,還有如此神力,不禁心中發毛。
  這時御風老道見自己狂怒下,已打死一名軍官,心想若不盡數除掉這些人,那自己一輩子也別想見到皇帝了。”當下怒吼連連,衝向那七名小隊長,或撞或踢。頃刻間,又打死了三名。
  他雙手被鐵鍊鎖住,只能用雙足飛踢,這樣一來,費勁頗大,除掉三名小隊長後,已大喘不止,熱汗直流,剛才的一陣毒打,畢竟已重傷了他。王修文拔出長劍,喝道:“他巳快不支,趕快拿下他。”說著挺劍飛刺御風老道左肩。張傳忠一心只怕功勞被搶,也挺槍來刺,兩人均是武將之後,又曾得良師指點,武功竟是不弱,一舉逼得御風老道踉蹌倒退。程氏兄弟見狀,知道御風老道巳快油盡燈枯,否則怎會讓兩個小鬼逼得如此狼狽,也齊齊持刀出手。
  剩下四個小隊長,見小主人個個奮勇上前,如何敢退,也大叫地擠上前。
  王小玩見御風老道又被八個人圍住,身上傷口滴血不止,暗道:“嘿!如此讓他流個夠,不用打也會乖乖躺下。”直盼他血流得快點。毛躁半天後,又道:“老子上前捅他個大口,這樣血才流得完啊!”也不多想,拿了王修文給他的短刀,繞到御風老道背後,伺機下手!
  端看良久,見御風老道雖給逼得手忙腳亂,但出腳依然有力,幸好王修文等先見識過他的神威,又素受訓練,懂得閃避,但想製住他,卻是這群王孫公子力所不及。王小玩見御風身上的衣服一鼓一息,只覺奇怪萬分。
  突然又有一個小隊長被踢一腳,滾了幾滾,便即不動。心裡知道再拖下去,只怕人人遭殃,遂挺起短刀,悄悄來即背後,趁他踢腳之際,一刀往他背心刺下,只聽卡的一聲,那短刀被一股勁風擋住,竟給撞彎,但還是割破了御風老道的皮肉。
  王小玩由於死命握住那短刀,也給這股勁道撞得倒跌了幾步,還是這御風老道重傷之下,無法使出全力,否則只怕不是跌幾步而已。御風老道見有人偷襲自己,猛轉過頭,見是眼中釘王小玩,更是怒不可遏,狂叫道:
  “殺了你這兔崽子,我不要那曆書了,我先殺了你。”發足狂奔過來,舉起銬著鐵鍊的雙手,就要往王小玩腦袋打去。王小玩大驚下,往懷裡一抓,也不管那是什麼東西,奮力就丟將出去。
  只聽“噗”一聲,其中一個東西,正好打中御風老道右眼角,痛得他連忙用右劈擋住右眼。王小玩見機不可失,從靴中抽出那五兩銀子買來的爛刀,揮手一擲。御風老道雖傷右眼,還是見到一刀射來,忙用鐵鍊去掃,那知這鐵鍊一碰到這把匕首,竟噹噹幾聲,給砍斷了。
  這一下突變,只看得人人變色,只有御風老道是現喜色,其他人面如土色。王修文本來只想拿住御風老道法辦,這時見他連殺數人,又得脫手銬,心想若不下殺著,人人難以倖免。揮劍一轉,直取背心。
  御風老道連忙回身去擋,又失去衝殺王小玩的良機。王小玩逃過一刀,忙爬過人叢,到草堆中尋找那把被掃落的匕首,心道:“老子以為你是把爛刀,你就來找的我碴,反而幫了中風鬼,我非叫你殺了這中風鬼不成。”當下將匕首握在手中,轉眼見御風老道又打死 名小隊長,只急得直叫佛祖保佑。
  猛然間,看到地上散了一些元寶碎銀,想起是自己丟的,心中頓生一計,拉過一個手足發軟的小隊和和程人彥,說道:“一個用石頭, 個用泥沙,要往他臉上打。”然後一轉身,又到了御風老道背後。
  這御風老道打到這時,巳感乏力,心道:“老天竟要我命喪這些小鬼手中。”又瞥見王小玩竄到背後,知他想重施故技,立即罵道:“老道做了鬼也要拿你來墊背!”正想轉身,使出最後一口氣,殺了王小玩。
  驀然間,一團黑壓壓的東西飛來,不但沾在傷口上,也蒙住雙眼,扎得兩眼刺痛,不由得怪叫一聲,用兩手抹跟睛,但兩腳還是往前飛踢,怕敵手趁機來砍。可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顧得了前,怎能顧得了後?何況在他背後等著的,是那千靈百怪的王小玩。
  御風老道 手用手去揉雙眼,王小玩一個滾地翻身,來到他背後,拿起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挺刀就刺,心道:“你娘哩,這刀再彎掉,老子只好先上路,媽的!跟你賭了!”誰知這把匕首非但沒彎,還直直插入御風背心,直沒至柄,就宛如刺入豆腐塊那麼容易。
  御風狂驚大叫,突地轉眼,雙手一抓,又掐住王小玩的喉嚨。那王小玩見匕首如此鋒利,不但砍得斷鐵鍊,還敵得過御風如剛的內力,委實大喜過望,渾忘了一招得手後,要趕緊避開,以防敵人垂死前的一擊。這一下給製住要害,登時轉喜為悲,只嚇得三魂紛飛,七魄出竅,不知如何敵擋。正緊張間,王修文等人紛紛搶上搭救,各人手上的兵器都已刺中御風老道,但他卻還是挺挺站著,雙手直掐王小玩。張傳忠駭得一臉慘白,只道王小玩難逃一死。
  場中諸人,人同此心,連王小玩也不例外,他被嚇得失魂,差點就屎尿齊流。
  但頓上一頓後,猛然發覺御風老道雖掐住自已喉頭,卻沒使勁扼要,定睛再瞧,只見此人瞳目死瞪,已無氣息。看到御風老道這麼惡狠狠地死瞪著,心中打了個頓,伸手推開他,又朝他吐了口口水,殺殺晦氣,這才恢復笑容,道:“總算製了他,當真好險。”
  王修文等到了此刻,才籲了口大氣,感到全身疲乏之至。大伙兒席地坐了良久,王修文才籲口氣道:“沒想此人如此了得,先前若是沒將他打得重傷,只怕情勢就改了。”會怎麼改,大家心裡有數,端的凶險之極。但少年人生性就好冒險,這時全身無恙,回想起方才的惡戰,雖心有餘悸,但能制服強敵,實在痛快之至,不由得又臉現欣喜之色。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稱,突然就暴出一陣大笑。王小玩將地上的巨款揀回,拍手笑道:
  “好啦!咱們進城去慶功,我請客!”王修文卻道:“還是先去見太守吧!”王小玩怔了怔,心道:“糟糕!這下可跑不掉了!”
  又開始擔憂程惟亮會識破偽造手諭。但自己敢冒大臉,為的就是那被關在牢裡的人,這人可能是三老唯一的幸存者,不見太守的話,說什麼也見不了這個人,只好又咬了咬牙,道:“好!賭就賭,大不了命一條。”
  程氏兄弟對此言惘然不解,忙道:“元兇已除,我爹絕不會難為王兄的,請放心!”王小玩心道:“你們當然放心,老子可怎麼也放不下喲!”嘴上說道:“是極,是極,咱們這就去吧!”
  一行人遂往開封府前進。走至半途,突見前面塵沙飛揚,有數十騎奔馳而來。程人彥一見先行官所執旗號,即大喜道:“我爹來啦!王兄,我爹來接你了。”王小玩心中狂跳,嘴上慢應,心道:“這麼大的陣勢,搞不好是來捉我,還接個屁。但局勢已騎虎難下,想跑也來不及了。不一會兒,程惟亮已來到跟前,慌忙下馬,滿臉堆笑,打恭作揖,陪笑道:“王將軍光臨開封,下官多有得罪,委實,委實……”本想說罪該萬死,又怕一說出口,觸動王小玩的靈感,真以擒拿欽差,阻撓公務的罪名,將自己問成死罪,那可大大糟糕。王小玩見狀,雖籲了口氣,還是驚疑不定,只好強作鎮定,微笑道:“太守客氣了,這種誤會也是常有,不必掛在心上。”程惟亮見他不來怪罪,又如此和善,心下大喜,忙道:“將軍大人大量,真古今少有之能人啊!”接著又說了中大篇頌讚之詞!說得王小玩眉開眼笑,連吃定心丸。這時,程人彥開口道:
  “爹!王將軍來開封,為的就是查證御風老道謀逆罪證,現在元兇已除,大案已破,實在是我們程家之福。”程惟亮立即明白小兒子這番話的用意,他本來還在擔心自己所編的推罪之詞不妥當,這下有了擋箭牌,而且死無對證了,如何不樂。
  當下對御風老道的屍首,又踢又罵,且道:“將軍也不用生氣了,下官立即將三清觀查封,所有的道人盡數下獄定罪。”王小玩笑道:“如此甚好,勞太守去操心了。”程惟亮聽得如此說,知道王小玩信了自己,端的喜不自勝,當即下令楊大富帶大去三清觀捉人。
  接著,一行人來到太守府邸,王小玩卻是上賓,所受的待遇,真富麗堂皇,寵遇有加,實是這小混混從未有過的享樂,委實令他樂不思蜀,想永遠這般住下去了。所幸,他還靈昧不失,知道自己始終是個冒牌貨,多待一刻,便多一刻危險。所以,吃過酒筵之後,就道:“太守大人,我那手諭,是否可以要回。”
  程惟亮連聲道:“可以,可以,王將軍請跟我到書房拿。”說著拉著王小玩往裡走。王小玩心中奇怪,支吾道:“你拿來給我就是,去輸(書)房?那不是輸定了?”程惟亮當然不解所雲,只低聲說:
  “下官另有話說。”王小玩只好七上八下的跟著走了。兩人並肩來到太守的大書房,王小玩見裡頭一排排的書,心中直嘀咕,暗戒自己起碼三天不能開賭,否則可去不掉輸氣。這時,程惟亮恭恭敬敬地將置放案上的手諭拿起,雙手呈給王小玩,笑道:
  “王將軍,這三洲大法將軍可是太子殿子的新封號?”王小玩怔了一怔,心道:“什麼米粥將軍,還稀飯將軍?”口裡漫應道:“是啊!京裡的上司最喜歡來這套啦!今天加個同平臟事,(章事),明天加個大將軍,就是這回事啦!”他胡說一通,倒符合了事實,原來那唐明皇一向就最喜歡給受卿加封號,是以程惟亮立即深信不已。
  王小玩接回手諭,端詳了一會兒,確認是那張西貝貨,瞧見自己所蓋的那個蝌蚪印的末兩字,的確有點類似將軍兩字。猛然悟了程惟亮的話,心道:“你娘哩,這印上刻的原來是三淵大法將軍,嘿!這老程居然識得這歪七扭八的字體,真***好險!好死不死的老子看中這個印,要選上什麼大小元賭坊之類的印,西洋鏡登時就破得一塌糊塗。”
  也是他運氣好,居然選中廟裡替韋駝菩薩刻來供奉的大印,而逃過此劫。饒是如此,也驚出他一身冷汗,覺得此處不宜久留,頓上一頓,又道:“太守大人,那中風鬼幾日前,好象抓來一個人,聽說關在牢裡,這,這,這事關係重大,也許那人是被冤枉的,我想去看看他,不知可不可以?”程惟亮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顫聲道:“王將軍要看,有何不可,不過,不過,還請稍候。”
  王小玩見他一口答應,大是喜慰,微笑道:“等上一等,有何不可?”
  程惟亮遂告退而去。王小玩一個人待在書房裡,實在很不是滋味,本想回到廳上和王修文等閒扯,但又想到此事牽涉自己隱私太多,還是別讓他們知道,遂耐著性子等下去。可是程惟亮一去不回,過了良久,王小玩憂懼油然而生,暗道:“你娘哩,他可是去調兵譴將?老子西貝貨沒給拆穿,難道去牢裡看人這句話,被他識破我的玄機?這可大糟特糟,嗯!我還是逃跑為之上策。”
  正想走出書房,卻見程惟亮捧著一個小箱子走過來。王小玩大惑不解,奇道:“太守大人,這是,這是什麼啊?”程惟亮左右張望一下,確定無人在附近,他本已下令閒雜之人不可走近書房,依然這般小心翼翼。
  王小玩越看越奇,跟著他進入書房,來到案邊,看他將盒子放在桌上,忽然心中一動,驚道:“這,這該不是,該不是人頭吧!”
  以為是被抓那人的頭顱,實在令他驚顫不已,臉色霎時蒼白陰沉。只聽程惟亮大笑道:“王將軍莫驚,下官怎敢將一顆人頭拿來送給將軍呢?”王小玩臉色一緩,說道:“這是你要送我的禮物?”
  程惟亮微笑道:“王將軍送了件功勞給下官,這我當然要好好答謝你啊!”王小玩忙道:“御風老道的事,乃機密大事,太守可不能隨便亂說。”程惟亮笑道:“放心,下官在奏表上,只提御風老道多行不義,不能入朝觀天顏,又因王將軍、王修文、張傳(此處缺一頁)
  牢頭立即去點火炬。王小玩一心以為老頭聽一個在牢裡,這時頓見非是,說什麼也不信,遂一間間牢房認真查將起來。這府城大牢,關的囚犯少說也有五百多個,程惟亮為搏得王小玩相信,也是耐心地陪著查看。
  兩人一路查將下來,果然沒有三老之一,王小玩心中愁悵萬分,想道:“準是全軍覆沒,葬身河底了。”
  程惟亮從他臉上平靜和表情,怎麼也猜不透他心中的玄機,只好悶聲不吭。兩人查到半夜,才離開牢獄,王小玩頗為感激的道:“太守大人,多謝你了,這份情我記著啦!”程惟亮大喜,道:
  “這是應該妁,下官只是聽令辦事而已。”他心裡卻狂喜有加,想道:“總算騙倒這蠢小子啦!”原來那御風老道所抓來的果真是三老中的二老頭,但他連受重刑,已奄奄一息。程惟亮怕此人與王小玩有什麼重要關係,那自己可脫不了干係,遂暗叫人掉了包,將二老頭殺了滅口,早運出城埋了。這就是他一出書房後,所辦的大事,難怪王小玩費時頗長,王小玩還道他是去準備禮吻呢!
  當夜無事,次日,王小玩即提出要走,王修文等人均挽留有加。
  但一來三老已確定全亡,心情惡劣,二來冒牌混騙,危險萬分。王小玩無論眾人如何留客,均堅持離去,程惟亮遂留他吃過午飯,算是餞行。一席酒宴雖豐盛,但眾人卻心情低落,原來幾個年輕人,經過一場合作後友誼增長飛速,宛如莫逆之交了,如何割捨得了離情?王小玩對他們的盛情,甚是感激,心中打定主意,日後,若飛黃騰達,定不會忘了這幾個好朋友。
  用過飯,大家即送他出府,王修文、張傳忠和程氏兄弟還騎馬送他出城,大家一番話別,才互道珍重。王小玩笑道:“你們回去吧!以後定有相會之日。”
  王修文道:“王兄,你現在回京嗎?”王小玩道:“我另有事辦,並不回長安。”張傳忠道:“那天到嶺南經過敝府來玩玩吧!”
  王小玩笑道:“好,一定去!”說完一拱手,卻掉轉馬韁,帶著一箱金葉子,踏上旅途。一路出了開封轄地。他才計劃下一步該怎麼做,心中盤算道:“老頭們全死了,那我不去北海看冰塊,也沒人管了,反正我已替他們報了仇,也算是不欠他們了。嘿!老子賺了一箱金葉子,可有本錢開小玩大賭坊了,何不回長安去,還到什麼北海?”但想是這般想,要做嘛卻有點對不住良心,又道:“***,我真這麼窩囊?已經復應他們了,怎可反悔,去就去,難道我還怕了?”心想走趟北海回來,又有錢又有見識,對小猴子這幫人,可有的說啦!

runonetime 2008-09-01 08:57 AM

第六章 “欽差大臣”駕到

  當下,一路東行,按三老原先的計劃,先到海口,再把船北上,去找那天魔島。由於急想完成責任,回長安開大賭坊。所以一路上也不多作停留,催著王兒奔行官道,只花五天便到海邊。
  問明可以出海的港口,又花了一天趕到煙台,見港口泊滿船隻。真喜得手舞足蹈。連番打聽下,才雇到一艘大船,願意送他去北海的,他大撒銀子,弄得賓主盡歡,說好後天出海,這才在城裡找客店等候。由於連日奔波於道上,累得他只想倒頭大睡。一找到合意的客店,也顧不得供養五臟廟,就一頭鑽入被窩中。
  這一覺從早上直睡到日暮靄靄,才意猶未盡地被空肚子叫醒,老大不願意地爬起床,出房點了飯菜,還回對倚在桌子上邊打盹邊等,當真是累壞了。過了良久,伙計才把熱呼呼的飯菜送進來,由於王小玩出手闊綽,這伙計即房東加意巴結。見他累兮兮的模樣,即笑道:
  “王公子,等你見集市上的大熱鬧場面,你就會高興得忘了趕路的辛苦啦!你來得剛剛是好時侯,刺史大人將集市提早七天,明天就開市啦!要是你算得剛剛時間到,只怕連住的地方都成問題啦!”王小玩一邊狼吞虎嚥的吃飯,一邊奇道:“什麼集市?又熱鬧個啥勁?”
  伙計聽他這樣說,只驚得嘴巴半天合不攏,半晌才結巴道:“什,什麼,你,不,不是來趕集的啊!”王小玩笑道:“老子另有要事待辦,趕什麼嘮啥子集,你倒說來聽聽。”伙計連吞了幾口水,才道:
  “我們煙台府是個大港口和大集散地,海內海外,天南地北的各色貨物,經常集聚在我們城裡,於是上頭為了利官利民就下了道諭令,每三年一小集,每五年一大集,將所有的貨物呈列在市場上,讓賣的買的有便利的地點交易,這樣生意就容易做啦!”
  王小玩笑道:“這倒第一次聽到!挺有趣的。”伙計也是興致勃勃地續道:”每一次到了趕集,我們煙台府大大小小的生意,全要發一次橫財呶,那時整個府城人山人海,擠得路也沒得找呢!”
  王小玩點點頭道:“難怪今兒早上,老子要僱船出海,那些船家瞪著銀子,他便是不賺,玄關原來在這兒。”伙計忙道:“那您雇到沒有?”王小玩道:“有啊!但他也不肯立即出海,硬要等三天后。”
  伙計笑道:“他還想撈三天短程,再裁你出海嘛!”王小玩丟了五錢銀子給伙計,笑道:“好啦!謝謝你費了這麼多口舌,解了老子心中一大疑惑。”伙計稱謝後,又道:“三公子,你這三天裡,要逛到合意的貨色,可以來找我,我一定替你打聽清楚。”
  王小玩知道他也想賺外快,做做中間商,即道:“放心,少不了你的。”伙計才稱心如意地出房而去。和伙計聊了幾句,又祭好五臟廟,精神倒來了,也不忙著再回床睡個回籠覺。便走出客店,在街上蹁著方步逛盪一番。果見大潮、馬車、貨車,絡繹不絕地奔行道上,四面華燈亮得如同白晝,王小玩天生是個愛熱鬧的坯子,忍不住贊道:
  “他奶奶的,簡直比長安還熱鬧,不如把小猴子們召來此地,開上一間賭場,準是財源廣進了。”這時有熱鬧可瞧,又身懷萬金,可把他樂得如下天界,直臨仙境,不自禁便覺手癢,心道:
  “你娘哩,從離了惡鬼山,老子可久未逢賭,可蹩死我也。”便在街上四處亂逛,尋找治療手癢的地方,走了大半刻,終於在一間豪華客棧旁,發現一家小賭場,那股手喜悅,真如逢上了三世老友,一頭便直往門口走。來到賭場門口,正要跨進去。
  驀地裡,卻發現就在客棧和賭場中間的空地上有一株大樹,而大樹下卻坐著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小姑娘。這姑娘混身乾淨潔白,面目姣好,尤其是直挺的俏鼻子,和長長睫毛,更是引人注目的焦點出奇。
  因為她全身不但一動不動,而且兩眼無神,加上口中念念有詞,不知正說些什麼?可是她身邊並沒有人陪她說話,竟是在自言自語。王小玩雖對這姑娘好奇,但賭場裡吆五喝頭的聲浪,畢竟還是較有吸引力,便轉身跨進去,賭場的保鏢雖見他是個小鬼,但一身華服氣派不凡,又一見面就扔來五十兩打賞,便招呼上賓常客似的。
  王小玩自幼在這些場合混大,素知這些打手是只看銀子不看人的,所以能揮霍就揮霍一番,這也是他的大願之一。在場裡轉了一圈,選了自己最拿手的牌九桌,一頭擠進人堆裡,兩旁的人紛紛叫罵,但隨即也將注意力放在桌上的牌和碗裡的股子。
  王小玩左張右望覷了半天,那做莊的是個年輕漢子,見他一顆小頭顱在人群裡扭來扭去,便叫道:“小鬼,要賭就下注,你以為這是看熱鬧的市場嗎?”
  王小玩咕噥道:“當然是要賭,你當本公子來逛著玩的。”拿出一百兩銀子換了籌碼,往前推出去。莊家見他一出手就玩大的,登時精神一震,笑道:“看不出來,你還夠有種的。”
  王小玩只對他笑了一笑,因為他已見識過這莊家擲骰子的手法,知道遇了勁敵,必須凝神作戰,沒空兒打哈哈,饒舌一番。這時莊家翻出他的牌,原來是對“天牌”贏面甚大。王小玩道:“老子不殺殺你威風,你還當自己是皇帝。”伸手拿起自己牌一翻,是張十點梅花,心下甚喜。等骰子拿到手裡,先掂了掂果然是灌鉛的,不由得又是一喜,一抬眼見莊家兩眼盯著自己的手,即心道:“老子何必換骰子?就你這法寶,我也能擲出另一張梅花,那就梅花蓋滿天,輸得你屁滾尿流。”
  當下拿起骰子搖了搖,念道:“菩薩保佑,財源滾滾,滾張梅花。”當的擲人碗中。果然便是梅花。
  莊家見他年紀小,說什麼也不相信他會作法,只當也是運氣好,便將銀子數給他。王小玩又將兩百全數押出去,接著又以天牌贏了莊家的地牌,如此連贏十次,王小玩面前的銀子已堆得山高,那莊家見他這次又全數推了出來。不由得慌了手腳,知道來個識路人打劫,便道:“嗨!小弟,你府上在那裡啊?”
  王小玩心頭一震,暗道:“糟!這賭場實也小氣,才幾千兩就想攔路。”他一心想開賭場。自然知道賭場的生意怎麼做的,他們一向只喜人輸,不許人贏,這中間又有很多法門,譬如開頭讓你吃點甜頭,然後換上大苦頭,所以,也不是人人進賭場就會輸個精光,這樣那還有人願意去?但他這樣連連大贏的,賭場裡的大老爺們可就會另出花樣對付之了。這種法門,王小玩熟悉,不由得暗暗生急。
  也是急中生智,他隨口便道:“本公子是開封來的,太守程惟亮正是我叔父。我還有一對世兄程人彥、程人俊是程大叔的公子,他們也陪我來趕市集呢!”莊家眉頭一皺,暗道:
  “原來是官家子弟。”他看王小玩全身金光,又能對開封太守批名道姓,雖半信半疑卻也不敢公然得罪,便道:
  “你還想再下嗎?”王小玩哼了一聲道:“我的興致被你這一打斷,可全跑光了,不賭了。”他這招見好就收,果然讓莊家籲了口氣,揮手道:“那去換銀子吧!”王小玩急急換了銀子,知道自己淨贏了五萬多兩,時氣道:“嘿!原來老子只顧賭,不知道已贏了這許多,難怪他發急。”忙快步離開賭場。
  出了賭場十步遠,見裡頭井沒人跟蹤出來,才笑道:“嘿!程太守可又幫我發了筆大財。”正旗走回客店,轉頭卻見那姑娘依然坐在樹下,還是在念念有詞。
  他忍不住便走到她跟前,朗聲道:“姑娘!夜都深了,你還不回去,坐這兒說什麼啊?”那姑娘微吃一驚,抬眼望瞭望他,本來呆滯的眼神,經這麼一盼,真生動靈活,但她隨即又低下頭,自語道:“明明在,明明在的……”王小玩這才知道她一直念的便是這四個字,心道:“要她念的是阿彌陀抑或觀音菩薩,那還有點諳,明明在的?既不是佛號,也不是咒語,念個什麼勁?”
  他雖閱歷多廣,但畢竟年紀小,不是事事通,忍不住又大聲道:“好啦!誰在啦?這會兒街上快變成我在和你在啦!大伙兒全回家蒙被頭,你還不回去?”
  這姑娘經他一喝,仿佛恢復點神智,竟嬰地一聲,從大眼中汩汩滾下淚來,口裡的念詞也便打住,只默默流淚,可也不來理會王小玩。
  這下王小玩可是又急又氣了,急的是第一次單獨面對女人哭,而且是奇怪之極的女人,氣的是這標致小妞竟然甩也不甩他,這不是證明他一點魅力也無嗎?怎不氣炸人也,兀自尷尬了一陣,隨即莫名其妙地大發無名火,罵道:“你娘哩,老子真撞了邪,三更半夜地站在街上看女人哭,他奶奶的,這關老子屁事了。”罵完即掉頭就走。
  可是,走了十來步後,偏又回頭望了一眼,見這小姑娘獨個兒坐在黑漆漆的夜裡哭泣,這時只有賭場的大們未關,其他大小各行業已進人夢鄉,街上也無半個行人。這樣他若再掉頭而走,那就只剩下這小姑娘了。
  如此一頓,俠義之心陡起,他一向就愛行俠仗義,濟困解危,否則在長安怎會有一大票小乞兒擁護他。職是之故,他又走到那姑娘身邊,嘆了口氣,索性坐在她身邊,也不說話;也不看她,只是悶坐著。
  那姑娘哭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怨聲道:“你,你想幹什麼?”王小玩登時大笑一聲,歡顏道:“我就知道跟你耗著,你早晚要哈氣,餵!你小女人家,三更半夜不回家,坐這兒又哭又說,也沒人來湊熱鬧,你到底在幹啥咧?”那姑娘怔了一怔,妙目盈淚,幽幽道:“我在等我娘。”
  王小玩問道:“她出去了?”那姑娘嘆了口氣,蹙眉道:“她,她不見了。”王小玩奇道:“那麼大一個人,怎麼會不見了?”那姑娘也是一臉迷惑,泫然欲涕,道:“是啊!怎麼會不見了,明明在的。”王小玩忙搖手道:“哎,哎!不用再說這四字真言了,到底怎麼回事?”那姑娘略微一頓,認真回憶道:
  “五天前我和娘搭船來這裡,娘忽然有了重病,楊叔叔即照以前的樣子,將我們兩個安置在這家賓客棧裡。”說著手指大樹右側的豪華客棧。王小玩插口道:“那姓楊的是跟你們一起來的?”
  那姑娘搖頭道:“不,楊叔叔是在城裡衙門當差的,象是個捕頭。”王小玩哈了一聲,笑道:“原來是專捕蠅頭小利的。”那姑娘睜著美目,一付不解所雲的望著王小玩。王小玩忙搖手道:
  “別聽老子打哈了,快說下去,你娘既然生病了,怎會不見了,還真他媽有趣的緊。”
  那姑娘沉下俏臉,不高興道:“我都急死了你還說有趣!”王小玩怕她不肯再說,忙道:
  “是,是,老子說錯啦!小姑娘別計較了。”那姑娘見他道歉,即續道:
  “後來楊叔叔找了一個大夫。是城裡最好的大夫姓史,他替我娘把過脈,又觀察了很久,面色很難看,我急著想問他我娘怎麼啦!他卻和楊叔和客棧掌櫃的,走到另一間房談了很久,出來後史大夫就對我說,孩子,你娘的病很嚴重,你趕快去抓藥來,然後給我一張藥方,楊叔叔又叫了輛馬車給我坐。我心裡急得很,可是抓藥的地方卻很遠,我坐了好久好久的馬車,才抓到藥,又坐了好久好久才回到客棧,那知,那知……”說到這裡,竟又流下淚來,抽抽噎噎。王小玩喘了口氣,急道:“別哭,別哭嘛!那知怎樣啦?”那姑娘哽咽道:
  “哪知我一回到客棧,掌櫃的和店小二均不認得我啦!我說我娘住在巽字房,他們卻說巽字房早被一個商人訂去了,人現在還在房裡呢!我不相信,他們就帶我去看,不但,不但屋裡沒有我娘,連我們的貨和行李也不見了,還有房內的佈置也不一樣啦!房裡果然住著另外一個人,他說他昨夜就搬進來啦!我一定搞錯了。
  我急得在棧上下四處找,均沒有我娘,掌櫃的給了我十兩銀子,叫我趕快滾,別妨礙他們做生意。
  我只好去衙門找楊叔叔,他們卻,卻說他三天前就出差了,早就不在城裡,叫我別胡說八道又給了我一些錢叫我回家去,我明明見到楊叔叔的,他怎麼可能早三天已不在城內,所以我不死心,連找了他三次,均被人罵不出來,他,他們罵我是瘋子,整日胡說八道。
  說著忍不住又啜泣起來。王小玩越聽越奇,忍不住直搔腦袋瓜子,睜大眼直瞧那姑娘,半晌才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你爹呢?你娘又叫什麼呢?”那姑娘淚汪汪道:
  “你,你問這幹什麼?”
  王小玩道:“我若想幫你找娘,這些事兒,可得知道點才可以啊。”那姑娘聽他這麼一說,也睜大眼說道:“你願意幫我找娘?你不會和別人一樣,說,說我是……”王小玩笑道:“我可不是普通一般人,當然不同他們那麼見識啦!”
  他幸好年紀不大,否則只怕也會認為這小女孩在胡說八道了,這會小鬼和小丫頭大打交道,自是相向坦互己方了。這姑娘不禁微提笑容,直如芙蓉花開,王小玩年紀雖小。卻也瞧得發呆,只聽她道:“我叫陳語硯,我爹叫陳明,本是讀書人,因為連考不中,即避世外島,五年前就去世了。家裡剩娘和我,平日家居做些刺繡、荷包之類的小東西,換點錢過日子,後來楊叔叔說將那些東西拿到城裡賣銀子會多點兒,我娘就每次存些貨,趁趕集時,拿來賣錢,前兩次生意不惜,今年又來,沒想到……”
  王小玩怕她又哭,忙道:“那性楊的,又是什麼人?”陳語硯道:“他是我爹的好朋友,家父去世後,他對娘和我挺照顧的,誰知道,他,他也不見了,這叫我怎麼辦?”還是又哭了出來。
  王小玩道:“你從你娘不見後,就一直坐在這樹下?”陳語硯道:“我到處找人,大家都不理我,我又怕娘過一回來這裡找我,所以,也不敢往別處去,只好坐這兒!”王小玩忽地生出憐惜之心,溫言道:“大家都不理你,你又不盲離開這兒,那不是好些天沒吃東西、睡覺了嗎?”
  陳語硯道:“迎賓客棧的一個老伙計,對我挺好的,每餐都拿東西給我吃,一直勸我回家,可是,娘不見了,我怎能回去?”王小玩道:“那你這些天睡那兒?”陳語硯道:“第一天我去衙門找楊叔叔,那些大爺留我在捕快房裡過,第二天那個老伙計招呼我去他家,後來,他們看我硬是不肯回家,就全不理我了。我只好坐在這裡,只有那老伙計還拿東西給我吃而已。”王小玩籲了日氣,又道:“沒有無賴漢找你麻煩?”
  陳語硯道:“沒有,大家全當我是瘋子,沒有人敢來理我。”王小玩嗯了一聲,呻吟道:“老是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啊!”仰頭看看天色,已三更半夜,只好又道:“今天晚上,你就去我那兒好了,我訂了個房間。”陳語硯睜大眼,不由得滿臉飛紅,使勁搖了搖頭,女孩較早懂人事,對男女關係也較敏感,如何輕易便答應去?但她懂王小玩可不懂,登時瞪目道:“你娘哩,難道你要我陪你凍露水一夜,然後明天再找你娘?”
  陳語硯低聲道:“你先回去,明天再來找我好了。”王小玩大聲道:“那怎麼行,老子既然答應管這件事,哪能還任你留在這兒,那我王小玩算什麼英雄好漢!”陳語硯搖頭道:
  “不可以,孤男孤女怎可同處一室。”王小玩瞠目道:“你娘哩,是誰規定不可以的,什麼狗屁規矩?”陳語硯不禁俏臉一沉,怒道:“原來你才是個無賴漢,快點滾開!”
  她這麼一罵,王小玩才開了竅,明白事理,吸了口氣後,無奈地道:“哎!你別狗眼看人低,我是什麼角色,怎會欺侮你弱小女子,這樣好了,我那房間讓給你,我另外訂一間,可以了吧!”陳語硯即已生出戒心,如何肯去?只板著臉道:“不必了我喜歡坐這兒,反正我已坐了三天.已經習摜了。”她剛開始時一來著王小玩年紀相仿,容易親近,二來心中疑惑苦處正需要傾訴,才一五一十說個明白清楚。現在形勢扭轉,再也不搭話,不理睬王小玩,無論他怎麼勸,就是不答應。
  到了最後,王小玩也勸出火氣來了,怒道:“他奶奶的,老子真犯了邪,這事從頭到尾不關我屁事,我卻要低聲下氣來求人,這到底有沒有搞錯啊?不去就不去,你愛坐這兒,老子偏也愛坐這兒。”說著也是坐著不動,氣雖氣急,但真要他掉頭而去可對不起俠義心腸,所以,索性真陪著凍一夜露水,讓暖烘烘的房間空著。兩人就這樣悶不吭聲,直坐到天光大亮。
  陳語硯見這王小玩行為雖隨隨便便,但似乎不象好色的登陡子,否則怎肯不言不動地陪自己坐了一夜,可見是真有誠心幫助自己。想是這麼想,心裡可委決不定,口裡也就說不出話來,依然悶坐著。王小玩見街上行人越走越密,且不時有人朝這邊指指點點,心裡暗罵幾句,即道:“陳大姑娘,你可行行好,已經坐下一在了,咱們去吃早點,這樣可以了吧?”
  陳語硯臉上微紅,道:“你為什麼肯陪我坐一夜,你到底想怎樣?”王小玩不悅道:
  “我只不過看不順眼你一個孤伶伶坐這兒,這樣等一輩子,你娘也不會回來,不如找了出來,大家開開心,我就這麼想啦!信不信由你。”陳語硯嘆了口氣,道:“那你打算怎麼找?”這個問題登時把王小玩難倒了,他可也不知道怎生個找法。只好道:“拜託喲!餓著肚子怎能再傷腦筋,先吃飽了,咱們再弄個對策。”陳語硯無可奈何地點點頭,緩緩站起身,道:“去哪裡吃早點?”她肚子可也餓得慌。王小玩見她聽了話,十分高興,遂帶著她回到自己投身的客棧。兩個小傢伙在房裡用完早餐,正商議如何找人,那店小二卻畏畏縮縮的將王小玩找了出去。“鬼鬼祟祟的,你要於什麼?”王小玩劈頭就問。店小二將他拉開房門口。低聲道:“王公子,你初來乍到,不知道那姑娘是個麻煩貨阿!她是惹也惹不得呀!”
  王小玩驚問道:“怎麼回事?”店小二道:“那姑娘人是挺標致的。看來也很正常,但其實神志有些不靈光,逢人就說五天前丟了她娘,說了好幾個月啦!”這下連王小玩也不由得有被騙的感覺,驚道:“什麼,已經說了好幾個月了?”
  店小二肯定地點點頭,又道:“街上曾有個流氓,見色起意,想佔她便宜,人還沒靠近她,就被官老爺關到牢裡,大家都說阿,這姑娘可能是刺史大人的千金,因怕人譏笑,所以也不敢理會她,但卻暗地派人保源。所以,街上誰也不敢去惹她喲!你還帶她回來。這下可糟糕透啦!趕快送她回去吧!”王小玩一頭混亂,揮手道:“好,我來打發她,你娘哩,直衰(倒霉),竟然碰到瘋婆子。”轉身回到房裡,見陳語硯又對著面前的茶杯發呆,模樣又討人愛,又討人憐,說什麼也很不下心叫她滾回大樹下。
  只好嘆了口氣,在她對面坐下,正思索對策,不意她竟開口道:“那伙計對你說我是個瘋子,惹不得又沾不得的,是不是?”王小玩瞠目道:“你偷聽到啦!”陳語硯淒苦一笑,嘆道:“我又何必偷聽,想也知道。”王小玩搔搔頭,納悶道:“奇哉怪也,好象整個城都認識你了,你來這裡多久了?”陳語硯肯定地道:“天。”王小玩眨眼道:“不是幾個月了?”
  陳語硯不悅道:“信不信由你,你要是和別人一樣想法,那我立刻回樹下去等我娘。”
  王小玩冷哼一聲,撇嘴道:“老子是非凡人,豈會和別人一樣想法,看來此事非同小可,得不走正道才行。”陳語硯愣眼道:“什麼叫得不走正道才行?”
  王小玩眨眼笑道:“所謂正道者也,就是象你這樣老老實實去問人家,這樣只會得個相同不同之結果。”陳語硯奇道:“既然相同,怎又會不同?”王小玩笑道:“所謂相同者,就是你所謂的那些答案,會相同也。所謂不同者,就是會多出老子這個新瘋子也。”
  這句話惹得陳語硯忍不住綻顏而笑。但下一秒鐘,她又愁聚眉間,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王小玩聽她如此一問,足見已完全信賴自己,心下甚悅,撐起了一付老大的派頭,偏起頭沉思計謀。既然要當老大,就得做老大的重頭事,這叫有一利必有一弊,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者。思索良久,忽地想到方才店小二的話,暗道:“看來得冒點險才行。”一想到冒險,不由得心跳加速,神情興奮。他的行事原則,一向是決不冒沒把握的險,象這種看來有七成把握的危險,他是挺嗜好的,遂興致勃勃的笑道:“哎!你知不知道城裡的官差,在暗地保護你?”
  陳語硯一瞼迷惘,搖頭道:“有這回事?我不知道。”王小玩大笑道:“我看你錘錘的(笨),八成是沒宰羊(不知)。”陳語硯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就靈光得妥當,想到對策沒?”王小玩神秘兮兮,低聲道:“想是想到啦!不過你要完全聽本老大的話,免得到時候自家人砸自家人的腳。”
  陳語硯瞪眼道:“什麼跟什麼阿?”王小玩歪嘴一笑,道:“說破不值三文錢,你只要記住,到時老子一喊羊來了,你就閃得越遠越好,不准尖叫或亂來。就這樣啦!”陳語硯奇道:“人家都是喊狼來了,哪有叫羊來了,你這才是亂來,誰會亂來!”王小玩自顧自邊笑邊出房而去,吩咐店小二去幫他買包石灰和茶油。
  店小二瞠目道:“王公子,你要這些東西於什麼?”王小玩笑道:“那瘋婆子要我變戲法給她看,才肯走啊!你說傷不傷腦筋。”店小二憂心忡忡,低聲道:“你得快打發她走啊!我們掌櫃急死了。”王小玩道:“放心。有事也挨不到你們頭上,小二哥,我叫你買這些玩意兒,你可別說出去,我立即叫那瘋婆子走路。”
  說著塞了二十兩給店小二,眨眼道:“萬事拜託了。”店小二一見銀子。立即變成了勇夫義土。笑道;‘放心,我會小心的,沒人會知道。”立即轉身離去。王小玩回到房裡,把自認該準備的,都弄了個妥妥噹噹,又和陳語硯閒話了好一陣,店小二才將東西偷偷摸摸帶來,並且再三保證沒人知道,王小玩回到房裡,將石灰揣在懷裡,把菜油吩咐陳語硯帶好,兩人即到馬欄牽了王兒,往城外而去。這王兒卻是王小玩預備好的後路,生怕萬一行動失敗了,有逃之夭夭的法寶,萬事預留後路,是他混了數年江湖的絕妙心得。他可忘了萬一失敗逃走,那他還要不要去搭船出海啊!兩人來到城外,往海邊岩石堆走去。
  王小玩憑他天生靈敏的第六感,確定有人在後面跟蹤,心下暗喜,故意帶著陳語硯在岩石群裡統來繞去,繞得自個兒都有點頭暈腦脹。然後覷定一處較隱蔽的地方,突然放開王兒的韁繩,雙手扯住陳語硯的膀臂,大笑道:“哈哈?這下妥當了吧!”
  陳語硯陡受侵襲,立即尖叫道:“你要幹什麼……。”王小玩大聲道:“我要幹什麼,你還不知道麼?”用力將陳語硯拉往懷裡,惹得她尖聲大叫。就在這時,一個高大身影衝了過來,喝道:“小流氓還不放手!”王小玩笑道:“放手就放手!”一把將陳語硯推得老遠,縮手閃電般地從懷裡抓了把石灰,不由分說往那個已衝到跟前的漢子,照頭就灑,只聽一聲驚呼,那漢子已止住了腳步,雙手摀住兩眼,表情痛苦非常。
  陳語硯驚魂未定,正要大叫,忽聽王小玩喝道:“羊來了!”猛然剎住口,陪著大眼瞪著王小玩,只見他手拿匕首已製住那漢子的背心要害,正自東張西望,渾不知他在搞什麼東西?
  半晌後,王小玩才籲氣笑道:“好極了,就這王八蛋一個,餵!把那菜油拿來。”陳語觀望著被製的漢子,驚道:“李叔叔,是你!”那李姓漢子道:“阿硯,你快走,這小混蛋我來對付!”
  王小玩將匕首往前推了一點,笑道:“你都快變瞎子了,還逞什麼強?”這漢子疼痛,大叫道:“我是官差,你,你真膽大包天!”陳語硯又驚又慌,結巴道:“王小玩,他,他真的是。是那個呀!”王小玩笑道:“哪個啊?快把菜油拿過來,否則這傢伙會瞎了眼。”
  陳語硯只好將菜油遞上,又退離王小玩一段老長距離。油倒入他眼中,替他把石灰洗掉,一邊道:“你娘哩,你叫李什麼的?”
  這漢子悶哼一聲,並不作答。王小玩拿過一截木棍,碑上比了一比,笑道:“這混子挺粗的,倒很耐看。”這漢子怒道:“拷打官差,你不想活了麼?”王小玩冷哼道:“憑什麼你們可以拷打人家,人家不能拷打你們。”陳語硯急道:“王小玩,你到底要幹什麼?”王小玩笑道:“笨丫頭,這叫不用正道,你懂了吧!”陳語硯登時醒悟,但女孩子初受調戲,不管對方是有意或無意,終難一時之間就平衡驚嚇和憤怒。所以,他只默然旁立,看王小玩一人變戲法。王小玩拿起匕首,象削水果皮地的先將那根木棍通體刮了屑皮,看得其他兩人瞠目愣瞪,不知他此舉有何用意。接著,他又拿起匕首切豆腐似的將木棍分成三截。口裡沉吟道:
  “一杯盛豆腐腦花,一杯盛檳榔汁,一杯嘛,嗯!先切開來再說。”說著將每截木棍剜刨成一只大杯子,動作比雕刻奶洞塊還快。那漢子打從娘胎生下來,從沒見過如此鋒利的匕首,不禁看直傻眼,全身寒毛直豎。
  等到王小玩拿著匕首,在他腦門上比劃時,他已怕得全身發抖,而且明白三小玩所說的先切開云云,就是指他的項上人頭,不禁吸聲道:“你,你目無王法麼?竟,竟敢 。”
  王小玩笑道:“老子將你剁得細細的餵魚,又有誰知道了。”那漢子一聽不由得魂飛天外,顫聲道:“我叫李進。是,是煙台府衙役。”王小玩滿意的點點頭,道:“為何跟在我們後面如?”李進道:“我,我是奉命行事阿!”
  王小玩喝疲乏:“奉誰的命?”李進道:“當然是刺史大人的命!”王小玩撇嘴道:
  “這專門刺死人的官是什麼來頭?”李進道:“刺史就是太守啊!”王小玩心道:“媽的又一個太守,真他奶奶的。”口道:“有個姓楊的捕頭,你知道吧!”
  李進點點頭。王小玩追問:“他人呢?”李進道:“出差去了!”王小玩伸腿往他小腹使勁一踹,怒道:“胡說!”李進邊哼邊道:“他,他去了十,十天啦!”
  王小玩又飛了一腳,罵道:“你娘哩,那小子要不是窩在家裡,就是這兩天才走的。”
  李進呻吟道:“你知道了,何必問我!”王小玩見他扯到正題,忙道:“他現在人在何處?”李進道:“四天前太守給他一個長假,出城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王小玩看他似乎不象說謊,又道:“好,陳姑娘她報呢?”李進顫聲道:“我,我不知道,這事只有太守和楊捕頭知道,沒人知曉底細。”王小玩連踹了他數腳,他還是說不知,最後只好作罷。
  王小玩轉頭對陳語硯道:“看來你娘真的落入他們手中,這死太守又故意到處說你是瘋子,讓大家不信你的話,這樣就神仙們也不會去查啦?”陳語硯神情激動,哭道:“李叔叔,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李進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王小玩將懷中那張假太子手諭,拿出湊到李進眼前,道:“老子是衛率府左大將軍,你看清楚了。老子剛在開封辦了件大案子,不信你可以去向開封刺死(刺史)太守程惟亮那裡去查。今天所發出的事,你一個字也不許說出去,不然,你失職不說,還得罪老子,你可知道這嚴重性吧?”李進猛點頭,嚇得瞼如衛生紙。
  王小玩鬆開他的繩子,帶著陳語硯跨上王兒,轉道回城。陶語硯心情猶未平息,兀自流淚不止。王小玩安慰道:“既已確定你娘在他們手裡,一定找得出來,下一個咱們去找那個給你東西吃的老伙計。”陳語硯急道:“他人挺好的,你別打他。”王小婉笑道:“放心,我只嚇他,不打他,希望他的心臟夠格,禁得起嚇。”
  兩人先將王兒寄放好,才悄悄掩近那老伙計在巷子底的小瓦屋。王小玩張望良久,低聲道:“哇呀!好機會!那老家夥還沒回來,咱們先溜進屋等他。”陳語硯急道:“不行啊!
  他還有個老婆婆在,怎能隨便闖進去。”王小玩笑道:“對付老太婆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有機會給他訪叨。”陳語硯忍不住哈哈一笑,道:“你怎知她很會嘈叨?”王小玩道:
  “老太婆十個有九個半嘴鳴。”兩人邊說間,已沿矮牆翻入小院之中,躡手躡腳的靠近屋子,從窗口潛望進去,見那個老太婆正一面撥豆芽,一面打瞌睡,點兩個頭拔一文芽,模樣甚是滑稽。王小玩見院中有個大竹籠,嘴上偷偷暗笑,走過去拎起竹籠,作勢要將那老婆子裝到竹籠裡,卻被陳語硯阻止。只好放棄“固得矮弟兒”(英語妙主意)。王小玩偏頭想了一下,即從懷中掏出二十兩,大刺刺走到那老婆子面前,將銀子碰的一聲擺在她面前,不等她開口,即朗聲道:“從現在開始不許說一句話,說一句扣一兩,越過二十句,你就倒欠我一兩,若一句不說,這二十兩全是你的。”老婆子滿臉驚愕,眼盯銀兩,口道:“你這是 。”下半句被王小玩作勢要收銀子的動作止住,即然沒說全一句,那麼也扣不了一兩了。
  王小玩招手叫陳語硯進門,兩人互作了個鬼臉,都覺好玩。
  老婆子雖認識陳語硯,但為怕扣銀子,只是點點頭,不敢說話。
  王小玩道:“現在起我問你話,你就用點頭和搖頭來回答,第一是你老頭會不會回來吃午飯?”老太婆點了點頭。
  王小玩看看天色,沉吟道:“那他也快回來了,你去弄飯吧!我們在這裡等他。”老婆子一邊點頭,一邊抱著豆芽籃和銀子往廚房走。陳語硯忍不住贊道:“你這人腦筋轉得真快。”王小玩得意洋洋,撇嘴道:“到現在你才知道,不過還不嫌太晚就是。”正想再胡吹一頓,忽聽外面有人聲傳入。陳語硯一聽,登時皺眉道:“那個店小二怎麼也來?”王小玩道:“哪個店小二?”陳語硯道:“就是他和掌櫃的直說我神志不清,硬是不說我娘哪裡了。”王小玩精神一振,笑道:“好極了,咱們躲到廚房去,叫老婆婆別聲張。”
  即轉身拉著陳語硯鑽入廚房。只聽門外那店小二精聲道:“你還推說不知,別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是你藏著,還會到哪去?”那老伙計邊咳邊說,那麼大一個人,我怎麼藏得住,可回去了,也說不定,怎能一口咬定是我藏的?”說著兩人已進內。
  那店小二冷冷一笑,道:“老吳,跟那姑娘可也不怎麼,可別染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病呀!”老伙計大怒,罵道:“你說話可要有良心,那小姑娘做我孫女也當得,你講這樣的話,也不怕爛了舌頭。”店小二笑道:“那你為什麼每餐照料她,還帶她回這家裡不是別有意圖是什麼?”老伙計氣呼呼道:“我是可憐她,她娘明明是從異字房給抬了走,你們卻硬誣賴人家是神志不清,把個好姑娘逼得就快成瘋丫頭了。”
  店小二聲色俱變,顫聲道:“你,你怎麼知道?”老伙計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從後門抬走時,我剛好從對街來,著你們偷偷將人藏到馬車上。”店小二大聲道:“你告訴她了麼?”老伙計搖頭道:“沒有,她一個小丫頭,怎對抗得了官府,不如叫她回家才是。”店小二籲了口氣,大聲道:
  “老吳,這件事沒那麼便宜就完了,你等著瞧,我告訴掌櫃去。”說著轉身出門而去。
  老伙計嘆了口氣,搔頭道:“大不了不幹,你們還能如何?”一句話剛落地,卻聽到店小二在院裡子聲驚叫。
  原來王小玩早已悄悄從廚房越到院子裡,先在地上灑了一地銀子,然後拎起那個大竹籠,縮在屋角上等人上勾。那店小二一出院子,見到一地銀子,也顧不得回老伙計的話,以為天降橫財。
  一路揀啊揀的,突然烏雲蓋日,就被套人竹籠中。老伙計搶到院中時只見一個小孩耀武揚威地坐在竹籠上,口裡喝道:
  “好大膽哪!竟敢偷人銀子。”店小二呻吟道:“不,不是偷,是揀啊!”王小玩喝道:“每個小偷都這般說,那官差還有賊可抓麼?”老伙計插口道:“這位小兄弟 ”話到一半,卻被從廚房奔出的陳語硯打斷,她哭喊道:“小玩,我娘真,真的給他們抬,抬走的。”她一直留在廚房,所以將店小二和老伙計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王小玩忙著布陣抓人,沒空聽得。
  陳語硯這一開口,老伙計和店小二齊聲驚叫道:“你!”王小玩罵道:“還不快給大爺說實話,她娘到哪兒去啦!”被問的兩人全禁聲不語。王小玩叫道:“阿硯,你去向老婆婆要瓢滾燙熱水,老子從竹籠中倒進去,試試看這田雞皮厚不厚。”店小二聞言,立刻顫聲道:“人是史大夫帶走的,我一點也不知道。”
  王小玩喝道:“死(史)大夫怎會帶人走,你這王八想渾老子,快去拿熱水來!”陳語硯道:“真的有個史大夫,就是他為我娘看病的。”王小玩嗯了一聲,踢了竹籠一下,道:
  “你叫什麼名字?”廟小二道:“我是迎賓客棧的跑堂李三。”
  王小玩道:“現在帶老子去找那死大夫,否則老子搞得你不三不四。”李三縮去籠內不答話,似乎不敢帶王小玩兩人去。王小玩立即又喝道:“***!先湯他個痛快,只怕就忙著答應。”李三忙道:“是,是,我帶你們去,但我可不見史大夫,否則我別在城裡待了。”王小玩笑道:“那你就別在城裡待吧!”話雖如此說,還是答應了李三的要求。當下,兩人擁著李三徑往東門街史大夫的住處來。一行人到一座掛著“榮發堂”的宅第前停下。
  李三苦著臉道:“這就是史大大的住處,你們放了我吧!”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你要是騙了老子呢?”
  李三道:“我就在迎賓客棧幹活,逃也逃不掉,如何敢騙你?”王小玩覺得此言有理,伸腳往他屁股一踢,喝道:“那就滾你的臭鴨蛋吧!”李三如獲大赦,拔腿就跑。王小玩覷了覷藥堂的大門口,對陳語硯道:“咱們進去著一看,如果是那個鬼大夫,就跟他來野蠻的。你娘哩,搶奪民女,當真是豬狗不如。”
  拉著陳語硯即往大門走進。忽聽有人道:“小公子,請留步!”原來是個儒生。王小玩沒好聲氣地道:“幹什麼?”那儒生也不動怒,只道:“醫堂在右方,尚有三個病患未看,公子還是排隊吧!”王小玩本想回他一句“你奶奶才得了重病”但所謂動手不打笑臉人。即照他所言自去排隊。幸好,史大夫看病的速度,真是所謂“神速”,才一下子,就輪到王小玩。
  他一走進去,椅子還沒沾著屁股,手腕即被圈住,只見一個相貌溫文,不怒自威的中年人,閉目數秒,即開口道:“你沒病,快走吧!下一個!”王小玩不禁有點佩服,歪嘴笑道:“下一個病可嚴重呢!”史大夫瞪了他一眼,忽然啊地一聲驚叫,原來他已看到進來的人是陳語硯。陳語硯一進門,即憤然叫道:“史大夫,我娘呢?你將她藏到何處去了?”
  史大夫怔愣半晌,長嘆一聲,沉聲道:“這事早晚要讓你知道,只是不能在這時告訴你!”王小玩皺眉道:“於了虧心事,當然怕別人知道,不如趁早說了出來,免得大吃苦頭。”史大夫皺眉地一轉,怒道:“我是個醫生,只求濟事救人為務,怎會去做虧心事。”
  王小玩拍手道:“說得好,那她娘呢?你這樣矇騙她還說什麼濟事救人,簡直是掛羊頭賣狗肉。”
  史大夫喘了口氣,沉思半天,才道:“好!陳姑娘,這事是必須讓你知道的,你娘她,她於五日前業已去逝了。”王小玩聽得一愣,陳語硯卻法叫道:“胡說,你胡說!”史大夫搖頭嘆道:“這是事實,無法可改。”王小玩正欲問知詳情,門外忽湧人十數名捕快大聲喝道:“捉住這兩個小鬼,別讓他們跑了。”
  王小玩暗叫:“糟糕!糟糕!”翻身一滾,已從五、六個捕快腳邊溜出。正想攀上房頂逃逸,卻聽到陳語硯的哭叫聲,心中一驚,暗道:“他奶奶的,老子怎可自個兒,一走了之也乎?”才這麼一頓已有三、四把鋼刀架在頸上。只聽史大夫道:“各位官爺請大發想悲別為難這兩個小孩。”一個捕快回道:“不會的,刺史大人吩咐只將他們請他到府台,我們只負責帶人,不會為難他們。”說著眾人將王小玩帶上手銬,押出大門送上一輛馬車上,王小玩安慰陳語硯道:“別難過了,搞不好一下車,就可以見到你娘。”
  陳語硯抽抽噎噎,道:“‘他,他說,說我娘……”王小玩搖頭道:“那死人大夫說的不算數,要見到才準頭,你先別哭了,節省一點淚水吧!”本想再加一句“免得到時不夠用”,卻及時剎住,心裡暗暗生憂,不知好事還是壞事,正等著自己呢!
  片刻後,馬車終於停下。兩人被拉下馬車,往一座廣宅推了進去。王小玩到裡面才知道到了府衙,被帶到公堂後,一個捕快替他解了手銬,道:“太守大人馬上到,你們乖乖在這裡等,不會有事的。”王小玩本想頂一句“只怕有事的是你們太守大人。”繼而想到腳踏人家的地穴,而且身單勢弱,還是收斂點裝扮。遂只冷哼一聲,過不多時,後全至走出一個年青人,看他一身打扮,敢情是太守大人。王小玩怔了一怔,暗道:“你娘哩。這太守是新下油的臭豆腐,哇!老子看他頂多二十歲。”
  正嘀咕間,太守身後又走出一個道貌岸然的老者,瞇著一雙老眼,瞅了王小玩兩人好一會兒,看來是個近視眼。年輕太守坐上堂後,即開口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陳語硯跪撲地下,哭道:“太守大人,我只要找我娘,求求你,告訴我她在哪裡?”
  年輕太守嘆了口氣,面露淒色,將眼睛轉向王小玩說道:“你是陳語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王小玩撇撇嘴道:“我哪是她什麼人,我只不過幫她找她娘罷了,我叫王小玩。”
  年輕太守點了點頭,值:“原來如此,這事毫無線索,你怎可相信她的話?”王小玩大聲道:“大守大人,這事已再明白不過了,你又何必隱瞞,那個史大夫已經說出來了,他娘確實在迎賓客棧失蹤,店小二車三也招了,這你又怎麼解釋?”
  年青太守被這席話,說得啞口無言,正不知如何解決。他身旁的老者卻冷哼一聲,罵道:“大守大人,這小鬼說話肆無忌憚先打他二十大板,著他還敢不敢胡言亂語。”年輕大守喘了口氣搖手道:
  “莊師爺,事情已到這步田地,不可濫施刑罰。”那莊師爺怔了一怔,低聲道:“正因事情已到這步田地,若不趁未張揚出去時,嚴加壓制,只怕就更難收拾了。”年輕太守出了會神,嘆道:“那該怎麼辦才妥當呢?”莊師爺低聲道:“先押下大牢,等集會過去了,再放他們出來,交給楊捕頭處理,不就結了。”年輕太守沉思良久,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轉對堂下道:“王小玩、陳語硯,你倆妨礙公務,本府判監禁一個月。來人!”王小玩及時喝斷他的命令,大叫道:
  “餵!我又沒犯法。憑什麼關我一個月,冤枉啊!太守欺壓良民,藏了人家的娘不說,還要關人家,老天真是沒眼啊!”莊師爺大叫道:“小地痞,就憑你如此目無王法,誹謗父母官,大鬧公堂,本堂就可以關你十年,還不住嘴。”王小玩亦是大怒,罵道:
  “你這死老家夥,都是你在挑撥離間,老子算準你,死後要墜挖心加撥舌的無間大地獄。”莊師爺氣脹一張老臉,暴跳如雷,喝道:“王衝,還不將這小渾蛋押下,去先打二十大板,再下到黑牢,非關他十年不可。”年輕太守皺起眉頭,欲言又止,只重重嘆口氣,竟是聽到了這莊師爺的話,任王小玩去挨打。那叫王衝的捕快,快步走上堂,一把揪了王小玩,就往刑房走。陳語硯也被另一個捕快帶下公堂。兩人正給扯拉到堂邊上,堂外忽然一陣風似的衝進一個人,此人不由分說冬地一聲跪下,並且大磕其頭,沙啞著嗓音,努力道:
  “求太守開恩,求太守開恩……”年輕大守嘆了口氣,道:“楊捕頭請起。”這楊捕頭卻依然磕頭道:“求太守大人放了這小孩。”大守沒答話,那莊師爺又冷哼道:“楊英風你身任公職豈可如此不知規矩?太守已下了罪,怎可隨意更改。”
  楊英風道:“太守大人,他們只是小孩,很容易說服的,用不著下獄阿!我已騙了阿硯這孩子、我不能再讓她受苦,大人慈悲,大人開恩。”
  太守面呈猶豫,正沉思輕重。莊師爺卻又冷道:“如這一事情走漏,影響了大市集的收入,你一個小捕頭賠得起嗎?”楊英風嘆了口氣,回道:“我覺得把事實告訴這孩子;叫她立即離開此城,這樣絕不會走漏出去。”莊師爺氣得雙目一轉,大聲道:“你以人頭保證!”楊英風傲然道:“要太守釋放這孩子,我即 刻也不離開他們,直到他們離開煙台。”
  莊師爺欲待反擊回去,年輕太守已開口道:“好吧,讓他們走,另撥一百兩庫銀,給陳語硯辦理後事,及本府的賠償金,彌補她委屈多日的損失。”莊師爺嚇了一大跳,不意太守如此判決,他一向將庫銀視為自己家的銀庫,一聽要撥一百兩,立即肉痛加心痛,忍不住哼了一聲。年輕太守怕他再反對,用力的揮揮手,道:這事就這麼決定了,我不能一錯再錯,退堂。
  一聲令下,年輕太守如釋重負地走了。莊師爺怔了一怔,瞪了楊英風一眼悻悻地走人後堂。這時眾捕快才轟然圍上楊英風,七嘴八舌,有的道:“楊捕頭真有你的!”有的說“真痛快終於扳倒莊老狗。”也有的擔心道:“以後耍小心點,免得他找你麻煩。”有的反擊道:“怕什麼!他要不是太守的舅舅,早給人踢出去了,太守大人有一天會受他不住的。”
  但這些難七挾八的話,楊英風渾沒聽進去,兩眼只悲傷的望著陳語硯。王小玩不耐煩地插口道:“餵!太守大人既然判我們釋放,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走啦?”陳語硯這才衝到楊英風跟前,哭叫道:“楊叔叔!我娘呢?是不是已經,已經死了?”
  楊笑風扶著她,垂淚道:“可憐的孩子,我們先出去說吧。”說著拉了陳語硯出府而去,眾捕恐當差的即去辦事,即跟了出去。王小玩見沒人來理睬自己,忍不住有點悻悻然,只好摸著鼻子,走出去。幸好,出到府衙門外,陳語硯忽道:“小玩,小玩有沒有跟出來。”王小玩在她身後應道:“出來啦!”心道:“臭婆娘現在才想到我,老子以為你有叔叔,不要,不要……,哼!不過總算是有良心的。”
  楊英同回頭道:“小玩兄弟,你可算是絕頂聰明,我們原以為可以瞞得住的事,居然給你查出來了。”王小玩應道:“也沒什麼,碰巧運氣好。”心裡可又嘀咕道:“你們自己弊腳,卻來說老子絕頂聰明。”陳語硯回頭與王小玩並肩走在一起,低聲道:“真謝謝你,不過,我娘……”又哭了起來。
  王小玩見她雙目已哭得紅腫,不禁心生憐惜,大聲道:“楊捕頭,我想一起去看阿硯她娘。”楊英風止住腳步管面呈難色,說道:“小兄弟,這事牽涉甚大,你還是不管的好,連阿硯知道後,我都必須叫她回去,不能留她在城裡,任她孤孤單單的,這叫我怎放心的下。”說得痛心不已。王小玩笑道:“你放心,我也是外地來的,後天就出海去,不打算留著的。”頓了一頓忍不住好奇,又道:“到底怎麼回事?她娘不過一個弱女子,你們為何這樣緊張?就算給人害的,也不用如此啊!”
  楊英風嘆了口氣,搖頭道:“陳嫂子,倒不是給人害的,這事還是問史大夫清楚,我們去他那裡說。”一行人又來到榮發堂,史大夫招待他們到後廳就坐。楊英風開門見山,即道:
  “史大夫訪將實情說給這孩子聽吧!”史大夫點了點頭,即對陳語硯道:“你娘得的病非常嚴重,不但無藥可醫,還會傳染給別人,經常有些村落,因一人得了這種病,整個村都受到波及,死得連一個也不剩,這種病叫虐疾。”王小玩撇嘴道:“哎!史大夫,你會不會看錯,那阿硯怎麼沒被傳染?”史大夫把頭一轉,不悅道:“我行醫數十年,這種病例也看過不少,焉會看錯!至於陳姑娘為何沒被傳染。一來可說是幸運,因為她娘的病是隱伏多日,才忽而爆發。二來可能是她娘知道自己得的病會傳染,所以故意與她隔絕。”
  陳語硯哭泣道:“娘身體開始不舒服後,即叫我另睡一處,連吃過的碗都不讓我洗。”
  史大夫點頭贊道:“你娘可算是有見識了,可惜,她一發病若及時求醫,搞不好有救,偏生她倔性子,強行忍耐,才一發不可收拾。那天,你出門沒多久,她已斷了氣了。”
  陳語硯聽到這裡,已痛哭失聲。楊英風悲淒道:“我已將她火化,連同你們的東西一併燒掉,免得病蟲留下害人”王小玩奇怪道:“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你們又為什麼,要大費腦筋來騙阿硯,讓她差點精神失常。”楊英風道:“這又牽涉到另一件事了,本城每三年一小集,五年一大集,今年剛好遇上大集,若是陳嫂子的病因,一傳出去,豈有不嚇人的,一定會大大影響市集的買賣,太守知道後非常擔心,他的舅父莊明傑更是擔心,怕今年油水拍得不夠,所以,向太守建議了這條沒人性的計策,太守又年輕,又沒主見,就聽了他的話,事情是這樣的。”
  王小玩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心道:“擔心賺不到錢,倒也無可厚非,只是用不著害人家姑娘這麼慘嘛!看來這姓莊的,不是個好東西。”他的原則一向是賺錢雖是多多益善,但要大家好來好去,取之正道,象這樣害人取財,他就看得不大順眼。
  楊英風扶起哭得死去活來的陳語硯,忍不住地陪著流淚,哽咽道:“走!我帶你見你娘去,她的骨灰放在城外。”一行人遂跟了史大夫離去。楊英風遂離跟隨的捕快,獨帶王小玩和陳語硯,坐上馬車來到城外一座小尼庵。三人向裡面的老尼姑說明來意之後,即到存放骨灰的靈塔里找到陳林氏的骨灰潭。
  陳語硯自是悲不能抑。王小玩和楊英風恭恭敬敬的上了三柱香,祈禱的祈禱,仟悔的仟侮。三人在庵裡逗留良久,因為尼庵不便留客,才硬將陳語硯強扶出來,回到城內。這天夜晚,兩個小孩即留在楊英風家作客。楊英風吩咐王小玩去退了房間,搬到他這裡擠了一擠,屋子雖小,擠三個人,卻應付得來。
  王小玩屋裡屋外走了一遭,又覷了楊英風幾眼,不禁開口問道:“楊捕頭,我著你年紀也不小了,為何沒娶老婆,這多孤單?”楊英鳳嘆道:“吃公差飯最是辛苦,常常不在家,而且今天出門去,能不能完整回來或有命回來,可也拿不准,娶人家過來,不是叫她活受罪吧?不如一個人,日子過得安心點,我們學武的,是不比讀書人。”王小玩經他這一語,忽然想到師爺莊明傑,不由得怒火一生,道:“那個姓莊的是個惹禍精,老子非叫他好看不可。”
  楊英風嘆道:“象他讀了幾本書,似通非通,考了十年縣試都沒上,如今靠了外甥堂太守,即能財源廣達,作威作福,享盡榮華。象我是靠老爺一條掙錢,不值他腳毛一根。”王小玩撇嘴道:“我看這太守挺好的,怎麼老給人牽著鼻子走?”
  楊英風道:“太守人是不錯,也挺明理的,就是死腦筋,認為聖賢說要尊重長輩,他即如是做,所以才會縱容莊明傑。”王小玩笑道:“嘿!的確是死腦筋,嗯!老子得想點辦法,教訓教訓那個姓莊的,好給阿硯和我出口氣。”陳語硯急道:“他勢力那麼大,還是算了吧!”楊英風也點頭道:“明天我陪你們逛逛市集,後天你們就走吧!小玩老弟,我希望你能送阿硯回到家,這樣姓楊的終生感激。”王小玩笑道:“這只是小事一件,沒什麼困難,我一定辦到。”三人雖這麼說定,王小玩卻心中打定主意,非去整整莊明傑不可,遂自個兒大動念頭。隔日,他趁著逛市集時,不經意地向楊英風套出莊明傑的行住坐臣等等日常習慣,還有地點。到了晚上,他悄悄溜出楊宅,先到藥舖買些用品,然後又到百花樓,來到後門悄悄掩近後園的花廳,他知道莊明傑每晚均要避著老婆來這裡花點銀子,才甘心回家,去面對黃臉婆。
  這時廳內悄無一人,王小玩偷偷溜進,見桌上放著一壺新沏好的茶,還冒著地呢?趕緊將懷裡一包藥倒進茶水裡,搖了搖茶壺,弄勻藥粉。然後,又將手抓了把花粉,往桌上每個水果均抹上一抹,這才飛身竊走。路過廚房時,要按原路回去時,忽聽裡頭一個大聲道:
  “府台莊老爺就要來了。他的花酒備好沒?”一個弱小的聲音道:“準備好了。”原先那人吼道:“那還不趕快去送!”
  只聽一陣腳步傳來,王小玩見一個壯漢眼在一個捧壇酒的小廝後面,臉朝天頂,目空一切。忍不住心裡氣,悄悄拿了塊磚頭一推。“碰當!”一聲響,那壯漢不但跌了個狗吃屎,還將小廝手上的酒壇碰落在地。“哪個烏龜王八蛋,竟敢絆倒你大爺!”
  他暴跳如雷,一眼看見是塊磚頭,盛怒更大,呼的揮拳,將之搗個稀巴爛、氣猶未歇、伸腳踢了那小廝一下,怒道:“還不趕快再去捧壇酒!”小廝又爬又滾的竊回回房。王小玩心道:“嗯!這個好機會,那老三八可能不喝茶,不吃水果,但酒肯定是會喝上一杯,嘿!
  只要一杯,也夠他受的。”立即也發足溜入廚房,見左邊一個小門傳了陣陣酒氣,知道是個藏酒的倉庫,又神不知鬼不覺的翻身人內。見那小廝正蹲著將一個大瓦潭的酒,倒人一個小潭中,心下大喜。
  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石頭,往左側裡一彈,發出當的一聲。果然,那小廝即被吸引的抬起頭,但他卻偏不起身去看,只望了一下,又低頭繼續工作、王小玩肚裡晴罵,正想再丟一個石子,那小廝卻已站起身。要往外走。
  王小玩火急,將手中的小石子彈向小廝的膝蓋。這一下,又是叮噹一聲,王小玩掠身飛倒那個大瓦壇,不管三七二十一將一大包藥全倒進去。
  正自對完成大事。而沾沾自民忽聽一人喝道:“小鬼,你幹什麼?”猛地回頭,見那方才被他絆倒的大漢,正雙手扠腰,狀如小山般鎮在門口,又目睜如銀鈴般地盯著他。王小玩心中暗叫:“這下要糟,簡直糟得不能再糟。”那壯漢見小廝又砸爛一壇,怒火更勵,怒道:“好啊!小王八蛋,這小鬼是你帶來進毛手毛腳的嗎?”小廝忙哀聲道:“不不,我不認識他,是他害我跌倒的。”壯漢怒瞪王小玩吼道:“小鬼,你抱著酒壇子幹什麼?”王小玩嘻皮笑臉道:“老子嘗一嘗而已。”
  壯漢駕道:“這麼小就愛喝酒,以後一定不是好東西。”
  王小玩撇嘴道:“你幹拉皮條的,可也好不到那裡去。”壯漢大喝一聲,張爪撲向王小玩,來勢如猛虎出山、王小玩一蹲身,竟從他胯下滾到倉門邊,正要奪門逃逸,偏又和一個要跑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只聽酒倉裡,乒乓之聲大作,酒味四溢,沖人耳鼻。只聽那個要進門的傢伙,臥在門檻上,一邊呻吟,一邊道:“郝大爺。莊師爺來了,正要酒喝呢!”
  這郝大爺正是那壯漢,他立即對小廝吼道:“還不快送去!只會愣著,當真作死。”抬頭一望,已沒了王小玩的影蹤,更是暴跳如雷,發足更追了出去。王小玩翻出百花樓的後園圍牆,大大籲了口氣,拍拍雙手,正得意洋洋的轉身要走,忽聽人聲大作,有人喊道:“小偷在那裡,在那裡!”心中大驚,見左側有一群人追了過來,忙往另一個方向飛跑。
  這一奔,剛好是往百花樓的正門跑。誰知,那姓郝的壯漢正帶著十來個人,從裡面衝出來,一看見他,伸指一揮,喝道:“給我打!”
  這時後面追人的一眾,恰巧迎了上來,兩邊不說分由,登時大打出手。王小玩挾在中間,不禁被攪得有點迷糊,舉頭見姓郝的雙拳揮到,忙一個倒鐵板躲開,手一撐地,左腳一蹬,重重的踢在壯漢腹部。
  招式雖精,對方卻只悶哼一聲,毫無損傷,依舊張爪抓了過來。王小玩連滾數超,躲到牆邊,心道:“***,這姓郝的不是人,是石頭!”正想翻牆再逃,突感有人擊向背心。
  忙鬆手一溜伏到地下,用腳踹那人腳彎,令他跌倒在地,趁勢已拔出靴中匕首,往那人小腿,就是一刀。這當兒,那姓郝壯漢又衝到跟前,作勢欲發。忽有人喝道:“郝總管,我們抓小偷,你們百花樓攪什麼局,這是什麼意思!”
  姓郝的顧不得揍人,回身罵道:“他奶奶的,老子抓小偷,你們纔來攪局。膽敢先聲奪人!”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漢,瞠目罵道:“你他媽害得小偷逃走,還這麼大聲說話,敢請你們是一夥的。”
  郝總管氣黑一張臉,喝道:“他奶奶的,王世充,你什麼東西,這樣跟我說話。”王世充冷笑道:“別人怕你百花樓,我姓王的可不怕你!”雙方一言不和,又火爆的動上手,打得真是稀哩嘩啦!王小玩在牆頭,丟了個鬼臉,即往黑處沒去。他一路來到一個寫字攤,吩咐老闆又寫又畫的弄了個大封套!然後轉往莊明傑的住宅,托了個路人幫他將這封套帶進門去,這才大功告成的溜回楊英風家。楊英同聽得他只是溜出去玩,也就不再數說,交待幾句話,便自就寢,以待明日搭船離開煙台。
  哪知,才說到一半,一個捕快卻驚慌失措地奔了過來,口裡嚷道:“楊捕頭,衙門裡出事了,太守大人調你呢,快走吧!”楊英風徵了一怔,驚問:“出了什麼事?”那捕快道:
  “莊師爺突然得了失心病,硬說女鬼纏身,他也得了,得了怪病,就要歸天啦!還有,還有那百花樓,有好些個姑娘得了病呶!”楊英風尚未開口,王小玩已笑彎了腰,惹得人人面面相視。
  楊英風道:“好吧!小玩,你們這就上船吧!我得趕回去看看。”王小玩也道:“是,是,快快走,沒事了。”手拉陳語硯過跨板,走到甲板上,對下面道:“楊捕頭,你快回去吧!”
  楊英風道:“我看你們出了港,我才放心。”船家眾人在催促聲中,手忙腳亂得揚起帆,撐起舵,將船緩緩駛離碼頭。
  王小玩在甲板上,見楊英風走了,才賊兮兮笑道:“欸!你知不知道,那姓莊的為什麼突然生了病?”陳語硯同他相處雖只二日二夜,卻已非常了解他,不由驚道:“難道是你搞得鬼嚴?”
  王小玩笑道:“正是也者,老子買了一大包瀉藥,在他喝的東西裡下了大把大把的料,請人畫了張鬼符,他就以為是你娘去找他算帳啦!”陳語硯微微一笑,但一想到親娘天人永隔,不禁又悲從中來。王小玩忽道:“哎!人都是要死的麼!你何必這樣呢!”陳語硯哭道:“以後只剩我一個,日子怎麼過,我也不曉得,你看我怎麼辦?”王小玩偏頭想了一想,即道:“那這樣好了,反正我也孤孤伶伶的,那咱們就在一起好啦,活像什麼浪浪兩兄妹的,那也挺好玩的,跟著我啊!包管你有吃有喝,萬事不愁,還可以去北海散散心,你說好不好?”陳語硯一來因王小玩幫她找到了娘,已將他倚為支柱,二來也怕日後孤單渡日的恐怖,逐點了點頭,欣然答應。
  兩人決定結伴同行後,均滿心歡暢,沖淡了不少感傷氣氛。

runonetime 2008-09-01 08:58 AM

第七章 海外奇遇

  船在海上行了一日一夜,即到了未魚島,船家報告說要靠岸休息半天。陳語硯大喜,對王小玩道:“我家在這裡呢!咱們去看看。”王小玩雖怕他觸景傷情,也只好道:“好吧!
  我肚子餓死了,正好去打牙祭。”兩人下船,步行十來分,即到達陳家,原來是簡陋的瓦房。陳語硯推開大門,讓王小玩進來,一邊道:“這麼久沒回來怎麼會有東西吃,我去隔壁藉,你整理桌椅好不好?”王小玩笑道:“好啊!有什麼不好?”便去整理桌椅。陳語硯就出門去了。等王小玩擦好桌椅,又相好地,陳語硯才提了個籃子回來,而且一臉迷惑地道:
  “小玩,好奇怪呢,又有另外一條船泊岸,我們這裡一向只有小板舢,沒有那麼大的船靠岸,除非像你一樣要去北海羅!”
  這樣一說王小玩亦是一臉迷糊,不過當他看見菜籃裡有雞有肉,菜色豐富,立刻將此事勢諸腦後,一連迭聲,喊著先吃飽再說。兩人遂忙著吃飯,中間陳語硯忍不住又道:“對那條船你要怎麼辦?”王小玩道:“待會兒咱們溜去看看他們是幹什麼的。”
  兩人吃了個十足飽,撐著肚子休息了好一下,才往岸邊去,回到船上時,見船家正和一個陌生人聊著天,一見到他,即道:“王公子,這是另一條船的老闆,他過來請你呢!他的戶主想請過去聊聊天呢!”王小玩笑道:“哎!老兄,你的船要往哪裡走?”
  船家搖頭道:“不知道呢!那位大爺包了我的船,只叫我照他的意思走,沒說目標在哪裡。”王小玩大笑道:“居然有這種事?”那位船家又哈腰道:“王公子,您過來我船上聊聊吧!”王小玩一反常態,搖頭道:“不了,我趕時間呢!”那位船家臉上盡是失望之色,道:“幄!好,好那小的不打擾了,這就告辭。”這船家等那船家走了後,即道:“公子,要立刻開船嗎?我還沒吃飯呢!”王小玩道:“好,那你快吃吧!”
  陳語硯皺眉道:“小玩!天底下有那麼奇怪的人,自然沒有目的地。”王小玩沉吟道:
  “依我看,搞不好是故意跟咱們來的。”一語未歇,竟有人大笑道:“不錯,小鬼果然聰明。”
  王小玩蠻不再乎地對陳語硯低聲道:“沒關係,這傢伙十成十是來劫財的,咱們若打不過,把銀子搬給他也就沒事了。”他將聲音壓得很低,沒想到外頭那人耳力恁地好,完全聽得一清二楚,又開口道:“小鬼,大爺不但知道你身帶萬金,還知道你腦袋裡有稀世之寶。”此言一出不由得王小玩目瞪口呆,加上驚努交集,出聲喝道:“他奶奶的,你是什麼人?”
  那人大聲道:“你不認識大爺,總知道我師父御風道長吧!”王小玩如遭雷擊,全身一震,暗叫:“我的天,索命的來了。”拉著陳語硯即往後艙跑。那人獰笑道:“往哪裡走!”已飛身人艙。
  王小玩一進入後艙,見船家正和三個漢子,手拿兵器,面掛冷笑等著他進來,登時不悟他們全是一夥的,想轉身再跑,門口卻已被兩個人堵住。王小玩一打量這兩個人,其一身材中等,留著一臉鬍子,模樣甚是純樸;另一個身材高佻,俊目秀眉,皮膚白皙,留著短鬃,一看即知是個精明之輩。這人冷笑道:“這時候了,你還想逃到哪裡?”
  王小玩略頓一頓,先聲道:“是你們!”這兩人他在開封的酒樓倒是見過一次,那時他們確是跟在程推亮和御風老道身後,沒想到會是御風的徒弟。那高佻漢子沉聲道:“小鬼,沒想到我師父堂堂一代武學宗師,竟然命喪你手,真令人悲憤。”王小玩見事已至此,索性坐在椅上,撇嘴道:“他自己害死自己,怎能怪我?”那鬍子漢喝道:“胡說,他怎會自己害死自己?”王小玩冷哼道:“他想一步登天,即沒那個福份,只有一命嗚呼了。”那高佻漢憤然道:“他老人家不日就可面朝聖上,卻被你害得身敗名裂,你還敢嘻皮笑臉。還不快將那半部歷字的下落說出來!”王小玩仰面大笑,每當他遇到危急,想不出妙計時,即先來這一招。果然,高代漢唱道:“死到臨頭,你還笑得出來!”王小玩笑道:“我笑你們笨嘛!御風老鬼的話怎能聽,一部曆書可以得天下,那人人可以做皇帝啦!”
  他這麼一放砲,轟得在場話公人人變色,他不等人家回話,又繼續說道:“我除了他,是救了你們呀!你們還對老子這麼張牙舞爪,程太守要不是知道受騙了,怎會聽我的話,去封查三清觀?”高佻漢出聲道:“這話怎講?”王小玩見一語唬住眾人,心下一邊斟酌,一邊道:“嘿嘿!以為我不知道啊!這御風老鬼一定說啦,等他將來做了皇帝,一定和你們同享清福,他死了後,一定將大位傳給你啦!”手指那高佻漢子。
  那漢子連忙搖手道:“不,不,繼承人當然是大師兄,不是我。”手指身旁的鬍子漢。
  這鬍子大師兄卻一臉納悶,大搖其頭,並不說話。
  王小玩笑道:“好啦!總之他一定這樣說過對不對?他還對程太守說,大事一成要給他做宰相呢!”高佻漢臉色又是一變,小道:“師父是說過,等他一掌大權,三清觀就可揚威於天下,沒想到竟然是要奪帝位.他沒告訴我這件事,莫非跟大師兄和程太守說過,那麼,他心裡是把我當外人了。”
  鬍子大師兄心中也嘀咕道:“師父好端端的修道人,竟會想做皇帝,這,這也太膽大妄為!”王小玩看出他們心中已大打皮鼓,又嘿嘿冷笑兩聲,道:“這御風老鬼的城府,豈是你們所能料到,他告訴你們這半部曆書可以得富貴,就是誆你們的,你們這麼大個子了,光用肚臍眼想,就知道這是絕無可能的事,天下哪有如此便宜的事,他只不過想叫你們心甘情願去為他賣命,哼!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你們還不知道?”
  這些話確實打中眾人耍害,他們親知師父是個極深沉的人.的確難以料中他的心中事。
  王小玩又道:“你們想想,若他真的命好,登上龍椅,你們還有得活吧?那個漢高祖劉幫一統天下後,第一件事,就是大殺功臣,你們知道為什麼嗎?一來,他不想得來好處同人分享,可是又答應人家了,最簡便的就宰了乾淨。二來,他爭天下時,什麼搶偷騙拐,卑鄙無恥的手段全使了出來,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最清楚就是身旁那些大功臣,你們想他怎麼得穩呢?這些鬼事不使勁去遮,怎麼做人嘛!只有除掉那些知道的人,這樣可高枕無憂啊!以御風老鬼如此小氣的脾性.老子保證,一定早就想對付你們的方法啦!”這席話說得合情合理不由得人不信。
  在場請人紛紛收起手中長劍,圍攏過來。鬍子大師兄道:“那你為什麼還上北海,難道不是去找那半部舊書?”王小玩笑道:“不錯,我正是去找那半部舊書。”高佻漢子面露疑色,道:“舊書既然沒有用,你千里迢迢的找來於什麼?”
  王小玩撇嘴道:“你以為我喜歡會啊?老子要不是答應了三個老怪,心想一諾千金萬金的,早回長安花差去了,這麼辛苦幹什麼?何況那舊書什麼鳥樣,也好奇的想見識見識啊!”
  鬍子大師兄嘆了口氣,道:“那看來我們之間是一場誤會,這就別過了。”說著一揮手,帶著眾人要離去。王小玩見那高佻漢兀自悻悻然,但不敢遲逆大師兄的命令,只好跟著出動,忙叫道:“哎!各位等等,還沒請教呢!”那大師兄道:“在下姓吳,名叫海國。我二師弟姓張名叫東閣。其餘四人是三清觀地、水、風、火四劍。”王小玩和眾人 一揮手見禮後,又道:“各位這一趟來,想必也想見識一下那舊書,何不同去一觀究竟?”吳海國面露猶疑,張東閣已連聲道:“好啊大師兄,我們何不去看看,三清觀已毀,就剩我們六個人,我們也沒地方去了,何不到北海去?”王小玩也道:“其實說起來,咱們也算同一師門,大家是師兄弟,何必分開呢,不如一起共闖事業,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若真論起輩份,王小玩其實矮上一輩,他卻偏說大家是師兄弟來含混過去。吳海國見他相邀之意甚誠,更信了他先前所說的話,點一點頭,道:“說的也是,我們算來也是同門,那今後以師兄弟相稱。”王小玩趕快道:“眾師兄好!”
  大家均還了一禮,叫他王師弟。吳海國笑道:“既然是師兄弟,我們也不能眼睜睜任你一個前去北海冒險,就陪你去一趟也無妨。”王小玩喜形於色,笑道:“好極了,那咱們這就啟程吧!”土水風火四人即出艙去放了船家和舵手,叫他立即開船。
  張東閣見能去北海,高興是高興,心裡卻不免大為失望,心道:“看小師弟之樣,想來他不會騙我們,埃!這樣一場希望,不是又破滅了吧?”不禁連連搖頭嘆息。王小玩看在眼裡,一到胸有成竹的模樣,他會邀眾人前往,一來,萬一有危急,那就有好幫手!二來,他天生喜歡交朋友,知道這六人已無依靠,而自己身有巨款,是應該和他們有相同享,因為他們會如此落魄,也是自己害的。至於半部舊書是否真有威神之力,他則不放在心上,依他想有錢花,有錢輸,人生己足,何必當皇帝。職是之故,就以十二萬分的誠意,邀吳海國等人同往。
  船在海上駛了數日,越來越接近北海,氣溫也越來越低。幸好,王小玩早有準備,大家均有皮襖棉衣保暖。而且相處久了,大家親厚之情日生,處得非常愉快。這一日,王小玩將地圖攤在桌上,正和吳海國、張東聞研究走什麼路線比較妥當,般家進到艙內,面色凝重,搖頭道:“大爺,這船恐怕不能再進了。”
  吳海國奇道:“為什麼呢?”船家回道:“看烏雲這麼一大片,又壓得這麼低,又開始飄雪,恐怕大風雪就要來了。”張東圖怒道:“胡言亂語,現在是春天,夏天也快來了,怎會有大風雪!”船家急道:“北方的冰海氣候同咱們陸上的大不相同啊!”
  張東閣不以為然,道:“你只管開船就是,其他不用管啦!”船家吃過苦頭,怕他再發蠻脾氣,只好愁眉苦臉的出艙去。
  吳海國道:“我們也出動看一看。”王小玩道:“假如順利的話三天后就能到魔島,希望別出事才好。”張東閣道:“哼!會出什麼事,這船家怕遇見冰山,才想打退堂鼓,騙我們說會有大風雪,真***。”三人一面說,一面已來到甲板上,見寒風大作,刺人肌骨,雪層果然壓得很低,真是滿眼風雪。不過,船倒還是穩穩的航行著,而且海面清闊,並無冰山出現,這令他們放心不少。王小玩轉身下了甲板,繞到另一邊的艙房,敲門道:“阿硯!”裡頭回道:“進來,門沒上栓。”
  遂推門進,去掩好門後,見陳語硯穿著大棉祆,又縮在大棉被中,正看書打發時間。遂笑道:“你到真會享受,看什麼鳥書?”
  陳語硯道:“沒什麼,看列女傳,是我爹留給我的。”王小玩在百般無聊下,才道:
  “是不是故事啊!說來我聽聽。”
  這些天他已聽了陳語硯不少歷史故事,兩個小孩就這樣,倒是又打發時間,又有些情趣。船又在海上航行了一日一夜,眾人正慶幸又接近目的地一段距離,突然船家踉踉蹌蹌衝進來,失聲道:“大浪,大浪,我的老爺大浪!”吳海國衝到甲板當頭就被浪兜了一身濕。
  眾人一到甲板上,無不大驚失色,只見四周浪頭,猶如翻滾的沸水,不斷翻騰湧躍。
  海水一股股衝上大船,人人被淋得渾身濕透,還得每三、四分鐘,被衝身一次,無不冷得牙關直顫。吳海國喝道:“抓穩舵!香油手!”他內力充沛,一聲喝出,人人聽得清清楚楚,但這時由於風浪太大,船身雖大,卻怎麼也不能逆風而行,只得任浪來亂推千拍萬打,失去了原有的航線。眾人正努力穩住船身,不讓它被風浪打翻,不料,船象卻一聲慘呼,竟仰面暈倒、大家睜眼一看,只驚得臉色煞白,只見一塊如山的冰岩,以飛快的速度,正朝船身撞來。這一巨變,令得人人傻眼,只怔在原地,絕望地看著那衝來的冰岩。眨眼間,那冰岩已到眼前,大船受力一撞整個船一轉,船側登時撞上那冰岩,船身龍骨支架像根火柴桿似的,喀嚓應聲而斷。
  整條船被彈向一片淒黑的冽風冰雨裡,已完全失去視線。吳海國衝上去掌舵,希望穩住已傾斜的大船,口裡不斷指揮眾人鎮定應變。船又漂良久,突遇奇寒,加衝上來的浪頭,才到半空,已結成冰塊,打得人人鮮血淋瀝,若不包上手套,簡直拿不住舵槳。吳海國領著張東閣和地水風火,六個人仗著深厚的內力,抵抗奇寒,拉繩的拉繩,把舵的把舵。
  最可憐的是船家和那些水手,一個個耐不住寒凍,均倒了下來。
  王小玩本想上來幫忙,卻被吳海國喝回船艙,只好和陳語硯在艙裡,翻來倒去,也是苦不堪言。如此和風浪奇寒搏鬥良久。
  吳海國知道自己的內力已快耗盡,再也支持不了多久。正感到絕望時,奇蹟突現,那如山的風浪,嘎然間,竟自己停止了。過了一會兒,船不再搖,海面風平浪靜,天邊也一彎新月。
  張東閣籲氣道:“他,他奶奶的,竟刮了我一整天。”吳海國鬆開舵,去檢查那些倒下的水手,發現八個人中有三個凍死,其餘也奄奄一息,而船家竟然因頭部撞上桅杆,給活生生撞得腦袋開花而死。這時,王小玩打開艙門衝了出來,頭昏眼花的差點站不住腳,身後跟著更是嚴重的陳語硯。吳海國道:“你們沒事吧!快拿幹衣服來給這五人換上,否則他們也活不了!”王小玩本想過去看那主人,猛瞥見船家悲慘死狀,怕陳語硯受不了,忙道:“阿硯,你去拿衣服!”一把將她推進艙。吳海國知他心意,遂走過去將船家和三個水手的死屍扔到海裡。王小玩向海水拜了幾拜,祝禱道:“船老闆,三個好兄弟,你們好好去吧!我平安回煙台後,一定好好安頓你的家人,不會讓他們受凍挨餓,你們千萬別記恨我,這是天災,只有運氣好才躲得過,你們運氣不好,只好認命,也別怪人了。”如此一場簡單葬禮,即便結束。
  陳語硯抱上一堆幹衣服,眾人換過後,地水風火四人又替那五個水手換上,並幫他們推拿良久,等他們活過一口氣,才將他們扶人船艙,包在棉被裡。吳海國微笑道:“幸好艙裡的東西,沒有全濕掉,否則也冷死了。”王小玩得意笑道:“我可拼了命在保護它們,再全濕透,那我不姓王,我改性水。”
  吳海國呵呵一笑,道:“趁現在沒事,我和幾個師兄要趕快調息內力,你照看一下,有什麼情況再通知我們一聲。”王小玩拍胸脯道:“你們去休息!包在我身上。”等大家都入艙休息,王小玩即拉著陳語硯爬到船室上,兩人見偌大一條船,竟傾斜著運行,均感有趣。
  揮身忘了方才驚心動魄的經歷,真所謂少年不識愁滋味,拿著危險當遊戲。陳語硯道:“真虧你請吳師兄他們一起來,否則,只怕這會,我們已經葬身魚腹。”
  玉小玩笑道:“這叫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陳語硯笑道:“就你會這麼自吹法螺。”王小玩道:“自己不趕快吹上一吹,誰還有空幫你吹啊!”兩人一邊談天說笑。一邊看著面前的海水,只注意有沒有冰山來擋路。也不知談了多久,陳語硯不經意地瞧了下面甲板一眼陡地失聲道:“水,冒水了。”
  王小玩趕忙查看,大聲道:“糟,糟透了,船要沉了。”一邊已飛身衝向船搶,人未進去,已嚷道:“船底破了,會沉船的,你娘哩,這可大大不得了。”吳海國六個人聞聲,均跑出船艙。
  張東閣急道:“那只有坐小船了。”吳海國點點頭,道:“去搬下小船。”土永風火應命而去,一會兒回道:“有兩艘船,一大一小。”吳海國道:“我們坐大的,將小的留給那五個水手。”等那五個水手跑出船艙,小船已放到海上。
  王小玩揣著所有家當,牽著陳語硯隨張東閣先跳下小船。吳海國授那五個水手上了小船,才跳下來,兩船之間用一條大繩拉住。大家用力劃行,希望能找到陸地登陸。過不多時,天色漸亮,但氣溫卻不停地下降,船又進前劃行了良久。
  驀然間,張東閣驚恐叫道:“海水,海水變了!”原來海面凝成薄冰。吳海國極目四望,只見一片海水,毫無可以靠船的地方,望了良久,忍不住嘆了口氣道:“那就算不翻船,不凍死會餓死。”張東周一臉絕望,大是後悔自己想來此地,不禁滴下兩行淚。漸漸的,船四周的海水越結越厚,終於牢牢的將船凍死,再也動不了。眾人只有面面相覷,坐困愁城。
  陳語硯哭道:“小玩,我們怎麼辦?”王小玩扶著她,苦笑道:“只有祈求上天了。”
  說著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也不他說什麼!吳海國拿起佩劍,運勁往船側的堅冰敲下,立時敲出一小洞。然後抽出長劍,對著小洞凝神注視,等了老長一段時間,才見他握劍一刺,居然插上一尾大鱈魚,眾人齊聲喝采!¥吳海國將魚丟給後面五個不會武的水手,然後示意張東閣照著他如此做。吃的問題勉強將就著解決了,但總不能直坐著等冰溶解,這樣還是可能會凍死。王小玩異想天開,大聲道:“等冰結厚了,咱們就可以在上面走啦!”張東閣道:“不過船得拉著才行。”吳海國亦覺此計可行,隨點了點頭。
  大家起先盼望別結冰,這會兒卻巴不得冰塊結厚點。如此等了三天,吳海國試出冰塊已厚得可以踩在上面,正計劃往那邊走妥當!忽聽遠處傳來轟轟之聲,猶如雷鳴,亦如兵戈之聲。
  四處找尋良久,才看到西面的海平面上,好像有一排被雪蓋著的大山,塊塊高聳人雲,正是恐怖的大冰山,一路撞開冰層向他們衝了過來。大家怔怔坐在船上,眼巴巴的望著那群冰山,聽著雷擊似的巨響,漸漸逼近,卻束手無策!坐以待斃。突然之間,一聲巨響,圍困小船四周的冰層,在巨大的壓力下,全部粉碎。整條船像個皮球似的衝上半空,又呼的落回海中的碎冰中,幸好載重均衡,並沒翻船,但兩船間的繞繩,卻給利冰割斷了。
  接著,四面八方,都有厚塊。被舉至天空,然後拋下,發出可怕的撞擊聲。兩條小部像兩載爛本頭,在白色的冰塊中絕望地顛簸漂浮。眨眼間浪頭已把他們擲人冰山中,四面均是死亡的陷井。
  吳海國叫道:“一靠近冰塊就用劍力彈開船。”他這活才喊完,在一聲雷響中,後面那條裁水手的小船,已被兩塊冰山挾住。不消一分鐘,連人帶船均給碾成碎渣。
  陳語硯慘叫一聲,竟暈了過去,王小玩忙抱住她,怕她翻出船去。吳海國連著五個師弟,運起雄厚的內力,連彈了自己的船十餘次,躲避冰山。王小再則閉目禱告,所有的大羅神仙,都給他請遍了。終於,蒙菩薩保佑,在他們的船身刮過一塊冰山後。
  總算出到海面,脫離那白色地獄。眾人松了口氣之間,王小玩忽然叫道:“那,那是不是陸地?”手往北方一指,只見面前一片黑色的土雜著白色的雪。吳海國人聲道:“不藉,正是陸地!”
  大家歡欣鼓舞,將船靠岸。張東閣四處遙望,倒抽一口氣,道:“這種地方不可能有人。”吳海國沉吟道:“我們捕些魚,然後往裡面進去看看。”王小玩往一堆軟土上倒下,道:“先休息休息!”大家學著他覓地躺下,不久均沉沉入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小玩忽覺身邊沿滑膩膩,將眼微睜一線,眼前一片灰黑,一驚掀開大眼,還是一片灰黑。不由得身子後仰,看清是個龐然大物,它正睡在他身旁,身子有兩個人粗,魚尾兩掌,嘴尖上長有鬍鬚。王小玩長這麼大,那見過海豹,立即“我的媽啊”大叫嚷,不但驚起人,連這雙誤入人群的海豹也跳了起來,迅速的往海中溜。吳海國喝道:“截住他們,身子已擋住海豹去路。和張東閣同時揮劍,斬了海豹的首尾。陳語硯還沒鬧清楚怎麼回事,那只海豹已一命嗚呼,硯也來不及尖叫,王小玩安慰道:“你娘哩,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不得已,只好殺死它羅!”吳海國笑道:“想不到這畜生大是大,卻不兇狠。”王小玩拉著陳語硯道:“走,我們別看了,到那邊走走。”他怕陳語硯看到解剖這龐然大物後,待會兒沒胃口吃。眾人吃飽後,將剩下的肉切塊洗淨,包裹掛在身上,即踏上茫茫前程。這時,張目四望均是白茫茫霧朦朦,一陣風刮來,便揚起一股白雪沙,就像大漠的狂風沙,只是兩種沙是不同構造而已。
  大家毫無目標,只有費力的往前走。忽高忽低,又平又陡的路。
  在強風狂沙下,任憑吳海國等人身負絕藝,也是走得辛苦異常,何況王小玩和陳語硯兩人,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像塊破步一樣,被吹捲上空。
  還好吳、張兩人各用繩子拉住一個,才沒出事。走著走著,卻來到一個高崖上,前面還是白茫茫,但卻被高崖擋住去路。
  吳海國見狂風加劇,若不到崖下躲風,只怕就會凍死,只好皺眉道:“我們一定要想辦法下去。”張東閣左右找了半晌,只發現一個小山溝,井無下崖的路。吳海國見堅冰滑脫晶瑩,咬唇說道:“這麼要用輕功,只怕也會摔死。”地水齊聲道:“鑿台階下去吧。”說著便動手敲出一個階台,又繼續往下鑿。
  王小玩和陳語硯緊靠一處,尚且冷得直哆嗦,忍不住大聲道:“等敲到下頭,我們已全成了冰條桿了。”張東閣心有同感。
  急道:“是啊!那怎麼辦?”王小玩靈機一動叫道:“我們滑下,那就快得無人可比。”吳海國拍手道:“好主意,我們將身上的繩子盤成一圈,坐在上面,然後列成地排,前面的人抱住後頭人的雙腳,要挾緊,免得滑松飛出?”
  等準備妥當後,王小玩見陳語硯站在自己身後,忍不住撇嘴道:“等會老子的尊頭,給你用腳一挾,以後若討了你做老婆,那準給你管得死死的。”陳語硯白了他一眼,嘟噥道:
  “你還有人管得住,那可奇了。”王小玩嘻笑道:“那可不一定。”
  陳語硯臉一紅,低聲道:“誰要給你做老婆了。”王小玩只自個兒笑不停,轉頭等吳海國下令滑行,心中覺得這冒險真有趣極了。吳海國等眾人坐穩挾緊,然後由他用腳一蹬,已領著一列人衝入山溝中。王小玩閉緊眼睛感到自己被射人無邊無際的空擴中,他將眼睛睜開一線,發現前面的師兄一頭亂發,根根筆直豎起!突然之間,他感到渾身暢快,血液奔騰,這遊戲實在又刺又激又好玩,忍不住他使大笑大叫。
  這情緒很快便傳染給大家,人人跟著他又叫又笑,不亦樂乎!漸漸的,衝速緩了下來,大家己接近山腳,最後停在一堆雪丘前。大家站起來,嘻嘻哈哈的拉手抱腰。王小玩玩興未減,依然又叫又跳,往前跳了十來步,忽地“哎喲’一聲,撲倒在地,十足是樂極生悲。眾人一驚之餘,更是笑不可仰。
  王小玩氣呼呼站起來,伸腳一踢,罵道:“他奶奶的,死石頭竟敢絆倒你王大爺。”那雪塊被他踢飛,落下地後,四散裂碎,露出烏漆漆一個物件。吳海國一怔,揀起那東西,失聲道:“是刀柄!”張東閣激動的叫道:“那證明有人來過這裡,也可能有人住這裡!”吳海國點點頭,頓生信心道:“走,我們去找找。”大家又踏上前路,才走了十來分鐘,忽見左側烏壓壓的來了一大群人和大群撈要的狗,眾人歡呼大作,忙迎將上去。
  雙方才一接頭,吳海國朗聲道:“我們是中土來的,迷了路途,正好向各位求救。”哪知這群人對他們瞪了半天大眼,突然哇啦大叫,數十只狗齊齊撲上,兇猛無比。張東閣揮手擊斃兩只咬他衣襟的灰狗,急叫:“他們聽不懂我們的話。”
  吳海國一邊擊狗,一邊叫道:“現在怎麼辦?”地水風火將王小玩兩人圍住,揮掌逼退近前的兇狗,也是一籌莫展。
  王小玩見那群人,身材雖與中土人相似,但像貌甚是不同下肢較長,接近猿臉,個個皮裘包身,手持白色薄片,近似刀劍,還有人背著弓箭,更有奇者,他們還帶著老幼婦孺,正在一旁緊張的觀戰,即高叫道:“抓個人質,他們就不敢動,這群當地士人分明沒水準,聽不懂有水準的話。”張東田喜道:“好主意!”縱身一躍身加鷹鳥,飛入那群婦孺中,眨眼就抓住一個小孩,倒翻飛出。那群上人也見他露出這手輕功,人人變色,嘰哩哇啦一陣,召回他們剩下的狗,用繩子套上,大伙兒往幾輛雪車一跳,齊聲呼哨,那狗即拉著雪車,衝向原路。
  吳海國大叫等一下,騰身奔出,拉下兩人,伸指點了他們的穴道。張東閣也點了那小孩的穴道,交給王小玩,道:“你看住他們,我們去追人。”即和吳海國領四個弟去追人。
  王小玩見那土小孩,正張大嘴要呼哭,卻被點住,怕他吞了一肚寒風,冷死得更快,便將他的嘴合攏起來,將他抱到那兩個點倒的人身邊。然後對陳語硯道:“這下可好了,有了人質,他們更會聽我們的。”陳語硯皺眉道:“那他們為什麼又跑了?”王小玩怔了一怔,心生擔憂,沉吟道:“搞不好他們不吃這一套,那可傷腦筋,得拉拉關係才行。”
  隨走到那三個土著面前,對他們笑一笑,那個小孩居然也眨了眨眼睛。王小玩偏頭想了一下,道:“張師兄好像點了個神闕穴!”倒伏下身幫那小孩按摩解穴,揉了十來下,那小孩便跳起身,已可活動,瞧他一肚驚喜,對王小玩嘰咕半天。
  那兩個大人見王小玩有此“神通”,便也蠢動起來,小孩拉拉王小玩,又指指那兩個大人。王小玩點點頭,思索他們可能被點中的穴道,然後替他們按摩解穴。半晌後,那兩個土著已可活動,只笑得嘴合不攏,據對王小玩伸大拇指。王小玩為了拉關係,忙將背在身的海豹肉,拿出來與他們分享。
  不意這些土著歡喜異常,顯然甚是喜好這海豹肉,大家吃的樂陶陶言語不通已不成為障礙了,王小玩搖頭笑道:“早知道他們喜歡吃這肉,剛才拿出來,只要一丟。就萬事如意。”陳語硯道:“只要有早知道三個字,哪有後悔莫遲耶!”
  五個人比手劃腳,也往張東圖他們追人的地方向前去。大約走了半個時辰,來到圓型的雪堡前。三小玩大是奇異,繞著這回丘瞧了半天,笑道:“哇操!這玩意兒是什麼東西?”
  一語才落,那土著已用身上的白色薄片,在圓匠上切下一大塊冰,並鑽了進去,另一個土著比著手勢,要王小玩三人也鑽進,然後自己才進來,井且將切下來的冰塊,將洞口掩好。王小玩見裡頭空空蕩蕩,白亮刺眼,四面全是雪,忍不住道:“你娘哩一鑽在冰窯裡,不就會變成凍肉。”說著打哆噱。陳語硯卻奇道:“小玩,裡頭好溫暖,不冷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王小玩登時覺得不冷了,摳嘴笑;果然不冷,真他媽奇怪之至,老子算開了眼界,躲在雪洞里居然不會凍死,那土著兩人比了一會兒,自去倒地休息。陳語硯拉著王小玩,低聲道:“萬一吳師兄他們回來,不知道我們躲這裡怎麼辦?”王小玩拍拍腦袋,大傷心神繞了兩圈,拍手笑道:“有啦!咱們綁條破布在洞門,他們會認出是我們的東西,自然會查,就可以找到我們啦!”兩個隨用繩子綁了塊布,塞在洞口上方,又醒目又不會被雪掩住。
  但是睡飽了一頓覺,吳海國等人還是沒有回來。王小玩兩人隨著土著鑽出雪堡,見風雪已停,心情大好,心想跟著走,一定可以找到六個師兄。五人走了良久,兩個大土著,突然朝一個小雪相躡手躡腳走近。王小玩兩人見狀,雖一肚迷糊,卻也不敢出聲,只睜大眼瞧。
  一個較瘦的土著,往小洞嗅了一嗅,即伸進手去,似乎在撈什麼東西。撈了一分鐘,陡地一抽,手上居然多一只白色狐狸,兀自不解王冬眠的自己,怎會落人對頭手中,等土著拿繩綁它,它才開始頓悟處境危險,渾身扭動掙扎,卻巳遲了大半刻。王小玩佩服的叫道:“你娘哩,就這樣一只孤克就逮著,真他媽全天下的的獵人,哪個看見,哪個就會去跳水。”陳語硯奇道:“為什麼?”王小玩笑道:“自嘆不如啊!你看咱們抓狐狸時是又挖陷並,又箭又鏢,又刀又槍,恐怕還抓不著呢!人家用手就揮一下比摸獎還快。”,陳語硯呵呵一笑,走過去撫摸那狐狸,甚是憐惜,那土著見她喜歡,咧嘴一笑,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就在這時,前面有一隊人出現。王小玩以為是吳海國,歡叫一聲,衝到跟前才發現也是土著,就是昨開被追的那群人,他們看到兩個同伴和小孩,全部安全無恙,滿臉笑意,那兩個士著同他們嘰哩吐嗜關天,只見o們也紛紛向王小玩點頭而笑,王小玩急道:
  “我那些同伴呢了”那些土著卻聽不懂,雙方比了半天,也不得要領。
  王小玩苦著臉,心道:“你娘哩,瞧他們沒事似的,難道吳師兄他們反而被他們擺平了。這不是成了人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吧?我的天老爺,追狗的反而被狗吃,這我可怎麼辦?”
  他正著急,那群土著又朝他比了半天,似乎請他同行、王小玩心想跟著他們,也許能找到人,欣然同往。兩人隨著土著轉過一片山陵,眼前居然是汪洋大群,王小玩咋了咋舌頭,笑道:“原來咱們繞了半天路,居然還是在海邊。”陳語硯伸手一指,道:“他們住這兒呢!”王小玩見離岸不遠,搭了一排矮小的茅篷,忍不住笑道:“土人住矮房,你娘哩,他們長得也不縮水,怎麼不怕敲破房子。”陳語硯笑道:“是敲破腦袋,怎會敲破房於?”王小玩眨眼道:“我看那房子不比豆腐緊固多少,一搓就倒,應該不成問題。”陳語硯聽他說反話,又一臉正經巴啦,忍不住捧腹大笑。兩人正說笑問,一個被他解過穴的土著,走過來對他們比手劃腳一番,指示最旁邊的小茅篷已成為兩人暫時居處。王小玩雖不懂他們的語言,但憑他聰慧的直覺。已單看出這人正是那群土人的首腦。
  和陳語硯將他取名“毛酋長”,因為他身上穿的毛成衣是所有土著中最好最暖的。當時吳海國一把抓住他,就是看中他穿得最好。
  想來當人質的價值最高,看是沒著走眼,但沒想到其餘的土著會因此逃之夭夭,弄得他們六人這會兒失了蹤。“你娘哩,老於非找出他們不可。”
  王小玩心下如此發誓。
  這毛酋長正想帶主小玩去看他們的“新居”,忽然有幾個土著指著海面大叫,毛酋長一見也是歡欣鼓舞,王小玩兩人卻看得目瞪口呆。
  原來,這時海面上金光閃閃,萬頭攢動,此起彼落的游來一大群海豹,數目之多,蔚為壯觀。他們快快樂樂遊往附近海岸上去。毛酋長和他的手下,立即忙碌起來,又拿繩又帶刀,去追捕那群海豹。
  王小玩興味盎然,拍手道:“他奶奶的,他們要去捉那龐然大物,咱去看看。”也不等陳語硯答應,拉著她就跑。兩人學著毛酋長等人趴在地,睜眼觀看那群海豹靠岸,紛紛用兩個大掌撐地走動,它們上岸,即在岸邊,躺在地上伸展碩大的身軀,不到幾分鐘,全睡得俏無聲息。王小玩道:“原來這些笨畜生一定遊上岸,才能睡大覺,那還不被人捉來的。”
  “既然會游水,怎麼不在海裡睡,這樣不就不會被人吃了,不對,不對,魚也在海裡睡,還不是照樣被捉來吃,看來這是他媽天注定的。”
  他正胡思亂想間,毛酋長等己開始行動.眾土著手拿繩索、刀趴在地上爬行前進,大家小心翼翼不出聲響,慢慢接近熟睡得海豹。王小玩全身的神經線,不由得緊張地繃緊。全神貫注地看土著怎麼用一根繩子抓那大畜生。終於,那毛酋長緩緩站起身,手掌一揮,縱身撲向海豹,有三個土著跟他行動一致。工
  王小玩看也沒看清楚,已有四只海豹已被繩子套住。頃刻之間,整個海灘人和豹亂成一團,沒被套住的海豹以飛箭的速度又竄回海中。被套住的正用力掙扎,想逃回海裡。王小玩高叫道:“他奶奶的,這些龐然大物什麼地方給套住了,哎喲!有力!”不是贊人,而是稱讚海豹,因為有兩只已贏得撥河賽,掛著繩子逃回海中。
  土著們人聲大躁,合力來拉兩只未能逃脫的,雙方展開一場拉距戰。那海豹雖溫馴卻力大非常,五、六個人合力拉它一只,竟也非常吃力,有好幾次差點連人一起給它拖入海裡。
  那些逃出魔掌的海豹,卻在水中,不忍離去,顯然正給同伴加油,要是他們有手,只拍會上來助一臂之力。
  陳語硯見他們如此有情,忍不住熱淚盈眶。王小玩嘆了口氣.安慰道:“沒辦法,他們住在寒冷的地上,一根草也長不出不吃這些吃什麼?總不能為了一只畜生,餓死這麼多人吧!”
  陳語硯雖於心不忍,卻也同意王小玩的話,轉過身不願再看。王小玩笑道:“你去那邊會,我等會找你。”待她離去後,又低聲道:“女人家就是眼淚傷腦筋。”又過了好半晌,兩只海豹終於精疲力盡,被奄奄一息的拖上岸,毛尊長拿出身上的白薄刃,切豆腐似的劃開厚度,手法熟練的解剖割肉,眾人圍著就吃將起來。
  王小玩見他們吃的津津有味,卻倒盡胃口,趕緊溜到陳語硯身邊,同她先回茅蓬,去心裡又納悶道:“你娘哩,那毛酋手裡白刃是什做的,那黎巴麼犀利,跟老子的寶刀不相上下,一定要藉來瞧瞧。”就這樣兩人同土著相處了三天,王小玩儘量學習他們的語言,希望能問出吳海國等人的去處,卻天天大失所望。
  毛酋長待他倆甚好,凡有所獵,一定送他們吃,並且不時用奇怪的眼神,看陳語硯用食物餵那只先前捉來的狐狸。而兩人將它送還,他卻又搖手不要,只是一臉迷惑的走開。王小玩猜了半天,終於頓悟,大笑道:“***,他已經將這狐狸送給咱們了,自然不耍,但他卻又奇怪咱們不宰來吃,偏又餵它吃,當然一副大惑不解的鳥表情。”說著兩人大笑不止。
  這一天,毛酋長來找王小玩,一臉興奮,極力比著手勢。要他們跟他走。
  王小玩遂牽著陳語硯,跟著他走到水邊,見到奇怪的小木船,船身瘦窄,兩頭尖狀,而且整條船是密封的.只在正中挖了一個圓洞,活象一整株樹幹將裡頭刨空又兩端削尖。王小玩了半天,不禁道:“這種船怎麼坐,頂多那圓洞塞個人。”正好有個高大的年輕土著,從圓洞鑽出頭,朝他咧嘴笑了笑。小玩只張大嘴,瞠目楞瞪。陳語硯皺眉道:“我不要鑽在裡頭。”小玩道:“那你回去等我,老子倒要瞧瞧毛酋長要變什麼把戲。”
  陳語硯點頭道:“好,你可要小心點。”王小玩嗯了一聲,待她離去。毛酋長指著圓洞,要王小玩進去,他即依言鑽入,和前頭的年輕土著,分別卷縮在小船兩端,他人小體積小,只坐下腿便容得下身,那士著卻須整個縮卷,但似乎也不辛苦,想是習慣了。接著,毛酋長也跨了進來,卻將上身露在洞外,以槳推船前進。
  這種船雖奇型怪狀,但因身小體輕又尖頭尖尾。卻能在海浪中安全劃行,而且行動甚速。王小玩人在船中也可感覺出這優點,暗暗生喜,心道:“***,老子回長安有希望羅!”劃出了半個時辰,王小玩正處撇氣,忽感到船靠岸的碰撞聲響著,毛酋長起身出洞,那土著也跟著出去。王小玩將頭伸出洞時,忍不住籲了口氣,嘆道:“奶奶的,老子上了天啦!”
  這時他們的船穿入一片浮冰中,冰塊白如雲,飄在水上有大有小,有龍有虎,各種形狀都有,宛如天上的雲,船遊其中直如騰雲駕霧,邀遊青天白雲間。王小玩極目觀賞感到心曠神怡,賞心悅目,對陳語硯不願屈縮船內,而失去看賞美景之舉感到惋惜。
  正自計劃離開這裡時,定要帶她來開開眼界,那毛酋長已跳過兩片大浮冰,趴在水邊觀看。
  王小玩見他一手拿著細繩,還不停上下去抖動,另一手則拿著冰塊靠在山面上,不禁狐疑滿腹,正想靠過去看,那年輕土著卻示意他別走動。王小玩一臉不悅,心道:“老子操你奶奶,難不成這樣就能釣到魚,真騙死人不償命。’話還沒罵完,那毛酋長手一縮,繩端居然就是一條黑背白肚的大鱈魚,不由得他又目瞪口呆。
  這下他不得不衷心佩服這些土著了,這些人簡直是天生的獵人釣手,他們的本領只怕沒人及得上。王小玩心道:“你娘哩,吳兄捉得到魚,還是憑練了十年的快劍,這些毛人只用一條繩於,連餌都不用,就抖出一條魚,這跟誰說誰也不信,除了老子這種親眼見的。’邊想問,已跳到毛酋長身旁,欣賞釣魚妙法,瞧了半天,魚已釣上十來民,技竅卻還是莫宰羊。
  這些天他種這些土著相處!對他們這些好本領,見識過不少。譬如他們會察知那裡的雪地下有動物藏身,再來他們捕獵動物.只用一條繩子一雙手,就可輕鬆獵到,就是這鉤魚方法也是這般。王小玩每見一種,即衷心已佩服,但苦於言語不通,不能探知秘訣們在,只有空自羨慕。
  那毛酋長釣了二、三十條魚,即收手準備回家,他將一大半的魚放到船內,一些特大號自平放在船面上,王小玩見那年輕土著鑽進船內,和一堆魚縮在一起,即比手錶示不願進去。毛酋長會意,便將所有的魚放人船內,叫王小玩平趴在船面上,然後才划船走。
  王小玩人在船面上,更可欣賞美景,享受一下浮遊青天的想樂。船走到半途,王小玩忽然發現不遠處有個小島,遂指著那兒大嚷。毛酋長滿臉緊張,頭搖得浪鼓似的,並作出嚇人的形狀。
  王小玩比出那裡有怪獸狀,他卻搖搖頭否認,並指著自己和王小玩,又比出長頭髮和長鬍鬚的手勢,並指指學地。王小玩恍然大悟,高叫道:“你說上面有個白髮人?”毛酋長不知所云,只瞠目楞瞪,並示意他別亂動,否則會翻船。王小玩回到茅蓬,和陳語硯邊吃魚邊談這件事。陳語硯興奮地道:“小玩,那裡會不會就是天魔島?”王小玩也是滿臉興奮,搓手道:“是啊!你這麼想要真是這樣,那真是瞎貓撞著死老鼠。”
  隔天,王小玩對毛酋長表示,對學習劃怪船感興趣,毛酋長看懂他的手勢,即高興的帶他來到水邊,親自教他如何平衡船身,如何劃動兩槳。
  王小玩一向沒觸過這些水中工夫,初時尚不熟悉,差點翻船數次,幸好毛酋長一直在旁幫忙。否則他全身上濕透,在冰天雪地下又生不了火,準是凍成冰條桿。
  那毛酋長生性沉著,做事穩當,凡事一定認真周到,又有耐性他既答應教王小玩划船,就一定教道功德圓滿,才會休息一下,王小玩一來感激他的熱心,二來學會這功夫對自己有無上利益,遂也用心演習,第一天已學會六、七成。第二日已可自行划船,不出差錯。

runonetime 2008-09-01 09:02 AM

第八章 撿了個掌門當

  第四天,他已迫不及待地要到那小島探險,早上,他先一個人在水邊劃了一個多時辰,見土著們不注意下.讓陳語硯先鑽人船中藏好。那些土著見他連著幾日,都在練習划船,自然誰也不會去在意他,均各人做各人的家事,而且毛酋長還帶了一批人,出外打獵了。
  王小玩認為機不可失,慢慢將船劃離岸遠一點,見沒人呼叫,又劃遠一點,直至出了土著的視線外,才用力划船,快速前進。他人小力也小,劃了一個多時辰,才接近那天毛酋長捕魚的浮冰區。  玩心一起,使將船靠岸,叫陳語硯出來觀玩一會。自是一番贊嘆,傳自她的口中,兩人玩了好半響,拿浮冰練習跳遠能力,從這塊冰跳到那塊冰,互相追逐,好不樂哉。幸好,王小玩心裡還時時記著三老遺言,否則,恐怕跳到晚上,兩個小鬼也不會累。
  兩人收拾好,再度上船,直往那小島前進。那島看來在眼前,著實不近。王小玩劃得精疲力盡,接近日暮時才到河邊。用過帶來的魚肉後,便和陳語硯合力將船拖到陸上,藏在雪堆中,做完記號,才計劃往那邊開始探險。陳語硯道:“小玩,這個島比土著住的島小得筍,咱們不如橫越過去,這樣也許比較快。”量王小玩拍手叫道:“好主意,趁沒下雪.咱們快走,地下還有我們的腳做記號,回到原地並不難。”陳語硯微笑點頭,遂立即起程上路。  兩人走累了,便停下來打噸和吃東西,行行重行行,終於走到一片山壁下。王小玩見這片山壁居然是灰色的石壁,不由得瑁感詫異,奇道:“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竟會有不是冰塊的石壁,你說奇怪不奇怪?”
  陳語硯在海島長大,較有常識.遂道:“可能是這裡不受風吹,所以沒結成冰。”王小玩也不管她說的對不對,即亂點其頭,走上前去查看那石壁。看丁好半響,陳語硯忽然在另一端叫道“小玩快來,這裡有字,是我們的字呢!”王小玩奔過去觀看,見一處石壁上劃了個四方匡,裡頭寫了四行漢字,分別是“毀天謗地我獨尊,李氏族輩人即殺,姓王之人請莫入,其餘百姓皆自便。”
  王小玩先是怔了一怔,隨即勃然大怒,罵道:“為什麼姓王的和姓李的不能進去?老子就他媽姓王,偏進去瞧瞧!”陳語碉笑道:“這一定是人家無聊寫的,石壁又沒門,怎麼進去?”王小王怒道:“那個無聊鬼,寫這種無聊宇,有種開個門放馬過來?正說著伸腳往那方匡字用力一踢。說也奇怪,他這一蹬,那石壁陡然轟地一聲,露出一個大洞.黑黑幽幽的洞口,端的是顯出挑叼的姿態。
  兩個小孩覷了洞口半天,才定了定如打鼓的心跳。陳語硯生出恐懼,顫聲道:“小玩,咱們還是別進去啦!太可怕了。”王小玩被她傳染一分恐怖。但事到臨頭,焉可半途投降.咬了咬牙,沉道:“***,人家已開門挑戰,老子腳底抹油,這算那門子大爺,我進去逛逛,你在這裡等我。”便往洞口走近。
  陳語硯拉住他,道:“我們一起進去,我才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王小玩自己一顆心七上八下,卻安慰道:“沒關係,你即不姓李也不姓王,應該沒危險。”
  兩人顫顫兢兢從洞口走人,只見裡頭幽幽昏昏,好象是條老長隧道。王小玩心道:“你娘哩,這什麼鳥地方,神秘兮兮的。”
  心裡雖不斷發毛,但推敲壁上的宇,只是姓李者既殺,姓王的人只是說別進來,並沒說非殺不可,真要遇上情況,也許還有商量的餘地,更何況裡頭的人,又怎知他老兄就是姓王?想到這點,膽子即粗,遂繼續前進。
  走完二十尺長的隧道,他們終於見到一圈亮光,奔前上看,不禁傻楞在原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跟睛。現在他們眼前的不是冰天雪地,而是綠草如茵,花木扶疏,流水溥石的景致,這叫他們如何相信?這下王小玩驚奇得連口頭憚都忘了,只不由自主地牽著陳語硯走入這天外之地,兩人在裡頭繞了一周,才回過神智,陳語硯第一句即道:“小玩,這裡怎麼沒人?”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你問我.我問鬼?”
  頓了一下又道:“搞不好刻那無聊字的人,早已死了幾百年了。”陳語硯點點頭.道:“嗯!也有可能。”當即放心不少。兩人坐在石頭上休息一會兒,王小玩看到有樹枝,吐了口氣,笑道:“終於有可以點火的東西啦!***,這幾天跟毛酋長吃生肉,當野人,真倒盡了老於胃口。”即起身去揀樹枝。陳語硯來幫他忙,才揀兩根樹枝,突見草中白影一晃,先是嚇了老大跳,繼而看清是只小白兔,不禁歡喜跳躍,叫道: “有小白兔呢!”王小玩喜道:“太好了。可以打打牙祭。”陳語硯放下樹枝挺身在追那只兔子。
  玉小玩見她轉了彎,沒人一棵大樹後面,隨即跟上來,想圍住那兔子。但說也奇怪,才一眨眼工夫,不但兔子沒影,連陳語硯也憑空消失,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縱聲叫道:“語硯,語硯……”卻那有人回應。
  王小玩登時頭皮發麻,全身發毛心道:‘他,***,連個招呼都沒有,就不見,這,這裡難道有鬼?”想到有鬼,雙腳象灌了鉛似的,又沉又重地提不起。費了半天力氣,才將大樹周圍一草一木,檢查個仔細,也沒半絲疑點,不由得更相信是鬼作怪了。這麼一來,連王小玩大爺也忍不住簌簌發抖。但是怕歸怕,朋友的義氣還是要講的,陳語硯既失蹤跡,他怎能獨自走,大不了陪她失蹤。在原地繞了十來圈後,將心一橫,道“語硯是我帶來的,不能落下她,媽的,大丈夫死就死。”接著大聲道:“喟!我不管你是什麼魔鬼作怪,你自己說除了姓李,姓王的進來會找麻煩外,其他人可以自由出入,那,那姑娘可姓陳的,你怎可不講信用?老子他媽才是姓王,你來找吧!快把那姑娘放了,否則我將你罵個臭爛。”  他話聲才歇,那株大樹突然發出沙啞的喋蝶喋怪笑。王小王時連退五、六步,嚇得張口結舌。那株大樹突發人言,道:“臭小於,果然有點膽識。”   它這一說話,王小玩稍定心神,又驚又怒地道:“***,原來是你這老樹精作怪,快將人放出來,否則老于連根鏟了你這王八蛋。”說著手忙腳亂地將匕首握在手中。那株大樹沙啞聲朗笑,道:“要人嗎?進來拿。”王小玩怒道:“你娘哩,進你的大鬼頭。”
  但那株大樹卻再也不尖聲,四周又恢復原先的寧靜。王小玩索性放開喉嚨.對著大樹臭罵起來,罵到啞了聲,大樹卻毫無反應。這麼一來,他電沒輒了,只好回水邊喝了點泉水,自己沉思道:“那老王八蛋說進來拿,難道進到樹裡?”思及此點,突然靈機 動,暗道:“難不成這樹有玄機,哼!那麼是人在搞鬼,不是鬼搞人羅!‧他常在賭場鬼混,知道一些賭場設有暗門機關,所以立刻了解決竅。想到是人在樹裡作怪,登時怒氣勃發,氣呼呼的回到大樹邊,尋找機關暗門,偏生找了幾圈,也沒找著。大怒下,心道:,‘老子管它機關何處,這裡頭一定是中空的,哼!老子將它挖了洞,看他還能耍什麼神秘?”握緊匕首,即開始動手。
  這把匕首鋒利無比,’不消幾分鐘,已挖了個洞,樹裡果如所料是中空的.而且深入地底,中同設有一根本棍,可能是用來出入用的。王小玩即抱住木棍往下溜,約莫滑了一分鐘,雙腳才踩到地。但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禁後悔沒帶根樹枝下來燃火。
  正自猶豫要不要上去揀樹枝,左側忽地火光一閃,隨即隱沒,心道:“你娘哩,你這樣向本大爺挑戰,老子還怕你不成。”
  即往左側造近,盤算對方若在黑暗中突襲!便先捅上幾刀,他知道手中匕首鋒利無比,信心大增!遂壯起膽走近。在黑暗中踉踉蹌蹌走了好一段路,心中連漸焦躁不耐,又走幾步後,立住腳大罵道:“你娘哩,你弄什麼玄虛,還不快現身與本大爺決一死戰。”  對方沒反應,不遠處的山壁,卻隆隆作響,發出一片白光。
  原來卻是現出一個洞門,裡頭銀亮耀眼,白煙裊裊,竟是一個天然石室,四周上下全是透明的冰塊,光線從天而降,照在冰上形成五色光束,互相揮映下,將石室變成一個琉璃淨地。冰中的小孔不斷冒上縷縷白煙,看似地熱使然。但卻並不將冰溶化。
  這如仙境的景致,登時將王小玩滿腔憤怒化為沒有,他小心翼翼走人石室,深怕破壞了這寧靜。等他走到石室中間時,前方突又冒出一道更強烈的白光,只聽一個沙啞的聲音道:“王小玩,你終於來啦!真是乖孩子。”  王小玩睜眼一看,只見光中有一條昏幽幽的人影,忍不住顫聲道:“你是人還是怪?”那人影大笑道:“你說呢?”右手一揮強光立藏,現出一個白髮須白袍的老人。王小玩靈光一閃,走前拜下道:“你是我太師父?”老人哈哈一笑,道:“不錯,果然伶俐,你三個師父呢?怎麼沒陪你來,反讓一個女娃兒陪你來?”
  王小玩鼻頭一酸,哽咽道:“他們已遭御風老道殺害,就是你師弟羅!”老人怔了一怔,搖頭道:“欸!我急著練功,卻忘了為他們卜算吉兇,欸!真是天意。”王小玩忽地想到一事,撇嘴問道:“太師父,當年你己算出我父母有難,你卻見死不救,那算命有什麼有用?”  老人正色道:“所謂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命數是可以改變的,端看人心一念之間。當年,我曾警告你父母不要急於趕往關中,而選走馬嵬坡之路。他偏不聽吾言,說我妖言惑眾,這焉可怪罪於我?”王小玩倒抽一口氣,嘆道:“算了,反正十幾年都過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天數是老早注定好的,怎麼可以改變呢?”
  老人笑道:“你父命中注定死於非命,倘若當日他聽信吾言,不就可以逃過劫數,延長生命?”王小玩疑惑道:“那麼算命先生說的話,難道都該相信?”老人搖頭道:“非也,所謂福由心造,善惡均在一念之間。你父當年明知馬嵬坡一帶流寇出沒,但他急於貪取關中諸寶物,又自負武將出身,乃不顧全家安危,冒險前行,乃罹此災難。若他不自負又不貪心,必會考慮我的話,就可以逃過天數。”王小玩對這席話似懂非懂,半信半疑,開口道:“太師父,這非法之財,我是不會去拿的,但人家若雙手捧上來的錢財,若不要是白不要。還有神啊!財運也是很重要的,比如我賭錢,向來只贏不輸,這也不能說是非分之財。”略一停頓,道:“做人只要行得正,對得起自己和朋友,那賺賺錢應不算過份吧?”老人笑道:“當然不過份,若能一念為善,誠心感通天上,求富貴、長壽皆能求得,何況他。孩子,你以後一定要多幫助人多作善事,這樣你才能大富大貴,多福多壽。”王小玩拍胸道:“太師父,這你大可放心啦!我一向行俠仗義,濟弱扶貧的。”
  老人點頭含笑,心知這孩子前途無量,但尚須磨練,光說道理給他聽,必定要打呵欠,不如讓他自己去闖盪一番,自己了悟至理,才是最好的教導方法。遂道:“小玩,你過來!”王小玩不疑有他,舉步向前,來到老人身邊,只覺老人全身充滿莊嚴慈藹的光輝,不覺肅然起敬,不敢造次,正想開口問有何事,老人突伸指點了他全身諸穴。這下不由得他不楞在原地,兩眼滿是驚奇。  但一點也不害怕,他深信這樣一個高潔的老人,不會來傷害自己。  果然,老人只是將他抱起,轉往另一間石室,將他放在一張冰床上。並且慈祥地道:“你十幾年來,並沒好好用心練功;沒有內氣若遇高手,如何跟人敵對?”王小玩口唇微動,偏說不出話。  老人呵呵一笑,道:“你想說不能力敵,只要智取,是不是。
  倘若遇上武功高又有智計的對手,那你只有任人宰割的價兒了。”
  王小玩眨眨眼,心道:“這種人十萬個也遇不上一個,真碰上了老子可以腳底抹油。”老人從懷中取出一盒金針,笑道:“點你穴,是要別亂動,免得金針渡氣時,會走火入魔。’說著將王小玩皮裘脫掉,登時冷得他皮面發紫,心中叫苦連天。老人將金針飛快地插入他全身要穴,並且也躺在冰床上,將頭頂對準王小玩的頭顱,口道:“凝神專注,將氣提到心口。” 話才說完,王小玩立即感到一邊強大的吸力,傳自老人頭頂,將自己的頭吸得牢牢。接著,一股熱氣從頂上百會穴傳入,起先還因著單衣躺在冰上,冷得受不住,而現在感到挺舒服受用。接下來,熱氣越強,漸覺懊熱。半刻鐘後已熱得血脈賁張混身仿佛要炸了開來。  不禁想開口求饒,但全身穴道雖已被熱氣衝開,卻被金針定住,無論如何用勁,也開不了口。半晌後,熱氣雖不再傳來,卻留在他體內沸騰,王小玩甚是驚駭,心道:“糟之糕,老子的身滾開了。”  正自胡思亂想,頂間卻傳來涼氣,漸漸轉為陰冷,其後變成寒凍。一冰一熱兩股氣均停在體內,並不相應,卻到處遊走,弄得他忽冷忽熱苦不堪言。這期間,曾有數度支撐不住!而暈厥不醒人事,最後迷迷糊糊感到老人已起身,並為他拔出身上金針,將他扶坐起來。
  神智稍清時,忽覺眼前的老人已變成另一個人,心中大驚。
  正想開口呼叫,老人忽地使一掌拍上他羶中要穴,全身被這一震,登感麻痺,以為自己已受重傷。但片刻後,忽覺冷熱已失,全身中充滿調和的勁道,真妙不可言,知道是老人之功.遂睜眼一看。
  怎知,一看之下,不禁張口驚叫,原來老人已不知去向,跳下床找尋,更是全身大震,生出一股寒意。本來這老人雖白髮白須,卻精氣神足,宛如活神仙。這時全身已失光澤,萎靡不堪。
  王小玩扶起他,顫聲道:“太師父,你,你怎麼啦?”老人籲氣道:“我已將我數十年的功力渡了給你,已,已快歸天了!”王小玩心頭一酸,哭道:“你為什麼這樣笨,你可以只給一半嘛?”
  老人搖頭道:“我壽命已盡,留著苦修的功力只有浪費,我只有把它渡給有福氣的人。”
  說著勉強站起身,走到一個小櫃前,將之打開,取出半本黃符歷,遭:“小玩,這曆書的來歷,想必你三個師父己跟你說了,這事非同小可,你要甚重看待。將來,你若找到另外半本曆書,必要持齊四十四日,育金剛經四十遍,以自己的血為黑,以得到高人的須發為筆,才能改動它。”王小玩奇道:“就這本書,我怎麼改它?”
  老人道:“你將書浸入乳汁中,記住要人乳,化掉書上的血字,然後寫上咒文及歷代祖先主考數字,天下就是你的。”接著便將咒文傳給王小玩,又道:“這個秘密只能你一人知道。千萬不可洩露。還有你得到全書,改好之後,要將書封于石盒,埋,埋于之頂,這樣天下就永遠太平了。你千萬不可因自己的意氣而將此書燒燬,如此做,天下會數百年大亂,這件事萬萬做不得。”
  王小玩將書藏書藏于,道:“太師父,你放心,我會照著做的。”老人道:“小玩,你身懷半部曆書,富貴祥雲已籠罩你全身,必可平步青雲。若在太平盛事,這也無可厚非,因為這是你的福報。但,但天下就要大亂,你千萬要把持住善念,不可為利益,慾望所誘,喪失自己,迷失方向,知道嗎?一定要為善。”
  王小玩肯定地點頭道:“太師父,你放心,好人壞人我還分得清,我絕不會與壞人為伍,一定大做善事,絕不害人。不過,人家若要害我,我可不會只挨打喔!”老人笑道:“這個當然,否則,我也不會將內力渡給你了。”老人又從櫃中,取出一塊五色斑斕的金牌,遞給王小玩道:“從現在起,我將本掌門之位傳你。
  可惜我只能將內力給你,已不能傳你武功。你可持這金牌,到終南山東面一座草蘆,找到你大師伯,他叫虛雲子,你可以叫他傳你武功。他已盡得我的絕學,是本門最有智慧的人。” 王小玩急道:“我是一個小孩子,他怎會聽的話?”老人正色道:“小玩,若要服眾,並不在年紀大小,端看你的為人和能力,你要好好演習。本門一向團結,各個門人皆忠心耿耿,只因大亂,才各自逃也,這點你放心,憑你的內力和這面金牌,他們必會相信,你這掌門之位是我親傳,定會全力協助你。”
  王小玩撇嘴道:“那御風老道卻為何殺害師姪,這不就證明老的總要欺負小的。”老人嘆道:“御風師弟早巳被逐出師門,他已自正門派,所以才會來殺害我三個徒兒。”王小玩睜大眼睛道:“原來如此,那他的徒弟可跟我不同師門了,不可以師兄弟相稱了。”
  老人奇道:“他的徒弟說起來也該是你的師叔伯,怎會與你師兄弟相稱?”王小玩訕道:“他們都很年輕,頂多大我十來歲,這矮上一輩,總不是滋味嘛!”
  老人呵呵一笑,道:“我那三個徒兒有正式收你為徒嗎?”王小玩搖頭道:“他們叫我學,我不願意,就逃下山啦!每年才回惡鬼山看他們一次。”老人笑道:“那你願意拜我為師嗎?”
  王小玩大喜立即跪下磕頭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三拜。”
  鼕鼕冬連磕了三個響頭。老人本想扶他起來,卻因使力引起一陣咳嗽,王小玩連忙替他拍背搥胸,甚是殷勤。老人略微一頓,續道:“那你就是我的關門弟子,虛雲子便是你的大師兄,除了三痴外,我還有兩個女徒兒,也就是你的師姊,她們一個叫吳翠羽,一個叫江青羅。”
  王小玩雙眉一挑,心道:“全是綠色的,誰娶了她們,八成有綠帽子戴。”忍不住嘴角泛出一絲笑意。老人當然不知他心裡的癟三念頭,還道他高興多了兩個女靠山,遂遭:“你這兩個師姊人雖不錯,但脾氣甚怪。”
  “而且兩人不怎麼和洽,你可要小心對付,我十多年沒見過她們,可不知她們現在怎樣了。”王小玩笑道:“女人毛病就是多點,我會小心應付她們的。”
  老人點點頭,閉目調息急亂的內息。王小玩怕老人有什麼不測,忙道:“師父,御風老道有六個徒兒,看來都是老實人,我能到這兒,全虧了他們。可是,他們為了追捕土著,全失了蹤,我又不懂土話,問不出他們去了那裡,這可怎麼辦?”  老人籲了口氣,道:“御風師弟生性猜疑,能被他信任而收為徒人,必是本性純樸,老實可靠的人。否則,他也不敢傳他們武功了。”王小玩奇道:“為什麼?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照這樣說,他的徒兒應該和他一樣啊!” 老人搖頭笑道:“御風是個精細的人,他當年就是為了謀掌門之位,想毒殺我師父。他自己選徒兒當然格外小心,免得他們也會來害自己啊!所以依我想,他的徒弟必是人品正的好人。”
  王小玩拍手道:“嘿!這老道當真狡猾,吳師兄果是一個好大俠,張師兄雖有點急功近利,但人也不錯,地水風火四個師兄,又老實又不說話。嘿嘿!果然如此。那師父啊!我們得抉找出他們才行,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老人道:“不用擔心,我養了一只雪猿,他找人有第一大本事,我叫他去找。”王小玩大是興奮,叫道:“真的,在那裡?”老人從懷中取出一根短笛,道:“你將真氣提入丹田,用氣將笛聲傳出他就會來。”  王小玩立即如法吹笛,笛聲又響亮又綿長,遠遠傳了出去。
  老人道:“這雪猿非常乖巧懂事,而且內力雄厚,身手敏捷,是我從小教大的,也許他也可以傳你一些招式喔!我死之後,你將他帶在身邊,他已經六十歲了,你要好好待他。”王小玩撇嘴道:“六十歲,那不是老可可了嗎?那還走得動?”  老人笑道:“猿可活數百歲。六十歲的還算是小孩子呢!”王小玩正想再問,突然碰一聲,眼前白影一晃,還沒搞清怎麼回事,背後要穴已被拿住,登時全身動彈不得,只大叫道:“餵是誰?”只聽兩聲獸喘,身子已被凌空舉起,睜眼一看,抓他的正是只一人半高的白毛大猿。老人粗聲喝道:“小叮噹!快放下掌門人,他是你的主人。”雪猿頗不樂意地將王小玩放下,拿著湛籃的雙跟覷著,似乎對這新主人不怎麼服氣。
  王小玩罵道:“你娘哩,你叫小叮噹,怎麼也不打聲招呼,就將本掌門抓住。”老人道:“小叮噹,有幾個中原人,在大島上失了蹤,你去找他們來這裡。”
  雪猿嗚嗚兩聲,飛身一竄,已出石室外。老人望瞭望王小玩,笑道:“小叮噹自負得很,向來只聽我的話,看來你不顯點本領,他是不會服你的。”
  王小玩撇嘴道:“他會認穴,看來本領比我高,我怎麼打得過他,若使詭計,只怕他更不服氣,那只好將他留在這裡羅。反正他有辦法生存。”老人開懷笑道:“你會不想用詭計收服它,可見你挺有見識,不錯,若要人服氣,一定要憑真本事,不可強壓收服,很好,很好。不過,你真的對自己那麼沒信心,連只畜生都怕啦!”
  被這一激,王小玩頓生鬥志,氣呼呼道:“好吧!大不了拚命一戰,就怕傷了它不太好而已。老人笑道:“又何必傷它?”王小玩心念一動,喜道:“師父,你有法子教我?”老人點頭道:“不錯,一則以力,一則以智,它一定心服口服。”
  王小玩怔道:“什麼力啊智的?這些是什麼東西?”老人轉身又從櫃中取出九個鐵環。王小玩睜眼叫道:“九連環?這玩意兒能服它?”老人道:“不錯,它雖聰明,偏生怎麼學,也解不開這九連環。所以,對會解的人是很服氣的,這叫智取。”
  王小玩哈哈笑道:“這玩意兒我倒會。”接過鐵環一下合一下分,玩得甚是俐落。老人喜道: “好極了,這下省了不少時間,我來教你一套掌,定可將它打敗,這叫力敵。”王小玩喜孜孜拍手,笑道:“過癮!過癮!這一抓子仇,有得報啦!”老人運會氣,恢復了一些精神,已可站起來,叫王小玩跟著比劃招式。
  比不三遍後,王小玩已記得七、八成。  老人道:“乖孩子,你的天資真可以與你大師兄虛雲子不相上下,這套拳叫陰陽盈虛拳,共七十二招,顧其名思其義,著重在導陰陽之氣,若練得純熟,陰氣陽氣收發自如,則威力無窮。”接著要王小玩將拳招演熟,才教如何道氣發拳,如何調運脈息真氣。
  這些道經順氣的學問,頗為複雜深奧,雖王小玩如此絕頂聰明之輩,倉促下,也只體會個四成深,其餘的只好將口訣背熟日後慢慢參考。所幸,他已得老人數十年積修的深厚內力,弄懂得一些淺白訣竅,足可對付雪猿這種畜生了。老人兀自放心,道:“小玩,你三個痴師兄並沒教你什麼功夫,只把你訓得身手比一般人敏捷。但真正的高手,光用這些是對付不了,你務必要將這些拳招練到收發自如,才能臨危不懼。”
  又將口訣解釋一遍,要王小玩記牢。王小玩為了一舉收服雪猿小叮噹,學拳學得空前認真,三老怪若是見到了,只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人又學拳招,又講口訣,足足花了大半天的時間。老人道:“好了,這會也該餓了,你去隔室將那陳娃兒放出來,咱們吃些果子充饑。”王小玩興沖沖轉往隔室,見陳語硯安然躺在一張木床上,顯然被老人點了昏穴,兀自末醒,遂上前拍醒她,笑道:“什麼都別問,跟我來!”拉著她就走。回到原地時,老人已拿出一大盤水果,笑道:“肚子餓了吧!”王小玩笑:“語硯這是我師父。”陳語硯尚自發呆,只道:“老前輩好!”王小玩得意道:“師父已將本門的掌門傳給我了,這……你娘哩,師父咱們什麼門啊!我連你怎麼稱呼都不知道哪?”老人點道:“咱們的門派叫乾坤門,在一百年前曾威震武林,只因出了幾個逆徒,才會落到今天這般凋零。”
  王小玩沉吟道:“乾坤門,名子倒氣派的,本門主定會將本門重振聲威,你老人家大可放心。”老人笑道:“好,為師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的,我的道號叫玄節子,人家叫我玄節上人,我的奉名叫李濤。”
  王小玩大驚道:“你姓李,那,那,那壁上怎麼刻姓李的進來必死的字?”玄節子嘆道:“因為高祖李淵正是我的親弟弟,他逆天而行,屠宰萬人而稱帝,我不齒他的作為,才如此寫。不過寫那p些字主要是想引你進來,並沒有什麼用。”王小玩大叫道:“你是高祖的哥哥,那不是幾百歲了嗎?”老人笑道:“我已一百五十歲了,就算即刻死了,也不算枉了。不過我還想見御風師弟幾個徒弟。”陳語硯奇道: “老前輩,你好端的,怎麼會死呢?我看你可以再活一百歲。”玄節子微笑道:“女娃兒,不但相貌長得甜,說話也甜得很。”陳語硯被逗得雙頰飛紅,忙低下頭去。
  王小玩卻鼻頭一酸,又慚愧又擔憂,道:“師父本來可以再活一百歲,但他將神功渡給我,恐怕,恐怕……”玄節子呵呵笑道:“我本來只有九十五歲的壽命,因天下未能永寧祈求上天賜壽命,已延了數十年壽,又見到了你,脫下肩頭重擔,已沒什麼遺憾了。”
  兩個小孩不更事,見他如此胸襟豁達,遂也盡去憂傷,陪著他開開心心的吃水果。吃了一頓水果後,王小玩正哇啦啦大贊,沒吃過這等香脆爽口的佳果。跟前又是白影一晃,原來是小叮噹回來了。
  陳語硯乍見白毛人猿,嚇得尖聲大叫,躲到玄節老人身後。
  王小玩興奮叫道:“吳師兄呢?”雪猿小叮噹卻不理他,兩眼只看著水果。王小玩大怒,拿起九個鐵球,先自己飛快的分分合合數次,然後丟給小叮噹.喝道:“把他分開了才能吃。”  ]小叮噹見到他能解九連球,直驚得咧開大嘴,又見到他丟過來要自己解,登時如接熨手山竽般,又是吱吱亂叫,又是搖頭擺手,最後乖乖靠邊站!不敢再瞧水果。陳語硯見它苦著一張苦臉,可憐兮兮,忙道:“小玩給它一粒紅果子好了,它挺聽話的。” 也不等王小玩答應,便扔了一個水果給小叮噹,初次見面之下,她可也沒膽拿過去給它。王小玩對著雪猿又罵道:“你娘哩,它這叫聽話,我問它都不應,只會吃、吃、吃。”小叮噹雖佩服他能解九連環,但看他只有一丁點大,還如此兇狠吼罵,端的不服氣.心念一動即從鼻中輕曬九聲,表示不服氣。王小玩大刺刺站了出來,擺擺手道:“不服氣是不是?來,來,咱們較量一下”  小叮噹立刻將果子塞入嘴裡,興沖沖跳到他跟前,又搔肋咧嘴地取笑對手矮小。 王小玩不等他取笑完,揮出左掌運上五成力,小叮噹只覺眼前手形一眨,即被一掌拍在胸口。玄節老人數十年的神功.威力何其雷霆,只用五成已將內力頗厚的小叮噹,震得倒飛出,“碰”
  的摔倒在地,半晌爬不起來。陳語硯又驚駭又高興。叫道:“好棒,小玩,但你別打傷它。”玄節老人笑道:“小叮噹功力雄厚,不會這樣就受傷!它只是太吃驚罷了。”王小玩瞅著小叮噹笑道:“還有讓你更吃驚的,快起來!”話聲未歇,小叮噹的兩手已象箭一樣飛射過來,一把揪住他前胸衣襟,如此的動作,真令人傻眼。
  王小玩不假思索仲指一彈,搓向小叮噹羶中穴,逼得它悻悻然放下手,不斷對著繞圈子跳動,身手跳脫靈便。玄節老人對王小玩能在一瞬間,伸指避敵,對他的快速反應,甚是敬佩。畢竟身手如此敏捷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除非經過嚴格的訓練。他可不知王小玩能有如此身手,是在拚命之際練來的,因為三老怪對他下手實在沒有輕重,他們功夫高出王小玩不知多少倍,能憑本事制服他們,實在是一件不簡單的事。玄節老人滿意笑道:“小玩,猿類的動作比人快上數倍,你要以靜製動,不可先亂心念,心亂是自己的最大死敵。”王小玩經過這一提醒,登時對陰陽盈虛拳的訣語,又了悟不少。  .當下,將內力遍布全身,井判斷雪猿一定會攻他背部,雙手捏好拳訣,隨時可發動攻勢。果然,小叮噹見他立住不動,撓了幾圈後,即撲向他背後。  王小玩蓄勢已久,背後一生風,立刻伏身,左手一搖.逼得小叮噹閃向右側。就在它閃拳的轉眼間,王小玩已旋過身子,右手一揮,又打中了小叮噹胸口,這一下力道不輕,小叮噹又臥倒在地。
  這時忽傳來一陣叫好的人聲,王小玩轉頭一看,赫然是篷頭垢面的吳海國、張東閣等人,其他還有四個縮在一起的土著。王小玩不禁衝口叫道:“吳師兄、張師兄,哇哈,真是你們!”吳海國等人見他真情流露,甚是歡喜安慰,齊聲道:“小玩!”
  王小玩歡喜下,起步奔向他們,孰料,這一分神,小叮噹已一把抓住他的大椎穴。如此轉變,眾人無不大驚,王小玩知道雪猿的下一步,是將自己提起,然後重重摔出去,立即奮力彎起雙腿!身子平弓,反踏在小叮噹雙肩上。小叮噹的手勁被這麼一扭,稍稍放鬆,真氣一發彈開它的手.順勢一溜,已髮指連搓了它八下。 人猿的身體構造和人身相似,王小玩這大指,指指點中小叮噹要穴,登時將它定在原地,傻頭楞地地嗚鳴直叫。王小玩拍拍雪猿,笑道:“服氣了吧!”小叮噹垂頭喪氣,表示服氣了。王小玩拍開它的閉穴,笑道:“這樣才乖,去吃水果。”小叮噹見他赦了自己,又給果子吃,立即咧嘴大笑,熱呼呼毛絨絨地抱住王小玩表示親熱。王小玩推開它,笑道:“你乖乖聽話,老子不會虧待你老人家,乖乖去吃水果。”小叮噹即抱了一堆水果,躍出石室而去。吳誨國笑道:“師弟,想不到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武功變得這麼好?”張東閣箋道:“你準是遇上奇緣了。”言下甚有豔羨之意!王小玩道: “那天你們到那裡去了,可急死我了。”吳海國嘆了口氣道:“我們不熟地形,被那群土著困入冰洞中,還好藏身冰中.並不寒拎,抓到的這些土著,又在洞內抓到幾只狐狸,才能維持到今天。”王小玩罵道:“你娘哩,毛酋長他們的話我又聽不懂。他們又沒事人似的,也不曾想去搭救被抓的同夥。所以,我一直打聽不到你們的消息。”張東閣道:“師弟,那白猿不是你叫來救我們的嗎?你和它怎麼打起來?”王小玩笑道:“它是我師父養的;我師父也就是御風老道的師兄,前任乾坤門掌門人。”
  吳海國等人一聽無不大驚,轉頭見玄節老人正目光炯炯地瞪著他們,即上前下拜道:“晚輩叩見前輩。”玄節老人道:“你們兩個風雷劍已有八成火候,其餘四個六陽劍陣已得六分精髓,這些都是我乾坤門的絕技,你們還稱我前輩嗎?”吳梅國等聽他一言,即將自己的底細看透,更是駭異連忙收口道:“是,師伯!”玄節老人道:“你們師父雖被逐出師門,但他一直想重回乾坤門,今天我宣布讓你們重回師門,也算了卻他一樁心願。”
  吳海國等叩頭拜謝。玄節老人道:“海國功夫扎實,只要一兩年必能成為劍術宗師。東閣雖靠聰明,目前與海國旗鼓相當,但若不潛心修習內法,而且去除急躁的個性,那只能停在現狀,無法再進一步了。”  .吳海國兩人謝過教誨,張東閣被指出毛病,不禁又慚愧起來,但對玄節老人所言,是心服口服的敬佩。玄節老人目光冷竣地掃過地水風火四人,沉聲道:“六陽劍陣乃上應天象,下合地理的精華,所創出的劍陣,修練的人不但要熟悉陣法,苦練劍招,最主要還在於修心,心中慾念大多即無法得上乘境界,你們當地戾氣,切記切記!”地水風火對老人所說,心中均不解深意,但還是叩頭拜謝。玄節老人略頓一頓,籲了一口長氣,道:“現今我已將數十年的內功修為傳給小玩,連同掌門人之位也傳給了他。
  他是個官貴之人,將來必能光大我們,你們要竭盡扶助他。”
  吳海國道:“既回乾坤門,必對掌門忠心效力,望師伯安心。”玄節老人微徽一笑,道:“有你這一句話,老夫即放下心中石。”
  又從懷中取出三本書,道:“乾陽劍與坤陰劍是本門最微妙的劍法,海國已可同時修習,東閣半年內只適合習坤陰劍,等心念能大空明,才可習乾陽劍,否則會走火入魔,切忌急躁知道嗎?”張東閣對老人殷切叮嚀甚是感激,誠心道:“弟子知道,謝謝師伯。” 玄節老人續道:“另外六陽劍譜給地水風火人修練,希望你們功夫更進一層,以光大本門武術,這是老夫給你們的見面禮。”
  吳海國等大喜,恭敬接過劍譜。玄節老人兩跟甚重地看著吳海國,說道:“海國,小玩現在雖得我內力修為,但缺磨練.希望日後你好好監督誘導他,能兼兄父責。”吳海國跪下,指天為誓,道:“弟於必尊師伯交待,日後若違背尊言,必被天誅地滅。”他與老人相處時間雖短,但已被感化得衷心誠服,立誓為乾坤門出力。
  玄節老人點了點頭,道:“我要交待的事,均已說完,你們可向土人藉船,劃到東面不遠的休息島,那兒常有漢人船隻前來向土人購買毛皮,你們可以搭他們的船回東土,幾日海上風平浪靜,你們趕快走吧!”吳海國道:“師伯不同我們回去?”
  老人搖頭笑道:“一個老朽之人,又何必回去呢?小玩你同我進來。”說著站起身,讓王小玩扶著轉入別室。王小玩扶著老人來到一個山洞中,有一堆乾柴洞堆成一個圓圈,正中可被一人坐上。老人道:“扶我坐上去。”王小玩見他體力越來越虛,心中陣陣難過老人笑道:“你不用傷心,每個人均要走上死路,小玩.你要切記在心,等會我若斷氣,你不可大聲哭泣,擾亂我的靈識,等我頭冒白煙,沖天而去後,將柴點火,化了我的屍體,將灰燼灑入冰海中,我的後事即了,你好好去辦大事吧!”王小玩哽嘲道:“是,師父!”老人道:“燒完我的屍首再告訴他們,免得亂我心神。”王小玩點了點頭。玄節老人盤腿坐在柴堆中,定了會神,又道:“小玩;你吳師兄是個謹君子,你要好好向他學習。
  張師兄是個好人,但求功甚急,你要想法收服他為本門效力。至於地水風火四人你可要提高警覺,他們戾氣很重,你萬萬小心,免得遭害。你要記住有的人可以共患難共享福如吳師兄。有人不可共患難但可共享福的如張師兄,但最難防範的,就是可以共患難不可共享福的人,如地水風火四人。你要當掌門,對人不可不深入了解。”
  王小玩從小在外混大,對人性自有一番見識.對老人的話深解於心,道:“師父放心,弟子會注意的。”玄節老人嘆道:“萬一地水風火叛變,而你又沒找到你大師兄虛雲子,你可以練陰劍來製他們的六陽劍陣,但這也要四個人,而且個個要有風雷劍的基礎,才能打敗他們,我現在給你六陰劍譜,你要妥善保存,不可先練知道嗎?”王小玩道:“知道,我一定學會風雷劍,才練六陰劍。”
  老人點頭道:“這件事不可讓他們知道,以防不必要的波折。”說著即從懷中取出六陰劍譜交給王小玩,對他微徽一笑,道:“時辰已到,我去了,你好自為之。”即閉目入定。王小玩見老人要走了,心頭大急,本想放聲大哭,但記著老人的交待,只好強行忍住,跪著怔怔注視著。
  半響後,老人鼻息停止,面目安詳,並無痛苦。
  王小玩怕自己忍耐不住會哭出聲,擾亂老人神識,即使磕頭。磕了十來下,即見一股白煙從老人頂上面百會穴冒出,速快沖天而去,忍不住大叫道:“師父!”淚水樸樸簌簌流下,噤聲哭了好一會兒,才拿出火捻起火,點著乾柴。過不多時玄節老人的身體己沒入火中,王小玩聞到一股異香發自火堆,老人修道有成,定是升天去了,遂又大磕其頭,祝褥老人在天之靈好好保佑自己。
  直到火堆化為灰燼,他才出洞,見吳海國等人正自興沖沖研習得來的劍譜,心頭一酸,硬咽道:“吳師兄!”張東閣見其眼眶紅腫,已料到發生了什麼事,不禁也是一陣黯然。吳海國問道:“掌門師弟,發生了什麼事?”到了這時,王小玩才放聲大哭道:“師父升天去了。”吳海國驚問其事實.王小玩抽抽噎噎地將老人過逝的經過說了一遍。眾人遂到洞中叩拜一番,將老人骨灰包好,交給吳海國保管。王小玩這才驚問:“語硯呢?她怎麼不見了?”張東閣道:“你和師伯進來良久,她等得心煩,剛好白猿進來,就拉她出去,想是在外頭玩耍。”王小玩道:“那我們去找他們,即離開此地。”眾人齊聲稱是,態度甚為恭敬。王小玩知道他們已視自己為掌門,所以如此,遂道:“各位師兄,我雖然做了掌門,但各位都是我的師兄,以後大家好來好去,不必這麼有禮,等以後咱們乾坤門有了門面.再來講究氣派不遲,現在就這麼樣,我這掌門可不舒服,即刻就宣傳退位。”
  吳海國道:“掌門師弟雖隨和,但門派若要振大,禮數是不可不求,應該如此才對。”
  王小玩搖頭道:“吳師兄說得不錯,但那是人數眾多才要有規矩,現在就只有咱們七個人,若許來求去,不是挺費事,以後你們個個是本門中興之師,和我平來平去,也是應該的。”張東閣道:“掌門師弟說得也有道理,等我們收了徒眾,再來制定門規;只要我們自己守的門規,也就可以令人心服口服了。”
  王小玩笑道:“對啦,就是張師兄了解了,這門規也得先擬好,免得到時亂成一團,這件大事就勞張師兄去傷腦一下啦!”張東閣聞言大喜,忙不迭的道好。眾人商議一定,即來到樹洞外,見到白猿小叮噹正背著陳語硯在樹上飛縱,兩個玩得甚是開心。
  王小玩大聲道:“語硯、小叮噹你們快過來,我師父已經走啦!”兩人聞言大驚,叟地來到他們跟前。吳海國將骨灰捧上,道:“師伯的遺體在此。”
  陳語硯自己乍逢母喪,見又失去一個老前輩,忍不住流淚不止。小叮噹卻咧開嘴嚎啕大哭,跟著又垂屑頓足哭得好不傷心。
  大家見它哭得忘形,忙躲到一旁去,怕被它發出的氣力掃到。玩小玩沉吟道:“我只有一條船,頂多裝四個人加上一個划船的也只有五個,咱們有八個人,還有四個土著,加上兩人大的小叮噹,算算有十五人多,這可怎麼辦?”吳海國道:“小叮噹是帶我們走冰塊來的,不如我們還是走陸地回島上,你和語硯連同東閣坐船回去,最好再帶個士著,免得又引來誤會。”王小玩道:“萬一我們又分散了,那怎麼辦?”吳海國道:“小叮噹既然找得到我們,必定找得到土著的村落,這也不用擔心。”
  王小玩對小叮噹甚有信心,對陳語硯道:“別哭了,咱們去安慰小叮噹,最好趕緊上路,免得拖久又遇上風雪。”兩人起身去哄白猿.三個年紀都算小孩,不多時小叮噹已收淚,並同意帶吳海國等人去海邊村落,會合王小玩等離開北海。眾人來到水邊,張東閣帶著一個土著人鑽人。
  陳語硯對小叮噹柔聲道:“小叮噹,你可要帶吳師兄來喔,我們會等你的。”小叮噹自信滿滿,咧嘴拍胸,表示定能辦到,陳語硯這才人船。
  王小玩坐進船洞,把好船槳,道:“我們大概一個時辰可回到村落,你要快點喔!”吳海國點頭道:“放心!”王小玩將船駛開,從原路回去。他得玄節老人神功後,精氣神足,劃起船來象箭飛般快,不到一個小時,已回村落,”見毛酋長和一群土著正聚在岸邊觀望,見到他紛紛呼叫揮手。等他靠岸眾人一擁面上,雙手抱腰慶賀他安然歸來。接著看到張東閣帶著土人上岸,不禁紛紛變色,退到一旁。但看到他將士人放回,加上王小玩比手劃腳,表示同是朋友,這才釋然。王小玩拉著毛酋長進入茅蓬,又比又指地表示要藉三條船,毛酋長偏生看不懂。
  兩人溝通良久,正有點眉目時,外面卻人聲大作。出外一看,原來是小叮噹帶著吳海國等人來了。
  土著們似乎吃過小叮噹的苦頭,對它甚是恐懼,又持槍抓箭,卻沒一人敢上前攻擊它。小叮噹對他們睥睨而視,毫不放在眼中。王小玩喝開它,又同毛酋長比劃。這毛酋長經小叮噹一驚,智慧突開,知道對方的章思,表示願意帶他們去交易貨物的休息島,由毛酋長和一個土著連同王小玩划船,出發往休息島。三條船破浪前進,橫過一大片有浮冰的海面,才遠遠望見一個有綠色的小島。毛酋長見王小玩居然能連劃數小時船,而不累不苦,連連對他點頭稱讚。
  又劃了一個時辰,才到岸邊,王小玩一眼看見有條大船正泊在碼頭,忍不住又叫又跳,大呼運氣好。大家來到碼頭,打聽到船主姓王,正是煙台來的遠航船,更是歡喜雀躍,連忙求見,即被引入一間木屋中。不多時一個瘦小的中年人,出現在眾人跟前,他看到求見的是中原人,不禁臉現訝異。
  王小玩先開口笑道:“是王老闆吧?”那人點頭道:“你們是?”王小玩道:“我們被狂風給吹到附近的冰島上正急得不得了,不想竟有中原的船到這裡來,所以來和王老闆打個商量。”
  這姓王的是個十足的生意人,見是有求於自己,立刻端起架子,哈聲道:“你們想搭我的船回去也可以,不過要付搭船錢。”
  王小玩見他同意了,急道:“多少銀子?”這王老闆盤算半天,說道:“我看你們也挺可憐的,那一個二十兩銀子好了,這已經很便宜啦!”
  張東閣怒道:“這叫便宜,我們雇條船也不過五、六十兩銀子!”王老闆哼聲道:“此一時彼一時,你現在到那兒花五十兩僱船回去?”
  吳海國本想息事寧人,照價給錢,但這當家作主的是王小玩,遂也不好開口,這王小玩天生最恨這些仗勢欺人的小人,立刻將臉一拉,沉聲道:“小叮噹進來!”一直躲在屋側不敢進來的大白猿,立即轟地一聲破屋而入,這王老闆乍見白猿,嚇得差點摔倒,想奪門逃命.卻被地水風火一掌推了回來,身子不住發抖,噤住聲說不出話。
  王小玩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下命令,它就會乖乖坐在一邊,你看它的搭船錢要多少?”王老闆生意做久了,改不掉積習,略頓一頓,顫聲道:“統統半價,半價……”王小玩從懷中取出一百兩,沉聲道:“你是拿什麼東西來向土人交換毛皮?”
  王老闆道:“拿鹽巴和碗盆還有一些日常用品。”王小玩撇嘴道:“這種生意倒做得,用賤價貨來換毛皮,回去以高價賣出,看來老於也可以來幹這一行,有賺無賠。”王老闆道:“可,可是這要擔風險的,你們不就曾遭狂風?”王小玩罵道:“他奶奶的,你常年走船,早知道什麼時侯風平浪靜,別唬老子了。”
  王老闆這下只有苦著臉。王小玩喝道:“你船裡還有多少貨?”王老闆道:“只剩下幾箱而已。”王小玩道:“全給我取出來,老子全買了。”王老闆居然還不死心,道:“那些我還可以換很多皮貨的。”
  王小玩伸指在他大椎穴一彈,沉聲道:“你麻不麻啊?”王老闆嚇得魂差點飛了,連連點頭。王小玩道:“我已彈中你的要害,除非我替你導氣,否則三個月後,你就毛孔流血而死。”
  王老闆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直磕頭,衰求道:“我免費送各位高人回去,你,你,呃小大俠求求你饒了我吧。”王小玩笑道:“什麼小大俠,那些貨在中原,花銀子可以買一整箱,你竟敢如此欺負那些土人,還不將存貨搬出來!”王老闆道:“是,是,我去搬。”
  王小玩道:“這一百兩你拿去,我們也不白搭你的船。等我安全回到煙台,我自會替你導氣。”王老闆看著銀子,心想不拿白不拿,送收入懷中,說道:“小大俠,你可真的回煙台後饒我一命。”
  王小玩點了點頭,對地水兩人道:“請兩位師兄看著他卸貨,免得他要詐坑我的銀子。”地水兩人嗯了一聲,推了王老闆出木屋。這時吳海國才開口道:“師弟,我們學武的最忌以武技壓人,你這樣玩鬧,以後萬不可再犯。”王小玩只是笑著點點著,並不回答。
  張東閣卻道:“大師兄,對付那種人原該如此,何況我們又不是強搭霸王船。”吳海國皺了皺眉,欲言又休,只嘆了口氣。
  王小玩笑道:“我們去跟毛酋長道別吧!”眾人到了屋外,見毛酋長正等著他們。王小玩將他拉到大船邊,指著一箱卸下來的鹽,表示送給他們。
  毛酋長大喜頻頻道謝。大船上卸下十來箱日用品,毛酋長等人如獲至寶地飛眉眼笑,表示這些貨他們打十年狐狸也換不到。
  王小玩怒瞪著王老闆一眼,喝道:“幫他們將貨裝到小船上。”王老闆命握人手,只好乖乖聽話。眾人休息了一會兒,貨才裝好,毛酋長過來依依不舍附話別一番.大家這才上了大船。
  王老闆怕拖一日自己沒命一日,立刻揚帆啟程。船果如玄節老人所言,連航十日均風平浪靜,安然地回到煙台,眾人在甲板上,望著煙台熱鬧的碼頭,均歡喜欲狂,好象遇死重生般大聲歡呼,王小玩意思意思地又彈了王老闆一下,大家才下船上岸。張東閣大聲道:“能踏到中土,見到中原人真好,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也回不來了呢!”
  王小玩籲了口氣,笑道:“這麼久沒吃山珍海味,他奶奶的,咱們先去打牙祭再說。”遂領著眾人住店投宿,並擺了桌酒筵大吃大喝一番。直到隔日下午,王小玩和陳語硯才去府衙找揚英風,雙方自有話聊。楊英風見陳語硯願意跟王小玩浪跡天捱,也沒什麼話說,只鄭重囑咐一些話。王小玩見夜深了,遂道:“楊捕頭,我們該走了,我師兄等我們呢,對了,我想買幾匹好馬,不知去那兒弄,你告訴我一聲。”揚英風道:“你要多少匹?”王小玩道: “至少六匹,最好七匹,選匹小的給語硯騎,楊英風笑道:“小的跑不了遠,明天中午你到府衙找我,我帶你去牽。”
  王小玩大喜謝過,和陳語硯去馬槽牽王兒,爺兒倆分別良久,自是一路親親熱熱回到客棧。次日,王小玩依時去找揚英風,兩人到了馬市,楊英風甚會選馬,挑了七匹好馬.其中有匹頗為俊俏的母馬,體型雖小腳力甚好,是為陳語硯選的。王小玩歡歡喜喜地付了錢,才和楊英風道別。回到客棧後,吳海國等人已在店外等他,見他原來是去買馬,均自高興。張東閣道:“掌門師弟,咱們這會兒往那兒去呢?”王小玩道:“去長安我有一些兄弟在長安,去找他們入乾坤。然後,咱買棟大宅,這才能重開門戶啊!”眾人同意後,遂跨上馬,離開煙台。陳語硯不會騎馬,先和王小玩同騎,那匹母與由他師兄牽著。
  數日後,平安無事回到長安。王小玩看到長安的城牆,忍不住就打心眼笑出來,他先帶眾人轉往東街的小廟。
  那兒是他和小猴兒們的住處,還沒進廟門,他即大呼道:“兄弟們,王老大回來羅!”不料.裡頭卻沒人相應,不禁怔怔,進到廟裡,更是驚詫。原來裡面凌亂不堪,顯然多日無人打掃。
  王小玩擔憂道:“槽了,小猴兒他們一定出事了!”吳海國道:“也許他們出去玩也說不定!”王小玩搖頭道:“不會的,平常假如大夥出動,一定有人留著看家。”張東閣道:“你們有仇家嗎?”王小玩一下想起被自己整得慘兮兮的羅明,怒氣一發,罵道:“一定是這小子,趁我不在欺負小猴兒他們。”
  發足便奔,差點和堵在門口的小叮噹撞個滿懷。這幾日他們騎馬,小叮噹在後頭又蹦又跳,正累得懶跨跨坐在門檻上休息。
  王小玩見狀,即道:“小叮噹,你留在這兒看門。”小叮噹對這道命令甚是滿意,立刻坐到門邊打呼。王小玩又往外飛奔出動。他一路衝到直西街的大明賭坊,正想進門,卻一怔楞在原地,原來大明賭坊幾間木屋,已被拆得只剩支架。這下,連他都糊塗了,羅明在長安甚有來頭,背後有大流氓撐腰,只有他王小玩才敢捋虎鬚,又有誰如此大膽呢?這時吳海國已到背後,忙問道:“師弟,怎麼樣?”王小玩搔頭道:“奇哉怪也,這到底怎麼回事?”眾人只好在街上亂繞,但也找不到半個熟人和半點端倪。
  剛好看到一所宅院張貼吉屋出租紅紙條,商誶下決定先租下住處,幾個找來房主,看過後,甚覺滿章,和房主議好價錢,當下就訂了下來。
  王小玩拿了一筆錢,叫地水風火去辦些家用品,並接來小叮噹。張東閣見他滿臉焦慮,安慰道:“師弟,你也不用太擔心,咱們可以慢慢打聽,總會有個水落石出。”但接下來數日,他們幾乎找遍了整個長安城,還是不見小猴兒他們的蹤影,遂提議到城外找尋。
  這一日王小玩騎著王兒,獨自落落寡歡地在護城河邊慢行。
  忽地,他眼睛一亮,見到一個熟悉的小身影,正貼著城牆慢慢向裡溜。王小玩心頭大喜,拔馬靠近:“二六子,是你!”那小孩嚇得差點滾人河中,即自搞清是王小玩,驚叫一聲“老大!”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王小玩跳下馬,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找不到你們?”
  二六於硬咽道:“你走後沒幾天,皇宮裡派出御林軍,在街上抓一些跑江湖的,連賭坊也查封,除了有紅包打點的大(妓院),其餘都被條子封上,裡頭的花姑娘不是逼回家,就去幹活,要不然就是送給一些大官作奴婢。小猴兒還去打聽消息,說是告示貼出來,什麼宰相李林甫請了聖旨,要清除為害的垃圾,以清京畿重地的秩序。本來以為官兵只抓那些賭坊妓院,沒想到接下來就抓流氓,連同乞丐都抓,下來就是我們。”
  王小玩悚道:“有給抓走沒?”二六子續道:“有啊!昨晚上,我們十幾個聚在家裡,忽然衝進來,我和三七仔、別十滾到神象後,才沒被抓走。小猴兒因為大叫大罵被打了兩次,說要送他進宮當太監,嗚嗚!老天!你說這怎麼辦?”王小玩憤憤罵道:“該死的李林甫,老子非找他晦氣不可!那你們怎麼進出來的?”
  二六子哭道:“我嚇死了,當夜等官兵一走,就叫三個一起溜出城。還好身上有幾兩銀子,可以向民家換飯吃,人們說官兵已搜到城外,只好躲在山洞裡,靠野果子渡日。
  十鬼生病了,發燒呢!我怕他會死,所以才冒險想溜進城抓藥。”
  王小玩急道:“快帶我去見他。”拉了二六子上馬,往外跑。兩人到了隱密的小山洞.接了三七仔和別十鬼,便急趕往城內的住宅。吳海國看了病人好一會兒,皺眉道:“他已發了天燒?”二六子道:“總有三、四天了。”吳海國沉吟道:“現在抓藥看醫已經救不了他,只有……”王小玩急道:“師兄,只有怎樣,你快救他!”吳海國點頭遭:“只有用內力逼退病熱.這樣他的內腑和神智才會清。”王小玩急得團團轉,道:“糟!這頭頂對頭頂的訣竅,師父又沒教我,這可怎麼辦。
  張東閣微笑道:“師弟別急,這法子我和大師兄都會,你先出去,千萬不可在外頭吵鬧,免得擾亂大師兄行功。”王小玩大喜,忙叫二六子和三七仔出房。陳語硯見來了兩個年紀相仿的朋友,就過來打招呼,通了姓名後,不禁奇道:“為什麼你們以數字為名呢?”
  王小玩道:“大伙兒都是沒名沒姓的孤兒,只有擲骰子取名啦,他得了二六兩字,就叫二六子啦!另外還有小五鬼、雙七砲、十三子、雙麼佬、五四子、六三包子、小筷子。”陳語硯甚覺有趣,笑道:“小筷子又那是數字啦!”三七仔笑道:“他得了兩個二,是雙雙的意思,但那是女孩名字,老大說筷子是一雙,就叫他小筷子了。”陳語硯忍不住笑出聲來。王小玩甚是憂慮,道:“這別十鬼真是別十運,男人不生病.偏他病得稀哩嘩啦!”三七仔年紀最小只有十二歲.也較不懂憂愁,依然興致盎然對陳語硯道:“我們這一群只有老大有名有姓,再來就是小猴兒原本有這個名,其餘全是骰子擲出來的呢!”
  四個人又聊了良久,才見張東閣出來。王小玩忙問:“張師兄,怎麼樣?”張東閣笑道:“大師兄內功深厚,豈有救不成的,燒已經退了,人也恢復清醒了。”王小玩等人又驚又喜,忙入房去。那吳海國正和病人說話,大家一見面,自是嘰嘰喳喳一番。
  談了一會後,王小玩靈機一動,便道:“吳師兄,我叫二六子三人入乾坤門,拜你為師好不好?”吳誨國正自躊躇。
  三七仔和二六子已乖巧的跪下磕頭,口稱“師父!”連床上的別十鬼也使力跳下床,一起陪著磕頭,他們見吳誨國有本領以內力治病,甚是心悅誠服。吳海國點頭道:“要做我的徒弟可以,但我管教非常嚴格,你們仔細考慮了。”三個小孩那知天高地厚,為了學本領,均沒口子答應守規矩。吳海國道:“好,那明天我便開香案正式收你們為徙,以後你們對小玩不可稱老大,要稱掌門師叔,知道了嗎?”
  三個小孩一起答應,心想掌門師叔和老大之間,不過換了名字而已。王小玩大是開心,暗道:“這下我可不愁湊不足四人練六陰劍陣了。”口裡道:“吳師兄的風雷劍非常厲害,你們可跟師父好好練功喔。”三小個孩興致勃勃地答應。在王小玩內心裡,還是覺得舊日小夥伴,較為可靠,畢竟他對這些小孩個個瞭如指掌,知冷知熱,怎會不相信?隔日,吳晦國果然備下香案,請王小玩主持儀式,隆重莊嚴地收了二六子三人為徒。
  即日起就傳授初步功夫,要他們內外兼修,三個小孩雖不似王小玩這般聰明絕頂,但也算有中庸之材,恰如吳晦國本人的資質,所以做師父的對徒弟還是滿意。
  王小玩曾私下對二六子等人說明,要他們下決心習武,才能辦大事,大家朋友一場不可不講義氣等等。所以二六子三人聽老大兼掌門師叔如此吩咐,真所謂水裡來水裡去,火里來火裡去,怎敢怠慢師父交下來的功課,一個個收起玩心,用功習武。
  那張東閣見吳海國有了三個伶俐徒弟服侍,甚是欣羨,即對王小玩抱怨道:“師弟,你應該分個給我才是,難不成你認我不及吳師兄?”
  王小玩笑道:“所謂長幼有序嘛!先來的先拜大師兄,再的就拜你啦!我十幾個兄弟個個聰明靈活,包管你能收好徒弟,現在,只有你才有空教我風雷劍啦!否則你們全教徒弟去,那我跟誰學?”
  張東閣聞言大喜,立刻拉著王小玩到後院中練劍。一個是急躁性,一個是伉多性,兩人一下子將一百零八招的劍法練過半數,幸好王小玩已有深厚內功,又學過陰陽盈虛拳,加之絕頂聰明,否則不但消化不良.恐怕還走水人魔,張東閣頓一頓,忽覺自己太心急,反而對王小玩不好,苦著臉道:“師弟,咱們練得太多啦!當初我學這劍招花了十個月才練一半,在這之前,我已習劍十年。”
  “這,你又沒練過劍,怎可一下學風雷劍。”王小玩笑道:“放心,我跟別人不一樣,待我這些練熟了,再繼續教吧!現在咱們倆去外買溜達溜達。”張東閣想到王小玩有深厚的內功,當即放心,兩人連袂上街去逛盪。溜街一向是王小玩最樂意的一件事,以前他除了颳風下雨,每天必會帶著眾兄弟逛街,一來兜風,二來找機會發財。
  今日無從前雄風,但逛街的樂趣依然在,他發現長安城中的攤販全被集中到東城門一帶,遂和張東閣上前去。不但飽食小店,還買了些用品,找人送回住宅,並且繞灞橋上看風景。
  張東閣看到一堆王孫貴人,紛紛在城外溜馬,不禁羨道:“我們忘了騎馬出來逛。”王小玩撇嘴道:“那些缸仔一向只許自己拉風,不准別人遊玩,咱們一騎馬去溜,保證不用三分鐘,就會有人來找麻煩,想在長安混就別得罪他們,走,兩腳一樣可以溜。”張東閣一面咕噥道:“這些人怎麼如此不講理?”一面跟著王小玩往東郊走。兩人來到一片桃花林前,張東閣看盛開如傘的桃花,脫口道:“真是春色十分,美景美景。”
  王小玩笑道:“每年這裡桃花一開,皇帝老兒也來賞花,還帶著他的寶貝楊貴妃,那時候啊,哼哼!從城門口就開始排御林軍站崗,東郊整個封鎖,一只螞蟻也跑不進去。”張東閣笑道:“皇帝是天子,當然有派頭啦!”王小玩心中一動,暗遭:“你娘哩,當皇帝這麼拉風,倒好玩得很。”但羨慕歸羨慕,畢竟他對黃符歷的神效,還是不怎麼相信,何況另外半部曆書,就在當今皇帝手中,他又怎麼見到?甚至得到?兩人信步鯇人桃林中,這片花林頗為廣大,走了半晌還走不到終點。張東閣籲了口氣道:“咱們坐坐,聞聞花香,也是一大享受。”王小玩笑道:“躺著才享受呢!”找了塊幹坦的地方.便躺上地。午後的陽光,透過花枝酒下,點點射在身上,甚是舒服享受。兩人這一躺下,不知不覺就和周公大打交道,不多時就應道去參加周公宴了。

runonetime 2008-09-01 09:03 AM

第九章 初露鋒芒

  也不知睡了多久,王小玩耳中忽聞細微的打鬥聲,他搔搔耳朵,翻了個身,繼續沉睡,身旁的張東閣卻整個人跳了起來,兀自夢未醒,迷迷糊糊道:“師弟,好象有人在打架呢?”這一句話如盆冷水,王小玩登時清醒,跳起身,道:“真的!咱們快去看。”
  看熱鬧是他的愛好,尤其打架更是熱鬧中之上品戲,焉可錯過?兩人辨出打鬥聲,傳自桃林深處,忙飛奔過去。奔了一段路後,張東閣忽然拉住王小玩,縱上桃樹掩藏.因為他發現那群人,已越打越靠近。
  兩人從花叢間看到十來個黑衣人,正激烈圍攻一個貴公子,那公子身旁身旁幾個伴當,正殊死作戰。王小玩見那貴公子雖面臨極大危險,卻仍鎮靜出招對敵,忽覺此人有點眼熟,但貪著看打架,也不及思索在何處見過。
  不多時,幾聲慘呼傳來,貴公子的伴當又兩個倒地斃命,現在他身旁只剩下三個武功較行的人保護。王小玩急著推了推張東閣,想下去助一臂之力。張東閣卻拉住他,低聲道:“又不關我們的事,別亂惹麻煩,這黑衣人好象是有組織的殺手,咱們可不能亂來。”
  王小玩氣急道:“難道要見死不救?”張東閣面現難色,支吾道:“若是每椿這類事都管,只怕神仙也應付不過來。”王小玩道:“看不見的那談也別談,眼前卻只有這件。”他兩人只顧商量要不要救人,卻沒聽見下面的打鬥一停止,待得驚覺,只聽藏著的樹下有人粗聲道:“什麼人躲在上面?”往下一看,更是駭異,原來那貴公子已受傷被擒,而十幾個黑衣人已團團圍在樹下。張東閣急道:“糟他們發現我們了。”
  二個黑前人嘿嘿冷笑:“你們來陪著上黃泉路,也不算多。”
  王小玩怒道:“我們是來送你們上路的。”跟著又喝道:“張師兄怕麻煩就要一個不留。”張東閣咬了咬牙,叫道“正是!”挺劍和王小玩一起跳人人群中。張東閣立章殺盡黑衣人,一下手就是風雷劍的“風起雲湧”,風雷劍威猛不可擋.一個輕敵過甚的殺手如何能敵,劍招有三式,一個起落間,三個黑衣人登時劍中要害,吭也不及吭,已翻眼倒地。
  如此一來,其餘的黑衣人立刻聳動,人人提高警覺,奮力攻向張東閣。王小玩見風雷劍如此厲害,喜得心癢難合,拿出靴裡匕首,也捏成劍訣,沖人戰圈。
  本來使用匕首要劍招,是頗為荒唐的事,但一來這匕首是把削金斷玉的寶貝,二來他人矮小使用長劍,反不及短刃俐落。他才衝入戰場,立刻噹噹數聲,有幾個黑衣人的兵器已被他斬斷,其中一個還被帶有勁風的劍頭刺中肺腑,也是倒地哀嚎數聲而斃。
  王小玩見到生平第一次憑本事加運氣,能了結一個武功高手,登時精神大振,越戰越勇.他身手敏捷,反應神速,在五、六個圍攻他的黑衣人中,跳來蹦去,東一晃西一閃,搞得敵人頭昏跟花,不多時又有一個被他刺死。這時,張東閣忽然叫道:“師弟,你的招式是對,但力道捏拿不准,收時三分,放時七分,這樣才能將風雷劍的威力發揮出來。”他又殺了四名黑衣人,眼前只有三個武功較高的對手,遂能分心指示王小玩。
  偏生王小玩不解所雲,急道:“什麼三分、七分,這我可不懂。”張東閣唰唰唰連出三劍,逼退敵手,才有空道:“你吸一口氣分成十份,先吐三分,再吐七份,如此計算,內力要提上丹田,隨著出劍收劍用勁,將勁氣透入劍類,知道嗎?哎喲!”王小玩聽他驚叫,以為他分心教自己用招,而受了傷,忙道:“怎麼啦?”張東閣急道:“你手中怎麼沒有劍?”原來他終於看清楚工小玩用的,只是一把短匕首,登時大急。王小玩笑道:“這把合用得很。”手勁一轉,依張東閣所教之法試招。他身上所得神功,是玄節老人後數十年所精修的至極圓融神功,只是幾招,內力已能隨機而發,竟比張東閣所發的威力厲害。只聽唰唰數聲,六個黑衣人已躺下半數。這時一個圍攻張東閣的黑衣人,左右一張望,縱身飛開,抓起那貴公於,沉聲道:“點子厲害快走!”王小玩大急,挺身撲上一個黑衣人,也是一刀了結。張東閣發足狂迫叫遭:“剩四個,不能讓他們跑了。”
  他深怕留下禍根,日後遺患無窮,所以拼命追敵。王小玩身手雖好,內力也足,偏生沒練過輕功法門,怎麼跑也跑不贏人家,心中一急,從懷中拿出叫喚小叮噹的短笛,暗道:“他奶奶的,小叮噹一定在家裡打歪流口水,姑且一試了。”
  使出吃奶的方道,將笛聲遠運送出。雙方一前一後,追到桃花林邊緣,有兩個黑衣人留下來截住張東閣,又是一場血戰。另外兩個挾著那貴公子繼續飛跑,王小玩大叫大嚷,繼續追敵。不一會兒,那兩個黑衣人已逃出林外,竄入一輛馬車中,馬夫一撥,兩匹駿馬嘶鳴一聲,四蹄一跨,已衝向南面路上。
  王小玩搥胸頓足,破口大罵,足足罵了三分鐘,那馬車不見影了。驀然間,眼前白影一閃,小叮噹咧開嘴,唔唔直蹦到他眼前,王小玩喝道:“你這拚彈鬼(懶惰),現在纔來都跑了。”小叮噹指著地上的輪印,嗚嗚表示可以追得上。小玩大喜,跨上它雙肩,威風八面的下令道:“小叮噹!聽令快迫敵去!”
  小叮噹兩手兩腳猶如機動輪,皇地一聲,已飛出一丈遠,比輕功好手快上幾倍,兩人就這之沒來沒腦直追上去。直追了不遠,發現那輛馬車停在路旁,近前探看,已查無人跡。王小玩一顆心往下直沉,暗:“乖乖隆的東,韭菜妙大蔥,還是讓龜孫子跑了。你娘哩.仙人板板,活人傻傻。”小叮噹找人有第一本領,它在草叢中嗅了一下,抓了抓泥土,即指著草叢深處咧笑:“王小玩想也沒想即鑽人草叢中,兩人穿過草地,即到片林邊,隱隱聽到有人談話的聲音。王小玩示意小叮噹別出聲,他手輕腳輕的靠上前。
  直到二十尺外發現那兩個黑衣人,將那貴公子綁在竹上,雙方正在談判。王小玩藏身一個土穴中,凝神聽他們談話內容。只聽那貴公子沉聲道:“無論你們如何威逼,本官絕不答應你們提出這種要求,想來是壽王派來的。”那黑衣人冷笑道:“太子殿下,你想安然登上帝位,最好就乖乖交出左右的金牌,否則乾白命喪以此地.不是天大的損失。”貴公子道:“左右內宰護衛東宮,我交出金牌,就等於交出性命,別在妄想了,不如帶我去見壽王,讓我跟他談。”黑衣人嘿嘿兩聲,笑道:“你當我們是奴才,會聽你差遣嗎?”另一個黑衣人突發言道:“他也富貴慣了,不知江湖規矩,給他點苦頭吃吃吧,不用半分鐘,他一定忙著答應我們去取金牌。”那貴公子對這些話, 點不俱,只怒哼一聲,將臉別開。
  那王小玩這時才看清他的長相,腦中轟然一響,暗道:“你娘哩,這不是那個缸仔嗎?”原來這人正是他前些時回惡鬼山,所遇到的穆子亨。王小玩抓抓腦袋,兀自不解,想遭:“他不是性木嗎?怎又是太子殿下啦?哎喲!木子亭,木加子就是李,那就是李亨,當今皇太子正是李亨也。嘿!這小於竟用假名來同老子交朋友,那我可不跟他講義氣了,先讓他吃點苦頭,再去救他也不白費一場交往啦?哼!我王小玩一向不計較別人對不起我,我可不能對不起別人。”但嘴上說不計較,,心裡卻挺樂意看李亨吃苦頭。
  那黑衣人伸指在李亨身上一彈,李亨登時全身繃緊,面容痛苦屈扭,最後忍不住呻吟出聲。
  黑衣人大笑道:“殿下,你何嘗吃過這種苦,還是答應了爽快。”但李亨雖出身貴族,偏個性倔強,寧死不屈。王小玩見他痛苦得全身簌簌直抖。
  卻不出聲求饒,不禁有點佩服,心道:“這缸仔果然不同凡響,只比我稍遜半籌。”雖覺此言未必為實,但且不管他那麼多。
  當下悄悄指指示小叮噹去偷襲那坐在一旁的黑衣人,然後,自己也慢慢爬行靠近。才一眨間,即聽那黑衣人失聲慘呼,原來小叮噹已神魂般溜到他身後,一把抓住他的大榷穴,令他動彈不得。另一個黑衣人嚇得面呈土色,還是搶上前,想救下同伴。
  小叮噹抓到人玩耍,立即蹦開,那黑衣人連忙追逐它。小玩心念一動還是掩身土堆中,小叮噹縱身來到他眼前,那黑衣人也迫上來,挺起雙茅攻向小叮噹,才一抬,突覺背心一涼,已一命嗚呼。
  原來,他兩跟只盯著白猿和同伴,渾不知王小玩正等著偷襲他。王小玩喝道:“小叮噹!將這傢伙抓好!”轉過身去為李亨解穴除苦,並解了他的束縛,口道:“小木子,你還記得孝子吧。”
  隨口就替人家另取一名。
  李亨定了定神,驚喜道:“是你!王小玩!王小玩撇嘴道:“是呵!原來皇帝是你老爸,看來咱們也不能有什麼交情,這黑衣鬼就送給你做紀念吧!”
  將那黑衣人點了八大穴,又加上五花夫綁,一把推給李亨掉頭就走。李亨急道:“王兄,請留步!”王小玩回頭道:“不留步,我師兄還在挑花林鬥兩個惡鬼,我得去看看才行。”依然前往直走。
  李亨叫道:“我陪你一起去。”說著勉強跛足前行,他腳上被劃中一刀,不便於行。王小玩轉身見狀,心裡道:“他娘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口道:“小叮噹,將那黑衣人抓到馬車上,對了連小木子一起背著。”小叮噹哼了兩聲,雖不樂意也只能聽命照辦。
  三人回到馬車上,立即掉頭奔回桃林,回到原處,只見林中多了兩具黑衣人的的屍體,卻不見張東閣,想來他殺了對手後找不著王小玩,自己離去了。王小玩贊道:“張師兄的武功確實了得,有得頂!”李亨謝道:“若不是你們相教,我可能要遭不測了。”王小玩笑道:“是啊!以後不要隨便亂逛了!你瞧你爸爸出門有多氣派,誰敢太歲頭上動土,老虎頭上拔毛?”
  李亨道:“那樣出一次出門,有多勞民傷財,我真羨慕你能如此自由自在。”說著連連嘆息。王小玩笑道:“那也容易啊!請幾位武林高手來當保鏢,這樣不就安全了。“李亨道:“我今天帶的全是御林軍的好手,可惜鐘將軍為我殉身了。”王小玩心念一動,道:“小木子,你是太子殿下,可以封人為官吧!”
  李亨笑道:“你想推舉人材給我嗎?”王小玩挑挑雙眉,道:“算了,當官就是當奴才,我寧可跟你當朋友,平起平坐多舒服,才不要給你磕頭呢。”李亨笑道:“太子就不能交個朋友嗎?我一直就有這個心願,小玩,你不願意嗎?”。問得很慎重,誠懇無比。
  王小玩搔搔頭,道:“做朋友可以,磕頭我可不幹。”李亨笑道:“你可以見了我不磕頭,就我做了皇帝,你還是我的朋友。”
  王小玩喜道:“那時也不用磕頭?”李亨鎮重地點點頭,道:“我今天能活命,才會有今後.這份恩情我記著,一定不會忘懷?”
  王小玩甚是高興,感到揀了個大便宜,笑道:“那好!我們還是做朋友,可是,我得回去了。”李亨道:“你住城內?”王小玩道:“我住法華街紅門宅,我幾個師兄武功都好得很,可惜,他們是江湖大都不願做官,否則就去做你的保鏢,我保證你太平無事?”李亨道:“哦!他們叫什麼名字?”王小玩一一說了,還將二六子三人也一起報上,並將乾坤門欲重振門庭的事大略敘述一遍。
  李亨點點頭,沉吟道:“他們不願做官,你呢?”王小玩聞言大笑道:“我已經做過了,還很威風的。”李亨驚問此事。王小玩也不隱瞞,將上次冒充太子手下郎將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個天花亂墮精彩絕倫,不過,當然將黃符歷的事掩藏,連三老痛罵李淵的話,也改成稱讚的語句。李亨笑滇:“喔!原來你如此膽大包天啊!”
  王小玩瞠目道:“難道你要辦我?”李亨擺頭道:“其實,這件事論起來,你功多于過,只有記功,焉能論過。”王小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小木子,你這樣才夠朋友,不過,我得走了,我叫你小木子,你不生氣吧!”李亨道:“朋友間的稱呼,應該親熱有趣,那才好玩是不是?”王小玩大笑道:“好極了,小木子,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說完即帶著小叮噹打道回府。
  王小玩走至半途,即遇到吳海國和張東閣帶著地水風火騎馬趕來,一見他都松了一口氣。吳海國道:“你沒事就好,回去再說。”遂轉道回家。回到家還設進門,王小玩就哇啦啦大吹法螺,將救出李亨的事大吹了一番。吳海國聽他將黑衣人消滅盡,重重地籲了口氣,道:“師弟,宮庭內力爭權奪利,慘烈的鬥爭是常有的事,其險狠毒辣恐怕比江湖人更險惡,我們千萬不要捲入其中,這是自找麻煩。今天黑衣人還好沒留活口,不然我們就會被認為是太子的人,而有麻煩。”
  但說來也奇怪,那天夜裡他們突破二十多個黑衣人的夜襲,所來者武功很好,若不是他們拼命退敵,只怕連這間租來的房子也會被焚個乾淨。
  吳海國為之擔憂不已,張東閣則拼命思索著怎麼暴露了行蹤,最後推定是有個幕後人走掉,他一直沒有現身,王小玩才漏掉了。
  起先還希望黑衣人知難而退,不會再來找麻煩。不料,當天夜裡又遭到更大的突襲,眾人除了王小玩和小叮噹均掛了彩。次日,屋主前來暴跳如雷,說他們是不法之徒,毀壞了他的房子不說,還危及附近居民的生命安全,言明要將他們送官府法辦,最後還是王小玩嚇走他,才作罷休,但他們立即搬走。吳海國皺眉道:“看來京都不能待,其餘的小孩,只好等一陣子,再回來找了。”
  王小玩急道:“那怎麼行,他們也許有危險,怎能不快點找出他們?“張東閣抱怨道:“是你愛管閒事,這下還來出意見。”
  王小玩怒道:“李亨是我的朋友,怎能不救?再說誰是掌門人?我們要拆夥是不是?好啊!只說一句,老子自己留下,你們走吧!”
  吳海國不悅道:“掌門師弟,乾坤門咱們七個人,加上二六子三個和小叮噹,這還拆什麼夥?大家同心協力,不要意氣用事,那如何完成師伯遺志。”
  王小玩怔了怔,忙改變神態道:“對不起各位師兄,我保證以後決不會提拆夥兩個字。”說著看了張東閣一眼,見他面紅耳赤地對自己汕笑,即扮了個鬼臉,一場風波即消失得無影。最後,決定夜一降臨,就從後門悄悄逃走,先出城幾日,再回城打聽其餘小孩的消息。王小玩對花了一筆錢,購買的家具和日常用品,必須白白丟棄,很不甘心。靈機一動!叫了二六子三人,到街上找來一些往日相熟的小販,和一些有交情的老百姓,邀了一大群人到屋子裡大家排隊和他擲骰子,贏了的可以隨意在屋於裡拿走一件東西。他這純是心血來潮,與之所至的大贈送,所以也不作弊拿人當羊牯,除非是有特別看不順眼的人。
  如此門庭若市地玩了一整天,終於將屋於裡的東西搬了個精光,只剩個房子殼。二六子苦臉道:掌門師叔,東西全被運走了,連鍋碗都一片不得剩。昨天才買的雞、鴨、魚、肉,全生拿走了。現在.咱們拿什麼當晚餐啊?”三七子撇嘴道:“哇卡,連灶門都拾走了,也沒得火升!”王小玩笑道:“放心,老子還有大箱和一大袋銀子,走,走,把馬牽了,咱們去酒樓吃個飽,吃個足,這就出城吧?”吳海國沉吟道:“我看買乾糧吃上路,比較妥當。”
  連著兩夜遭到突襲,他對夜色已患了中度敏感傷風。王小玩剛剛做完大善人,正想意氣風發地開筵慶祝一番,吳海國這句話無異如盆冷水,澆得他為之一怔。
  但他對這位大師兄很是服氣,只好沒精打彩地道:“好吧,就這麼著。”張東閣道:“我看咱們分批出城,較不引入注目,地水風火四位師兄去買吃的,我帶二六子三人先出城,師弟、語硯和大師兄跟在後面,這樣較妥當。”吳海國點頭同意,眾人上道而行。
  半個時辰後,出城的人非常順利在城外會合,大家停在路旁一個長亭中,等侯地水風火四人。趁著等人的空閒,計議先到城外五裡外的狼煙坡,找住處安居,餘事再作定論。
  大家又扯東拉西地聊了半個時辰,地水風火還是沒有蹤跡。
  吳海國又擔心又焦躁,在長亭內躔來踱去。張東閣則悶不吭聲呆坐一旁,也是愁眉苦臉一張。
  王小玩卻象沒事人似的,自己拿著骰子擲著玩,要六有六要豹子有豹子,要長三有長三,要瞥十有瞥十,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有二六子三個小孩呆站在他身邊,卻沒一個敢上前陪他玩,因只有他們了解,每當王小玩心情不好時,才會自己玩骰子,否則他一定會自動找人陪他玩。終於,陳語硯再也忍耐不住,開始道:“小玩,地師兄他們怎麼還不回來?”王小玩吃了炸彈似的,沒好氣地道:“你問我,我問誰?”吳海國喘了一口氣,道:“一定出事了,我進城去找他們,你們待在這裡千萬別走開。”說著跨上馬,奔馳而去。蹩十鬼急道:“老大,呵呵!掌門師叔,我師父會不會有危險啊!”
  王小玩奔出長亭,見吳海國一人一騎已消失在黑夜之中,撇嘴道:“他娘的,趕死也不用這麼快。”轉頭見張東閣已走到身旁,又道:“你看咱們這會兒怎麼辦?”
  張東閣嘆了口氣,道:“再一會沒消息,咱們只有進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二六子三人保護語硯躲到城外,免得大家一起遭難,無人做後援。”
  王小玩應了一聲,道:“二六於,這裡有老子全部財產,你們拿著,帶語硯躲到你們原先躲的山洞中,若十天半十月我沒去找你們,那就是我已經妥當了,你們拿著錢自己過日子去,只是一定要給我好好照顧語硯,不能讓她挨餓受凍,知道嗎?”
  二六子大聲道:“不,我要跟你去。”陳語硯也哭道:“我也要去。”王小玩煩不勝煩,怒道:“你們以為老於去于去遊水啊!去去去,去個鳥!這個命令,那個敢違背命令,那個就驅逐出門。”
  一語喝出,端的頗有掌門人的威風,駭得大家噤聲閉氣。這時,站在亭外的張東閣突然驚叫道:“哎喲師弟!稱,你快來看。”王小玩奔出觀看,也是一愣,立時六神無主。在前面老遠處,有一大群火點,正快速移近。顯然是一群人手持火把,正騎馬而來。
  張東閣急道:“這可怎麼辦?”王小玩略頓一頓,大聲道:“你娘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大家全面準備。”二六子等人拿出吳海國為他們打造的稱手劍刃.一起躍到王小玩身邊有破釜沉舟的壯志。
  張東閣道:“他們騎馬,咱們也騎馬,免得有什麼閃失。”
  小玩應了一聲,對陳語硯道:“”語硯,你騎王兒,它跑得快,小叮噹!你聽著,萬一我們失利,你護語硯先逃,知道吧。”
  叮噹用力點頭。
  片刻後,那群人終於來到跟前,王小玩等乍一見不禁勃然失,因為這群人劍戟朝明,正是一大群御林軍,隊伍中還有個便服裝扮,似是武林之人,一個大鬍子軍官趾高氣昂地道:“誰是王小玩、張東閣?”
  王小玩哼聲道:“我就是王小玩,你們幹什麼來的?”大鬍子指著張東閣道:“那你就是張東閣了?”張東閣悶聲不應。才又溜了二六子三人和陳酒硯一眼,冷笑道:“嘿囑!一個個很好,很好!”王小玩大聲道:“好什麼?我們是安善良,你來打麻煩,只怕你待會兒,就好不出來了。”
  大鬍子臉一沉,喝遭:“你們被捕了,還不快束手就擒”張東閣顫聲道:“我們犯了什麼罪?”大鬍子冷哼道:“我不管你們犯了什麼罪,宰相李大人下令抓你們,我前來捉人,你們跟我走吧?”
  王小玩怒道:“原來又是李林甫搞的鬼,我找太子殿下,看他猖什麼狂?”大鬍子從鼻孔裡哼了一聲道:“憑你這小鬼也想找太子告狀,真不自量力,還是另再找苦頭吃,快下馬受死。”
  王小玩吊兒郎當道:“只怕沒那麼容易,我一定要找太子去。”大鬍子喝道:“把人帶上來,這小鬼還鐵齒,我不敲敲那得了?”禦”御林人大聲應是,立即從馬後推出五個人。王小玩不見則己,一見立刻“哎呀”驚叫不已。原來這五個人正是混身血跡、狼狽不堪的吳海國和地水風火。張東閣驚道:“大師兄,你怎麼失手了?”
  吳海國憤憤道:“他們埋好陷井,奸詐無比。”大鬍子得意洋洋地道:“王小玩,你再不束手就擒,將這五個人立既斬首。”王小玩怒道:“憑什麼?”大胡冷笑道:”他們逞凶措暴,打死不少御林軍,光這條罪就可誅九族。”王小玩正猶豫不決,吳海國卻喝道:“師弟,還不快走,難道要大家同歸於盡嗎?”
  王小玩鼻子發酸。叫道:“我怎麼叫你們白白送死?”大鬍子冷冷哼道:“你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伸手一指,喝道:“傳令叫他們圍上來。”
  他身旁的傳令兵,立即鼓起號角,不一會,兄聽長亭四周轟轟作響,幾千鐵騎圍了上來。王小玩到這時候,反而不驚不懼,從容笑道:“他娘的,李林甫為了抓本門兄弟,居然派了這麼多騎兵,還當真賞臉。”
  大鬍子道:“你知道就好了,還不下馬受綁?”王小玩嘆口氣,笑聲道:“這會兒再不投降,就是不識時務了。”當即跳到地下馬受縛。張東閣等人見狀,只好下馬投降,其實王小玩是想情勢已對己不利,若不投降只怕立刻全軍覆,若投了降,還可以想辦法通知李亨來相救。因為白猿小叮噹始終縮在長亭頂上,它剛才見到點點火花,即縮到上上面,它什麼也不怕就是怕火。
  王小玩一邊受綁,一邊哼道:“叮叮噹噹上皇宮,小木子耍大刀,殺得猖鬍子屁滾又尿流。”他連哼數遍,是要小叮噹記得去找李亨,他相信小叮噹有足夠的智慧,辦成此事。
  大鬍子將一群人犯抓齊,不禁躊躇滿志,傳令大軍開回長安城。王小玩等人均詼裝人囚車中關著,王小玩心中只擔心一件事,那就是藏在靴中的匕首和黃符歷、六險劍譜被搜出來。這件事他一直當成私人秘密,若被拿出,難免對吳海國等人過意不去,尤其是地水風火四人,可能因此懷疑自己,那可大不是的鈁事了。
  但世事委實難以預料,他們才到轅門口!卻看到另一隊官軍羅列在前!正虎視耽耽地等著他們。大鬍子怔了怔,沉聲道:“趙輝,你這是幹什麼?宮內的羽林軍,可不是我們御林軍,可隨便調出城外?”
  一個留短鬍鬚的中年人微笑道:“難道奉了聖旨,也不能出嗎?”大鬍子一怔,驚道:“你有聖旨?”趙輝沉聲道:“江隊長你總認識王公公吧?”手指身邊一個年老的太監。
  大胡于江隊長立即下馬跪地,誠惶誠恐地道:“下官江森恭迎吾皇萬歲萬萬歲!”王公公點點頭,打開手中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奴天下中臥虎藏龍,英才濟濟,盼盡歸朝中,為國出力。今太子特請乾坤掌門王小玩,並門下吳海國、張東閣等人入朝。特下旨賜敕乾坤門匾額一只,著王小玩親府中郎將,吳海國、張東閣為親府左右郎將,扶佐王小玩護衛東宮,其餘們人皆錦為羽林軍,撥歸親府管制。欽此!”
  大鬍子江隊長不禁呆在地上.原來聖旨不是頒給他;而是給他的囚犯,尤為甚者,竟是遭封官的旨意;這如何不尷尬。趙輝道:“江隊長,據我所知,王小玩三人就在你隊上,快來叫他們宋接旨!”
  大鬍子忙道:“是,是。”親自來到囚車前、替王小玩等人解開繩子,一面面紅耳赤地訕笑道:“王將軍,剛才是誤會,你別見怪,下官只是奉命行事。”王小玩大列列笑道:“誤會解開就算啦。”  ’王小玩轉身上前就要接旨,卻見吳海國停步不前,一臉猶豫,遂來到他身前,低聲道:“吳師兄,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皇帝老兒對我們乾坤門實在不壞,有了他的金字招牌,我們還怕什麼。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眼前若不接旨只有死路一條,那什麼也別談了?”吳海國也知他說得有理,長嘆一聲後,隨後來到王公公跟前,跪在地上接音。
  王公公大事一了。即笑道:“恭喜王將軍一鳴驚人,太子交待奴才,頒了聖旨後,請王將軍明日去見他。”王小玩笑道:“知道了,只是我怎樣進宮?”
  趙輝道:“小官是勳府左郎將,奉太子之命前來幫助王將軍,請別在意。”王小玩笑道:“不敢。”“將軍直呼下官名字即可,現在請將軍一行人,隨下官進城。”王小玩等人坐在自己馬上,這便隨趙輝人城。趙輝將王小玩帶到北門街一座宅院前,才躬手笑道:“這是太子賜給將軍的宅第。”但王小玩卻兩跟盯著對門的宅院,且一臉驚異。原來對門上,正有幾個工人連夜在掛匾額,上面的金字映著火光,閃閃亮著乾坤門三個字,並有皇帝的題號等小宇。
  趙輝忙道:“這是太子賜給乾坤門的。”王小玩奇道:“賜給我和賜給乾坤門不是一樣?”趙輝搖頭道:“將軍身為禁衛軍長官。已是三品的大官,會別有匾額賜封,這乾坤門的匾額是皇上親賜,豈可兩匾同掛一門,這乃大大不敬,所以須有乾坤門的獨院。”
  王小玩會意地點頭,道:“太子還真細心,明天我進宮得好好謝他。”心裡對這朋友,越生好感。眾人進入王小玩的宅第,看到裡頭諸樣齊備,富麗堂皇,都贊嘆不已。趙輝將裡面奴婢僕役馬夫等,一一叫來拜見新主人,並對王小玩說明宮中的羽林軍,分成三府,有親府、勳府、羽府各有一個中郎將,兩個左右郎將。其中以親府最受重用,隱然三府之首。所以太子才如此隆重賞賜,因為親府本來都是皇族子弟才祿用,因皇室中多有不知。所以才格外錄用心腹擔任,王小玩是太子心腹,皇上對太子非常寵愛,才下旨錄用。
  大家聊了宮中諸事,趙輝見夜已深涼,遂將起身告辭言明日會來接王小玩等人宮,大家送出門外。揖手作別。王小玩這才道:“吳師兄,你們的傷要不要緊?”吳海國道:“不要緊,只傷皮肉,不礙事。”
  張東閣卻皺眉道:“師弟,現在整個長安只怕全當我們是太子心腹,那想扳倒他的人,一定會來對付我了。”
  王小玩毫不在乎,道:“他們來對付我們,我們也可以反擊啊!你怕什麼?”吳海國急道:“師弟,難道我們……”王小玩搖手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有什麼辦法?現在白紙已塗上了黑字,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了,只有硬幹了,不然橫豎都是死,不死裡求生,那幹什麼去?”
  吳海國嘆道:“難道是天意,欸!做個摃湖浪子只怕自由多了。”王小玩安慰道:“師兄,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煩惱呵!你說是不是?”吳海國等人心想也是理,只好點頭同意去安安份份地當官了。

runonetime 2008-09-01 09:05 AM

第十章 王大將軍

  次日,趙輝即來接眾人人宮,他先帶王小玩去見皇帝,但宮中傳出旨意,要王小玩等人立即入府辦事,不必面聖了。趙輝低聲道:“皇上一定又和貴妃娘娘去清華窟了。”
  王小玩奇道:“去幹什麼?“趙輝神秘一笑,悄悄道:“去泡溫泉澡?”王小玩笑道:“哇 !這麼享受!”兩人笑談間已到親府的辦事處。趙輝先帶王小玩進入陳設莊嚴的大廳內,然後摒退眾人,笑嘻嘻地從懷裡取出兩個百兩元寶,眨眼笑道:“王將軍,這些是親府的一些兄弟托我帶來孝敬你的,望你老人家高抬貴手收下吧!”王小玩沒想到一上任就會得好處,又驚又喜,道:“趙大人,這人家拿銀子來,必有求,你得先開價碼,咱們才能商量啊!”說著也是眨眼而笑。趙輝沒想到這小將軍,人雖小卻如此精明,立時驚奇交集,不禁擔心兩百兩百銀子給得太少,因為親府的人本來包了四百兩,他見王小玩年紀小,貪心一起,就先刮走一半油水。
  這會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忙又摸出一個大號寶,低聲道:“王將軍,這是親府的老兄弟湊的,大家都是吃公家飯的,又不是在外地公幹,原也沒什麼油水撈,所以這份禮就薄了點,希望你不嫌棄。”王小玩笑道:“人家送我東西,不論大小.我一定笑納,親府的弟兄們,日後是要和我一起辦事,我怎會嫌棄呢?”
  趙輝放下心中大石,恢復笑容道:“是這樣的,王將軍,每次宮中換長官接任,都會有一次人事大變動.大家都會重用心腹。你是新人,宮中的大都不認得你,所以,大家希望你待會調派新職務時,給老兄弟照顧一下。”王小玩沉吟道:“我如何給他們好處?”
  趙輝笑道:“很簡單,只要不降他們的職,讓他們在原位置繼續幹,就可以了。”說著又拿出一張綢條,上面寫了四個人名,又道:“親府有四位隊長,這三百兩是這四位隊長的。”王小玩嗯了一聲,道:“那個沒給錢的隊長,叫什麼名字?”
  趙輝撇嘴道:“他叫李政,你曾知他知送禮給將軍,他競不理不來,當真膽大妄為,將軍可拱整整他,也替下官出口氣。”
  王小玩點了點頭,道:“這事以後慢慢辦,趙大人,照說宮裡另有勳府、羽府兩位中郎將軍,請他們兩位到我府上,吃桌酒席,大家熟悉熟悉,以後也好同宮辦事,你說是不是?”這些人情,他自小就懂得.所以也不敢忘記。趙輝見王小玩也懂這道道,真打心眼裡佩服,只恨自己不是親府郎將,而是勳府郎將,真是心若有憾焉,忙一連迭聲答應下來。
  王小玩道:“好,我會叫二六子帶禮物給你送去,現在我們還辦什麼事?” 趙輝道:“現在請將軍將案上的檔案看過,看需要換什麼新職,然後一一召見吩咐就是。”王小玩望著案上厚厚的幾本檔案,翻了一下,籲了口長氣道:“我這府裡共有多少人?”趙輝道:“除了將軍和左右郎將外,有五個小隊長,五十個武官,二十個文官,另將有六千羽林軍,均是親府管制。”王小玩咋舌道:“哇 !這麼多阿!那光宮裡不就有一、兩萬兵?”趙輝道:“皇宮是天下最重要的地方,必頃十二個時辰輪流護衛,有這麼多兵,也是應該的。”
  王小玩挑眉道:“那昨夜抓我的軍隊,又是那個單位的?”趙輝:“那是護衛長安城的御林軍,是屬兵部管理的。”王小玩道:“兵部,那兒誰當家?”趙輝遭:“是王正德尚書,他是李丞相的人,王將軍,屬下斗膽說一句話,不知可不可以?”
  王小玩道:“你說,我正想多知道點呢!”趙輝低聲道:“我們在宮中當差的品級職位有時是低點,但對外官.我們也不用看他們臉色,所以不用理會他們。再說太子非常不喜歡內臣和外臣打交道,這點你不可不防?”王小玩點頭笑道:“嗯!好極了!這點確實很重要,那平時我做什麼事?”趙輝道:“日常分班守衛有小隊長和文官替你辦,臨督衛隊也有武官和小隊長擔任。你和左右郎將就是督著小隊長,再管文官、武官的,很清閑的,除非有特殊情況!”王小玩忙道:“什麼叫特殊情況?”
  趙輝道:“如宮裡有變亂啦,皇上或太子出巡啊!就這幾樣。”王小玩對所任官職有所了解,頓時的放心,暗道:“這將軍也不難當麼!”笑咪咪地拿起放在案上的一個元寶,道:“趙大人,謝謝你這麼細心幫忙.這些就給你花了吧!”
  趙輝想不到這小將軍這麼慷慨豪爽,真是又驚又喜,連忙打躬作揖道:“謝謝王將軍,小的希望調到你府上來辦事呢?”
  有了甜頭,下官立即改成小的,反應真是迅速。王小玩笑道:“放心,以後總有機會的,現在你將親府所有的人,給我調到門口來。”趙輝張口結舌道:“所,所有的人?這恐怕要擠破門?”
  王小玩道:“找個可以容得下的地方,站齊以後,我去見見他們。”趙輝領命而去。王小玩走到門口,對兩個守衛打招呼使出親善策略,登獨他們的敬意。
  王小玩要他們去傳左右郎將來,守衛立即拔腿去傳,看到人家如此聽話,不禁威風大面,生出以往當老大的派頭.又覺得這陣勢,可比當街頭老大威風多了,委實喜不自勝。吳海國兩人帶著地水風火,連二六子三人一起進人大廳,二六子手上捧著一大盤衣服,一進門就叫道:“掌門師叔,這是太子吩咐給你訂做的宮服,共兩套,你換上吧!”
  王小玩大喜笑道:“哦!太好了,諸事齊備,你們為什麼不換上?”吳海國道:“我和東閣職位已定,那地水風火四個人和二六子他們怎麼辦?聖旨也召他們入宮辦事,也不知擔任什麼職務。”
  王小玩沉吟道:“目前還不太好挪位於給地師兄他們,只好暫時委屆他們做羽林軍了,不過,你們只跟著我去辦事,不用去站崗。”地水風火應聲是。王小玩很有歉意對地水風火道:“四位師兄,這只是暫時的,你們心裡別不痛快。”地火回道:“掌門師弟,我們只當自己是乾坤門的人,做不做官原也不在乎,何況職務大小?你是本門掌門,我們做你的護衛也是本份,你不必這樣說。”
  王小玩笑道:“四位師兄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將來不管怎樣,我們都是富貴與共,我說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大家聽他說得誠懇,都非常安慰,七個人各伸一隻手.緊緊一握,然後開懷地縱聲大笑!接著,王小玩命人去領了幾套全新的羽林隊服,給地水風火和二六子等換上。他將官內的人,據聽來的事實告訴眾人,又交待他們別和外官打交道等等。
  話剛說一個段落.趙輝進來通報道.“將軍,一切妥當,所有的人都在玄武門集合,請你過去呢!”王小玩道:“好,這就走吧!”他換上合適的將軍服後,更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當下,坐進準備好的官轎,由吳海國等大前呼後擁,往玄武門出發。
  轎行半響即到目的地,趙輝掀開轎簾,恭敬地行禮道:“將軍請!”王小玩大列列走了出來,抬眼一望,不由得瞠目結舌,因為六千個衛兵著實不少,又一隊隊班列整齊,劍光戟亮,陣勢真的有點懾人。但一想到這些人從現在起全歸自己管理,不禁喜心翻倒,遂腳邁八方,來到隊伍正中間。
  正想步上備好的高台,猛然瞥見五個站在從前的隊長。個個臉現驚異,又帶了點輕視之意。心中明白這些人,一定是嫌自己“小”號了點,心頭一轉,也不從樓梯走,突然一個翻身,人已利利落落站在臺上。
  下面頓時轟然叫好,王小玩象擂臺贏家般,四方抱拳稱謝一番。然後,抬手叫大家安靜,暗提一口真氣,開口道:“各位好!在下王小玩,今天第一天來親府上任,很高興和各位同府辦事,今後希望大家和和氣氣,好來好去,共同為朝延辦事。現在給各位介紹左右郎將,想必各位已知道他們的姓名。”
  他用內力將聲音遠遠傳出,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一些內行人自然識貨,再也不敢小看這位小上司了。
  等吳海國和張東閣上台和大家見過後,王小玩才又道:“我召集大家來,是想告訴大家,我對各位一律公平看待,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你們只要好好做事,我不會虧待你們,你們依然保持原來的職務,我決不隨意更動,只憑你們以後的功過來升遷,你們說好不好?”大家轟然叫好,人人面現喜色,大家本來正擔心換了新上司,不知誰該倒霉會被當作眼中釘拔掉,每撥一個就會影響很多人的前途,如何不憂心忡忡。現在王小玩身手又好,內力又強,處事公平,態度和藹,樣樣都是一流上司,如何不喜,所以,人人奮力叫好,歡聲震天。
  王小玩享受這貨真價實的將軍癮好一會兒,才再舉手叫大家停止,說道:“現在該輪班的就去輪班,沒事的就下班吧!這就解散!”
  五個小隊長神采奕奕地上前領命,然後,各自將隊伍整齊調開。王小玩賞心悅目地觀看隊伍整齊的步伐,昨夜傳旨的王公公突然滿頭大汗地來到跟前,急道:“王將軍,你怎麼搞出這樣大的事,已震動宮廷啦!太子傳你速去見駕。”說得一臉惶急。
  王小玩攤攤手,奇道:“哈!我才上任不到三分鐘,又能做出什麼大事來,我半件事也沒幹,又冤枉我什麼啦?”
  王公公聽得腦袋為之一昏,氣結道:“你,你還說沒做什麼?你將這幾千人集合在這裡,哎喲!我的天,你不知道只有皇上和殿下才能校閱衛兵啊!”
  王小玩挑挑雙眉,道:“我現在知道了,不過,誰校閱衛兵啦!”王公公頓足道:“你剛才的做為就是,你只能傳見隊長和武官,怎能隨便集合隊伍,哎呀,我的天!你現在快去見太子吧!也許他有辦法救你,這種事要傳到皇上耳裡,你十八顆頭也得掉啊!”
  王小玩心中大驚,回想剛才接受幾千人的歡呼,確實是太囂張了點,遂點頭道:“好,你快帶我去見太子。”轉頭對吳海國等人道:“放心,他是好朋友,不會殺我的。”立即尾隨王公公前去見殿子。當時太子李亨所在的宮殿為華陽宮,離玄武門並不很遠。王小玩一會兒就來到宮外請見,立刻被召進書房見駕。
  李亨站在書案前,一見面就道:“小玩,你真傷腦筋,第一天進宮就給我出漏子,那以後怎麼辦?”王小玩見書房裡面只有自己和李亨,遂吊兒郎當,叫到:“我怎麼知道宮裡規矩這麼多啊!我現在怎麼辦呢?小木子啊,假如皇上要砍我的頭,你可要通知我一聲,我好溜開。”李亨笑道:“這件事我替你頂著,父皇目前不會找你麻煩,不過,你日後可得收斂點。”
  王小玩道:“還有以後,我又不是大愣子,會一犯再犯。”李亨道:“如此最好,小玩,我保證你入宮當上親王府的中郎將,實在是費盡苦心,所以,你別輕易把官丟了,搞不好連命都賠上。”
  王小玩咋了咋舌,道:“有這麼嚴重啊?”李亨道:“宮廷裡的事,是極盡陰險狡詐,小心人家害你呵!日前我向我父皇推舉你,宰相李林甫剛好在場,他極力反對。我提出外臣不能干預宮廷人事,他才住口。我對父皇說甘羅十二歲拜相,你也是有才能的人,父皇這才答應我的請求啊!”
  王小玩怒道:“他娘的,這李烏龜為什麼老找我麻煩?當真不識時務。”李亨道:“他一心想扶壽王為太子,當然不希望我培養羽翼。”
  王小玩撇嘴道:“那想辦法將他幹掉!不就高枕無憂了。”李亨搖頭道:“這簡直是癡心妄想,父皇對他榮寵有加,賞賜無數,位極眾臣。而且他身旁護衛猶如鐵牆,直是難上加難。”
  王小玩對天大的難事,一向挺感興趣,遂道:“放心,讓老子想辦法來個烏龜翻天。”
  李亨笑道:“我用盡心計讓你和你師兄進宮辦事,就是希望你們來對付他。”王小玩迷糊道:“用盡心計?你是怎麼用的?”
  李亨神秘地一笑,道:“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前兩日你們遭遇的黑衣人和御林軍。其實是我派去找你們麻煩的。”
  王小玩不禁瞠目結舌,半晌才進聲叫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李亨道:“因為你說你那些兄弟都不願意當官,我只好出此下策逼他們當官啊!”王小玩叫道:“他娘的,你這麼厲害?那我怎麼向師兄交待啊?”李亨笑道:“你不說有誰知道呢?”王個玩喘了口氣道:“反正生米已煮成熟飯了,只好如此了!”李亨道:“你別生我的氣,我會補償你的,我實在需要親密的人!和我一起剷除強權大姦。”王小玩道:“好吧!我答應你啦!反正我對李烏龜也傷風得狠。”李亨聽他如此說,甚是欣慰,又道:“如今你對付他,第一件事就是要鞏固你的地位,那麼你就必須立一件大功,讓父皇賞識你。”王小玩道:“大功,什麼大功?”
  李亨嘆了口氣,道:“眼前就有一個立大功的機會,但需要冒險,你敢不敢去?”王小玩明知他在激將,還是沉不住氣,大聲道:“他奶奶的,老子連北海的大冰岩都敢鬥,還有什麼地方不敢去的,你說,我一定去。”李亨道:“君子一言。” 王小玩大聲接道:“快馬一鞭。”伸出雙掌雄姿英發地與李亨對擊三掌。李亨道:“我要你去西藏吐番國,查清他們到底有何意圖對和親的公主,善待,到底這中間有何內幕。”
  王小玩驚道:“什麼?你要我去做野蠻人的司敗(間諜)?”
  李亨鄭重地點頭道:“正是!”王小玩以手點額,哀叫“我娘餵!”
  身子直挺挺地仰後便倒。
  李亨伸腳輕踢王小玩額頭,笑道:“裝死就能逃得過諾言麼?你立即點一隊羽林軍,這就出發吧!”王小玩翻起, 叫道:“你好死不死的叫我去立這嘮啥子大功,去番邦跟一群番蹩巴的番他作會(一起),那我想搞司敗,又從何搞起?”
  李亨道:“我沒去過西藏,也不知情祝,不過那裡有很多漢人,也有會漢語的藏人,你一切看著行事吧!”王小玩苦著臉,悶不吭聲。李亨道:“明天宮裡會傳出旨意,若你送一些禮物送給吐番國王,你可藉去查他國內情報。”王小玩叫道:“哇 !這麼好坑(好處),還有禮物遠巴巴去送給番仔。”
  李亨微笑道:“這只是一個障眼法,你務必將親府的職務找人代理,這樣才不會亂了宮中秩序,落人把柄。”王小玩沒精,彩地應了一聲,這就辭出華陽宮。回到辦事處,吳海國等人已焦慮不堪,一見忙問端詳。
  王小玩哈聲道:“他娘的,人無三日好,天無三日晴。他叫老子去西藏送禮,你說傷不傷腦筋?”吳海國道:“你一定是要將功贖罪,才不會讓人家說話。”王小玩拍手道:“對了,就是這玩意,吳師兄還挺聰明。”張東閣道:“那要不要去?”想到西藏路途遙遠,是個蠻荒之野, 不禁打了個寒顫。
  王小玩不敢說是自己耍意氣,答應要去,只道:“著哇!你敢不去嗎?他是頂頭上司,我們是屬下,只有聽命的份,那有說話的餘地?”
  吳海國一口即道:“好,我陪你去。”張東閣卻不吭聲。王小玩記得玄節老人的叮嚀,知道張東閣是個可以共富貴的人,你若給他好處,他一定安安份份跟隨你,若老給他苦頭吃,只怕就會變節。心念一轉,已有計策。開口道:“親府的事卻必須有人代理,既然吳師兄要陪我去,張師兄只好留這宮中代理我的職務了。”
  張東閣聞言大喜,連連道好。王小玩拍拍他肩頭,笑道:“你不用擔心,我給了那趙輝一些好處,有什麼困難,你去找他商量即可?”張東閣不勝感激,道:“師弟,你真細心,我一定好好地將府裡的事料理好!”
  王小玩道:“我還得點一隊人去,點那一隊才好呢?”伸手著下巴,想到那四個送禮給自己的小隊長,思索道:“嘿!這個傢伙就是因為膽小,所以才甘願破財。那麼這個李政準是個膽子大的,所以偏不拍老子的馬屁。嗯!力大氣粗的才有點用處。”
  思索一定即大聲道:“來人啊!給我傳李政來!”守衛應聲而去。王小玩對吳海國等人道:“除張師兄外,其餘的大都隨我去,你們這就去準備淮備。”眾人退出房,各理諸事去了。片刻後,李政入廳請安,王小玩見他生得虎背熊腰,相貌端正樸實,但眉宇間有一股豪氣,心裡很有好感。但這李政見頂頭上司眯著眼,賦忒兮兮地打量著自己,以為對方要找自己的麻煩,非常厭惡,暗道:“這小鬼人氣量小,可能因為我沒賄賂他,現在就想找碴,哼!剛才在玄武門還說得允公允理,原來是個十足的掛羊頭賣狗肉的奸詐小人。”心裡這樣想,臉下即掩不住現出怒氣,將腰乾一挺,大有天不怕地不怕之勇。
  孰料,王小玩第一句話,卻是親切溫和地道:“李隊長,你今年多大歲數?”李政怔了一怔,如實答道:“下官今年二十五歲。” 王小玩微微笑道:“嗯!正是勇猛精進的中年之時。可有妻子兒女?”李政回道: “娶妻王氏。生一男一女。”嘴上照實說,心裡卻疑雲密布,不知道小上司問這些事有何意圖,難道要全家有麻頃?忍不住抬眼偷觀王小玩一眼,見他笑吟吟情太自若,半絲也不露心機,委實令人擔憂。王小玩突然伸手道:“李隊長,我有一件事要與你商量,你請坐。”李政猶豫了一下,熬不住氣粗性急的個性,開口道:“將軍大人,你,你不是要找我麻煩?”
  王小玩哈哈大笑,搖頭道:“他娘的,好端端的找你什麼麻煩?”李政聽他粗話出口,登時籲了口氣,覺得這小子上司是同道人,不擺臭架子,神色均為之輕鬆,直言笑道:“小的以為大人對我印象不好。”
  王小玩笑道:“哈哈!偏生老子對你印象是他奶奶的最好,別人忙著來拍我的馬屁,你卻理也不理,就這點啊!已令我對你另眼看待。”
  李政訕訕笑道:“呃!小的實在不會這套,還常常得罪上司,所以入宮十年了,才憑功績當上個小隊長。”王小玩笑道:“你一定對那些只會拍馬屁,實際毫無半點本事的人,很是看不順眼羅!”
  李政大聲道:“是啊!那些人只會做應聲蟲,平日就只會對同僚狐假虎威,我就看他們不順眼,從不買他們的帳。”王小玩笑吟籲道:“你不願拍馬屁而能做個小隊長,你覺得是個有本事的人。”
  李政笑道:“我只是個軍官,能有什麼本事。”王小玩笑笑道:“不,不,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李政咧開大嘴直笑,真覺得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王將軍也。
  王小玩見已將他哄得服了自己,遂板下臉,正色道:“李隊長,太子剛才交給我一件任務,我需要你幫忙。”李政躬身道:“將軍有令,小的一定奉命執行。”
  王小玩嘆道:“但這件事須遠赴西藏,而且需要冒點危險,你願意去嗎?”
  李政慷慨激昂,道:“將軍大人,承蒙你看得起,將如此重要任務交給我來辦,我李政再皺眉頭,就不是個好男兒。”王小玩喜道:“好,你點出二千名羽林軍,吩咐他們準備好,隨時待命出發。”李政領命而去。王小玩見該交待的已全辦好,遂走出辦公廳,拉著張東閣找了位姓紀的文官,叫他帶路在宮中亂逛,以便了解宮中地形。
  但皇宮佔地廣大,豈能一天遊玩得盡,走到夜色降臨,還走不到十分之一,只好打道回府休息。
  到了半夜,想起黃符歷和六陽劍譜,是玄節老人珍而重之傳給他,帶去西藏恐怕弄丟了。當即悄悄溜到花園之中,來到圍牆邊,用匕首切下塊石板,將書放在洞裡,又將石板放回去,用沙封好,端詳到與未挖前一模一樣,才放心離去,過兩日宮中果傳出旨意,著王小玩為親善使,代皇帝和太子前去西藏吐蕃國訪問,並帶了一批御製經書和工藝品去贈給吐蕃國王。旨意中要王小玩次日起程,所以他也不能逗留京中,遂匆匆出發。
  沿途上,由於是奉旨出使,所以沿路州郡均不敢怠慢,自然細心接待。王小玩那受過種種隆重款待,意氣風發下,也就不覺得這是件苦差事了。大隊人馬走了數十日.即由巴入蜀,平安無事地來到人西藏的邊緣。李政上前報道:“將軍大人,再往前是入高原的山路,我們要不要在此紮營,明日再入山。”
  王小玩道:“差也不差這半日,這就休息吧!”李政應聲去發令。王小玩對隊中唯一的文官,開口道:“康主簿,你以前曾帶人到過西藏,你覺得那裡的人番是不番?”康主簿答道:“回將軍話,依卑職所見,那裡的百姓雖然溫馴,實不能與我大唐百姓相比,連他們的王公貴族,實不脫野蠻之特性,但他們對我們大唐的文治及武功,一向臣服,所以必會對將軍隆重迎接,將軍大可放心。”王小玩撇嘴道:“換句話說,他們還是番到底,可是不對我們猖須就是!”康主簿,嘴中應是,心中卻道:“怎麼這堂堂親府的郎將,說話一絲文氣也無,太子殿下怎會力遂這種人入宮做大將,真是奇哉怪也。”
  嘀咕雖嘀咕,臉上還是一派忠謹誠厚的模樣.畢竟此老為官多年,知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真諦所在。何況唐明皇因為自己帶過兵,所以對武將格外恩寵,這是一般文官應該提心吊膽的大事也者。
  大營扎好,用過晚飯後,王小玩覺極無意思,傳令所有武官進帳候命。
  大家均以為皇上另有密旨,現在時機到了,將軍要傳下新命令,均一臉肅穆,恭候聽旨。不意,王大將軍開口即道:“你娘哩,老子好久投擲骰子了哪!我來做莊,你們下注吧!大伙兒來玩上把!”眾武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愕之餘一起歡聲雷動。
  本來軍帳中不能開賭,但王小玩那懂這些規矩,其他武官就算知道!但那個武將不好賭。何況王將軍親自坐莊,怎能不捧場呢?當下,紛紛拿出銀子下注,圍上軍用大案且當賭桌來使。
  吳海國雖不好賭!但他是個摃湖人物,也不避諱王小玩開賭,遂只微傲一笑,自回營帳睡大覺。留下一堆人圍著軍案吆五喝六,賭得正是起勁。也不各賭了多久,賭局是越來越緊張漾烈,人人面紅耳赤,大汗淋沉兩眼圓瞪著碗中三粒骰子,各喊各的數字。等王小玩大喝道:“開!”這才閉氣觀看,那知就這當兒突有人喝道:“統統不許動!”眾武官一抬起頭,發現自己的頸上已各被架了一把刀,怔愣之餘,紛紛破口大罵,可是聲罵很快就被制止了。王小玩正贏得頭昏,不料,竟會遭到這種情況,連自己頭上也架了兩柄長劍,定了神後,開口道:“朋友,你們是什麼路數的,要賺錢!桌上的銀子,算老子送給你們的,千萬別自找麻煩哦!”
  一個深目高鼻的年輕人冷笑道:“我們正是來找麻煩的。”王小玩看著他的長相,已生疑,這會兒聽他口操彎扭的詔音,即笑道:“他奶奶的,原來你們是番仔,番仔確實番得很,有理說不清。”那年輕人似是這票人的頭領,騰聲喝道:“先殺了這小鬼再說!”架著王小玩的兩柄劍,立即往前一送,在眾武官的驚呼聲中,王小玩仰往一倒,著地滾開。
  可是來人個個身手了得,劍鋒一轉.又堪堪架住他的喉頭,那年輕人點頭贊道:“我道唐主已無人可用,竟派一乳臭未幹的小鬼當親善使,原來身手也靈敏得很!”王小玩卷縮在地上。居然還笑得出來,又道:“這等(現在)你才知。”
  年輕人沉聲道:“還不抉動手!”那兩柄劍又往前一刺。驀然間,噹噹兩聲,連著一些火花爆射。王小玩己施施然站了起來,地上多了兩截斷劍,而那兩個持劍者,欲直挺挺立在原地保持原擊刺的姿勢,加上滿臉驚駭的表情。原來,王小玩著地一滾時巳將匕首握在手中,他故意縮在地下,不令發現。等對方再度動手,他將脖子一縮,掙得幾秒時間,揚起匕首砍斷長劍,趁著對方一楞之間,飛快地製了他們的穴道。
  這一下兔起鵠落,情熱立變,那年輕人大喝道:“你動上一動,我立即將你這十幾個武官斷頭,大不了拼上一命。”王小玩大笑道:“好膽識!我不與你為難,你也放了我的手下吧。”那年輕人猶豫了一下,即堅決地道:“不行,我們均是西藏勇士,豈能因怕死,而不行王命。”王小玩大驚道:“什麼?你是藏王派來的?”那年輕人大聲道:“不錯,國王派我們來殺了你。”他舉手一揮,已有兩個武官慘叫倒地。
  王小玩大喝一聲,往前一縱,那年輕人已擋在他身前,揮刀就砍,法刀凌厲非常。王小玩本想斬斷他的大刀,但看他刀勢沉厚,顯然內家也甚是了得,怕一揮手雖可斷對手的刀,自己的匕首也會斷震脫,那時手無寸鐵.可就傷腦筋了,遂避開刀鋒,閃到那年輕人身後,伸手拉過一個武官,揚腳將那架著武官的敵手踢向那年輕人。那年輕人使勁揮刀轉身,沒想到王小玩身手如此快速,竟一刀將同伴砍成兩段。
  當下,眼眶一紅,叫道:“拉瑪,我一定替你報仇。”又揮刀砍向王小玩。王小玩一心想逃到帳外傳令;二千羽林軍不經叫喚,是不會靠近大帳一步的。但這時偏又被刀風罩住,只有在人堆遊走。
  滿帳中敵我雙方,均注目兩人的生死搏鬥,忘了有已一個要動手,一個是待宰的人。兩人正跑得緊張萬狀,陡然間,一團白影飛進帳內,他是唯一不聽軍令的羽林軍,小叮噹也者。他一進帳就抓住一個敵手的大椎穴,救了一個武官。
  那被抓的人大叫道:“是猩猩!嘉巴倫,我們快走!”王小玩心中一怔,那年輕人卻回道:“我非殺了這小鬼不可!”敢情他叫嘉巴倫。王小玩也叫道:“叮噹!別放走那傢伙,他是漢人!”原來他看清楚也聽明白了。”被小叮噹抓住木椎穴的人,是道道地地的漢人。就這之下頓間,帳外人聲湧動,有人喝道:“反賊,還不快棄刀投降!”接著傳來彎弓搭箭,拔刀抽劍的聲響,整個大帳外燈火通明,看得來敵人人變色。
  原來那被小叮噹救下的武官,趁亂間鑽出帳外,去傳來千人中隊,前來搭救主將。可是那叫嘉巴倫嘉年輕人,立志補償自己誤殺同伴之過,一點不忌己被包人重圍,依然刀刃狠辣的劈向王小玩,立意置他於死地。王小玩只躲不攻,已落下風,若不是帳中人多,又仗著手腳靈活,不知早被砍了多少刀了。他正感情勢危迫,又想不出點對策之際,忽然間,劍光閃動,一人已擊劍飛刺嘉巴倫。王小玩大叫道:“吳師兄,你到那裡去了,好險啊!”
  說三句話,伸手點了三個敵人的穴道,實乃趁火打劫的第一流好手。
  這時帳中的敵手只剩六個、七個。見王小玩已脫險,紛紛撇開被製的武官,合力來攻他。王小玩見苗頭不對,低身從帳幕裡溜出,竟來不及從後門口逃。眾武官見主將逃得如此狼狽,均又詫異又尷尬,只有小叮噹覺得有趣極了,抓著手中的俘虜,也學著一模一樣的溜出去。偏生他玩出來興味來,鑽了出去還不夠,又鑽了進來,眾敵手見他又入帳,又合力來攻他。
  這下,小叮噹更加樂壞了,覺這遊戲真又好玩!又刺激極了。他一邊鑽出鑽入,一邊捉迷藏般躲開敵手。如此十數次的“壯舉”,將一頂大帳撞得支架歪扭。再玩兩下,忽地喀喇一聲整個大帳倒了下地,登時將帳中人兜頭罩住。幸好,十來個武將均已逃到外面,只有吳海國連著一群敵手均罩在裡頭。
  王小玩立刻下令,將包圍的圈子縮小,見一個捉一個,心裡正擔心吳海國目不見物下,會遭不測。忽然間,帳布上唰地破個洞。吳海國和嘉巴倫雙雙躍出,立即又鬥在一起,劍來刀往,勁風凌厲非常,眾官兵駭懼下,紛紛讓出一條路,讓他倆大打到週邊圈外。王小玩見吳海國已選出帳外,即喝道:“裡面的乖乖出來,最好是空著手,否則老子一見白光,就喀喇砍頭。”
  那大帳裡本有火灼,帳幕一倒,登時燃了起來。裡面的人不想當烤鴨,只好乖乖出來當俘虜。王小玩轉頭見小叮噹已將那-人整得奄奄一息,遂罵道:“誰叫你帶著他鑽來鑽去的,弄倒大帳還沒什麼,弄死他,我就撥光你的毛。”王小玩瞪他一眼道:“好啦!賞你酒吃。”小叮噹入中原後,也學人嗜酒,立刻飛身跑掉。王小玩叫大將那漢人綁到跟前,喝道:“他奶奶的,你是漢人卻敢來刺殺官兵,當真大膽得很,還不報上名來!”
  那人道:“有種你殺了我,什麼我也不告訴你。”王小玩拿起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道:“讓你死。沒有這麼筒單的事,我問一句,你再不答。我先割你一個耳朵,然後輪著來,耳眼鼻手足等等,你看你能撐多久,說不說?”那漢人面色泛白,但偏不開口。王小玩大怒喝道:“先割他一個耳朵,數十聲再不說,就給老子繼續割下去。”伸手將匕首遞給一個武官使用。
  那群武官在措手不及下,被人制服,又死了兩名同僚,對這批人均深惡痛絕。那接過匕首的武官,毫不容情便割下那漢人左耳,怔了一怔,贊道:“好刀!割耳朵比切豆腐還快!”
  王小玩得意洋洋盯著鮮血淋瀝的漢人道:“嘿!我這刀快得讓你不知痛,撒點鹽巴,你就知道滋味。”立即有一個武官轉身放鹽巴。那人混身一顫,咬牙切齒道:“你小小年紀,恁地心狠手辣。”
  王小玩獰笑一聲,道:“給我數。”一個武官即開始喊數,堪堪喊到十時,忽有人道:“將軍大人,這人卑職見過,現在想起他是誰了。”王小玩轉頭見發言者,是文官康主簿,遂道:“嗯!你說是誰?”康主簿道:“這件事關係重大,卑職想私下稟報。”
  王小玩生平最不喜歡來這一套,他一貫與人分享“秘密”
  的,立即拉下臉罵遭:“他奶奶的,他要刺殺老子,這事大是不大?有什麼好私下說的,你他媽有屁快放!”康主簿嚇得兩腿發軟,忙道:“此人是,是安祿山的一名胡將,叫,叫戴雄飛,兩年前,他曾隨安祿山人京,我在一家酒樓見過他。”此言一出,在場人人變色,獨王小玩述茫道: “安祿山?你娘哩,老子又不認識他,他為什麼派人來殺我?”一個武官顫聲道:“康大人,你沒弄錯吧!他怎會是安節度的副將,既然曾入京,為何我們沒見過?”康主薄肯定地道:“他只是個副將,自然不會入宮,各位當然不會見過他。但那時我遇上他時,他正大鬧酒樓,又自報官階姓名,所以我不會記錯的。”
  王小玩對著面如土色的俘虜道:“你叫戴雄飛是不是?最好是快招出前因後果,否則老子連安祿山都不放過。”
  戴雄飛怒道:“憑你這小鬼,嘿嘿嘿!”怒笑三聲,突然倒地。眾人大驚,上前查看,才知他已咬破齒中毒水,服毒死了。王小玩見他如此烈性求義,在心中生出幾分佩服,嘆了口氣道:“好好將他埋了。”眾人將屍首拖下,另外十來個人犯。卻是不懂漢語的藏人,就算肯招供.王小玩也聽不懂,只好交給會藏語的康主簿處理。王小玩見大營中,燈火明亮,轉了一圈,找不到吳海國和嘉巴倫,據士兵說打到山上去,已有人跟了去,這下放心走到另一營帳休息。
  片刻後,李政和康主簿求見,王小玩見他們均面帶深憂,道:“怎麼?問出什麼嗎?”康主簿道:“王將軍,依卑職看此非同小可!”王小玩喘了口大氣,道:“好啦!別繞舌彎了,快將結果說出來。”李政道:“他們全是西藏武士。”
  康主簿緊張兮兮接口道:“將軍大人,依藏法他們的武士直接受番王指使的,所以,所以恐怕吐蕃國有內變,他們要跟咱們反目啦!這我們不能入藏,否則等於羊入虎口。”王小玩沉聲道:“果其如此,那可傷腦筋了。”這時,吳海國板著一張臉入帳,見面即道:“他地形熟,給他跑了。”
  王小玩道:“那也無所謂,反正他是西藏武士,等咱們入藏後,自可找他算帳。”康主簿道:“將軍大人,你,你還要入藏?”
  王小玩道:“你娘哩,奉了旨不入藏,還是死路一條。”康主簿道:“我們可以將此事奏報上去啊!”王小玩撇嘴道:“這些算什麼,到時他們一否認,砍頭的就是老子,***,安祿山是何人?”李政道:“他本是一個番將,經李丞相推薦給皇上後,備受寵愛,不但被收為皇義子,還為范陽節度使。”
  王小玩一聽是和李林甫有關係的人,心下揣測此事可能是故意陷害,讓自己立不了大功,又會大丟小命。越想越怒下,拍案罵道;“老子偏天不怕地不怕,傳令下去,用過早飯後,這便起程入藏。”李政下去傳令,康主簿只有苦著臉退出,心中大叫倒霉。王小玩向來是人不惹我,我不惹人,這下殺到他頭上來,委實令他動肝火,這刀山油鍋,他也非闖一闖才痛快。大隊人馬繼續前進,一路上王小玩怕再遭攻擊不敢再做莊開賭,還加強戒備。
  可是,他如此做卻沒成效,因為他們啥事也沒再碰上,就安安全全的來到吐蕃首都。當下,在城郊五裡外安營,等候吐蕃派人來迎接。直到次日西藏吐蕃王,才派了一個又剽悍又傲慢的大將達朗星來迎接王小玩入城見國王,並且規定王小玩只能帶十個人觀見,大軍必須留在原地。
  那達朗星在雙方溝通的當兒,一直對王小玩瞇眼脾睨而視,簡直不將他放在眼裡。要不是礙著公事,王小玩的霸王氣,只怕立時便發作出來,他點了吳海國、地水風火,另外五名武官隨他人城。
  到了王宮中,又枯等了兩個時辰,國王才施施然相見。王小玩請過安後,抬眼見這國王生得眉清目秀,一部鬍子修得整整齊齊,端的是好相貌,但實在缺了男於氣慨。倒是他身旁一位大臣,生得威武勇猛,一看即知是個手握大權的人中之龍,心下暗道:“你娘哩,這國王只是一個布袋戲,演戲的是那個黑臉鬼。”那國王溫和地寒喧兩句後,即道:“孤王這些日身體有些不適,不能招待王將軍,實在非常抱歉,請將軍海函。”
  王小玩心中一怔,暗道: “他奶奶的,這不是下逐客令嗎?難道我臉上寫著奸細兩個字?”嘴上回道:“末將奉上之命,送來一些禮物,即刻便轉道回中原。只是皇上掛念公主,末將想向公主請個安,望國王賜準。”那國王面現為難,視了身旁那魁梧大臣一眼,看他點了個頭後,才道:“好,那請王將軍到萬花園等候。”隨即退朝而去。王小玩抬跟看了那黑臉大臣一眼,見他的凌厲的目光盯著自己,當即睜眼回瞪著他.在這點聲勢上,豈能輕易讓人壓服?那大臣見他毫不畏懼自己如電目光,不禁怔了怔,撇了撇嘴後,才隨國王身後入內。
  接著王小玩幾人被招待萬花園的涼亭中,一個方才在廷上通譯言語的藏人,以漢語道:“王將軍你覺得我們國王相貌如何?”王小玩笑道:“當然是好相貌,不過依我看他身邊那黑臉大臣,實在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呢!難怪貴國大王對他是言聽計從。”
  那通譯官登時臉如白紙,唯唯稱是。過不多時,一頂華麗大轎緩緩前進,王小玩知道公主來了,使出涼亭迎接。誰知道轎子來到亭外,卻不出轎,只道:“你是皇上派來的親善使?”
  王小玩回道:“末將王小玩!見過公主。”躬身請了安。”公主道:“嗯!免了,皇上有何話說。”王小玩道:“皇上和太子很關心公主下嫁吐蕃王后的生活,特差末將前來問侯。”公主在帷內沉默良久!才道:“我很好,你回去吧!”便起轎離去。王小玩不禁楞在原地,心中大罵:“這些國王啦、公主啦,個個都不是好東西,全擺個臭架子,也不自己去照照鏡子,還這麼臭脾氣。”
  吳海國突然發現方才停轎身的地上,多了一團白紙,但這時有個通譯官在,不便去揀,便暗示王小玩知道。王小玩立即親自拉著那通譯官轉身回亭,笑道:“老兄,我這一道來到貴國,實在應該多知道點有趣的事,你就告訴我一點吧!”通譯官急道:“王將軍,國王和王妃的意思是叫你立刻離開,你還不走啊?”
  王小玩笑道:“是啊!我離開國王宮後,可以到處逛逛啊,你說是不是?”一個聲音道:“可以,那請王將軍這就出宮吧!我倒可以陪你在城裡逛逛。”說話者正是接他人宮的達朗星。
  小玩心下大喜,暗道:“我正缺人出氣,你這露須的狗仔,正是第一人選。”當下,哼聲道:“達大人是要捧我出宮?”
  朗星雙眉一軒,不客氣地道:“不惜,你這就走吧!”王小玩笑道:“你有沒有一連走路跌十次跤的經驗。”說完哈哈大笑,轉身步出涼亭。達郎星一腔怒火,但人在宮內也不敢造誅,心想出了官再找這污辱他大武士身份的小鬼算帳。
  一行人各懷心事,暗中計較地來到宮庭外。王小玩轉頭笑吟吟看著橫眉豎眼的達朗星笑道:“你這條街有沒有十步寬?”手指宮門前一條街道。達朗星怒道:“當然有,你想怎麼樣?”王小玩挑挑雙眉,道:“不怎麼樣,只想和你玩個遊戲。”達朗星傲慢回道:“隨時奉陪.決不令你失望。”王小玩笑道:“如此甚好,咱們兩人各站一邊,你從對街撲上來捉我,你看這好不好玩?”達朗星見遊戲如此簡單,獰笑道:“王將軍,要是我抓到你,你又待如何?”王小玩笑道:“很簡單,我給你磕三個頭,叫你大將軍。”達朗星大聲道:“好,咱們就開始吧!”自去對街站定。王小玩對吳海國等人裝了個鬼臉,也去位置站定,視了視達郎星,挑戰性地招手笑道:“來啊!來啊!”達朗星怒吼一聲,和聲即撲,那知才一起腳就跌了個狗吃屎。但他快就跳動身繼續撲,那知每跨一步使跌個狼狽,連走十步,連趺十次,終於跌到王小玩腳跟。王小玩伸手一把抓住他的大椎穴,大笑道:“你看誰抓著誰了。”達朗星心下駭懼。但渾身動不得,只得道:“我投降。我給你磕頭,但你要告訴我!你到訛使了什麼法術?”
  王小玩放開他,塞了幾粒小圈果糖給他,笑道:“地上還有十顆,你找找吧,就它讓你跌倒的。達朗星伏身在地上果然找到十粒糖。
  但他還是不解,為何這小粒糖會令他跌倒。王小玩自是不告訴池,自己是用指暗中彈糖打他腳上穴道,令他連跌十腳的。
  達朗星依先前所約,走過來心不甘情不願地向王小玩磕了個頭,悶不吭聲,陪王小玩等人在城中遊逛。走不到半個時辰宮中忽叫人傳了達朗星迴去。王小玩等人更是如魚得水的,自意亂走亂逛。直到這時吳海國才掏出揀來的紙團,攤開念道:“我有難!”一語驚四座。王小玩急道:“這會不會是公主留下給我們的?”吳海國點頭道:“很可能是從轎內跌出來的。”李政道:“將軍大人.那我們要不要救公主。”
  王小玩沉吟道:“公主是我們的,她嫁給蕃王當王妃有了委屈,咱們現在等同是她娘家的人,若不為她出氣,那太也不夠意思。”一個官道:“那番王看來人挺好的,竟然敢對公主不善。”
  王小玩撇嘴道:“每個心裡變態的人,在老婆面前都掩藏住的。
  吳海國道:“但他們對我們甚是不友善,想勸和他們夫妻,恐怕是不可能了。”李政道:“不如回京奏報皇上吧!”王小玩搖頭道:“這件事皇上和太子早就知道了,正是派我來調查原因的。”
  眾人這時才恍然大悟,所謂密旨即是也此樁大事。
  李政道:“可是,我們不能再人蕃宮,怎麼去查啊?”王小玩皺眉道:“正是這在傷腦筋,他們對我們不友善,可那正是怕我們來查這件事,所以真他媽是難上加難。”吳海國道:“明的不成,咱們來暗,今晚咱們溜入王官,去會見公主,問明原委,不就成了!”王小玩點點頭,道:“看來只有這樣做了。”
  眾人轉回城門,牽了馬匹,想回營計劃晚上的行動,突然之間,金鼓響動,幾千著兵湧了上來,王小玩大驚叫遭:“他們反目了,李政,你們五個快回營調兵。”各人飛快跨上馬,往城外逃逸。
  王小玩見那些番兵,似乎是衝著自己來的,遂和李政等分道而逃。希望他們能安全回營。那些番兵果然是對著王小玩並不分兵去追李政等,而是全力來對付王小玩等人。吳悔國叫道:“師弟,他們為何只抓你呢?”王小玩急道:“蕃只想殺我,他還不敢得罪咱們大唐天子。”王兒終於奮得奔馳的良機,一馬當先,直往北郊山涇衝上。跟著王小玩的是吳海國和地水風火,雖個個武藝高強,卻不諳兵法,不知逃向山路,乃自絕後路的蠢舉,也一路跟上山。番兵將頭呼喝幾聲,分一千人上山去追人,其餘的散成七一,將整座山丘的道路,紛紛堵住。
  王小玩到了山上,才發現已無路可逃,不禁叫苦連天。吳海國拔出長劍,叫道:“只有決一死戰了,師弟,你一有空隙立刻逃走,你務必要活著離開西藏。”王小玩豪氣一生,叫道:“你娘哩,咱們六個人生死與共,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塊死。”
  手握匕首,拉緊馬韁,站到山路口,打算第一個衝進番兵陣裡。突然間,一個清脆的聲音,以熟悉的漢語道:“請各位跟我來。”
  眾人驚訝的回頭看,看見山壁旁立著一個奇異長袍,但光著頭的年輕人,正以定靜和溫雅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王小玩逼急了,不假思索使撥馬向他靠近,那人立即沒入山壁中。王小玩大叫道:“哎!這裡有個山道。”亦隱入山壁中,吳海國等人趕緊跟隨進去,等大家均走人山道後,右壁又 地一聲關上。
  眾人下馬步行,摸黑前進。是了良久,那人才開口道:“到了。”接著眼睛一亮.又一個暗門打開。來到光亮處,王小玩連眨數次眼,才看清楚自己好像到了一座堂皇的建築內,開口道:“這是那裡啊?”兩眼疑惑地盯著厚厚的灰塵和一些破損的廊柱,心中大叫可惜。那人慨歎一聲,伸手推開一扇被封的大門,走了進去。王小玩也跟了進去,看到殿上歪倒的佛像,和凌亂一地的法器,忍不住道:“哎喲!原來是廟,怎麼變成這樣?”
  那人嘆道:“這全是惡王哈力生的暴虐行為。”王小玩叫道:“你是西藏和尚?”那人點頭道:“我是室利喇嘛,是本寺的僧侶。”
  王小玩笑道:“要不是你剛好去那山頭,我們可慘兮兮。”室利喇嘛笑道:“一切早有預測,我已在那裡等各位三日。”王小玩面露疑色,道:“你早知道我會去那裡?”室利喇嘛笑點頭。王小玩撇撇嘴,道:“既然,你有預知的能力,你的廟怎麼又會變成這副德行?”室利喇嘛道:“所謂在劫難逃即是,我們若沒有預先測知,只怕損失更大了。我的同伴們已將寺中的經書、佛像、和貴重的舍利、寶物,送到安全的地方。”
  王小玩道:“那你為何還留在這裡?”室和喇嘛道:“我在等將軍來這裡,以便幫我恢復我剎的傳法自由,請將軍救救苦難眾生。”
  王小玩搖手道:“大師,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自己在貴國已是要犯,逃都來不及了,如何幫你?”室利喇嘛道:“姦王纂位,將自己的王兄囚禁,侵佔王嫂,無法無天。那王妃本是上國公主,如今被姦王強佔,將軍豈能坐視?”王小玩大叫道:“原來如此,難怪她說她有難?你娘哩,這番王看起來娘娘腔,怎麼做起事像強盜。”吳海國道:“可是大師,我們只有兩千兵馬,現在也許已被包圍,根本沒有力量反抗姦王啊!”
  室利喇嘛道:“現在唯有請各位幫我救出被圍的國王,還有將姦王刺殺。”王小玩道:“若只有他一個要殺他,那還不容易,問題是,他有軍隊,這猛虎難敵猴群,怎麼打阿!簡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嘛!”室利喇嘛道:“我已知道國王被囚於波高塔內,想救他必須有爬壁的功夫。”說著兩眼望著王小玩。王小玩忙道:“這功夫我可沒學過。”
  室利喇嘛道:“我可以傳授給將軍。”吳海國奇道:“你會武功?”室利喇嘛道:“我會一些,但我卻沒有王將軍深厚的內力,否則,我已去救國王了?”王小玩奇道:“你怎知道我姓王王?”室利喇嘛笑道:“我有預知的能力,自是能得知你的姓名和來歷。”
  王小玩撇撇嘴,覺得眼前的喇嘛,好似非簡單人物。
  吳海國一時間也沒主意,只道:“師弟,你看怎麼辦。”王小玩喘了口氣,道:“只好聽喇嘛大師的話了!他救了咱們一次,咱們幫他的忙,也是講義氣,這點可不能疏忽了。”
  他老大當久了,最怕欠人家情,而且他也覺得學學爬壁的功夫,是件挺有趣的事。大家遂在廟內躲藏,靠著廟外的果樹度日。如是五日,王小玩己將爬壁功練十六、七成,他是急性子,還沒學圓熟,就急著想表現一番。室利喇嘛見他急呼呼的模樣,笑道:“那塔有幾丈高,你得打坐養精蓄銳一天,咱們明晚便動手救人。”他也怕日時拖久了,新王政權穩固了,想扳倒強權會更加困難,遂同意立刻行動。王小玩依言打了一天坐,次日晚間,室利拿不一大捆繩子,交給他,並道:“你爬上塔口後。將繩子打個活結,然後和國王將繩子綁在身上,往下溜即可安全達到地上。”當即教正小玩結繩為方法。諸事一定,即由室利帶路,來到瓦波高塔外,剛好碰上一隊巡邏番兵,趕忙藏身草堆大石後。等番兵遠去,室利點頭道:“約半柱香後,會有另一隊人來巡邏,你動作要快。”王小玩頭一點,縱到塔下,提上真氣,兩手兩腳抱住塔壁,身子一扭,即往上游動。
  吳海國等人見他像雙壁虎般往上爬,不禁嘆為觀止。很快地,王小玩已爬到塔口,縱身跳了進去,見一個白袍中年人正在一張桌案上,睜眼驚奇地望他。王小玩忙不迭行禮道:“你是國王?我來救你。”一句話出口,才暗叫糟糕.心想番王不懂我的語,那不是怎麼搞也攏不上?心念一動,起步走向白衣人。
  伸指捻了粒糖,想暗中點了他的穴,將他綁在繩上,救了出來說清楚。不意,才走兩步,白衣人忽用生硬的漢語道:“你是中原人?”王小玩大喜,忙道:“抉走吧!咱們沒多少時間了。”
  白衣人搖頭道:“你是安祿山派來的小孩,用小孩也騙不了本王。”王小玩怔了一怔,暗道:”等跟他解釋清楚.天都亮了。”
  遂奸笑一聲,道:“你怎麼一料就中,我正是安祿山派來了。”白衣人胸一挺,怒道:“我就知道安祿山,他不懷好 ”下面的話還沒出口,全身已不能動彈了。
  王小玩故意先激怒他,他分心,這才趁機下手,一發即中,他到塔口往下一望,見一切平靜如故,忙結好繩結,將國王和自己攔腰綁在一起,還故意對滿臉怒容的國王,做了幾個鬼臉。
  才抱著他跳到塔口,心想這下可跳得過癮了,準是天下跳塔第一名。得意完後,才一聲大喝,抱著國王往下就跳,繩子迅速轉動,靠繩結的轉動,將兩人穩穩往下送。王小玩正在佩服室利喇嘛,有如此聰明的結繩技巧,忽聞下面傳來打鬥聲,睜眼一看,下面吳海國等已和一隊番王兵打將起來!心下大急,,叫道:“我的媽!半柱香怎麼這麼短。”往懷中抽出呼叫小叮噹的短笛使勁地吹了十來聲。這時,下面的番兵紛紛射箭上來,王小玩情急下,將國王一扳,讓他的臉向下看,叫道:“這是你們的國王你們敢將他射死嗎?”
  番兵見狀,無不大驚!一起停止射箭,仰頭觀望,倒不是他們聽懂了王小玩的話!而是他們確實看清楚那白衣人,正是傳言病得沉重的國王,這叫他們如何不驚惶住手。突然有一個番將嗚哩哇啦怪叫一陣,挺起一把槍,往王小玩兩人賴以支身的繩子射過來。
  王小玩“哎喲!”大叫一聲,在繩斷之際,已背好國王,抱住塔壁,距離地尚有半個塔高,當真是摔也摔不得的。身上背了個大漢,對一個小孩來說,實在吃力,但這種情況下,只有咬牙硬撐了。吳海國殺入大軍陣中,大叫道:“地師弟,你們四個人擺六陽劍保護小玩。”地水風火立即躍到塔下,分四方站好,不讓人靠近。吳海國揮起長劍,秋風掃落葉般專砍長弓,防人再射箭。王小玩又使力爬了一半,心中又急,負擔又重,心想:“你娘哩,我就這樣跳下去,也不一定摔死。”
  但說什麼也不敢冒然一試,耳聽下面越打越激烈,急得破口罵道:“小叮噹這傢伙,每次要他的時候,就是要遲到。”話才罵完,忽見一團白影,沖人人群中,大喜下,縱身叫道:“接住我,小叮噹!”手一松,讓自己往下落。小叮噹在人頭上翻了兩個跟鬥,飛快竄到塔下,往上一蹦,堪堪接往王小玩兩人。
  吳海國喜道:“好,咱們走!”地水風火依然維持四方劍陣移動,他們結陣嚴密,劍法圓熟,當真一雙蒼蠅也飛不進來。王小玩和國王人在陣中,絲毫不受敵侵,直到這時,王小玩才見識到六陽劍陣的厲害,妨不住咋舌暗道:“要是我給困在陣內,想逃出去也不容易了,外面的人想進來救人,也是不可能了。”憶起玄節老人的話,忙又告誡自己要快練好風雷劍,再練六陰劍陣,免得掌門人之位坐不穩。大家退到約定的地點,室利喇嘛已將馬匹備好,一上馬立即發足使離。
  番兵沒有馬匹很快便被拋遠。王小玩完成大事,真春風得意,跑起馬來全身大松。他解開國王的閉穴,笑道:“剛才是不得已騙你和得罪你,其實我是大唐派來的親善使,不是安祿山的人。”國王望了室利喇嘛一跟,悲痛道:“想不到我國內亂,真多謝王大人相救了。”王小玩笑道:“你是我們大唐公主老公,公主會下秘旨求救!我一個中郎將,當然義不容辭來救了。”國王諳然道:“王妃尚在宮內。真委屈了她。”王小玩拍胸脯道:“沒關係,明天我去救她出來。”一行人回到原先藏身廟宇。進門,突有一人從屋頂竄下,來得好快,王小玩眼明手快,將國王拉到身後,那人擋了吳海國一劍後。即棄刀對國王就拜,自己情不自禁伏地大哭。王小玩看他蒙著臉。只覺奇怪。望著被丟在一旁的大刀,眉心一跳,指著那人叫道:“你是,***嘉巴倫。”看到人或許還想不出來,但那把差點要了他小命的大刀,就是化成灰,他也認得出來。嘉巴倫拉開面巾,拭幹眼淚,咽道:“末將參見陛下,參見大,大師。”分別拜了國王和室利喇嘛。
  王小玩心道:“室利喇嘛在蕃幫還頗有來頭呶!”走了過去,伸舌嘻嘻道:“嘉巴倫!你該不是又來殺我的吧!”嘉巴倫道:“上次我誤信姦王的假命令,才去冒犯將軍,我本是森衝軍的人,姦王要謀害陛下,故意將我引開,想一舉兩得。”
  王小玩忙問:“怎麼個得法?”他對這種能佔便宜的事,有興趣學習。”
  嘉巴倫道:“他與安祿山勾結,想造反大唐!反以才敢不敬。一來你若命喪我手,他可將罪責推到陛下頭上,唐王一怒下必會對陛下興師問罪,他即可坐上王位。二來,我若是失手被殺,他也可除去一個眼中釘。”王小玩拍手道:“他真聰明,想出這個好計,引開你之後,他才能順利將國王囚禁。”
  嘉巴倫道:“這些都是安祿山派來的謀士,和姦王共同商量的。”王小玩沉吟道:“這個安祿山底什麼款蟲?竟敢這麼明目張膽造反?”
  室利喇嘛道:“所謂天高皇帝遠,他也許在中原不敢亂來。
  但在吐蕃國,他即敢放手佈置造反的準備了。”王小玩怒道:“你娘哩,我回去後,非參他一本不可。”室利喇嘛道:“可惜,你掌握不到實際的證據。唐主對他很寵信,光憑口說,只會給自己惹麻煩。”王小玩道:“難道你們不給我證據?”
  國王道:“我們的證據也只是一番說詞,唐主不會相信我們的,他每次派來的人,行動均非常小心,決不留下蛛絲馬跡,哪有證物。”王小玩撇嘴道:“這傢伙這麼厲害,回去倒要會會他。”
  嘉巴倫對國王躬身道:“陛下,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國王沉默半晌,望瞭望室利喇嘛,嘆道:“你有沒有什麼主意?”室利想了一會兒,回答道:“陛下,如今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去請兵助王,一條是刺殺姦王。”王小玩道:“若能雙管齊下,就一定大功告成。”國王沉吟道:“呼倫大將對我忠心耿耿,若去請他來助王,必會肯來。”室利喇嘛道:“但他的駐軍地附近有個大唐的折衝府,他若一動軍隊,引起大唐軍隊誤解。”說著兩眼盯著王小玩,頓了一頓,又道:“最好將唐軍一起請來助陣,必可一舉消滅姦王。”王小玩心想調兵一定不比刺殺姦王好玩,大可派別人去,遂從懷中取出奉使的一詣,連同郎將軍牌,交給吳海國,道:“這事就麻煩吳師兄,你去對折衝府的守將說,咱們兩千羽林軍被姦王困在城郊,要他速來相救。”吳海國接過東西,收在懷裡,道:“折衝府在什麼地方?”嘉巴倫道:“陛下,末將願意請呼佗將軍來助王。”王小玩拍手道:“好極了,你們兩個不打不怕識,正好結伴同行,互相照應。”
  國王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塊白布找了些文具,將就著寫了一些王小玩看不懂的宇,連同一塊玉佩交給嘉巴倫,道:將這個拿給呼倫,他就會相信你。”嘉巴倫躬身領命,和吳海國一起離去。
  王小玩望著室利喇嘛,笑道:“現在該輪到你上陣了,我們怎麼去刺殺姦王。”室利笑道:“皇宮警衛森嚴;你敢進去?”王小玩撇嘴道: “開玩笑!老子什麼地方不敢去。”室利喇嘛道:“好,咱們入宮藏幾天,再見機行事。”國王驚道:“什麼,到宮中?”室利喇嘛道:“陛下,漢人有句話,最危險的地力就最安全,姦王一定料不到,咱們敢藏在他身邊。”
  王小玩嘆為觀止的拍手贊道:“大喇嘛,你的頭腦真他好,我可得跟你學學。”
  室利微微一笑。國王道:“好,我們什麼時候入宮?”室利喇嘛道:“今晚。”王小玩興奮道,爬牆進去?”室利喇嘛道:“我們從地道進去。”

runonetime 2008-09-01 09:06 AM

第十一章 桃 花 運a

  晚上,一行人由室利喇嘛引路,悄悄由地道來到萬花園中,地道的另一出口,正是涼亭的石桌下。王小玩暗道:“哇呀!有這麼方便的路,就是在裡頭藏一輩子,別人也不會發現。”他連夜躲人王宮的倉庫中,這樣既安全,又不缺糧食。室利又從一個布袋中,取出幾件番兵的衣服,給王小玩等人換上,連伶自已也換上一套。
  接下來兩日,他們輪流出去探聽姦王的行住坐臥的地點,皆不得要領。原來,姦王怕有義士行刺,每晚必不會在同一處睡覺,連每日辦公的地點也不一定,他與外面的溝通,全靠他身邊所養的衛士,來做傳令的人。自從他對外宣布國王病重,暫時將政權交給自己處理後,全國大臣求見都不見他,除非經他叫喚,任何人也找不到他。
  這日黃昏,王小玩憋得慌了,自己穿著番服,溜到萬花園中;透氣。正自賞心悅目觀花時,猛然瞥見姦王笑嘻嘻挽著兩個宮女,也來到萬花園中賞花。王小玩竊入花叢中,心跳如鼓,暗道:“你娘哩,找你找不到,你這娘娘腔卻來趕死,真是天賜良機。”當下將匕首握緊,伏身花堆裡。那姦王一邊同宮女調笑,一邊向他靠近,王小玩全身緊繃,全神貫注,握匕首的手指緊得泛白。
  等那姦王來到跟前,王小玩故意搖一下花葉,引起他們停下注意,一個宮女笑著嘰咕一句,姦王即仰頭哈哈大笑。王小玩見他全身門戶大開,唰地一聲,和身撲了出去,一刀正中心口。一個宮女尖聲大叫,只叫半句已被王小玩點穴,另一個已嚇得軟攤在地,也被點住,王小玩正高興一舉事成;忽聽人聲犬叫,那一句尖叫,還是發生效用。
  當下不假思索,往另一方面就跑,不料迎面又來隊番兵,只好往左側一條小徑轉道,前面卻是圍牆。頓了一下.見追兵趕到,忙縱身一躍,又翻了個跟頭,躲過三把金槍,才跳到牆的另一端。慌亂中,也不管逃到哪裡,有路就鑽。不一會兒,人聲頓息,番兵已追丟了他。王小玩抬眼一看,見自己來到一幢精緻華麗酌閣樓前.心道:“這番宮可不比長安的皇宮小,這下老子都不知跑到哪裡了。”仔細端詳跟前這棟樓,發現樓有兩層,樓下亮著火,樓上卻暗暗的,心想樓上一定沒人,不如上去躲一晚,明天再悄悄溜回糧倉。姦王一死,正牌國王一露臉,他就會從囚犯變成貴賓。
  當下,縱身跳到閣樓上,選定一個窗就鑽了進去,正覺不對勁時,一個女子驚呼:“誰!別轉身!”差點她用藏語說,王小玩一句都沒宰羊,叟地還是轉過身。兩眼立即見到一個光溜身子,雪膚玉白,全身勻稱,每一處無不令人浮思,這下用棍子他眼睛也移不開。
  那女子氣得臉色發紫,大叫道:“你好大膽子。來人 ”
  也被王小玩點住穴,他看旁邊有條大毛巾,拿過來捆粽子似的將那女子層層包裹完,才籲了口氣,道:“心裡燒啊!”轉頭見那女子容顏嬌好,相貌甚甜,只是一雙柳眉倒豎,宛如進階砲彈。
  王小玩忍不住道:“誰叫你將窗戶全用布遮住,害我以為這裡黑朦朦,以為沒有人,哪知你在洗澡,又不快點洗,剛好被我撞上了,你可不能怪我哦!”
  說了幾句後,才驚覺這女子一定不懂他的話.那不是對牛彈琴?正想出房去查看樓內的情形。門外忽又來一女子嘰咕了一通。王小玩大驚,忙拿出乜首抵在那女子背心,拍開她的閉穴,比了個手勢,叫她應付外面的人。這女子遂嘰咕回了一句,門外的人即走了開去。
  王小玩籲了口氣,正想再點這女子的穴,她卻道:“你是唐人?”說得漢音宇正腔圓,聲音嬌嫩好聽。王小玩怔了一怔,笑道:“你娘哩 你也會中國話,那好極了!王妃住哪裡,快告訴我。我想去見她,她老公我已救出來了,老子又將姦王宰了,現在她乾安沒事了。”這女子驚道:“什麼?你殺了姦王?”王小玩笑道:“是啊!怎麼他是你老公?”這女子臉一紅,罵道:“胡說八道,胡說九道!”她對中國詞語學得不多。變不出新的來,即在八道上再加一道成為九道,以便強重語氣。王小玩大笑道:“九道哪夠,老子一向胡說十道。”心想十道比八道多了兩道,確實改得妙耶。這女於道:“你說你救了我父王,那他人在哪裡?”
  王小玩奇道:“什麼父王?”這女子冷哼道:“我是吐番國公主,要不是看在你和我娘是同鄉,又聽到你是來刺殺姦王,救我父王母后,今天的事,我決不跟你善罷甘休。”王小玩伸了伸舌頭,道:“看一看又不會少一塊肉,我們大唐的女子都穿低胸或露背裝,只怕沒人看她呢!何況,你以為老子是色情狂啊!我才不愛看人家洗澡呢!”公主給他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怒道:“你還不快解開我的穴!”王小玩奇道: “咦!你知道我是點了你的穴。”
  公主冷笑道:“你以為全天下就你一個練過武啊!”
  王小玩暗道:“你娘哩 這俏妞是個扎手貸。”口裡道:行,你行動一自由,準找人來抓我。”公主道:“你只要告訴我父王在哪裡就行啦!”王小玩撇嘴道:“我怎知你是不是在哄我,老子可不是三歲小孩。”說完即收回匕首,悄悄推開房門,發現外邊原來是一間雅緻的臥房。正欣賞間,忽然碰地一聲,後腦一痛,眼前發黑。只聽公主笑道:“你早解開我的穴道了,忘得還真快。”但王小玩已四肢一挺,倒在地上。等王小玩醒來後,大粽子已換做人了,他發現自己被綁得結結實實,橫身在一張軟榻上,偏頭一看,見那公主已穿了套粉白衣裝,漂亮是漂亮,卻將一張臉蛋愁苦著,而她手裡正拿著一尊白玉雕的小佛像。王小玩忍不住道:“哎!你怎麼拿人家的東西,那是人家送給我的呀!”公主眼淚差點流出來道:“他人在哪裡?快告訴我啊!”王小玩眨眨眼大 笑道:“他是你愛人是不是?可惜,他嫌你太兇了,出家做喇嘛去了。”
  公主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王小玩見她越哭越傷心,道:““死了老爸也不用這樣子,天下男人多的是.何必死心眼只他一個?”公主邊哭邊罵道:“他是我親哥哥,你光會胡說十道。”
  王小玩楞一下道:“呔!你猜錯了,室利喇嘛是你哥哥,那麼他是王子羅?可是他和國王卻……哇!對啦!嘉巴倫見室利喇嘛也是恭敬的很,國王每次看大喇嘛眼神也不太一樣,原來如此。”公主聽他一大篇自言自語後,急道:“他現在和父王一起?”王小玩道:“是啊!所有的行動都是他策計呢!”公主道:“父王有沒有要殺他?”王小玩笑道:“哎!就算不是兒子都算是救命恩人吧!怎麼會殺他,真是傻丫頭。”
  公主臉一紅,嘟嘴道:“你又不知道,當初他們為了出家的問題,鬧得有多兇。今天叔父曾想篡位,也是因為我哥哥不做儲君,去做喇嘛的關係。我以為父王會因此更氣我哥哥啊!”王小玩奇道:“哎!你哥哥好端端的國王不等著做,去做什麼室利喇嘛,他是不是頭彀派去啊!(昏頭壞腦)”
  公主道:“他說人各有志,生命是苦,說了一大堆,我也聽不懂,後來他從宮裡溜走了。父王下令說,只要他一回來立即殺無赦,你看多嚴重。”王小玩笑道:“欸!那只是氣話,你怎能當真,你老爸人挺不錯,不會殺你哥的,你放心吧!”公主道:“那你還不告訴我,他們在哪裡?”王小玩搖頭道:“那裡很危險的,你別去啦!”公主正要發脾氣,一個婢女進門說了句藏話,公主一邊起身一邊道:“我母后來了,我讓她來問你,瞧你說是不說!”王小玩心下正喜,暗道:“王妃一定來告訴她女兒,說她們解脫了,嘿嘿,刺殺姦王的大功臣正是老子,只是被綁得象棕子罷了。”公主出去了好一會兒,才又迴轉過來,她身邊多了個年約三十多歲的貴婦。王小玩也沒看清楚,立即大聲請安道:“末將王小玩給公主請安。”
  年輕的小公主笑道:“從頭到尾!你就這句話象樣,這就免禮吧!”王小玩撇嘴道:“嘿!我是給我們大唐的公主請安,可不是紿你這番邦公主請安。”小公主臉一拉,一拳打向王小玩小腹,痛得他大呼一聲,叫道:“黑缸載豆油,未看出啊!細秀人變成大柴耙!”小公主怒道:“你再糟塞{取笑)人,我就抓你去餵魚。”王妃她看兩個年輕小鬼鬧個不休,道:“貝貝,還不將王將軍放了,我還有話問他。”貝貝公主嘟著嘴,白了王小玩一跟,才替他鬆綁。王小玩站起身,又向王妃下拜道:“見過王妃。”
  王妃見他這般靈巧,甚是歡喜,道:“聽貝貝說你己教出大王,並且和大王子在一起。”王小玩道:“是!我還殺了姦王,替王妃出了口氣。”王妃嘆了口氣道:“你殺的只是姦王替身,他方才已下令封鎖王宮,你要逃出去。恐怕不容易了。”
  王小玩大驚,道:“什麼?那是他的替身!”
  王妃道:“前幾日,他來見我,說唐主派來一個小鬼,居然一眼識破他才是個厲害人物,而相貌堂堂的替身是個草包。他說你年紀小小就有此眼識,將來必是他一統天下的大敵,所以要趁機除掉你。”王小玩恍然道:“原來他派兵來殺我,原因在這裡,我還以為他識破了我來此地的目的。”王妃奇道:“你來此有何目的?”王小玩低聲道;“大子殿下知道王妃在此生活不愉快。特要小將來調查原因。”王妃長嘆一聲,道:“大王自從大王子決定出家後,日日掛懷悲憤感嘆,朝政才會落人姦王阿里手中,我為此常常憂傷流淚,沒想到長安那邊竟會知道,可見父皇和皇弟常常掛念我的。”王小玩口裡應是,心裡卻道:“這應說,這內,一定有司敗(間諜)了,嘿!不知是哪個鬼?我得跟他聯絡。”王妃道:“你知大王和王子現在的去處?”王小玩點頭“是啊!他們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我派了四大高手在那裡,他們一定沒問題的。”王妃道:“那我就放心了,你暫時躲在這裡,貝貝的寢宮,姦王還不敢來搜,你大可放心。”王小玩見王妃不象貝貝,一定要問出國王的藏身地,大大籲了口氣。畢竟他是在里巷混大的小老大,對女人有一大半均看成三姑六婆,何況王妃搞不好已給了國王一頂綠帽子戴了,如此重要的事,焉可告訴量他?如此王小玩就在貝貝公主的住處藏身,只要不踏出大門,在屋裡倒過得自由自在,又多了貝貝這俏公主拌嘴,玩鬧和快樂得有點忘記自己是誰了。幾日後,公主很高興地回來道:玩.聽他們說,姦王認為刺客己逃出宮去,宮內的守衛派了很多出去追查刺客了。這樣宮裡的戒備就會松下來,你可以逃出去了。”王小玩笑道:“你巴不得我走是不是?真沒良心,咱們同居這麼久了,你一點感情也不講。”貝貝公主臉一紅,跺腳道:“你在水面(愛美),誰跟你同居了,我是說若不趕快將父王接出來,除掉大姦王,那什麼事也別談了。”王小玩心眼一動,隱隱覺得公主對自己有點什麼不一樣了,故煮涎著臉笑道:“你說的是什麼事啊?”
  貝貝公主腳一頓,逃了出房,丟下一句:“不跟你這賴皮鬼說了。”王小玩望著她的背影,自己笑得嘴合不攏,心道:“貝貝就是赤(兇)了一點。要不然又聰明又漂亮,武功底子也不錯,倒是一個好老婆。”繼而又想道:“不行,老於怎可重色輕友,還是趕快和室利喇劈聯絡才是。”
  自己在室內,踱了幾圈方步,點了點頭,暗道:“還是叫小叮噹來,他行動敏捷,不容易給人發現。”當即出房來,找來貝貝道:“哎!在你這裡吹個笛子,不會有事吧!”貝貝笑道:“會有什麼事?我以前也常吹啊!”王小玩見天色已暗,神秘兮兮笑道:“來,我變把戲給你看。”拿出笛子湊口一吹。貝貝堵耳道:“怎麼這麼難聽。”王小玩笑笑不語,自去窗口守候。貝貝跟上來道:“小玩,你能變什麼把戲,別瞞我了。”
  王小玩見她不便性子赤(兇)他的時候,實在又溫柔又愛矯,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我怎麼捨得你,好老婆。”貝貝怔了一怔,滿臉飛紅,揣了他一腳,罵道:“你也不怕閃了舌頭,八字都還沒撇完呢!”王小玩見她輕嗔薄怒的,越發愛逗弄她笑道:“老子該看的全看了,又光明正大同居數日,就算不名正言順,也生米煮成熟飯了,你還賴誰啊?”
  貝貝說不過他,轉身要走,卻瞥見一團白影飛進窗口,登時花容失色,還是王小玩及時摀住她的嘴,才沒尖叫出聲。王小玩道:“小叮噹。你沒被人發現吧!”小叮噹得意地搖搖頭,指指屋頂。王小玩知道他從屋頂來的,王宮屋頂甚高,確實不易查覺,一般人除非有絕頂輕功,誰也不敢在王宮的屋頂上來來去去,忍不住贊道:“你他媽還真聰明,替我帶個信回去給室利喇嘛,千萬別給人發現。”小叮噹拍拍胸脯,大點其頭。
  貝貝公主這下知道王小玩的把戲,原來是這只白猩猩,高興地道:“小玩,他好聽話哦!”王小玩笑道:“你拿酒請它,它更開心了。”貝貝立即吩咐人去取酒,王小玩坐下來寫封信,將刺殺錯人,躲在寢宮,見過王妃等數日間的事,大致報告了一下。
  那小叮噹喝下美酒,立即同貝貝公主一好兩好。王小玩怕它喝多了誤事,即道:“好啦!以後還有呢!你回去後,室利喇嘛有話告訴我,你明晚再來。”小叮噹望著酒壇依依不舍,貝貝拿來一個酒袋,笑道:“這些讓你帶回去喝,明天來還有得喝呢!但千萬別給人撞上哦!”小叮噹萬分滿意地拿信離去。王小玩放心道:“只要跟室利聯絡上,老子就可以來個第二度刺殺行動,這次準要刺對人。”公主沉臉點頭道:“一定要快拿了他,否則這幾日,他一直強迫我娘宣布我父王病死消息,那時就糟了。”王小玩忍不住道:“你娘沒跟他怎樣吧?”
  貝貝板下臉,怒道:“你以為每個人跟你一樣不要臉啊!我娘以死為抗,姦王現在也不敢對她怎麼樣,但日子久了,難保他不想其他詭計來傷害我娘,”王小玩籲口氣,道:”我們大唐的公主,不一樣就是不一樣。看來老子行動得快點了。”
  心想拖久了,王妃若給逼死了,那自己平白一件大功,豈不是變成一個大過,那可大大槽之糕矣!次日晚間,小叮噹居然背來一個人,貝貝一看到,立即撲上去叫道:“大哥,大哥!”室利喇嘛安慰道:“貝貝你長高不少了,我教你的武功,有沒有繼續練啊!”貝貝兀自罵個不停,王小玩插口笑道:“我還正納悶貝貝武功怎地不錯,深宮中誰那麼厲害當她師父,原來是你啊大喇嘛!看來你也是個黑缸載豆油,看末出啊(深藏不露)!”
  室利微微一笑道:“我曾跟一個中原人學過一些拳腳,不過可不比你是名師出高徒。”王小玩大是得意,笑道:”我道你教我的壁虎功是西藏的,原來還是傳自我們中原。”室利笑道:“中國武術博大精深,各種奇門絕招,豈是一窺能盡,小玩,你天生有此奇緣,當好耔把握,多多學習。”王小玩搖頭道:“人家說一招半式闖江湖,武功夠用就好了,學那麼多簡直浪費生命嘛!”室利知道他天性如此,也不再勸,笑道:“反正你是大富大貴之人了,不用愁這些,凡事自能逢凶化吉。現在,我們還是快來討論大事。”王小玩道:“對極!這事頂要緊.耍弄砸了,連老子的前途也完蛋大吉。”室利皺眉道:“嘉巴倫和吳兄去討救兵,已去數日了,均無消息。姦王也怕時日拖久了,奸計會不得逞。近日也加強剷除異己。想鞏固他的政權。”
  王小玩瞠目道:“億擠?有一億錢還嫌擠,剷除個鳥?”貝貝翻眼道:“不是那個億擠,是興他自己意見不一樣的異己,欸!真是欠水。”王小玩笑道:“欠水就多喝點嘛!哎呀!把異己除光了,那只剩同己,這樣不就糟了。”室利道:“嗯!我們不能再等了,最好快點行動。”王小玩沉吟道:“只要找出他的住處,那就可以將他除掉了。”室利道:“找他不容易,只有引他出來了。”
  王小玩急呼呼道:“怎麼引?快說!別吊老子胃口。”室利望著貝貝公主,說道:“用王妃引他出來.他一向貪圖王妃美色,一心想霸佔她,只是王妃節烈,不肯答應。”王小玩還沒聽他說完,即拍手笑道:“妙極!妙極!只要使出美人計,這大王八定是誕流三尺,乖乖上鉤。”貝貝急道:“萬一你們不成功,那我娘不就糟糕?”
  王小玩罵道:“你娘哩 當然成功啦!你這烏鴉嘴少來出事,你難道沒聽過,講好事攏未頭,講壞事頭頭準(好的不來,壞的一定來)。”貝貝閉緊嘴,一臉不高興。室利道:“貝貝,你別擔心,這件事我有十成把握,只要王妃跟我們合作。”
  貝貝道:“你要我找娘來商量是不是?”室利點頭道:“是,你明天找她來,我雖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我一向很尊敬她,你也知道我去出家,是我自願,井非因她入宮為妃的緣故。”貝貝默默點了點頭。
  王小玩奇道:“聽你們這樣說,好象你們家裡有家庭問題。”
  室利道:“這純是奸人挑拔,無中生有的事。我本是父王原配所生,後來唐主依歷代下嫁公主的慣例,也將一個公主嫁過來,以求兩國水遠和好。唐公主到王宮後,很得父王寵愛,她也和我母后相處甚好。後來。我母后得急病去逝;父王才立唐公主為王妃。而我因母后之死頓悟人生無常,決意出家,但奸人卻不斷布謠言,說我母后是王妃害死,我才去出家,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對王妃甚是中傷,想來長安也有耳聞。”
  王小玩直到這時才將事情原委弄清楚,撇嘴道:“是啊!長安那邊也擔心我們的公主,會受到迫害,才派我來調查原因。原來,最主要的原因是謠言作怪。你娘哩 ,這造謠還真她媽利害唰!簡直殺人不見血。”
  室利喇嘛笑道:“你又學了一招厲害武器了。”王小玩笑道:“我才不會那麼缺德呢!嘿嘿!除非那種十惡不赦的大奸賊。”
  室利點頭道:“若殺一人而解救萬民,這種事我雖是出家人,卻是願意幹的。小玩,你要記住我這句話,才不會因濫殺無辜而折了你的福壽。”王小玩笑道:“你放心,我不會亂殺人的,那又不好玩。”
  室利當晚也留在貝貝寢室,和王小玩詳談刺殺姦王阿里的細節。次日,貝貝果然將王妃請來,室利和王妃兩人在房間裡談話。王小玩和貝貝則在廳上,一會玩鬧,一會談天,直談了一個半時辰,室利才陪著滿臉淚痕的王妃出來。王小玩驚道:“室利,你欺負我們的公主?”王妃忙道:“王將軍別誤會,我只是有感觸罷了。”
  王小玩嗯了一聲,心道:“女人就是眼淚傷腦筋。”忽然間,憶起在長安的陳語硯,轉眼瞅了貝貝一眼,心頭有點凌亂。室利道:“小玩,我決定明晚行動,你好好準備。”王小玩點頭道:“沒問題,我去通知地師兄四個人來幫忙。”室利道:“不,這件事必須機密,而且要一擊必成,所以,我想就我們兩個動手。”
  王小玩顫聲道:“什麼?就我們兩個,這,這可大大不妥。”室利道:“你武功高強,還怕什麼?何況一切我已有周祥計劃,王妃會妥善安排的。”王小玩攤攤手,道:“啊!好哇!拼出一條命,就這搶落去啊(衝下去)。”
  晚間,王妃的寢室張燈結綵,佈置華麗異常,飛娥到處穿梭忙碌,雅樂輕奏,花香四溢。攝政王阿里帶了十二個侍從,大刺刺走進寢室,兩跟望著四周的改變,臉上掛著懷疑的微笑。王妃身著盛裝出迎,阿里見她雍容華貴,豔麗無比,兩跟不禁射出光採。溫和地笑道:“王嫂找我來,不知為了何事?”
  王妃冷冰冰地道:“妾身有些話,想和王爺談清楚,這樣我才能安心。”阿里聽她如此回答,甚是滿意,忍不住笑得更開心。
  全身均為之鬆懈,揮手道:“你們到外頭去,不經叫喚,不要進來。”十二個侍從應聲而退。
  王妃面色因侍從的退出。緩和了很多,說道:“請王爺到花廳,妾身才能將話說詳細。”
  阿里笑道:你請我去,就是刀山我也跑著去。”
  王妃冷然道:“事情未談明白,還請王爺放尊重點。”
  阿里素知這個俏王妃是個烈性人,遂聲隨她入內廳,心中暗暗得意,只道等久了還是會落入他的手中。
  兩人來到花廳中,在小圓桌旁分賓主坐定,阿里已迫不及待,急道:“王嫂。”你有話快說吧!”王妃點頭道:“王爺想要登基已成為定局,妾身想問王爺如何處理我和貝貝。”阿里急呼呼道:“我的心意,難道王嫂還不明白?” 王妃道:“妾身擔心王爺會對貝貝不利。”
  阿里大笑道:“王嫂,見貝是你所生的公主,我只會疼她如掌上明珠.怎會對她不利,你就別多心。”
  王妃道:“那王爺如何安置妾身?”阿里笑道:“當然是一國之後啊!只有升不會降。”王妃道:“那王爺若登大位,還是明媒正娶妾身。”
  阿里點頭笑道:“那是當然。”王妃點頭道:“那妾身有一個願望 ,望王爺答應。”阿里忙道:“請說!”
  王妃道:“妾身希望公布大王去逝消 息後,為他守喪三年,再下嫁王爺。”阿里怔了一怔,才道: “王嫂,這不是要等得我急出白髮。”王妃沉默良久,才嘆口氣,幽幽道:“那依王爺之見呢?”
  阿里道:“你是漢人,漢人有守喪百日之說。依我看已足夠表達你對王兄的貞節了。”王妃默然良久,才點點頭道:“王爺今日所言不後悔。”阿里指天為誓,道:“本王乃堂堂男子漢,說出口的話如金剛般硬,決不退轉,王嫂放心。”
  王妃道:“王爺如此說,妾身即能安心,請用過水酒,為今日之約志。”阿里大笑道:“王嫂,真是個細心人,難怪將王兄和本王的心牢牢捉住。”
  王妃現出阿里罕難一見的淺笑,果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阿里看得暈陀陀的,不禁深悔答應讓她守百日之喪,口道:“以後本王常來陪王嫂飲酒,不知可否?”王妃道:“只要王爺遵守諾言,妾身自然歡迎。”這時,王妃已吩咐大擺上酒菜,親自為阿里斟了三杯酒,道:“難得王爺興致如此好,請飲三杯助興。”拿起手中杯略沾一口。阿里雄姿英發地將三杯酒喝下肚,道:“酒杯太小,豈其助興。”王妃道:“那就換大婉。”婢女取來大碗和大壇酒,王妃連勸阿里飲酒。自古酒與美人最易醉人,不到一個時辰,阿里已有八成酒意,酒興一發,即拉著王妃的手要親。王妃忙道:“王爺,十二侍從是你的心腹,個個武藝絕頂,你何不每人賞他們一碗酒吃,讓每人都象你一樣高興。”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黑色酒壇,吩咐人取十二只碗來。阿里笑道:“好!好?”取出懷中金牌,道:“去替我傳他們進來。”一個婢女接過金牌,出去傳令。
  不一會兒,十二侍從已在花廳外請安。阿里道:“來,每人賞一碗酒,”一起為本王的江山美人慶祝。”十二侍從接過酒,一仰而盡,均面現詫異,王爺所賜的酒,怎地有股藥味?他們個個是老摃湖,即分辨的出來,但為時已晚矣!酒一下肚!藥力立即藉酒行動,個個頭暈眼花,手足無力。阿里醉醺醺道:“咦!怎麼回事?”王妃笑道:“我拿的是補酒,他們竟然承受不住。”阿里居然相信,大笑道:“真是沒有用!”又飲了三碗酒,搖搖晃晃站起身,走向王妃,色述迷的伸手要抱。猛然間,背後生出刺痛的勁風,雖在十分酒意下,全身肌肉還是一縮,這一刀竟沒刺中他背心,只中肋部。阿里大吼一聲,倏地轉身。王小玩叫道:“原來你這黑臉鬼才是大好王,內功怎地好。”他知道如非所用的一刀鋒利異常。這一刀定然刺不進去,現在匕首又掛在阿里身後,只有空手搏鬥了。
  阿里怒吼道:“原來是你這小鬼,我刺死你。”張手向王撲了過去。王小玩展開陰陽盈虛拳,以柔克剛,與他在花廳打起來。過十數招後,王小玩繞到阿里背後,趁機提氣拔回自己匕首。但阿里武功甚好,想再刺他一刀,卻也是不容易的事小玩見室利喇嘛始終不出來助陣,心中暗暗發急,只有拼命了。
  兩人又打了數十招,已將花廳內,進階的陳設砸個稀巴爛,無一完整無缺。王小玩怕阿里一時拿不了自己,跑出去傳令自己可截不住他,遂拼死堵在門口,不讓阿里有機會出去。突然間,一個人從屋梁跣下來,大喝道:“阿里,看清楚我是誰?”阿里一驚住手的當兒,那人已滾入他懷中,奮力拔出他持著寶劍,一劍插進他的心窩。阿里大叫一聲,仰後便倒。
  王小玩撇嘴道:“你娘哩,原來你躲半天,就是要揀現成的。”室利笑道:“若不如此,怎能一舉面成?”兩人過去向王妃問安,自是皆大歡喜。但王妃依然擔憂道:“可是宮內己全是姦王的人,他們若不服從大王,如何重掌大權?”寶利道:“姦王命令一向靠金牌,我們可以利用這點,讓陛下重理大權,只剩下他幾個心腹,國政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當下,割下阿里首級保存好,將尸身拖出去埋了,並將十二個侍從捉人禁室囚閉,王小玩道:“他們喝的是什麼酒?”室利道;“百日迷,若不醉上百日是醒不過來的。”王小玩奇道:“為何不給姦王喝一碗,也免了我一場苦鬥。”室利笑道;“姦王靈巧,定會識破玄機,那時不是功敗垂成。十二侍從是姦王心腹,自然不會懷疑酒有問題,一喝下肚,也已經來不及了。
  王小玩笑道:“哇呀!大喇嘛,你真是頭腦頂呱呱。”把國王接來王妃寢宮,室利請地水風扮作十二侍從模樣,開始幫助國王重整朝綱。王小玩則到貝貝公主寢宮,心想大事一了,即刻就要回長安,最好趁機多多相處;否則以後他若不來西藏,那就永遠無相見之日了。三日後,有人報道:“呼倫將軍和唐折衝府李光弼守將,求見國王。”一問詳情,原來他們各領十萬大軍,已來到城外。
  室利見時機已到,遂叫國王上朝,並出示阿里人頭。眾朝臣有喜有懼,眼見阿里已死,而國王的大軍已到,那些擁護阿里的人,紛紛倒戈相向。國王召見呼倫及唐將李光弼,言明全靠王小玩大力幫助,自己和室利喇嘛才能順利掌國。李光弼見國王如此稱讚唐使王小玩,甚是開心,畢竟本國人在外爭光,全國人均與榮也。
  王小玩很快便知李光弼是個耿直忠誠的人,他與吳海國唯一不同的是,他是個主見很深,又挺固執的人。王小玩見他對自己甚為欣賞,知道這個朋友已經交上了!不禁大為開懷。李光弼在慶功宴上,笑道:“那天我正和呼倫將軍下棋,突有人來報說有兩個漢人求見。召進來一看原來一個找我,一個找呼倫。知道事情始末後,我們立即調大軍前來。一路上,大家緊張得很,認為必有場大戰。想不到竟是來席上同諸公大戰一杯。”
  王小玩道:“那是大家運氣都好,否則怎麼如此順利。”眾人他立了大功,還如此謙虛,更是歡喜盈於胸間。孰不知這套不居功的謙虛法,已被王小玩列入處事哲學第一講,他知道越是如此,人家越是記住你的功勞,反之只有惹人厭和惹人恨而已。由於大軍不能在外停留太長,李光弼和呼倫第二天便辭行。
  臨走前,李光弼道:“王將軍,我會將此事以快馬奏上朝延,皇上見了一定會很高興。”王小玩笑道:“多謝你了,希望我們還能見面。”李光弼道:“會的,回到長安,咱們再來痛飲一場。
  王小玩大喜,道:“好,一言為定!”兩人握手相約定,才依依不舍相別。吳海國道:“師弟,你跟李將軍真是忘年之交阿!他年齡至少大你一倍。”
  王小玩笑道:“大我一倍也不過中年嘛!”兩人回到宮裡,國王立即將王小玩召進書房相見。王小玩一進門請安後,即道:“大王,現在送走大軍了,要趕我走了是吧!”國王笑道:“哎呀怎麼會,孤王還巴不得你留下來呢!”王小玩道:‘那你這麼正經八百召見我,是為了什麼啊?”國王頓了一頓道:“孤王有個女兒,你是知道的。”王小玩突然心跳加速,勉強地點點頭。
  國王繼道:“我看王將軍人品一流,想將她配給王將軍,不知你是否同意。”王小玩支吾道:“這,這我怎麼配得上公主?”
  國王挑眉道:“王將軍,你在我女兒的寢宮中待了數日,並且向她求親,這些事她已一五一十告訴王妃,怎麼你現在反而椎卻呢?”王小玩臉一紅,暗道:“這赤查其一定將那些事告訴王妃了,我在開玩笑,她卻當成真的。瞧國王這臉色,要再推上一句。搞不好回不了長安羅!”口裡立即道:“那全憑大王和王妃作主。”國王大喜,道:“我封你為東宮駙馬兼大將軍,先和我女訂親,等幾年你們長大些,再行完婚。
  你看如何?”王小玩謝恩道:“多謝大王,封了我這麼大的官,我在長安也做官,這兩邊跑我可受不了。”國王道:“你若在我國,自然有大將軍之權,我給你一塊金牌,可以調動我的國軍隊,你若回長安,自有人會代理你的職務。我派嘉巴倫給你用,你看他如何?”王小玩拍手笑道:“此人忠心耿耿,是最好人選。”兩人道如此議定。第二天在朝廷上,國王即宣布這件喜事,大家自有一頓慶賀。王小玩對圍著道賀的師兄們,撇嘴道:“你們別替我高興了,應該替我悲傷,這位公主,又赤又厲害,只使出一招,就逼得老子非娶她不可,那以後的日子。我可難過了。”吳海國笑道:“你吃到葡萄了,還說葡萄酸,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呀!”王小玩搖頭嘆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個中滋味足為外人道也。
  我看老子得腳底抹油,快快溜回長安,免得她天天安勤。”吳海國也點頭道:“是啊!為了這邊的事,著實耽擱很久,咱們也該回去了。”等隆重的訂婚典禮舉行後,王小玩拜了大將軍之職,才向國王等提出要回長安的請求。
  國王道:“這麼快就要走嗎?我本想找你幫我在幾個兒子中,選一個諸君呢!”王小玩笑道:“父王,你可以去問室利大喇嘛啊!他腦力好的很,一定有固得矮第二(英語:好主意)。”國王“室利這孩子真讓我失望,放著偌大的國家不管,寧可去當喇嘛。”王小玩道:“父王也別掛懷了,他一定可以選一個好諸君,這樣也算對你有個交待羅!”國王點頭同意。
  隔日,王小玩找來李政道:“你打點一下,咱們就要回去了。”李政道:“將軍大人,那阿里王爺先前派兵包圍我們時,雖沒有對我們怎麼樣,但我們的兵器卻給搜走了,你可要替我們要回來。”王小玩笑:“這小誇載志(小事一件),你先回去傳令。”
  李政應聲而退。王小玩新官上任三把火,為了試試這大將軍的份量有多少,立即傳來嘉巴倫,沉聲道:“嘉巴倫,為何大王已復位這麼久了,我那兩千羽林軍的兵器,還沒交還給他們?”嘉巴倫嚇了一大跳,忙道:“啟稟將軍,末將並不知此事,這就立即去辦,望將軍息怒。”
  王小玩見牛刀小試,即嚴風凜凜,心下大悅,笑道:“好!這就去吧!”嘉巴倫:“大將軍怎地忽怒忽喜,看來年紀還是太小了。”
  王小玩和貝貝公主名份一定,兩人反而不常往來,為的是宮中的規矩,和怕人說閒話。這時要離開了,即來寢宮告別,貝貝雙眼紅腫,顯然得知心上人要走了,即日夜哭泣。王小玩年紀雖不大,卻懂得憐香惜玉,安慰道:“傻丫頭,我又不是不回來娶你了。”貝貝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王小玩道:“我每年都向皇帝和太子請長假來看你,等父王同意了,我就把你娶回長安。”
  貝貝道:“你可要說話算話哦!”
  王小玩道:“那當然啦!’貝貝溫柔地道:“小玩,你可要好好保重。”王小玩應了聲是.頓一頓後,又道:“貝見,我在長安有個女朋友,叫陳語硯,她……”他本想將陳語硯的事說清楚,但抬眼見貝貝已拉下臉,立即停住口。貝貝大叫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十足十的好色鬼!”說完往裡頭哭著跑了進去。
  王小玩見幾個宮女詫異地望著自己,知道她們聽不懂漢語,但也不好竟思追進去,只破口罵道:“你娘哩,沒頭投尾,就赤成這樣,真是誰娶了你,誰就倒霉,查某人心腸窄,吃東西你就歹消化。”罵完後,也氣呼呼地離開公主寢宮。隔日,大隊人馬在宮門前列隊向國王辭行。國王點了兩萬番兵護送,還派了一隊{使臣,帶了大批貢品和謝表,要隨王小玩人京觀見唐主。
  臨走時,王小玩見貝貝公主也來送行,偏偏就故意寒著一張俏臉,即對她做了鬼臉,才跨上3王兒,凱旋離開番京。國王和王妃見他們如此,以為是小兩口鬧意氣吵嘴,只微微相視一笑,並不掛懷盤問。不一日,到達藏邊,王小玩辭了帶兵相送的嘉巴倫,帶著番使踏上自己國土。他在吐蕃國勤王除姦的義舉早已流傳各地,各地方官員知長安朝廷,必會重賞王小玩,遂加緊巴結,曲意結納。這一番風光,和去時的光景,又是不同。
  王小玩當了兩、三個月將軍,已深知當官的好滋味,派頭就將起來,比起以前當街頭老大,更是猖須(囂張)數倍。心中打定主意,非把舊日那班兄弟找齊,讓人人都來當將軍,才夠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好兄弟,兩千人馬到得長安城外時,已是十數日後。王小玩一望見長安城牆,猶如遊子回到家鄉般快活,恨不得立時插翅飛進城,偏生現在身份不同,必須依照公式來作,心中不禁嘀咕道:“你娘哩,老子當了皇帝後,就把這樣煩人的義節廢掉,才好來好去,何必這麼傷腦筋。皇帝也是人,幹嘛擺這種架子。”
  他一稍握小權,即生出當皇帝來拉拉風的心念。一個時辰後,長安城裡湧出一隊羽林軍,陣容龐大,軍旗鮮明,更有樂班奏著激揚的音樂。
  那隊羽林軍在城門前列隊排齊,不久,一輛鑾車緩緩推出,王小玩見鑾車彩龍金鳳,耀武生輝,華麗無比,心道:“你娘哩,誰來接我了,難道皇帝老兒自己來?”
  心想這太也不可能;他對宮中的標誌和規矩,並未曾熟習,遂問李政鑾車內何許人也。李政回道:“將軍,那是太子坐駕,你,你不知道?”一臉驚愕。王小玩眨眼笑道:“這時才知道,也末休慢(還不遲)。”他帶齊隨從,上前下馬給太子李亨請安。
  李亨在車內笑容滿面,揚手道:“眾位將軍兔禮!王將軍和吳將軍,立即便請入宮,皇上等著傳見。”這便打道回宮,自有宮內太監稿賞入藏的官兵。王小玩和吳海國隨在鑾車後,來到宮門口,聲見一個紫書羅傘正在門前,裡頭坐著一個紫色蟒袍的大官,看見他們便站起來。王小玩眼睛犀利,三丈遠就將這大官看個清楚,見他身形高佻,削腮勾鼻,相貌甚是陰沉,心中即生出厭惡感。
  這大官來到孌車前下拜道:“臣李林甫叩見太子殿下,幹歲千千歲。”這時王小玩已站在鑾車旁,心道:“原來你就是李林甫老烏龜,這就免禮,拜久了老子怕你閃了腰。”李亨在車內說道:“丞相!因何來此?”李林甫道:“臣奉皇上旨意,在宮外迎接王將軍和吳將軍。”李亨聽皇上如此隆重,竟派了宰相來相接,心下大喜,口道:“如此辛苦丞相了。”
  李林甫道:“王將軍在吐蕃為國立大功勞,臣來迎接也是應該,這是榮幸,如何辛苦。”李亨便為他介紹王小玩和吳海國等人。李林甫對兩人顯得熱絡,自是諛詞連篇,賀聲不絕。王小玩雖心煩得很,卻還是應付得禮。李林甫見識過他的口才後,心道:“這小鬼是個小狐狸。”一個太監出來宣旨,著眾人去華清殿見駕。
  王小玩從沒見過皇帝,不知他長什麼鳥祥,派頭如何,一想到即刻便能見到,一顆心不由自主七上八下,十五個水桶鼕鼕響。心道:“他奶奶的,老子怕個鳥,見多了就沒什麼了不起了,老子自己就是龍的傳人。”來到華清官外,只聽鐘聲響動,弦音悅耳,令人一聽即起肅穆之心。不久,太監道:“眾官人-----。”
  尾音拖得長長的,將人的一顆心也扯得長長的。皇帝的派頭,畢竟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一行人來到富麗堂皇的大殿,王小玩瞥見一男一婦身著華服。
  正坐堂上,正想瞅個清楚,一太監忽騰聲道:“磕頭請安 。”
  王小玩肚中大罵道:“你娘別哩 ,你皇帝老頭為什麼不向老子磕頭請安。”表面還是恭恭敬敬的學人磕下頭去。那人等他們請完安,又呼道:“幹身 。”眾人這才退到一旁站著。
  唐明皇似乎心情特別好,和顏悅色問道:“誰是王小玩?”
  王小玩見皇帝的派頭如此毫華,一時間有點心虛,正不知如何回答,見大子李亨朝他呶了呶嘴。忙走上幾步又磕頭“小將王小玩,給皇上請安。”唐明皇正要叫他起身,身旁的美人忽地抿嘴一笑,遂問道: “愛妃為何發笑?”美人答道:“皇上,這親府大將,原來是個小孩,妾身見他長得可愛,遂忍不住笑出來。”
  唐明皇哦了一聲,也跟著哈哈大笑。
  王小玩跪在地下,心中大罵:“你這個女人八成是傳說中的楊貴妃了,老子看你這麼風騷,十成**胎,長得可愛!你娘哩,小孩不能當大將軍嗎?你這老子是小貓咪味,小狗比比的,操你奶奶的,老子可沒胃口。”
  唐明皇笑道:“王卿起身。多大了?”王小玩答道:“小將現在十五,過八月就十六歲了。”說完才起身,還足站在原地。
  唐明皇點頭道:“十六歲也不小了,朕也是十來歲就帶兵打仗了。”王小玩忙道:“皇上和貴妃娘娘均是天降的大英才,末將是一個俗人,怎敢相比。”這美人果如他所料,正是揚貴妃,她笑著道:“皇上天縱英明,當然有大才能,我不過一個女子,又有什麼英才可言。”王小玩道:“若說貴妃娘娘的英才,那是連皇上也不如了。”他一句話出口,全殿皆為之驚動,李亨驚得臉色煞白,手足冰冷!從古至今,有誰敢拿腦袋開玩笑,說皇上有不如人的地方,都不是活得不耐煩嗎?孰料,唐明皇卻甚感有趣地問道:“喔!這是什麼道理?你倒說來聽聽。”其實,王小玩說這話中存心賭注,他知道唐明皇很寵愛楊貴妃,一個人若對一樣東西喜愛,自是喜歡別人來稱讚這東西,聽別人說這東西好,比說自己好,還是得高興幾分;所以,王大將軍故意來這麼一招,試試皇帝老兒。果然唐明皇並不龍顏大怒,反而急問端祥。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哇哈!老子拿的是好牌,這下只要把楊貴妃**哄得吱吱笑,皇帝老頭自然呵呵笑。”他這些市井見識,滿朝文武百官只怕無人可及了。
  當下,王小玩昂頭挺胸道:“皇上,所謂麗質天生是不是只能用在女子身上?是不是非常難能可貴?”
  唐明皇笑咪瞇道:“是啊!”王小玩續道:“貴妃娘娘打娘胎生出來就是個無人可比的大美人,所以她是麗質天生,每個人只要看到她,都會發出驚歎號。皇上,這世上能令人驚歎的是不就是才華?比如好詩、好書的?”唐明皇笑道:“不錯。”
  王小玩得意洋洋道:“娘娘沉魚落雁之貌能令人贊歌,可見得美麗就是一種無人可及的天生才華了,所以,小將斗膽說皇上沒有這種英才。”唐明皇仰頭大笑,拍手贊道:“說得好,說得妙,有賞!”

runonetime 2008-09-01 09:07 AM

第十一章 桃 花 運b

  揚貴妃更是笑得花枝亂顫.道:“王將軍真會誇獎人。”王小玩卻正經八百地搖頭道:“娘娘這話非也,小將若非說實話,這不是要殺頭,這欺君之罪,小將可不敢犯上一犯,那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他這般沒上沒下的話,打死那些大臣也半句不敢出口,皇帝那l會聽過,只覺如天外弦音,分外悅耳,只笑得嘴合不攏。
  楊貴妃更是對王小玩格外欣賞.忙拉著唐明皇的手道:“皇上,這王將軍如此聰明懂事,難怪小小年紀就在外邦立下大功,為我大唐爭光榮,您封他個大官,將他留在身邊,也好陪您解解悶。”唐明皇笑道:“愛妃,大官是用來為國辦事,豈能只是說笑,不過你如此欣賞他,就將他留在宮中。”說著偏頭心想封何官。王小玩心道:“這皇帝還沒老到頭昏,知道大官不是用來當寵物的,是要辦大事的,這女人家就是見識淺短。”唐王笑著道:“王卿,你在吐蕃國做了駙馬又拜大將軍,朕可不能小氣是不是?”王小玩老著臉皮,大言不慚道:“是啊!皇上一口氣.就能把吐蕃吹得七零八落,自然是大肚大量,慷慨得很。”
  唐明皇龍顏大悅,心想此言有理,遂點頭道:“好!.京畿道採訪使現在正缺著,就封你京畿採訪使,統領長安附近卅郡行政大權,另外你本為親府中郎將,朕將所有羽林軍,改製成左右龍武軍,封你左軍軍帥,封左龍將軍,以吳海國為右軍軍帥,封右龍將軍,另加三千騎兵編人左右龍武軍,以為天子禁軍,保衛龍宮。”
  王小玩忙跪下謝恩,心裡卻嘀咕道:“京畿採訪使又是什麼東西?值多少銀子?”
  “這時,吳誨國也上前謝恩.唐明皇見他生得虎背熊腰,步履穩健,確是大將之材,笑顏逐開道:“吳卿平身,你甘冒大險,隻身在蕃邦足涉千里,去求救兵,以定蕃兵,並救被困羽林軍,真是難得。”
  吳海國躬身道了句不敢,即退到一旁。唐明皇轉頭見李林甫陰沉著一張臉,即道:“李卿覺得有何不妥嗎?”李林甫回道:“皇上英明,處事果決,對臣等照顧得無微不至,臣那敢認為有不妥之處。”唐明皇笑道:“嗯,如此甚好。”王小玩道:“皇上,吐蕃王派了個使臣向您謝恩請安,不知皇上要不要見他。”唐明皇笑道:“好,內侍去將蕃使宣來。”一個太監領命而去。
  不一會兒,蕃使者覲見,恭請謝表,將王小玩的功勞述說一遍更對唐王歌功頌德一番,並送來大批名貴貢品。唐明皇見吐蕃主如此恭順稱德,大是高興,將所有貢品,分別賞賜太子李亨、宰相李林甫,及小玩和吳海國,眾人謝賞後,便退出華清殿。
  李林甫又對王小玩恭喜數句,便出宮而去。李亨拉著王小玩道:“小玩,你真替我爭光,父皇見你立功之後,以後對我所用的人材,一定大有信心,必會著意重用。”王小玩得意笑道:“沒兩三步七仔(本領),那敢猖須,”兩人哈哈大笑,往華陽宮擺酒慶賀。晚上,回到家裡,眾師兄弟又是大宴一番。
  張東閣見大家均立功升官,不禁大大懊悔沒去沾光,王小玩安慰他道:“放心,張師兄,咱們是有福同享的好兄弟,喏!我這京畿道的採訪使聽說要搞一些行政,這些我可沒趣味,你念過書,腦袋又聰明,就做我的代理人,我把京畿道的事,全交給你全權處理,你願不願意?”張東閣在宮裡幾月,知道京畿道採訪使乃首都之長,握權甚大,只在宰相和三省之下,自己雖無其名,而有其寶,不禁樂得嘴合不攏,真覺這小師弟是自己的大貴人,跟著他富貴榮華是少不了的了,忙道:“師弟,你放心,我會替你打點妥當的,這些日子我也結交不少官員,對行政的事,也了解不少,我一定替你好好幹。”
  王小玩笑道:“那裡話,咱們是師兄弟,誰幹不一樣,分什麼彼此。”眾人大悅。舉杯同慶。連接數日大小官員的設宴應酬。
  王小玩著實厭倦,忽聽人家說范陽節度使安祿山,見面要天大之顏,想到此人在吐蓄的不詭居心,便來到華陽宮找李亨,一見面就嚷道:”小木子,那安祿山是什麼什麼東西?”
  李亨道:“怎麼?你為何問起他?”王小玩低聲道:“這傢伙居心不良,我在吐蕃險些給他害死,這次他來長安,老子非給他點顏色看看不可。”李亨面色沉重,點頭道:“他果然心懷不軌他在吐蕃做了些什麼?”王小玩便將事實加油添醋.說得天花亂墜,精彩至極,李亨更是聽得憂慮加深,不停踱步。
  王小玩道:“你是太子,皇上下來就你最大,難不成你還怕他?”李亨恨恨地遭:“我雖貴為太子,卻不及此人,手握十萬大軍來得威風。”王小玩肚中估計自己統領的禁軍加上京畿道的羽林軍,總總共共不過五萬左右,跟此人確實比都不能比,不禁變色道:“老子再在吐蕃調五萬兵,咱們湊足十萬,跟他就有得拼。”
  李亨嘆道:“只怕就算有二十萬兵,也打不過他。”王小玩瞠目道:“這又為什麼?”他在街頭混久,一向認為人多勢眾,李亨道:“他是個會用兵的將才,最擅長打仗,依我看朝中沒有一個人可及得上他。”王小玩道:“朝中的大官最擅長的技倆就是,嗯!大筆一接,寫個什麼七言、大言的絕言詩句的,搞得老子頭大的很。”他應酬多了,對這些詩倒見識不少。
  李亨道:“人家是絕句律體,給你說得顛三倒四的。奴!你也看到啦,這些人在太平盛還可拿來點綴點綴。一打起仗,可就只有發抖的份兒了。”王小玩大笑一陣,卻又皺眉道:“是啊!這會打戰挺重的,我和幾個師兄可只會打架,對打仗可一竅不通。”李亨道:“哩!這些事你可不能洩露出去,咱們得要從長計議。”王小玩笑道:“這你倒可放心,我知道安烏龜是李林甫的人,而皇上很怕他哪!”李亨笑道:“你這小傢伙,消息倒很靈光的,去你的吧。”王小玩笑嘻嘻退出華陽宮。
  他一路走廊過庭想從玄武門出官,忽然一個熟悉的人影,從草叢中躍出,叫一聲“老大!”王小玩眼睛一亮衝上去大叫:“小猴兒,是你!可憋死我啦!哎喲!你怎麼當小太監?”
  小猴兒哭著臉遭:“我還想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想不到你竟然做了大官。”說著哇的一聲哭出來。王小玩知他受了委屈,安慰道:“你是給抓來做太監的是不是?放心現在所有的御林軍全歸我管,你去找找看,拉出那兩個抓你的王八蛋,老子也讓他去當太監。小猴兒哭道:“那有什麼用啊!我一輩子注定要當太監了。”王小玩亦是神色黯然,道:“太監除了不能娶老婆外,其他都可以做,你說你要什麼?我給你想辦法。”
  小猴兒道:“我要跟著你,我不要在廚房裡挑水。”王小玩知道一朝當丁太監,就不可能出宮廷。除非有聖旨,他可沒辦法向皇帝要旨意,將個小太監帶出宮,遂道:“你放心,我會給你找個舒服的地方,你好好等消息。”別了小猴兒後,他又匆勿轉回華陽宮,將這件事告訴李亨。孿亨道:“這件事情容易,小猴兒既然是你舊日的兄弟,必肯聽我的差遣,也不會被人收買,我身邊正缺一個可親信的太監,有了他來通消息,我們方便多了。
  王小玩大喜,道:“小木子,你可要好好重用他,你升了他的官之後,叫他來找我,我會交待他對你忠心耿耿,他一向很聽我的話的。”李亨也是大喜,他身處宮中,對其內部的勾心鬥角,最是忌諱,宮內的大太監各有當派,人人貪錢,非常容易被收買,實無一個信任;自己要探消息或辦點事,往往不敢放心任用那些太監,現在有了一個王小玩的兄弟,等於是他的心腹,以後有人可以信任,辦事自然容易多了,如何不喜?果然,兩日後,小猴兒喜孜孜地來到將軍府求見王小玩,一見面就磕頭道:“老大,真多謝你了,若不是你,我可要挑水挑到十七兩八翹翹。”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咱們是自己人,我一向是有福同享的老大,怎可不照顧你,怎樣?太子殿下對你還好吧?”小猴子道:“他對我好的很,賞了我一個字句,叫李甫國,還跟了皇上的姓哩!還有啊,咱們被抓人宮的兄弟,除了我還有小筷子,小三仔、雙七砲、六三包子、雙麼老大個,現在全調到華陽宮當差了,我帶了他們來啦!”轉身往庭院一指。
  王小玩一見舊日兄弟紛紛對他擠眉弄跟,不禁歡呼大叫,去找宋二六子三人,一夥兄弟開宴慶賀重逢。小猴耳幾人得知小六子三人,入了乾坤門拜師學武,也紛紛請纓加入。王小玩找來張東閣,將六個小太監交給他,張東閣自是滿口答應。
  王小玩道:“咱們也不用擇日子了,今天就是好日子,這就拜師吧!”遂備下香案,讓小猴兒等人入門學藝。張東閣做了師父後,便將入門心法傳下,要六個徒兒好好練。王小玩道:“你們以後每天清晨來練武,然後再回宮法值,這事我會跟太子說清楚,你們可要用功,別丟了我這老大兼掌門師叔的臉。”六人齊聲應是。
  等大事一了,王小玩才將小猴兒李甫國喚進密室,低聲道:“小猴兒,太子殿下是我過命的好朋友,你以後跟著他,包準大發,你千萬別因貪錢而出賣他,你要錢花,我這裡多的是,這件事你是好兄弟,可不能不講義氣,做烏龜王八蛋。”
  李甫國道:“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不幹這種事,對太子和你的事,就算人家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決不透露,太子吩咐我轉告你,說三日後安祿山就會入京,皇上準備在勤政樓設宴賞賜他,到時你要嚴加戒備。”王小玩點點頭拍拍李甫國的肩膀,道:“小猴兒,咱們兄弟以後要大發,就必須除掉李林甫這大奸臣,和安祿山這大烏龜,但他們現在都紅得很,咱們要對付他們,實在不容易,你可要小心行事,除了太子的話,連皇帝你都不能聽,知道不知道?”李甫國見有大事可幹,興致勃勃笑道:“老大,你放心,我是你絕對可以相信的。”
  王小玩笑顏逐開,送了他六人回宮。才送走小猴兒,就來了個侍中楊慎衿,王小玩知道他是李林甫的一黨,更是皇帝跟前的紅人。所以,雖然人家生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還是怎麼也看不順眼,心道:“這臭傢伙十年前準是十足的缸仔。”
  但臉上還是堆滿笑容,客客氣氣的將楊慎衿迎了進去。楊慎衿一人客坐,即道:“王將軍,下官今天到貴府拜訪,是丞相要下官來邀請王將軍到丞相府小宴。”王小玩心道: “原來是傳聲蟲。”嘴上卻恭謹地道:“是,丞相叫喚自當前去,不知丞相大人要小將何時去。”楊慎衿笑道:“就是今晚。”
  王小玩吃了一掠,暗道:“你娘哩,那不是待會就得去。”
  一口豪爽的答應下來,是想請客的事一定是明天或後天,他還有的是時間去和李亨討論對策,沒想到李老姦竟來了這麼一招,一下不得楞在原地。楊慎衿也墾個精明的人,見他臉色有異,他道:“怎麼啦?王將軍擔心什麼?”王小玩吸了口氣,笑道:“我擔心什麼?只不過時間這般急迫,我來不及準備一份象樣的禮物,這可大大失禮。”
  楊慎衿笑道:“丞相大人曾交待說,他如此請王將軍,就是要將軍不要費神去辦禮物,他只和將軍小酌幾杯。閒話家常而已。”王小玩漫應幾句,將楊慎衿送了出去,回到廳上,思索“李烏龜搞什麼東西?奠名其妙找我去吃酒,哼!老子還怕他不成,管他鴻門宴、綠門宴、黃門宴,他全長安每個門各擺宴,老子照吃不誤。”遂叫了二六子三人備了一份厚禮,乘上轎直往丞相府。他沒找吳海國幾個高手作陪,是因為他們現在是朝中大官,不便找了同去,何況吃個酒,準備得如臨大敵般,未免太色氣(攬氣),王大將軍焉能幹這種事?一到丞相府,張眼看去,不由得哇的一聲暗叫,光是門口警衛,少說就有一百人站崗。王小玩見他們個個漢草(體格一流,刀出鞘劍離匣,殺氣流露臉上,不禁吞了口口水,暗道:“他娘哩,這拿來嚇別人還蠻管用,老子可不臭臂哩(理會!)”
  昂首闊步,大刺刺跨進大門。李林甫迎了出來,笑道:“王將軍肯賞臉,光臨寒舍,真是李某無上光榮。”
  王小玩陪禮道:“丞相大人,你這門口就有一百零八人,簡直熱鬧得很,怎會是寒舍?”李林甫怔了一怔,對他有如神眼,生了幾分佩服。來到廳上,只見滿朝大官均已候在一旁。大家又是一陣寒喧。
  王小玩見這麼多人來赴宴,心裡更是團團念轉,猜不透李林甫肚中玄機。不一會兒,想聽一陣沉穩的腳步從後堂踏了過來,大家立刻停止談話。李林甫笑道:“今天還有一個貴客,他急想跟大家問好,所以也來我府上。”話聲剛歇,即有一陣豪邁的笑聲傳來,只聽一個粗啞的聲音道:“丞相客氣了。”
  門簾掀起,只見一個如水缸的大肚先挺了出來,接著一個肥得有點不尋常的壯漢,移動般地走進客廳。王小玩心道:“那來的一頭大肥豬,你娘哩,我看他尿的全是油。”抬眼見此人一張臉卻不象一般肥大,那樣油光圓滿,而是票捍蠻橫。不禁又暗暗稱奇。李林甫笑道:“各位大人,一定都認得此人是范陽安節度使。”一介紹完,大家紛紛請安。王小玩卻愣在原地,心道:“什麼,這只肥豬。原來暴***安祿山,他不是三日後才會到嗎?這又是他媽什麼道理?”那安祿山不理會文武大臣的巴結,徑自來到王小玩跟前,拱手笑道:“想必這位就是近日名震吐蕃的王小玩,王將軍了。”
  王小玩回了一禮道:“正是在下,安節度使才是真正名播天下的大將軍!小將年輕才淺,比都比不得。”安祿山哈哈一笑,拉著王小玩的手道:“來,來,兄弟陪安某坐一席。”不知怎的態度甚是熱乎。王小玩心裡雖疑團重重,但反正猜不透人家葫蘆裡裝什麼藥,索性不傷腦筋,神色自若地隨著入席。
  在席間上,安祿山沒口子稱攢王小玩在吐蕃的大作為,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王小玩被說得飄然自得,私心大悅,對安祿山也不那麼討厭了,心道:“這肥豬八成害怕老子將他在吐蕃的臭事說出來,嘿!對不起,老子已經說得不想說了。” 王大將軍心情一開朗,話匣子也就開了,他見安祿山大談在吐蕃的大功勞,索性將事情的經過,當堂說了出來。不過頭難開,還是堵了一點,將安祿山的事一絲不提,仿佛從來沒事發生,他口才甚好,聲音嘹亮,又會加油添醋,把這番經歷,說得精彩動人。席上諸公人人聽得如痴如醉,全忘了吃菜。王小玩見狀,暗道:“看來老子去開個書館,來說書聽,收入一定可觀得很,好極好極,將來丟了官,不怕沒事做。”
  吃完酒席,李林甫又安排了一些戲班子、雜耍、歌舞等項目,真是極盡官宦之奢華,安祿山見王小玩兩眼盯著戲臺,讓他來點了一出武戲。這王小玩平日除了賭博外,就是愛去長安城中常有朝會或大戶人家擺戲酬神,他是每戲必看,帶幾個兄弟們,擠在臺上吆喝助陣,也沒人敢來管他們。
  一場武戲熱鬧收場後,又有人點了一場文戲,王小玩見旦角在臺上扭呵扭,唱阿唱的,忍不住打了幾個呵欠,突然他兩耳一豎,全身大振,立即起身轉到左廊上,果然見到武將圍成一圈,正在是擲骰子賭博!他們幾個人的呼喝聲在喝聲、笑聲、鑼鼓聲中,實在小的可憐,但還是把賭王王小玩叫了過來。
  王小玩擠進他們之中,笑道:“餵!好兄弟有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叫老子加一腳。”眾武官見是他來,紛紛笑道:“我們賭小的,怎敢叫大將軍來。”王小玩已興致勃勃,心癢加手癢道:“媽的,老於一向大小便利,快下注!”從懷裡掏出十幾個金元寶,冬地放在桌上。那做莊的武官道:“大將軍,這一來,我這莊家可要走路了。”王小玩自幼即發大願,要開間賭坊,自己則要拍子當老千莊家耍威風,一聽這武官如此,即道:“哈!你不當,我來!”
  接過骰子和碗,搖了兩把,即知道這骰於是安全貨,沒灌上水銀或鉛塊,想弄手腳是不怎麼方便,但可也難不倒他,口裡念著賭經,道:“來,要不就快,現在不下,等下了就後悔莫及!”
  雖然是沒牌的,耍起骰子可比有牌的還正點。眾武官紛紛下注,王小玩睜眼一看,發現只有一點、兩點和三點沒人下,知道這些武官雖全是草包.卻是蠻有經驗,知道三顆骰子擲出兩點和 點是不可能的事,擲出三點的機會是微乎其微.除非他能擲出三個一,否則必有人贏,第一次當莊家不能通吃,豈不是漏氣得很。
  他將三粒骰子拿在手心中.又拈又稱地仔細估量。骰子雖沒做手腳,骰面的點數可就不一樣,稱好骰子的大小、重量,依然可憑技巧擲出想要的點數。不過可要大行家老賭千,才有辦法得到。王小玩興致勃勃,情緒被場中的氣氛激刺得高昂有功,他將三粒骰子,拿在手中吹了口氣,吆喝一聲:“開!”
  三粒骰子“當!”地一聲,在碗裡直跣,眾武官將頭湊成一個圓圈,分別張口“六、十、八!”地大叫數,骰於在碗中急速旋轉,眾人的腦袋也隨著旋轉,人人被轉得滿臉通紅,頭昏腦脹。
  忽地,骰子噗地一聲,同時停住,大家異口同聲“啊!”地叫了一聲,其聲比被判了死刑還慘烈,三粒骰子圓圓正正帳排成三個一點,甚至排得整整齊齊。“通吃!”王小玩歡呼一聲,將桌上幾百兩銀子,全數撥到自己跟前,得意洋洋地叫道:“還有沒有人要下注啊!快!快!”眾武官見他厲害,已頓生怯意,大伙兒交頭接耳,討論了起來。王小玩笑道:“才輸一把,就這副德行,還談什麼上陣殺敵!”將銀子收入懷裡,準備去看院子中的雜耍戲。
  驀地裡,有人沉聲道:“我來跟你賭一把!”
  聲音宛如半空中起了個霹靂,令人耳朵嗡嗡作響。
  王小玩抬眼看見說話者,生得濃眉大目,身材體格比之吳海國還大上半截,活象一個大方金剛,暗地裡贊了一聲好,口裡道:“好,你想下注?”那人碰地一聲,將十個金元寶盡數押在一點上,眾人不由得驚呼出聲,這不是明擺了來押莊家贏這種把戲要在賭場中使出來,最快的招呼,就是一頓老拳,是以常賭錢的人,是想也沒想要押在一點上。大家同此心,想著王小玩立刻要翻臉,因為這做莊的,可給挑定了,準輸無贏。
  誰知.王大將軍竟笑吟吟地接受挑戰,口道:“五千兩,嘖嘖,不少麼!兄弟貴姓?”那人冷哼一聲道:‧我叫呼延豹,你賭嗎?”
  王小玩笑道:“老子做莊的,有點就得賭,從不幹輸不輸事,”呼延豹雙眉一軒,道:“好!算你有種,開吧!若你能開出一點,算我輸!”王小玩神態自若的拿起骰子就搖,一個武將書記在他耳邊說:“大將軍,這人是安節度使手下的猛將,是突厥人,他存心找碴,你何必上他的當!”王小玩笑道:“沒關係,老子從來沒這麼刺激過,正好樂一樂。”
  那武官撇了撇嘴,退到一旁,暗道:“待會兒你就樂極生悲。”王小玩拿了骰子,心裡也沒十成把握,偏他性子硬,就得做到水氣(漂亮)。骰於在他手中,揉足了三分鐘,他大喝一聲,當地將骰子擲人碗中。眾武官立即開始吆喝,比之下注還緊張十分,引得文武大臣皆來圍觀。三粒骰子在碗裡轉,說也奇怪,這一轉竟滾足了三分鐘,只叫得大家聲嘶力竭。
  驀地裡,一粒骰子啦地擺平,正是這一點,其他兩粒速度不變轉啊轉的,竟分別卡在那擺平的骰子旁。成為一個菱形直立。
  這樣不就是沒點了嗎,三粒骰於竟如此出神入化的擲出了一點。
  眾人怔了一怔之後。響起如雷歡聲,對王小玩的賭技,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呼延豹睜著鋼鈴大的豹眼,瞪了碗中骰子幾眼,哼地一聲抄起三粒骰子,使勁一捏,竟將骰子壓成粉狀,他見骰子是道道地地、貨真價實,這才輸得口服心服,冷哼一聲,掉頭就走。
  他這些舉動,早已將王小玩氣得毛孔冒煙,做莊的給人捏碎骰子檢驗,簡直就是人格污辱,這在賭場上,一向是大忌諱,是以,王小玩冷然喝道:“你娘哩,你捏碎骰子掉頭就走嗎?你***有沒有道德觀念!”呼延豹巍巍轉過身,沉聲道:“你待如何?”
  王小玩暴跳如雷,喝道:“你捏碎骰子,在賭場上要給人斬下兩只小指作賠。”呼延豹冷哼道:“你把丞相府當成賭場!”王小玩怒道:“老子可不管這是什麼地方,只要賭錢就得講規矩。”
  呼延豹冷笑道:“要講規矩可以,有本事才有資格講。”
  他話還設說完,王小玩已一拳打向他的門面,呼延豹大聲道:“來得好!”雙手閃電一縮,想抓住王小玩的小拳頭,孰料竟抓了個空,左頰咯地一聲,已挨上一拳,別看拳頭小,只一下竟打得這大力金剛猛退三步才穩住腳。只聽王小玩笑道:“不是來得好,是來的有勁。”他這陽盈虛拳,乃乾坤門最妙拳術,虛虛實實,如魅如幻,行家也敵不過,何況呼延豹的專長並不在雙拳,如何能赤手可敵?呼延豹見自己在滿朝文武面前,先是輸錢,現在又挨了一拳,實在丟臉丟到姥姥家,蠻性不禁大發,怒吼一聲,接拳搗向王小玩頭頂,勢如雷霆,令人望而生畏,一些文官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王小玩見他拳到,不躲閃反而發足奔入他懷裡,這不是硬生生將自己的腦袋,送到人家的拳頭下嗎?這一舉少說也有五百斤,一些武官忍不住慘呼呼一聲,但叫聲未歇,呼延豹已接著慘叫一聲,其中挾地一聲響。原來,王小玩在閃入他懷裡後,身子陡然一縮,已滾到他身後,呼廷豹這一拳出勢過猛,竟剃不住去勢,撞在自己肚皮上。王小玩趁機在他屁股上,又補了一腳,呼延豹登時彎在地上,象個水桶似地,連滾了幾滾。
  王小玩得意洋洋地笑道:“怎麼樣?老子有沒有資格講規矩。”呼延豹豁然起身,解下腰際軟鞭,還要再打。這時有人沉聲喝道:“你這蠻子還不認錯,竟要橫打到底!”呼延豹聞聲,立即臉色泛白,恭恭敬敬收起軟鞭。退到一旁。王小玩見發話者,正是死對頭安祿山,立即道:“安大人,這規矩我是拼了上命也要講的。”安祿山臉上閃了一閃,隨即道:“規矩當然要守,人不守規矩,那還能搞出什麼事情,連賭博也賭不成啦!只不過,王將軍,你是否可以不斬這蠻子右手小指,而另換左手的一只呢?”王小玩高氣昂的撇嘴道:“這又為什麼?”
  安祿山乾笑兩聲,道:“這蠻子精的是軟鞭,他持鞭專用右手,若斬了他右手任何一指。只怕就壞了他二十年的苦練;王將軍於心何忍,就給安某一次情吧!”
  王小玩見順風旗已扯足,氣也出了一大半,心想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不如送個人情給他,遂道:“好吧!安大人說情,小將焉能不遵,這右手小指就免了,只斬他左手小指,這只是警告他,給他留個紀念罷啦。斬一指和兩指,原也沒有什麼分別。”
  安祿山大喜,拱手道:“多謝。”轉身對呼延豹喝道:“ 還不快斬下小指,上前給王將軍陪罪謝恩!”呼延豹如接軍令,不敢耽擱半秒,立刻斬下左手小指.上前給王將軍磕了一個頭,如此一場風波,總算和平解決,眾人均籲了口長氣,又恢復原先的熱鬧。
  次日,王小玩志得意滿地在李亨跟前,如繪如影地將昨夜的壯舉,說了一遍。李亨靜靜聽完,略頓一頓,道:“小玩,你不覺得那呼延豹是受了安祿山的指使,纔來找你麻煩。這一切均是故意安排好的。”
  王小玩笑道:“也!這老子早巳料到啦!若不是故意來找碴,早該命令那呼廷豹乖乖認輸道歉,那會縱容他,跟老子打上一場,等打輸了纔來放馬砲,嘿!他一定沒料到老子他媽非斬那呼廷豹蠻子一根小指,哼哼,他以為他那張肥豬臉。人人非買不可,老於偏不喜歡。”李亨笑道:“給他一個下馬威,未覺不好,免得他小看了中原人士,認為朝廷已無人材可用。”
  王小玩道:“對啦!不是後天才算他入京嗎?怎麼他這麼早就躲在李烏龜家,不先見皇帝.卻先招待那些當官的?”李亨恨恨道:“這就是他令人可憤的一點,不但不將朝廷放在眼裡,還積極收買人心。”王小玩沉吟道:“凡受過他好處的人,以後就不會扯他的後腿了,高明,高明!”
  李亨怒道:“不錯,真其心可誅,可恨李林甫身為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居然還與一個番人同謀合污,真欲令智昏。”
  王小玩奇道:“著啊!李烏龜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李亨道:“我朝一向有個定例。即出將入相。若一個將領在外有了戰功,調回長安後,就會被任為宰相,李林甫深怕有人立了大戰功,回朝來與他爭宰相的權位,所以故意重用不識一字又會打戰的蕃人為將,如此他才高枕無憂,一輩子安安穩穩做他的聲相啊!”王小玩贊道:“果然聰明,不識一字自然不可能當宰相,會打戰自然又討得皇帝歡喜。真兩邊得利,難怪皇帝被他騙得乖乖的。”李亨點頭道:“這就是此人非除不可的原因,他一定不知安祿山有謀反之心,我們若不及早準備,只怕難以應付,但要做準備,他實在是一個大障礙。”
  王小玩沉吟道:“這事確實不簡單,老子來想想法子。”
  李亨道:“你去丞相府,裡頭怎麼樣?”王小玩嘖舌道:“哦,大得不得了,樓閣庭院一重重的,走在裡面不用三分鐘就會迷路,而且裡頭的警衛戒備,比禁城甚至皇宮內院,都要嚴上一半,筒直蚊子也飛不進去。”李亨嘆了口氣,道:“如此說想派人去刺殺他,簡直如卵擊石了。”王小玩笑道:“恐怕比破蛋的時間還快點了。”李亨在房中踱了半天方步,忽然道:“這件事以後再談,那安祿山可能還會來找你,你先接近他,探探他的動向。
  王小玩撇嘴道:“又要我去當司敗(間諜)。”李亨笑道:“你年紀輕,人家比較不會用狠辣的心對你,也比較容易上你這小精靈的當。”兩人相視而笑。

runonetime 2008-09-01 09:08 AM

第十二章 看不慣馬屁精

  過了兩日,唐明皇果然在勤政樓大擺宴席,招待前來參見的安祿山,滿朝文武百官均奉旨恭逢其盛會,又是寫文怍詩.歌舞動天,真極盡太平盛世之景象。
  王小玩是京畿道大臣,又是宮中禁軍之首,所以得在皇帝身邊侍候,不能同文武大臣一起在樓外飲酒作樂,心中真老大不願意,後來太子李亨也被皇帝找來樓內,兩人一起在唐明皇身後站著乾瞪眼。過不多時,安祿山求見,即被唐明皇召了進來,他一進樓卻先向楊貴妃下拜,然後才向皇帝下拜。
  唐明皇偏頭奇道:“安卿,你為何先向貴妃下拜呢?”安祿山答道:“兒臣蒙父皇以胡兒之撲,收為義子,既有父子名份,貴妃娘娘即是兒臣母親!胡人之俗禮,一向先拜母后拜父,是以先拜貴妃娘娘。”唐明皇聞言大喜,連連呵呵大笑。接著,唐明皇指著太子李亨道:“這是諸君,你也應該下拜。”安祿山卻奇道:“諸君?諸君是什麼人?”
  唐明皇很有耐性,解釋道:“諸君是太子,也就是待朕百年以後繼朕之位,登龍位為天子的人。”安祿山大聲道:“我只知有父皇一人,不知有諸君,今天父皇有命,不得已拜上一拜。”
  遂向李亨下拜,但神態之居傲,比之剛才拜皇帝的恭謹,實在有天壤之別。
  李亨的臉色自然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他啞著聲道:“免禮。”顯然氣得五臟騰騰火滾了。但唐明皇卻龍心大悅,知道安祿山對自己赤肥忠誠,實在所有人之上。立刻賜他陪宴樓上,按規定大臣是不能和皇帝同堂用食,但安祿山卻因檀拍馬屁。可享此殊榮,也是古今少見之一人。王小玩轉頭看了李亨一眼,見他鐵青著臉,被冷落般地罰站在一旁。而安祿山卻在堂上大口吃肉,大杯喝酒,一言一語,皆逗得皇帝和貴妃哈哈大笑。
  諸如皇帝問他道:“安卿,你肚子這麼大,至底裝了些什麼?”安祿山就會答言:“肚子也沒裝什麼,就是全裝了赤心而巳。”
  這些話皇帝自然是愛聽了。王小玩暗罵道:“你他奶奶的裝了一肚子壞水、臭水!”心裡直盼宴席快結束。哪知安祿山飲了十幾杯酒後,突然問道:“父皇。兒臣在范陽曾聽說長安有個王小玩將軍,最近在吐蕃大大立了個大功,很是仰慕。正想與他認識一番,略表兒臣對他的佩服和敬仰。”王小玩全身一跳,暗道:“他對太子那麼輕慢,對老子卻這般客氣,這到底搞什麼東西?”
  等唐明皇叫他過去和安祿山對飲一杯,抬跟見安肥豬堆滿笑容的大臉,才猛然悟解,暗道道:“阿!他這是故意來挑撥老子和小木子,嘿!他卻不知道老於跟他的對頭乃是性命交情的好友。”安祿山朗聲笑道:“王將軍,安某對你真佩服得五體投地,下次有飢會到范陽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王小玩笑道:“你派人叫我去,我是撥了你,跑也跑過去,哪敢怠饅。” 唐明皇笑道:“好,朕有機會就派王卿去范陽出使,讓兩位愛卿多多交往。”王小玩嘴上謝恩,心裡卻罵道;“你是個糊塗皇帝,人是老好人,可是沒三兩下就給人哄乖了,無怪乎大姦大反臣全被你寵得三踢子湖塗。”次日,王小玩到華陽宮見李亨兀自一臉不開心,可見足足氣了一整夜,即笑道:“小木子你也別生氣了,安肥豬的仇,老子一定替你報,你娘哩,這小子這麼無法無天,不給他點顏色看看怎麼行?”
  李亨皺眉道:“他對父皇恭謹,還算此人有點良心,知道父皇待他甚厚但他對我不敬,這表示他早存有反唐之行,只是在等父王百年。”
  王小玩奇道:“沒想到這傢伙還有良心,嘿!大概只有一毫重,嘿!真奇怪,難怪我不知道。”李亨不理他玩笑,續道:“小玩,你看父皇日夜與楊氏飲酒作樂,身子已大不如前,我們可能沒多少時間準備了,所以,我們要快了。”王小玩道:“快!快!這到底要從那兒快起,你光說不練。”李亨道:“我們要儘快除掉李林甫,如此才能重用大將之材,有大將我們才有力量可以對付安祿山。”王小玩嗯了一聲,撇撇嘴道:“得了,繞了半天,還是老路,要老子再去想辦法是不是?”
  李亨鄭重地點點頭。道:“不錯,你也去想法子。咱們是計議一個好辦法來。”
  王小玩長嘆一聲,搔頭道:“要麼明槍上陣,大家幹上一場,偏生這樣勾來鬥去,全使壞心眼,這老子可沒味得很;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又看在老子對他有十分的不順眼上,好吧!我去想想看。”遂辭出華用宮.一路低頭思索辦法如何除去李林甫。
  王小玩怔著頭走到宮門外,幾乎和一個人撞個滿懷,那人忙打恭作揖,陪笑道:“原來是王大將軍,下官這廂有禮。”
  王小玩抬眼打量此人,見他年約四十,生得瘦長高佻,一臉精明能幹,尤其一對眼球子更是邪光轉動,立刻印象不佳,沉聲道:“你是什麼人?故意來搔老子是不是?”那人趕緊陪笑道:“下官不敢。請將軍大人息怒。”王小玩見他如此禮貌,脾氣也不好發了,遂道:“嗯!不是故意就好。”掉頭要走。那人卻牛皮糖似的跟了上來,又道:“下官名叫楊國忠,是楊貴妃娘娘的堂兄。”此言一出,王大將軍果然“哦!”地一聲,停步轉身,攏眉道:“你是楊娘娘的堂兄。”
  楊國忠笑道:“是,是,下官有些事想和王將軍商量,不知將軍有沒有空?”王小玩心念電轉,暗道:“現在朝中全是李林甫的應聲蟲,這傢伙不去找他,卻來找我,看他樣子分明有求於我,嘿!倘若他真是楊**的堂兄,那麼倒是個好利用的人!嘿!不管有用沒用,先搭搭關係,反正天長地久,那日發生效用也料不准啊!”想了一堆念頭,但花的時間不過三秒鐘,王小玩幾乎是立即回道:“有啊!當然有空,楊大人到府上一談如何?”
  楊國忠受寵若驚地打揖道:“不敢,打擾將軍實在不勝惶恐。”
  王小玩搖手道:“哪裡,在長安說奇怪,文官是官越大越忙,武將倒是越大越閒,走,走,我正愁沒人陪我喝酒打發時間。”
  兩人遂同行前往將軍府。
  剛到門口卻碰到呼延豹,王小玩笑道:“呼延將軍,你是不是來找老子,報那一指之仇?”呼延豹態度甚是恭謹,回道:“不敢,那日王將軍手下留情,末將不勝感激。”王小玩道:“那你到底到我家有什麼事?”呼延豹回答:“我家安節度使吩咐末將,給大將軍帶來一份薄禮,他明日即要離京回范陽,不能在京裡跟王大將軍多結納,心裡很是遺憾,所以送份薄禮,望大將軍笑納。
  王小玩笑吟吟道:“人家送我禮物,我從來沒有不收的,回去代我謝過安大人,明日小將一定去給他送行。”呼延豹道:“是,這裡還有一份拜帖,請王將軍過目。”
  王小玩接過拜帖,轉身看呼延豹招呼了二十個番兵,抬了十箱禮物進院子,忍不住笑道:“哇 !這叫薄禮,應該叫厚禮了,不知安節度使又會送些什麼?”楊園忠忙陪著說了幾句賀詞。
  王小玩將拜帖遞給楊國忠,道:“楊大人麻煩你幫我念一念,我們這種武人鬥大字,也識不了幾個,這密密麻麻的字,看了就昏頭。”楊國忠忙將帖中文字念了出來.見裡面極盡恭維結納之意,忍不住嘖了嘖舌,全身有點發熱,他當然知道安祿山是皇帝眼中的紅人,這個紅人卻對王小玩如此存心結交,那可見眼前這小將軍更是一個要人,自己若能與他結納,那不是指日可發,想著想著不禁興奮得熱血沸騰,紅光滿面。
  其實王小玩自己做文章,可能有點欠水,可是要他看文章,那還馬馬虎虎應付得了,何況一封拜帖,他是存心要楊國忠替他念帖,好讓這姓楊的對他心服口服,這樣就好擺佈對方了。
  不一會兒,禮物已全搬進來,呼廷豹告辭而去,王小玩即拉著楊國忠到花廳,擺酒閒聊。酒過三巡後,王小玩即開門見山道:“楊大人,你有什麼事要和我商量.就直接說出來,咱們不必繞彎。”楊國忠笑道:“大將軍快人快語,不愧一代大將。”王小玩臉上笑吟吟,心道:“一代大將,虧他說得出口,可惜我這一代大將,可不會帶兵打仗。”楊國忠道:“嘿!是這樣的,下官一直在外省做個管鹽的小官,聽說我那堂妹蒙聖上恩寵,是以,是以……”。王小玩笑著接口道:“是以想來拉點關係,看能不能加官進爵。”楊國忠臉一紅,訕笑道:“倒讓將軍取笑了。”王小玩正色道:“楊大人非也,俗語說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此乃人之常情,你能這樣做,表示你還有大展鴻圖之志,小將怎會取笑你。”
  楊國忠張大嘴,笑得合不攏,真覺王小玩實乃生平所遇唯一知己。他這番心思,連自己親人莫不認為搞裙帶關係,貪圖富貴的大小人,能稱讚地他有飛鴻之志的,恐怕只有跟前這位小王大將軍。
  王小玩續道:“你既然是楊娘娘的堂兄,那只要進宮去求見她,那還不萬事OK,又來找我商量作啥?”楊國忠既當王小玩是知己,遂直言道:“事情難就難在這裡,楊娘娘雖自幼喪失雙親,在我家依靠,但她卻對我很有成見,只怕不願意提拔我。”
  王小玩笑道:“也!再怎麼有成見,總是親骨肉,她不會不管的,只是,只是……。”楊國忠見王小玩似有猶豫,忙道:“只是什麼?將軍可直接言明。”王小玩吸了口氣,皺眉道:“現在朝中最有勢力的當推宰相李林甫,你去求他不是比來找我還要好。”他這句話是故意試探。
  楊國忠何等精明,一聽便知,嘆了口氣後,也據實道:“我是去求過丞相大人,但他對我的事,似乎不怎麼關心,也不願理踩,我在京裡等了兩個月了,也不見他有一點消息,所以……。”
  王小玩笑道:“所以,你就想到我啦!呵呵!其實,李丞相不理你,也該怪在你自己才對啊!”楊國忠大驚,忙道:“怎麼說?難道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
  王小玩笑道:“你要到京裡去混,也該先聽清楚。這位李丞相一向量忌人才,楊大人,你生得精明能幹,又有貴妃做靠山,他怎肯冒險來幫你,若你發人,只怕他還會想法子來害你,也說不定唷!”
  楊因忠冷汗涔流,顫聲道:“那,那怎麼辦?這,這下官豈不是沒指望了?”王小玩笑道:“我跟他可不同啦!我一向愛交朋友,人家有困難,我若能幫得上,我一定毫不猶豫。”楊國忠聽他說願意幫助自己,忙離坐下拜道:“多謝王將軍,下官日後一定重重回報。”
  王小玩扶起他,笑道:“等事成了,你再來謝我不遲,若我力量不夠,你豈不是白謝了!”楊國忠笑道:“能蒙王將軍將下官當朋友看待,下官這一拜也是值得的。”王小玩笑道:“好,咱們就來賭賭運氣了。”
  伸手和楊國忠握手,兩大相視而笑。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楊貴妃伴了幾個宮女,正在御花園中賞遊,走過幾個涼亭後,遠見王小玩正迎面走來。楊貴妃心情甚好,笑吟吟地等著王小玩上前來請安,並笑著問道:“將軍,你到御花園來做啥?”王小玩道:“太子殿下拿了盆珍貴蘭花,命小的親自帶人放在花園中。好給皇上和貴妃娘娘玩賞。”楊貴妃立即大感興趣,道:“喔!你放在哪裡呢?帶我去瞧瞧。”
  王小玩應了一聲是,即在前引路,走了十來步。忽問道:“咦!娘娘你怎麼一個人來遊御花園,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楊貴妃笑道:“小孩子家懂什麼?我哪有什麼心事?”王小玩笑道:“我還以為娘娘在想故鄉中,那些一起長大的家人呢?”
  楊貴妃嘆了口氣,道:“我的父母早已過逝,我也沒什麼兄弟姐妹,又哪來的家人呢。”王小玩也似模似樣地嘆了口氣,道:“原來娘娘的遭遇與小將一樣,不過現在娘娘有皇上疼愛,小將可沒有什麼人疼愛了。”楊貴妃眼眸凝淚,幽幽道:“原來你的身世也是這般孤苦,沒關係,我和皇上都會照顧你的。”
  王小玩見她說得溫柔慈悲,真誠無比,不禁大為感動,笑呵呵地道:“娘娘,你放心,憑你這一句話,將來叫我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惜。”楊貴妃伸手摸摸他的頭,笑道:“你真乖。”王小玩心中一盪,暗道:“哇 !這女人真有媚力,難怪老頭皇帝也會被她迷得鳥殺殺。”楊貴妃微一沉吟,道:“你沒有親人,那可以娶個妻子,那不就…”
  話到一半,忽聽一陣淒切的哭聲傳來,兩人都怔住了。王小玩上前哼道:“什麼人在這裡哭,衝撞了貴妃娘娘是要殺頭的。”
  一個宮女慌忙從草叢中奔出,臉上還有淚痕,伏地請罪。楊貴妃溫和道:“你是哪個宮的?為何在此哭泣?”那宮女吱歧唔唔道:“奴婢是,是侍候梅姑娘的……”說著臉現驚惶之色。
  王小玩道:“不管你是哪個娘娘手下,既然受了委屈,楊貴娘問了你,就會替你作主,你快將事情說出。”那宮女伏地道:“奴婢是想想梅娘娘生前,生前說過的話.所以,所以纔來這裡哭。”
  楊責妃皺眉道:“她生前說了什麼話?”宮女顫聲道:“奴婢不敢說。”楊貴妃道:“你說,沒人會怪你。”宮女這才道:“梅娘娘自縊前曾說過,她就是因為沒有親人朝中為官,替她護著,才會有別人將楊娘娘你送入官,她說皇上本來也是對她海誓山盟,自然會有人為了討好皇上,又將一個更美更好的女人送入宮,那時楊娘娘的下插,只有跟她一樣了。”
  楊貴妃聽得全身大震,花容失色,不由得徵在原地,好半天說不出話來。王小玩忙道:“娘娘,這宮女冒犯了你,小將這就處分她。”
  楊貴妃失魂落魄地搖頭道:“不了,你放她去吧!”也忘了去賞蘭,信步便往回走。王小玩跟上來道:“娘娘,你怎麼啦?”
  楊貴妃走進一座涼亭,緩緩坐下,道:“小玩,朝中有人提儀向皇上進宮女嗎?”
  王小玩信口開河,誇張道:“有啊,一天少說也得進二十個。”楊貴妃愁結眉間,黷然不語。王小玩嘆道:“其實那個什麼娘娘的,說得也是不錯,朝中若有親人當了大官,他為了自己的前程,自當會出力對付那些想以美人計引誘皇上的人,這樣娘娘在宮中,就永遠是獨一無二的,恩寵不斷。”楊貴妃垂淚道:可是,我也沒什麼親人,可以入朝來為官。”
  王小玩挑眉道:“娘娘,你不是有個堂兄,叫什麼楊國忠,在外省當鹽官的。”楊貴妃怔了怔,搖頭皺眉道:“此人只會花天酒地,遊手好閒,若讓他入朝,豈不是成不了事。”王小玩道:“那是年輕的時候麼!現在人都老了,一定會有改變,娘娘不妨先見見他。”
  楊貴妃思索半響,點頭道:“好.你替我找他來,我看他若有改變行為,就向皇上推舉他人朝。”王小玩大喜,笑道:“說也真巧,最近我還在京裡碰過他,看來找他也容易多了,這真是娘娘福份大的機緣,天意自然會替娘娘安排得一妥二當。”
  楊貴妃微微一笑,也覺如此。其實,這哪是天意安排,這乃是王小玩和太子李亨計議出來的計策,如此一來,楊國忠立刻被推舉人朝,唐明皇愛鳥及屋,對他亦是榮寵有加,才一轉眼之間,他的勢力已對李林甫構成威脅。
  兩方立即衝上,非爭個你死我活,絕不罷休。王小玩和李亨,則坐山觀虎鬥,樂陶陶地討論世事又有何變化。這一日,楊國忠匆匆來到將軍府,他現在雖已為尚書,仍對王小玩很客氣,拉著他道:“王兄弟,有件事你可得幫幫我才行。”王小玩早巳料中,依然迷糊道:“你老兄現在一帆風順,還有什麼用得著我的?”楊國忠急道:“我太心急了,才會壞了事,前兩日我以圖識栽倒侍中楊慎衿,更用謀反的罪名將他處決.你也知道的,他是李林甫的要人,這下老賊非扳倒我不可了,你快幫我想個法子對付他。”
  王小玩瞠目道:“你難道沒辦法對付他?”楊國忠嘆道:“有啊!但李林甫也不是省油的燈,怎麼也弄不倒他,我看兄弟也是個有點子的人,你一定要幫我,所有好處,我一定和你平分。”
  說著急切切地盯著王小玩。
  王小玩笑道:“喏!你真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會栽贓對付楊慎衿,怎麼不會用他兄弟來對付李林甫。楊國忠道:“他兄弟?”王小玩道:“裁贓的兄弟就是造謠麼!”楊國忠似懂非懂,挑眉道:“造謠?”
  王小玩笑道:“造謠就是黑白顛倒,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要白要黑,任你選擇了!”楊國忠道:“這有用嗎?”
  王小玩誇張道:“嘿!當然有用。造謠是最厲害的無形殺招,你回去想個好謠言,專找那些會將鵝毛說成雞子的人秘密講,告訴你,不用三天,這謊言就會傳到皇上耳中,皇亡就是不信,但也對李林甫打個大問號。我問你,假如你對某個人心中打個大問號,你會對這個人如何?”
  楊國忠略頓了頓,恍然大悟,拍手大笑道:“好計,這是疏離皇上對他寵愛的第一步。”
  王小玩笑道:“你回去墊高枕頭,好好編個天友無縫的慌言,不過,這件事做得漂亮,別讓李烏龜抓到尾巴。”楊國忠賊忒兮兮,陰笑道:“放心,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好兄弟,你在這裡等著我的好消息吧!”遂笑吟吟辭了出門。
  王小玩送走客人,覺得大事已成了八分,心情特別爽,頓時癢了起來。
  他呼道:“二六子,京里可有大賭坊?”二六子笑道:“老大自從你撤掉禁令後,那些大賭坊象開花一樣,冒得真快,怎麼你想去玩一玩?”王小玩笑道:“廢話,老子動了半天腦,撤掉李烏龜的禁令,就是想找機會進大賭場賭***一把。”
  遂和二六子三人,穿了便服,直往京里大賭場 “通吃賭坊”這賭坊名通吃,怎地還有人願意來賭?不是口才不好,原來賭坊老闆包通吃就是以此發財,他的賭場慣賭大的,一概不留客,而且他以賭技向天下會賭的人搏戰,你有辦法就來通吃,沒兩步七子,就給人吃光。如此一號召,那些會賭的賭棍莫不趨之若驚,想來大顯身手,如王小玩便是。
  王小玩以前就有個心願,就是來“通吃賭坊”通吃一番,可惜總湊不出賭本,常被摒於門外,今天腰纏萬貫,特來一償夙願,一進大門,立即被隆重招,幾個漂亮的小妞兒圍了上來,又倒酒又倒茶,點心熟食任你選擇。二六子三人如獲至寶,大耍派頭。
  王小玩將五萬兩銀子往櫃檯上一扔,道:“給我換籌頭來!”
  一個小姐笑意更濃,嬌滴滴道:“小爺一定是王孫公子,否則一出手怎會這麼大方。”
  三七於道:“那當然,我們公於是全長安最有名的小富翁,快將籌碼換來。待會兒我們通吃後,一定重重賞你。”
  那小妞一擺腰枝,百媚千嬌地扭著去換籌頭,王小玩四人玩心一起,即對著她的屁股,大吹口哨。不多時,籌碼換來了,王小玩即道:“走!玩牌九去!”四人遂逛到牌九的桌邊,見桌上早已戰得天昏地暗。
  王小玩凝目望著莊家手中的牌和擲骰子的手法,心道:“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難怪會通吃。”用心注視著牌,將每張牌編好號碼後,忽道:“我押天門,一萬兩!”莊家頭也不抬。只道:“好,給你個骰子。”將牌捧好,等人下注。王小玩見他將別十鬼就排在天門上,不由得勃然大怒,暗道:“狠得到家,真他娘的!難怪叫通吃。
  轉眼見另外六張牌是虎頭、板凳和長三各一對,心裡已有計策,張口呼道:“快將骰子給我!”莊家兩眼盯著那雙伸出的手,沉聲道:“我先擲,才輪到你,不會賭也來耍。”手腕一縮,果然擲出一對虎頭。王小玩接過骰子笑道:“滿天紅!”果然是四朵紅花,莊家愣了一愣,才道:“會擲骰於,還得看牌呶!”
  說著將牌一翻,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跟 ,不知何時一對虎頭已給換去一張,天門的別十鬼換成了點數最大的牌。王小玩笑吟吟地道:“喏!快拿一萬兩來!”莊家眨了眨小眼睛,將一萬兩籌碼堆過來,料到王小玩一定是在伸手要骰子時,暗中將牌給做了手腳,心裡道:“這回我將牌盯得死死的,看你怎麼換!”耳中聽王小玩大敕敕道:“我賭你所有籌碼押天門。”遂回道:“我這籌碼至少三十萬,你賭得起?”
  王小玩大笑道:“三十萬,小凱司(小意思)。”說著從懷裡取出一疊銀票,全是京裡最大錢莊所發。莊家冷笑一聲,點頭道;“好!”又將牌排好,依然將別十鬼擺在天門,另外將天對放在地門,人對擺在人門上,然後拿起骰子擲了個天對呼應,他的兩眼始終盯在牌上,絕不疏忽。王小玩等他擲完骰子後,忽將所有的籌頭移到人門上,道:“這裡比較涼快!”
  莊家冷笑道:“請便!”兩眼仍只看牌。王小玩拿起骰子,吹了口氣,道:“至尊寶!”骰子在腕中直轉,兩旁眾人等看好戲,附和呼喝,骰子轉了一分鐘之久,才停了下來,果然是至尊寶。
  大家一起拍手表示佩服。莊家凝重的臉色,將牌掀開後,不由變為土色,當下驚叫一聲,差點暈厥。他本想等王小玩摔出骰子後拿人對,頂多和自己的天對和過,雙方不輸不贏,可是曾幾何時,自己盯了半天的牌,還是給換成一對至尊在人門上,這叫他如何不驚?當下顫聲道:“你什麼時候將牌換過?”王小玩撇嘴道:“賭牌最忌人家換牌,你是莊家還不懂規矩。”三七子也喝道:“剛才你兩眼死盯著牌,誰能去換啊!除非摸神仔(小鬼魂)。”這話引得眾人一陣轟笑。
  莊家本想翻臉,突有一人按住了他的雙肩,沉聲道:“將三十萬點給這小爺。”莊家忙道:“是老闆!”老闆?老闆就是包通吃,通吃賭坊在十分鐘內,被贏走三十一萬兩,老闆當然是坐不住臺子了。
  王小玩笑吟吟地上下打量著包通吃,笑道:“你就是包通吃,呵!好大的口氣。”包通吃雙眉一軒,摸摸兩撇鼠須,應道:“小爺是來什麼呢?在下服務的項目很廣泛。”王小玩根本不知道包通吃除了開賭紡外,其實更是一個包打聽,凡武林、朝政、門派、番幫,甚至江湖人物,莫不知之甚祥;可稱得上是一個見多識廣的人物,他見王小玩如此出手大方,料定對方一定另有企圖,遂願意打發他走。
  哪知王小玩挑挑右眉,喝道:“什麼玩意兒?來賭坊,當然是賭錢,還能幹什麼?”
  包通吃見料錯了,不由得臉色一變,沉聲道:“你真只是來賭?”王小玩得意地笑道:“當然,你這賭坊叫通吃,老子不通吃,怎麼罷手。”包通吃愣了一下,各處賭客他可見得多了,象王小玩這大贏家,居然還想再狠賭的,可謂絕無僅有,遂道:“好!牌子、雀子、元寶,都太麻煩了,咱們來玩骰子,你看如何?”
  王小玩喜道:“你陪我賭?”包通吃拿出十顆骰子,道:“餵!換點新鮮口味,用十粒骰子,點多算贏如何?”王小玩也覺這樣玩法新鮮,立即拍手叫好。
  包通吃道:“走,咱們到裡面賭去。”一些想跟著看熱鬧的不禁大失所望,因為裡間是非請莫入。兩人來到一間花廳,分坐圓桌兩旁,包通吃道:“咱們開始吧!你下多少?”
  王小玩賭錢一向穩扎穩打,見這賭法沒賭過,遂也不獅子大開口,只下一兩萬.緒果包道吃擲出五十六點,他卻只擲出四十一點,第一把即輸,以後連擲五把,連輸五萬,這是他賭錢從未有過的慘象。
  二六子三人直急得臉色發白,二七於低聲道:“老大,咱們落袍(走路)吧!”王小玩兩眼注視著包通吃擲骰子的手勁,鎮定自如,微笑道:“別急,好戲還在後面。”原來他正在用心學包通吃的賭技,他能有今天的渾身解數,全是從失敗、用心上學來的。
  又連輸五把後,王小玩突然喝道:“二十萬全下!”二六子三人面如土色,但不敢插嘴,包通吃笑道:“連輸十注,退陣的我倒見過,但象你這樣不心疼錢的,我倒第一次見。”
  王小玩笑道:“你看著吧!”包通吃哈哈一笑,又拂出五十六點。王小玩早發現他最多擲出此數,拿起骰子在手掌中搖了搖,喝道:”六十點!”十粒骰子叮叮鼕鼕落碗,滾了幾滾後,居然現出五十七點。
  二六子三人立即大呼大叫,歡聲雷動。包通吃臉色一變,說什麼也不相信王小玩已會控制十粒骰子,普通賭博最多只用六粒骰子,最少是兩粒,能練出將六粒骰子控制自如,要多少點就多少點,已是賭國中最少見的大高手。包通吃練這別出心裁的十粒骰子,練了一年多,也只能勉強地擲出五十六點。尚不能捧出六十點。
  是以他絕不信王小玩一時之間能學會手法,剛才可能是巧合罷了。遂點了二十萬給王小玩,兀自笑吟吟道:“我還可以再賭下去,區區二十萬我還不心疼。”
  王小玩滿不在乎地應了叫聲好,又將四十萬押下去,結果是王小玩得心應手地擲出六十點。包通吃使出渾身解數,還是擲個五十六點,眼看王小玩將贏來的四十萬加原來的四十萬,八十萬一起推了出來,不由得心驚肉跳。但一轉念,自己在賭國中一世英名,怎能敗在這小鬼手裡,咬了咬牙.道:“好,這次由你先擲骰子,你能再擲出六十點,我甘拜下風。”王小玩撇撇嘴,冷哼道:“甘拜下風算什麼,老子要你輸到脫褲子!”
  接過骰子,搖了一搖,當地一聲,十粒全是六點紅,二六子三人一起大聲歡呼,大叫拿錢。包通吃這才相信,眼前這小傢伙是賭中奇才,比自己更勝一籌,見他將一百六十萬兩又全數推出來,心想,照這樣下去,再賭三五把,非把“通吃賭坊”賭光不可,忙離座陪笑道:“小爺,你有什麼差遣只管吩咐,看要探聽什麼,或找什麼人等,在下一定免費服務,請你這就饒了小的。”王小玩志得意滿,冷笑道:“看你還挺會癩蛤蟆打呵呵,好,老子問你全長安最難暗殺的人是誰?”包通吃毫不猶豫,即道:“別說全長安了,就是全天下最難暗殺的人只有宰相李林甫。”王小玩點點頭道:“嗯!總算還有點好,好,你去替我殺了他,我絕不再來找你麻煩。”
  包通吃愁眉苦臉,道:“小爺,你叫我去幹這件事,我寧可捲鋪蓋走路啦!”王小玩挑眉道:“怎麼,你乾過?”包通吃道:“乾過,而且還不止一次,可是每次都灰頭土臉,這我可不能再幹了,否則非給他掀出底牌不可。”王小玩笑道:“看樣子,李烏龜的仇人,還真不少。”包通吃道:“他作惡多端,仇人當然多了。”
  王小玩點頭道:“那你告訴我,什麼樣的死法。讓人怎麼查也查不出來。”包通吃想了半天,才道:“有一種奪魂香,可以讓入死得不知不覺,其名其妙。”
  王小玩道:“你能不能弄到。”包通吃道:“有,我還有解藥呢,這種香中了三刻後,服下這種解藥,尚可教治。”王小玩笑道:“這還滿好玩的,你開中價!”包通吃見生意上門,早已恢復笑容,沉吟半天道:“這香送你一截也沒關係,但你可要告訴我,以後不再來咂我的招牌啦!”王小玩道:“可以,小氣鬼,我以後贏個甜頭,再來換你肚子裡的東西。”包通吃搖頭嘆道:“遇到你真比惡鬼還難纏。”說著帶王小玩到客廳中等候。自己進入裡間拿了一個小木盒,交給王小玩。
  王小玩打開盒子看到半根蠟燭和五粒藥丸,道:“就是這玩意?”包通吃道:“把蠟燭點上,毒氣就會跑出來。使毒的人自要先服下一粒解藥,這樣就安全無恙。”王小玩將盒子交於二六子捧著,道:“你若把老子當猴騙,那你就等著吧。”包通吃笑道:“放心我這金字招牌,若不是童叟無欺,那用等到你來砸。”王小玩這 才興沖沖地將奪魂香捧了回家。慎重地藏起。事隔兩月,由於楊國忠連連在京城中,造了一連串對李林甫不利的謠言,唐明皇然漸漸疏遠了他,每有要事反面交給楊國忠辦理。
  李林甫從此憂悶氣結,終於告病在家,已有多日不能上朝辦事。他的手下人心惶惶,已有多人紛紛投靠到楊國忠門下。這日,楊國忠又來到將軍府,神情之飛揚與上次的惶急表情,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王小玩見狀笑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李烏龜巳死了大截子了。”楊國忠撇嘴道:“只可惜,不能親眼看他斷氣。”王小玩哈哈笑道:“這也不是辦不到的事。”楊國忠睜大眼,有點高興過度地顫聲道:“怎麼?你,你有辦法?”王小玩冷笑兩聲,道:“只要你有辦法向皇上請旨,派我和你一起去探病,那老子就有法子殺他。”
  楊國忠驚道:“那怎麼成,這樣我們還能出丞相府嗎?”就算能活出著出來,皇上也會問罪啊!”王小玩笑道:“傻瓜,你以為我會留下把炳,讓人知道是我們幹的嗎?”楊國忠恢復信心,笑道:“你想用什麼辦法?”
  王小玩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洩露,到時你就宰羊(知道)啦!”楊國忠訕訕一笑,雖半信半疑,但心想王小玩就算不照顧他,總該照顧自己吧,遂決心去請旨。王小玩送走楊國忠,開心地呼酒喚菜,二六子湊上來笑道:“老大,什麼事你這麼開心?”
  王小玩笑道:“他娘的,我正計劃著 件大事呢!”三七子睜大眼問道:“什麼事?”王小玩道:“等老子幫小木子殺了李林甫之後,我就叫他將小猴子六個人放出宮,然後,我們靠老歸田,辭官不幹,老跟人打恭打揖的,實在沒什麼意思呢?”別十鬼挑眉道:“皇上和太子會同意嗎?”王小玩搔了搔頭,沉吟道:“就算他們不同意,咱們可以溜啊!老子寧可當個象包通吃這樣的賭坊老闆。”二六子道:“是啊,待在宮裡真悶也悶死了。”
  別十鬼突然道:“那乾坤門怎麼辦?我們溜走告不告訴我師父和張師叔他們。”
  主小玩怔了怔,拍拍腦袋,哀聲嘆氣道:“哎呀!真是傷腦筋,我倒把乾坤門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他娘的!老子連掌門人也不幹了,全去他奶奶的。”一語未歇,門外忽傳來吳海國的聲音道:“當初是你拖大家下水,現在你卻一個人打退堂鼓,你不做官可以。但乾坤門,你辭也辭不掉。”王小玩見他滿臉怒容地與地、水、風、火四人踱了進來,忍不住就有點氣短,忙陪笑道:“嘿!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我又不是真不幹了。”說著又挑眉又聳肩。吳梅國見他年紀尚輕,很多事不知道輕重,遂不再提此事,只道:“師弟,那楊國忠好象與你來往得很密切?”
  王小玩道:“只是有來往。不能說密切。”吳海國冷哼道:“那種人稱最好別跟他往來。”王小玩瞠目道:“怎麼,他得罪你啦!”吳海國搖頭道:“倒沒有,他對我和東閣一向很禮貌,只是我看他是個十足的小人,才叫你防備一點。”王小玩笑道:“喔!這點你放心好了,我對他清楚得根。”吳海國嘆了幾口氣後,就走了出去。二六子道:“老大,師父好象很不開心。”王小玩笑道:“他是個老實人,老實人在官場中,就是想開心,也找不到鑰匙。”二六子迷糊道:“找鑰匙做什麼用?”
  王小玩做了個開鎖的動作。笑道:“開心肝啊!”大家 起哈哈大笑。王小玩邊笑邊道:“吳師兄是不錯,就是不會繞圈,有這種師兄嚴格說來,壞處比好處多得多,嗯!讓老子仔細研究出一條萬全之策,然後。才能去逍遙度日。”別十鬼道:“老天,咱們把乾坤門關了,這樣大家沒燒欠(都不相欠了)可以各走各的。”
  王小玩敲他一個爆粟,罵道;“你出的主意,一向別十得很。”
  那楊國忠果然有辦法,沒兩天就請到聖旨,要王小玩和他一起去丞相府探病。楊國忠賊忒兮兮地對神態自若的王小玩道:“哎!咱們這就去丞相府,你準備好了麼?”王小玩神秘兮兮笑道:“投問題,老子早就準備好啦!”兩人捧了聖旨,搭上轎;浩浩盪彈地來到丞相府門前。
  楊國忠有些沉不住氣,渾身發冷,面皮外青,王小玩則一付看風景似的,作觀右看,悠遊自行。丞相府早已有消息傳到,知道尚書大人和京畿採訪使奉旨來探病,門前早已排滿衛隊,擺好香案接旨,一切準備得既森嚴又隆重。楊國忠見丞相府弄得如此嚴密,心想就憑自己和王小玩兩人,要解決李林甫,實在是比登天還難,忍不住想打退堂鼓,低聲道:“我看今天就算啦!”
  王小遠卻只笑而不應。相府中出來接旨的是李林甫的兒子李岫,宣過聖旨後,即揖手道:“煩勞楊大人和王將軍前來探視家父,實不勝感激。”
  楊國忠笑道:“幸丞相為了國事面積勞成疾,如此勤於國政,實在令人欽佩,就算不奉聖旨,我們也該來探慰問,希望他早日康復。”王小玩心裡罵道:“老楊倒很會作文章,真他奶妨的。”
  口中卻道:“李公子,我們奉了聖旨,是要交差的,這就請你帶我們去看李丞相吧!”李蚰神色一閃,頓了頓,結巴道:是,是,這,這就請!”忙轉身帶路。王小玩和楊國忠均對他這舉動起疑,心裡各留了個大問號,互相對望一眼,但還是起步跟了進去。
  王小玩暗道:“他娘的,他明知我們要看李烏龜的,怎地猶豫了一下,難道我和老楊臉上都寫了兇手兩個宇?”兩人被引到一間豪華的臥室裡,果見一個人臥病在床,一雙瘦骨如柴的手露在棉被外,端的一副病人膏盲入樣子。楊國忠見狀,暗道:“早知道老狗病成這樣,老子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請引旨來冒險了。”王小玩卻心道:“老烏龜呀李烏龜,看你病得這樣,本大將軍就發發慈悲,早早送你去極樂世界吧!所謂一死百了,你也不用記恨我了,若非要陰魂不散,就找小木子和楊國忠,老子可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他們是罪魁禍首。”李岫靠在床邊,伏身道:“爹,楊大人和王將軍來看你了,他們奉了聖旨來的,皇上還賜了很多藥品。”李林甫“唔”了一聲,格了好半天,才又道:“請,請他們坐。”接著想翻身坐起,卻又力不從心。李岫忙幫助他勉強坐起來,又放了個邊床帳,然後移開床邊的燭臺,有點不自然地道:“家父病重後,很怕光線刺眼,所以得放下帳子。”楊國忠兩人均道了聲不打緊。李林甫咳了一陣後,說道:“楊大入,你政事如此繁忙,還來看老朽,真是多謝你了。”楊國忠笑著道:“那裡那裡,這是應該的,何況下官是奉了聖旨,李丞相,你可要好好養病,皇上和滿朝文武都很掛懷的很呢。”王小玩嘴掛淺笑,心道:“其實啊,全長安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巴不得你快死啊!”
  趁著兩人說話間,故意選了個靠燭臺的位子坐下,嘴裡慢應道““是啊!丞相大人,你得快點好起來,否則一大堆公文沒人看羅!”李林甫沉思良久,忽然衰聲道:“我這一病,必然國事就全交給你了,楊大人,聖上對你信任有加,在我死後,必封你為相,我的後事就全靠你了。”李岫在旁聽父親說得如此哀切,忍不住涔涔淚下。
  楊國忠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汗流夾背,心道:“老狗,你說這話分明恨我極深。但人在官場,只能往上爬,豈能往下落,你自己不也這樣。”楊國忠忙道:“丞相言重,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下官才疏學淺,怎比得過丞相。”這時,王小玩忽地哎呀一聲,原來他將燭臺打翻了,忙又扶好,重新點上。
  突然間,王大將軍又臉色大變,指著床上的人驚呼道:“你,你不是李林甫。”他這一下打翻燭臺是故意的,以便再扶起燭臺將那截奪魂香調色點上。
  是以從頭至尾均注視著李林甫父子,在燭臺翻倒時,一面看床側的“李林甫”也是一驚,忙轉頭看,就在這麼一瞥間,王小玩已眼明手快地發現床上的病人是假丞相,又已將蠟燭調了包,嘴裡卻慢了一步,才叫出聲來。
  楊國忠一聽此聲,全身一震,坐在屁股下面的椅子,就象變成刺蝟似的令他一跳五尺高,不由分說,轉身拉著王小玩就奪門而出。
  王小玩心急如焚,想掉回頭將自己的奪魂蠟燭換回來,口裡叫道:“哎!我,我那個……”話沒叫完.四面已圍上一、兩百名衛兵,個個神情凶悍,手持刀槍,不由得張大了嘴,愣在原地。
  楊國忠面如土色,顫聲道:“我們是,是皇上派,派來的,你…你們敢怎麼樣?”
  王小玩卻鎮定自若地道:“你們若上前動手,只怕十個腦袋也不夠砍,快退得遠遠的。”那些衛兵望瞭望,沒人敢上前進攻,卻也沒人退去。兩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有人在身後冷笑道:“兩位還是進房來同老夫公談吧!”正是一個好端端的李林甫。
  王小玩見李岫將一個瘦巴巴的老人扶出房去,忍不住罵道:”好啊!你這自編自導的戲,演得精采得很,也不怕犯了欺君之罪。”說著拉揚國忠又回到臥房中。李林甫笑吟吟地走進房內,並將房門掩上,說道:“兩位現在也許正氣苦自己太精明了,其實做人還是迷糊點好。”王小玩望著燃得正旺的蠟燭,樂陶陶地暗道:“待會兒就輪到你氣苦羅!老於還怕你不在房內,原來你早就在呢!嘿!大家一起來,來聞聞奪魂香的味道,嘿嘿!原來沒有味道,老子不聞聞又怎麼知道啦!”
  但由於香沒有味道,不禁又疑心沒有功效,遂也沒心聽李林甫和楊國忠的談判。到了後來,忽聽了后來對著他道:“王將軍雖沒有什麼親人,不過,據我所知,你府內有個標致的小妞,和你感情好得不得了。”
  王小玩見他笑得陰險,立即了悟。冷哼道:“你以為拿她當人質,老子就會聽你的擺佈,那還早得很哪!”李林甫臉色一沉,悶哼道:“那老夫只好派人到吐蕃抓你的未婚妻了。”王小玩不再理會他,只心裡急道:“三刻鐘怎麼還不到,是不是沒有功效啊!”心中疑惑著可能是被包通吃騙了,那可就要陰溝裡翻船,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將頭抬起,猛然發現李林甫和楊國忠臉上泛出青色,顯然已中了劇毒,忍不住歡呼了一聲。李林甫怒道:“你死到臨頭,還高興什麼?”
  王小玩撇嘴道:“諒你也不敢對我怎麼樣!”李林甫冷笑道:“既然人質對你也構不成威脅,老夫倒有一種慢性毒藥。可以賞給二位吃一吃。”王小玩撇嘴道:“我要不吃呢?”李林甫冷笑一聲。道;“只怕由不得你。”站起身來似乎想去叫人,卻不由得腳下一晃,竟站不住身,整個人跌撲在地上。
  王小玩從懷中取出兩粒藥丸,分了一粒給楊國忠,道:“這回他真的病得要死。”楊國忠又驚又喜,急道:“那我們怎麼回去?”王小玩拿出短笛湊口一吹,笑道:“老子早準備好了。”
  伸手又將蠟燭換過,踢了不知人事的李林甫一腳。正想罵兩句,門卻砰地一聲跳開。
  原來李林甫倒到地上發出的聲響和笛聲,已引起門外守衛的注意,忙飛報李蚰。這位李公子怕父親出事,立即派人撞進入裡,猛見進入里倒在地上,以為已經被害,怒吼道!“你,你們竟,竟敢……給我拿下。”那些衛兵應聲衝了進來。聲沖了哎喲一聲,鑽入桌底。王小玩則從窗戶中飛出,但整個臥房已被團團圍住,只好拼命退敵。
  這時,小叮噹已閃進人群中,王小玩大呼道:“快背我從屋頂走。”然後又提氣喝道:“楊大人是朝延命官。你們若傷他一根毫毛,那麼全部乖乖地等著砍頭。”話一喊完,人已被小叮噹帶到房頂。幾個起落已出丞相府,直往宮門飛奔。
  一進宮門,即一邊跑一邊問皇上在何處,一路幾乎是用搶的來到唐明皇跟前。楊貴妃驚道:“小玩,你為何這樣匆忙?”王小玩喘了口氣。瞭望忘了下跪請安,就急蹦蹦叫道:“皇上,那李丞相要死了,還想拖個人一起上路。”唐明裡驚道:“怎麼回事?”
  王小玩吹牛不用打草稿,不假思索即道:“皇上,李丞相說他是被皇上疏遠,而氣得生了重病,全是楊大人害的,他一點也不反省他自己有沒有過錯,就命他的兒子派人抓我和楊大人,我奮力逃了出來,楊大人可糟了。”楊貴妃驚呼出聲,垂淚道:“皇上,你可得救救我哥哥。”唐明皇勃然大怒道:“李林甫真是越老越糊塗了,小玩,朕命你帶五千羽林軍。將他全家拿下,交付有司,聽候發落,救出楊愛卿後,立即人宮來見。”
  王小玩大應一聲,發足就奔,心中之得意,比連贏十賭還甚。等他點齊兵馬出宮,就遇上李岫呼天搶地,將揚國忠五花大綁地押到宮門外,叫著要見皇上評理。
  王小玩不由分說,下令將李岫抓起。親身替嚇得一臉慘白的楊國忠松索,笑道:“老揚!可把你給嚇壞了。走!咱們去找皇上討公道。”
  楊國忠呼了一口氣,道:“怎麼?還……還回李府,我的娘啊!”
  王小玩笑道:“這回是奉旨抄他家的,你怕什麼?”楊國忠立即恢復了精神,道:“兄弟,真有你的。”兩人氣勢洶洶地到了丞相府,將聖旨一宣,即開始抓人,那幾百名衛兵見李林甫大勢已去,皇上禁軍親上相府抄家,哪敢反抗,紛紛繳械投降。
  王小玩朗聲道:“你們本是御林軍,應該歸本將軍管理,從理在起重新整隊,不得有誤!”眾衛兵見自己不受波及,能回御林軍,均籲了口氣,臉現喜色。
  過不多時,李府家眷全部抓齊,王小玩吩咐關入大牢,然後悄聲對 然后道:“老楊,這下你可要多花點心思作文章,讓李烏龜一家永世不得翻身,千萬別叫李岫見到皇上。否則我們可麻煩。”
  楊國忠滿有信心,奸笑道:“已經下了牢,就是煮熟的鴨子想飛也沒翅膀了。”兩人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王小玩道:“走。咱們去看看那李烏龜,是不是已經十七八翹翹。”兩人來到臥室,見李林甫橫在床上,面色己由青到白,仿佛是自然死,並非中毒而死。
  王小玩對奪魂香有此功效,甚是讚賞,心道:“下次可得向包通吃多撈點這玩意。”
  楊國忠探了探李林甫的鼻息,又仔細將他全身檢查了一遍,喜道:“兄弟,你用什麼法子殺了他,居然毫無破綻,這樣我可叫皇上派人驗屍,一切幹得乾乾淨淨,一點也怪不到我頭上來。”
  王小玩笑道:“他是被毒死的,至於個中玄杌,嘿!這是老子的秘密。”兩人喜氣洋洋地入宮面聖,自在唐明皇面前說李林甫為非作歹,楊國忠甚至說得涕淚交流。唐明皇遂下旨貶李林甫為庶民,所有家眷流放嶺南,丞相所有財產充公後,又賞充公后,並任他為丞相。從此政治大權均落在此人手中。
  揚國忠甚是感謝王小玩,所得好處。除了丞相之位不能分外,其餘均分了一半給他。其做法也是一派江湖味,所以王小玩對他印象也就好了不少。兩人交往也就多了起來。常在一起喝酒、鬥雞、擲骰子、看戲和找人麻煩。
  唐明皇自從寵幸楊貴妃後。認為天下太平,應該沒事就將所有一切朝政均交丞相處理。自己則躲在後享清福。日日歌舞聲平。
  如此一來,長安最大大應屬楊國忠。但楊國忠最聽的就是王小玩的話,這其中的秘密。所有文武大臣,當然打探的清清楚人人對王大將軍,簡直奉若天神。
  這王小玩本來計劃除了李林甫之後,要辭官遠走高飛,這會兒初掌大權,指使氣頤,可就有點暈駝駝了,所以,壓根就沒再想辭官,甚至連辭官兩個字都不會寫了!這一日,李亨突然叫小猴兒李輔國來傳王小玩。兩人一見面,李亨即微笑道:“小玩,你這些日子可玩得痛快吧!”王小玩籲了一口氣,道:“痛快是痛快,可就有點煩了,怎麼你有什麼新點子,要老子吃些什麼苦?”
  李亨哈哈大笑,道:“說你機靈,倒真是無人可擊,不錯,我確實想到一件新鮮事,這件事當然非你不可啦!”王小玩沒精打採地道:“我當然知道了,除了李林甫,就剩安祿山了,不過這肥豬在范陽。難道你要老子去那裡對付他不成?”李亨拍手,笑道:對啦!真聰明,不過我不是叫你去殺他。而是叫你去探的實力。”王小玩皺眉道:“這種事很多人可以辦啊!”
  李亨道:“父皇一直認為安狗對他忠心耿耿,這事若派別人去,恐怕就會被他得知,那時就會出漏子,你去好。”
  王小玩擺手道:“可是沒有皇上聖旨,我怎麼出長安哪!”李亨笑道:“別懶了,去找你的好朋友說一下,還不是一本萬利,這可是救生民於苦難邊緣的大善事,你想若安祿山有機會造反,那麼天下立即刀兵四起,那時受苦的就是無辜的百姓。若能先找到造反的證據,將他除去。不就免了一場戰爭?”
  王小玩挑挑雙眉,點頭嘆道:“好吧!怎麼說都是你有理,這麼重的擔子,我可不敢擔,不過找人麻煩的本事倒有不少,而且也有興趣。”  當下出宮,直往相府而去,如今的丞相府已非昔日那般山劍林,不過這只是因為進去的人是王大將軍,不是平常人。楊國忠笑吟吟地站在廳前,道:“怎麼?想來找我擲骰子?”王小玩嘆了口氣,道:“那些也玩煩了,想找點新刺激,所以來找你想辦法。”
  王小玩眨了眨眼,笑道:“我想去外邊逛逛,你行個方便吧!”楊國忠毫不猶豫,立即道:“沒問題。我派個巡撫使給你愛去那就去那,去多久就多久,你看如何?”他當然不知王小玩另有意圖,只道小孩子家那坐得住,想離長安到外頭玩一陣子也是常理。
  此人是他得權勢最大的意善家。以後兩人多得是合作的機會。當然要儘量過好了,遂一口答應。
  王小玩自是大喜。拍了一下楊國忠的肩頭,笑道:“我就知道,你老兄夠朋友。”
  楊國忠笑道:“咱們哥兒倆,還用第二句話嗎?”王小玩道:“不過,我要偷偷出京, 你給我份微殿私訪的方便吧!”楊國忠道:“明天,你去吏都拿了令牌和聖旨,你想什麼時候走,怎麼個走法,那就悉聽兄弟尊便,這連我這個宰相大人也管不著啦。”
  兩人在 陣大笑中,握手而別。楊國忠果然厲害,請道聖旨比吃頓飯還容易。隔天,王小玩去吏部果然就拿到他出京巡撫的令牌和聖旨,並且還有一把尚方寶劍,這當然是楊國忠為了照顧王小玩,特別給他加的料。王小玩當官已久。自然知道這寶劍有先斬後奏的大威神力,心中大喜,暗道:“老子去范陽給那只肥豬來個先斬後奏,不就萬事如意。”
  當即喜孜孜地將令牌、聖旨放人懷中,捧了吏部發的欽差大臣官印和寶劍,得意洋洋地回府。他心計議,這趟差事只是探個虛實。應該沒有危險,而且還可趁機玩玩;這樣無論如何要找幾個師兄同去,最好最妙的是帶二六子三人出京去瘋一陣,這樣才夠老大氣派。便找了三人入房,低聲道:“你三人明天一早練完功後,就牽你們的馬,連同我那王兒,溜到京城門等我,現在回去準備吧!”三七仔驚道:“老大。咱們就這樣逃啊?”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什麼逃啦!我只是不想讓吳師兄他們知道,咱們是出去玩玩。”別十鬼大喜,拍手道:“去玩,好啊,好啊!”王小玩“噓!”了一大聲,急道:“說不讓他們知道,你還嚷那麼大聲。”三十小孩忙到房外探頭查看,幸好無人發現,這才喜洋洋回房準備。
  王小玩等他們走了,忽然想道:“二六子他們風雷劍已學了個底,只欠火候和內力,但應該可以練六陰劍陣。這趟出去。倒可以在外頭練練,這樣吳師兄他們可就一點也不會知道了。”
  如此一想定,即溜在藏書的牆邊。挖出六陰劍譜,仍將半太黃符歷藏回牆裡。第二天。四人換了便服,順順利利溜出長安,一上大道就縱馬奔行。王小玩早問明路途,遂帶頭領路,他自己出過一趟遠門,更是一副老大哥的模樣,這一奔直出三十裡外,才停馬叫好,二六子笑道:“哇 !真是過癮。以後應該常跑馬才是。”
  王小玩笑道:“你們過癮,王兒可不高興。它跑得一點也不過癮!”三七仔叫道:“已經那麼快了還不過癮,它要用飛的才水氣麼?”王小玩道:“那當然啦!”別十鬼指著路旁的茶館,道:“老大,咱們去那兒吃點東西吧!”王小玩拿起馬鞭朝他虛晃一格,笑罵道:“你就光會吃啊吃的。才走多久就哭天(喊餓)。”
  別十鬼笑道:“不餓也不渴麼!”如此一說,王小玩也覺口渴起來,叫道:“好吧,不給你們大吃大喝,你們那會有力氣上路。”掉轉馬頭,走近茶館。
  店內的茶博士見他們穿著體面,又騎著高頭大馬,料定是長安來的王孫公子,便熱烈招呼。王小玩道:“我們吃完就上路將馬綁在外頭就可以,記得拿水給它們。”茶博士一一照辦了。
  四人人店就坐。正吃得兩口,店外忽又走進三個白衣女郎一進門即往他們瞟了一跟,其中一個還吃吃面笑。二六子立即出聲道:“哇!戴衰(倒霉),一出門就碰上落翅仔。”王小玩笑道“別看她們,小心纏上你。”二六子撇撇嘴,塞了個叉燒包入口咕噥遭:“出門忘記燒香,才會給三八阿花盯上。別十鬼冷笑道“你長得煙(肺)喔,人家盯上你。笑破人的扒肚皮。”二六子拳一搗。想打別十鬼一記,以報冷嘲之仇,卻被老大伸筷阻止。
  王小玩雖不想惹那三個女郎,但對她們一進門就頻頻注目自己人,又低頭竊竊私語,還不時低聲而笑,忍不住心中好奇。遂出神細聽他們的內幕,他內功圓熟,耳力又好,偷聽人家說話。
  是輕而易舉。
  只聽坐左首的姑娘笑道:“你們知道不知道,昨夜公子對我說什麼來?”其他二女忙追問下文。女郎又道:“他說他對我們三個最滿意,下揚州時什麼人也不帶,就只帶咱們。”坐中間的姑娘卻不高興地怨道:“那他剛才卻為什麼撇下我們,自己先走了呢?” 左首姑娘白了她一眼,道:“你沒聽他說,叫我們去風縣等他嗎?”中間女郎撇嘴道:“我看他剛才眼盯著馬看,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們,口裡還連贊好馬好馬的,他每次椰這樣。”坐右首的女郎插口笑道:“這也不能怪他呀!那馬紅毛黑鬃的。確實很少見。又很漂亮啊!我看其他三匹馬,也都是良種……”
  聽到這裡。王小玩心中一動,暗道:“紅毛黑鬃不就是我王兒的寶貝,象嗎?”趕忙繼續再聽,那左首女郎低笑道:“是啊!那麼好的馬,竟然給四個小毛頭來騎,真是可惜。”右邊姑娘笑道:“若是咱們公子這樣俊逸的人才,騎上那紅毛馬,可就絕配了。”三人一起低笑。王小玩聽得心火炎起,暗罵道:“絕配!老子只怕要他絕子絕孫。”忽聽那中間女郎興奮道:“咱們不如搶了那匹馬送給他,這樣他一定會對我們另眼看待。”其他兩個立表贊同。右首女郎道:“我看他們是往幽州方向去的,前面不遠有個柳樹林,咱們至那裡埋伏.等著四個小傻瓜來落網。”
  又是一陣低笑,計議一定,她們便起身離去。
  二六於見她們出店了,忙道:“老大,你聽到什麼?瞧你一副毛孔冒煙的樣子。”王小玩怒道:“這三個落翅仔想搶咱們的馬!”
  三七仔驚道:“啊!那怎麼辦?,別十鬼道:“女人有什麼好怕的,打不過就脫褲子,還不嚇得雞飛狗跳。”王小玩忍不住笑道:“這種女人是不怕男人脫褲子,只怕還愛得很。”四人一起大笑。
  王小玩笑道:“這三個臭女人,一定以為咱們會慢慢溜馬過去,嘿嘿!待會兒咱們一陣風衝過,我看她們怎麼搶。”三乇仔哈哈大笑,道:“連馬毛也搶不到半根。”二六子道:“最好再用馬腳蹋她們一腳。”別十鬼大是興奮,笑道:“好也!咱們快去吧!”即便離店。行出一里外,果見路旁有一片柳樹林,王小玩見林邊綁了三匹馬,笑道:“那三匹馬準是她們的。”三七仔撇嘴道;“這落翅仔真過份,自己有馬,還想搶人家的。”二六子冷哼道:“這麼貪心,應該給她們一點教訓。”王小玩道:“我先衝過去,斬斷馬索,你們隨後拿劍刺馬,將馬趕跑,給他她一個兩頭空,送她一個涼。”
  別十鬼拍手道:“好也!即撥出長劍。王小玩一拉馬繩,喝道:“衝阿!”一馬當先,跳了出去。才一眨眼工夫,已來到那三匹馬跟前,匕首一揮,已斬斷馬繩。那三匹馬兀自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王小玩已縱馬入林。只聽一聲嬌叱,三個女郎躍出道中,抬眼見王小玩勢如衝鋒砲,嚇得花容失色,忙滾向路旁,獨被一陣強風刮得一連幾滾,而王小玩連人帶馬,早巳不知去向。
  三個女郎驚魂未定,略頓一頓,才爬起身來,正想破口大罵,背後忽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蹄聲。轉頭一看,看見自己的坐騎,發了瘋似的衝向她們,想阻止其勢已不能,只有躲閃的份兒。才閃過一劫,忽又有三騎鬼魅出現,目標正正是她們,這一嚇,只將魂丟了一大半,只有象粒皮球似地,連在地上又滾又蹦,其中一個女郎。不慎滾到二六子馬側,被他一鞭,正中屁股,登時殺豬般慘叫。二六子高興的叫道:“我拍中馬屁羅!”
  三人哈哈大笑,一撥馬韁,已衝出柳林,只剩那三個女郎,又哭又罵,連聲不絕。自從戲弄了三個女郎後,四個路上倒多了取笑的對象,倒也增加不少樂趣。這一日,進入平安鎮,道旁有三個青衣漢子盯了他們幾眼後,使隱入巷中。王小玩眼尖,早已瞥見,低聲道:“這一路上,至少有十幾個人,盯上我們,看來這平安鎮也不怎麼平安,大家要小心點。”

runonetime 2008-09-01 09:08 AM

第十三章 又是艷星高照

  他們學了一段時間武藝,便覺除了老大兼掌門師叔外,其他人均不夠看,對於有人來找麻煩,那更是正中下懷。四個人便在“平安客”投宿,吃過飯後,二六子三人提議出去逛逛。王小玩覺得不妥,要他們乖乖搐去睡覺,二六子三人頻頻要求,最後連同王小玩也覺得出去逛逛也無妨。
  四人在街上溜了一圈,來到一間土地廟外,王小玩見四周無人,月色正明,心中忽地一動,覺得倒可在這空地上練那六陰劍陣,便叫二六子將風雷劍演一遍來瞧瞧。然後。藉著月光將六陰劍譜的招式記了三招,便教了起來,起先尚覺有趣。後來發現很困難,便練得無精打採。王小玩遂道;“老子再看一會兒。”便席地看著。二六子三人練了一陣子也挺累的,便也席地休息。
  此時,四周一片萬簌俱寂,三人漸有睡意,正想打盹間。忽聽草中傳來一陣悉卒聲,起先也不怎麼注意,後來聲音越來越大,二六子才唔地一聲,道:“什麼聲音?”三七仔迷迷糊糊道:“什麼事?”二六子拾眼見王小玩正讀劍譜讀得聚精會神,也不便打擾他,遂道:“三七仔,你到草裡看看,也許是蛇,將它趕啦!免得烯哩嘩啦。吵起人了。”幾人中三仔最小,只有聽話的份。
  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拿劍趕蛇去。
  這一趕卻一去不回,二六子又打了個盹,才發現三七仔並沒有回來,驚道:“別十鬼,三七仔回來沒?”別十鬼睡眼濃密,道:“唔!不知道啊。”這一聲引起王小玩的注意,說道:“發生什麼事啦!三七仔呢?”二六子哭臉道:“我叫他去草裡趕蛇,就一去不回來啦。”王小玩一既起身,罵道:“你怎麼這麼糊塗。快去找人!”三人沖人草堆中。卻哪裡有人。
  王小玩急道:“快,看看有什麼線索沒?”兩眼仔細在地上搜尋。不一會兒別十鬼叫道:“’老大這樹上有張條。用飛刀釘著的。”王小玩衝過去一看,它條上寫著“要你們的朋友,請到金色山。”二六子道:“什麼金色山莊?他們八成把三七仔抓去當小烏龜。”烏龜就是妓院裡的保鏢。
  王小玩憤憤然道:“你娘哩,準是那幫盯梢的人。老子非扭斷他們的脖子不成。”二六子道:“老大,他們為什麼找咱們?”
  王小玩沉吟道:“八成是那三個落翅仔來找麻煩的。否則咱們也沒得罪別人。”別十鬼道:“那,那怎麼辦?金色山莊又不知道在那裡?”王小玩道:“他們既然留下萬兒,一定他媽有頭有臉,這樣一定打聽得出來。”因為三七仔是他叫去打蛇而出事,所以特別心急,想奮力將人救出,否則良心可大大不安。
  三人匆匆回到客店。將睡得正甜的掌櫃揪起來,問明金色山莊座落何處?掌櫃一驚下,睡童全醒,顫聲道:“我的媽啊!幾位小爺要去那裡?”王小玩撇嘴道:“廢話,不去那裡,問你幹嗎?”掌櫃急聲道:“那裡可去不得呦!”王小玩挑眉道:“為什麼?你倒說來聽聽!”掌櫃吞了口口水,又道:“金色山莊在終南山的半山腰上,那裡常有一些江湖人失蹤。聽說就是死在那裡的,年前武林八大門派曾去興師問罪,全給莫名其妙打了回來;至今還研究不出怎麼會失敗呢!”
  王小玩冷哼道:“老子跟武林什麼八大、九大門派不同,這會準要他們九個土擺在一起,土個爽快。”一聲令下,三人即牽馬上路。
  人在路上,王小玩才猛然想到玄節老人的遺言,心道:“我那虛雲子大師兄,不就在終南山隱居嗎?哇哈!正可趁此機會拜訪他,跟他說師父已經成仙去羅!”二六子忽然開口道:“老大,假如是那三個落翅仔找咱們報仇,那他怎麼沒趁機會偷我們的馬?”王小玩搖頭道:“這老子可想不透了,可能事情沒這麼簡單吧!”別十鬼道:“二六子,你打下人家一鞭,她可能非要還你一鞭不可!”二六子怒道:“閉上你的別十嘴。”
  趕了一日一夜的路,終於來到終南山腳,問明金色山莊的方位後,二六子道:“老大,咱們怎麼上去?”王小玩道:“你娘哩,他們既然留下萬兒,咱們當然直接上去,若躲躲藏藏,那我們還混什麼?”三人來到山門前,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從門側走了出來,劈頭就道:“你們是來奪寶,還是來招親?”
  王小玩冷哼道:“少跟大爺嚕嗦,將我們的朋友放出來,另外叫你們當家的,來跟老子瞌三個頭,一切扯平,否則哼哼!老子就劈了你們的大門。”那管家上下打量著王小玩一番,冷哼道:“不臂你要幹什麼,先過天羅地網。否則 哼哼!其餘的就不必說了。”王小玩出手如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沉聲道:“老子若將你們砸成肉餅,那是不是就有得說?”
  那管家居然不怕,仍趾高氣昂道:“我是守關人,不與你們動手過招,快將我放了。”王小玩接拳搗其下腹,喝道:“老子看你就是討打的樣子。”說一個字揮一拳,連打十拳,外加一腳,將他踢向二六子。二六子趁他來到跟前,飛腿一蹬,正中他胸口,將他撞向別十鬼。登時這位管家,象個足球似地。在三人腳下彈來彈去,只將他蹋得上氣不接下氣,口中伊伊啞啞,一陣亂叫,不死也差不多了,驀然間,一陣虎吼喝道: “你們來闖關,為什麼毆打守關者。你們懂不懂規矩?”
  王小玩沉聲道:“老子只守自己的規矩,誰敢來放個屁!”話未完,忙縮身一個翻滾,躲過頭上一棍。只見五個彪形大漢,一色黑衣勁裝,手持齊週長棍,分金、木、水、火、土五個方位站定,已發動棍陣。將三人團團困在陣內。王小玩喝道:“用風雷劍對付!”身形一晃,已撲向一個大漢,勢如猛虎出山。
  那大漢將棍打橫一劈,少說也有一千斤之重,王小玩感到熱辣辣的罡風襲向門面,心道:“他奶奶的,倒也不是九流貨色,不過,碰到老子,算你倒霉。”也不知他如何一扭,已脫出棍陣外,遠足十成功力,手扭匕首,反手一切,喀地一聲,將那齊眉棍從正中斬斷,差點連那漢子四根手指也砍下。
  那大漢一驚之下,兀自還未回過神采,王小玩已如大鷹般飛向另一個將別十鬼逼得手忙腳亂的漢子,一溜已到兩人中間,叫道:“手給我!”伸手握住別十鬼持劍那手的腕臂,看上自己手中的匕首,兩下里一用力,又將那漢子手中長棍;剪刀式一合,喀地剪成兩截,整齊得如拿尺量出來似地。別十鬼縱聲歡呼一聲,一招風雷劍第九式。已卷向那斷了棍的大漢門面,而王小玩又跳向另一個黑衣大漢。這時,其餘三個未斷棍的大漢,見對手厲害,連手來攻王小玩。王小玩人在棍中,前後左右,到處棍影閃動,晃得端的令人眼花撩亂。
  饒是如此,他也不怕,左手一插匕首,一招風雷二式,右手一個拳訣,閃出陰陽盈虛拳,眼睛眨也不眨,發足衝向棍叢中。
  右手一搗。已上揚三寸,五指箕張,抓向一個黑衣大漢的兩眼。那大漢大驚下,向後一仰,手上棍勢立即為之一松。哪知王小玩只是虛幌一招,趁他攻勢一歇,即反手一推,黑衣大漢這一棍,登時攔腰橫打其中一個同伴。在這同時,王小玩的左手也沒閒著,一個斜沉,疾刺另一個黑衣大漢手腕,引得他拿棍來掃擋著,登時又喀地一聲。斷成兩截,嚇得那黑衣大漢,蹬蹬蹬連退三步,接著蹬蹬蹬又退上三步,才沒坐倒在地。
  忽地,碰地一聲響,那個黑衣大漢使盡吃奶之力,還是沒能阻住自己手中棍,依然勢如破竹地掃上自己同伴的腰間,那個倒霉的黑衣人,立即倒地不起。王小玩以老鷹抓小雞的姿態彎腰一砍,又將他的棍斬成兩截,抬起頭,兩跟瞪向那打中同伴的黑衣人,現在只剩下他的齊眉棍未斷。這黑衣人,一棍打中自己同伴後,已經心慌意亂,這時又被王小玩虎目一瞪,只覺頭皮發麻,兩手發酸,手指一松,當一聲,將棍子掉在地下。
  王小玩見五枝齊眉棍斷成九截,心猶未甘,跳過去喀地一聲,又將那躺在地下的長棍。砍成兩截。這才得意洋洋地笑道:“呵呵!五枝棍變成十枝短的,你們倒不吃虧,有種再擺個陣。
  老子一定奉陪。”五個大漢面面相覷,棍陣已斷成十截,這個陣自然是擺不成了,其中一個抱拳道:“你們已過五行棍陣,這就入莊門吧!”說著扶起受傷者,從莊門側小道退走。
  二六子和別十鬼,方才用手中長劍樂得那兩個先斷棍的黑衣漢渾身掛彩。威風凜凜的齊揚道:“老大,走,咱們衝進去。”王 玩歪頭想了一下。道:“你娘哩,真奇哉怪也,既然引了咱們來,怎又弄這些什麼關啊陣的,這些色情場所。還真花樣多。”
  二六子笑道:“剛才那龜兒子不是說,有親招,還有寶拿吧?咱們不進去,怎麼知道:“他們弄什麼玄虛?”王小玩笑罵道:“你娘哩,一聽有娘們,有寶藏,就眉飛眼笑。小心挨錘子喔!”
  發步便往莊門跨了進去。三個人幾乎是同時跨進莊門,抬眼想遊目四顧,但說時遲那時快。他們腳下的地板,忽地象張地毯似地往前一縮,三個人一個立不住。眼看就要撞倒在一起。
  \還是王小玩動作敏捷,一個大鵬展翅,已將別十鬼和二六子帶到廊簷的石階下。回頭發現那縮起的地板,已恢復了原狀,整個庭院分三色,中間石板為灰。右邊綠草,左邊紅土。別十鬼撇嘴道:“象這種應召站,連塊屏風都設有,鬼才願意來。”
  王小玩見院子中。也沒有什麼新鮮花樣,便轉身道:“走!咱們進去。”但就在他們轉身之際,背後猛地叟叟叟之聲,三條人影已竄到他們背後,呼地已朝他們各拍一掌,三人就地打滾,避開突襲,轉身一看,不禁怔了一怔,跟前三個人有三種顏色。
  分紅色、灰色、綠色,他們全身只剩兩眼是黑銅鈴外,其餘地方全被顏色包裹。王小玩站正中,即被灰衣人發爪攏上,他一眼間,知道這三個人,均不是易與之輩,自己若不速戰速決。只怕二六子兩人,會支持不住。所以一出手即採了個快字訣,身子如一顆砲彈,碰的一聲撞上灰衣人。’那灰衣人來勢甚疾,馬上側身,反手出招,仍然一爪抓向胡小開下骸,爪勢凌厲得很。王小玩一低手間,已將匕首抓在手中,趁他爪到即一晃迎了上去。灰衣人手勢一轉想空手奪白刃,王小玩一招陰陽盈虛拳。已悄無聲息地招呼到他胸膛上,這一拳用了八成力道:“灰衣人如何承受得起,碰地一聲。已直挺挺躺在地上。
  王小玩見拳劍合用功效卓越,不禁喜上後梢,心道:“一個誘敵,一個偷打,你娘哩,魔神仔才躲不過。”縱身一跳。來到別十鬼和綠衣人之間,不說分由,又是一個匕首疾刺過去。綠衣人大驚,連忙倒翻一個跟鬥,王小玩眼尖,見他手上已多了金光閃閃的幾樣東西,連忙一推別十鬼,同時用匕首奮力將射來暗器掃落。綠衣人這一手暗器手法,委實高超,一出手即將對手全身籠罩,可說是逃無可逃。王小玩見那些金光閃閃的東西飛來,情急下即把他們全當成劍頭,揮動匕首,使出風霄劍最後一式“風雷震山河”,此招劍法正是用來對付群散圍攻的,一出手便雷霆萬鈞,只聽噹噹之聲不絕於耳,其間又雜著一聲慘呼。和一個滾地的聲音。
  等所有的暗器均落地後,王小玩才發現綠衣人已然不見,只剩地下數滴鮮血。心想綠衣人可能被自己反彈過去的暗器所傷,心道:“你娘哩,這叫自作孽不可活。”另一邊,私下對玄節老人雄厚的內勁,又生了幾分得意和佩服。現在,只剩下二六子和紅衣人,尚未分勝負。
  二六子是跟吳海國習武三人中,武功最好的一個,甚有習武的天資,吳海國已將風雷劍全部傳授給他,其餘就全靠他用不用心修習上乘內功了。王小玩見他一劍在手,憑著劍招的千靈百怪,居然與紅衣大打得難分上下,心想有這麼好的機會,讓他練劍,又何必去插手,且在一旁涼快。這時別十鬼興奮莫名地叫道:“老大這鏢可奇得很呢?象石頭可是又有顏色會動。”
  王小玩湊過頭一看,見那鏢打為七星形,外面鍍著金銀兩色,裡面卻是光彩生輝的透目石頭。王小玩見識多廣,一看即知是金剛石(鑽石),驚道:“我的天,這綠色傢伙八成腦筋有點問題,居然用***這種東西採制暗器。”別十鬼急遭:“這是什麼東西?”王小玩道:“把地上的全揀起來,這玩意兒比黃金還值錢。”
  別十鬼一聽,拼命地揀,綠衣人共射出二十鏢,兩人共揀了十九只,確實有一只被彈回綠衣人身上。
  那鏢由於外表全給金銀包住,一般人見了以為只是金銀合打的,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裡頭竟是稀有的金剛石。幸好,由於王小玩的匕首太鋒利,加上內力雄厚,才能將這百堅不摧的金剛鑽削破。否則只怕永遠也不得而知了。王小玩握著十九只沉甸甸的鑽石鏢,心中竊喜,暗道:“送給阿硯一只,她一定樂歪了嘴,最好找人打成項鍊或戒子,嗯!再給貝貝送一只去,免得她罵老子無情無義,不講夫妻情份。”正想得忘形時,別十鬼忽急叫道:二六子,快閃啊”抬眼一看。發現紅衣人發了瘋似的.一招一掌,沒命似地往二六子猛攻,掌風過處,飛抄走石,足見他風勁了得!而二六子正是吃虧在內勁不如人,被逼得手忙腳亂,臉色發白。王小玩知道紅衣人已找到二六子的破綻,正要下殺手,心下大怒,罵道:“老的欺小的,真真不要臉之至!”
  身子一縱,來到二六子身後,手抵其背心,沉聲道: “五式。”
  二六子頓感一股勁力自背心傳人。手上勁力立刻增加百倍,風雷正式一出,宛如刮起大風大雨,紅衣人登時連退了五步。
  王小玩立即帶著二六子搶上前,依然手狀其背心,神腳蹋向二六子左腿,這一腿受力,碰地一聲踢中紅衣人下陰,痛得他大叫一聲。
  王小玩一彈二六子的手,正好迎向他彎下來的下巴,喀啦一聲,紅衣人不但沒了下巴,還往後仰,象塊木板般倒下去。別十鬼拍手大笑,叫道:“精彩!精彩?”二六子卻驚魂未定,籲口氣道:“這虹衣鬼當真了得。”王小玩道:“你只是內力不如他,再過幾年,他那是你的對手了。”三人正談著論著,忽有人笑道:“果然厲害,能過三關,已是我金色山莊的座上客。”大門口處,一個翩翩佳公子從大廳走了出來,身後跟的正是那天想奪馬的三個女郎。二六子大怒道:“臭女人。想搶馬不成,又捉了我們的兄弟,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還不將三七仔放出來。那位佳公子依然神色自在,微笑道:“兄台,何必大動肝火,這中間是有些誤會,何不進來澄清誤會。” 王小玩見他手搖羽扇,臉上雖掛著微笑,卻帶著一股傲氣,毫無談話的誠意,忍不住沉聲喝道:“老子一向懶得跟缸仔說話。”說聲才落,一手已抓向那公子衣胸。那公子反應也甚是敏捷,一個倒鐵板,已躲過這一抓,但他快王小玩也快!已閃電飛出一腳,直蹋下部。這公子大驚,不意對手有這樣的動作,倒鐵板的姿式根本來不及收回,只好就地一滾,狼狽萬狀地滾入廳內,委實落氣(沒臉)到家,王小玩根本不給他有喘息的機會,人一晃到了廳內,左一腳、右一腳,蹋得那公子滿地翻滾,才一眨眼,大廳上漂亮的裝璜已被移了位,擺得迷宮似地,兩人就在其間廝殺。那公於終於在一張太師椅後,得到一點空閒,一伸也立起身,滿腔羞憤,左龍右虎,雙拳齊出。王小玩除了前些自創的拳式外,最厲害的就是那一百零一套的陰陽盈虛拳,當下不假思索,便呼地出招。兩人過了數招後,即發現那公子的拳招中,有幾招非常類似陰陽盈虛的路數,但又不十分象。
  王小玩心中大奇,手上勁道卻不緩反急,他存心要這公子哥兒,出盡所學。
  這公子哥兒,在武林上人稱金色公子,是全身抹了金粉的大公子。自小至今,在長輩、平輩中,出盡風頭。人人敬畏,從來沒過象今天這樣丟人理眼。
  只覺自己的顏面實在掛不住了,這種悲憤之情,令他有點神智不清,決心要置王小玩死地,遂招招重,拳拳狠。偏生王小玩的陰陽盈虛拳,看來沒幾招幾式,其間的變化。卻令人嘆為觀止,那種虛實不定,忽實忽虛的拳路,加上古靈精怪的王小玩,這金色公子也萬萬不是敵手。兩人從外到裡,又從裡到外,打了一柱香之久,這金色公子終於氣浮心跳,下盤一晃,已被王小玩揮起閃電快拳,碰碰碰地,下巴一拳,胸口一拳,下腹一拳,整個人被拳上所帶的勁道,直彈到一張太師椅,力道之大,竟然連厚實的太師椅也兜不住他,喀喇一聲,擅個粉碎。
  王小玩縱過去,一把抓起他,連點他八大穴道,又左右開弓,賞了他兩個“五百”。張口罵道:“你就是那個花花不三又不四的烏龜公子是不是?好極了,你喜歡這調調兒,老子數到十,你若不將三七仔交出來,我就讓你變成十足十的小白臉大太監,貴妃娘娘恐怕還會寵你呢!”金色公子一聽此言。再也擺不出公子哥兒的口氣,顫聲道:“你……你那朋友現在不在莊內,他……他……。”
  王小玩見他欲言又止,顯然甚是害怕,忍不住大急,手勁一緊,喝道:“快說!他怎樣了?”這時,忽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這位小相公,可否聽老夫一言?”王小玩心一沉,暗遭:“你娘哩,又來了幫手,哼哼!老子照單全收。”
  王小玩張口道:“哼!你想來插一手是不是?那就亮傢伙吧!用不著縮頭縮尾,假仙假塔(虛偽)。”只聽一陣腳步,自裡面傳來。 王小玩忽然發現金色公子已渾身發抖,嚇得一臉慘白,略一怔後,不禁暗暗稱奇。只見一個身材中等。相貌堂堂,而留奇特長髯的老者,面色嚴肅地出現在大家面前。他的長鬃確實得奇特,不但黑白分明,而且閃閃發亮,中間一大股全是黑,兩旁一小股是雪白,連眉毛也做如是分。玉小玩登時炸了咋舌,暗道:“這老家夥蠻愛水的,不知他怎麼染成的?”
  這老者見滿地狼藉,倒沒有立刻勃然大怒,出手傷人。只皺了皺眉頭,抱拳道:“老夫金振俠,不知小兒金滿堂,如何得罪了少俠,以至少俠攜人上山興師問罪。”言下之意,含有責怪的味道。”王小玩雙眉一軒,說道:“金莊主,這可不是我要上山興師問罪,是你這寶貝兒子,捉了我一個同伴,又留了一張字條,叫我們上山來得,二六子,將那字條那給金莊主看。”二六子立即照辦。好個聰明的王小玩,一眼即知金振俠為人耿直,可以講理,所以態度就客氣了三分。
  金振俠看了字條後,面色一沉,喝道:“滿堂,這是怎麼回事,這位少俠的同夥呢?還不快放人?”金滿堂臉色已白得發青,顫聲道:“那個小……小孩,已……已給娘……娘帶走了。”說完身子抖得更厲害。王小玩正詫異間,金振俠已虎吼一聲,怒喝道:“誰叫你再去見她的,你這畜生,你非活活氣死我不成嗎?”
  金滿堂縮成一圈,哀聲道:“不,不是我去‧‧‧去見娘,是她來找我,見到那小孩,就‧‧‧就強行帶走,我‧‧‧我用盡方法,無論怎麼哀求,她偏執意帶走,我也沒辦法啊!”金振俠氣得滿臉漲虹.一個虎步已到金滿堂身前,一插手似乎要再給他一巴掌。
  王小玩卻以為他要趁機救走自己兒子,生怕沒了這重要的人質,三七仔恐怕也換不回來,立即伸腳一踢,插手一拳。這腳是將金滿堂踢向二六子,這一拳是打向金振俠的門面,所以用了八成功力。金娠俠盛怒之下,沒料到王小玩有如此身手,竟被逼得倒退一步,臉上滿是驚詫之色。王小玩撇嘴道:“金莊主,我看得出你是位講道理的人,我們一上你的大門,就一下棍。一下機關,一下三色蛋糕,打得不亦忙乎,你那些手下不亦痛乎,現在關都過了,你快快叫你太太放人吧!”
  金振俠略頓一頓,忽然又驚又喜,大聲道:“你過了三關?王小玩見狀,料定有異,忙道: “不,不,是我們三人一起過的。”
  金振俠忙問道:“那紅衣人是誰打敗的?”王小玩毫不遲疑,伸手一指。道:“他,他是我的好朋友,叫二六子,除了年輕外,劍法高超。”金振俠喜孜孜地打量一番二六子,似乎是越看越滿意。笑道:“眉目清秀,兩眼有神,嗯!是個傑出後輩。”二六子的腦筋也是不差,突然想到那管事提的招親一事,嚇得兩腿發酸,忙道:“金,金莊主.那紅衣人可…可不是我一人打敗的,我老大,也……也是有一份的。”
  金振俠哈哈一笑,道:“那好極了,老夫女兒極多,正愁找不到合適的對象,所以兩年前開始設下三重難關,希望替她們找到如意郎君。”見他模樣,似乎一找到如意女婿.就忘了剛才盛怒的事了。
  王小玩忙道:“金莊主.不瞞你說,我已訂有兩個老婆。這可,可不能再訂了,我另外這個朋友別十鬼.他也是挺不錯的,不如我把我的主權讓給他。”金振俠略怔一怔。道:“你們三人能過我的三色陣,人人有份。”王小玩三人聽得面如土色,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金振俠卻自信得很,微笑道:“你們這種舉動,可見一來你們對金色山莊在武林中的地位,不甚了然!二來對我七個女兒,也不曾耳聞,呵呵!只怕你們見到她們之後.反應就會不一樣啦!有多少武林豪傑敗陣後。羞憤退隱,所以江湖上,對金色山莊一向視為畏途。”
  王小玩聽金振俠如此一說,心念一轉,暗道:“搞不好,他那女兒美得不得了,有美女看何樂而不為。”王小玩即道:“好吧!人心總是好奇的,總得讓我們滿意才行,就請金莊主把金姑娘們,叫出來相相親吧!”金振俠點點頭,卻不是叫人去喚女,而是去拿一本書冊。然後。珍而重之放在桌上,只翻開第一頁,就聽王小玩三人發出一聲贊嘆。金振俠微微叫笑道:“這是我的大女兒,今年已二十三歲,不適合你們。” 王小玩吞了口口水,指著書道:“果然是美女,比貴妃娘娘還動人,可……可是這畫,畫得很象嗎?”金振俠被他這一說,也不以為忤,笑道:“這七幅畫,乃天下第一名筆虛雲子先生的傑作,自然維妙維肖。” 王小玩兩耳一轟。驚道:“什,什麼?你認識虛雲子?”金俠略顯驚訝,點頭道:“是啊!少俠認識他?喔!對了,老夫還沒請問貴姓大名?”
  這時王小玩乍見金振俠長女生得如此絕色,料想其他六個應也不差,自己有兩個女朋友,原也不貪心。但二六子兩人卻仍“待字家中”。
  不為自己打算,也該為他們打算。但自己偏有名有姓,他們卻無姓名,只怕金振俠看低了他們。
  所以,一開口便道:“我們三個全姓王,我叫王小玩,他叫王陸,這個叫王壁,我們全是長安人氏,呃!我們是孤兒,但現在有職業,養幾個老婆,還是駕輕就熟,輕而易舉的小事。”金振俠他反應果如自己所料,更是笑得嘴合不攏,道:“看你們全是十五!六歲,老夫的四女是十六,五女、六女是十五,她倆是雙胞胎,七女較小只有十三。” 王小玩也等不及答,就將書本翻到第四面。三人更是驚。
  王小玩見書中美女巧笑情兮,眉目間說不盡的嬌媚動人,不住驚叫道:“她可比我那大老婆、二老婆漂亮多了,這…”
  金莊主你還要將她給我做老婆?”金振俠點頭道:“是,這緣份,希望三位王少俠莫錯過。”王小玩只笑得嘴不合攏,身子輕飄飄的宛如置身太空。二六子忙又將書翻到第六頁,只聽他和別十鬼一起歡呼一聲。二六子喜道:“老大,我們的也差不多喔!”
  王小玩見這位孿生女也是唇紅齒芙蓉面,忍不住笑道:“便宜你們了,不過可不要搞錯誰是誰喔!”金振俠笑道:“五女嘴邊還有個黑痣很容易認的。”當下將五女配給二六子,六女配別十鬼,真所謂皆大歡喜。三人春風滿面,難免就會得意忘形,王小玩擺尾昂首地笑道:“金莊主,你可真會選女兒生,天下的美女,全生到你家來啦!只是你擺的這個陣,可也不怎麼難過,為何那些江湖豪俠?沒半個過關斬將,以至如此美貌女子,現在還七個原封滯銷,卻輪到我們三個挑陣過大癮。”
  金振俠微微一笑,道:“因為你們一定懂得乾坤門遺下的一些絕藝,這正是老夫選婿最主要的目的。”這樣一說,王小玩登時張大口,直愣楞僵在原地,一時之間,自己腦中一片空白。
  過了半響,王小玩才驚訝道:“你知道乾坤門?”金振俠道:“乾坤門,在數十年前,乃武林一大門派,誰人不知,只可惜掌門玄節上人無故失蹤,才會在江湖消聲匿跡。”王小玩倒抽一口涼氣,心道:“對啦!他認識虛雲子大師兄,自然知道本門,老子也不用驚得停止呼吸。”金振俠兩眼死盯著王小玩三人,緩聲道:“小玩、陸兒、壁兒,你們既然同意做我金家女婿,可是老實告訴我,你們和乾坤門,究竟有何關係?”
  王小玩忽然覺得,這件喜事的背後,可隱藏著什麼陰謀,只好閉口不言。金振俠見狀,嘆了口氣,又道:“老夫與乾坤門淵源頗深,只是,只是中間有點插曲,那虛雲子是玄節上人的大弟子,他與老夫交情至深,門前的三色陣就是他設下的,老夫並非有什麼意圖,只是,只是有點小小要求,欸!這中間又牽扯到我的家內事,欸!實在頗為複雜,你們趕快告訴我,你們師出何人?”說得滿臉焦急,神色激動。
  王小玩見狀,疑心病越重,開口說道:“你帶我們去見虛雲子,我就把一切告訴你。”金振俠急道:“虛雲子先生已經退隱,他是不見外客的,我自己想見他都很困難,怎能帶你們去見他?神色更是急躁不安。
  王小玩雙手交抱在胸前,低頭正思索對策對付眼前這急躁的老者。
  金振俠急呼呼地欲待開口,驀然間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竄入廳內,人人均未看清來者何人,王小玩已被疾點全身大穴,跟著身子騰空,已被那人抓住胸前飛上粱間。只聽金振俠嘶聲急道:“阿羅,快放下他!”那人嘿嘿幾聲冷笑,尖聲道:“你以為幾個乳臭未幹的小毛頭,就能幫你來殺我是不是?哼哼!只怕要使太陽打從西邊上來。”金振俠聲隨人衝,口道:“他是你的四女婿,不可傷他。”人已竄上橫粱,翻手一記鷹勾手疾抓王小玩!”
  那人冷哼一聲,左手抓人,右手直探金振俠兩眼。只一招之間。便將金振俠自梁上逼落下地。金振快欲待再張口叫,那人已帶著王小玩飛出大廳,口裡道:“你永遠都不是我的對手,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冷笑數聲,人已在金色山莊之外。
  二六子兩人大呼小叫,追出莊外,早不見人影了。金振俠也到了莊外,神色黠然,嘆道:“我真的永遠都不是她的對手嗎?永遠不是嗎?呵呵!”慘然淒笑兩聲,轉身步人莊門。
  二六子抓住他的手臂,急道:“莊主,那老太婆是誰?她去哪裡?我們要去救王老大哪!”金振俠嘆道:“她是我的妻子,咱們不可能是她的對手!”說著,不理這兩個剛入門的女婿,自怨自艾嘆氣地走進莊門,撇下二六子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runonetime 2008-09-01 09:10 AM

第十四章 醋壇師姐a

  再說王小玩被金夫人抓走後,肚裡不知罵了幾千幾萬句老**,全身卻怎麼運勁也打不通閉穴,足見這金夫人是高手中的高手,看來只有靜觀其變了。
  王小玩暗道:“他們夫妻不合,卻拿老子出氣。真他媽衰死了。”
  片刻之後,金夫人將他帶到一個天然的山桐之中,也不管地上是石是沙,一把就將王小玩扔在地上,嘴裡道:“憑你這小鬼頭,竟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要娶我的老四,哼!她是我七個女兒中最美最乖,又最了解為娘苦心的一個,如此聰慧的女兒,怎能隨便嫁給你這小混混!”王小玩見她說得咬牙切齒,將心一橫,暗道:“本來老子並不怎麼想娶她,你這死老太婆。居然門縫裡看人。”看扁了你王大將軍,哼哼!老子現在發下重誓,今後老子不管上刀山,下油鍋,搶偷拐騙。無論如何,老於非娶了你他媽四女兒不可,否則老子就跟你姓金,哎喲!你可不姓金,不知姓個什麼鳥?”金夫人見王小玩唇頻動,顯然說了一大篇活,伸手解了他的啞穴,怒道:“你這混小子說什麼來?”王小玩啞穴一解,偏閉起眼,歪著頭不說話。
  金夫人更是懊惱。伸手打了他一巴掌,怒道:“你不說是不是?我剝了你的衣服,將你吊在竹桿上!餵本山的神鷹!你說不說?”
  王小玩天生硬脾氣不論如何威逼利誘,不說就是不說。
  金夫人也是個硬脾氣的人,果真言出必行,一把抓起王小玩,鷹爪一抓已將他衣襟祉下一大片,這樣王大將軍懷中的一切寶貝!就僻哩叭啦的掉了一地。這金夫人在地上瞥了一眼,忽地尖叫道:“掌門令,掌門令!”
  冬地又丟下王小玩,伏身揀起那乾坤門的掌門令,如痴如醉,神情激動地盯著手中的令牌,半響不動不吭,王小玩見狀,知道這金夫人必然與乾坤門有很大淵源,當下也是不吭不哈,睜眼直瞧跟前的婦人,看不好一會兒,長嘆一聲,暗道:“他奶奶的,果然是那些美女的媽,這金夫人雖已年過中年,卻人資色雍容!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不相稱的戾氣。
  王小玩正憑印象,努力地研究她與她如七仙女的女兒,如何處相象之際,金夫人猛地拎然道:“你為何有這牌,從哪偷來的?”
  王小玩一聽,立即火冒三丈,怒道:“你娘哩,你自己用搶的,還說別人用偷的,真他奶奶番得夠本。”金夫人一把抓起王小玩,厲聲道:“快說,否則我斃了你!”王小玩怒氣未歇,叫道:“有什麼說的!本山人就是乾坤門新任的掌門人,乃玄節老人的關門弟子,你知道了吧!”金夫人怔了怔之後,忽然縱聲尖笑,說道:“你以為這樣隨便說說!我就信了你嗎?你真是自絕活路,怪不得我了。”說著舉起右掌,目露兇光!王小玩看得心中一寒,暗道:“糟之糕矣,這人是個瘋查某。”
  正苦於全身動彈不得!逃不出魔掌之際,洞外忽傳來一個沙啞而極富磁性的聲音,甜甜地道:“師姊,你怎麼忍心親手殺了小師弟,他還是我們的掌門人呢!”金夫人怒叫一聲,人已窈出 洞外。王小玩大大籲了口氣,暗道:“你娘哩 ,這瘋查某原來是我師姊,真他媽衰得當褲底。”又想自己不快點衝開閉穴,只怕還是難逃毒手,遂凝神運功,抱元守一,希望催道內力,來解被封的穴道。哪知才用功一半,領子又一緊,已被人凌空抓起,王小玩喉頭給勒住不能說話,只好又肚中大罵。
  那人抓著他翻了一個小山丘,才將他放下,人站在他身後,只聽幾聲翻書之聲傳來。隔了半天,那人才道:“六陰劍譜也是玄節上人傳給你的是不是?”聽聲音正是那個引出金夫人的人。
  王小玩感激她方才教了自己一命,遂道:“是啊!師父把數十年的功力以金針渡了給我。”
  那人聞言大驚,伸指一搭王小玩脈膊,幾乎是一碰既郎收,但她已垂淚道:“沒錯,沒錯!你沒騙人,那麼師父他,他……,哇嗚嗚 。”王小玩實在沒料到一個老太婆也會哭得象小孩似的,一時間還真有點他媽不知所措。那人哭了一陣,才抬起頭伸指解開王小玩的閉穴,同道:“師父臨終前說了些什麼麼?”王小玩道:“他將掌門令傳給我,叫我來這裡找虛雲子大師兄,要他將本門各項絕藝傳給我!他也有提到你們,說兩位師姊,一個名叫江青羅,一個名叫吳翠羽.還提到你們的脾氣很不好。”
  那人偏頭沉思良久,才幽幽嘆道:“我就是吳翠羽,已有三十年沒聽到人家這樣叫我了!”王小玩奇道:“人家叫你什麼?”
  那人冷笑兩聲,道:“江湖上人稱我紫色蘭花,現在則叫我蘭花婆子。”王小玩點了點頭,道:“看樣子,你和金夫人感情不太好。”
  蘭花婆子怒道:“豈止不好,我恨不得吸其血食某肉,將她碎屍萬段。”王小玩見她說得面目猙獰,不禁心中一寒,忙道:“哎!你別發那麼大脾氣,你本來也長得很好看,可是一生氣,就變得魔鬼似的,那可劃不來。”女人就是女人,老太婆也是女人,果然蘭花婆子一聽王小玩稱讚她漂亮,立刻苦怒為喜,微笑道:“我年輕時確實長得很迷人,不知有多少江湖豪傑,王孫公子為我著迷,可是我心裡只有他。”
  王小玩看她說得天花亂墜,忍不住暗嘆,心道:“女人就是這副德性,一雙腳都已進棺材了,還要往臉上抹粉。蘭花婆子略頓一頓道:“我看你也別去找那個負心人了,我來傳授你武功。”
  說著雙手一揚,伸拳踢腿。王小玩見她將拳路打得緩慢,即睜眼用心學習,不知怎地只覺這套拳非常難學,看完,一遍只勉強記下三分之一。蘭花婆子打完後,問道:“你記得多少?”
  王小玩紅著臉道: “三分之一吧!也許不到。”
  蘭花婆子一笑,道:“這是正常現象,你用心學啦!”
  說完又耐心地將拳打了幾遍,並和王小玩演練數次,等王小玩練熟後,才道:“這是本門最狠辣的一套拳,叫六陽開山拳,你好好練。”說著人一晃,忽然離去。王小玩連一句道謝的話,也來不及說,已不見人影,心裡真詫異萬分,心道:師父曾說這兩個老師姊,脾氣怪異,難以相處,這蘭花婆子為何會對老子如此好?瞻她一教完拳,就拔腿跑,只怕這中間有什麼加加減減,不三不四,不六不七的,哼!老子還是別練了,找人要緊。”
  獨自一個人,說走就走,心裡盤算看如何要回我丟在金夫人山洞中的東西,邊走邊想問,於不知不覺中,已走邊一葉小樹林,正打算稍事歇息,沒想到屁股還設坐上石塊,就聽不遠處有人打鬥的聲音。王小玩對這類熱鬧,向來極敏感,所以立即精神 一振,向打鬥處足奔去,來到一個石壁後,先找了個有利看的地點,藏好身後,才悄悄撥開擋在身前的長草,定睛一瞧,不覺怔愣原地。
  原來,打得難分難捨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金夫人和蘭花婆子兩人,王小玩見她們手來腳往,無一招不是精妙絕倫,不禁看得心曠神怡,暗道:“原來本門還有這麼多武學絕藝,老子 這個掌門人可是見都沒見過,真是漏氣的鳥事。”
  當下,凝神現招。金夫人和蘭花婆子兩人,也不知是種下了什麼仇怨,竟廝纏狠打,互不相容,只要得天黑地暗,飛沙走石,她們身旁半里內幾無完物,樹也斷,石也裂,委實令人怵目驚心,鐵膽亦寒,王小玩當然也不例外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已對上千招,依然不分勝負,畢竟年紀也不小了,均氣喘吁吁!偏還不放手,非分個勝敗不可。
  王小玩正看得眼花撩亂,陡然間,蘭花婆子猛地探手直抓金夫人右胸,而金夫人也伸掌拍向其小腹。一般高手對招,在如此互相受製下,一定會撤手別行換招。但這兩個高手的高手,卻象得了世間奇寶似的,對這一瞬之機,毫不罷手,竟要來個兩敗俱傷。王小玩見她們快要互相從劇對手,忍不住出聲喝止,卻已遲了半秒,兩個同門師姊妹,已同聲慘叫,同退三步。
  王小玩跳到她們中當,跺腳罵道:“哎!你們會不會打架啊!簡直亂七八糟。”蘭花婆子一見到他,立即喜道:“你來啦!正好快用我教你的六陽開山掌!將這潑辣的賤人給我殺了。”金夫人尖叫道:“什麼!你這死婆子,竟然教他六陽拳,真是惡毒心腸,肝臟爛臭!”
  蘭花婆於冷笑道:“是師父命他來尋我們習武,以便能光大我乾坤門,我將最上乘的招數教他,希望他成為武林一代宗師,日後象那負心漢一樣專心習武,這不是很好嗎?嘿嘿!”金夫人似被激得更怒,喝道:“閉上你的馬嘴,你明知童男不適宜練這套拳,偏就教他,你……”蘭花婆子不等對方罵完,已插口冷笑道:“反正你也看不上這女婿,又差點要欺師背祖的將他殺了,我對他如此,不正是稱了你的心願,怎麼反而來怪我啊!若不是你自己又看上了小白臉,呵呵,胃口真大啊!”
  金夫人勃然大怒,十指箕張,身子一躍,閃到蘭花婆子跟前,王小玩見她右胸鮮血直流,顯然受傷非輕,竟然還有這種力道,不禁為之駭異。他對剛才兩個怪師姊的對話似懂非懂,不過!反正肯定蘭花婆子教自己拳招,不是好拳,絕非好意。
  當下,心中憤然,肚中大罵道:“你娘哩 老子什麼衰運!遇上兩個瘋婆子,哼!再理她們,恐怕我也會頭彀不保。”
  轉身掉頭便走。才走幾步,忽聽背後傳來幾聲,似人非人的厲叫聲,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轉頭見兩個老女人已抱在一起,又是近身搏擊,又是張口狠咬,又是翻打扭滾,打得天黑地暗,心想若不把她們分開,只怕她們非打到最後半口氣不可。雖然這兩人對他均不友善,看在同門師姐弟份上,便又迴轉身。
  當下,使一縱跳到兩人中間,兩臂一張,硬生生將她們扯開,罵道:“餵!我是掌門人,好說歹說,你們總得給老子一點面子吧!自己人打得這麼難看,你們到底會不會覺得沒臉啊!”
  氣呼呼雙手扠腰,怒視兩個老女人。金夫人方才本可以有機會,咬下蘭花婆子一塊肉,卻被王小玩破壞無遺,早巳惱怒非常,現在又聽他以掌門人自居,甚至對她們哇啦啦教訓一番,立即破口罵道:“臭小鬼,想當掌門人,也得有三兩下,你有什麼本事。”
  話聲才落,已縱身撲向王小玩,十指箕張,白牙森森,容貌只有令人膽寒,再也尋不出半分妖媚動人的份兒。王小玩見一個人的容貌能變得如此快,又如此大,不禁咋舌稱奇,當下連退三步,左手一揚,已凌空劃一個圈,圈勢款老,右手也插起劃圈,如此圈圈不斷,正是鑰陽盈虛拳最厲害的八卦同震。
  他知道金夫人是個絕頂高手,不敢怠慢,這一出拳就運起十足力道,啪啪兩聲,一拳打消鷹爪攻勢,一拳將金夫人震退三步。如此一來,連蘭花婆子也為之動容,張口叫道:“你為什麼不用六陽開山拳,這樣一招就可置這賤女人於死地。”王小玩撇嘴道:“她好說歹說,是老子的師姊兼丈母娘,我怎可置她與死地。” 蘭花婆子冷笑道:“你練過六陽開山拳,怎能娶妻呢?趁早打消念頭吧!融合了師父數十年的修為。”王小玩哼哼兩聲,道:“老子若真練拳,哪還有空來這裡同你兩個老查某糾纏不清。”
  金夫人望著蘭花婆子難看的臉色.似乎甚是愉快,但她卻道:“你是我女兒的師叔,怎能娶她?”王小玩啊哈兩聲,道:“這年頭風景不同羅,公公都能娶媳婦,為什麼師叔不能娶師姪?”金夫人怒道:“那個老家夥那麼不要臉.居然那麼厚顏無恥敢娶自己的媳婦為妻!”王小玩笑得更大聲,道:“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所有人的頂頭上司,當今皇上是也,那楊娘娘本來是壽王妃,可是卻被壽王的老爸唐明皇瞧對眼了,所以只好先候女道士,後候貴妃大娘娘了。”金夫人怒道:“沒想到當今天下會落在昏君手裡,難怪師父說天下會大亂.叫我們要快退隱。”
  王小玩笑道:“好啦!你也不用罵啦!老於是吃了秤頭也非娶你四女兒不可,我跟她老爸可不是師兄弟。”金夫人冷哼一聲,不置可否。王小玩轉頭對蘭花婆子道:“哎!為什麼練了六陽開山拳,就不能娶老婆?”蘭花婆子沒開口,金夫人卻插口道:“六陽乃陽之極盛,以童男來練此拳威力最大,但一經男女之事,則產生相克,如此無論修為有多高,都會盡失內力,但若經過男女之事,纔來練此拳,則無大礙,但拿之威力只能發揮一半。”
  王小玩笑道:“我寧可不練這套功夫,如果不能娶老婆,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對了,你們也練了這套拳,結果如何?”
  蘭花婆子嘆了口氣,道:“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苦練,卻頂多有三分威力。”王小玩撇了撇嘴,道:“那這套拳簡直盡失內力,乾脆開除名籍,逐出本山功夫排行榜。”
  全夫人冷笑道:“小子無知,你若見過這套拳的大成神力,只怕連命也不要,非搶著苦練不可。”王小玩搖頭肯定地道:“你放一百二十個心,老子一天不看美女,就無了生趣,決定不去幹這種傻事。”金夫人怒道:“看你年紀小小,居然和那負心漢一樣自命風流,貪愛女色,其令人齒冷。”蘭花婆子不等王小玩反擊,已插口冷笑道:“總比你嫁了丈夫,女兒都生了七個,還要紅杏出牆,追求以前的老情人,讓你那金色老公,終年縮在山裡,不敢出去江湖行走,要來得好得多了。”
  金夫人右目圓睜,道:“若非你這賤人從中搗蛋,我和師兄早已雙宿雙飛了,哪會落到今日這般地步。”說著轉身撲向蘭花婆子。
  王小玩直到這時才了解,這兩人仇恨的根源,原來她們爭的是大師兄虛雲子。眼望她們已容顏衰老,卻仍打得象潑婦一樣,忍不住縱聲大笑,笑了幾聲後,見兩個老婆子也不理會自己,只顧狠打亂咬,卻又覺得她們實在痴得可憐。遂又插進兩人中想勸架,卻被拖進兩人的拳風中。
  正勸架勸得不可開交之際,身後忽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道:“小兄弟,這兩個女人都是固執得很,只怕你是白費力氣。”三人聽到這聲音,均啊了一聲,同時住手,他們的內力修為均達上乘,就算正在與人動手,方圓十里內有何動靜,還是會覺察到的,這人竟能無聲無息地出現背後,如何令人不驚?王小玩轉頭瞧那人,年約五十,容貌俊朗,神采飄逸,皮膚光澤,若非一副長須掛著,只怕當他和吳海國一般大。這裡,蘭花婆子陡然尖叫道:“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叫得神情激動,象見了鬼似的。
  那金夫人也尖叫道:“你為什出麼來?你不是要在石壁裡關到死嗎?你出來做什麼?”那人只一笑,道:“我出來看看你們怎樣了,不可以嗎?”
  只一句話就叫兩個剛才還兇巴巴、惡狠狠的女人,臉現紅暈,一下變得溫柔嫵媚。王小玩立即知道眼前這人是虛雲子,正想開口說話,虛雲子卻先開口問道:“小兄弟,你小小年紀如何。
  會有這般圓渾的內力?還有你剛才用的是不是陰陽盈虛拳?”
  王小玩正急呼呼地想回答,突然之間,全身穴道又被製住,整個人又被凌空提起,只聽金夫人沉聲道:“他是本門新任掌門,你要見他,挽先答應我的條件,否則,哼哼 。”已躍出百尺外,背後只傳來幾聲呼喝。
  王小玩自是肚中大罵,但高手之間,稍疏忽即受製於人,誰叫他一見到虛雲子,便忘了身邊還有兩個怪脾氣的師姊。只好閉上嘴,暗自凝神衝開穴道:“心中打定主意,只要一解穴,立即要對金夫人以牙還牙。”
  片刻之後,金夫人又回到她的山洞中,忽聽她沉聲道:“你來做什麼?”一個嬌嫩清脆的聲音回道:“我來看您,哎喲!娘,你怎麼受傷了?”金夫人道:“只是皮肉之傷不礙事。”少女咕嘰道:“你又和師伯打架了。”金夫人不悅道:“小孩子管那麼多!”
  一把又將王小玩丟在地上,位置剛好可以看到那少女。王小玩聽到那少女的聲音後,聽在耳中甚為悅心,這會兒趕忙抬眼一望,不禁失聲道:“哎喲!我死了,我死了,天下竟有卡水的查某(大美人)。”在心震眼花下,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衝開閉穴。
  那少女見作垂涎欲滴的模樣,只將眉頭一皺,道:“娘,這人是誰?”金夫人卻不理她,一插手又疾點王小玩,想在他如痴如醉之際,再度點倒他。
  孰料,王小玩雖在神情恍悔下,但他已吃了金夫人兩次虧,又加上他看見少女眼中現出一絲驚訝,立即知道自己又要遭到偷襲,想也不想即就地翻滾,人已逃到洞外。金夫人一招失手,知道再無良機制住這古怪靈精,馬上朗聲道:“你要那小鬼活,就乖乖待在我的身邊,否則別怪我下手殺了他,而且你永遠別想做金家的女婿!”
  王小玩一時之間,還沒想透她所指的小鬼乃是何人,只將重點放在金家女婿四個字上,略頓一頓,才猛然想到自己追到終南山目的,就是要救三七仔。小鬼也者,當然就是指他羅,沒想到一見美女,連平素最講義氣的王老大,也會將朋友置諸腦後,遂失聲急叫道:“他在哪裡?”金夫人冷冷一笑,道:“你答應我不作怪,乖乖待著,我自然會放他出來。”王小玩不假思索,即道:“好,但我要馬上見到他。”金夫人嗯了一聲,王小玩即走進洞內,兩眼不由自主又不在那少女身上,賊忒兮兮笑道: “你爹已將你許配給我了,我乃是你娘同門的小師弟。”那少女臉上一紅,隨即現出鄙夷之色。並不搭理,兩跟只望著自己的母親。王小玩卻又靠上去,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快告訴老公。”那少女全身微微一震,臉色漸漸轉蒼白,對著金夫人顫聲道:“娘,這人是不是瘋了。”沒想到一邊忙著拉開床板的金夫人。卻道:“沒有。”少女臉色更白,抖著聲道:“他所說的,都是真的。”金夫人毫不照顧女兒的心情,冷冰冰地嗯了一聲,已將床板下抱出一個人,少女細怔一怔後,啷嚀一聲,轉身跑出洞外。
  在這同時,王小玩也大叫一聲,他已顧不得去迫老婆,卻轉身搶到金夫人身邊,叫道:“三七仔,你怎麼了?”三七仔卻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王小玩怒道:“你把他怎樣了?”金夫人冷然道:“死不了的,只要你那無情無義的大師兄,肯來我這洞裡,拍開他的羶中穴,他就可以恢復正常了,否則,就一直這樣不動不吭,直到他死。”
  王小玩大怒,罵道:“你娘哩.你為了引誘大師兄,竟然對他下這種手腳,你他媽不是人,他只有十三歲,萬一好不了怎麼辦?”
  金夫人冷笑道:“好不了,就一掌斃了,免得他成了個活死人。”主小玩怒不可遏,搶過三七仔,放在床板上,同時已飛腳疾踢金夫人。金夫人一手撥開,笑道:“他現在必須靠我的貴丹維持生命,你不怕我不給他吃?”王小玩頓時雙拳齊飛,喊道:“不打個你哀爸叫母,老於跟你姓,叫江小玩?”金夫人咯地笑道:“你知道老娘本姓江?”出手連連化解王小玩猛烈的攻勢,腳下疾轉,兩人漸漸打到洞外!王小玩所知武藝,用來用去,也只有一套拳和一套劍法,但他反應敏捷,雙招活用實出入意料之外,加上內力雄厚無比,所以連金夫人這等武術高手,一時之間想降服他,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兩人直打了三百招,金夫人才陡發一掌,拍中王小玩右肩,令他眼前頓異,鼕鼕連退幾步,差點坐倒在地。
  金夫人籲了口氣,笑道:“嘿!師父果然有眼光,選了你來做關門弟子,身手確實了得,但本門武學博大精深,你光有內力,還是敵不過同門的師兄弟,若對別的門派,只怕還能搶個武林盟主宋當,也說不定。” 王小玩一落敗,怒氣反消,問道:“為何對付不了同門的人,”金夫人笑道:“你真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你會的,我也會,我會的,呵!你可是見也沒見過,剛才我打敗你的掌法,你可看清楚了?”
  王小玩努力一回憶,並且拉開架勢,比劃一番,口道:“這拳倒有趣得很。”金夫人白了他一眼,道:“別笑掉人的大牙了,這是飛龍在天神掌,是師父獨傳我的掌法,剛才我要不是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只要一百招,我就能打敗你,我看你如此聰明,這就傳給你吧!這套拳法你大師兄也會,是我教他的。”
  說著甜甜一笑,似乎心情開朗,還將掌法仔細傳授一遍,所有訣竅皆詳細說明,委實令王小玩大感詫異,覺天下之怪人無出於此兩師姊也。兩人蘑菇了好一會兒,才悄悄轉回到山洞,卻見那少女去而復返,正焦急地等著他們。王小玩一見到她,立即死皮厚臉,靠上去道:“嘿!你回心轉意,又將找老公了,是不是?”少女沒回答,忽聽金夫人諒道:“人呢?”王小玩一溜床板,也立刻驚天動地大叫“三七仔?”少女急道:“是大師伯,我在路上遇上他,他帶我回到洞裡,見你們在不遠處打架,他見那小孩躺在床上,就說他正是來醫治那小孩的,交待我留下告訴你們一聲,就將小孩抱走了,金夫人怒道:“這負心漢果然狡猾成性,這不算答應了我的條件,我要找他算帳去。”叟地一聲,已竊出洞外,頭也不回地去了。少女急遭:“娘!”
  王小玩見老婆苦著臉,忙安慰道:“放心,跑了娘,還有老公,何況她只是去找大師兄,頂多打一架而已。”少女臉一紅,怒道:“你這人就愛胡說八道。”王小玩笑道:“是啊!我姓王,做人說話,是難免會有點漏氣,少女睜大眼,想不透姓王和胡說八道會有什麼關係。
  王小玩為了逗她說話,隨口道:“你爹呢?”少女面現憂慮,道:“爹又閉關過了,這一進去,可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王小玩心中一驚,暗道:“糟,老丈人去閉關,萬一丈母娘和小老婆都不認帳,那老子豈不是空歡喜一場?”口裡急呼呼道:“他怎麼老閉關啊?”少女嘆了口氣,道:“他想研究出能打敗我娘的方法。”王小玩蹬目發愣,半響才失聲道:“什麼?他是不是想捉姦。”
  少女臉現不悅,怒道:“你別信口亂說好不好,他只是想讓娘回到家裡,能一家團聚。”王小玩吞了口口水,又道:“他來求她嘛,幹嘛打架。”少女嘆道:“當初我娘離家時,曾說過要我爹能打敗她,她就一輩子安份守己地待在‘金色山莊’,否則她要做什麼,爹都不能管束她。”
  王小玩略怔一怔後,終於恍然大悟,金振俠設陣求婿,原來真是一個餌,他請虛雲子擺了一個只有學過乾坤門武學的人,才能破的三色陣。為的是想從“女婿”身上偷學一點乾坤門武功,好來打敗妻子,讓她安份待在自己身邊。這麼想來,本門武學當真博大精深,天下無敵,思及於此,不禁手舞足蹈,樂不可支。
  少女見他眉開眼笑,忍不住怒道:“你見人家夫妻不和,竟然這麼高興,可見你不是好人。”王小玩笑道:“錯啦!你老公高興的是另外一件事,喏!你快告訴我,你爹怎麼個研究破妻法?”
  少女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什麼話,那麼難聽,什麼破妻法?”雖在輕嗔薄怒.舉手投足,依舊瞧得王小玩暈陶陶,忍不住便學著她說話的語調,扭手道:“什麼話,那麼難聽……” 少女臉一紅,轉身欲走,道:“你這人很壞,我要走了。”王小玩忙攔住她,急道:“好啦,好啦!我正經一點,你不告訴我情形如何,我怎麼幫你爹抓回你娘。”少女睜大眼,眼露疑色地道:“你能幫我爹?”王小玩拍了拍胸口,道:“我是你太師父的關門弟子,又是乾坤門新任掌門,當然有辦法啦!你可別瞧不起你這老公哦!”少女急得跺腳,道:“你再說你是我,我老公,再也不理你了!”轉身欲走。王小玩忙道:“好,好,現在不說,以後再說好了。”
  少女見他如此皮,委實束手無策,只好不理會他,自顧自說道:“我爹為了習武,曾拜訪各大門派,名為上門討教,實則想從過招中,吸取人家的武學,面且他還辦了無數次武林盟會,召集各地江湖好手,共同砌磋武藝,為的也是同樣的目的,但十幾年下來,他雖已名震天下,卻還是打不過我娘,怎不叫他灰心頹志,偏生虛雲子大師伯以他不是乾坤門的人,不肯教他打我娘的方法,只幫他設一個陣,等待機會,但那也渺茫得很。”
  王小玩笑道:“誰說渺茫得很,我可不是來了。”少女驚道:“什麼,你闖過了陣?”王小玩笑道:“當然啦!不是怎麼有資格叫你老婆。”
  少女臉上一紅,神態上對王小玩印象好了一點。王小玩腦海靈光一閃,想到蘭花婆子費了那麼大心力研攻六陽開山拳,而且又昧著良心,一再要自己用這套拳對付金夫人,可見這套拳正是克制金夫人的妙法。
  自己若想討好眼前的大美人,那就得幫她完成一樁心事,否則就算強娶過門,那也是無趣得很,不如讓她心甘情願,歡天喜地嫁過來,這才是上上之策。當下,神秘兮兮笑道:“哎!我若能幫你父母團圓,你怎麼謝我?”少女臉上更紅,顫聲道: “口說無憑。你要真的完成了才行。”王小玩搖頭道:“那怎麼成,到時候你隨便摘朵花送我,也算謝我,老子可不是吃了大號。”
  少女別過頭去,細聲道:“那你要如何才算條件?”王小玩笑道:“說條件就太難聽了,我只要你不反對我和你爹說好的婚約,到時高高興興嫁給我就是了。”少女低著頭道:“你一直說你是我太師父的關門弟子,那你就是我的師叔,那你,我怎能跟我成親?”
  王小玩急道:“那又有什麼關係,我這師叔跟你年紀差不多,又不是長鬍子老公公,人家外面的世界啊,早就不談這些規矩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大不了,我自己這個掌門人,將自己逐出門,那麼老子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自由人,什麼輩份啦!鳥規矩啦!可都管不了我羅。”
  少女一聽他為了自己,連掌門人也不要做,不禁生出一絲心動,面若桃腮,明媚無比,羞答答地細聲道:“只要體有辦法讓我娘回到我爹身邊,那你說什麼就什麼。”王小玩大喜下,一跳五尺高,大叫道:“那還不快帶我去見你爹,遲上半分鐘,我都覺得可惜。”便落髮足便走。
  兩人來到金振俠閉關的石室外,看到金滿堂正跪在門外,苦苦哀求其父別再閉關折磨自己。兩人來到金振俠閉關一看到他的出現,臉上的神情,真比看到船在地上走,還驚駭十倍。
  王小玩並不理會他,已迫不及待地發問道;“金莊主,我是王小玩,老實告訴你,我是乾坤門新任的掌門人,我來教你如何打敗你那怪老婆,休快將石門 ”還投將打開兩字說出,石門已碰地一聲大開,金振俠衝了出來,一把抱住王小玩,激動地道:“真的?真的?”
  王小玩怪叫道:“我的天,你這樣老子怎麼辦事?”金振俠才自覺失態,訕訕然放開人,口裡依然急呼呼道:“你真的有辦法?”王小玩拍拍他的肩頭,笑道;“放心,沒三兩下,怎敢上梁山,來!”
  一拉金振俠,兩人一起走進石室,又將石門關上。金滿堂滿臉疑惑,轉頭對少女道:“四妹,那小子說的都是真的?”少女道:“嗯!娘也是這麼說。”金滿堂道:“那娘怎麼可能放他來這裡?”少女道:“我也不知道:“他同娘還打了一架,後來。娘跑去找大師伯,然後我們就來這裡了。”
  金滿堂心頭一震,能和他娘打上一架,而毫無損傷,只怕天下間,找不出五個來,看來這個眼中釘真是乾坤門的新掌門,自己還是避著點好,便不再問,略為敷衍幾句,掉頭腳底抹油。
  王小玩和金振俠足足在石室內耗了大半天時辰,那少女便一直候在門外,等石門開時,見到兩人均喜孜孜地走出來,便放下心上大石,開口叫了一聲爹。金振俠笑吟吟,點頭道:“乖女兒,很好,很好!”
  少女從未看過自己的親爹如此喜上眉梢,心情開懷,一時之間,感動莫明,兩顆淚珠直在眼眶裡打轉,卻瞥見王小玩也正喜洋洋盯著自己,忍不住羞紅飛頰,心道:“他若能讓爹永遠這般開心,便叫我去死,我也心甘情願。”王小玩見心上人,對自己頻投美目,嬌羞動人,知道已博得美人歡心,這滋味真比當了皇帝還過癮,自己是笑得忘了自己是誰了。
  只聽金振俠道:”阿姒,為父已將你許配給這位王小俠,你可高興?”阿姒哪敢回答高不高興,只將頭垂得更低。兩個男人自然以為她很滿意,相視一笑,神通意會。王小玩笑道:“走吧!老丈人快去把丈母娘找回來,才能辦喜事呀!”金振俠連聲稱是,吩咐愛女留在家中,卻和王小玩連忙去尋金夫人。
  臨走時,王小玩眨眼笑道:“好老婆,等著我們爺兒兩凱旋歸來吧!”這才心甘情願離去。
  終南山的半山腰上,有一面完整的石壁,長寬皆有幾丈,在登山遊賞的人跟中,這真是一片自然而偉大的景觀。可是,這時石壁下方,卻現出一個洞口,顯示整個石壁後是一個空曠的空間,這要讓人撞上,真要以為是神仙所為,不到個一年半載,只怕也不甘休。
  這時,洞些傳來金夫人憤怒的聲音道:“你這死婆子,誰叫你闖進這裡了?”只聽蘭花婆子惡狠狠地道:“你這賤女人,你才是闖進來的,師兄要運氣治療這小孩,請我來替他守關,這有什麼不對啦!”
  兩人立刻又為一言不合,驚天動地的在洞內打將起來,而在洞裡深處的虛雲子,卻凝神閉目養精蓄銳,以便能一掌恰到好處拍開三七仔的羶中穴,對洞外慘烈的打鬥,只有充耳不聞。
  等王小玩和金振俠來到石壁前,她們倆人已不知打了多久了。金振俠驚道:“阿羅,你怎麼又同蘭花師姊打起來了。”金夫人怒道:“我的事,你管不著!”蘭花婆子卻笑道:“振俠好老公,快將你的好老婆帶回家去吧!我看就將她關在石屋中,上了手銬腳鐐,這樣保證燭從此乖乖聽你擺佈。” 金夫人怒氣更盛,尖聲厲叫道:“當年若不是你使陰謀詭計我怎會和大師兄分手,而任金振俠這老匹夫將我娶走。”叫聲越厲,下手更重。
  蘭花婆子卻不畏懼,一邊還手,一邊笑道:“人家金莊主對你一往情探,我怎麼忍心不幫他呢!”金夫人怒叫道:“你為何會有散功粉?”蘭花婆子陰陰冷笑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當然是大師兄給我的了,他對我說,他已經厭倦了你,叫我想法子弄一點給你吃,好讓金莊主能將你抱走。”金夫人怒吼道:“你胡說!大師兄不是這種人!”叫得狀若顛狂。王小玩心中 凜,急道:“金莊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金振俠老淚縱橫,搖頭嘆道:“設想到做了二十多年夫妻,她居然一點也不將我放在心上,罷了!罷了!”
  王小玩一聽大急,心想你這一罷,豈不是連我的美滿姻緣也罷掉了,忙迫出洞外,拉住傷心欲絕的金振俠,急道:“你將事情原委說給我聽,也許我有化解的法子。”金振俠由此心中存了一絲希望,遂在洞口說起故事來。
  原來,當年金振俠由於癡迷于江青羅,日夜用盡心血苦追,無奈伊人獨傾心於虛雲子,偏偏是吳翠羽也愛上這個大師兄,兩個師姊妹水火不容,醋海興波。金振俠由於追求不遂,就與蘭花婆子吳翠羽定下計策,盜了虛雲子獨有的散功粉,放人江青羅的飲食中(這中間當然費了很多手腳)。江青羅誤食散功粉後,功夫全失,金振俠趁機佔有了她,而騙她這就是虛雲子之計。江青羅既失身於他,又聽一切原來是心上人安排,傷心欲絕下,只好答應做金振俠的妻子。本來兩人生活得還挺美滿,但紙終究是包不了火,事情的真象漸漸已被做了金夫人的江青羅探知,而且經過十來年後散功粉的威力漸失,她又慢慢恢復功力,由此瞞著金振俠日夜苦練。
  終於在一個夜晚,她圓功奏成,一掌打敗金振俠,揚言除非他能打敗她,否則,永遠不會回到他身邊。然後,一個人到終南山找虛雲子,想問他當年之事,是否出於此手。偏生虛雲子為逃避兩個師妹的糾纏,讓自己封在石壁內閉關練功.對她的登門叫陣,毫不理睬。
  金振俠為了不想離愛妻太遠,也舉家搬到終南山。而蘭花婆子則是早就定居此山,以便能等到師兄出關,好表示對他的愛意。
  仇人相見,自是分外眼紅,只要一碰上,不打個兩敗俱傷,絕不甘休,如此一鬥又是十年來。王小玩聽完這段悲烈的愛情戰爭後,怔了一怔,才長長籲了口氣,道:“那她離家出走時,你那小女兒,也才一、兩歲羅!”
  金振俠點頭長嘆道:“是啊!才剛滿一歲,沒想到阿羅竟狠心棄她而去。”說著又頻垂老淚。王小玩沒來由的怒氣一生,罵道:“世上竟有這樣笨女人,拋夫棄子來找個莫明其妙,只會精神病似的縮在石壁中的人,待我來教訓教訓她們。”
  大踏步便往石壁內走進,只覺二股勁風已在洞內橫行,力道之大,令人止步。王小玩提一口真氣,大喝一聲,硬生生地闖了進去,背後傳來金振俠的呼喝聲,但隨即被震耳欲聾的勁風和厲叫聲掩沒。
  費了好大的勁,總算才睜開一縫眼皮中,看清楚二個打得壯烈的師姊妹。王小玩倒抽一口涼氣,長這麼大,現在才算真正看到一場絕頂高的廝殺。眼中耳裡盡是掌風掌風.手影腳影眩目地閃動,根本分不清誰是誰,怎不叫他駭異,在這強大的旋流中,委實被搞得團團轉。
  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呼地也打出一舉陰陽盈虛拳,想用強力制服兩個神智失常的人,但左衝右突了大半天,居然半點效用也沒有,禁不住一腔的憤怒,提聲喝道:“你們以為這樣打下去,最後肯定會如願以償嗎?老子說你們是天下第一號大笨蛋,被人耍了大半輩子,還傻呼呼沉醉在那鳥夢中。”
  他這幾句話,用盡所有的力氣叫出,竟然蓋過一切聲音,人人聽得清楚,啪啪兩聲,所有一切皆靜止下來,蘭花婆子和金夫人已各抓住他一隻手,齊聲喝道:“你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王小玩還沒來得及編出一套話來應付她們,蘭花婆子已惡狠狠道:“你已嫁了人,又生了一子七女,那還有臉跟人家來問個屁!”金夫人怒罵道:“你使詭計,才沒臉見人!”兩人盛怒下,竟以中間的王小玩為肉靶,各自運掌抵在他身上,想以掌力打敗眼中釘。
  這樣一來,王小玩的身體,頓時成為兩人拼鬥內功的戰場,只戰得他五臟翻騰,眼前金星直冒,連發聲抗議的機會也沒了,更甭說廷起自己的內力來抵抗,只能痛苦地從喉間發出幾聲荷荷聲。
  金振俠人在洞口,看在這情形,想過來拉開金夫人,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道,又打回洞口,跌得甚是狼狽。眼看王小玩就要被擠壓成肉餅和肉汁之際,洞裡深處,陡然飛出一人,啪啪啪地出手如電,在電光火石間已封了三人的全身大穴。
  王小玩在這時,也因支持不住,而昏了過去。
  在一片寧靜中,王小玩陡然神智一清,立即睜開雙眼,只聽二六子道:“醒了,醒了!”接著別十鬼大叫道:“好也,萬歲!”
  隨後是兩個嬌嫩的聲音整齊劃一喝道:“別吵好不好!”然後靜止半晌,忽聽三七仔硬咽道:“謝天謝地,總算老天有眼。”
  王小玩一聽到三七仔的聲音,象遭了雷擊一樣,縱聲大叫道:“三七仔,你好了!”這一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大如獅吼,連自已的耳膜都被震得發疼,轉頭見床邊圍繞著一群人,個個被他吼得臉色發白。
  也在這時,王小玩發現床邊也站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女,明眸皓齒,嬌豔小巧,耐不住嗤地一聲笑道:“呵,你們兩個還真長得一模一樣。”兩個少女又整齊劃一地撇嘴道:“嘿!少見多怪!”
  連表情動作也整齊劃一。王小玩一高興,一股碌翻起身,他用的是慣用的力道,沒想到竟將自己跳得離床三尺高,吃驚下又重重摔入床中,一臉迷惑地道:“你娘哩.老子力氣好象多了不少似的。”一瞥眼發現阿姒就在身邊,離他最近,偏沒被他一眼發現,又驚又喜下,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老婆,你也來啦。”阿姒滿臉通紅,掙脫他的手,急道:“一見面就投好話。”二六於笑嘻嘻道:“剛才還急得唏哩嘩啦,這會兒又假正經不理人。”眾人還來不及笑出聲,那對雙胞姐妹有人發聲喝道:“你不說話,沒入當你是啞巴。”
  王小玩見開口罵人的,正是那個嘴邊有顆小痣的老五,轉眼見二六子噤聲閉嘴,一腔尷尬,耐不住便縱聲大笑,偏瞥見阿姒白了他一眼,也立即將大笑換成乾笑,一付訕訕然的模樣。
  這時,一個人飄飄逸逸地來到眾人身後,面掛微笑道:“小玩,你醒了。”王小玩一見此人,立即驚呼道:“虛雲子大師兄,後來怎樣了?”自是問那場打鬥的結局。虛雲子長嘆一聲,道:“她們倆人兩敗俱傷,你卻獨獲其利。”王小玩一臉憤憤不平,叫道:“我他媽差點成了氣壓肉餅,能得什麼利,一文錢也撈不到。”虛雲子微微一笑,道:“她們全力使勁注入你的體內,以便互相比拼,當時我一見到,深怕你會經脈全斷,來不及阻止她們,便封了你們的穴道,這樣一來,她倆人的真氣便滯留在你體內。
  幸好你體內有師你的圓功守護,雖在強力襲擊下,經脈居然毫無損傷,不過你體內變成有三股真氣在流竄,這樣也是挺危險的,因為這三股真氣,乃不同凡人的修為,若不融洽,你一樣反受其害。
  “後來,我想到師父能以金針度力給你,我自然也能以金針來調和這三股氣,因為它們畢竟是本門的上乘內功。”二六子這時又忍不住插口道:“是阿,虛雲子先生用長長的針,扎了你渾身都是,我還以為他要害你呢!”說著臉上訕訕一紅。
  虛雲子笑道:“你們三個劍法根基很好,可見你們的師父是一個負責而扎實的人,必定可以讓你們成為本門傑出的後輩。”
  王小玩聞言,心底了悟,知道二六子三人一定在看到自己被針扎的當兒,以為虛雲子要謀害自己,而合力去圍攻他。
  否則,大師兄又怎能看出他們練的是本門的劍法,遂笑道:“他們三個笨傢伙,現在吃了虧了,還不趕快叫大師伯,什麼虛雲子先生了,真糊塗!”三個立即下拜行禮。虛雲子笑吟吟扶起他們,道:“現在小玩的內力,恐怕當今無人可敵了,但你們畢竟年幼,什麼修為也談不上,我有一樣見面禮送給你們。”說著,從懷中取出三粒紅色圓潤的藥丸,道:“這乃天山靈草煉製而成的增功大力丸,吃下後可助長經肋的疏通,使內勁快速凝成,一日之力可抵別人一年苦修,若持之以恆修習內功,不出一年定能圓功大成。”二六子三人喜不自勝,趕忙將藥丸吞下。
  王小玩大喜,急道:“大師兄,師父曾交待我要練六陽劍法,可是我們只練三招,就練不下去了,你倒可教教我們。”
  虜雲子笑道:“你為本門掌門人,自己練劍陣對付人,可不是有失身份?”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只要實用,我可不管什麼身份,何況,又有誰說掌們人不可擺劍陣。虛雲子大笑道:“你的脾胃倒和我很象,好,你要學什麼,我一定盡全力幫你。”王小玩略一偏頭,想到此番離開長安是為了要去范陽,雖說毫無時間的限制,但也不能拖得太久,何況,他可也不想安份守己,乖乖待著學武太久,雖然可以天天看到阿姒,但沒別的刺激,日子也會很無聊。
  王大將軍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日子過得無聊。所以,臉上先裝出極其為難的神色,然後吱唔道:“嘿!大師兄,我們四人身上有重要的任務,還沒完成,這練六陽陣劍,可不能費時太久了。”
  他這番計較,虛雲子如何不知,心中早將計劃擬好,開口說道:“只要一個月,行吧!”一個月難免有點長,但總比一年半載,十年九秋來得短吧。
  王小玩也不好再推辭,只有答應了。虛雲一嘆了口氣,說道:“好,我們去看你兩個師姊吧!”
  王小玩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虛雲子道:“她們並沒受什麼傷,只是十成功力去了八成,身子難免會不知識,而虛弱一點。” 王小玩笑道:“那也是她們自找的,可別怪到我頭上來。”一行人從一間石室,轉入另一間。卻見石室內有蘭花婆子一臉頹喪地盤腿坐著,見他們一大堆人進來,兩眼卻只盯著虛雲子。
  偏生虛雲子對不見了金夫人,仿佛是他意料中的事,一點不訝異詢問,只凜然站著。王小玩見狀,只好開口問道:“吳師姊,你還好吧!”蘭花婆予兩銀凌厲地瞪著虛雲子,沉聲道:“她走了,我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虛雲子毫無反應,無動於衷地冷然道:“也好,你多多保重。”蘭花婆子神情突然激動異常,尖聲道:“我們都看錯了你,虛雲子,你真是古往今末第一大鐵石心腸的無情無義漢。”
  虛雲子鎮定地道:“師妹,我數十年前已聲明過,今生要虔心修習武術,而且我已運勁練過六陽開山拳,根本不可能談及男女之情,你和江師妹如此癡迷於我這如木石之人,又是何苦來哉!”
  蘭花婆子淒涼道:“我也不求什麼,只希望能如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共同研習盤學。”虛雲子仍鐵寒著臉,冷冷道:“每個人的童年,都會離他遠去,宛如夢幻一場,師妹,你又何必留戀,而空作古今痴人。”蘭花婆子大叫一聲,掩面拜出石室,頭也不回地去了,陡留一場圩噓給眾人。
  王小玩見虛雲子對深愛他的女人,如此冷淡無情,忍不住就同情弱者,大聲道:“大師兄,你就算真不喜歡她,那也可以說一、兩句好聽的嘛,這樣做不是太無情無義了嗎?”虛雲子望著石室門口,長長籲了口氣,身子竟然晃了一下,也不回答王小玩的話,只道:“姒兒,你們三個回家吧!小玩四人要留下習武一個月,那時你們再見面。”話落,頭也不回走出石室。

runonetime 2008-09-01 09:11 AM

第十四章 醋壇師姐b

  二六子兩人聞言,忙去和雙胞未婚妻互相叮嚀,獨王小玩一人默默無語,站著發愣,阿姒過來推他一下;道:“小玩,我要回去了。”
  王小玩卻喃喃道:“你看到後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緊綁著,到後來才松馳,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雖說知道了某事,臉上卻殊無歡愉之色。阿姒莫名其妙,問道:“什麼事啊!”王小玩道:“我說是大師兄,就是你大師伯。”阿姒奇道:“他怎麼啦!小玩,你也別怪他了,他一向對吳師姨和我娘如此。”王小玩口裡嗯了一聲,不再說下去。其實他於霎那間,明白了虛雲子的痛苦,也了解虛雲子事實上對兩個師妹,均一往情深,難以割捨,可是江青羅和吳翠羽是嫉護心很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共事一夫,偏又同時愛上一個人。
  這葉虛雲子如何選擇,無論選那一個,勢必嚴重傷害另一個,那良心如何能安?那除了逃避外,實無他途矣。王小玩恍悟此事,對虛雲子產生莫大同情,但又無奈得很,因為他一點忙也幫不上,所以也就不將這件事說出來給大家聽,深深埋在自己心窩裡。
  阿姒和孿生姊妹阿婕、阿官,說了一會話後,才依依不舍和王小玩四人道別,期待一個月後,再來相見,三七仔見大家都有老婆說話,獨他沒人作伴,只將嘴嘟得老高,憤憤不平的模樣。
  王小玩笑道:“小鬼頭,你才十三歲,就想學人飛,未免也太誇張了吧!”三七仔不搭理,自顧自生悶氣。王小玩只好道:“好吧,好在金莊主的小女兒,和你一般大小,不然你氣得去撞壁也是莫什麼勞甩。”三七仔聞言大喜,笑道:“老大,你願意去替我娶漂亮老婆?”王小玩笑道:“老婆那能替人娶的,我只是幫你做個媒,喏!金莊主一共有七個女兒。要是全家到咱們乾坤門,嘿嘿!你們說,這有多好啊!”
  二六子興奮道:“對啊,我師父和張師叔都還沒出貨,趁這次趕快把他們推銷出去。”王小玩心中正是打這算盤,立刻喜孜孜,拍手笑道:“老大配吳師兄,老二配張師兄,老三配,配……哎,不對啊!地師兄他們有四個人,根本分不平嘛!”
  別十鬼突然又叫道:“還有更嚴重的呢!以後本門這輩份可就亂七八糟羅!”這句話自然又惹來無數白眼,被公認為最別十的笑話。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這天虛雲子對四個興奮的少年,說道:“六陰劍陣。你們已練會,以後要常復習,才能更熟悉,從而發揮更大的攻擊力。”四人一起稱是。虛雲子又道:“此外王小玩,我代師父傳你的武功,你也不能放下,由於你得天獨厚,體內聚有三個人的真氣,可說一步登天,直接學習上乘武學,不必由入門功夫學起。但你既身為掌門,身負光大本門的責任,這些瑣碎的功夫,你也必須知道,否則,你以後若為人師,恐怕還不知怎麼教徒弟呢,你就多留一天,我把這些入門及初級武功,全記在一本乾坤武學上,我想將裡面的步驟及訣竅,向你解說清楚,這樣對你也有很大的幫助,說不定你還能創新招,成為一代宗師呢!”
  王小玩心裡老大不願意,口裡卻笑嘻嘻道:“是,多謝大師兄。”二六子道:“我們就留一天,等你一起出去。”王小玩點了點頭,正要和虛雲子走入石室中,別十鬼忽道:“大師伯,你不隨我們一起下山嗎?”三七仔亦道:“是啊!大師伯,你跟我們走嘛,這樣可以幫忙老大!”虛雲子長嘆一聲,道:“本門有你們這些年青人來光大,已經足夠了,我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就算下山,也不能幫上什麼忙,何況,我已獨居慣了,下山只怕不能適應,不如留著。”他這麼一說,四人只有面面相視。這一天,王小玩整日和虛雲子,關在石室內解書,二六子三人則在別一間石室,一會兒談及自己的內功,因有食了靈丹,又經虛雲子一個月來的督促,已臻一流高手的境界,而大為興奮。一會兒又討論虛雲子這個人,終年閉在石室內,不知為了什麼?要修道練功不是那裡都行嗎?次日,王小玩一臉嚴肅地叫醒他們三人,只道:“走吧!”一句話,便往外走了出去。二六子三入睡意正沈,迷迷糊糊地踉蹌跟著。
  直到出了石壁洞門後,二六子才道:“哎!老大,我們還沒跟大師伯道別呢!”話才說完,石壁忽然轟地一角又將洞口掩住,恢復一片完整山壁。王小玩長嘆一聲,道:“他說不必了,咱們走吧!”二六子三人跟著他,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可就從沒看過王老大嘆過一絲氣,今天不但令人駭異,也令他們目蹬口呆半響,只有乖乖不吭聲地跟著走,心中以為王老大捨不得離開虛雲子。其實,王小玩倒不是一個謄戀離情的人,他是為虛雲子的感情悲哀而嶼,心想石洞這一關,這個慈祥溫和的大師兄,就要帶著這令他痛苦的悲情,一起埋在裡頭了。
  四個人片刻之後,即來到金色山莊門口,那看門的管家一見到他們,完全換上與昔日不同嘴臉,立刻延請他們來到大廳,並派人前去稟報金振俠。不一會兒,金振俠快步進人大廳,他的身邊赫然跟著打扮得雍容華貴的金夫人。王小玩將眼都瞪傻了,居然忘了給泰山大人請安,還是金振俠笑吟吟地先道:“你們出關啦,呵呵,恭喜.恭喜!”王小玩兒自未回過神,兩眼依舊直瞪著金夫人,不是她喝道:“怎麼,你見鬼啦!” 才吃了一驚,回過抻來,第一句話就是驚道:“你們怎麼好啦!這是怎麼回事?”金振俠眨了眨眼,笑道:“就是這麼回事嘛!”
  金夫人卻扳下臉,怒道:“要不是你來多事,怎會便宜這死鬼。”王小玩笑道:“喔!那我這做師弟的,總算做了一件功德。。”
  金夫人撇撇嘴道:“哼,你和老鬼一樣不是好東西。”王小玩死皮賴臉道:“別這樣嘛,我總也是你未過門的女婿加上小師弟,這不講翁婿之情,也得講講同門義氣是不是?”
  金夫人被他逗得微微一笑,道:“你這小鬼雖然討厭,但總算聰明,做我女婿倒也合格,不過要做我女婿,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王小玩驚道:“我和你老公還有你寶貝女兒都說定了,其他還有什麼條件?”金夫人冷哼道:“那是他們的事,可與老娘無關。”王小玩苦下臉,無奈地遭:“好吧,你先說出來,咱們來加加減減一番。”金夫人道:“我這條件就是要,不能加減商量。”
  王小玩忐忑不安地擺手道:“好吧!你說來聽聽。”金夫人道:“我要你將我逐出乾坤門,從此我和乾坤門毫無關係,你只能做我女婿,不能做我師弟。”
  王小玩驚道:“這又是為什麼?”金夫人道:“我不能使我的愛女,隨隨便便嫁給她一個年輕師叔,這樣如何能維持本莊在武林中的聲名,還有我討厭透了乾坤門,不願再與它有任何瓜葛,你懂了吧!”
  金振俠見妻子決心脫離乾坤門,自是決心斷了對虛雲子的單相思,這樣已然令他聽了樂陶陶,尤有甚者,向來對他不理睬的愛妻,這會兒居然會為了維持金色山莊的聲名,而拿來當一件重要的事,這如何不讓他心中竊喜。王小玩見老丈人喜上眉梢,心想,“讓她退出本門,只捎老子一句話,這等於放個屁,可是卻能討到漂亮老婆,和討好老泰山,老子還猶豫個鳥。”
  立即點點頭道:“好,你既這麼堅持,我也不難為你,我當掌門的規矩不多,只有好來好去一句,喜歡就來,不高興就走,決不什麼罰來罰去,搞得仇深似海的,就按你的意思吧!”
  金振俠夫妻見他答應了,均籲了口氣,也無怪乎他們如此緊張,一般門派的門規那有這麼便宜,要留則留,不留則走,這還搞什麼東西?普天下之,也只有王大掌門,能立下這條規矩了。
  第一回合既然談妥了,接下來氣氛自然和樂融融,王小玩趁機道:“金莊主,你那大女兒、二女兒既然還沒有對象,能讓我來做個媒如何?”金振俠忙道:“喔,你有合適的人選了?”
  王小玩笑道:“有喔,好得很呶!就是我倆師兄,其中一個姓吳的,還是二六子三人的師父呢!”金夫人沉聲道:“小玩,你搞什麼鬼,你那來的兩個師兄,筒直亂七八糟!”王小玩忙道:“是御風師叔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怎麼不是師兄來著。”金夫人怒道:“御風老賊害死師父,還能教出什麼像樣的徒弟,你快快將他們宰了才是,免得才初具規模的乾坤門,又毀在他們手上。
  王小玩解釋道:“欸,他們人是很好的,你們看了他們後,一定會喜歡的。”金夫人撇撇嘴道:“那就帶來我看了再說,現在免談。”一句話使得王小玩滿臉不高興。
  金振俠怕氣氛越弄越糟,忙道:“好了,好了,小玩,日後你就帶那兩位大俠來金色山莊遊玩,我不會令你失望的。”王小玩嘆了口氣,道:“好吧,那就這麼定羅!做不成大的,那做小的如何!金莊主,你看三七仔如何?”金振俠順著他手指,仔細打量三七仔,見他僕實憨厚,而且兩眼精光閃閃,可見年紀雖幼,但內勁已雄壯深厚,這點金夫人也看得出來,知道一定是虛雲於調教出來的。所以,在金振俠詢問她意見時,即點頭道:“好吧!就便宜這四個小鬼吧!”眾人一聽,立刻縱身歡呼。金振俠笑道:“老七還小婚事以後再辦,那老四三人,就趁小玩他們在,將它辦一辦吧!” 金夫人卻撇嘴道:“不行,我還想和女兒多聚一些時候,一年後再辦吧!”王小玩亦想到帶著美嬌娘去范陽當間諜,總是不太合時宜,遂也道:“是啊,原該讓她們多和娘相聚,那就這麼說定羅!”金氏夫妻一起點頭。於是,王小玩在金色山莊又逗留了三天,自是為了多討好阿姒才如此,但身有要事,總是不得不走,金夫人也將他身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全都還了他,然後,大家在難分難捨中,終於分手道別。
  四人在路上,所說的話自是不離漂亮老婆,而且還越說越有勁,重複幾百次也不覺厭煩。連走數日後,見人煙越來越稀少,景色也越荒涼,二六子忍不住問道:“老大,范陽怎麼越走越遠似的,老是走不到,咱們會不會走錯啦I”王小玩撇撇嘴,不搭理他。
  二六子三人最是熟悉王老大了,見他有這種反應,均閉緊嘴,不再吭聲。因為王老大亦是如此,表示他正為此傷腦筋,而且會有這種結果,還是老大本人帶路之故,在這個時候吭上兩句那只有欠罵的人,才會去幹。四人又走了兩個時辰,才進入一片山陵中,只好沿著放馬慢行,直走到日暮西山。
  還不見半個城鎮可以落腳,看來今夜是鐵定要露宿了。王小玩望瞭望左側有一株大樹,即道:“咱們在這裡過夜,明天再找路。”遂下馬準備歇息。他們身邊自是準備了不少美食.所以也不怕投城鎮落腳。一拴好馬,使圍著生起的火堆野餐,然後,除了輪到必須守留的別十鬼,要坐著打盹外,其餘三人倒地即睡。
  他們自小就在外頭流浪慣,雖是睡在硬硬的泥地上,也不覺著和被窩裡有舒適差別,依然睡得又沉又甜,偏生到了半夜裡,遠處突有一陣吵雜聲傳來,仿佛有一大群人,正往這邊跑過來,四人立即清醒,果見遠處有一大叢火團靠近。王小玩忙道:“把火熄了,把馬鬆開,以防萬一。”二六子立刻跳過去鬆開馬索,別十鬼則將火弄滅,四人悄悄站在馬側,靜觀其變。
  由於大家均兩眼注視著火光,對黑漆漆的四周,反而疏忽。
  就在火光又移近一大段距離時,忽聽一聲嘶叫,然後一團龐然大物往他們身邊衝了過去,嚇了四人老大一跳。三七仔顫聲道:“是不是老虎?”王小玩道:“那有人半夜捉老虎的,剛才那倒像豬叫,那是虎叫的,笨死了!”就在他們說話之際,那群人已來到近處,王小玩這時正察看那只奔過的動物,到底躲在那裡,還沒回過頭看人,卻聽二六子顫聲驚叫, “我的媽,鬼,鬼,老,老大,我們見,見鬼啦!”王小玩大聲罵道:“見你媽的大頭鬼!”
  同時轉眼往火光中看,這一下也是全身大震,一時間愣在原地,身邊的別十鬼,和三七仔也各呻吟了一聲,不過王小玩已沒耳朵去聽他們說了些什麼話。
  包在火光中的人,那有半分像人,個個身長兩丈,體格魁梧,黃髮大鼻,綠眼赤須,在火光閃爍下,活像山精羅漢,委實駭人。
  這裡,他們也已發現王小玩四人,立即停止前進,嘰哩咕哩說了一串。
  二六子三人只聽咕咕聲此起彼落,更以為是鬼話了,只將身子抖得更厲害。王小玩倒抽一口氣後,心神終於大定,對於人家說了一大堆莫宰羊的話,他倒已司空見慣,這當然是在北海和毛酋長等,相處了一段日子,得來的寶貴經驗。所以,眼前這批人,在他眼中已不再那麼可怕,不過,卻也是大傷腦筋,因為雙方語言不通,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時,那批人中忽有一個黑發者,開口用正確的漢語道:“你們四位是從中原來的嗎?”
  王小玩吃了一驚後,忙道:“正是,我們是從長安來的。”用眼仔細打量那人,見他除了頭髮不同於別人外,一樣綠眼赤須,沒想到竟能口操漢語。那黑發者道:“我們在捉一只豬,不知你們看到他沒有?”王小玩指著西南面黑幽幽的地方,道:“聽聲音是從這裡跑的。”那黑發者喜道:“喔!多謝!”接著咕哩兩句,這群人立即往那方向吆喝而去。
  直到這時,二六子兀自驚魂未定。拉著王小玩的手,顫聲道:“老大,他,他們是人是鬼?”王小玩笑罵道:“廢話,鬼當然說鬼話,你沒聽他們說的是人話嗎?”三七仔叫道:“他們嘰嘰咕咕的,難道不是說妖怪話?”王小玩笑道:“當然不是啦!只是老大覺得奇怪,同樣是人偏偏要變出不同的話來說,真奇怪哉也。”四人這時也沒有了睡意,就坐在樹根下休息,直到天色將明時,才又見那群人一邊唱歌,一邊摃著一只肥豬凱旋歸來。那黑發者見他們還在,便過來笑道:“小兄弟,這次能捉到這只惡豬,你們也有功勞,到我們那裡吃喝一頓吧!” 王小玩道:“你們住在那裡?”黑發者道:“我們不屬中原皇帝管的,我們是一個獨立的部落,現在已稱為孝意國,我們都是孝意人,我們的國家有三乾餘裡,分為五百大柵,每個柵有二乾餘戶。”王小玩奇道:“即然是不同國的人,為什麼你漢語說的這樣好?”黑發者道:“因為我的祖先是漢人,他們來到這裡和孝意人住在一起,我們這些後人,不但要學會孝意話,從小還得學漢語,免得忘了自己本是中國人,這是祖先的遣訓。不過,常有些漢人會和你們一樣,到這裡來想做生意,我們會懂漢語倒也方便不少,免得和他們起衝突。”
  王小玩道:“做生意怎會起衝突?”黑發者道:“我們向來做生意的,一向自給自足,我們養得馬、羊、和生產金、鐵,都是我們自己要用的,決不賣給別人的,所以,只好讓那些想做生意的漢人失望了。”
  王小玩笑道:“呵,他們一定會覺得你們奇怪啦.好好的銀子卻不賺!”
  黑發者笑道:“銀子又不能吃,對我們頂多拿來掛著玩,沒多大用處。”王小玩笑道:“還好我們只是路過這裡,並不是來做生意的,不然摸著鼻子,空手回去的滋味可不好。”
  黑發者聽他們說是不想來做生意,更是高興,忙邀請他們到自己的大柵內。走過一個山丘後,才發現前面有一個宛如大寨的建築,原來孝意人是以粗木條,建成又高又長的木柵欄,來做為他們的國界,看起來活像一個寨。王小玩等人來到近處,才發現大開的寨門上,並沒有守衛的人,他們這種在長安長大的人,看慣五步一哨,三步一崗的嚴密守衛,這裡見大家大門空空洞洞開著,反而覺得奇怪。王小玩四人隨著黑發者走人柵內,看到這裡面有石屋、木屋,建築也是有大有小,街道有直有彎,柵邊上更種有大片稻田、麥田,青草地上養了大群的馬和羊,一切景象宛如一個農村。裡面的人雖長得奇怪,對他們的出現卻不驚訝,甚至還笑臉相迎,有的小孩還會上前來拉拉人。王小玩終於忍不住問道:“哎,這位大哥,你們既然是一個國家,那為什麼沒有兵丁,連守衛都沒有,那不是危險的很?”黑發者奇道:“守衛?兵丁?”理出一臉莫名其妙,顯然不懂其中涵意。王小玩解釋道:“就是派人去門口,拿著武器站崗,以防別人亂闖進來啊!”
  黑發者瞠目道:“拿武器去站在門口?幹活都來不及了,哪有空去站那裡?別人想進來,也沒什麼不對啊!為什麼不讓他們進來?” 王小玩急道:“萬一人家是想來打你們,那裡可怎麼辦了?”
  黑發者仿佛從來沒聽過這種話,吃驚的道:“人家要來打我們?好端端的,怎麼會呢?”王小玩道:“萬一會呢?”黑發者道:“我們有矛對付他們。”王小玩暗嘆一聲,心道:“那算什麼,這些人恐怕打架也不會喔,真是糟糕透頂。”

runonetime 2008-09-01 09:11 AM

第十五章 大男子漢

  對於大男人而不會打架,王小玩一向很不瞧不起的,遂也不願再說下去。黑發者帶他來到肥嘟嘟的樹旁,摘下一片葉子,折成一個鬥形,拿起一塊尖石頭,樹皮上一刺,立時有道白色汁液流出。黑發者將鬥葉奏過去盛滿,遞給王小玩玩,笑道:“先喝一杯解渴。”王小玩甚覺有趣,笑道:“你們要解渴,倒方便得很。”將汁一仰而盡,了咋咋舌,道:“嗯!又甘又涼,好喝好喝!”二六子三人這時已確信,眼前的怪物是人非妖,恐懼之心早去,一聽王小玩說樹汁好喝,忙搶著去接那不斷流出的甘露。等幾人喝個痛快後,黑發者才拿起一塊泥巴,將樹幹上的洞口堵住,然後道:“你們喝不喝酒?”
  王小玩笑道:“當然喝啊,老子還是海量呢!”黑發者大喜笑道:“我們這種酒,保證你沒喝過,叫鹿肉酒,是用鹿肉釀出來的。”
  三七子奇道:“肉也能釀酒?”三六子搶著道:“怎麼釀的?”別十鬼叫道:“是啊,快告訴我們,這樣我們回去後,還可以釀雞肉酒、鴨肉酒、豬肉酒。”王小玩罵道:“別十主意!”
  黑發者笑道:“釀法其實很簡單,不過用鹿肉是比較好點,其他可能行喔!因為那必須一大片一片的肉,切割好後疊起來,用大石頭壓著,等到將肉壓成肉汁後,加上一些小米和草子,只要幾天就成啦!”王小玩笑道:“簡單是簡單,不過那小米和草子恐怕有來頭。”黑發者對他的話,甚表讚賞,道:“不錯,那小米和草,是從波斯和指林國傳進來的,種子是不很珍貴的。”
  二六子甚是失望,道:“那我們要釀,可就傷腦筋了。”黑發者笑道:“以關係,我可以送你們一些。”遂帶他們回到自己的石中,拿出肉乾,肉片,另外拿出一大袋皮革,才撥出塞,即酒香四溢。四人一聞開酒味已暈陶陶忙大懷倒,大口喝,挾肉下酒,吃得不亦樂乎,正吃喝得開心,忽聽外面人聲鼎沸。
  王小玩已得五分醉,搖頭晃腦道:“怎麼,外頭娶新娘啊!”
  黑發笑道:“不是,那只豬要被審判了。”王小玩錯愕間,又驚道:“什麼豬?”黑發者一本正經地道:“就是昨晚我們抓的那頭惡豬啊,這畜牲作惡多端,一定會被鞭上 百鞭,準要活活打死他。”
  王小玩幾乎不想念自己的耳親,忍不住大笑道:“鞭打一只豬,哈哈 ,你們要審問它?呵呵,將它宰了烤吃不就結了。”黑發者搖頭道:“你不知道,這只豬從柵欄跑出來,在街上撞倒三個小孩,害他們受傷不輕,又將田中的稻禾踏壞不少,簡直罪大惡極,一定要開堂判他的罪,那能讓他得其所哉!”
  王小玩奇道:“什麼叫得其所哉?”黑發者道:“這些畜牲本來長大了,就是要給我們吃,我們以最快的方法,一刀讓其斃,讓他死得舒舒服服,然後給我們下飯,這就叫得其所哉啊!”
  王小玩聽他越是說得一本正經,越是感到好笑,忍了幾次終於忍不住,和二六子三人一起捧腹大笑。黑發者也不以為然,反而笑道:“一些外來的漢人,聽到這種事也和你們一樣,學得前俯後仰呢!”二六子道:“老大,咱們去看他們怎麼審判一只豬,難不成它還會認罪!”忍不住又笑起來。
  王小玩更是笑得厲害,喘氣道:“哄,這位大哥,我們能不能去看啊?”黑發者道:“可以,不過法堂很嚴肅,你們可不能又笑喔!否則法官趕你們出來,不讓你參加聽審喔!”四人一起笑著答應,遂起身前往法堂。去到那裡,才知道所謂法堂,其實就是一個廣場,那裡已經圍了一群人,只見那只肥豬四蹄被綁在一個方台的四角上,整個身子趴在臺上,正仰著頭嘶鳴,滿眼驚恐。三七仔笑道:“這樣擺設,倒和咱們那裡大拜拜有點像,只不過咱們放得是死豬罷了!”四人差點又笑出聲。
  片刻之後。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頭戴彩紙製成的高冠的孝意人,緩緩走向高台,對群眾咕嚕了幾句話。黑發者低聲道:“他是我們的柵長,人很好的。”王小玩笑著點點頭,心裡嘀咕道:“一個地方長官,會這麼八百正經,九百正經的來審判一只豬,不是很好,而是頭轂歹去。”接下來,有三個孝意人抱著三個受傷的小孩,走上台去神激動地輪流說話,等他們發表完畢,又有幾個人各拿一把枯萎的稻禾上台,也是 臉氣憤的說著話。
  黑發者又道:“他們各拿證物來控告那只豬。”王小玩笑道:“是,這倒挺現代化的,不過被告的是豬,他又不會叫冤。”
  黑發者說,“有幾十人親眼目睹這只豬作惡,決不會冤枉他。”王小玩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大笑,點點頭道:“人證物證俱全,這該死的豬死定了。”黑發者一臉嚴肅地點點頭,道:“是啊,他真害了不少人。”等所有的人都發言完畢,那白袍柵長又咕嚕幾句,中下立刻人聲大作,人人滿臉氣憤,指著那只豬哇哇大叫。黑發者興奮地道:“這只惡豬一定會被判鞭打一百下,真是活該。” 付此豬罪有應得的欣慰表情。
  王小玩四人長這麼大,所見的奇事,沒有今天多,居然有一大群人。為了審判一只無知的豬,終於被判一百鞭。審判 定案,立即執行刑罰,一個彪形大漢,手特長鞭,滿臉怒氣地走上高台,兩腳跨在肥豬兩側,在一陣歡呼聲中,開始揚鞭烤打那只憐的豬,只見他每打一鞭,即有人在下面數一個數字,並且呼喝一聲。
  王小玩看得有趣,但見大家如此全神貫注,卻再也笑不出來,和二六子三人靜觀四周一切,小聲道:“這些人平常都大安份守己了,是以日子過得平淡無味,找只豬來刺激一下,也是發洩的方式,不知要是人犯了罪,他仍反而會怎麼樣,只怕目呆,手腳發軟,死不相信。”那只肥豬才第九十五鞭上。終於支持不住奮力嘶叫和劇痛而昏死過去,執鞭人也不管他有無知覺,還是神聖地將剩下五鞭打完,在眾人的歡聲中下台。
  王小玩四人以為要散會了,卻見又有一個年老的孝意人,走到那白袍柵長前,一邊說一邊痛哭流涕。王小玩一向最同情弱者,忙道:“老人家怎麼啦?”黑發者也是滿臉同情地道:“也說他剛收的麥子,給田鼠價吃去了一大半,一定挨不過今年冬天,那田鼠真可惡,已經有草莖和掉在外頭的米粒吃,還要跑進糧倉偷吃他糧食。”王小玩四人只聽得目瞪口呆。
  在他們的常識裡,鼠類偷吃米乃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他們居然如此氣憤,還拿出來當眾訴苦,黑發者在聽了一會白袍柵長的話後,微笑道:“柵長人真好,決定通告田鼠,要他們自己來聽審,否則就要下令通緝他們。”王小玩奇道:“通告?你們有人會說田鼠話嗎?”黑發者搖頭道:“沒有,但我們可以很多字條,貼在樹下或尾腳,這樣他們就會看到啊?”
  王小玩只一本正經地點頭道:“是阿!不過就怕它們有沒看到?”黑發者奇道:“什麼叫有沒有看到?”王小玩忍耐不住,道:“就是看不懂啊!”終於忍不住夥同二六子三人爆笑出聲。這一笑之後,才發現廣場上的吵雜聲已靜止下來,猛地裡想起要來時,黑發者曾經警告過的話,也不等人家來趕。
  王小玩道:“走阿!”四人一溜煙鑽了出來。別十鬼笑道:“老鼠就算看懂通告,也一定會當通緝犯。”三七子笑道:“逃到咱們中原就成了,只聽說有犯法的人,沒聽說有犯法的豬和老鼠。”四人又一起爆笑。這時,背後傳來黑發者的聲音,叫道:“哎,你們等等!”王小玩等他走到跟前,才道:“怎麼?你們柵長要找我們算帳嗎?”黑發者搖頭和搖手道:“不,不,他見你們是中原來的,不見怪你們,不過他有話想跟你們談談,請你們到他家去。”王小玩對這白袍柵長,好奇心十分強烈,遂一口答應,四人即隨黑發者。
  這白袍柵長雖貴為一柵之長。但所住的房子和一般百姓幾無分別,一樣養著馬羊,一樣有曬穀場,只是多了一面白旗,旗面上寫著日月星辰,正高掛在旗竿上迎風招展。王小玩奇道:“你們柵長也下田種稻子嗎?”黑發者尚未開口回答,背後忽傳來一個厚實的聲音回道:“正是,在我們的國家裡,每個人均要靠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絕沒有權利二字,來索取別人糧食的事,連我們的國王也是要自己種田,才有飯吃的。”
  回話者正是那白袍柵長,這時他已摘下五彩高冠,發色也是烏黑的。
  王小玩笑道:“原來你也是漢人之後。”白袍柵長點點頭,道:“是的,我們的祖先是漢武帝時,攻伐匈奴失敗的李陵部隊,他們逃到這裡,就再也沒有回到中原。”王小玩當然不知李陵何許人,不過反正是個打敗仗倒霉將軍,畏罪潛逃就是了。
  白袍柵長自我介紹完,即道:“四位小兄弟是從中原那裡來的?”王小玩道:“長安,就是我們國王位的城邑,我們稱他唐明皇。”白袍柵長喜上眉梢,道:“喔!太好了,我有 個問題,也許你們知道答案。”王小玩拍拍胸脯,笑道:“不是老子吹牛,長安城內大大小小的事十之八九,我全知道那麼一點,你問吧!”
  白袍柵長即道:“不知各位認不認識一個叫安祿山的人?”這樣一句話,登時叫王老大一時目瞪口呆,這樣一個違守衛都沒有的國家,他們的一個柵長,居然會問起擁有十萬兵馬的安大節度使,這如何不叫人吃驚?王小玩用有點口秘的語調,驚道:“你,你認識他?”
  白袍柵長搖頭道:“不認識,但他屢次派人向我們的國王索取糧食,還說我們若不供他所需,將以五萬兵踏平我們五百大柵,這,這簡直有點豈有此理。”王小玩怒道:“什麼有點,是***大大豈有此理。”白袍柵長微微一笑,道:“有點是我們的國王通知各大柵首長時,所下的評語,我沒見過這個人,所以,也不能隨便說人家不對。”王小玩呻吟 聲,叫道:“像你們這樣子呵,他那用五萬兵,只消五十個就可以讓你們亡國滅種。”
  白袍柵長面帶憂色,道:“照你這麼說,他真的很野蠻羅!”
  王小玩大聲道:“豈止如此,他還是最卑鄙無恥的傢伙。”白袍柵長憂慮更深,道:“我們的人民都很純樸,只怕無法應付他們。”
  王小玩急得跳腳道:“你們蠢的白光光,簡直是他手中煮熟的鴨子,想飛不也不懂得拍翅膀,哎喲,我的天,這可你娘哩怎生才好唷!”他兀自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白袍櫥長卻又道:“不過,有一個奇怪的人群,剛好住在我們國界外,他們正好能擋住安祿山的兵馬,只是,他們也派人向我們求糧,在我們的國家裡,是不可以如此的,只怕我們的人民不肯答應。”
  王小玩睜大眼,奇道:“哇 ,那又是什麼傢伙。”白袍柵長搖頭道:“這我也不知道,我還正想問你們,那安祿山是不是有什麼仇人。”
  王小玩喘了口氣,道:“那安肥豬仇人滿天下,這我也莫宰羊。”白袍柵長見他說不知道,即道:“好,歡迎各位來我們大柵玩。”竟是想結束談話,轉身要進他的屋子。王小玩忙道:“哎哎哎!等一等嘛,你還沒把詳細情形告訴我呶,你們是不是巳和安肥豬翻臉了?”
  白袍柵長嘆口氣,道:“可能算是吧,他派人來要糧,我們的國王當然不答應,然後,就聽說有一隊兵馬向我這裡開來,但卻被那群人擋住,無法通過,這已是十天前的事了,前天,那群人居然也派人來求糧,你看如何是好?”王小玩跺腳道:“當然趕快給他們送去阿!他們替你們擋住敵人也是靠他們的勞力,哎喲!世上的勞力可不是只有下田耕作唷。是有千千萬萬種,你們知不知道?”白袍柵長居然搖搖頭。王小玩差點給他當場氣昏,一把揪住白袍柵長前胸,大聲喝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野蠻?什麼叫暴力?”白袍柵長依然一臉迷糊,指指主小玩的手,奇道:“小兄弟,你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又將我抓這麼緊?”
  王小玩怒道:“因為我想打人!”左手一揚,結結實實打了一重拳。
  白袍柵長給他打在右頰上,登時打落三顆牙齒,將臉嚇得慘白,驚道:“你再這樣打我,我是可以呼叫人群來阻止你的。”
  王小玩反怒為喜,道:“總算你還是蠢得可以,還懂得反抗,我剛才是不是又野蠻又莫名其妙?”白袍柵長心有餘悸,退後三步,點頭道:“是啊!你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會這樣?”
  王小玩大聲道:“我只是略為表演,讓你明白安祿山那肥豬,就是這樣,他不僅會莫名其妙打你們,還會莫名其妙殺你們;所以,那群擋著他兵馬的人,其實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你還不送糧去!”
  白袍柵長挨了一拳後。腦袋總算清楚不少,略為知道外頭人,是比他們孝意人野蠻,連眼前這小兄弟,也是不例外,雖然他是好心好意,那像安祿山那種壞心壞人,那能想像他會怎麼做嗎?遂道:“好,我立即召開大會,將這件非常嚴重的事通知大家。”發足又往廣場而奔。二六子以手加額,喘口大氣道:“我的老天,真不知道這些人腦袋裡裝了什麼藥?有強敵來了,盡然還有心情去審判一只豬,還要發通告拘捕田鼠,這樣的事,去對別人說,打死人家也不會相信。”
  別十鬼接道:“他們腦袋裡,只怕是裝了比豆腐還糟上十倍的豆渣。”說著苦笑不已。王小玩不住又笑道:“其實他們也不是笨,就是沒見過世面,全國人都是他媽井底之蛙,以為人人都像他們這樣又蠢(純)又善良,根本想像不到安祿山是怎麼樣 個人,會用什麼手段來對付他們。”二六子道:“老大,你看是什麼人,竟然給天藉膽,敢擋住安肥豬的兵?”
  王小玩搖搖頭,敲破腦袋也想不出世上有這樣的人。三七子拍手道:“老大,這人一定很厲害,能擋住大軍十天,一定是個大英雄。”
  王小玩忽地歡呼一聲,笑道:“這人一定很會用兵?否則那能有這能耐,哈哈,太好了,安祿山有克星了,小木子可要樂歪。”
  別十鬼道:“老大,你要將那個人介紹給殿下?”王小玩興沖沖,道:“待會等白袍柵長準備好,咱們就幫著送糧去給那人,去看看他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若是順跟,就將他推薦給小木子。”大家 起稱善。那白袍柵長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總算把事情的嚴重性說清楚,也讓孝意人民懂得大概的含意。
  大家在柵長的鼓吹下,踴躍捐獻糧食,忙了大半天,整理出十輛糧車,均用馬套好,準備送去給保護他們的人。王小玩四人自願當護糧官,白袍柵長當然又高興又滿口子稱謝,反正禮多人不怪,四個大英雄只有坦然受之,一行人在白袍柵長帶隊下,浩浩蕩蕩出發。走出十裡外,進入一片丘陵地中,這時天色已暗,隊伍前後均點上火炬,遠遠看出宛如一條人蛇。
  等到走人丘陵中段時,忽地響起一陣勁風,約莫有二十多人,出現在糧車前,均是一色黑衣勁裝,為首那人嘿嘿冷笑數聲,問口道:“你們終於送出糧食來了。”語調中殊無歡聲。
  白袍柵長連聲道:“是啊,我們對各位這麼費力保護我們,實在不勝感激。”那人卻只冷哼一聲。王小玩聽到這聲冷哼,心中猛然一動,搶過一枝火炬,往那人照去,口中驚叫:“呼延豹!”
  呼延豹的驚駭更甚於他,幾乎一跳五尺,驚道:“啊,你,你,王將軍!”聲中充滿駭異。王小玩大怒,罵道:“你想來搶糧是不是?你娘哩,趁早滾你媽的蛋!”呼延豹已恢復鎮定,說道:“王將軍,我們安大人對你甚是欣賞,你怎麼反而幫著外人來對付我們?”王小玩怒道:“老子可不管什麼外人內人,你們無故興兵侵犯他人國土,這事若傳到長安,嘿嘿,後果如何,恐怕也不用老子來說了吧!”
  呼延豹全身一震,噁心忽生,喝道:“好,那我只有讓你永遠也回不到長安。”幾聲呼喝下,二十幾名黑衣人全圍上王小玩。
  呼延豹是想先解決了王大將軍再去對付那些孝意人搶糧,這也正中王小玩下懷。王大將軍正是擔心,無法分心去照顧那些沒看過打架的孝意人,呼延豹此舉,正是他取勝的第一步,無後顧之憂。
  是以,他喜上眉梢,呼喝道:“白袍柵長,你快將糧車退後五十步,二六子,咱們試試陰陣,來喔!”四個人嗖地一聲,已分四角站定,將呼延豹二十餘人圍在方陣內。呼延豹拿下綁在腰際的軟鞭,冷笑數聲,心想天下間那有四個小鬼圍住二十餘人的道理。王小玩未免也太誇張自大。當下,軟鞭一場,如飛蛇般咬向王小玩喉間,去勢甚疾,鞭身頓時化如一根銳利地長槍,令人膽寒。
  誰料,明明看見王小玩已無法躲過這一擊,卻倏地不見他人影,變成兩把亮晃晃的長劍,左右夾擊他持鞭的手臂,這一嚇委實非同小可,猛地縮手,向後滾入同夥之中,連連催促手下向前衝殺敵人。
  二六子和三七子見劍陣一發動即*退呼廷豹,均大為興奮,身形一閃又變動位置。這時他們四人的武功,已非昔日可比,內功也達 流高手的修為,王小玩更已達出神入化之境,不消三分鐘,已將二十餘名黑衣人圍住。呼延豹只見滿眼人影劍光,無論往那個方位走,那裡即時變出無數金光,仿佛有數十人持劍直刺,這簡直是他見所未見,聽所未聽,立時將 顆心寒透半邊。
  王小玩決心擒下呼廷豹,遂喝道:“將其餘的宰了,那只死豹子給老子留下,我要他還我一只小指。”二六子三人齊聲呼好,只將身子晃得更詭,異忽前忽後,又左又右,手中長劍疾風嘶嘶作響,才一出手,即有幾名黑衣人慘叫倒地。
  王小玩口中不斷叫數字,每叫一聲即有人慘遭擊斃,只叫得這些黑衣人手腳發軟。在一片慘叫聲中,忽有人嘶聲道:“投降,我投降!”王小玩即道:“停!”陣勢下收一切又歸回夜晚的寧靜。
  只見兩名黑衣人渾身直抖,丟下手中武器,將手抑在頭上,哀聲道:“饒命,饒命啊!”王小玩正想叫他們過來,站在他們背後的呼延豹突然軟鞭一揮,竟將那兩名黑衣人活活勒斷脖子。
  這一舉止,宛如雷光火石之閃動,王小玩等隻身子一震,兩名黑衣人已翻眼倒斃,根本來不及救助。二六於大怒道:“他們是你的手下,你好狠心腸!”
  呼延豹怒喘不已,咬牙切齒道:“像這種無用之輩,留著只作人渣。”
  王小玩冷然道:“好,不讓你變成人渣,老子跟了你的姓。”
  呼廷豹身子抖得更厲害,卻仍厲叫道:“嘿嘿嘿,我呼延豹縱橫沙場,沒想到栽在你小鬼手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說,手上一用勁,竟將軟鞭彈回,鞭頭對準自己心窩直咬下去。這一下大是出人意料之外,根本無法動一下念頭,叫自己去救他,只有眼睜睜看他揮鞭自殺。
  那知,異變突生,半中忽劃下一道響風,一只羽箭追風趕日般飛來,撲的一聲,正中呼延豹的手,臂令他劇痛下,手勢立松,軟鞭即無內勁,就算撞上心窩,也如同搔癢。
  這一箭,也是大大出人意料之外,王小玩倒抽一口冷氣之後,才朗聲道:“是何方朋友到來?請現身一見。”他在這邊顧著找人,那呼延豹卻想滾身溜走,二六子大聲叫罵拔腿追了過去。
  才追來十步卻聽呼廷豹慘呼一聲,眾人趕上去一看,見他已被吊在樹上,身子手腳亂扭亂舞。三七仔笑罵道:“你他媽活該,乖乖投降就不用吃這種苦頭了。”
  別十鬼笑道:“這叫自做自受,不可活,這個陷井搞不好,還是他弄來要對付咱們的哪!”
  二六子正要發言附和,卻有人道:“不,這陷井本來就是要捉他的。”王小玩笑道:“我早料到了!否則你們也不會及時阻止這只死豹子自殺,原來,你們早料到他們會潛來截糧。”那人沒有回答,卻聽刷地一聲,倏地有數十雙火把亮起,將整個丘陵道照得如同白晝。只見不遠處轉來數十人,當先一人身材中等,面目幽黑厚實,虎目不怒自成,來到眾人跟前,即抱手道:“各位小英雄,身手了得,實在令人佩服,又幫我等消滅敵人,運來糧食,實不勝感激。”王小玩亦還禮道:“好說,好說!在下長安王小玩,請問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人一聽王小玩報出姓名,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在下郭子儀,乃無名小卒,不能與大名鼎鼎的王將軍相提並論。”王小玩 聽對方這麼說,心下大喜。暗道:“哇 !原來老子出了大名啦!在這麼遠的邊界,居然也有人知道我。”
  王小玩笑道:“郭大哥,你這樣見外了,我王小玩現在雖然混得還不錯,但我以前也是跟各位一們,是走江湖的,最是喜歡結交朋友,何況現在咱們是有志一同。”這郭子儀一知王小玩的來頭後,心裡不免懷疑王小玩是敵是友,所以語氣上卻冷淡很多。
  王小玩是天生的精靈鬼,如何聽不出來,反以特別加上“有志一同”四字。果然郭子儀面上閃了幾閃,語氣有點遲疑道:“王將軍的意思是……”
  王小玩笑道:“我是奉命來調查安祿山的。”郭子儀全身一震,忙道:“王將軍,請藉一步說話。”他是個精明能幹的人,一聽此言,深怕王小玩在眾人面前不小心透露了什麼機密,所以急忙如此說。
  王小玩當然不介意,兩人一起走人丘陵深處。郭子儀道:“王將軍是奉令來調查安老賊,難道長安已知此人心懷不軌?”
  王小玩笑道:“那倒不是,不過,太子殿下這人的意願倒非常清楚,只可惜安腿豬太會巴結老皇帝了,所以唐明皇絕對不想念他會造反,連太子都不及他的榮寵,但宰相楊國忠對此人印象也不怎麼好,因為安肥豬是李林甫捧出來的人,楊國忠當然視他為眼中釘。”
  郭子儀面色凝重,道:“但皇帝不相信,太子和楊國忠大人對他是莫可奈何啊!”王小玩嘆口氣,道:“是啊!就這點傷腦筋,所以,太子派我來范陽調查一些有利證據,好說服唐明皇,沒想到,老子竟然走錯路,好死不死撞上這件事,這下安肥豬,可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了。”他正喜孜孜這件大功勞,郭子儀卻搖頭道:“只怕這也無法扳倒他。”王小玩瞠目道:“為什麼?他興兵向孝意國強索糧食,不是心懷不軌是什麼?這樣唐明皇還不相信,不是笨到姥姥家了嗎?”
  郭子儀道:“不錯,他是無故起兵,但他可以向皇上反告孝意國竭力侵犯大唐,他不過舉兵抗敵,這樣一來,他就由姦反成忠,你想天高皇帝遠,皇目既然寵愛,自然會偏袒他,而對孝意國生出怒氣,那時情況可糟啦!”王小玩怔了一怔,心想也是有理,他要是安祿山,一定也會這樣反告 狀,何況老姦巨滑的安肥豬本人?
  倒抽一口氣後,心中對郭子儀料事準確,生出幾分佩服,暗道:“這傢伙倒和老子一樣明白。”王小玩忙道:“那我到長安找人來證實此事,一把將他抓得死死的,看他能怎樣!”郭子儀搖搖頭,道:“只怕那時已沒了孝意國了。”王小玩又是一驚,道:“這又怎麼說?”郭子儀道:“孝意國並沒有完整的戒備,根本不堪 擊,只消一兩天即會被他消滅。”
  王小玩奇道:“你不是擋住了他嗎?”郭子儀微微一笑道:“說實在的,我能擋他十天,一來藉著地形隱蔽,二來他也不敢大舉進攻,畢竟他還是怕給鄰州的官府知道,現在發生了這種事,只怕他也顧不了這許多,立即揮大軍進攻,我只有兩千個弟兄,只怕也是擋不住了。”王小玩這下可真急了,跳腳道:“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你娘的,你要老子坐這兒等他大軍來是不是?”
  郭子僅道:“現在當務之急是退掉他五萬大軍,然後,才能來從長計議。”王小玩又恢復笑容,道:“你有法子了!”
  郭子儀望了他一眼後,竟然道:“沒有!”王小玩只有在原地瞠目愣看的份,郭子儀又不緩不急地道:“所以,想法子退兵,必須馬上想好。”
  王小玩怔了一怔之後,暗道:“嘿,這傢伙搞不好故意來考我,不然就是還在試探我,哼哼,原來你也是個老姦巨滑之輩。”其實郭子儀如此說,雖有幾分想考考這位王大將軍,但還是真心希望能和他共同研究出退敵之計。依他的想法,王小玩能名震吐蕃國,加上剛才所見,身手確實不凡,必有過人的本事,那考考他又何妨?
  偏生王大將軍兵法半點不通,要他想計策退兵,那真比殺他的頭還難,但想法子騙人,那卻是他的專長,遂在這上頭轉腦筋。
  他想方才才郭于曾說,安肥獠也是怕被鄰州官府知道他舉兵的事,心念一轉,已有計較,便道:“郭大哥,咱們硬拼不行,不如來騙騙他,讓他夾尾就逃。”郭子儀大喜忙道:“喔!王將軍有何妙計騙敵?”
  王小玩笑道:“咱們寫一封信給鄰州的官府,請他派兵來救助咱們,並且故意多派一些人,分成幾路進行,讓他以為咱們派出很多人去告狀,並且拿了他這些手下的武器出來做證物,那他自然會害怕會將此事傳到長安,會對他多少有些不利之處。”
  郭子儀皺眉道:“此計原是不錯,但就怕他一不做,二不休,強加猛激進攻,這樣反而不好。”王小玩笑道:“這點剛才你也提過了,所以,咱們必須做得讓他以為短期內不能攻進孝意國,如此,他再不知難而退,只怕他是古往今來第一大傻瓜。”
  郭子儀心中一動,拍手叫道:“你是說,咱們是來擺疑兵陣對付他?”王小玩點頭笑道:“正是,不過,這我可不行了,只好全靠你了。”
  郭子僅沉思半晌,覺得此計果是太妙,但就是自己手下的兄弟並不夠用,遂道:“疑兵陣擺起來至少要五千人,我只有二千多人,這可難了。”
  王小玩笑道:“你會擺陣就行了,反正咱們只是用來騙他,也不是要短兵相接是不是?那些孝意人長得兇狠狠的,用來擺樣騙人,倒合得很,向他們調三千人,應該毫無問題。”郭子儀道:“但孝意人素來不喜戰鬥,只怕會不答應。”
  王小玩道:“這件事交給我來辦,你去想法布陣吧!”郭子儀微微一笑,道:“王將軍果然機敏過人,無怪乎會得朝延重用。”
  王小玩道:“啊!你是說這話就太不夠意思,郭兄,你要能人朝為官,一定能做大將軍。”這句話似乎觸動郭子儀的心事,他微微哎聲搖頭道:“郭某這一生恐怕只能草莽江湖,不能紫衣金帶了。”
  王小玩奇道:“這又為什麼?”郭子儀道:“先父本也是位小小州官,數年前因事得罪了李林甫,因而被下獄,從此竟被判滿門抄斬,我心有不甘,才逃到此結寨而居。”王小玩喔一長聲,道:“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有為國出力的心,我包你一帆風順。”
  郭子儀大喜道:“當今天下表面雖太平盛世,但范陽老賊存心不軌,有志男當挺身而出,郭某若有機會,如何不肯?”
  王小玩笑道:“好,郭兄慷慨激昂,王某非常佩服,剛才我叫了你幾聲郭大哥,你都不應,這可也不讓我白叫是不是?來來,咱們不如來結拜如何?”
  郭子儀驚道:“郭某一介草莽,如何能……”王小玩打斷他的話,笑道:“你是大英雄,我是小英雄,你再不肯,那就是看不起我。”郭子儀豪氣一生,朗聲道:“好,就這樣!”
  兩人立即撮土為盟,對拜三拜,又向天叩拜祝壽發誓,然後攜手相視大笑。郭子儀笑道:“兄弟,做哥哥的今天能遇到你,真生平一大樂事。”王小玩笑道:“咱們兄弟倆將安老賊的兵給打退了吧!”說得仿佛只是上個而所那般輕鬆愉快。
  郭子儀大笑道:“你可不能小覷老賊,他著實是個人物。”說著又連連搖頭,不知心裡想到什麼?王小玩笑道:“這我想小覷他,可也辦不到,他那麼肥大,迷著眼裡看不全。”
  兩人忍不住又大笑 陣,才轉回丘陵道,一面向大家宣布結拜的事,一面分支配按計行事。王小玩拉過白袍柵長,賊忒兮兮道:“你看到了吧,安肥豬已決心置你們於死地,你還不想法子退敵!”
  白袍棚顫聲道:“那,那該怎麼辦?”王小玩道:“你若想維持你們這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安樂生活,就必須挺胸膛悍衛國家。”
  白袍柵想了一想,決心道:“好,可是,我們怎麼做才對。”王小玩道:“很簡單,你去找三千壯丁,人人著武器,一起來聽我郭大哥的調度。這樣我包你退得了強敵。”白袍柵長猶豫道:“可,可是,我還沒將這件事,告訴我們的國王,只怕,只怕生……”
  王小玩道:“別怕啦!退敵要緊,你一面去調人,一面派人去告訴你們國王,這不就結了。”白袍柵也覺得事情刻不容緩,遂點道:“好,只好這麼辦了,但我要和郭大俠談談。”王小玩笑道:“那還不快!“揚聲叫了郭子儀過來同白袍柵長談,自己卻走開去同二六子等說話。事情在王小玩和郭子儀兩人的策劃下,進行得很順利,白袍柵長在兩天后,果然調齊三千壯丁,來聽郭子儀調度,而且在第三天孝意國王又調了五千人加入,可見孝意國總算意識到事態嚴重了。
  郭子儀非常善於用兵,人越多他越用的得心應手,一下派人用大石堆堡壘,一下在山陵上建立瞭望台,而且設下陷井多處,又故意大聲*兵,讓山陵下的安祿山兵馬。老見山上人群鑽動,仿佛有數萬人聚在山陵上。
  這其間,安祿山的兵馬曾作數次進攻,皆被陷井和一些伏兵擊退,嚇得也只好屯兵觀望。王小玩見郭子儀如此善於用兵,心下更喜,一想就算安祿山造反,也不怕沒人可以對付他了。如此,更是下定決心,非把郭子儀撥起來不可。心想:“老子可以扶起楊國忠,也能扶起他。”
  終於,過了十天后,瞭望臺上的守衛,在上面活蹦亂跳,大叫道:“他們退兵了,他們退兵了。”郭子儀和王小玩搶上瞭望台眺望,果見安軍將後軍做前軍,中軍向後轉,前軍做後軍,分成三股緩緩退走。
  郭子儀微微一笑,道:“傳令下,等他們退得差不多,咱們立即追出,去嚇他們一跳。”王小玩奇道:“為什麼不現在追?”
  郭子儀道:“現在輕舉妄動,只怕他們是假退兵,真誘敵,要等到確定他們是真的退走了,才可以去追敵。”王小玩吞了口口水,道:“還真麻煩。”
  半個時辰後,前方來報安軍果然是真退兵,郭子儀道:“嗯!現在正是時候,傳令下去,立刻追殺過去。”王小玩興沖沖道:“我也去!”但郭子儀卻搖搖頭道:“不,你目標太明顯,而且安祿山認識你,你一現身,只怕會有麻煩,所以,你還是乖乖待在這裡,等我的好消息吧!”王小玩失去橫衝直撞的良機,氣的直頓足,罵道:“死肥豬,臭肥豬,倒了十八輩子霉,才讓你認識你爺爺。”
  郭子儀哈哈一笑,轉身帶兵而去,王大將軍只好待在山寨裡,同二六子三人擲骰子消磨時間。直挨到傍晚,才聽見大隊人馬回來的聲音,王小玩搶出山寨門,見郭子儀笑吟吟回來,知道打了勝仗,即大聲歡呼。
  白袍柵長是喜不自勝,叫人辦了酒菜,大家連夜慶功,這一晚,孝意國境內賀砲響之不絕。王小玩于次日向郭子儀道:“大哥,我看你應該對安祿山的兵馬相當熟悉,不如你去長安親自向太殿下詳細說明,這樣我就不必去范陽了。”郭子儀道:“我的兄弟中,有的正是安賊的逃兵,所以我略為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情形。”
  王小玩道:“另外,我寫一封信給楊丞相,叫他幫你平反 情。”郭子僅道:“你打算回長安?”王小玩呃了一長聲,他好不容易溜出來,不玩個夠本,哪會想回去,遂道:“我另外還有一些事要辦,你放心,一切我會安排好,你只要去了就行。”郭子儀鄭重稱謝一陣。
  王小玩頓了一頓,又道:“不過萬一你撤走了,那安肥豬又回過來,那可傷腦筋了。”郭子儀微笑道:“行軍打伏不比尋常事,他這回撤了回去,損失一定不小,不會在短期內再有行動,不過,咱們也不能不防,我已和柵長商量好,我有一個兄弟是精通兵法和*兵,可以留下來教他守衛戰術,另外,就必須靠你了。”
  王小玩吃了一驚,心道:“哎,我可是人小肩膀小,擔不起什麼重任。”心想,他可不要留下來當擋箭牌,還是先推上一推。
  郭子儀笑道:“放心,我不是請你留下來,我是要請你去調一支兵馬來代替我這些兄弟。”王小玩瞠目道:“我的兵全在長安,而且御林軍也不能擅離職守,這你叫我往那兒調一支兵?”
  郭子儀道:“你是欽差大臣,手握尚方寶劍,只要去鄰州找上他首長,他還敢不聽你的?”王小玩拍手笑道:“是阿,我倒忘了,哼哼,本大將軍只要說,這裡盜竊四起,應當派兵鎮壓,否則傳到朝中,只怕你腦袋不大放得妥當,哈哈……”
  王小玩又在山寨裡待了幾天,終於決定要走,臨走時交等道:“我這裡有三封信,一封你到長安後,先到北門街我的將軍府找張東閣,他是我的師兄,他看了信後,就會帶你去見太子殿下,等見到太子了,你才將我寫給他的信呈給他看,並告訴他,你所知道的范陽軍情,並且將我寫給楊丞相的那封信,請太子想辦法傳給他!”
  郭子儀道:“我如何取信於他們?”王小玩怔了一怔,笑道:“嘿,你娘的,老兄你真是天生帶兵的,做事情也來這一套。”
  郭於儀笑道:“沒辦法,人心不實,誰都會防著別人,何況我是個逃犯?”王小玩點點頭,道:“嗯,這個顧慮也是,喏,我這裡有個玉雕小劍,是皇帝送給我的,他們都認識,要是他們還不信,你就對我張師兄說乾坤門風雷劍,對太子殿下說小木子三個字,那他們自然深信你是我介紹去的。”
  說著將玉劍和三封信交給郭子儀,便告辭出門。郭子儀直送出三裡外,才作別道:“兄弟,愚兄這次若能翻身,全是你的大恩大德,如此恩情,光是言謝是不夠的,日後只盼有機會回報。”
  王小玩笑道:“咱們兄弟就不必這麼俗氣了,以後我們長安見。”兩人便揖手作別。王小玩四人離了孝意國邊界後,便到就近的折衝府調兵,以王大將軍的威名,加上尚方寶劍的威力。那折衝府守將,立即調出五千兵馬去守馬那片丘陵邊界。
  如此一來,安祿山即打消再度進攻孝意國的念頭,除非他想現在造反,否則怎敢與唐兵交鋒。四人在折衝府作威作福,過了幾日,才心甘情願地離開,那折衝府守將才謝天謝地的長長籲了口氣。
  出了折衝府,二六子即興沖沖道:“老大,你是欽差大臣人家書上都說欽差大臣是專門給人家伸冤的,咱們不如去查察民情,為人平反冤情,這也算是好事啊!”王小玩偏頭想了一下,沉吟道:“這倒蠻好玩的。”天下間就有這麼巧的事,王大將軍正想玩玩為民伸冤的遊戲,立時有人大喊冤枉。
  四人抬眼一望,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蹣蹣跚跚,踉踉蹌蹌地顛倒王小玩馬前,跪在地上,口呼道:“欽差大臣啊,冤枉阿!”說完這兩句,便伏在地上嚎啕大哭。王小玩見一個如此年過的老太婆,不知受了什麼冤枉,哭得這麼悲切,同情心油然而生,立刻道:“老人家別哭,有什麼冤枉你說,本大人一定替你作主。”
  這時別十鬼和三七仔已下馬扶起這老太婆,兩人連她受什麼委屆也不知道,就先陪著她大掉眼淚,差點哭得比她還傷心。
  二六子眼眶也紅紅地道:“老大,咱們一定要為這老婆婆出口氣。”王小玩喘了口氣,罵道:“你們去給人家雇做孝男倒也可以混飯吃,沒兩三下哭得唏哩嘩啦,那我還辦個屁案啊!”三七子才忙收住淚水。王小玩這才緩聲道:“老人家,你怎麼知道我是欽差大臣?”他畢竟從郭子儀那裡學了精細的功夫,所以有此一問。
  老太婆抽噎著,道:“大人這幾日曾到折衝府,有一個兵可憐我,指點我來找大人的。”王小玩點了點頭,道:“你有什麼冤枉,說給我聽來。”老太婆哀切地道:“我有一個兒子,和我相依為命,我們開了一家小小的豆腐店,由於我兒子手藝不錯,遠近的人都愛吃我們家的豆腐,所以,我們生意越來越好,我家阿順也存了點錢,就想把隔塞的阿蓮娶過門,他們是從小就訂親的。”
  王小玩唔了一聲,道:“這很好啊!娶過門沒有?”他自己在想老婆,所以對這問題特別感興趣。老太婆跟淚又撲簌簌落下,道:“那知道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我們鎮上王老爺的公子,忽然到我們店,說他要齊僧做功德,需要大量的豆腐,叫我那阿順無論如何要去他家替他做豆腐。”王小玩聽到這裡,感到事情就要發生,耐不住歪了一下身體。老太婆續道:“哪知,那天夜裡王家遭小偷,大家喊抓賊喊得很大聲,阿順正在做夜工,一時好奇便走出磨坊去瞧,卻被王家的人抓住,不但打了他一頓,還說他是小偷,將他送到官府,縣太爺派人去查。居然從磨坊中找出金銀首飾一包。”王小玩插口怒道:“這分明就是栽贓。”
  老太婆哭道:“是啊,那縣太爺不分青紅皁白,就將阿順屈打成招判了二十年,我起先想王家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一定是弄錯,一直去求老爺慈悲為懷,為阿順平反冤情,哪知,沒過多久,王家的公子就找媒人去阿蓮家說親,鳴嗚!”
  王小玩怒道:“原來是想強奪人妻,竟然如此卑鄙無恥,為什麼不往府衙告?”老太婆哭道:“有呀!可是沒人願意理我,後來我才知道,那王老爺就是折衝府將軍的舅舅,難怪誰也不敢管這件事,吭……。”
  別十鬼大罵道:“媽的又是搞裙帶關係的傢伙。”王小玩道:“那你那兒媳婦給娶走沒?”老太婆哭道:“阿蓮是死也不答應,但阿蓮的父母卻害怕強權,對阿蓮說她要是不答應,只好一家都去死,阿蓬哭到我家來,說她不能逆她爹娘,只好對不起阿順和我,但她說她會報仇。”
  二六子驚道:“一個弱女子怎能去報仇,那不是去送死嗎?”王小玩道:“王家什麼時候來娶她?”老太婆道:“就是今天啊!”王小玩四人啊了一聲,面面相覷。三七仔急道:“老,老大,那怎麼辦?”
  二六子大聲道:“還能怎麼辦?咱們先去救新娘,再去救新郎。”王小玩略 沉吟,道:“好,咱們這就去搶親,給王家一點顏色看看。”老太婆急道:“那怎麼成,這也是犯法的,大人,你自色怎能去啊?”
  王小玩笑道:“放心,老子就是王法,他們橫行霸道,老子就比他們橫上十倍。”二六子扶了老太婆上他的馬,便由她指點,往王家氣勢洶洶地去了。
  那王家卻不是座落在城裡,而是東郊的一座偌大宅院,一行人來到近處,果見宅院內內外外,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老太婆看了後,又觸景生情,眼淚像隄防開了似的流不止。王小玩等人越看越氣,互相使了個眼色;將老太婆安置在 個隱蔽的地方,四人一打馬股,往王家大門,刮旋風似地直旋撞進去。
  所到之處,見燈敲燈,見桌壞桌,花瓶擺飾,木雕珠簾,只要看見了,就像中了眼睛雷射似的,立即粉碎。王家的人根本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切全走樣了。最後,王小玩四人下了馬,將馬趕到庭院,四人就坐在僅留的四張本師椅上,冷眼睥睨著一群圍上的人。
  雙方互瞪半響,王小玩才懶洋洋道:“快將你家公子叫出來給老子磕一千個頭,這樣我可以少打他一百板。”二六子接口道:“本來我們要打他一千板,只要他磕一千個頭,就減為九百板。”
  別十鬼道:“要是他有能耐的話,就連磕一萬個頭,那就一板不打。”三七子瞟了眾人一眼,道:“只要下牢關二十年,確實便宜他了。”
  王小玩等每人吭完 句,老大又沉聲道:“還不快去叫那王八蛋出來。”可是圍著他們的人,卻如泥雕木塑,只靜靜站著,並不理會他們。
  王小玩陡然覺得不對勁,倏地從太師椅上站起,喝罵道:“你娘的,你們是什麼來頭?”話才落地,忽有人大聲笑道:“王大將軍果然敏捷過人!”王小玩張大口,直到那人出現在他眼前,才迸問道:“是你!”
  那人嘿嘿冷笑兩聲,道:“是我。”二六子三人從未見過王老大,光是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就如此瞠目楞瞪,忙低聲問道:“老,老大,這人是誰啊?你……”王小玩喘了口,道:“你沒見他肥得異常嗎?”二六子全身一震,顫聲道:“啊!安,安……”
  太過驚駭下,竟為之舌結,三七仔和別十鬼兩人,也是面如土色。四人實在無法想像,堂堂節度使會出現在這精彩動人,曲折離奇的大冤家之中,這簡直匪夷所思,不可思議。
  安祿山見他們並沒給自己嚇得呆若木雞,反而在竊竊私語,不禁肚中怒道:“哼!你們幾個小鬼,不知天高地厚,當真七月半鴨仔,不得死活。”臉上仍保持著笑容,微笑道:“王將軍路過范陽,為何不到我那兒坐坐?”王小玩心念電轉,料定安祿山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心道:“這肥豬怎麼知道老子到了這裡?哎呀!呼延豹,老子一打勝仗,就忘了他,八成給他逃了;這麼說,這肥豬是來報仇的,我的天!”
  心裡正急思脫身之計,嘴上卻道:“嘿嘿!本來我就是要去啊!安大人倒親來迎接,真不好意思。”安祿山微微一笑,對王小玩的機靈,實在很欣賞,但這次在孝意國被他栽的跟鬥,委實夠大,說什麼也不能輕易放過這小頑童,遂冷冷地道:“是啊!下官一知王將軍到來,帶了個萬人部隊來接您大架,面且為了增加一點樂趣,特別請了全范陽最有名的戲子,去演了場搶親的戲,給王將軍玩賞一陣,不知你覺得如何?”
  王小玩哈哈大笑,拍手道:“演得好,演得好,簡直令看戲的人身臨其境,宛如戲中一角,真又入戲,又過癮。”嘴上這樣說,肚來卻大罵道:“你娘的,那死老太婆不知有沒有兒子媳婦,老子一脫身,就先去拆了他們。”
  這時,三七仔突然插口道:“老大,細紙是什麼?”王小玩罵道:“你娘的,細紙就是那老太婆!”三七仔大惑不解,皺眉道:“老太婆是肉做的,怎麼是紙做的。這可真是莫名其妙。”
  二六子敲他一個暴粟,道:“是看戲的戲,兒子的子,他***糾纏不清。”安祿山將一張臉氣得通紅,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幾個小鬼,在這種情況之下,居然還有心情討論戲子兩個字,是怎麼寫的,這樣簡直就是不將他和他的萬人部隊放在眼裡,這不是太豈有此理了嗎?
  王小玩心道:“你娘的,他派了萬人部隊來找老子,那就是讓老子插翅難飛,這一萬人圍將上來,老子就有十倍本事也不能飛天遁地,他***,只有先嚇一嚇他,讓他不敢對老子下毒手,再將他哄個乖。”
  當下,開口笑道:“安大人,在長安幾乎每個朝來大官都說你要造反。”安祿山全身大震,臉上肥肉不住顫動,瞠目怒道:“胡說,我安祿山赤膽忠誠,對皇上絕無二心,這些鬼話到底是那個兔崽子說的?”
  王小玩籲了口聲,笑道:“其實依我所見,這也是一些謠言哪!安大人在范陽防守城幫蠢動,功績卓著,而且還肯為了和小將開個玩笑,不惜花費巨資,像請那戲子老太婆,還有佈置這王家大宅,還有我們四個客串的土霸王,搗毀了這些擺置,嘿!銀子可不少唷!安大人這麼會製造生活情趣,怎麼有旁心去造反,當然全是忠心哪!”安祿山緩下臉色,笑道:“哪裡,安某哪有王將軍這麼會生活,不過整日*兵勤政罷了。”王小玩嘆了口氣,道:“欸!其實朝中會有這種傳言,怪也該怪安大人,你自己太不小心了。”安祿山大驚失色,忙道:“喔!安某做了什麼嗎?”心想自己處事雖精密,但也難免百密 疏。
  王小玩搖頭嘆道:“這就該從你上次入京,皇上在勤政樓招待你的事說起。”安祿山唔了一聲,豎耳細聽。王小玩續道:“皇上和貴妃娘娘請你入樓吃酒,那時小將因職責所在也在場,欸!壞就壞在那時太子殿下也剛好在皇上身邊侍候啊!”
  安祿山臉上的肌肉又開始顫動,顯然也是想到王小玩要說的事。王小玩眼珠子轉了轉,續道:“那時皇上曾向安大人介紹諸君,不知安大人是否記得。”拿眼直盯安祿山,見他連身子都開始顫動。
  安祿山幾乎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晤出一聲,看神情是非常懊悔當日所為。王小玩肚中暗笑,續道:“結果呢!安大人自己就不知道什麼是諸君,不得已才得拜等等的話,欸!這些話想來只對皇上才中聽,別人就聽不怎麼入耳了。於是呢,就有人說啦!你對皇上忠心,是因為皇上待你甚厚,但是你不將太子放在眼裡,那就表示皇上百年之後,你會起兵造反,欸!你簡直不知道喔!這話可說得熱熱鬧鬧喔!”
  安祿山猛喘了口氣,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才好,他內心本來就是如此打算,現在突然被人道了出來,簡直有點頭頂生煙,灰濛濛的沒了思路。
  王小玩沿竿上爬,續道:“現在李林甫已被扳倒,大權在楊國忠丞相手裡,這楊丞相是太子 手提拔出來的,又是楊娘娘的親堂兄,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手足情深,皇上對他的寵信,實在無以復加,比對李林甫好下十倍,現在皇上已不臨朝,滿朝文武全在宰相府議國事,嘿嘿!你看有誰能敵得過他?”
  安祿山嘴唇發幹,渾身冷汗直冒,啞聲道:“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王小玩故意長長籲了口氣,搖頭嘆道:“我說得這麼明白,你還聽不清楚嗎?”安祿山吞了口口水嘿聲道:“安某實在不太明白。”
  王小玩道:“好吧!那我就說明白一點吧!老實說你那天在勤政樓巳大大得罪了太子殿下了!所以,才過多久,你自己算算看,李林甫已躺了下來,他所有一切全讓楊國忠承掘了去,欸!太子的下一個目標,又會是誰呢?想必安大人自己很清楚,我呢!我不過是想從中取利罷了,楊丞相是最了解我的,所以,他給了我 百萬兩銀子,叫我來這裡走一遭。”
  安祿山再也耐不住沉默,顫聲叫道:“他叫你來調查我,以便對付我。”王小玩嘖嘖幾聲,搖頭晃腦道:“呀!安大人果然聰明,眼跟前李林甫已倒,他所擁的壽王當然也不成氣候,其他的王子是連比也不能比了,全給貶到外面去了,皇上對太子又是非常疼愛與信任,那他這諸君已是鐵打的位子了,楊丞相不趕快討好他,那不笨到家了嗎?因為皇上的身體啊,是一日比一日差啦!”
  安祿山聽到這裡,不禁腳下一晃,帶動全身肥肉不住晃動。口裡喃喃道:“皇上年紀已不小,又日沉迷酒色,身體當然垮得快,那麼,那麼……”
  想到自己一切還沒準備妥當,實在不能倉促起兵,否則只有死得更炔,可是朝中大權又落在死對頭揚國忠之手,而將要即位的新君又深恨自己,這樣早晚也會置自己於死地,那便如何是好?一時間,腦中一片混亂。
  王小玩兩眼滴溜溜地直覷著安祿山,知道已把他說得手足發軟,心下大喜,暗道:“哼!他已經怕得要屁滾尿流,現在應該再哄哄他,那老子就平安無事了。”遂道:“安大人又何必太擔心,只要你對皇上忠心耿耿,那天皇老子也不能對你怎麼樣啊!”
  安祿山連聲稱是,卻又將臉一沉,道:“看你對我說這些話,似乎對我並無惡意,那為什麼我向孝意人要糧,你又幫助山賊來破壞呢?”
  王小玩哈哈一笑道:“我這個人也沒什麼原則,只要有好處,我是抑著去做的。”安祿山變色道:“孝意國並不富有,他們能給你什麼好處?”
  王小玩搖頭笑道:“孝意人當然不會懂得來巴結我,這好處是另外有人給我的。”安祿山更驚道:“是楊國忠?”王小玩笑道:“老子抓到你無故興兵的把柄,這件事楊丞相自然有辦法,說得老皇帝直點頭,到時我再去現身作證,憑著貴妃娘娘對我的寵信,哈哈!你知道吧!”安祿山眼中登露殺機,冷笑道:“那我將你殺了,不就沒人可以去作證了。”
  這句話說得二六子三人渾身發麻,心中叫苦連連,認為王老大可把話說得漏勾去了(說扭了)!孰料,王小玩正是在下賭注,想撈筆大的,這小頑童好賭威性,拿命來下注,實在又刺激又過癮,何況他有八成的把握,當然毫不考慮地賭了。
  只見他大刺刺地冷笑道:“安大人,你以為楊丞相只派我一個人出來嗎?那可真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安祿山果然沒有想到這件事,立即全身涼透半邊,殺機也為主收斂回,去沉聲道:“那又如何?”
  王小玩笑道:“其實他派我出京,不過想引起你的注意力,這樣他的暗探才可放手在辦事,就算我出事了,他也會有證據說你謀殺朝中大臣,嘿嘿!安大人,你以為我膽子很大嗎?一萬人圍著,除了太上老君,誰不嚇得屁滾尿流,那有心情陪你說這些話啊!哼!我是覷定你是個聰明人,不會亂做傻事的,嘿!孝意國的事,說起來我還是幫了你,否則,你就算搶到糧食,只怕也脫不了楊國忠的鷹爪。”
  安祿山想王小玩在這種情形,絕對沒有腦袋說謊話,何況,人為了求生存,當然要利自己的秘密武器搬出來。所以,這小頑童的話,倒有八分可信,遂笑:“看樣子,你是有意同我商量一些事。”
  王小玩笑道:“不是我誇口,只要我不去作證,再加上一句否認,皇上還是會相信你的。欸!這也正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安祿山驚道:“你是打算來找我?”王小玩點頭道:“安大人,其實我這個人是很好相處的,上次你給了我不少好處,所臥,我將在吐番國的事,就略為刪改,這也是你知道的,像我這種走江湖出身的,官做得大不大,原是不在意,不過有沒有銀子花用,倒是一等一的大事,何況,現在又有賺錢的良機,你說是不是?”
  安祿山哈哈大笑,登時放下心中一顆大石,心道:“你要銀子,那還不簡單。”口裡卻笑道:“對啊!從上次王將軍如此承情,安某就一直感懷在心,今天實在是一時沒了腦袋,才如此得罪,在下給你道歉。”
  依他心裡認為王小玩幾人確實是小混混出身,那當然視錢如命了,否則吐番國的事,的確是個麻煩事,一想到能用錢收買這個機靈的小鬼為自己辦事確不由得心花怒放。王小玩見狀,知道小命已拾了回來,亦是心花怒放,笑道:“安大人,你跟我還用得這麼客氣嗎?我這個人向來伸手是毫不客氣的。”
  安祿山大笑道:“碰上安某別的長處沒有,就是非常慷概。”兩人一齊哈哈大笑。
  那安祿山正要開口邀請王小玩四人,前去范陽遊玩,忽聽宅內傳來一陣嘩,立即喝道:“外頭什麼事?這麼吵!”
  只聽一個蠻牛似的聲音,吼道:“你們瞎了眼了嗎?也不看看我是誰!”安祿山一聽這聲音,只悶哼 聲,並不發怒。
  王小玩大奇大怪,暗道:“來的那個青仔長,連肥豬都不吭聲。”只見外頭大踏步走進一個大號人物,是個濃眉大眼,滿臉橫氣的年輕人,他徑直走到安祿山跟前,也不行禮直接道:“爹!”
  安祿山冷哼一聲道:“誰叫你冒冒失失來的?”這年輕人還沒回話,王小玩卻忍不住咦了一聲,立即引來此人橫目相向。安祿山忙道:“慶兒,不可以對王將軍無禮!嘿!王將軍,這是小兒安慶緒。”他一樣口氣,分別對兩人說話。王小玩立即滿臉堆笑,道:“喔!原來是安公子,你好你好,請多指教。”
  心中卻暗笑道:“肥豬生胖牛,倒是天下第一等奇事。”安應緒略頓中頓,大聲道:“王將軍,那不是王小玩嗎?”
  安祿山趕快咳了一聲,希望阻止他說下去。安慶緒卻自顧自又大叫道:“沒抓住你嗎?”安祿山臉都變了,又大咳一聲。
  但在同時,安慶緒巳張爪向王小玩,喝道:“我來抓你,看你往那兒跑!”一跨步已抓住王小玩肩頭。安祿山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慶兒,我已叫你不可對王將軍無禮,你怎麼聽不懂。”
  安慶緒這時手已抓住王小玩,“爹,你不是要抓他嗎?你看我抓住了。”只弄得安祿山氣為之昏。
  王小玩吊兒郎當,笑道:“大公子,你以為這樣就抓住了嗎?來,我來教你。”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安慶緒即驚叫一聲,人跟著倒退三步,手也立即鬆開,滿臉驚駭地望著王小玩,駭然道:“你會傳電,你是什麼?難道不是人?”王小玩肚中大罵道:“你娘的,我不是人,難道跟你一樣是牛?”
  臉上笑吟吟道:“好不環好玩!”安慶緒扳著臉,大搖其頭。安祿山知道王小玩是以內勁弱開安慶緒的,遂道:“王將軍武功果然不凡。”
  轉頭又對笨兒子怒道:“我叫你待在家裡,誰叫你來惹事的?”安慶緒咕噥道:“又不是我要來,是長安有聖旨來,要你入京面聖。”
  安祿山這一驚委實非同小可,顫聲道:“此,此事當真?”安慶緒點點頭道:“是啊!聖旨在這兒哪!”說著將懷中的聖旨拿給安祿山。
  王小玩見安肥豬看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心中之痛快,實難形容。安祿山看完聖旨後,道:“王將軍,這裡怎麼回事?”
  王小玩沉吟道:“我離京已有一段時間了,怎麼回事也不大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聖上已經對你起疑了,否則他不會調你入京。”安祿山身子微抖,顯然非常害怕,顫聲道:“那可怎麼辦才好?”
  王小玩微微笑道:“能怎麼辦,當然是入京面聖啊!”安祿山急道:“那不是去送死嗎?”王小玩仰頭哈哈大笑,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安慶緒衝向自己,一張手又抓住了他。怒氣騰騰道:“你不是好東西!”
  安祿山一把提起安慶緒,喝道:“王將軍跟我們有商議大事,你給我滾一邊去。”安慶緒卻仍氣呼呼道:“爹,他是敵人啊!”安祿山喝道:“王將軍現在是我們的朋友,你聽清楚?”
  安慶緒怔了一怔,迷糊道:“聽是聽清楚了,只是一說他是敵人,現在又變朋友,真大大怪事。”王小玩見安慶緒真是一臉大惑不解,心下暗笑:“安肥豬生了個笨兒子,那真是前世沒燒好香。”安祿山罵完兒子即道:“王將軍,你方才說的,能不能說清楚一點。”王小玩嗯了一聲,道:“安大人,這中間的道理其實很簡單,皇上只想澄清大家對你的誤會,你若不進京,不就等於承認了你要造反吧?如此一來,朝廷立臨會重兵來對付你,但如果你入京面聖,憑你討好皇上的功夫嘿!那還不輕輕鬆松就化解一場災厄!”
  安祿山略一沉,覺得王小玩說得有理,但他又道:“可是,萬一楊國忠要害我呢?”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只要皇上信了你,楊丞相也不能對你怎樣啊!”安祿山考慮半晌,道:“好,我就進京去向皇上訴訴苦,嘿!不過對楊國忠可不能不防。”說著兩眼直 王小玩。
  王小玩忙搖頭道:“安大人,說實在的我是在京裡混的,這可不能稍稍得罪楊丞相,否則,我可混不下去了,這件事我可不能幫你,你千萬要見諒。”
  安祿山道:“這我知道,我也不要你幫我什麼,只要你陪我回京即可。”王小玩思索半晌,暗道:“這肥豬要入京,那真是太好不過,正可藉此機會將他除掉,這才叫高枕無憂,那老子若不進京,可就沒戲唱了。”
  當下,點頭答應道:“好吧!本來我是想多玩幾個地方,才回京交差的,即然安大人出了這等事,那只有義不容辭.陪你回京走一遭。”
  安祿山笑道:“放心,我會重重酬謝你的,王將軍!”說著,即傳下命令,要將士開撥回范陽,才一天即將入京的事準備妥當;第二天即帶了十二個侍衛,連同王小玩四人,一起趕路入京面聖。
  王小玩見他一切調度得如此之快,不覺暗暗心驚,忖道:“媽的,要真打起來,只怕要十個郭子儀加上十個小木子,才有得拼喔!”

runonetime 2008-09-01 09:12 AM

第十六章 妻多醋多

  一行人在快馬奔騰下,才四天就已望見長安城牆,王小玩心裡盤算道:“肥豬一定要找我一起麵聖,我得想個理由先開溜,去找楊國忠告訴他,安肥豬恨死了他,要他想法將安肥豬困在京裡,這要烤要煮,還不是任君選擇。”果然來到官門外,安祿山即道:“王將軍,我們這就去面聖吧!”王小玩為取信於他,即一口答應。安祿山入宮的事,很快就傳到深官內苑,唐明皇立即下旨傳見,抬眼見他和王小玩兩人,渾身灰塵,滿臉汁漬,足見趕了不短的路,他心生憐惜,道:“安卿、王卿免禮,你們辛苦了。”
  安祿山一語未發,突然伏地大哭。唐明皇驚道:“祿山,你怎麼啦?”安祿山哽咽道:“兒臣能活著來見父皇,真是楞盡膽顫心驚,不知能不能活著回范陽,都還不能測算,望父皇大慈大悲,救兒臣一命。”
  唐明皇安慰道:“有朕替你作主,你不用怕,快起來。”安祿山卻不肯起來,仍跪在地上,道:“父皇受小人鼓惑,對兒臣生疑,兒臣一聽即憂心如焚,怕父皇為此擔心過久,對身體不好,所以,馬不停蹄入京,只想讓父皇明白兒臣決無異心,只對大唐忠心耿耿。”
  唐明皇臉上滿是歉疚,道:“因朕一時糊塗,倒讓愛卿受驚受苦了。”安祿山伏地碰頭不已,道。“臣有何德何能,讓父皇如此寵愛,只怪兒臣忙於事務,不能時時入京承歡膝下。讓父皇掛念,兒臣實在罪該萬死,請父皇降罪。”一邊說一邊涕淚交縱,真一付悔恨交加的樣子。
  唐明皇忙道:“愛卿忙於國事,也是應該,快快起身。朕一定好好補償你。”安祿山這才擦乾淚水起身,道:“父皇大恩大德,兒臣無以為報,今後只有對大唐更加忠心,更加勤於政務,望父皇放心。”
  唐明皇點頭微笑道:“朕知道你的,也相信你的。”抬眼見主小玩站在一旁,道:“王卿,你怎麼同安卿一起這樣入京的?”
  王小玩肚中正痛罵肥豬這麼會演戲,應該去戲班子演丑角。見皇上問話了。忙開道:“臣路過范陽,見安大人正要入京、遂同他一起來見皇上。”
  唐明皇點點頭,撫須笑道:“兩位愛卿為國事如此憂勞,朕一定重重有賞,好,祿山,你一路辛苦了,隨朕到御花園小飲幾杯吧!”
  安祿山叩頭謝恩,轉瞥了王小玩一眼 見他正對自己擠眉弄眼,也對他眨了眨眼睛。當下,王小玩辭出大殿,便急急忙忙要找楊國忠商議大事,才繞過幾個迴廊,忽聽有人嬌叱道:“王小玩,你可回來了喔!”王小玩怔了一怔,抬眼一瞧,不禁失聲道:“貝貝,你怎麼來了?”貝貝一臉委屈不平,嗔怒道:“怎麼我不能來嗎?你這人當真無情無義,又不講信用。我不來找你算帳,心有不甘!”
  王小玩笑道:“好吧!要算帳也得等老公有空啊!你說是不是?”一掉頭又急急要走。
  貝貝大發嬌嗔怒道:“你現在走啊!咱們以後再也不要見面!”王小玩急道:“哎啊!你發脾氣也要找時間發嘛!現在我有大事要去辦,咱們以後再聊。”貝貝叫道:“王小玩,我要跟你解除婚約,你這臭傢伙真令人討厭!”說完掩面而奔走。
  王小玩忙追上去,拉住她溫言道:“貝貝,我知道你千里迢迢來,一定很辛苦,也知道你等著我陪你,我也很願意這麼做啊!誰見到老婆來千里尋夫,誰不開心,我知道我現在走了,你會很不高興,我也不高興啊!”
  貝貝嗔道:“你不高興,為什麼還急著要走,當我是妖魔鬼怪似的,也不說清楚,扭頭就走,好沒良心。”王小玩笑道:“是啊!我沒良心,我該死,但還有人更該死,我必須快快去處理他,所以只有讓你暫時不高興一下子了。”貝貝道:“誰?瞧你這麼急,也不問人家是怎麼來的。”王小玩見她死纏著自己,忍不住有點煩,但想到皇帝是她外公,也就忍著點,挑眉嘆道:“好吧!你是怎麼來的?騎馬?坐車?走路?”說著打了個呵哈。
  貝貝道:“我母后回娘家,我跟她一起來的。”王小玩笑道:“喔!原來如此,你多久沒有來?”貝貝道:“當然也來了!我皇帝外公開心得很。找你來時,才知道你代天子巡守出京了!我以為見不到你了。”
  王小玩道:“我的命硬得很,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沒娶到你,我還死不了的。”貝貝撤嘴道:“你的意思是娶了我之後,你就死定了是不是?”
  王小玩笑道:“那當然啦!娶了你這赤查某,可不把我管的死死的。”貝貝冷哼道:“誰管的住你啊!那真太陽打西邊上來了。”
  王小玩道:“好貝貝,別生氣了,你老公還有要事去辦,這就放我走吧!”貝貝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辦完事可得立臨入宮來見我呀!”
  王小玩笑道:“那是一定的,飛也飛來啦!”轉身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暗罵道:“這臭娘們可愛是可愛,就是愛擺她公主的臭架子,動不動大發嬌脾氣,看我不把你跌卡金金(修理 頓):嘿!拿住她吃軟不吃硬的脾性兒,還不是手到擒來,哄得乖乖寶似的。”
  一邊想間,已衝入丞相府,來到大廳見楊國忠正和一群文武大臣在議事,見他一撞進來,均嚇了老大一跳。王小玩劈頭就道:“你們討論完投,我有事跟丞相說。”眾大臣聽他這麼說,那敢再留,忙道:“完了,我們完了。”王小玩笑道:“你們完了,就滾吧!”
  楊國忠等那群大臣走光了,才皺眉道:“兄弟,你這麼急呼呼的幹什麼?”王小玩湊過去,低聲道:“當然急啦!安祿山進京了!”
  楊國忠挑了挑眉,撤嘴道:“他進京關我什麼事?”神態上露出一絲狐疑。王小玩眼睛滴溜溜的,早巳瞧明白,拍了楊國忠的肩頭一下,冷笑道:“別騙我了,他會入京正是你的主意,你是看他送禮給我,以為我是他那一路的嗎?”楊國忠給他道破玄機,即頓足道:“你明知道了,為什麼還陪他入京。讓他再有機會見到皇上,這樣簡直壞了我的計劃。”
  王小玩奇道:“我娘的,我不陪他來,難道他就不能見到皇上嗎?”楊國忠了喘了口氣,道:“他要是一個人來,我就有辦法先叫他下獄,再查足罪證後砍他腦袋;但是偏偏你陪著他,堂堂禁軍首領在側,當然不用通告,那些御林軍誰敢上前抓人,誰敢擋你的駕?”
  王小玩以手拍額,恍然大悟的頓足道:“他***,老子又上了這肥豬的當,他可***又狡猾又聰明,欸!那你得快想辦法,將他給留下來啊!只要將他困在長安,我就有法子殺他。”
  楊國忠嘆道:“我已下令封鎖城門,然後要所有的朝臣去想法子,勸服皇上將禍胎留下。”王小玩籲了口氣,道:“還好,我還以為你沒採取行動呢!”
  楊國忠道:“哎!兄弟,你為什麼好端端的,會陪那老賊入京。”王小玩怒氣騰騰道:“你娘的,老子是給他挾持來的,你以為我高興啊!”
  楊國忠驚道:“什麼?挾持,我的天!”王小玩道:“我走啊走的, 不小心走到范陽附近,不小心破壞了他兒子搶人妻女的好事,他一怒之下,派了萬人部隊將我閉團圍住,你說,我本事再大,也沒輒啊!”
  楊國忠同意地嗯了一聲,王小玩續道:“剛好就那麼巧,聖旨到啦!他就將我一個美嬌娘押著當人質,要我陪他入京啊!我是想陪他入京,只是小事一樁,那知他是為了防你,才找我當擋箭牌,真他***,衰死了。”楊國忠的密控早就將安祿山在范陽附近,調動一個萬人部隊的事,報告給他知道,直到這時才知是為了捉王小玩,兩相一印證,立臨又恢復對王小玩的信任,笑嘻嘻道:“兄弟,你那美嬌娘呢?救出沒?”
  王小玩笑道:“一入長安城門,他就放人啦!我已派人送她回家去了。”楊國忠籲了口氣,暗道:“倒省了我不少麻煩。”臉上笑吟吟道:“好,那咱們就再一次聯手,這次非扳倒安祿山不可。”王小玩賊忒兮兮道:“老兄啊!你這次能製了安祿山,我保證你這丞相的大位是鐵打的,誰也動不了你啦!”
  楊國忠大喜,忙道:“喔!這其中有什麼訣竅?”王小玩道:“他曾得罪了太子殿下,你若能除了他,不但去個了眼中釘,還能討好太子,那你這丞相之位就穩如泰山了。”楊國忠大是興奮,握手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當真是一舉兩得啊!”兩人又相視大笑。
  楊國忠道:“兄弟,留下喝一杯吧!”王小玩道:“不了,我混身灰兮兮的,我要回去換洗一下。”即辭出丞相府。
  才回到將軍府的大門口,卻猛然望見陳語硯騎著他的小母馬,正和一個少年並肩而行。王小玩全身如遭電觸,一跳老高,等看清那少年的容貌,更是驚訝萬分,這人正是在開封府,和他共同除掉御風老道的王修文嗎?
  這時,兩人也到了將軍府門口,抬眼見王大將軍正橫目怒瞪,忙下馬叫道:“王兄,你回來了!”“小玩!”王小玩冷冷應了一聲,道“你們下那兒去,玩得這麼開心?”長這麼大,王小玩第一次嘗到吃醋是什麼味了。
  陳語硯臉一紅,低頭道:“我進去了。”便直入將軍府內。王修文道:“我一入京便來找你,沒想到你出差去了。”王小玩心想此人也曾幫過自己的忙,實在不應該為了女人,而擺臉色給人看,便勉強笑道:“喔!那真不好意思,我們裡面談吧!”遂搭著王修文肩頭入內而去。
  王修文道:“我來到這裡,剛巧碰了貝貝公主也來找你。”王小玩哄喲一聲,忙道:“怎麼樣了?”王修文微微一笑道:“那時張東閣大人也在,貝貝公主聽你不在,便要找陳姑娘,我們就一起去城外逛了逛,貝貝公主對陳姑娘說,你和她情如手足,哥哥不在她應當幫著招呼我,所以,陳姑娘就叫我到府上暫住。”
  王小玩應道:“喔!原來如此!”肚裡卻大罵道:“娘的,你同老子兩個老婆去玩得開心嗎?現在又找我大老婆去溜馬,老子*你奶奶!”
  接口又道:“王兄,打算在京裡待多久?”心中巴不得他現在就走。
  王修文道:“我是上京來武試,後天就揭榜了,若能中武舉,即可留在京中當武官。”王小玩笑道:“憑王兄的才能,一定能中狀元的,來,來,我們先去喝一杯慶祝!”心中說的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娘的,你想留在京裡,好追我的老婆,老子不搞你出去,我就不姓王!”
  王修文那裡知道王大將軍,肚裡另有文章,只當他仍是當日共患難的好友,即道:“王兄客氣了,這次主考官乃是太子殿下,只怕要求是很嚴格的,我能大舉已是萬幸,那敢奢望狀元,快別這樣了。”
  王小玩一聽,心中大喜,暗道:“是小木子當主考官,那老子要做手腳就有門路了。”當下,故作倦狀,懶洋洋道:“好,那等後天放榜,咱們再來慶祝,現在老子奔了幾天馬,已腰酸背痛,只好讓王兄一人,到處去逛逛了。”王修文道:“我也有點累了,也想去休息。”王小玩一路大罵:“你當然累了!又要照顧我老婆,又要說話討她高興。又要騎馬拉鞭,怎不開心得累!”
  回到房中梳洗一陣,換上將軍服,即又匆匆入宮,徑往華陽宮尋李寧,卻碰上從裡頭出來的貝貝。貝貝一見他,即喜上眉梢,笑道:“小玩,你來找我!”王小玩沒好聲氣道:“我那有空啊!我來找你舅舅!”
  一甩袖即跨入華陽宮門,頭也不回的去了,留下怔楞原地的貝貝,眼眶中直轉著淚珠。李亨見王小玩一臉不開心,即道:“怎麼,剛才碰到你老婆沒?兩人吵架啦!”王小玩怒道:“什麼老婆?我要跟她退婚!”
  李亨驚道:“小玩,這可關係兩國的邦變,你可不能亂來!”王小玩怒道:“怎麼,皇上總不能*我娶一個愛吃醋,使詭計的老婆吧!”憤憤往椅上一座,李亨道:“怎麼?貝貝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王小玩怒道:“她叫別人去追我另一個老婆,這不是存心給我難看嗎?她要醋勁這麼大,對不起,我可不管什麼邦交不邦交,砍了我的頭,我也不娶她。”
  李亨道:“她這也是太喜歡你了,才會如此啊!呵!她到底叫什麼人去追你那你姑娘啦!”王小玩冷哼一聲道:“就是王修文這小子。”
  李亨驚道:“是他!”王小玩亦驚道:“怎麼?你瞧上他啦!”李亨點點頭,道:“嗯!他身手不錯,又熟誘導兵法,加上長年追隨其父王忠嗣征戰,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選了他當狀元。”王小玩道:“那不是留他在京裡做官?”
  李亨點頭道:“當然啦!”王小玩呻吟一聲,語氣堅決地道:“小木子,不是我唬你,你要將王修文留在京裡,那麼我就帶我的語硯離京八千里,老子辭官不幹!”李亨睜大眼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道:”好吧,我答應你辭官。”
  這下,輪到王小玩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半天才迸聲道:“什麼!這種話你居然說得出口!”李亨冷哼道:“你說得出口,我為什麼說不出口?”王小玩怒道:“我就比不過一個節度使的兒子?”李亨道:“在我心中,十個王修文也比不上你。”
  王小玩道:“那你為什麼說那種話?”李亨道:“我是氣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如此意氣用事,想拿自己的前途,來賠上去,你自已想想,這值得嗎?”
  王小玩大聲道:“我才不管這麼多,反正我喜歡的女人,每一個對我都很重要,少一個也不行。”李亨也發起怒,大聲道:“貝貝呢?你不是說可以不要她嗎?既要可以不要她,為什麼不可以不要陳語硯?”
  王小玩大怒道:“貝貝怎能跟語硯比,語硯和我同去北海出,生入死,又溫柔又體貼,又了解我:貝貝呢?她就憑她是金枝玉葉,是,我也蠻喜歡她的,要是她不這麼不講理,不拆散我和語硯,我會待她和語硯一樣好,如若不然,我寧可不要她,你聽懂了嗎?”說到後來宛如獅吼。李亨倒抽了一口涼氣,知道這個小親信,要真惑惱了他,只怕真會不顧 切,說走就走,頓了一頓後,即道:“好吧!我來考慮考慮,你先回去吧!”
  王小玩怒氣兀自未歇,道:“有他就沒我,有我就沒他,就這麼了!”掉頭直出華陽宮大門,對依站在門外的貝貝,是甩也不甩。
  貝貝委屈萬分,哭進李亨的書房,頓足道:“舅舅,看王小玩這麼欺我!”李亨嘆了口氣,道:“是你先欺負他,你要好好的,他怎會這樣對你!”貝貝哭道:“他那個樣,誰敢欺負他!”
  李亨喘了口氣道:“那你為什麼將陳語硯撮合給王修文?”貝貝睜大眼,臉上兀自掛著淚珠。李亨見不忍不住生出憐愛之心,溫言道:“貝貝,你若喜歡王小玩,就該了解他的為人,他絕不喜歡娶一個破壞他生活的妻子,他喜歡你,也喜歡陳姑娘,就是這樣,你了解了嗎?”
  貝貝低下頭,哽咽道:“我也不是故意的,那知那天會那麼巧,姓王的小子也去了將軍府,我看他兩眼直盯著陳姑娘,對他挺中意的,一時,一時……”
  李亨微笑道:“一時壞心眼兒就上來啦!你知道剛才他怎麼發脾氣嗎?他說要是陳姑娘被拐了去,他一定不要活下去。”
  貝貝嚇得花容失色,顫聲道:“他,他真這麼說?”李亨嘆了老大一口氣,道:“他說他喜歡的兩個女人,互不相容,讓他痛苦萬分,那不如兩個都不要,乾脆去死了算,我看他說得好堅決,欸!你知道他那個性兒……”
  貝貝猛拉住李亨的手,哭道:“那怎麼辦?那怎麼辦?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李亨道:“為了他,你願意做任何事嗎?”貝貝用力點了點頭。
  李亨笑道:“好,你以後再也不可吃他的醋,就這樣吧。”貝貝頓足道:“來不及啦,他已經生我的氣了。”李亨笑道:“傻丫頭,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乖乖聽我安排,我包王小玩愛你愛得發狂。”
  貝貝破涕為笑,急道:“你快說,你快說!”李亨笑道:”過來我告訴你!”兩人遂在書房內密密低議。再說王小玩怒氣沖沖回到將軍府,二六子即上來道:“老大,你到那裡去了,楊丞相急著找你,他說出事了,要你一回來立臨去見他。”
  王小玩全身一震,跺腳道:“糟糕!糟糕!”發足即奔。他幾乎是用撞的來到楊國忠跟前,劈頭說道:“怎麼肥豬跑了?”
  楊國忠頓足急道:“是啊!就象憑空消失一樣,突然不見了人,你說這事奇不奇怪?”王小玩道:“他不在官裡嗎?”楊園忠氣急道:“也不知他怎麼花言巧語的,哄得皇上開開心心,居然答應他將所有的漢將換成番將,然後,聽說他辭了皇上出宮,怎地一眨眼人就不見了,難道他還會變法?”
  王小玩亦是氣急敗壞,道:“哎呀!這下讓他回去以番代漢,準會造反,老楊,你可得趕快佈置喔!”楊國忠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顫聲道:“小玩,你快想個法子,將他捉回來。”越說臉色越青。王小玩叫道:“哎呀!捉回來有什麼用?皇上也不會殺他腦袋!”
  楊國忠低聲急道:“我是說咱們暗地裡,將他給……”比了個殺的手勢。王小玩搖頭道:“不行,皇上一定會輯查兇手,到時老子豈不是陪他一起腦袋搬家。”
  楊國忠急道:“頂多找一、兩個人頂罪嘛!”王小玩道:“好啊!就算我答應了,那他人呢?人都跑了,還宰個屁!想到范陽去摸他呀!那簡直是羊入虎口。”楊國忠道:“不會的,他一定還沒有出京,城門我已封閉,他目標那麼明顯,一定走不了。”
  王小玩沉吟道:“那麼他一定藏在城裡啦!嘿!那挖也要將他挖出來,哎!老楊,這麼辦吧,我去將他找出來,你去對付他,這件事咱們一人分一半。”楊國忠道:“好!好,好,你有辦法將他找出來,我就有辦法,讓他死得人不知鬼不覺,只是你怎麼找他?可不能派禁衛軍喔!”王小玩自信滿滿地道:“放心,你爺爺我,是在長安混大的,我不熟這裡熟那裡?”
  楊國忠大喜道:“是啊!我怎地忘了你是長安城裡的老大呀!”王小玩笑道:“你將人手準備好,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便掉頭辭出。
  一出了丞相府,並不忙著回將軍府,而徑往大街上衝,劈頭往通吃賭坊就鑽,一進門即大聲道:“叫包通吃出來,說王小玩要找他再賭一把!”
  裡面的老乾均吃過他的苦頭,一見到他象見了鬼似的,趕忙報了進去。包通吃幾乎是連爬帶滾地來到他跟前,一見面即顫聲道:“王大人,原來,你你是……”王小玩一把拉住他,就往賭骰子的花廳走,邊開口道:“什麼?你你你的,老子有事找你。”
  來到花廳上,包通吃兀自驚魂未定,一邊擦汗一邊道:“上次您大駕光臨,小民不知道是大老爺來,真是多得罪了。”王小玩笑道:“我不穿官服,來到這賭坊就是按通常賭客,你懂了吧!有什麼野大驚小怪!”
  包通吃顫聲道:“那您今天穿官服來,這這這又代表什麼?”王小玩道:“代表我是來辦事的,我問你的話,你可得從實招來,乖乖照辦。知道嗎?”包通吃一聽王大將軍不是來封賭坊,即放下半顆心,連忙稱是。
  王小玩道:“你會不會找人?”包通吃這下可恢復笑容了,忙點頭道:“找人只是小凱司。您說您要找什麼人?”王小玩道:“安祿山。就在這長安城裡,你快替老子將他揪出來。”
  包通吃道:“他有何特徵?身邊有什麼人?”王小玩冷哼道:“他的特徵就是肥加大肚子,身邊有十二個番將跟著,你多久可以找到他?”包通吃道:“要是在城裡。我明天就會有消息。要是在外地那可拿不准!”王小玩道:“好,明天我等你消息。”
  即從懷中取出一張一萬兩白銀的票子,遞給包通吃,又道:“什麼殺人又快又不會讓人知道?”包通吃笑嘻嘻接過銀票,道:“目前在長安最厲害的殺手就是針眼,他做生意一向乾淨利落,出道三十餘年從沒失過手。”
  王小玩道:“好,你替我找他來!”包通吃眨了眨眼道:“大人,這傢伙價錢高的很,但他好賭!”王小玩也眨了眨眼,道:“他現在在你這兒嗎?”包通吃賊兮兮一笑,低聲道:“你可別說出是我教你的喔!”
  當下,王小玩大刺刺的丟了張白紙給包通吃賭坊的櫃檯。那櫃檯小姐早得包通吃的指示。立刻點了五萬籌頭交出來。王大人先在裡頭周遊列桌一番,即選定他喜歡的牌九。一股碌就鑽了進去。
  牌九老千一見到他本來象見一太祖宗似的,但現在卻強作鎮定。裝作不認識他的模樣,自然是受了包通吃的指示。王小玩第一把就下一萬兩,不知怎的,小賭王今天似乎反常,才一把就輸個精光,他口裡喃喃道:“牌九手氣不好,換個風水。”
  即走到走圓盛彈珠的場子,也是一出手就是一萬兩,結果真實奇怪之至。還是輸個精光。他自然又嫌風水不好,如此連換五桌,竟連輸五把,才一眨眼就把五萬兩輸個精光。這樣的豪舉,自然引起賭坊中其他賭客的注意,於是有人建議他今天手氣不好,還是不要賭了,這是心地好一點的人說的,但那些愛看人家受苦受難的人,即說你不撈回來啊,就是個別十鬼喔!不妨少下一點賭注,慢贏回來等等。這些話王小玩自然不會聽入耳朵裡。他笑吟吟道:“五萬兩不過一根毫毛,本大將軍還不放在眼裡,再賭下去老子的手氣就回來啦!”
  又去向櫃檯換了五萬兩,一樣遊走回桌,一樣個精光。大家見他又去櫃檯抱了五萬兩出來,簡直嘆為觀止,要是知他這本錢是包通吃付的,只怕要人人吐血。就在他又去找台桌賭,一些想吃他的人,象蒼蠅盯著蛋糕似的,紛紛叫道要跟他賭。
  王小玩一一推開,嚷道:“不行,老子要賭大的,一次一萬兩,少一兩也不行。”說得趾高氣昂。這時,忽有一個低啞的聲音道:“這位小將軍,我來跟你賭大的,你有沒有昧口?”
  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魚兒終於上釣了。”只見這人身形的刀疤,整個人看起來陰陽怪氣的。
  王小玩撇撇嘴道:“好吧!咱們擲骰子如何?”心中暗道:“瞧他兩眼活象給針刺過了似的,難怪叫針眼,不知有用沒用?”
  針眼亦道:“好,就擲骰子!”兩人即選了一張靠角落的桌子座下,一些想去看熱鬧賭客,均被賭坊中的打手擋了架,這自然又是包通吃的交待。
  一開始,王小玩為了不想讓針眼起疑,即先輸給他三萬兩,針眼微微一笑道:“象你這麼不怕輸的人,還真是少見。”王小玩也笑嘻嘻道:“我有預感,我的手氣要來了,到時只怕輸得你叫爹。”
  一把將剩下的兩萬兩堆了出來。針眼冷笑一聲,道:“還不知誰要叫爹呢!”但王小玩果然如他自己的預感所測,玩魔術似的一變,這一把竟然衷心了,他裝作喜不自勝的模樣,笑道:“怎麼樣,紅眼仔,我的手氣一來,是山也擋不住,要不要打退堂鼓?”針眼怒火一激,怒道:“我還沒輸到走的時候!”
  手一拍,將四萬兩籌頭打出來,想一把贏光對方銀子。王小玩得意洋洋暗道:“先敲得你不敢撤腿跑,然後讓你連褲子都當光光。”
  接著下來王小玩的手氣,果然連山也擋不住,才半個時辰,針眼巳輸光身上所有家當,一雙眼更紅得厲害,臉色卻白得厲害。
  王小玩冷笑道:“怎麼沒本了!趁早走路!要不要我給你百十兩小錢,免得沒路費回去?”針眼眼中忽地暴射出一道精光,令人一望即背脊生寒。王大將軍也不例外心道:“這傢伙還真有點邪門!”
  針眼略頓一頓,忽然從懷裡拿出三根銀針,手一揚亮晃晃的銀針,即噗地一聲釘在桌上。王小玩見他手勁又準又快,心下更喜笑道:“你娘的,三根針值多少銀子!”針眼冷哼道:“一枝五十萬,三枝算你 百萬兩好啦!”王小玩張大口,以為自己聽錯了,心道:“你娘的,這傢伙果然價錢高的嚇人。”
  口裡道:“這又代表什麼?”針眼低下聲道:“我是殺手,你有仇人對付不了,我替你殺三個,怎麼樣?”他的聲音本就低啞,現在這幾句話,真說得比蚊子叫還低。王小玩卻聽得清清,當即眉開眼笑,魚兒終於鉤上岸了。王小玩也低聲道:“真的!”
  針眼冷哼 聲,一付這句話是十足廢話的神氣。王小玩裝作下了十分決心的模樣,叫道:“好,就一百萬兩再賭你三根針!”
  兩手摸摸數數的湊出一百萬兩,然後笑道:“咱們可是一把定輸蠃喔!”
  針眼神色閃過一絲緊張,隨即隱藏,冷淡地道:“當然!”王小玩抓過骰子,在手裡不斷搖著,心道:“這傢伙將自己的七情六欲掩得死死的,真他媽十足十是個冷血殺手,但他居然會好賭,真奇哉怪也。”
  手上四顆骰子就象他的手下似的,顆顆聽令地在六點上停住。針眼兩眼盯在碗裡,望了半響,突然不發一言站起身,冷哼道:“我輸了,你想殺誰?”
  王小玩道:“還沒找到他,找到了再通知你。”針眼嗯了一聲,掉頭要走。王小玩叫道:“哎!請等一等!”針眼回頭道:“怎樣?”
  王小玩將桌上自己原有的五萬兩和那三根銀針收起,其餘原屬於針眼的錢,全推了過去,道:“我找到人,怎麼通知你?”針眼見王小玩這麼慷慨,眼閃過一絲訝異,一言不發將銀兩籌頭收起,低聲道:“你只要將一根銀針別在你自己身上,我就會去找你。”說完頭也不回的去了。這時包通吃笑嘻嘻靠上來,道:“大人哪!您真是賭技高超啊!嘿嘿!厲害,厲害!”
  王小玩將五萬兩塞給他,道:“那傢伙靠得住嗎?”包通吃大點其頭道:“靠得住,他只要一點頭,沒有半途溜的記錄。”王小玩點點頭,道:“好,那老子就放心了,我的事你辦了沒,瞧你沒事人似的。”
  包通吃:“您放一百二十個心,您的事誰敢慢上半拍,明天我一定給您消息。”王小玩道:“這些事不能洩出去喔!”
  通吃喘了口大氣,道:“大人啊!這又不是開店做生意,你放心吧!”王小玩這才笑嘻嘻出了通吃賭坊,心中得意洋洋想道:“老楊和安祿山一定沒想到,老子會有江湖朋友來用,嘿嘿!這下準要豬身上穿幾個針孔。
  心裡一得意,回到府裡,即呼酒唏食,渾然忘了王修文這個情敵的事。  才喝了三杯下肚,二六子即進來,一臉狐疑道:“老大,那番邦公主貝貝,不是你的未婚妻嗎?”王小玩道:“是啊,不過,現在別跟我提起她,一提她老子就要生大氣。語硯呢?她有沒有跟王修文出去?”
  二六子搖頭道:“語硯倒沒有跟王修文出去,不過,不過……”王小玩大聲道:“你娘的,不過什麼啊!吞吞吐吐的說個鳥!”
  二六子挑挑眉,吞了口口水,道:“不過貝貝公主卻邀了王修文去溜馬了,走了一會了。”王小玩睜大眼,楞了半天,兀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六子道:“她一進門就指名道姓找了王修文,說有話同他說,兩人就騎上馬,往城外去了。”王小玩不由得勃然大怒,氣得跳腳道:“女人變心真比天還快,早上還哭著死賴人。這會兒又主動勾引別人,真他***!”心裡忽然想到貝貝一定是故意來報復自己的,不由得更是咬牙切齒地大罵道:“這些女人倒有空,忙著在倒醋。”
  自己在家裡生了大半天的氣,好容易才挨到王修文回來,王小玩見他一臉郁郁寡歡,也不好立刻大發脾氣、只冷然道:“貝貝呢?她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王修文徵了一怔,道:“王兄 你千萬不要誤會,我跟她們……”話才說了一半,別十鬼忽然撞進來,口裡叫道:“不得了,不得了!”
  王小玩正沒處發脾氣,立刻怒喝道:“什麼事不得了。用咀說的就可以,嚷個什麼勁?”別十鬼遞出一張朝中通告,道:“皇上降旨將河西隴右,朔方河東節度使王忠嗣貶到漢陽去當太守了。”
  王小玩和王修文均大驚失色,一起搶過通告,見上頭不但免官降職,還不准王家子弟入京應試的資格,委實非常嚴重。王小玩口裡喃喃道:“你娘的,你娘的……”猛然間,發現王修文用悲憤的眼神瞪著自己,不禁脫口道:“不是我搞的,你,王,王兄,你不要誤會。”
  這句話實在越描越黑;他一回來發現王修文和陳語硯並肩而行後,即東奔西走,一下宮裡,一下丞相府,裡外忙個不停,不是在搞這件事,又怎會在這當兒有這道聖旨?別說王修文不相信,連二六子和別十鬼多少也生出懷疑。王修文強忍悲憤,揖手道:“王大將軍,家父既然出了事,在下得趕回去共患難,這就告辭。”掉頭即走。
  王小玩大喝道:“慢著!你以為老子會為一個女人,而使計害你全家嗎?那你就看錯了我;不錯,我是去找過太子說你的事,但那時我叫他別留你在京裡,那就算派你出去當節度使,我都開心的很,你不相信,我可你去和他對質,不然我王小玩就斬指發誓!”真拿起匕首。二六子大驚道:“老大,這雙匕首可不能拿來鬧著玩的。”
  王小玩大怒道:“我是說真的,誰來鬧著玩的!”王修文感激地道:“王兄,謝謝你將話說明白,不然,我以為我已失去一個好朋友!”
  王小玩心頭有點酸,道:“起先我看你跟阿硯在一起,是很生氣,但我只想阻止你們交往,怎會去割你爹呢,這他媽到底誰幹的好事!”
  王修文嘆了口氣,道:“我也是一時義憤才誤會你,剛才貝貝對我說,陳姑娘會跟你出生入死,是你最喜歡的人,朋友是不能橫刀奪愛,我一時以為你誤會我,才會去請了這道聖旨,其實靜心一想,就知道是楊丞相搞的鬼!”王小玩大驚道:“楊國忠?你怎麼知道是他呢?”
  王修文道:“他一做上丞相即換了數位節度使,家父在我入京前,曾交等我不要得罪他,否則,只怕有大難臨頭,沒想到……”
  王小玩急道:“你得罪了他嗎?”王修女搖搖頭,道:“家父身兼三個節度使,早就令人眼紅,這是怎麼躲也躲不了的。”
  王小玩忽然大叫道:“哇哇!這次你入京考武試,他一定見你表演優異,怕太子讓你中狀元,所以,就來了這麼一招,他***,我要去跟他理論!”
  王修文一把拉住他,道:“小玩,沒用的,只希望你能保住我們一家性命,王修文即感激不盡,日後做牛做馬,均甘所願。”
  王小玩也知道聖旨即然下來了,就不可能再改.即拍拍王修文肩頭,道:“放心,我包你一家平安,你先在漢陽等著,我會想辦法讓你們東山再起。”
  王修文得他如此保證,即放心笑道:“好,我想連夜趕路回去,叫我爹別太擔心受怕,順便,呃!祝你和陳姑娘、貝貝公主白頭偕老!”說完,便即回房打理行李,告辭而去。
  王小玩送走王修文之後,便到後院找陳語硯,她去將門窗關緊,在裡頭哭道:“你走,我不要見到你!”王小玩急道:“語硯,你怎麼可以誤會我,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這件事是他媽楊國忠搞的,怎麼可以讓我背黑鍋。”
  陳語硯卻不理他,只是哭泣。王小玩在房外怔了半天,猛地將牙一咬,下了十二萬分的決心,道:“好!即然你喜歡王修文,我,我就做媒將你嫁給他,我他媽立刻找人將他追回來,這樣總可以了吧!”
  陳語硯卻尖叫道:“你走!你走!不要再來理我!”只哭得更傷心。
  事情一波接一波,搞得王大將軍頭昏腦肱,不知先辦那件才好?偏生小猴兒李輔國又急呼呼搶了進來,劈頭就叫道:“老大,這是怎麼回事?你得罪了太子殿下嗎?他發了老大脾氣,要你連夜進宮。”
  王小玩呻吟 聲,頓足道:“你娘的,我這會走的是什麼霉運哪!”只好撇下陳語硯,隨李輔國入宮。來到華陽宮書房,李亨一見面,即大聲道:“小玩,你做事未免太絕了吧!怎麼可以這樣做?”
  王小玩急道:“連你都誤會我,我,我,哎呀!我他媽怎麼這麼倒霉喲!”李亨道:“你維護安祿山,還說我冤枉你?”
  王小玩瞪 目楞登,兀自不懂李亨這句話的內容,只聽李亨續道:“本來父皇已對安賊起疑,但你偏陪他回宮,又對皇上說了他一大堆好話,哄得父皇開心,答應他以番代漢,答應他封公封王,你兩邊吃,倒吃得很開心。”王小玩這會總算全懂了,大叫道:“我冤枉,我冤枉!”
  李亨怒道:“你還說我冤枉你,剛才我在華清宮明聽父皇沒口子稱讚你,說滿朝文武中,獨你知道維護忠良,年紀雖小卻建了莫大功勞,哼!護國郡王,這頭銜可不小,這下你可以樂歪了吧!”
  王小玩跺腳道:“你娘的,老子陪肥豬回來,是想找機會殺了他,見到皇上後,我可連屁也沒放一個,哎喲!我的天,這死肥豬真要害得我眾叛親離!小木子,你要真不信我,那我什麼王也不當了,我這就走,反正王忠嗣的事,搞得語硯對我誤會很深,我留著也沒味了,只請你看在朋友一場的份,將她嫁給王修文吧!”掉頭要走。
  李亨喝道:“回來!”王小玩俱倏地回頭道:“怎麼,你要殺我?”
  李亨頓了一頓,忽然仰頭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王小玩怔了一怔,也破顏一笑,走回頭打了李亨肩頭一下,笑道:“你娘的,你這小子也來耍人哪!”李亨笑道:“小玩,你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要是咱們有特殊的交情,只怕現在已經不行了,你知道嗎?”王小玩籲了口氣道:“是啊!剛才老子真是百口莫辨啊!安肥豬來這招離間計,真是他媽厲害得很。”
  李亨道:“也好,他一直想拉攏你,咱們將計就計反耍他!”王小玩歪嘴一笑道:“別這麼麻煩啦!趁他還在長安,老子就卡他一下,看他還能不能耍詭計害人!”說著恨恨不己。李亨道:“喔!他還沒逃出長安!”王小玩道:“楊國忠早派人封鎖城門啦!除非他能飛天通地,他媽就是奇怪之極,長安就這麼一點了大,他能藏那兒去?”
  李亨皺眉道:“但你冒針殺了他只怕會惹出後遺症。”王小玩笑道:“放心,我不會傻到自己去動手,老子自有辦法對付他。”
  李亨微微一笑道:“小心點兒,他很厲害,你千萬別給人家抓住小辮子。”王小玩哼哈一聲道:“他等我去抓他的大辮子!”
  李亨道:“王忠嗣的事真的跟你無關?”王小玩一下暴跳如雷,叫道:“你娘的,姓王的早不丟官,晚不丟官,偏這節骨眼兒丟官,害得老子要背這爛黑鍋,真他***衰死我十八代祖宗。”說著又憤憤不平地跺了幾腳。
  李亨道:“這件事八成是楊國忠搞得鬼,他是你的好朋友,去叮嚀他放人家一大家子活口!做事也別做得太絕喔!”
  王小玩咬牙切齒道:“他***死老楊,我非刮他幾下不可,竟敢給本大將軍氣受!”
  李亨笑道:“眼跟前他還是你的朋友,別弄交情,那以後咱們辦事就不靈光了,你忍一忍吧!”王小玩重重怒哼一聲,沒有說話。
  李亨續道:“父皇會儘快替你和貝貝完婚,別板著臉啦!等著做新郎王吧!”王小玩笑道:“當然新郎還有個老婆娶,封個王有舒適看頭?護國郡王又值幾兩銀子?”李亨道:“別在福中不知福啦!人家想都想不到呢!”
  王小玩打了一個大呵欠,道:“好了,我要回去了,連趕幾天路,一回來到現在連被窩都還沒看見過,可要活活把我給累死了,我走了!”
  離了華陽宮回到將軍府,二六子即迎上來道:“老大,陳姑娘走了!”王小玩一逃五丈高,驚叫道:“什麼!她要走你不會拉著她呀!有沒有派人跟?”
  二六子苦臉道:“沒有,她說不必了。”王小玩活蹦亂跳,大叫大嚷道:“你知不知道豬八戒是怎麼死的,她說不必,你就不跟,哎喲,哎喲!我的老天!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快派人去給我找,找找找!”
  二六子苦臉道:“老大,那地方,呃!今兒晚上恐怕不能找她回來了……”王小玩全身緊張暴跳的神情,剎時間全靜了下來,瞪了二六子足足三分鐘,才一字一字用力迸問道:“你是說你知道她去了那兒是不是?”
  二六子點頭道:“是啊!我是知道她去了那兒啊!”王小玩一把揪住他的前襟,怒叫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連你也想來耍我一下,是不是!”
  二六子顫聲道:“呃呃!不,不是,我來不及說嘛!”王小玩用力甩開他喘了口氣,道:“她去了那兒了?”二六子摸著自己的前胸,籲聲道:“她本來在房裡哭。”王小玩怒道:“廢話!她到底去了那兒?”
  二六子一急便有點結結巴巴,又道:“後來貝貝公主來了,進入她房裡,兩人談了一會兒,貝貝公主就將她帶走啦!”
  王小玩急道:“哎哎哎!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出,她到底去了哪裡嘛!”二六子瞪目道:“跟貝貝公主走,當然是到宮裡去啦!天都暗了,她們還能去那兒?”
  王小玩怒道:“萬一她們都出了事,那可怎麼辦?,又萬一貝貝是使壞心眼,將她賣了,或者殺了,那可怎麼辦?”二六子驚出一身冷汗,心想萬一有這種醋海情波的事發生,那王老大非烤了她不可,顫聲道:
  “我看不會吧!她們兩個好朋友似的,貝貝公在還搭著語硯的肩,似乎在安慰她呶!應該不會反目成仇吧!”王小玩一聽,不禁一怔,心道:“貝貝是吃錯了藥嗎?怎麼變個人似的。”
  他知道貝貝是直腸子,好就一定好到底,不會做笑裡藏刀的事,而且自己那麼大的脾氣下,她若真喜歡自己,就絕不會害語硯.一定是想通了,才如此做。
  偏臉上還是扳著道:“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你不知道嗎?她們還時晴時多雲偶陣雨呢!”二六子可真急壞了,結巴道:“那,那怎麼辦啊老大!”
  王小玩道:“明天,你給我入宮去找人,找不到的話,就不要回來見我!”二六子緊張兮兮道:“是,是,我一定會找到她,一定找到!”王小玩又打了個呵欠,搖手道:“好啦!去休息吧!你不累,我可累壞了。”
  忙了一整天一整夜,總算看到被窩,王小玩幾乎是一著枕,即睡得翻不了身。偏生在夢裡看見陳語硯跟了王修文跑了,兩人開開心心的往前直跑,留他一人大呼大嚷,可憐兮兮的沒人來理他。

runonetime 2008-09-01 09:14 AM

第十七章 官太難做a

  身子又累,又做了一個惡夢,爬起床時,心情當然不好,所以一聽有人找他,即大罵道:“一大早就來找人,去***,給我轟出去!”
  那傳話的家丁偏道:“報告將軍,現在不早了,已經是午餐時間,而且找你的人,說有重要的事要說。”家丁話還沒說完,將軍已不見了。
  王小玩一到大廳上,一個瘦小的年輕人即靠上來道:“大將軍您老好!”王小玩低聲道:“包通吃叫你來的?”年青人點點頭也低聲道:“老闆說發現點子的一個手下,出來街上購民服,但跟到東街就不見了,他說再一、兩個小時即會找到正點,請將軍準備好,等著去抓人。”
  王小玩沉聲道:“哇 !東街不就是花柳街嗎?這肥豬倒會享受哇!”
  年輕人抱微笑道:“包老闆也說這人會躲到那種地方,確實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確是高招。”王小玩冷笑道:“肥豬這麼狡猾,哼!老子可是越來越佩服他了,喔!你們老闆叫我準備好,又是什麼意思呢?”
  年輕人道:“包老闆是說,大將軍若是想對點子採取一些行動,可以現在就準備,等他一確定人在那間妓院,那立刻就行動,這樣就保證點子逃不掉。
  王小玩笑道:“你們老闆倒真是個通吃鬼嘛!”送走年輕人後,王將軍即梳洗換衣,穿上輕便短打,將針眼給他的長針別一枝在衣擺上,準備好例要出門,卻碰了匆匆入府的吳海國。吳海國劈面即道:“師弟,你昨天回來,怎不知會我一聲?”
  王小玩道:“哎!我忙得不可開交,剛好你在宮裡當職,我怎有空去告訴你嘛!”吳海國緊皺雙眉,說:“你到底忙什麼?瞧你魂不守的,這次你私自帶二六子三人出京,論理也該說一句啊!好歹我是他們師父。”
  王小玩笑嘻嘻地打恭作揖,道:“對不住啦!大師兄,我是帶他們去玩,怕你不答應,才會這樣的,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吳海國嘆了口氣,道:“你們頑頑皮,我怎會生氣,只是二六子三人怎麼短短一、兩個月,就,就內勁圓熟,功夫也熟悉得很,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王小玩道:“這事說來可話長了,等我辦完事,自然會詳詳細細告訴你,現在你先去睡大覺吧!”說著推了吳海國入門,自己一轉身已跑到對街上,大叫道:“大師兄,替我交待二六子,別忘了我昨晚交侍他的事?”
  吳海國欲待再說,王小玩已鑽入小巷中,早去得遠遠了。王大將軍在街上轉了一大圈,然後找個飯館用完早餐加午餐,心裡正盤算到通吃賭場玩幾把,以便消磨這難挨的時間。走了幾步路,忽然心血來,暗忖道:
  “嘿!你娘哩,老子在長安混這麼久,東街在煙花巷倒只去逛兩次,不如現在先去轉一轉,以便熟悉一下環境。”他向來是想做即做,當下便叫了馬車,直驅東街,車夫一聽他說出地名,即語重心長道:
  “小兄弟,你年紀輕輕,何必上那種地方玩,長安好玩的地方多的是,那種地方是吸人血的你還是早些回去吧!”王小玩笑道:“老先生,我正是去吸人家的血的!”說完忍不住縱聲大笑。
  車夫卻會錯意,搖頭直嘆道:“欸!年紀輕輕就愛這調調,真是自找絕路喔!”王小玩也不生氣,他一向對這些市井小民深為照顧,反正大家以前同是在街上混飯吃,這樣也算是朋友啦!又何必對他擺臭架子。
  馬車駛邊幾條街,施施然來到東街口,王小玩給了兩銀子給老車夫,笑道:“你這老先生人瞠不錯,多給你幾兩賞錢喝酒去吧!”說完掉頭而去。
  車夫直楞了半天,才迷糊道:“這年輕人真是奇怪之極喔!”王大將軍逛大觀園似地走進煙花巷,一些龜媽皮條客,和老娼頭見他是個少年英雄,即紛紛叫道:“公子啊!我們裡頭有小嫩草,你進來坐坐嘛?”
  王小玩一一對他們扮鬼臉。心道:“整個東街姑娘加起來,也比不上我那三個好老婆,你娘哩,我神經病才上這種地方。”走著走著,已進入煙花巷的進階地段,他知道這裡的情調和前面的大不相同,不但房舍雅緻,而且住的全是長安的名女人(雖然他一個也不認得),這些名女人個個容貌驚長安,而且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可說均是才女。所以,來這裡走動的,不是文武大臣,便是王孫公子。繞過兩三間宅院,心裡正惴測安祿山會待在那裡風流快活。忽聽幾聲喧嘩響起,接著越鬧越大聲,王小玩對熱鬧一向有旁觀的嗜好,立刻發足奔了過去。
  來到一扇紅漆大門前,確定聲音是從裡面來的,正考慮著怎麼進去熱鬧,門卻呀的一聲開了,門裡衝出一個人,正好和王小玩撞個滿懷,兩人均啊的一聲叫。
  王小玩接著驚道:“阿德,你怎麼在這裡?”
  阿德是楊國忠的親隨,他一付見到大救星似的高興,忙道:“將軍,你快去救我們丞相,他快被打死了。”王小玩吃了一大驚,道:
  “你娘哩,誰的膽子那麼大,這不是老虎頭上拔毛嗎?”說著已奔入宅裡,只見大廳上,有幾個大漢正合力圍抱住一個人,而楊國忠則鼻青臉腫地在滿地找牙。王小玩忙扶起他,還沒開口問話,那幾個大漢卻在這當兒被中間的人推開,那人怒吼道:
  “我要不打死你,今天決不罷休。”一個箭步又衝到楊國忠跟前,張手就抓,揮拳即打。王小玩一霎時幾乎忘了拉開楊國忠,因為迎面張牙舞爪衝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要找的安祿山。
  總算楊國忠及時哀叫一聲,王小玩才回過神來,一把拉開他,橫拳擋回安祿山的劈山拳。
  兩人呼呼已連過三招,王小玩見安祿山象發了瘋的山豬似的,竟揮拳猛攻,毫不罷手,忙撥個空,大叫道:“安大人,我是王小玩啊!你怎麼啦?”
  又連擋了三拳,他並沒出手進攻,只是防守。安祿山卻一邊攻一邊叫道:“我知道你是王小玩,你為什麼要幫楊國忠?”王小玩大怒道:“你娘哩,理在可不是誰幫誰的問題,而是你一打死當朝宰相,你就別想活著回范陽!”安祿子頓了一頓,即停手怒道:
  “這王八蛋不但封鎖城門,讓我回不去,而且還來這裡勾引我的韓夫人,你說他是不是該死的很?”說著仍惡狠狠地瞪著楊國忠。王小玩道:“但是一打死他,你就什麼也沒了,你怎麼能這樣衝動!”
  楊國忠現在有了王小玩撐腰,即大聲道:“你侮辱大臣,你跟我面聖皇上去,咱們在金鑾殿上論個清楚看到底誰是蠻橫無理!”安祿山怒道:“你以為你有個堂妹撐腰,我就怕了你嗎?懦夫!賤種!小人!”王小玩心裡怒道:“只怕你的品質也不怎麼高明!”
  口裡叫道:“好啦!好啦!有話大家可以坐下商量嘛,這時一大群禁衛軍在阿德的率領下,擁進宅院裡,本來正亮聲呼喝,一見頂頭上司王將軍也在這裡,忙噤聲閉氣一個個回到門外,列隊站好。
  楊國忠見情勢對自己越來越有利,遂趾高氣昂,鼓起高腫的梆子,冷哼道:“安祿山,你還乖乖束手就擒,咱們去皇上面前評個理來!”
  安祿山怒道:“放你媽的屁!”楊國忠道:“你總不希望本丞相下令拘捕你吧!堂堂也是 個節度使,變成通緝犯臉上總是不好看罷!”
  王小玩見楊國忠被打得兩頰淤腫,居然還是有心情來擺官架子,委實佩服到家,心道:“你娘哩,這傢伙才真是所謂的小人得志,這麼風光!”口裡道:“好吧,現在你們想怎麼樣,不妨說個明白吧!”楊國忠道:“當然是將他抓起來,否則,我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安祿山冷哼道:“你不立刻撤了城禁,我現在就劈死你!”王小玩道:“好,你們都是我的朋友,還是給我的面子,忍讓一點吧!”楊國忠登時大急,道:“兄弟,你,你。”王小玩一把將他拉到門外,低聲道:“老楊,你怎麼這麼傻,你以為這樣抓住他,皇上就會降他的罪,你快別做夢了,免得到時被他反咬一口,吃不完你就兜著走。”
  楊國忠心想也是有理,但實在心有不甘,指著自己的傷道:“他把我打成這個樣,我若放他,豈不是太便宜他?”王小玩忍住笑道: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挨打的?”
  楊國忠憤憤道:“我根本不知他躲這裡,我是想來找韓夫人喝杯酒,談個棋局,那知這個莽夫偏和她在床上!”王小玩忍不住喀了一聲,道:
  “你這麼進門也不敲一下,破壞人家的好事,當然要挨打了。”楊國忠臉上一紅,道:“我和韓夫人交情已經要好的很,她這裡全是我花銀子重新佈置的,那知這賊女人竟敢另外留男人住宿,這死肥豬還說是我搶了他的女人,你說天下有這種道理嗎?”
  王小玩道:“欸!一個女人有什麼好爭的,把他趕了,不就全是你的了。”楊國道:“怎麼可以放他回去,你不是說他,他要造反!”王小玩道:“是啊,問題是咱們沒有什麼根據,你要是硬拉他去金鑾殿,他反告你隨意封城門,想謀殺他等等,你看你不就糟上加糟。”
  楊國忠打了個寒噤,道:“但跟前我這口氣,出不了啊!”王小玩笑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轉身走向滿臉狐疑的安祿山,笑道:“安大人,我已勸服楊丞相撤了城禁!但你這麼衝動,將他打成那樣,你說更換了你,你咽得下這口氣嗎?”說著對安祿山眨了眨眼。
  安祿山畢竟是一個深謀遠慮的人,略一思索,即道:“只要他撤了城禁,我可以向他道歉,並且賠償他。”王小玩笑道:“嘿!安大人,你真是能忍能容的大英雄,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安祿山被人馬屁一拍轉怒為喜。當下,安祿山叫隨從捧出一個玉匣,裡頭裝了一封翠玉如意,雕工精細生動,玉質便上上之品。他親自捧了玉匣走到楊國忠眼前,道:“楊丞相,在下是粗人,一時衝動之下將你打傷,希望你大人大量,饒過在下。”
  說著將玉如意呈上去,楊國忠一眼即看出如意是珍品,貪心立生,忙伸手接過,堆笑道:“好說好說!”一場紛爭就此止息,王小玩笑道:“好啦!大家來喝一杯如何?”楊國忠可沒味口,忙道:“我還去忙別的事,你們隨意吧!”便告辭離去。
  安祿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上忽露出猙獰之色。王小玩見狀,心中打了個突,暗道:“這肥豬兇起來還真是難看的很。”臉上堆笑道:“安大人,想不到你還真他媽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這會兒,你還是趕快割捨了美人,快快離開長安城吧!”
  安祿山微微一笑,道:“這次又多謝你了,不然楊國忠那肯這樣就善罷甘休。”王小玩笑道:“我不過告訴他,一意孤行下去是討不了好,他也不太笨,就這樣羅!”安祿山聲音誠懇道:“小玩,你送我出城吧!”王小玩一跳五尺高,雙手亂搖道:“不不不行啊!上次陪你入城又入宮,已被太子殿下沾油做記號,現在對我冷淡得很,這可嚇死我,要不是皇上對我還不錯,只怕太子立時就會殺了我。”
  安祿山臉上閃一閃,心下暗道:“你這小鬼雖機靈,但姜還是老的辣,你遲早會乖乖為我效忠,嘿嘿!”臉上卻滿是歉意道:
  “喔!那真是遺憾的很,還請王將軍多多保重,千萬為安某留下 條命。”王小玩心中大罵:“廢話!老子當然只有一條命,難道還有兩條例!”口道:“多謝了,我記住你這些話了,我可要走了,你趕快走吧!”裝出一付非常關心的模樣,依依不舍的走了。
  才繞出東街,身邊驀然叟地一聲多了個人,殺手針眼低啞道:“殺誰!”
  王小玩低聲道:“在東街二十八棟,一個叫韓夫人住宅裡,有一個肥大如豬的武官,身旁有十二個番將,你去將肥豬殺了吧!”針眼立即驚道:“安祿山,你要殺安祿山?”王小玩瞪目道:“怎麼?你不敢下手。”
  針眼冷哼一聲,道:“只是奇怪罷了!”說完人一晃,已經不見人影。王小玩見他輕功如此高超,忍不住籲了口氣。王小玩將別在身上的針眼拔掉,信步轉往通吃賭坊,心裡正嘀咕道:
  “聽說住院的女人都很漂亮,怎麼那韓夫人這麼欠水,跟了一個肥豬還一個瘦猴,八成自己長得也普通啊!不然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在街上走了大半時辰,纔來到通吃賭坊,一跨步進去,包通吃即急呼呼將他拉進花廳,道:“你要的人剛剛出城,往離長安最近的渡口走,看來他要乘船走。”
  王小玩嘿嘿冷笑兩聲,道:“這肥豬居然這麼老姦,會選擇走水路,真讓人敲腦袋,也不會想到喔!”包通吃道:“安祿山是不同凡響,王將軍,你要對付他,還是親自上陣吧!”王小玩道:
  “大都跑了,還上個屁,我已派針眼去,你看有沒有用?”包通吃沉吟道:“應該沒問題,只是我到現在還沒見針眼出手殺人,倒想去見識見識。”
  王小玩立刻大叫道:“哇 !還不走!”一個時辰後,王小玩隨包通吃從捷徑騎快馬趕到渡口,包通吃得意洋洋的道:“我保證他們就算先出發,也一定比我仍慢。”說著帶王小玩躲入一排矮房中,又道:“這是我專用的掩護區。”王小玩見矮房雖有門窗,但均緊閉,只有一些不起眼的眼洞,可以看清楚整個渡口的情況。
  但外面的人卻不會起疑,以為只是一排廢棄的房屋,遂笑道:“看不出,你的名堂還特別多。”
  等了約莫半個鐘頭,即發現一行人騎馬到了渡口,王小玩一眼就認出,包在中間的安祿山,暗道:“除非你能減肥一百斤,否則扮成乞丐或燒成灰,老子都認得你那個大肚子,你娘哩。”
  只鬼安祿山一行人,下了馬後,便迅速靠近碼頭。王小先往他們後面直張望,見沒人追他們,簡直是急得要發瘋,好幾次要不是礙著和安祿山還有一點交情,還真想衝出去阻止他們上船。
  眼看他們就要上船,揚帆而去,安祿山左側四個番將,慘呼 聲,便翻眼倒斃。這一下委實令人大吃一驚,包通吃臉色微白,低聲道:“針眼來了。”王小玩張望四周,急道:“人呢?怎麼看不見。”
  包通吃還沒回答,十二個番將中又倒下三個,只剩五個番將和安祿山均渾身直顫,全身寒毛直豎地嚴密防守。這時,安祿山大叫道:“誰!到底是誰?”一邊說一邊往船邊溜。孰料,才到船沿,船中忽然冷叟叟地變出一個人,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到船上的。只見他寒冷著臉,全身宛如冰塊,令人望而生畏。
  王小玩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暗道:“這針眼還真他媽有點象鬼魂呢!”那針眼活地滸使者似的,嘿嘿冷笑數聲,手中變魔術般地多了一把亮晃晃的眼針,兩眼直著肥胖的安祿山,冷笑道:“你穿了什麼護身衣?”
  安祿山居然還笑得出來,道:“你起碼打了我十針,怎麼奈何不了我吧?是不是楊國忠要你來的?跟他有什麼意思,不如跟了我,我給你大將做!”
  針眼冷笑數聲,道:“我不稀罕!”手一揚,把針又已出手。這一下五個番將全身倒地,安祿山只大腿上中了一針,回頭就跑。針眼喝道:“你跑不了的!”縱身象只老鷹,撲向安祿山背心,手上一把針眼已出手,這一次他不是射針出去,而是拿在手上直刺出去,力道又大了數倍。不料,安祿山果然穿了上好的保身衣,這一把眼針不但刺不進他的背心,還被兩邊力疲乏壓斷,針眼殺人不成,自己的手被針刺傷。
  而安祿山被這強勁的力道打中背,亦慘呼翻倒,但他身手不錯,一滾身又站起來。針眼 擊不成,人形一閃,已抓向安祿山咽喉。那安祿山被逼急了,忽然狂性大發,雙拳 握,已和身衝向針眼,他人雖肥胖,卻身手敏捷,而且功夫良好,加上已狂若猛獅,一時倒逼得大殺手針眼連退三步。但針眼不愧是第一流的殺手,他見安祿山越來越瘋狂便更加地冷如晃塊,身形遊如鬼魅,讓安祿山拳拳打空,逼得他更是急躁,只將一套拳越打越亂。
  王小玩瞧了半天知道針眼想逼亂對手,然後才要出手作最後一擊,心中暗道:
  “這招倒要學學,以後碰到高手可以拿來用。”兩人直打了一刻鐘,針眼終於再度飛針出手,這一次針 離開他的手,便神奇地兵分兩路,一撮往上,一把往下,安祿山簡直躲無可躲。
  王小玩一顆心直提在心口,以為就要出人命了,那知安祿山真命不該絕,腳下突然踏到一顆圓石,身子一仰,竟堪堪躲過射他腦袋的飛針。接著摻呼一聲,是針射往他兩腿的針刺中,身子一滾,力道之大,竟象只水桶般,滾入船中,鮮血流了一地。
  王小玩直嘆可惜,見針眼又縱身追了過去,心下大樂,暗道:“肥豬這下可死定了,真死得呱呱叫,別別跳。”那知變異突生,一名番將竟未斷氣。
  翻起身趁針跟縱過他身旁時,揮刀砍中他的小腿,而在這時安祿山已忍痛斬斷纜繩,帆船立即衝離沿岸。王小玩忍不住叫出聲,卻被包通吃掩住口,兩人均緊張萬分。針眼射一針解決那砍中他的番將,人一滾已到岸邊,咻咻咻連發銀針,根根射往安祿山的頭部,要不是小船晃動不已,安祿山的腦袋已成針窩。
  但他還是慘叫連連,臥倒船內,可是船已離岸越遠,無法得知他的死活。直到這時王小玩才籲了口氣,但還是好半天說不出話,兩眼望著針眼縱身竄入一堆蘆葦叢中。包通吃卻長嘆一聲,道:
  “針眼畢竟也老了,這次竟然栽了?”王小玩瞠目道:“怎麼說,他還是很厲害啊!”包通吃道:“跟一般武林好手比,他當然厲害,但以殺手的水準,他今天是栽了,竟然不能一出手就要了那個番將的命。”
  “以致後來被此大鬧得功敗垂成,自己還受了傷,看來以後他生意難做羅!”王小玩道:“不將這件事傳出去,不就結了。”包通吃道:“大將軍,紙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咱們倆個均不開口,但消息還是會露出去,你不知道江湖險惡就是這樣。”
  王小玩嘆了口氣,心裡有點同情針眼。包通吃站起身,伸伸懶腰道:“這安祿山是一個武將,竟然身手不錯,嘿!不知他死了沒?”王小玩道:“他要不是靠什麼護身衣,還有一身油脂厚如鐵牆,早死了十七、八次了。”
  說著恨恨不已。包通吃笑道:“看來肥也有肥的好處。”邊說邊摸自己突出的肚子。
  王小玩笑道:“他奶奶的,你要象他肥成那樣,連自己都抬不起喔!”包通吃望瞭望四周,道:“大將軍,咱們還是快走吧!免得給人撞上,那可糟糕。”兩人又插原路回到長安城,一入城門為免被人注意,便分道而行。王小玩回到將軍府,一言不發地草草用完飯,便回房蒙被大睡,似乎一心想甩掉今天發生的事。
  偏生二六子又進房來,開口道:“老大,貝貝找了你整下午,哎!你到底去了那裡,連我師父你師兄都在找你。”王小玩掀開被懶洋洋道:“二大爺,有事明天說好不好,現在放我一馬吧,天皇老子來,你全替我擋一擋,那真功德無量,拜託了,晚安!”
  又蒙回被頭。二六子只好挑挑眉毛,摸摸鼻子,乖乖出房。第二天,王小玩直睡到日上高竿,才翻個身,就在這時,二六子便搶進房,叫道:“謝天謝地,你總算醒了!”王小玩咕噥道:“幹嘛啊!”
  二六子嚷道:“我一早上全守在門外,等你醒呢!”王小玩慢吞吞坐了起來,笑道: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孝順?”二六子道:“欸!你還有心開玩笑,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嗎?太守、楊丞相、貴妃娘娘、貝貝公主、陳姑娘,另外還有一封信、兩份拜帖,還有 封請帖。”
  王小玩翻了個白眼,又躺回被窩,呻吟道:“我辭官了!”二六子急道:“拜託,拜託,老太爺,你要辭官也得把這些人給應付了再說,不然我可要給他們拆散骨頭。”王小玩道:“欸!算你行,信是誰寫的?”
  二六子道:“你那拜把子郭子儀呀!他當了太守了。”伸手將信遞過。王小玩匆匆看完信,笑道:“郭兄人還是不錯,找到門路了對我還是一樣好。”
  二六子潑冷水道:“有誰做官比你風光啊?當然要對你好啦,他現在不過是個太守,但你已經封了護國郡王,他敢得罪你啊!開玩笑!”
  王小玩笑道:“怎麼聖旨已經下來了?”二六子道:“下啦!還說下月初五給你和貝貝公主、陳姑娘完婚呢!並且還封陳姑娘為宮中文官,不過是有銜沒職。”
  王小玩大喜,叫道:“真的,聖旨呢?給我看!”二太子早準備好了,一把遞過,笑道:“這下你可樂了吧!”王小玩喜孜孜地將聖旨連看數遍,笑道:
  “一定是太子叫皇上加上語硯的,嘿!他可真夠朋友,二六子呀!快快準備,本大將要進宮叩謝皇恩!”王小玩一到華清宮,唐明皇立即召見,才叩下頭,楊貴妃即笑吟吟道:“小玩,這下你開不開心?”
  王小玩道:“小臣特來叩謝皇上和娘娘的大恩!”楊貴妃嗔道:“這些恩寵全是皇上賞你的,我可沒做什麼!”王小玩笑道:“皇上和娘娘是人人稱羨的,天上比翼鳥,地上連理枝,所以兩人為一體,所以小臣的榮寵是皇上給的,也是娘娘給的。”他自從認識安祿山後,馬屁功夫長進不少,自是拍得唐明皇龍顏大悅。
  楊貴妃道:“這護國郡王可不少呢,瞧你小小年紀就官至極品?將來可要兼上宰相了。”王小玩道:“小臣識字不多,只是個武人,那裡可以當宰相,還是當個武官適宜一點,又可保護皇上和貴妃娘娘。”
  楊貴妃笑道:“叫你護國呢,又來拍馬屁了!”王小玩面不改色,笑道:“皇上是天子,娘娘是天女,整個國家天下是您們的,小臣保護您們,豈不就是道道地地的護國。”他一番胡說八道,馬屁加料,又討來不少賞賜,謝完恩後,便往華陽宮,他知道太子李亨正急著要聽安祿山的事,但那肥豬到底死了沒有,這可也莫宰羊,只好將昨天的經過說一說了。
  來到華陽宮外,卻見小猴兒李國輔,神密兮兮地同他招手,靠上去後,兩人轉到花叢中。王小玩道:“小猴兒,你有什麼新鮮事?這麼鬼鬼祟祟的。”小猴兒急道:“老大,有一件事你可得幫一下忙。”
  王小玩眉頭一皺,撇嘴道:“你這小王八蛋,有事才會記得來找我,你最近幹什麼鳥事去?”李國輔笑道;“還不是手癢,同官裡的公公玩兩把,大家玩出興趣來,就設了個賭台,沒事就去玩玩辨!”
  一聽是賭博,王小玩即無異議,說道:“怎麼,你難不成是要我替你還賭債?”李國輔道:“不是,比這還嚴重,是去救一個人,他快給砍頭羅!”王小玩雙眉一軒,罵道:“要被砍頭,就是做錯了事,那是活該,我為什麼要去救,他媽你是不是賭得頭殼歹去呀!傷腦筋。”
  李國輔急道:“有一個老太婆只有一個兒子照顧他,有一天他兒子不小心放牛時,讓牛給跑了,結果這頭牛觸死一個少年人,偏偏這少年人是一個守將的兒子,官府就將他兒子抓了,也不問就判了死刑……”
  話到一半王小玩插口笑道:“照道理應該判那頭牛刑。”李國輔急道:“老大,別開玩笑了!”王小玩吊兒郎當道:“誰開玩笑了,最近老子去了一個叫孝意國的地方,他們那裡動物做錯事,也要受刑的。”
  李國輔當然不相信,天下間會有這種奇事,所以他繼續道:“老大,你看那老婆婆多可憐,只那麼一個兒子,從今以後孤苦零丁,還有……”
  說到這裡,王小玩忙揮手阻止道:“好好好,我去救他就是。”掉頭要走。李國輔卻又道:“可是她兒子的通告送到刑部。早判了秋決了。”王小玩停住腳步,氣呼呼轉頭道:“小猴兒,你倒有心情同老子開玩笑,這樣大都已經死定了,你還叫我去救個屁,你存心讓我白忙是不是?”李國輔忙道:“我那有這個膽啊!是這樣的,那老太婆很久以前,常常救濟一個年輕人,後來這個年輕人出了家,現在封了國師,很得皇上重視禮遇,要是這位法師肯幫忙的話,那可能還有救。”
  王小玩挑眉撇嘴道:“那她去找那和尚不就結了,你找我幹啥?”一付自尊心大受損傷的德性,在長安居然還有人比他更有辦法,這不是天大的鳥事?
  李國輔也顧不了老大的自尊心,又道:“問題是那個和尚,現在住在參軍梁令瓚家裡,正在造什麼渾天黃道遊儀,這官官相護下,梁令瓚就不許那老婆子去見那和尚,這個問題,就需要老大你出馬了。”
  王小玩瞠目道:“什麼魷魚的?還有那些名堂,這和尚是吃葷?”李國輔搖頭道:“這我可不知道了,他好象是研究什麼天文地理的。”
  王小玩道:“小猴兒,你到底那條神經不對勁,居然管起這種事。”李國輔苦下臉道:“還是跟人家打賭說你無所不能,對方就出了這道菜,老大你好歹幫我吃,採金一千兩呢!”
  這個馬屁果然拍得恰到好處,王大將軍心中受用非常,大刺刺點頭笑:“好!看在義氣上,便宜你了。”轉頭走入書房去見李亨,向他說了昨天的經過,並且還聊了一陣兩個的事,這才施施然走出玄武門,上轎後,門口道:“到參軍粱令瓚家去!”
  轎夫們應了一聲是,便呼喝起轎,抬往西大街而去。王大將軍滿腦子嬌妻美妝,正想得暈陀陀,轎夫已人下轎子,報道:“大將軍,粱參軍家已到。”
  連說兩次,王大將軍才回過神采,訕訕然道:“好,替我叫門來!”轎夫去梁府的門房那兒知會一聲。
  一聽說當朝郡王,御前大將軍親自上門,粱令瓚幾乎是連爬帶滾的來到門外,一雙腿還抖個不停,直往地下跪,顫聲道:“末,末將軍參見大將軍,有,有失遠迎,望大將軍多多包涵。”說著連連磕頭。
  王小玩從鼻筷裡嗯了一聲,雙手背在身後,走著方步進梁府大門,梁令瓚自然緊隨後面跟進。王小玩走進大廳便往一張大師椅上一坐,將腿翹起,開口說道:“梁令瓚聽說你這裡有 個法力高超的和尚?”粱令瓚那敢說謊忙道:“是,一行大師現在暫住寒舍,正在製造渾天黃道遊儀。”
  王小玩撇嘴道:“我不管他養什麼魷魚,現在叫他出來,見我!”梁令瓚張口結舌,面現為難,吱吱唔唔道:“這,這恐怕,恐怕……”
  王小玩怒道:“恐怕什麼,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有人只到參軍就一輩子再也升不上去。”梁令瓚面如土色,顫聲道:“是,是,但一行大師,他,他不願隨便見客。”王小玩怒喝道:“大膽!老子是隨便來見他的嗎!”
  梁令瓚嚇得差點屁滾尿流,雙腿一軟,又跪下磕頭,顫聲道:“是,是,末將這就帶將軍去見一行大師。”王小玩冷哼道:“梁令瓚,你是聾了耳朵是不是?我是叫你去傳他來見我,你居然叫我去見他,他奶奶的!”
  梁令瓚渾身發抖,顫聲道:“大,大將軍,那一,一行大師,是皇上也遇……,呃,禮遇的大法師,也就是本朝的天師,末將不敢得罪他,大將軍求您饒了末將吧!求你。”說著可憐兮兮地直磕頭。
  王小玩冷哼一聲道:“哼!他的架子倒蠻大的嘛!好吧!看在他是出家人的份上,本大將軍就不同他計較這麼多,走吧!”
  梁令瓚如獲大赦,忙起身帶路。兩人走邊一道迴廊,來到一個大院中,王小玩第一眼即看到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全身金光閃閃。又圓又方,又縱又橫,委實奇異的很。登時忘了自已是來找人的,只繞著那“怪吻”左端詳右覷眼,直走了十來圈,才喘了口大氣道:“你娘哩,這是什麼玩意兒,如此奇怪。”
  一個溫和的聲音道:“這是用來規察天象的黃道遊儀。”王小玩失聲道:“什麼這就是那條魷魚!”轉頭見一個年約三十許的和尚,正望著微微頷首,即又道:“你就是一行大師?”
  那人點了點頭,道:“貧僧正是。”
  王小玩本以為即身為本朝天師,又是道行高深的人物,一定他媽是個老老傢伙,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的高僧,不禁楞了楞,搔搔頭道:“你娘哩,真奇之怪也。”
  一行大師微笑道:“你認為我太年輕了嗎?”王小玩沒想到對方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意,遂大吃一驚。不料,尤有甚者,那一行大師續道:“我還知道你來此是為了救王媽媽的兒子玉成,我已認真推算過了,那玉成還命不該絕,尚有救他的可能。”
  王小玩這下可張口結舌,在原地瞠目楞瞪半天,才結巴道:“我,我的老天,那你知道我是誰?”一行微笑道:“你是當朝貴人,旺氣正盛,如日離升,而且近日就有紅鑾星動,決要大婚了。” 王小玩心道:“***這和尚還真邪門!”口裡道:“那我以後會一路順風嗎?”一行點頭道:“你的福報非常之大,那是前世修來的,希望你以後多做善事,廣值福田,千萬別壞自己前途,最好就來皈依我佛。”
  王小玩雙手亂道:“不了不,我可不要去當和尚!”一行笑道:“皈依我佛並非一定要做和尚,你不必緊張,皈依之後,更能得佛菩薩保佑,對你更有好處啊!”
  王小玩搔搔頭,道:“這我考慮看看。”一行道:“要救玉成,必須……”
  說到一半卻被王小玩阻止道:“哎!一行天師,你再替我老婆們算一算可好?”一行笑道:“什麼樣人配什麼樣人,這還用算嗎?王將軍你照我的話做,就沒錯了。”說著走到那奇形狀的黃道遊儀旁,湊在一個方也上瞧了半天,又屈指數了一數,笑道:“明天正是時候!”
  王小玩瞳目道:“明天正是什麼時候?”一行道:“我仔細算過了,要救玉成雖非易事,但也可以辦到,出家人慈悲為懷,救人也是應該,何況王媽媽以前常接濟我?”王小玩一時好心起,道:“你怎麼救他?”
  一行微微一笑,道:“咱們必須開個玩笑,這事還須你大力幫忙。”王小玩道:“幹嘛要我幫忙,又同誰開玩笑了?”一行道:“跟皇上啊!雖然出家人不能騙人,但救人一命,勝造七層浮屠,何況此學能救無數人。”
  王小玩越聽越奇,道:“什麼跟什麼啊!”一行道:“你附耳過來。”
  王小玩即靠過去,一行即在他耳邊低聲密說,只見王小玩將軍是越聽越迷糊,這還真是少見的一樁事呶!什麼?你要七只小猴?”
  “不錯,而且是明天黃昏以前就要。”二六子睜大眼以為眼前的王老大,有點頭殼歹去,楞了半晌,總算想到一條線索,立刻賊兮兮笑道:“老大,人家說猴腦最補,你該不是為了一下要娶兩個老,想趕快進補一番是不是?”王小玩敲了他腦袋一下,笑罵道:“你娘哩,出口就沒正經的,老子娶上十個老婆,也應付自如,還用這勞啥子猴腦,快閉上你的馬嘴吧!”
  二六子兒自不信,撇嘴道:“那你要猴子幹啥用呀!難不成用來耍雜技?”王小玩嘆了老大一口氣:“我要知道就好啦!這是一個神秘兮兮的和尚要的。”
  二六子奇道:“什麼神秘兮兮的和尚?”王小玩扳下臉來,罵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婆婆媽媽的?快去給我抓猴仔子來。”二六子伸伸舌頭,知道剛才那問題,準是難倒了王老大,只有趕緊開溜,乖乖地叫衛兵四處去找小猴仔回來。王大將軍確實是想不透,他所遇見的一行和尚,是怎麼樣的一個修道人。
  還有他放了一院子奇形怪狀,說是用來觀察天象和準備測子午線的怪東西,小道:“什麼子母線了,子母之間還有什麼勞啥子線?難道是肚臍眼?肚臍有什麼鳥好測的!”想是這麼想,但這和尚確實神秘得吸引人,至少他料事如神。
  王小玩心道:“嘿!他那麼靈驗,那老子倒可問他一個問題,嗯!等王成的事了了再說。”
  自顧自點了幾個頭。王大將軍要七只小猴,簡直就是軍令如山,禁衛軍立即鐵騎四出,到處捉猴,才過半天,起碼抓了二十多只大大小小的猴子猴孫,齊擠將軍府的庭院內。王小玩一聽回處,即來到院子裡,一下看到那麼多只吵吵雜雜,活蹦亂跳的猴仔子,不禁怔了一怔,接著便咧開嘴捧腹大笑。
  那些小猴子看到大將軍笑得前俯後仰,也更形興奮吵鬧,要不是每只猴都事先拴上繩子,只怕王大將軍立刻要鬧猴災。王小玩笑道:“你娘哩,我說要七只,你們抓來一院子,真傷腦筋。”
  二六子笑道:“老大,你又沒說要什麼樣的,只好抓來讓你選一選羅!”
  王小玩道:“每只都猴模猴樣的,又不是選美大會,給我抓七只小的,其餘的全放回去。”二六子回頭對一個小隊長道:“聽到沒!”
  那小隊長即刻應了一聲是,又回頭傳令,禁衛軍火速照辦妥當。王小玩道:“二六子,將七只猴仔抓著,隨我去梁令瓚家看把戲。”
  二六子道:“哇 !我正有此意。”王小玩微笑道:“不讓你去湊熱鬧,只怕你睡不著覺。”二六子忽又苦臉道:“哎!老大,你什麼時候去找貝貝公主?”王小玩大笑道:“洞房花燭夜的時候。”說著轉身走大大廳。二六子急呼呼跟了進來又道:“不行啊!她說有件事要跟你當面澄清,免得以後大家心裡有疙瘩。”
  王小玩笑道:“這小丫頭做錯事,還懂得緊張,嗯!有得救嘛!”說得一臉春風得意。
  這時衛兵來報一切已準備好了,大將軍可以起程往梁府了。王小玩遂道:“好!先去看完把戲,再去見老婆。”便和二六子帶了七只小猴往梁府而去。
  那梁令瓚早在門前恭候,王小玩只打了一聲招呼,即登堂入室,徑直來到後院找一行,卻見後院中放了一個大甕,和一堆紅色的泥巴,而一行大師正在後院的草棚中誦經,梁令瓚低聲道:“大師正在誦經禮佛,請大將軍稍候。”王小玩道:“行啦,沒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等梁令瓚退出後,二六子才低聲道:“老大,這個就是你說的神秘兮兮的和尚?”
  王小玩嗯了一聲,便往院中的台階上席地而坐,靜靜等一行誦完經。
  但這一行大師好象有念不完的經似的,一直咿咿哼哼念個不停,委實有點象催眠曲。王大將軍要不是看在他有神秘感,只怕會忍不住衝進,去狠狠敲他幾下,竟敢讓堂堂大將軍坐在地上,等他老半天。終於在幾聲鈴聲後,一行業住咿哼之聲,想來己誦經完畢。
  王小玩猛晃幾下頭,驅除濃厚的睡意,回頭見二六子已睡到他奶奶家了,便伸手推他一把。二六子迷迷糊糊,伸個懶腰,咕噥道:“哎呀!我正好睡呢!”
  “讓兩位久等,真不好意思。”一行走出草棚,面掛慈和的笑容。王小玩擻嘴道:“你知道就好啦!喏!七只猴仔已抓來了,你怎麼救王成啊!”一臉急著看把戲的表情。一行道:“請將小猴放入大甕中。
  二六子即依言照辦,接著一行用一片薄木板將甕口蓋住,拿起那些泥巴,開始將甕封住。王小玩忍不住奇道:“大師,這紅泥巴是那兒採的?”
  一行微笑道:“這叫六一泥,來頭可一言難盡了。”說到此即打住。王小玩見他沒說下去的意思,即靠上,去低聲道:“大師,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一行轉頭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是想等王成放出來後,才要問我嗎?”這一下,王小玩可真是目蹬口呆,尤有甚者,還全身寒毛直豎,心裡連叫“你娘哩,我的天。”一行不理會王大將軍的驚駭,自顧自將甕封好,說道:“我現在要誦咒,你們別出聲。”便盤腿坐在甕前,開始出聲咒。二六子見王老大還楞在甕旁,忙過去拉他一把。
  王小玩示意他別出聲,兩人又坐回台階上。
  王小玩暗暗吃驚道:“你娘哩,這和尚是什麼變的,老子還沒開口,他就知道我喉嚨里塞著什麼話。”
  那一行誦咒數遍後,站起身道:“王將軍,請你即刻入宮,去宮裡若有什麼變動,請你告訴皇上找貧僧去問。”王小玩驚道:“你作了什麼法?”
  “宮裡會有什麼變動?你,你,你可別亂來喔!”一行微微一笑,道:“別太緊張,只是一個小玩笑,傷不了人的。”王小玩籲了口氣,道:“嗯!出家人按理是不會害人,好吧!你反正跑不了。”
  手一揮帶著二六子走出梁府,直驅宮門。那些禁衛軍以為王大將軍來巡夜,個個全神貫注,活象大亂將臨,防守立增數倍。
  王小玩一路走進辦公室,吩咐道:“有什麼事,一定要來找我,知道嗎?”大家應聲稱是,趕緊睜大眼看會有什麼事發生。二六子奇怪道:“哎!老大,那和尚真那麼靈驗嗎?”王小玩嘆了口氣,道:“這老子也不知道,不過他的確很邪門,你去四處巡視一下,別跑進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可慘了。”
  二六子不知一行的神通,自然不信,大笑道:“搞不好他將七只小猴仔變進宮來,和小猴兒湊八只。”王小玩嘿嘿訕笑幾聲,大聲道:“去你的吧!”
  他心中老覺不自在,委實令自己啼笑皆非。直挨到半夜,宮裡還是一切如故,什麼事也投發生。但王將軍還是襟危坐的等待著,依他的第六感,是肯定會有事爆冷門,所以全身每根神經都是豎直的。
  而二六子卻已在椅上打橫睡著了。又過了一會兒,突然來了一個太監報道:“王將軍,皇上有旨召你即刻入華清宮。”王小玩全身一震,心道:“你娘哩,出事了!”深怕事情就出在皇帝和楊貴身上,連二六子也來不及叫,就衝了去。
  他象一陣風似的刮進華清宮,卻見唐明皇身披鬥蓬,和兩個文官站在庭院中,皺著眉頭仰望天空。
  王小玩知道那兩個文官是管曆法天文的,心中立生疑點,忙靠上去請安道:“皇上半夜召臣,不知有何吩咐?”唐明皇見他來得好快,又全身披掛,一付嚴陣以待的模樣,可見正在宮裡巡視,足見忠心愛國,遂微笑道:“愛卿已為郡王,卻還留在宮裡當值,真是難得。”
  王小玩道:“這是臣的職責所在,理當如此。”唐明皇歡喜非常,拍拍他肩頭,笑道:“很好,很好,朕沒看錯人。”王小玩心急得很,忙道:“皇上,出了什麼事嗎?”一顆心可跳得七上八下。
  唐明皇又皺眉看天,道:“北斗星不見了,你有何看法?”王小玩瞠目道:“什麼!跟鬥斤金?是,是國寶嗎?”唐明皇微微一笑。
  他看了一個文官一眼,那文官即揖手說道:“大將軍,北斗七星是天上的恆星,列成一個勺狀,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完全看不見之情形,那……”
  王小玩也仰頭亂看一番,見天上群星閃耀,他可不知北斗七星原來該在什麼位置。心道:才少了七顆星星有什麼緊張的,還剩下這麼多,每天少七顆敢得十幾年才會沒星星看,不過那也沒什麼大不了啊!”
  那文官臉色一變,急道:“大將軍,這是天象啊!天有變往往象徵有大事要發生,這如何不是要事?”
  王小玩撇了撇嘴,心道:“原來一行和尚便了法叫七只小猴子去偷了七顆星星,呵呵!這倒好玩的緊,不知他肯不肯教我!”
  口裡即道:“皇上,出了這玄疑之事,應該找天師來才對,他現在在梁令瓚家。”唐明皇拍手笑道:“是啊!朕怎麼沒想到,快傳一行大師進宮。”
  一個太臨應聲而退。唐明皇微笑道:“朕心裡就有個預感。認為這事找你一定可以解決。”王小玩訕笑幾聲,暗驚道:“老子對星星在哪裡?叫什麼鳥名?可都烏殺殺莫宰羊,皇上怎麼會想找我解決?十成十又是一行在搞鬼,你娘哩,這還了得,這和尚不但知道人家心裡想什麼,還會驅使人,不得了呢!”
  過了一會兒,一行法師即尾隨太監入宮,對唐明皇只合十行禮。唐明皇道:“大師,連夜找你入宮請教,真不好意思。”一行道:“不敢,皇上是想問北斗星為何不見的事?”唐明皇撫須點點頭。

runonetime 2008-09-01 09:14 AM

第十七章 官太難做b

  一行道:“我佛以慈悲為懷,視眾生皆平等,天象有變,皇上當連行仁政,以德感動天聽。”唐明皇一臉甚重地道:“朕當如何做才好?”
   行道:“我佛以慈心降一切,魔我教第一戒即不殺生,皇上不如大赦天下。”唐明皇來回踱了幾圈,才點頭道:“好就這麼辦?”當即揮手辭退眾人,自己又回華清宮找楊美人去。
  王小玩送一行出宮,開口道:“大師,這是不是你搞的鬼?”一行笑道:“你說呢?”王小玩冷哼一聲,撇嘴道:“誰知道,也許是湊巧也說不定。”
  一行哈哈大笑,道:“王成要出獄無事,還得麻煩大將軍。”說完便合掌要走。王小玩忙住他道:“哎哎!你別這麼急嘛,我還有個詞題要問你。”一行見他堅持要問,即道:“大將軍,可容貧僧先問你一個問題?”
  王小玩瞠目道:“只有你給人問問題,你還會有什麼不知道的?”一行搖頭道:“真正全知能的只有佛菩薩,我不過是個人罷了。”
  王小玩笑道:“佛菩薩知道我以後會生幾個兒子嗎?”一行道:“當然,他們還知道為什麼他們來做你兒女呢?”王小玩挑眉道:“我生下他們,他們自然是我兒女,這有什麼緣由,真奇怪。”
   行笑道:“好吧!我們不談這個,貧僧想問將軍,是想做一個大好人,還是一個大壞蛋?”王小玩大笑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做好人了,誰願意做大壞蛋!”一行道:“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問那個問題!”
  王小玩急道:“我只想知道我有沒有那個命?”一行道:“一個人若誠心要達成一個目標,是沒有不成功之理,有那個命,不去追求,也是沒用的。”
  王小玩大喜道:“你是說我還是有可能做皇帝是不是?”一行道:“有很多時候天數是可以改的,但坐上龍位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
  王小玩笑道:“可以為所欲為,又有什麼不好?”一行道:“那你還是喜歡做大壞蛋嘛!剛才為什麼騙我呢?”王小玩瞠目道:“這是什麼話,八竿子也要不上嘛!”一行道:“當上皇帝一舉一動即影響天下,比如你愛吃醋,愛看美女,這樣天下百姓就有多少人要妻女離散,收成被官府強徵,這行事你也都看過的。”
  王小玩怒道:“你怎知老子當皇帝,就是這等無道昏君!”一行道:“你不是愛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嗎?你什麼事也想拿來自己做,更不喜歡看公文,這樣你當皇帝,倒不如做一將軍。”
  王小玩兀自不服氣,道:“當皇帝也不一定要看公文!”一行道:“當今聖上年輕時,曾是一個好皇帝,每日從早到晚均忙於政務。現在他想享享清福,結果大權落在他人之手,他只不過變成傻子似,你喜歡如此嗎?”
  王小玩倒抽一口涼氣,道:“原來想當皇帝,就不能享福。”
  一行道:“不錯,一個皇帝就是這樣。”
  王小玩有點悚然驚道:“想享福的都不是好皇帝,也就不是好人?”
   行點頭道:“歷來是如此,所以當皇帝是好人的,實在很少很少,所以我才問你要當好人還是做壞人?”王小玩對這番大道理,總算有點明白,覺得一行說得有理,而且他自已在宮裡觀察良久,也感到皇帝並不好玩,整天待在宮裡,又不能說出宮就出宮,雖然派頭大,可也麻煩的很,那象自己腳長在身上,要轉那兒也沒人管,這不是舒服多了。這些主意在腦中轉了幾圈後,才開口道:“現在就算有人找我當皇帝,我也會撒腿跑的。”
   行笑道:“將軍真是有慧根的人,一點說通,貧僧非常高興,還有一件事,將軍要我找的東西,在西南角方井裡。”王小玩瞠目道:“我要找什麼東西?”
   行笑道:“將軍想想即知,希望以後將軍多做善事,廣植福田。”王小玩應了一聲是,目遂一行轉而去,心裡正想著自己要找什麼東西,也無心再問他了。
  三天后的夜裡,王小將軍坐在御花園的水塘旁,抬頭仰望北極星旁亮起的每三顆星星,小聲道:“他娘的,一天亮回一顆,真不知他怎麼弄的。”
  那王成在昨天由大將軍本人去大牢內哼哈半句,即已釋放回家。一切又恢復了原狀,仿佛沒發生過這件事,但王大將軍的腦袋裡卻起了一些化學變化,連他自己也拿不准,總之,一切變得有些賴散,王小玩覺得繼續留下來,自己遲早會生病的。
  這時,身邊忽有人咕噥道:“什麼玩意麼!好不容易找人家來乘涼,卻又一聲不吭。”王小玩轉頭見貝貝已翹起小嘴,便微笑道:“好老婆,老公正想心事呢?”
  貝貝挑眉笑道:“唷!真天下奇聞了,你這種人也會想心事,偏偏我啊!只會陪人拌嘴,不會陪大想心事,讓語硯來陪你想吧!”
  說著象小鳥般輕笑兩聲,已離了水塘邊。王小玩挑挑雙眉,覺得貝貝真是變了許多,轉頭見陳語硯也正睜著清沏的大眼望著自己,忍不住笑道:“怎麼?你也懣找人伴嘴?”陳語硯輕輕一笑道:“小玩,你有什麼心事,說出來聽聽啊!”王小玩嘆了一口氣,道:“阿硯,萬一有一天,天上的星星全不見了,你覺得如何?”陳語硯怔了一怔,道:
  “那真是太可怕了,只有寒冬才著不見星星的,那時只剩月娘在天上,那她多孤單。”王小玩笑道:“你怕孤單,那天為什麼不理我?是不是誤會我趕走王修文。”陳語硯臉上飛紅,低聲道:“沒有啊!”
  王小玩道:“那為什麼現在又理我?”陳語硯本想再回一句“沒有啊!”覺得不對勁,便住了口。
  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陳語硯打了他一下,嗔道:“你這人真壞!”王小玩搖頭嘆道:“誰壞還不知道呢?喏!你看這兩天無論我問什麼,你都說不知道,沒有啦!哎小寶貝,你存心急死老公是不是?”
  陳語硯雙眼盯著水塘,有點羞答答地道:“只要你不誤會我喜歡李公子就好了。”王小玩撇嘴道:“我看你們倆有說有笑,怎麼不誤會人?”
  陳語硯道:“我自己跟朋友還不是有說有笑,何況他是你結交來的,卻來疑神疑鬼。”王小玩笑道:“是,老子肚量狹窄,罰我打三下。”
  陳語硯甜甜一笑,想到那天黃昏,貝貝來找王修文出去談話時,曾在自己房中,警告自己說:“語硯,你千萬別理王修文了,否則小玩會殺了他。”
  那時聽了真是驚心動魄,王小玩在她心眼裡,是個朗爽豪氣,又慷慨無比的大英雄,怎會為了 點小事,莫名其妙要殺人?後來就在那個晚上,王忠嗣一家偏出了事,只攪得她天眩地轉,以為王小玩真的錯會她和王修文之間有了什麼,而做出這種害人前途的事。
  她當然知道王修文對自已有那麼點意思,但自己和王小玩曾共患難,朝夕相處,心中早打定主意跟了他,怎會對王修文動心?偏偏王小玩不了解她的一番心事,又說要將她嫁給王修文,如何教她不傷心?
  幸好,貝貝回宮也聽到這件事,忙又趁王小玩人宮去見太子,而趕到將軍府,千哄萬哄地將她帶入宮。
  兩人在貝貝的寢宮裡談了一夜,她終於知道王家的事和心上人無關,而心上人正為了自己的事,又是大發雷霆,又是尋死尋活,心中當真喜不自勝,接著又開始擔心他會做傻事。和王小玩相處這麼久了,兩人始終象好朋友,又象是兄妹,自己偷偷愛上了他,偏他不知,真笨還是裝假,每天只說他一天的新鮮事,從來沒表示過什麼?忍不住就會懷疑他根本只是同情自己,或者只是當作自己的妹妹。偏偏他去了吐番國一道,就討了個公主作老婆,那時真是傷心極了,好在他對自己更好更殷勤,似乎不只是把自己當妹妹,但她心裡怎麼想,自己可半點摸不著,如何教人不急。

  剛好碰上王修文這件事,總算雲開見月,把一些不清楚的事弄明白了,真喜得她心裡真念阿彌陀佛。
  不過這件事,她只和貝貝說過,兩人坦誠相向後,發現兩人象前世的好朋友追念的,好得分不開。所以,說好不將這些事說給一天有一百件事忙的王小玩知道,於是無論王將軍怎麼說,她都說不知道。
  這些曲曲折折的心思,王小玩當然不知道,他望著陳語硯映在水塘中的靚影,抬眼見她低垂著長睫毛,凝望水塘出神,在皎潔的月光下,真如凌波仙子,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在她臉上香了一下,笑道:“好老婆,是不是老公想心事傳染給你了?”陳語硯吃了一驚,掙脫他的懷抱,急道:“你這人真壞,三更半夜的又來欺負人。”
  王小玩賊忒兮兮,笑道:“三更半夜,老公和老婆才好做壞事。”陳語硯一驚起身,嗔道:“不陪你了,我回去了。”王小玩急道:
  “你不同我回家?”陳語硯笑道:“我現在是宮中女宮,對不起啦,不能陪你回去。”說完也象小鳥般飛離水塘旁。王小玩見兩個好老婆都走了,心裡有些空蕩蕩的,施施然站起來,伸個大懶腰,又望瞭望天上的星星,心道:“他娘的,老子再想那個神秘和尚,準事頭殼歹去。”拍拍後腦勺,打算回將軍府睡大覺。
  孰料,才走出御花園,當值的別十鬼卻一臉慌張地衝過來,張口道:“老,老大,有,有鬼!”
  王小玩白了他二眼,懶洋洋道:“什麼鬼!賭鬼?”別十鬼急道:“不,不是,我正在擲骰子賭錢,有人來說,有口井突然發光,我去看了,他奶奶的,是真的也!這不是在鬧鬼!”王小玩笑道:
  “有井會發光,準是有寶貝,還不快派人去撈?”別十鬼道:“三更半夜的,我沒聲張出去,萬一讓皇上怕驚著(受驚),可要砍頭喔!”
  王小玩敲了他一個暴粟,笑道:“看不出你還越學越姦了。”兩人遂往出事地點去,在路上,別十鬼突然道:“這兩天我當值,偏偏西南角上老鬧怪事,一下烏鴉叫,一下有人跌斷腿,這一下又有一口井發光,你看倒不倒霉,我擲骰子手氣全打了折扣。”
  王小玩聽得全身一震,顫聲道:“什,什麼!西南角!一口井?他娘的,天下間竟有那種事事料中的人!”
  當下,發足急奔,叫道:“這件事千萬不能說出去,知道嗎?”別十鬼跟在後面,道:“知道了,我早說說過這怪事還是別張揚出去的好。”
  兩人輕功一展,眨眼到古井旁,有四個禁衛軍正緊張兮兮地站在那裡。王小玩道:“這件事就你們四個知道?”別十鬼道:“是啊!就他們四個,阿財走邊這兒,發現這件事,嚇得直打顫,跑來告訴我,我正和他們三個賭錢,就起來看,然後我就去找你啦!沒別人知道。”
  王小玩點點頭道:“咱們做官的,向來討皇上歡心,只說好事,不說壞事,免得惹惱了皇上,自己出力不討好,你們若懂事,若還想保住腦袋,升一升官,那麼就當今夜沒看見這口井,知道嗎?”四人齊聲應是。
  王小玩對別十鬼道:“好,記下他們的姓名和所在隊,要是我一聽到流言,那麼我就將你們四個一起砍頭,半點也不容情。”說得聲色俱厲,嚇得四個禁衛軍雙腿打顫,連聲應是。別十鬼笑道:
  “放心,我認得他們的。”王小玩手一揮,道:“好,你們到外頭,去從現在起,不經我的允許,不准任何人走近這口井。”四個禁衛軍領令而去,別十鬼道:“放心,這兩夜這地方老出事,沒人到這裡,大白天也沒人來。”王小玩噢了一聲,走到井旁,見井裡果真發出一線微弱的黃色光暈,沉思半晌,心裡道:
  “那一行大師說,我要找的東西在井裡,看來不假,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遂道:“別十鬼,去拿根長索來。”別十鬼大驚,問道:“什,什麼!你要,要下去?”王小玩道:“下去看看有什麼大不了的,快去!”王小玩要做的事,向來無人可擋,別十鬼只好戰戰兢兢地取了長索,猶道:“老大,你不再考慮一下?”
  王小玩抓邊長索,將一端在身上綁牢,說道:“我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大了點。”轉身走到井旁,往下望瞭望,又道:“裡頭好象沒水,把繩拉好,我一搖動,你就拉我上來。”別十鬼一臉緊張地點點頭。
  王小玩深深吸了口氣,即跳進井裡,沿著井壁慢慢往下溜。別十鬼一邊控制繩子,一邊叫道:“老大,你還好吧,看見什麼啦!”
  王小玩在井裡罵道:“他娘的,將繩子放長,否則我看個鳥!”繩子不斷放長,別十鬼估計至少已放了十丈長,而王小玩依然繼續往下掉,一點也沒有上來的意思,忍不住又朝井底叫道:“老大,老大!”
  裡面傳來王小玩沉重的罵聲,道:“哎!別叫了好不好,有情況我會告訴你的。”
  終於,噗通一聲,兩腳踩取水,王小玩發現水深只及膝蓋,而且有濃厚的腐蝕味,足見這口井已荒廢多年。他拿出火捻引火,見四面井壁均長滿苔蘚,連井水亦呈深綠色,那股黃色光暈已不見。
  用腳在井底撈了半天,卻只有泥巴爛草,忍不住大罵道:“他娘的,該不會和尚也來跟老子開個大玩笑。”心想一行既然可以用猴子偷星星,自然可以使一口井放他奶奶的黃色光暈。
  心想,堂堂王老大,竟被一個和尚要下這口又臟又深的井,忍不住便勃然大怒,揮拳打向井壁,罵道:“老子一上去,第一件事說是去踩爛那個什麼黃道、綠道魷魚,也跟那死狗禿開一個小玩笑。”
  正想拉動長素,叫別十鬼拉他上去,猛然間卻看見被他打一了拳的井壁,掉落了一團苔蘚,現在一些斷片的圖案,忍不住咦了一聲,暗道:
  “在深井處還刻什麼圖?給鬼看啊?”心想井壁定有問題,膀動手去刮苔蘚。片刻之後,總算讓壁上的圖案完全現出來,王小玩看了半天,咕噥道:
  “這什麼玩意?象棋盤一樣,又縱又橫,又有圈圈?”到圖案的下方有一排“逢三一橫,逢五二圈”瞧了半天,不解其意。伸手在那圖案上又按又打,逢三刮一下,逢五敲二下,弄了半天還是沒輒。
  摘到來肝火上升,怒道:“老子敲爛你!”拿出匕首即住那圖案上亂剁亂刮,這匕首鋒利無比,沒兩下就將井壁的圖案掀了一層皮,卻發現石壁後有一些鐵製的機關,可能正是機關裝製。王小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也將那些鐵塊斬得七零八落,終於卡地一聲,壁上出現一個黑洞。
  王小玩拿火一照,見是一個黑幽幽的地道,心想既然來了,不探個究竟,委實有失老大的氣魄,使爬進地道內,俯在地上用手腳往前進,一邊爬一邊暗道:“他娘的,想不到本大將軍,也有學狗爬的時候,那不象極了能屈能仲的韓信,嘿!他為劉幫打天下,那老子呢?哼!老子要在賭場裡快活,管他嘮啥子誰的天下!”
  那地道似乎永無盡頭,爬了大半天,還沒發現什麼,王小玩一直點火察看,忍不住焦慮起來,罵道:“幹他娘的,***王八蛋,有那麼多空閒來建這麼長的狗洞!”罵一罵還真希望自己能象一條蛇那樣,咻地一下,就可竄出老遠。又爬了好半響,王小玩的頭,終於砰地一聲撞在石壁上,由於他全速前進,所以這一下撞得還真痛。“我操,***牆,竟敢來撞你爺爺,我敲了你。”
  他又抓起匕首開始動手挖牆。沒兩三下,就將這道牆解決了,卻聞到一股泥巴味,忙又點火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兩具白骨的骷髏,心中一震,忙念“大吉大利我操!兩位老兄還是老姊的怎麼死在這裡?”小心翼翼地將死人搬開,發現他們原來是被鐵銬釘在一個山洞中,而山洞的裡面放著一個匣子。
  王小玩瞧了半天,發現山洞另有一個出口,遂起身跳入洞中,孰料,腳才一著地,猛地卡地一聲,然後四面的洞壁忽地變成一些小圓圖,圈中不斷射出尖箭。王小玩大吃一驚,砍落幾枝後又跳回地道口。
  他這一回去,機關立即停止,“***,這麼厲害!”正想另找門路去拿那匣子,卻發現白骨旁的牆上寫著幾排字,忙湊過去瞧,上面寫著“機關之樞紐,在頂上之白鐵後,斬斷鐵銬即破私!望後人能破之,萬幸之至!”
  王小玩仰頭果見洞頂中央,有塊白鐵片,心道:“這仁兄自己被困死在這裡,卻知道如何破機關,真奇怪也。”
  轉頭看另一具白骨之旁,也刻了幾排字,寫道:“李淵狗賊,讓我兄弟建此機關。卻又將我二人困死於此,真狼心狗肺,以後必定不得好死。”
  王小玩唔了一聲,道:“原來機關、地道,是兩位仁兄建的,欸!自食惡果!”仰頭又望瞭望那白鐵片,不禁嘆了口氣道:“老子不會飛,如何去破機關?”
  正傷腦筋聞,忽然看到一只壁虎爬過身旁的牆,心中一動,想到室利喇嘛,曾教他爬牆功,久未曾用,還真忘了會這功夫。
  這套功夫是以內力強吸在牆上,然後能如壁虎般在牆上爬動。上過終南山後,王小玩的內力已當世無人可敵,使起這套功夫,真輕鬆之至。不一會兒,便爬到了白鐵片旁,以一手吸在頂壁,另一手用匕首將鐵片刮破,果見裡頭有幾根粗鐵鍊,還有大輪來轉動這些鐵鍊。
  看到這些奇怪的東西,王小玩的好奇心就來了,索性爬進機關室內,東看看西玩玩,他每拉動一根鐵鍊,下面就乒乓聲大作,一會射箭,一會飛鏢,等他玩夠了,整個洞是簡直被這些鐵器給淹了。
  王小玩心裡疲乏:“這麼好玩又厲害的東西,竟然是那兩位白骨老兄做的,真看不出來,不知他們是誰?”本來是有點捨不得破壞這機關,但這些東西,又不能全套搬進將軍府,能要的只能那個匣子。而且製造機關的目的,就是要保護這匣子,聽一行法師的口氣,匣子裡的東西,正是他王大將軍想要的。想到這裡,只好揮刀去砍那些鐵鍊,每砍一條便轟隆一聲,象什麼東西落了下來。
  不一會,已將機關完全破壞,忙跳回洞內,撥開那些槍啊鏢的,捧起匣子,忙不迭地打開一瞧,忍不住便啊地一聲叫出。
  原來裡面放的不是什麼國寶,而是那另外半本黃符歷,王小玩張大口,看不好一會,才呈出口氣。
  “他娘的,這一行和尚真***邪門到家,居然能算出這裡藏著我要要的黃符歷。
  不過,他即然勸我別當皇帝,又引我來拿這書幹什麼?”接著又想起玄節老人的再一叮嚀,要自己採取舊書,這樣一來,可也了卻一個債務了。
  “先拿了再說,反正拿了也不一定要當皇帝,可也不一定就會當皇帝。”想著將舊書收進懷裡,抬頭見洞內的另一個出口也開了,為了不想往回鑽狗洞,遂往那出口走走,繞了幾個彎,便看見一點點隱約的光線。
  來到透出光線的地方,發現是一堆樹葉落在 張絲網上。又取出刀子將網割破,撥開樹葉,爬出小洞,才知道來是一個樹洞,心道:“喲!***,真***老姦得很,誰會想到樹洞中有機關,還用網裝樹葉來掩飾。哼!”
  對這個藏匣的設計贊嘆了兒聲,又臭罵了幾句,才拍身上的泥灰,四周察看自己身在何處,看了半天,咕噥道:
  “這地方老子好象沒來過,真他媽奇怪,長安附近怎麼會有這個山丘?”信步往林外走去。
  走到山坡下,突然發現眼前是一條河,怔了一怔,立刻歡呼一聲,笑道:“哇 !”
  “原來是曲江,一條地道能抄到這裡來。呵!可真不簡單。”想到自己在臭井爛草地道中,滾來滾去,又臟又臭何不先洗個乾淨。
  便將鞋褲脫掉,清洗一番,然後又將外事也泡了泡水全掛在樹梢後,才下水洗澡,見四周無人,又裸遊片刻,回到岸上,穿好內衣,躺在草地上,準備睡個覺,等外衣和鞋子幹了,再回宮去。

runonetime 2008-09-01 09:15 AM

第十八章 不打不成交

  正迷迷糊糊地要去赴周公宴了,驀然間,耳朵一動,知道有人悄悄走近。
  他內力突增後,耳力也特別好,知道只來了一個瘦小的人,因為對方腳步很輕。
  當下,他假裝呼呼大睡,看對方要耍什麼把戲。那個人來到他掛衣服的地方,停了好一會,才站起身去拿他的衣,動作非常迅速。
  王小玩暗暗冷笑道:“原來是個小偷,***可碰上偷爺爺啦!”
  靜靜地等那人轉身走了幾步,一躍起身,一個凌空翻身,已到那人面前。
  那人這一驚可非同小可,立刻轉身要逃,王小玩伸手一抓,竟然沒抓著,被對方給溜了。心道:“呵!身手還挺靈活嘛!”
  腳步一縱已到那人身側,虛晃一指,便將小偷給定在原地。他自從和虛雲子習過武,知道自己的功夫已非昔日可比,剛才那一抓,其實巧得很,不想這小偷竟能逃過,可是一過兩招,即知對方沒什麼武術基礎,足見剛才全憑靈巧的身手躲過,不由起了一絲愛才之心,因為這可象極了以前的王大將軍和正大掌門。
  “呵!那個人你不去偷,偏跑到野地里來偷我。”邊說邊端詳那小偷,見她臉上雖滿是泥巴,卻有一雙靈活的大眼眼,烏溜溜的端著,委實傳神得很。
  這小偷毫不畏懼,還撇嘴道:“你好香嗎?誰偷你啦!”原來是個女孩。一見是個女娃,王小玩頓時精神大振,嘻笑道:“哇 !是女的啊!哼哼!居噹噹起小偷來了。”
  那女娃冷哼道:
  “怎麼女的不能當小偷麼?真是少見多怪!”王小玩從她手裡拿回衣服穿好,又解開她的穴,笑道:“是,女英雄,你這就請吧!”那女娃瞅了王小玩兩眼,施施然晃了兩步,不知 怎地腳上一閃,碰了王小玩一下,然後飛快地向江下的村口跑去。
  王小玩望著她的背影,嘻嘻一笑,要不是急著回宮去見別十鬼,王大將軍恐怕跟那女娃還有得蘑菇。
  欸!真是歹年冬,連女娃都出來當小叢,不知她家是幹什麼的?”說著下意思地摸了摸身子。
  突然間,全身為之一振,又急急搜了兩次身,口裡急道:“我明明放在內衣內,怎麼會不見了,那老子狗洞豈不是白爬了。”
  本來好端端放在衣袋裡的舊書,現在卻不翼而飛,如何不教王小玩又急又氣。
  “他娘的,老子一定遭了扒手,哇!”這一哇就跳了三尺高,心想剛才那小偷,曾莫名其妙地碰了自己一下,那時還以為她走不穩呢,那知正是要下手扒東西。這一思真使他氣得七竅生煙,在街上混大的王小玩,什麼把戲沒見過,沒想到今天竟栽在一個女娃手裡。
  這真是莫大的恥辱,當下不假思索也往女偷去的方向,施起最高超的輕功直追,心想她走不及,應該追得上。但這小女娃機靈得很,還是防著好,遂 邊追,一邊豎起耳朵睜亮眼睛搜尋。
  果然追出裡餘,就看到不遠處的草叢有人藏身,心裡哼兩聲,潛到草叢外,將兩手抱在胸前,等著裡面的人出來。不一會兒,草叢唰地分開,正是那女偷,她只顧看後面,全不知王小玩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等她一轉頭,驀地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人,立時尖聲叫了一聲,這一聲委實不小,馬上引起了附近的農夫的注意,大家紛紛跑來。
  王小玩已見圍上五六個農夫,撤了撳嘴,冷哼道:“小丫頭,咱們還是私下解決吧!免得你毀了聲譽,以後還能混下去麼?”
  這女娃卻不理她,反而尖叫道:“各位大叔救我啊,這人想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這些話一喊出來,大家立刻喧嘩起來,王小玩吃了一驚,冷笑道:“哇 !你以為這樣一叫,事情就了結了麼?”
  這女娃氣乎乎地道:“你這人真不要臉,人家不理你,你還死纏上來,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這時一些農夫已自告奮勇,上前叫道:“小流氓還不快走,莫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著紛紛舉起傢伙威嚇,但這些對真正的小流氓,或許有阻嚇的效果,可對大流氓王小玩,可就一錢不值了。
  王小玩本來就急著要回那半都舊書,偏這女娃不但不合作,還胡說一通,引起那些農夫橫目相向,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們這些種田的,不幹活去,是嫌皇上大赦天下後,大牢裡空位多,你們想去補是不是?”
  有兩個年青力壯的農夫,也勃然大怒,喝道:“這小子找打!”舉起鋤頭,便往王小玩的頭上打去。
  王小玩動也不動,伸指一彈,這兩個農夫立即定在原地。這樣一來其餘的人立即大驚失色,叫道:“這人有妖法,是妖魔鬼怪!”也顧不得那女娃,紛紛拔腿往村裡。
  王小玩見那女子也想趁機溜走,來不及給兩個農夫解穴,便追上去,喝道:
  “把東西還我!”女娃身子一矮,鑽入一個小石洞中。
  王小玩來到洞前,見山壁甚淺,石洞僅能容身,遂冷笑道:“縮在狗洞裡,老子就抓不到你了麼?我看還是乖乖地將東西還我,咱們各走各的。”
  那知等了老半晌,那女偷兒卻毫無回音,王小玩不耐煩地道:“你再不出。我就要拿火燒你了!”但這些話也嚇不了對方,王小玩簡直氣綠了眼,怒道:
  “好好,老子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一個不怕嚇的女人,你膽子大是不是?我非嚇得你跪地求饒,呼天搶地不可!”
  心中打定主意,一揪出這女娃,非剝光她遊街示眾不可,讓她知道他王小玩的厲害。遂也將身子一矮,鑽入石洞中,卻已不見那女娃,急得他握拳叫道:“老子今天可栽慘了,怎麼這裡也有機關,***,操她娘的,非揪出她來刮一頓不可。”
  定神細看,發現有一處地方,是用草堆掩著的,心中大喜知道通道一定是在這裡,拿開草後,果見一個地道,暗道:“老子不知最近走的什麼運,老鑽狗洞,學狗爬。***,老子又不屬狗?”身子一竄,已入地道。
  這條地道並不怎麼長,一下子就到了盡頭。
  前方是山壁,頭頂擱一塊木板。
  王小玩一找到出口,便急呼呼地頂開木反,想翻身山去。
  不料,頭寸探出一半,猛然間一股酸風向他襲來,大驚下,忙又縮了回去。
  “***,居然敢用大刀來偷襲老子。”一邊大罵,一邊將全身的內勁集滿全身,耳中凝聽對手已將大刀收回,忙趁這空檔,提氣衝出,身勢快如閃電,一下子將那塊木板撞得粉碎,往四邊激射出去。
  只聽砰砰聲連響,對方沒料到他有如此勁力,竟激飛木板,忙一邊退閃,一邊揮舞大刀掃開木屑,弄得到處是砰撞聲。
  這時,王小玩已站在洞口上,只見一個遽形大漢虯須一臉,手中大刀沉重有勢。
  王小玩瞅著大漢,冷哼道:“瞧你塊頭這麼大,竟然暗算老子,一顆心倒尖(好)的很嘛!”
  邵大漢將臉一拉,喝道:“跟你這無恥的小毛賊,講什麼公平決鬥,一刀斬了,才不會留著做盡壞事!”王小玩道:“***,你給老子嘴裡放乾淨一點,老子是來抓小偷的,又做了什麼壞事了,他奶奶的!”
  那大漢怒道:“你想欺負我蕭六的妹子,這事村子裡有人見了,你還有什麼話講,他奶奶的!”王小玩道:“你娘的,你是那小偷的哥哥,你叫她出來,看是老子欺負她,還是她偷了老子的東西。”
  大漢怒道:“小流氓,你還要耍什麼把戲,看老子怎麼教訓你!”將刀一轉,直取王小玩的左肩,去勢甚疾。王小玩側身躲過,叫道:“妹妹是蠻皮,哥哥是青番,我操他奶奶的!”
  拔出匕首,念了個劍訣,身子象只大鷹似的凌空飛起撲向蕭六的大刀,左一晃右一閃,匕首象劃縱橫線似的,揮了一大圈。蕭六只覺眼中,耳中滿是劍影和刀聲,大刀才揮出三式,忽然由重變輕,用力過猛下,差點連刀柄都丟了出去。
  揮著忽聽幾聲噹噹響,睜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是自己手中的大刀,被斬成數片,掉在地上。
  王小玩趁他驚愕間,猱身竄上,甩匕首柄在他身上重重地敲了幾下,蕭六立即動彈不得。
  王小玩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往一張高凳上,將腳一跨。冷笑道:
  “我看你不用掩飾你妹妹了,她偷的並不是值錢的東西,還是叫她出來,乖乖地還給我,老子見你們身手都可以,就不與你計較。”
  蕭六冷哼道:“小淫賊,有種你將我殺了,別想使詭計!誘騙我妹妹出來。”王小玩大怒道:“也!你這人怎麼聽不懂,是你妹妹扒了我的東西,我才追她的,老子還有很多大事要辦,誰有空跟個小偷捉迷藏,快讓她將東西出來,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蕭六偏不聽,大大地啐了一口,再不理他。
  王小玩那受過這種氣,立即大發雷霆,拔出匕首,拉起那張高凳子,怒道:
  “我看對付你這種青番,一定要用野蠻的方式,這就叫以蠻製蠻。”說著將匕首湊近椅腳,削水果皮似的,把一對椅腳削成一堆薄木片。
  蕭六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鋒利的刀,不由得傻了眼。
  王小玩削完椅腳,即走到他面前,惡狠狠地道:“你看我是要削你一雙手,還是那一雙腳?”蕭六張目怒瞪了他一眼,一付滿不在乎的神情。
  王小玩見蕭六居然這麼硬挺,不由生出幾分佩服,但他話已出口,怎能漏自己的氣,將話吞回去,何況舊書事關覃大,說什麼也非要回來不可,遂咬牙道:“好,你脾氣硬,老子倒要看你硬到什麼程度!”
  一把抓起匕首跳到桌子上,揮手就削,才一刀便將蕭六的頭髮削掉一大下,接著兩三下,便給蕭六理出一個大光頭。
  抬眼見一個大塊頭,竟然生個小尖頭,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伸手敲敲那尖頭,笑道:
  “從這裡下刀,倒是好點,一點也不滑溜。”蕭六居然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一點也不害怕,王小玩忽不住皺眉道:
  “餵!蕭六!你怎麼樣?”
  蕭六冷哼道:“小淫賊,你快快下手吧,別想騙我妹妹出來!”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她給老子當四姨太,我還得考慮考慮呢,你知道老子是誰麼?”
  蕭六怒道:“你別費口舌了,我妹妹早就走了,你有種殺了老子,但你別想動她一根毫毛。”
  王小玩怒喘一口氣,大聲道:“他娘的,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相信只我是拿回的東西!”蕭六撇了撇嘴,冷哼道:“老子對你們這種奸詐狡猾之,可見得多了,你不用說了,說爛嘴我也不會上你的當。”
  王小玩氣得差點一刀將他斬成兩段,跺腳道:“老子長這麼大,從沒見過你這種青番,好,你不吃這一套是不是?老子給你換個口味,讓你吃別的。”說著到屋角找了條麻繩,將蕭六捆了個結實。然後走到屋外一看,看自己原來到的村子裡,確是長安城在那個方向後,便拉著蕭六出村。一些村民見狀,紛紛躲入房中,象來了瘟疫似的忙緊閉門戶。
  王小玩心裡大罵:“怎麼?老子生得一付青面獠牙象麼?”
  走到村口,發現兩匹瘦馬,便去牽來,將蕭六丟在一匹馬上,自己跨了另一匹。
  蕭六叫道:“這是王嬸的馬,你不能偷她的,她也不過這兩匹馬,你偷了她,叫她以後怎麼幹活,怎麼過日子?”王小玩笑道:“嘿!你這人倒還有一點良心,放心,我只是藉藉,會還她的,還會補她一些租用金。”
  蕭六道:“哼!那是讓太陽從西邊出來,你們這種無恥之徒,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還是殺了我吧!”王小玩道:“你那麼想死,我偏不讓你死得痛快!”
  一撥馬韁,掉頭拉住蕭六的馬繩,正想撥馬前進,村裡卻哭出一個婦人,呼天搶地地來到王小玩面前。
  那婦人哀求道:“大爺,這兩匹馬是我唯一的東西,求你大慈大悲,饒過我好不好,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啊!求你同情一個寡婦人家,求求你!”
  一邊說一邊哀哭,委實令人同情。王小玩道:“你要怪就怪蕭六吧!他妹妹偷了我的東西,我叫他們還,他們硬是不肯,我只好將他送進長安大牢,這抓個人沒坐騎,實在不方便,只好藉你的馬,放心,我會還你的。”
  說著從杯中取出一張銀票,丟給那婦人,又道:“這算租用金,你同意藉馬了吧?”
  那婦人一看票子的數字,頓時嘶聲道:“一百兩,你,你,大爺,你給我一百兩?”
  王小玩笑道:“看清清了,這是官餉,你到那個錢莊都可換到白銀,保證不是空頭支票。”說完一撥馬,即帶著蕭六上馬。
  走出十來步,蕭六忽然開口道:
  “你給王嬸那麼多錢,會讓人搶走的。”語氣竟然不那麼兇了。王小玩奇道:“***,這是京城邊也!那有什麼強盜,那不是丟光了老子的臉!”在王小玩的京畿道裡,竟然有這種事發生,委實令他大感臉上無光。
  蕭六冷哼道:“最可恨的是那些人不是強盜,而是官差!”王小玩膛目道:“什麼?官差!那不就是老子的……”本想說是老子的手下,但一轉念,便改道:“是老子的死對頭麼?”心裡上下嘀咕道:
  “要真有這回事,說出真相,只有丟自己的老臉,不如騙騙他,以便查清此事。他娘的,張師兄,是怎麼替我當官的?”打定主意回去要找張東閣來責問清楚。
  蕭六道:“這些官差是東郊的曹參軍手下,向來會仗勢欺人,強索民財,說是交人頭稅。哼!他們不吸光百姓的血。是不罷休的。”
  王小玩從當了京畿道採訪使後,從來沒有去上任,所以,曹參軍何許人也,他可半點不知,有一點可以確知的是,這個姓曹的,這回可死定了。
  王小玩問道:“蕭六,你也是種田為生?”蕭六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我本來是他手下的一個捕頭,現在給革職了,過幾天搞不好就會命喪他手。”他說得滿臉憤恨,咬牙切齒。王小玩嗯了一聲,心道:“***,搞不好你是氣他革了你的飯餉,故意栽他一筆,你妹妹那麼滑頭,你會是個老實人。”但又想到蕭六並不認識自己是誰,何況剛才在刀子威逼下,連眼眨也不眨的氣魄,可算是條漢子,應該不會來騙自己才對。
  心想這件事早晚會查清楚。便又道:
  “餵!你兄妹倆行行好吧,快把東西還給我,那東西不值錢,卻對老子很重要。”
  蕭六冷哼道:“我看你對王嬸不錯,才對你說了這些話,哼!你別以為這樣我就上你的當,你這小子雖有良心,卻是個色鬼,這種人我也見過。”
  王小玩怒道:“好吧!既然沒得說,你就準備下牢吧!青番鬼。”
  話才落地,忽有人接口道:“你這小鬼才準備下牢吧?”樹林里大列列走出四五個官差。
  王小玩瞅了他們一眼,冷哼道:“你們又來收人頭稅!”一個官差怒道:“我們是來抓你的!”王小玩笑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們回去叫那個曹參軍來見老子,那還有得商量。否則等老子一回京,那就說什麼也太晚了!”這幾句話,說得官腔十足,那幾個官差面面相覷,不如如何是好。
  偏這時又有人道:“李大哥,這小子機靈得很,最會騙人,咱們可不要讓他唬去。”
  王小玩一聽這,立刻大叫道:“哇!你這死丫頭,終於露臉了,還不快將老子的東西還給我!”一說完人已衝到馬下。
  那幾個官差見狀,立刻圍了上來,撥刀就砍。這時那女娃一溜身;已來到蕭六身邊,替他割繩索,急道:“走吧!再這樣就來不及了。”
  蕭六身上穴道未解,根本無法走動,遂道:“阿冰,你真偷了他東西?”
  蕭冰急道:“你也讓他施了妖法啦!哎喲!我的天!”這一聲哎喲不是擔心蕭六,而是她見王小玩才出三招,已將那些官差打得爬不起來,正轉頭對他橫目相向。一時之間,想跑不是,不想跑也不是。
  王小玩怒道:“你這個死丫頭到處散布謠言,破壞老子的聲譽,你媽的,快將書還我,否則,我連你哥哥的帳也不買。”
  蕭冰對他做了鬼臉,冷哼道:“一本破書有什麼了不起,兇巴巴的,擺什麼老爺架子。”
  蕭六一張臉漲得通紅,大聲道:“你真偷了人家的書?***,那你為什麼騙我!”
  蕭冰嘻嘻一笑,道:“大哥啊!我不那樣說,你會幫我麼?弄不好先打我一頓,又將我關柴房了!”說著又做了個鬼臉。
  王小玩和蕭六兩個大男人,見她一個女娃,這麼調皮搗蛋,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實在發不了真火。
  王小玩只好攤攤雙手,嘆口氣道:“好吧!蕭姑娘,玩完了吧,快將東西還我。”
  蕭冰本想再刁難幾句,卻見蕭六已拉下臉,伸了伸舌頭,極不情願地從懷中取出那本破書,懶洋洋地丟還給王小玩。撇嘴道:“今天算你走運。”
  王小玩一看是真品,即恢復了笑容,道:“嘿!是誰走運就很難說了。”
  這時那幾個官差已哼哼哈哈爬起身,其中一個道:“阿冰,這是怎麼回事?”
  蕭冰冷哼道:“李大哥,你和我哥哥同事多年,而且還是他的好朋友,沒想到這會兒,你倒想使詭計捉他下獄。”
  這姓李的官差臉一紅,訕訕道:“這是上頭的命令,我還有一家五口要吃飯,怎能,怎能……”
  蕭六怒道:“我早知他不會放過我,我也不會為難你,你這就抓我回去交差吧!好歹咱們還是朋友一場。”
  蕭冰急道:“不好啊!他會殺了你的,你還逞什麼英雄,講什麼義氣。”
  蕭六道:“他既然要殺我,咱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找到我們,何必浪費那麼多力氣!”
  蕭冰撇嘴道:“那也說不定,你幹麼那麼喪氣?”
  蕭六道:“他只要下一道通輯令,不到十天,行文就會傳遍全國,那時咱們還能躲吧?李兄還有一家要養,咱們別再連累人家了。”
  蕭冰急道:“你還要照顧我呢?你被殺了,我怎麼辦?”
  蕭六道:“阿冰,你已經長大了,我就放心了,你自己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再扒人家的東西了,免得那天失了手,可就沒人保你了。”
  蕭冰急得直跺腳,叫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哥哥,我們還是逃吧!”蕭六正待拒絕,王小玩已開口道:“哎!你們慌個什麼勁,還有老子呢!”
  蕭冰雖在著急,還是頂道:“你這小鬼又是老幾了,口氣哈那麼大,也不怕著涼了。”
  王小玩笑道:“哈!本人一向說話就大聲。”
  那姓李的官差見蕭六如此講義氣,心中非常感動,換了口氣,堅決道:“六哥,咱們朋友一場,我李根雖有一家要養,但我還要安安心心做人,你快走吧!逃得越遠越好,我想,躲個三年五載,應該就沒事了。”
  蕭六道:“阿根,你不能這樣做,你兩個兒子還小啊!我可是孤家寡人一個,只請你多照看阿冰就行。”
  李根搖頭道:“我這樣做了,阿冰還會叫我一聲李大哥麼?六哥,快走吧!”手一揮,帶著官差掉頭就走。
  王小玩突然喝道:“你們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卒,剛才冒犯了朝廷大臣,想這樣拍拍屁股就走,未免太不懂規矩了。”
  李根臉色一變,揖手道:“這位小兄弟身手高超,不知貴姓大名。”
  王小玩冷哼道:“我的貴姓大名就叫王小玩,你們聽過了麼?”
  王小玩三個字早在全國打響,大家如何沒聽過,都吃不一驚,李根更是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只有蕭冰撇嘴冷笑道:“喲!你真會選啊!想冒充也選一個名氣小一點的,王小玩那麼倒霉,長得和你一模一樣。”
  王小玩奇道:“哎!我那點不象王小玩了?”
  蕭冰道:“王小玩是御前大將,護國郡主,現在是吃香的,喝辣的,洗一個澡不知有多少人服侍,哪會象你苦哈哈地弄得全身髒兮兮,跑到河邊自己洗衣服,泡冷水的。”
  王小玩眨了眨眼,笑道:“敢情老子脫光光洗澡游水時,全讓你偷看了。”
  蕭冰臉上雖塗著灰塵,但也清楚看到一臉紅,直紅到耳根,直跺腳急道:“誰偷看你洗澡了,真不要臉,你好香嗎?”又連白了王小玩三眼。
  王小玩道:“做了大將軍也不用整日做什麼都要人服侍,那不成了布袋戲,讓人拉著晃?”
  蕭冰道:“我聽說王小玩既豪爽又開明,而且人是又慷慨又瀟灑。
  那象你這樣小氣,為了一本破書,死追窮抓,又長得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你趁早從實招來吧!別笑掉人家的大牙了。”
  王小玩道:“你自己做賊,還罵別人賊頭賊腦,真夠厚臉的喲!”
  蕭冰轉過頭。不再理。
  那李根經蕭冰這一打岔,也有點不信眼前的小鬼是正牌貨,遂帶點懷疑道:“小兄弟,這種事可不能開玩笑。”
  王小玩哈了一大口氣,搖手道:“走走走,去見那姓曹的王八蛋,到時不知你信不信。”
  說著一把拉過蕭六便去見曹參軍。
  蕭冰急道:“餵!小鬼,你可不能拿我哥哥的命開玩笑。”
  王小玩笑道:“大不了我的命賠他,你急什麼,怕沒哥哥替你辦嫁妝是不是?放心,我會照顧你!”
  蕭冰撤嘴道:“誰稀罕了,你怎能和我哥哥比!”
  蕭六一聽此話,立即喝道:“女孩家,說話別沒輕沒重,至少這小兄弟武功就比我好。”
  他心裡有幾分相信王小玩的話,只是太不相信自己會有奇蹟,交上這種好運。
  所謂不打不相識的道理,也許就是在這種微妙的情緒裡發生的吧!
  李根這群官差自知打不過王小玩,只有乖乖地跟在後面走。一行人,不一會兒,已來到曹參軍的公堂,那些守衛見同僚上門,只打了聲招呼,並不阻攔他們登堂入室。
  王小玩哼哈一聲道:“曹參軍呢?”
  一個衙役道:“參軍出去了。”
  王小玩怒道:“現在是上班時間,他開什麼小差,哼!做事這麼沒上沒下,他一家有多少人?”
  那衙役道:“參軍有三個老婆,尚未生兒育女,他正急著這件事呢!”
  王小玩冷笑道:
  “壞事做盡了,當然要斷子絕孫,把他三個老婆給我抓起來!”
  這句話喊得委實有點“天方夜譚”,眾人一聽,忍不住便咱哈大笑,一個中年衙役道:
  “小兄弟,快趁軍曹不在,走吧!”
  王小玩心憋這些人是死不相信自己的話,不如先動手整整那姓曹的,然後再證實自己的身份。
  心念一定,突然呀哈一聲,將衙內的官差走役全點了穴,里里外外,胡點一通,大家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便哈哈大笑。道:
  “嘿!好玩,好玩,老子怎麼從沒想到這玩法?”
  只消片刻,王小玩已將曹參軍的三個老婆綁到公堂上,三個女人自是花容失色,失聲尖叫,呼天搶地。
  王小玩往公堂上一坐,驚堂木一拍,大聲喝道:“咄!下面三個癟查某,鬼叫什麼來著,還不給本大人閉上馬嘴。”
  曹參軍的大老婆,嗚咽道:
  “冤枉啊!我們安安份份地又沒做什麼壞事,大,大俠饒命。”
  她以為王小玩是梁山大盜,所以如此稱呼。
  王小玩成名已久,就沒再聽人稱他一聲大俠,這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王小玩立即滿臉堆笑道:
  “好吧!算你冤枉,派個家丁來我用。”
  這是曹家上上下下一家人,均被王小玩又點又踢地拉到公堂上。
  所以,這大老婆立即點將道:
  “阿福,你快侍候王大俠。”
  一個年老的家丁的道:
  “是,但奴才動不了啊!”
  王小玩走上公堂,拍開他的閉穴,取出一塊令牌,低聲道:“你來!”
  兩人來到廊下,王小玩將令牌交給阿福,另外又給了他十兩銀子,道:“你偷偷去京畿道大堂,找張東閣大人,跟他說王小玩找他,叫他來這裡見我,知道不知道?”
  阿福望了十兩銀子,道:
  “大俠,找了張大人來,你還有命嗎?”
  王小玩笑道:
  “放心,沒命的是那個王八蛋。”
  何福只好從命前往京畿道大堂。
  正大俠又回到大堂上,兩眼望著二老婆道:
  “你還不快認罪!快從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二老婆心裡系叫苦,顫聲道:
  “這不關我的事,是她叫我做的。”
  手指著大老婆。
  王小玩說那些話,本就沒有什麼意思,只不過想嚇嚇對方,現在麼倒嚇出一點意思,不僅大感興趣,即道:
  “哼!老子就知道,姓曹的能娶什麼好貨,快將事情代出來,不然大刑侍候。”
  大老婆忙道:
  “我招,我招。”
  王小玩道:
  “你如果說實話,我就饒你一半罪。”
  大老婆哭著道:
  “我家老爺一共娶了三個老婆,可是不知怎地,就是生不出一男半女,他又常以此為藉口,要再娶一個四房,我怕他娶了四房後,會,會……”
  王小玩笑道:
  “會專疼小老婆,不疼大老婆。”
  大老婆苦著臉點點頭,繼續道:
  “所以,我想維持他現在只有我們三個。”
  王小玩挑了挑雙眉,笑道:
  “所以,你聯合二老婆,想對付那三老婆是不是?”
  大老婆臉色發白,顫聲道:
  “大俠明察秋毫,料事如神這春花本是妓院妓女,生性兇狠好鬥,又潑辣,我和阿月常被她欺負,所以,所以,才想辦法對付她。”
  說著抽抽搐搐地哭起來,一副委屈萬分的樣子。
  那三老婆聞言,立刻尖聲叫道:
  “哎呀!到底誰厲害,你這個惡女人,賊賤婦,想下毒害我呀!也不怕心肝黑爛,一輩子生不出個貓狗,你啊……”
  她一開罵就沒完沒了,什麼本領都使出來了。
  王小玩欣賞了一陣後,即出聲喝斷,叫道:
  “好啦!誰也不許吵,三個都有罪,誰叫你們全嫁給那姓曹的王八蛋,還爭著給他生兒?***,本大人判你們監禁一年,去邊界煮飯人吃,這叫充軍。”
  那二老婆怕王小玩真是個有權的,遂哭道:
  “大人啊!冤枉喔,我是不喜歡他才嫁給他,是好端端的被他搶進門的。”
  王小玩聞言大怒,道:
  “你是說,他是強搶,把你娶進門的?”
  二老婆哭著點頭,王小玩轉眼望著大老婆道:“那你呢?”
  大老婆道:“我是父母之命,媒婆之言,我也反抗不了呀!”
  那三老婆接口道:“他要贖我的身,我只好跟他了!”
  王小玩急道:“這死傢伙真他奶奶的!”
  話還沒說完,外面卻走進三個人,當中那人看到公堂上,這般亂七八糟,怔了一怔後,沉聲喝道:“是怎麼回事,你們全瘋啦!誰把我的公堂,搞得這麼亂。”王小玩拍拍驚堂木,歪嘴道:“餵!姓曹的,往上抬眼,是本大將軍搞的。”
  曹雄怒道:“你這小鬼,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竟,竟將我三個夫人綁起來!”王小玩笑道:“你留著他們可危險羅!不知那天她們醋勁一發,下毒給你喝,到時你還沒供詞去和閻羅王交待呢?”
  曹雄暴跳如雷,大吼道:“來人,快將這小給我拿下!”但 廳的官差卻無人聽命,只有跟他進門的跟班,發足衝向王小玩。王小玩身子一躍,飛到公堂下,一出手就製了曹雄,等那兩個跟班錯愕地回過頭時,又點了他們的穴,將他們一腳踢到旁邊去。
  曹雄又驚又怒,道:“你這小鬼,你不要命嗎?竟敢大鬧軍處,拷打大將。”
  王小玩朝他凸出的小腹,踢了一腳,罵道:“憑你這三腳貓,也敢自稱大將,像你這種只會欺善怕惡的傢伙,只怕稱一等毛蟲,還有人要吐口水。”說著又踹了一腳,曹雄慘叫連連,變成又怕又懼。
  這時蕭六忽不住道:“小兄弟,他說什麼也是參軍,你得罪了他,只怕要惹麻煩,為了我,不值得你這樣。”
  王小玩笑道:
  “我是王小玩堂堂京畿道採訪使,這傢伙是我的屬下,我要將他搓成圓的,他還敢變方的嗎?”蕭冰這時也知道事情惹大了,急道:“餵!你瘋了,到這時,你還,還 ,哎!真糟糕!”
  王小玩不理他們,又踢了曹雄一腳,道:“頂頭上司到了,你還不快叩見,找死啊!”
  曹雄跪下磕頭,痛得說不出話。王小玩道:“你強索民稅對不對?”
  曹雄唔了一聲,道:“沒,沒啊!”王小玩又踹上一腳,喝道:“誰說,你要老子找證據嗎?真瞎了你的狗眼,老子說是就是!”罵道伸腳又要踢。曹雄忙道:“是!是!”
  王小玩拿下文房四寶,道:“好,你自己寫供詞,說你強索民錢,強搶民女,陷害蕭六,將這些事,還有你的共犯全寫出來,少一個逗點也不行。”曹雄怕他又踢只好乖乖就範,儲地而寫,依他想王小玩不過頭彀歹去,自己總有報仇的機會。
  等他寫完,王小玩解了一個文官的穴,道:“念來我聽!”那文官早就嚇破膽,忙伸手接過,念了一遍。王小玩轉頭對蕭六道:“就這樣對不對?”蕭六瞪了曹雄一眼,怒道:
  “他做的那些惡事,豈只這些而已!”王小玩 腳踢中曹雄的下巴,怒道:“再給我寫,寫到一絲不錯。否則,我踢碎你!”
  曹雄顫聲道:“大俠饒命!我,我寫!”王小玩一把將他抓向文房四寶,沉聲道:“那就給老子快快寫。”曹雄這次不敢再隱瞞什麼,一連寫了十幾大張,還沒寫完,王小玩見他寫得勤快,自己只能不耐須地走來走去,委實不好玩,遂道:“好啦!好啦!你就選罪狀大的寫,誰耐煩看你上廁所忘記洗手的小錯事。”
  就在這時堂外忽傳來大批人的腳步聲,而且聽聲音,是一批穿鐵甲的羽林軍,蕭六、李根等人人面如土色,曹雄這邊的人均籲了口氣。
  王小玩不慌不忙,走回案邊,大刺刺座下,還將腳跨到桌上。
  張東閣一入公堂,莫名其妙地望了四周一眼,然後快步走到堂上,施禮道:“下官參見王將軍,召喚屬下不知有何吩咐?”
  曹雄沒見過王小玩,卻見過張東閣,一聞言立即呻吟道:“張大人,這,這,我的天!”張東閣道:“曹參軍,這位就是京畿採訪使王小玩大人,你為什麼得罪了他。”曹雄只聽得差噗暈死,跪著邊連磕頭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王小玩冷哼道:“你罪都認,還饒個屁!張大人,這王八蛋的罪狀,全供在地上的白紙裡,你看著辦吧!蕭六人不錯,你就提提他,好啦,我必須馬上回宮了!”張東閣道:“是啊!皇上急著找你呢,別十鬼說你掉到一口方井裡,怎麼你在這裡辦案,這裡是怎麼回事?”
  王小玩笑道:
  “這要說到完,可就烏殺殺了,我還是先回,去安慰安慰老皇帝要緊。”
  這時,二六子帶著幾名鐵甲鮮明的御林軍進門,依禮磕頭道:“啟稟將軍,皇上有旨請將軍立時進宮。”王小玩嗯了一聲,走到蕭六面前笑道:“你沒事了,放心吧!”站在一旁的蕭冰兀自睜著不相信的大眼,道:“你真是王小玩?”
  王小玩捏了他鼻子一下,道:“你說呢?”
  等王小玩回到宮內,已是半個時辰後,唐明皇和太子李亨全在方井旁,同一夥大臣議論紛紛,一見到他出現,無不大驚失色。
  唐明皇驚道:“愛卿,你不是掉到井裡嗎?朕正想派人下去撈。”
  王小玩道:“臣不過下去看看井裡有何古怪,半夜裡井邊常出事,原來,有兩個人死在一個通道裡,這口井原來是通曲江的,所以臣從那邊回來。”
  唐明皇笑道:“喔!原來如此,那愛卿就替那兩人收屍吧,知道他們是誰嗎?”玉小玩道:“他們只剩下白骨兩具,不知姓名。”
  唐明皇退眾臣,拉著王小玩道:“以後別再冒險了,讓朕和太子擔了老大的心,尤其是太子,差點要自己下井去找你。”
  王小玩心中感動,道:“多謝皇上關心,小臣讓皇上和太子擔半天心,真是大大不該。”
  唐明皇笑道:“好,好,你回來就好。”
  便起駕回華清官。
  李亨送走父皇后,急道:“小玩,你玩什麼,真是老天!”
  王小玩笑道:“真不好意恩!我不過好奇,才下去看看,設想到一點也不好玩。”
  李亨道:“拜託,你自己不要命,也得為別人想想,你這條命已經好幾人分啦!”
  兩人步走回華陽宮,李亨道:“范陽那邊已有消息傳來,說安賊並未死。
  不過,好像受傷很重,什麼人也見不到他。”
  王小玩咬咬牙,冷哼道:“這死肥豬,命倒硬得很,小木子,我看我還是去范陽殺了他。
  否則,經過這件事,他是非反不可,他一定恨透了楊國忠。”
  李亨道:“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咱們刺他一次不成,他一定會嚴加防範,就像以前李林甫那樣;咱們以後再談吧!你先回去休息。”
  王小玩伸個懶腰道:“是啊!整夜又大半天沒睡,還真累!”遂辭出華陽宮。
  回到將軍府,休息不到十分鐘,鍾,張又匆匆回來,道:“師弟,你怎麼會去惹曹雄呢?”
  王小玩瞠目道:
  “他壞事作絕,又強索民稅,等於是強盜嘛!我為什麼不能教訓他,張師兄,你代我管京畿道的政務,怎麼可以有這種人存在,這不是存心丟我的臉嗎?”
  張東閣道:
  “早有人告過他了,我不動他是因為陳希烈的關係,他是陳大人提拔出來的人,若一下子貶了他,對陳希烈面上就不好看,我是想找個妥當的方法除了他,誰知你做事竟然這麼魯莽!”
  王小玩怒道:“等你找到妥善的方法,不知已經死了多少人,那個陳希烈是什麼東西,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居然提拔這種敗類來做參軍,***不是什麼好東西。”張東閣道:“他是同平章事侍郎。”
  王小玩道:
  “喔!你說的是左丞相陳大人,哼!最近我才搞清楚他以前是個道人,因為很會講莊子,所以被加了官,嘿!一做就做宰相,難怪當初陳養生那麼趾高氣昂。”
  陳養生也是他當初在開封認識的朋友。
  張東閣道:“現在我已經判曹雄死刑,全部財產充公,三個妻子充軍三年,另外把蕭六升為參軍。”
  這可滿意了吧!不過,得罪陳希烈的事,你可得去想辦法羅!”
  王小玩笑道:“放心,我叫他吃不完兜著走,假如他不安份的話。”
  說著心中已有計較,當日他要對付御風老道,王修文等均拔刀相助,獨陳養生非但不幫,還會找他麻煩,這個晦氣!王老大早晚要報的,現在正是機會了。

runonetime 2008-09-01 09:16 AM

第十九章 好事多磨

  第二天,王小玩想人宮去找貝貝和語硯,門外卻來了一個人,上前笑嘻嘻道:“王兄,別來無恙!”
  王小玩怔了一怔,失聲道:“張傳忠是你!”張傳忠笑道:“是啊!我和家父是昨天入京的。”王小玩恍然道:“對!對啦!皇上升了張大人三級,他應該入京謝恩的。”張傳忠道:“自從那天開封一別,不想王哥連立大功,封公封王,真令人可喜可賀。”
  豐羨之情,十足地流露於表情。
  王小玩道:“前些日子王修文纔來呢!可惜他家卻出了事,那時我剛回京,根本就沒機會救他。”張傳忠道:“王忠嗣身兼三個地方的節度使,又沒好好練兵,對西苗人久戰無功,難怪會有這種事啊。”
  王小玩肚中大罵:“媽的,你這小子,西瓜選大的,一點朋友道義也不講。”口裡道:“你這次入京還見了誰?”張傳忠道:“陳養生啊!昨天我和家父才去陳大人府上拜訪呢!”
  說得一臉得意,顯見是受了隆重的招待。王小玩道:“陳大人和張大人是好朋友?”張傳忠道:“也不算是啦!不過交情還不錯。對啦!我聽陳養生說,他在京裡並沒常常和你交往,說你忙得不可開交,沒空和你敘敘舊是不是?”王小玩冷哼道:“我和他有什麼舊好談,八竿子也打不上,人家是宰相之子,飽讀莊子,梨子、蘋果的,哪肯跟我這種武夫交往啊!”
  張傳忠是最善於察顏觀色的,何況將軍說一清二白,他如何不知?忙道:“王兄是不是還記著他在開封對你無禮的事?”
  王小玩吸了口大氣,道:“老子入京這麼久,他連來問問都沒有,顯然是不大瞧得起人,我怎麼敢記恨他呢?”張傳忠道:“有這種事,那他實在太不應該了,說什麼大家也是朋友一場嘛!他怎能失了這個禮數,未免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心中正盤算如何使個計,來討好王小玩。王小玩嘆道:“這也難怪,誰教我專吃魚吃肉,不吃什麼莊子的,梨子的,不會討好皇上。”
  張傳忠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得力助手,陳養生怎能跟你比,他還是到一邊涼快涼快得好,免得扇火上自己的身。”
  王小玩道:“要那樣也好,偏他就不肯安份守己!要逞著自己的靠山,整日胡天胡地,那不是拿我開玩笑嗎?”
  張傳忠驚道:“莫非他還敢得罪你?”王小玩笑道。“他有幾個膽,我是說他老爸!”張傳忠奇道:“陳大人做事一向穩妥,怎會來得罪你?”王小玩道:“有些事是說不清的,咱們也別提了,反正我記著就是了。”張傳忠眨了眨眼,賊忒兮兮道:“聽王兄的口氣,好像是想對付他父子倆?”
  王小玩微微 笑。道:“你說呢?”其實他一而再地表明對陳家不滿,就是抓了張傳忠的弱點在下藥,要他去對付他們。
  張傳忠笑道:“以王兄在京裡那麼大的勢力,要對付他們還不容易!”
  王小玩頓足道:“就因為這樣,我才不好隨便下手啊!官場上那些勾少鬥角的事,實在太傷腦筋了,面且一點也下好玩。”
  張傳忠道:“那你覺得怎樣做才好呢?”
  王小玩歪嘴笑道:
  “最好能挫平他的銳氣,免得他人參吃太多,看見大都有叫股參仔氣(驕傲)。”張傳忠笑道:“這事容易,就交給我來辦,怎麼樣?”兩人賊兮兮相視而笑。這一天,陳養生接到張傳忠的請帖,邀他到梅園賞用三白飯,打扮整齊便欣然赴約。
  誰料,客人已到了大半天,主人卻遲遲未到,陳養生連問數十次,均不得結果,忍不住心浮氣躁,一腔怨氣起來。又苦等片刻之後,正想揮袖而去,園裡的伙計突然上菜,稟道:“陳公子,請先用三白飯,這是張公子交待下來的,若過了這個時辰,他還未來,小園就先替您上菜。”說著從菜籃中,拿出二碟白籃、 碟白蘿蔔一碗白飯,放在偌大的大理石的雕花圓桌上,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陳養生望著圓桌上的三樣白晶晶的食物,怔了一怔之後,心中燃起怒火,一把將它掃落在地。
  怒道:“好哇!張傳忠,這就是你請我的三白飯,我還道是什麼珍奇異類,我記著你了。”
  憤憤然便欲出門。偏生就在這時門外撞進一個女子,生得高頭大馬,皮膚又黑又粗,暴牙大鼻,說有多醜就有多醜。
  她也沒看清路,一下就將金枝玉葉的陳公子,撞得四腳朝天,摔在地上,好半響爬不起來。
  那位醜姑娘一把拖起陳養生,啞著聲音鬼叫道:“公子,救我呀!救我呀!”陳養生給他拎住,就像被老鷹抓住的小雞 樣,根本動彈不得,怒叫道:“快放下我,快放下我,你這女人,瘋了是不是?”
  這是,門外搶時五、六個大漢,橫眉豎目,捋袖握拳,一看見他們,使大叫道:“就是你啦!他奶奶的,你這臭小子。長得人模人樣的,居然是個採花賊,給我打,打完了再去他家找他那不會管教兒子的老爸算帳!”眾人不說分由,圍上去就飽以一頓老拳,打得白白胖胖的陳公子,東黑一塊,西淤一記,渾身節節黑,段段痛。這時,那帶頭的漢子又一把揪起他,怒道:“小子,你壞了我妹子的清白,你承不承認。”
  說著將那醜姑娘推入陳大公子的懷抱,又道:“昨夜你偷偷溜進她房裡,胡作非為,壞了她大姑娘的名節,對不?”
  陳養生張眼看清郝姑娘的長相,像見了鬼似的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們認錯人了!怎麼會是我。”偏那醜姑娘反而依著緊了點,道:“相公,你做了那件事,怎麼你現在不認了,你教我以後怎麼做人喲!”那大漢聞言,更是大怒,一把揪起陳養生,叫道:“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現在你馬上就和我妹子成親。你不要臉,本大爺還有一堆兄弟要混飯吃,怎能讓你丟光我的老臉,兄弟們將他給我架走!”可憐的陳養生被抬著遊了幾條街,弄得道路擁擠,民眾紛紛圍觀,人人指指點點,委實盛況空前。
  然後,他被架入一家祠堂裡,見大雙喜字,設於堂前,粗紅火燭於兩旁,彩燈四結,供品無數,堂上內外擠滿歡禮的人,一切就是個婚禮場面,端的嚇得他黑地昏天。那些僅乎一將他抓入祠堂,便動手替他換上新郎禮服,然後將他推到堂前等侯新娘。
  陳養生到了這步田地,只有叫苦連天,任人擺佈了。而那些大漢還不放他牛馬猶一口一句小淫賊、採花妓的破口大罵。
  不一會兒,新娘也打扮妥當,便開始拜天地,一切均按禮儀進行,甚至還有樂隊奏樂,禮砲鳴響,好不熱鬧,大家均興奮的大叫大嚷,拍手慶賀。
  那些大漢子在婚禮過後,態度便三百六十度大轉變,過來和養生拉手抱腰,拍肩搥胸,親熱得什麼似的!他那大舅子還嚷道:“兄弟們,將喜糖分給來觀禮的人,讓大家夥,最好是全長安的人,均分一點喜氣回家。”大家正鬧鬨哄發喜糖,堂外突然又伺進幾個人,原來是張傳忠,他一見陳養生,即驚道:“哎喲!陳兄,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跑到這裡來成親,沿街的人大叫大嚷的傳說著,我還不相信呢!怎麼你……”
  陳養生一見到他,登時忘了方才梅園中,三白飯的嫌隙,如見救星般的拉住他,眼眶紅紅地叫道:“張兄救我,這群惡人搶婚啊!”
  他那大舅子立即大聲道:“什麼惡人。現在我是你大舅子,天地都拜了,你還不承認。”張傳忠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聽過搶新娘的,沒聽過搶新郎的啊!”,那大舅子大笑道:“不錯!這位兄弟說得有趣!是這小子先偷了我妹子,又想要抵賴不認帳,我只好硬叫他認了。”陳養生叫道:“沒有啊!他那妹子醜如夜叉,我怎會去偷她,快別亂說了。”
  那位醜新娘聞言即大叫道:“我除了醜當點外,哪點不如別的女人,你這死沒良心的,你想過河拆橋是不是!”一把揪住陳養生的耳朵,痛得他人聲慘叫。張傳忠忙道:“這位陳兄是男人,除了太監外,誰不會做這種事,宰相也一樣,什麼宰相之子,哼!”
  張傳忠見這些人統統是青番,怎麼說也不開通,急得頓足道:“哎!我叫你在梅園等,我去請王將軍一起來飲酒敘舊,哪知他剛巧有事延了一會,你就惹出這種事!”陳養生欲哭無淚。急道:“不是我惹他們,是他們惹我的!”這時,門外施施然進來一個人,沉聲道:“什麼玩意兒,這麼吵!”正是王小玩王大將軍者也。王小玩一進門即又對那大舅子叫道:“羅明,你怎麼如此不長進,你這裡是拍賣場,還是結婚禮場?”
  那叫羅明的大舅子,忙堆上歡容,上前打恭作揖,道:“原來是王老大來了,嘿!今天是我大妹子結婚的日子,老大,你可來的正好,我這妹夫便宜也佔了,天地也拜了,卻偏不承認我是他大舅子,你看天下豈有此理。”王小玩視了陳養生一眼,冷冷道:“陳兄,你做了這種事,而不承認,豈不是太過份了。”
  陳養生急道:“將軍明查,我是冤枉的。”
  張傳忠也假意道:“是啊!王兄,這件事也許是誤會。”
  王小玩嗯了一聲,低頭沉吟。
  那羅明急道:“老大,拜了天地是不是就是夫妻?”王小玩點頭道:“是啊!”羅明道:“現在他和我妹子已拜過天地,而且發了一大堆喜糖給街坊郊居,這事早已傳遍長安,你說這樣怎能不算?就算是誤會!這名份已起是夢也改不了。”
  陳養生聞言,忍不住大呻吟了一聲。那個醜姑娘搶上前,哭倒在王小玩跟前,哀聲道:“王大哥。你以前跟我哥哥是朋友,現在我被這死沒良心的小子欺負,你不能本講義氣啊!你要幫幫我,叫這死沒良心的回心轉意。”王小玩沉吟道:“是啊!就算是誤會,但天地都拜過了,這可不能要,這樣還算什麼男子漢。”
  陳養生顫聲道:“王兄,你,你……”嚇得說不下去。
  過了半晌,王小玩場然人聲一喝,雙掌一拍道:“這樣好了,這親事就由我來做媒,我請聖上下道賜婚,這樣就不辱了陳宰相的面子,這不就兩全其美。”
  聞者無不歡欣鼓舞,獨陳養生呻吟一聲後,沒了聲息,原來已嚇昏了過去。
  這一日,楊國忠邀了王小玩去曲江遊湖飲酒,賞玩到一半,揚丞相突然兮兮忒地眨眼笑道:“兄弟,陳老道什麼地方得罪你了?”王小玩一付大惑不解的模樣道:“沒有啊!我和他說過的話,加起來不會超過三十句,他怎麼會得罪我呢?”
  楊國忠滿臉莫名其妙的表情。楊國忠低聲笑道:“放心!他已上表辭官,皇上已經批淮啦!在長安誰鬥得過你啊!”王小玩奇道:“哎!老楊,你怎麼硬把這件事,往我頭上推,他辭不辭官,關我什麼事?也許他著了涼,閃了腰,想回他奶奶的老家去養病。哎喲!他的老家可不是間道觀?”
  兩人忍不住捧腹木笑,楊國忠笑道:“陳老道破了清規,不但娶了妻,他兒子還轟動全長安的娶了個老婆,我看以後是大廟不容,小廟不收了。”王小玩一想到,陳養生成親那日的糗像,更是笑不可抑。楊國忠還是忍不住好奇,急切地道:“兄弟,你就行行好!你為什麼要讓陳老道在長安城丟臉,令他做官做不下去。”
  王小玩笑道:“哎!我可沒丟他的臉,是他兒子丟他的臉,這可不能扯到我頭上。還有啊!讓他做不下官的是你,可不是我,我又沒常常去找他的麻煩。”楊國忠大笑道:“你倒會推得一乾二淨,不過我確實看他很不顧眼,死氣巴拉,像只病貓似的,就怕他是裝出來騙我的。從李林甫一死,他就那個樣兒,我早知他在演戲了,可是又抓不到他的把柄,你看這大有多老姦巨滑!嘿!還是你有辦法!一拳就將他悶得死去活來,要得!”
  王小玩笑道:“你說這長安城,容得下咱們倆一起看不顧眼的人嗎?”
  楊國忠故做迷糊狀,搖頭道:“這可不知道喔!也許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半死不活的躲起來,剩下的就是還投出生的。”
  兩人又得意洋洋的大笑。王小玩道:“說正經的老楊,這安祿山一回去,準是蒙著被頭也想造反,你還是花點心思對付他,這樣比較牢靠才是。”
  楊國忠笑道:“放心,我已找了哥舒翰去對付他啦!”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樣。
  王小玩卻驚道:“什……什麼!你找了個傳輸漢去對付他?那不是雞蛋去碰石頭嗎?老楊這件事可不能鬧著玩的,你不能亂七八糟來喔!”
  楊國忠笑道:“是哥舒翰,不是傳輸漢,他是個有本領的人,你放心!”王小玩見他說得自信滿滿,也就將心敢下一大半,兩人繼續飲酒作樂。王大將軍的婚期是越來越近了,整個長安城似乎染上了一層喜氣,王小玩更是天天笑著睡覺,笑著醒來,期盼著成親的日子,心跟裡至少打了上百個主意,盤算著成親後,上那兒去度密月呢!但事有曲折,也許是他還不到結婚年齡呢?就在他成親前夕,宮裡匆匆派了個太監,來傳他入宮,看情形仿佛出了什麼事?王小玩趕忙帶著一肚狐疑入宮,一到御花園見太子、楊國忠兩人已在皇上跟前。
  王小玩看他們人人面桓凝重,即知不妙,忙請安問道:“皇上,召小臣來有何吩咐,出了什麼事嗎?”心裡想到可能是安祿山已經造反了,肚子裡是又害怕又興奮。誰料,等了半晌,唐明皇卻道:“昨晚楊娘娘突生重病,朕急著看護她,卻遺失了朕的玉璽,你看這要如何辦?”王小玩大吃了驚,道:“有這種事?”
  唐明皇急道:“小玩,你……你也和太子一樣認為這事和楊娘娘有關?”
  王小玩瞥了李亨一眼,見他正盯著面如土色的楊國忠,忙道:“呃!不是,小臣認為楊娘娘不是湊巧生病,就是被人隱害,她一向不理政務,怎會和人密謀盜玉璽。”唐明皇總算恢復笑容,點頭道:“愛卿說得有理。”李亨道:“父皇一向玉璽放在身邊的錦袋裡,這事除了幾個親近的人知道外,根本沒人得知,怎會被換一顆石頭呢?這肯定是內賊幹的。”
  楊國忠嚇得魂不附體,顫聲道:“臣身為一個宰相,天下皆知,臣沒有理由去盜玉璽,請太子明察。。李亨冷笑道:“我又沒說是你幹的,你不用急著解釋,這不是越描越黑嗎?”
  楊國忠喉頭喀了一聲,不再吭聲。唐明皇道:“玉璽丟了,可以再刻一顆,免得政務不能進行。只是,這顆玨璽乃高祖皇帝從煬帝手中得來珍如傳國之寶,它經晉朝、南北朝、而到朕手中,已有數百年之久,一直為歷代皇帝鎮國玉璽,丟了委實可藉。”王小玩道:“皇上一直將玉璽放在身邊,會不會在宮內呢?”
  李亨道:“已經找遍了,何況要丟必連錦袋一起,那會錦袋猶存,玉璽卻被換成一顆石頭,這分明就是故意讓我們知道,玉璽是被人偷走的。”
  王小玩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皇帝的玉璽是一直放在身邊,忍不住便道:“那到底有誰知道,玉璽,是放在皇上身上的?”
  李亨道:“這件事只有我和楊丞相,曾經請過旨才知道的。”說著兩眼又瞪著楊國忠。
  王小玩道:“說到曾經當面請過聖旨的,只怕還有一個人。”李亨怔了一怔,突然驚道:“安祿山?”楊國忠立刻附和道:“是啊!他最近回,才向皇上請了以番代漢的旨意,那他一定見玉璽的所在了。”
  唐明皇將眉頭一皺,道:“安卿對朕一向忠心耿耿,怎會做這種事,你們別瞎猜了。”
  李亨道:“是,父皇這件事就交給王小玩去查吧!”唐明皇道:“朕也有此意,只是小玩婚期已近,這怎麼可以……”
  王小玩暗中嘆了口氣,心道:“什麼已近,就是,明天嘛!你娘哩!真是陰溝裡翻船。”心中雖十二萬分的不願意,嘴裡還是道:“宮裡失了重要寶物,臣乃禁軍之首,理當負責追查,成親乃臣的私事,是可以延一延的。”詔明皇大喜,笑道:“愛卿果然忠心,此事就由你調查,你可調派禁軍,特賜尚方寶劍一口!全力追查玉璽下落。另外,國忠就負責去製造新的玉璽,以便朝政能順秘進行。”兩人忙接旨退下。
  李亨找了王小玩去華陽宮,兩人議論半天,還是沒半點頭緒。
  李亨道:“小玩,你看會是安賊派人來做的嗎?”王小玩沉吟道:“照常規應該不會,他受傷起碼也要養個一年半載,就算好了,也不該會那麼快有行動。”李亨道:“那這件事實在很奇怪了,一個人若想奪權,偷一顆玉璽去根本沒什麼用處,除非他想公然立威。以安祿山的性格,他是有幾分可能會這麼做。”
  王小玩撒嘴道:“啐!那老子非把玉璽找回來不可,才不讓他詭計得逞。”
  李亨道:“他嫌疑雖大,但不能肯定是他。”王小玩道:“看來這件事必須暗中追查,免得張揚出來,萬一是他偷的,就會逼他造反得快。”
  李亨道:“這個顧慮也對,你打算怎麼查?”王小玩攤攤手,道:“我官做了這麼大,可從未沒辦過一件案子,這老子莫宰羊 (不知道),只好碰碰運氣,搞不好一走運,就找到了也說不定。”
  李亨笑道:“只怕你現在正是不走運的時候,好端端明天的新郎官,又做不成了。”王小玩頓頭道:“你知道就好啦!明知道我有人生一大事待辦,偏向皇上建議,要我去查這件鳥事。”
  李亨道:“那是因為楊國忠的關係。”王小玩大感不解,問道:“小木子,你打什麼啞迷,這又跟老楊什麼關係了?”
  李亨道:“我看楊國忠得權後,越來越猖狂,所以趁這件事刮刮他,讓他收歙一點。”王小玩笑著插口道:“但是你又始逼狗會逃牆,所以故意將這件給我負責,似便安撫安撫楊大丞相。”
  李亨大笑道:“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這精靈鬼。”王小玩道:“反正倒霉的都是我,不認命也不行了。”李亨道:“你好好去查吧!我會和貝貝她們解釋。”
  王小玩搖手道:“不行,這麼大的一件事,我若不親自去說,那兩個小丫頭,一顆心有一百個竅,準會認為我故意開溜,不要她們而去另結新歡。”說完話人已出了華陽官,自是去找兩個準太太,大費口舌解釋一番。
  是夜,楊固忠、吳海國、張東閣和二六子一幹人。全候在將軍府的大廳,眾人等了老半天,才見王小玩施施然回來。吳海國劈頭就道:“小玩,你下午就出宮了,為何到現在才回來?”不悅之情流於言表。王小玩笑道:“我不過去通吃賭坊轉 轉,沒想到了一出門,才發現已經這麼晚了。”楊國忠忍不住呻吟一聲,急道:“兄弟,出了什麼大的事,你還有心情去擲骰子。”
  王小玩也不說破是去找包通吃幫忙,只笑道:“我好端端的新郎做不成,只好去擲幾把過過癮,鬆懈緊張。”張東閣道:“小玩,你打算從何處下手,這件事毫無頭緒,查起來可不容易。”
  楊國忠急道:“兄弟,你說什麼也得查出來,否則太子殿下,一定不會放過我,這樣我可背定黑鍋了。”王小玩笑道:“誰叫你是當朝宰相,又誰叫楊娘娘早不生病,偏這節骨跟生病。”
  楊國忠面色發白,顫聲道:“是啊!一定大有故意要害我,他奶奶的,我非將他揪出來不可,我不將那個王八蛋砍成十七、八段,難消我一肚子怨氣,***,準是安祿山了,除了他,沒有人敢來害我。”吳海國皺眉道:“安祿山手擁重兵,若真是他偷的,只怕不可能捉他歸案。”楊國忠恨恨道:“我非撤了他的節度使不可,最近皇上還想封他名譽宰相,我說他不識一字如何封他宰相,這才作罷,難道他知道了?”
  王小玩道:“好啦!瞎猜是沒有用的,這件事急不得,咱們要慢慢查。老揚,你放心,沒有水落石出,太子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只要安份一點,他不會找你的碴!我會替你澄清誤會。現在我想知道楊娘娘是怎麼病的?”楊國忠道:“她每晚都要喝參茶,昨晚也照例喝啦!那知沒過多久,就鬧肚子痛。據太醫說,是吃壞肚子所致,下了補藥,現在已經沒事了。”
  王小玩急道:“那參茶可有渣留下來?”楊國忠瞠目道:“沒有啊!宮女早收下去洗掉了。”王小玩連連頓足,搓手道:“可惜,可惜!”
  張東閣道:“小玩,莫非你認為有人在娘娘的參茶中下毒?”
  王小玩道:“我就是想查明白,現在可真一點線索也沒了。”
  他會注意這點,是包通吃費了老大勁,幫他查案的方法之一。吳海國皺眉道:“這事確實可疑,我入官去查查有無可疑之跡。”
  張東閣道:“大師兄,我也一起去。”王小玩道:“好,你們去仔細找找,看有什麼腳印,或可疑的陌生人,曾經混進宮中。”
  吳海國兩人點了點頭,即忙入宮。楊國忠見王小玩查起案來,果然有條下文,頗為氣度不凡,登時稍稍放心,道:“兄弟,我這條命,和楊家一族人的命,可全交給你了,你多費心查查,我一定重金謝你。”王小玩笑道:“咱們兄弟一場,有什麼說,你放心把宰相做好就是。”楊國忠唯唯稱是,便告辭回去。
  王小玩二六子三人道:“看來咱們得出京去查案了。”二六子主人大是興奮,躍躍欲試。
  三七子道:“老大,你怎知小偷出京去了,搞不好他在長安城哩!”
  王小玩道:“包通吃說這頭大盜,偷了重寶後,十成有九成是立即會遠離長安。玉璽是昨晚被偷,咱們現在才開始查,人家不知已跑到那裡去了,還找個啥!”別十鬼奇道:“那你還查娘娘喝的參茶做什麼?”王小玩道:“包通吃說那也是一條線索,萬一參茶真是給人動過手腳,他可以從裡面推測,可能是何人下手的。他說這人身手不凡,腦袋靈光,必是江湖中。”二六子垂嘴道:“老大,會不會就是他幹的,他怎麼那麼清楚?”
  王小玩沉吟道:“這點我也懷疑得很,但他說他的地盤在長安!說什麼也不想砸自己地盤,所以凡是想動宮裡主意的生意,他一概不接,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所以,人家若想偷玉璽,絕對不會找他出頭。”別十鬼道:“那也不過他一個人說說,弄不好,他是雙面人。反正表面上不過是個賭場老闆,官府根本不舍懷疑他,稱若不是碰巧有機會,他的馬腳什麼顏色,你也不會知道條不是?”王小玩笑道:“對啦!你說話越來越長進了,總算說點有道理的,不是那鬼扯別十話。”
  三七子道:“那怎麼辦?他有嫌疑,咱們又出京去抓大盜,那誰來查他?”王小玩道:“張師兄和小猴兒可以,他們兩個腦筋還算靈活,可以盯住包通吃。”
  二六子道:“哇唪!雙管齊下,一定妥當。”一直到次日清展,吳海國才回來,一見面就道:“在御花園仿圍牆邊,發現兩個腳印,圍牆壁上一個,大盜是穿著釘鞋作案的。”
  王小玩迷糊道:“穿釘鞋怎麼走路?”吳海國道:“顯然此人輕功不高,所以到了圍牆邊,便穿上釘鞋,方能爬牆跳走。”
  王小玩大笑道:“這倒是個好辦法!不必練我的壁虎功。”
  吳海國拿出一塊白布,上面赫然是一個左腳印,他道:“這是我叫大拓下來的,我們可以從釘鞋下手查。”王小玩見鞋底釘子粗如食指,不禁咋舌道:“這樣一來,可重得很,他輕功不高,內力之定不錯。可是……”吳少接口道:“一個內力不錯的人,輕功一定不錯,至少他可以逃過圍牆,而不用穿釘鞋。”
  王小玩拍手道:“是啊!就是這樣,這到底怎麼回事?”
  吳海國一付大傷心的模樣,頓了一頓後,搖了搖頭。王小玩又沉思半晌,突然默不作聲,將白布收入懷裡,道:“我出動查查,你們先去休息吧!”
  他大傷腦筋下,又想到包通吃,心道:“還是讓他去傷腦筋,否則,老子準會頭顱歹去,他奶奶的!”片刻之後,已到通吃賭坊,大踏步一路直闖後院,沿路嚷道:“包通吃,你爺爺又來了,還不快來迎接!”
  包通吃從房里大打呵欠,踉蹌了出來,咕噥道:“王將軍,你就讓我多睡一會兒嘛!”
  王小玩一把揪住他,道:“你不把玉璽找出來,就別想給老子睡大覺。”說著將白布塞到他手裡。
  包通吃睜大眼,看了大半天,嘀咕道:“這是腳丫子嘛!”
  王小玩罵道:“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腳印,快說,這是誰的腳?”
  包通吃道:“拜託,王大將軍,你饒了我啊!給我一個腳印,問我這是誰的腳,我又不是神仙,我怎知道哇!”王小玩道:“你娘哩一,我是叫你想,到底是那個大盜,他做案時,要穿釘鞋翻牆。”
  包通吃怔了一怔,鐵然大笑出聲,直笑得淚水四進。王小玩怒道:“他奶奶的,你笑什麼,神經搭錯線是不是?”包通吃道:“王大將軍,據我所知,天下絕無這種人,既然要做大盜,輕功沒一流!怎能逃啊?”
  王小玩道:“不錯,我也是這麼想,但這釘鞋印,是宮裡唯一發現的疑點,你看怎麼樣?”
  包通吃望了鞋印半天,沉吟道:“照道理只有高山絕壁,雪原荒嶺,才會用得著穿釘鞋!在長安曾有釘鞋印出現,那可奇了。”
  王小玩道:“這麼說大盜是偏遠地方,比如說邊界來的?”心裡還是想到安祿山。
  包通吃皺眉撫須,直楞了大半天,還是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沒這號人物,聽都沒聽過!”說著還連搖幾個頭。
  王小玩道:“那你昨兒個夜裡,可查到什麼啦!”包通吃道:“說出來你會嚇一跳。”王小玩急道:“怎麼?有線索啦!”
  包通吃道:“還真有個大盜來了長安城呢!”王小玩啊地失聲大叫。
  但包通吃又搖頭道:“不過,他是來逛古蹟的,不像來偷東西。”
  王小玩撇嘴道:“他是大盜,他來幹什麼?你又怎麼知道啦!”
  包通吃道:“嘿!偏偏來的這個人是我的朋友,他的脾氣,專喜歡劫官濟貧,而且專門偷奇珍異寶,玉璽太普通了,他看不上眼。”
  王小玩大聲道:“玉璽只有一顆,還不稀奇啊!”包通吃道:“玉璽不過是皇帝用的官印,每個官都有個印,那又有什麼稀奇?何況秦始皇一個印,漢武帝一個印,歷代皇帝不知已用過多少印了,這又是什麼奇珍啦!”王小玩給說的啞口無言,只得泠哼道:“可是皇上說他那個印已有幾百年之久,東西不稀奇,時間放久了,就有價值啦!”包通吃道:“那個玉璽不是古物啊,那麼我的朋友就應該去盜秦始皇那個印才值得啊!”
  王小玩道:“好吧!別說那麼多了啦!你那朋友叫什麼!現在住哪裡?”
  包通吃道:“嘿!大將軍,你可別去找他!”
  王小玩冷哼道:“為什麼?”
  包通吃道:“因為你去了準吃不了兜著走。”
  包通吃大吃一驚,忙道:“哎!好吧!不過你吃了虧,可別找我算帳。他叫談紫微,要找他去群香院找一找就可以見到了。”
  王小玩道:“你娘哩一,那裡一大堆臭男人,我能找叫個?”
  包通吃道:“找女人圍的最多的那一個,他到妓院白吃白住,還有蝶群環繞,鳴歌鼓樂,很容易認出來的。”王小玩籲了口氣,罵道:“他奶奶他長得像潘安,還是像李玉?”
  包通吃道:“不怎麼漂亮,但很有魅力,搞不好,你也會被他迷上。”
  王小玩泠哼道:“哼!老子沒有頭彀歹去,不喜歡來那一套,好啦,你繼續替我追查下去,我先回去想辦法查查那個大花賊,談紫微?你娘哩一,這麼娘娘腔的名子,真虧他老爸舍取。”
  說著告辭而去。

runonetime 2008-09-01 09:17 AM

第二十章 大鬧群香院

  王小玩一回到將軍府,即將大盜談紫微在這個時侯出現長安的事,說給吳海國和二六子三人聽。
  吳海國沉吟道:“談紫微?這個人地江湖頗有名氣,以前我倒聽過他的來頭。”
  王小玩道:“那他是怎樣一個人?”
  吳海國道:“我從未與他謀面,對他倒不熟知,不過,傳言中江湖對他是好壞各半,實在拿不住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王小玩聞言,忍不住對這個人生出興趣,撇嘴道:“被他偷過的人,當然要罵他,但被他救濟過的人,準會稱讚他羅!嘿!看來包通吃並沒有胡說八道。”
  吳海國奇道:“包通吃?誰是包通吃?”王小玩呃了一聲,忙道:“喔!只是一個賭桌桌認識的賭友,聽說他知道談紫微出現在群香院,還說他常劫富濟貧,人好像還不錯!”
  吳海國點點頭道:“一個大盜能劫富濟貧,確實是很難得,在江湖上也可以算是一個瀟灑落拓的浪子了。”
  王小玩興致勃勃道:“大師兄,咱們去見他,看看他到底生的一付什麼鳥樣,上妓院居然不付錢,你娘哩一,那不是比老子還有吸引力?”
  吳海國道:“他既然有嫌疑,當然要找他,只是他只有嫌疑,我們……”王小玩揮手笑道:“即然他是嫌疑犯,咱們應該去耷耷才是啊!咱們可以先探探虛實,這樣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損失。”吳海國點了點頭。二六子忙插口急道:“老大,呃,掌門師叔、師父,我們也去行不行?”王小玩本想一口答應,吳海國卻道:“妓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們趕著去幹什麼!留在家裡等張師叔,告訴他,我們去群香院尋找那談紫微。”
  二六子三人大是沒趣,瞅了王小玩一眼,也不敢再吭聲。王小玩心想一下帶那麼多人去!委實不方便,兩個人才好辦事,遂道:“是啊!以後別的地方,自然會讓你們去見識見識,今天還是乖乖待在家裡吧!”拍了拍二六子肩頭,朝他做個鬼臉,即和吳海國往群香院。長安的群香院雖不是全國最大的妓院,卻是盛名遠播,數一數二的銷金窟。因為那裡面有文人雅士、王公大臣、江湖豪俠所公認的最迷人的女人 春小小,群香院由於她的存在,真是門庭若市、車水馬龍,妓梡老闆吳昌天天財源廣進,大吉大得。王小玩和吳海國從來沒空涉足這種場所,自然不知春小小的盛名,但王大將軍以前在妓院裡,提過三個月的大茶壺,對裡面的規矩,自然了若指掌。
  所似他一進門即丟了二十兩給龜奴,用大老爺的口吻道:“給我一間雅堂,叫你們院裡最紅的姑娘來陪客。”龜奴望著白花花的銀子,眼睛一下亮了數倍,忙找女侍招待客人。
  王小玩一路大撒銀子,已引起老闆吳昌的注意,叫了他的老相好上官大娘,親自來到雅堂招呼客人。上官大娘一進門,便滿臉歡笑,道:“哎喲!不知小號今兒走了什麼運,居然來了兩個大貴人,敢問兩位爺貴姓大名。”王小玩為了擺闊,即道:“你不知道我們是誰嗎?哼!那真有眼不識泰山。老子是你們京幾道的採訪使王小玩,這位是禁軍主帥吳海國將軍,沒見過面,總聽過名字吧!”說著將御賜龍武令往桌上一擺。
  這龍武令乃禁軍發號施令的標記,是似長安全城百姓全都認得,這一下,上官大娘真是目瞪口呆,說一句話打了三個結,顫聲道:“原來是王大人、吳將軍,民女真有眼不識泰山。”忙跪下磕頭。王小玩收回令牌,揮手道:“我們是來飲酒作樂,不是來擺官樣文單,快將你院中最紅的姑娘找來陪酒,本官喝酒喝得高興了,以後自然對你群香院大大照顧。”
  上官大娘連聲稱是!心中以為兩位官爺一定是慕春小小之名,而來一睹風采,這乃是常有的事!忍不住滿臉驚慌,神色不安起來,手和腳都不知怎樣擺才妥當。王小玩見狀,卻道:“怎麼這個樣兒,還不快去!”上官大娘大忙道:“兩位大人是來看小小的嗎?”
  王小玩隨口道:“廢話!快叫她來!”心裡卻嘀咕道:“會麼小小、大大的?還她中中,方方。”上官大娘急道:“可是,他現在正陪談天爺作詩彈琴。”此言一出王小玩和吳海國均眼皮一跳:對看了一眼?彼此心有神會,那談紫微果然在這裡尋歡作樂。
  王小玩只將臉一拉,拍桌喝道:“老婆子,你還想不想明天開門做生意,若是想就去將她拎過來,作詩彈琴,本本爺也會,叫她來陪我,快去!”上官大娘嚇得差點屁滾尿,流連聲道:“是,是,我這就去叫她來,兩位大人別發火,請耐著性兒等她來。”說完發足退了出,去在門外又吩咐侍女上酒上菜,要服侍周到,千萬別得罪這兩個頭頂上司。
  上官大娘一走,吳海國即低聲道:“那談紫微果然在此,我們怎麼見他?”王小玩笑道:“那個什麼小小的妓女既然是他的相好,咱們就可以從她下手。”吳海國皺眉道:“從她又怎麼下手?”王小玩神秘一笑,道:“看我的,你先等 等,我去去就來。”即起身離席。留吳海國一臉莫名其妙地坐在床地,不得已只好自斟自飲,連喝了好幾杯酒,王大將軍才匆匆忙忙回到雅堂裡。吳海國道:“你弄什麼玄虛?”王小玩笑道:“我這一招,準叫那姓談的送上門,到時候他只能彈琴對牛,不能談情對小小大美人,呵呵!”自顧自得意洋洋笑起來。
  吳海國只皺眉搖頭,也不再追問。兩人又等了老半天,才見上官大娘又誠惶誠恐進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王小玩已拍桌喝道:“他奶奶的,為什麼等這麼久,老子要見皇帝都不用等這麼老半天!”上官大娘連連打恭作揖,道:“來了,來了!”
  說話間,只聽門簾一響,緩緩走進一個身穿如煙羅紗的女子。王小玩乍一見她,全身猛然一震,暗道:“你娘哩,這女人跟我三老婆何姒的姊姊妹妹們,倒有得比,嘿!有得頂,確實溧亮。”
  轉眼見連一向有柳下惠不喜女色之風的吳海國,也禁不住直眨了幾次眼。那女人緩緩施了個萬福,聲音嬌美地道:“小女子春小小拜見兩位大人。”聲音雖甜,但臉上殊無相親的笑容,可見剛才是被上官大娘逼來的。王小玩笑道:“你叫春小小是嗎?”春小小怔了一怔,一般慕名而來的客人,總是用驚慌的語調說“你就是春小小!”絕沒有象眼前這小將軍問案似的說“你叫春小小?”當她是個人犯,一點驚絕垂涎的調調也沒。
  春小小是個極端貌美聰慧的女子,王小玩一開口,她即知對方根本沒聽過她的名字,這樣一來,不禁引起她的注意,遂微微笑道:“正是,我叫春小小,王大人、吳大人是第一次來春香院嗎?”
  王小玩哈哈大大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若第二次來,就應該是你的老朋友了?對不對?”春小小拿起酒壺斟酒,笑道:“大人說話倒很幽默!”王小玩冷笑道:“只怕春姑娘覺得我做事一點也不幽默。”春小小奇道:“不知大人為何會這樣說?”
  心裡感到這個小鬼很難易與,而另一個從頭到現在一句不吭,此刻也不正眼望她,只自己一杯又一杯喝酒。她打出道入風塵,可從來沒接過這種客人,忍不住生出疑團。王小玩笑道:“春姑娘正接待老相好,硬被我叫了來,心裡一定很不舒服。”春小小笑道:“要知大人是這麼一個談吐有趣的大人,小女子一定快快前來招待,不敢讓大人枯等良久,來,小女子自罰一杯,以謝兩位大人。”王小玩見過的女人不少,但不是靦靦腆腆小家氣,就是活沒好動的小辣椒,從未見過象春小小如此群袖善舞,應付大方得體的能幹型女子,不禁對她大有好感,問道:“春姑娘,你入風塵多久了。”
  春小小大是奇怪地道:“大人為何會問這個問題?”王小玩道:“怎麼這個問題不能問?“春小小道:“一般問小女子這個問題的,都是有意替小女子贖身的,大人,你……”說著眼光中流出一絲嘲笑之意。王小玩見狀,即道:“你是說我不可能贖得了你?”
  春小小居然輕輕點了個頭道:“吳老闆出的價格,是沒有人拿得出來的。”王小玩瞠目道:“他怎麼個出法?”春小小笑道:“他要那個客人找一個和我相當的女人來換。”王小玩拍桌罵道:“廢話!能找到一個和你相當的女人,那又何必來換了。”春小小笑道:“是啊!所以我說大人是贖不了。”王小玩賊兮兮 笑,道:“那用搶的呢?那姓吳的老色鬼擋得了嗎?”
  春小小竟然毫不駭,笑顏一展,道:“這裡是長安,大人在朝為官,豈能為一個妓女而敗壞令名。就算是江湖豪客、強梁大盜,到了這裡也得乖乖守著律法,不敢越雷池半步。”眼中露出已嚇退王小玩的得意神色。她那知這位王大人,是不怕嚇的,只見王小玩呵呵一笑道:“滿朝的文武大臣,是沒人敢不要臉,而要美人,但我可不同!”春小小聞言,不禁花容一變,忙道:“大人,這話又怎麼說呢?”王小玩冷冷 笑,不再理她,轉頭對吳海國道:“吳將軍,你說這家勾欄院,是不是有點可疑之處。”
  吳海國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喝下一杯,嘴中悶哼一聲,表示同意王小玩的話。春小小不知王小玩要耍什麼把戲,只怔怔看著他。王小玩續道:“這是窩藏大盜,非法營業,是不是應該關?”吳海國只得出聲附和道:“你看著辦吧!”
  春小小大驚起身,道:“大人,你是朝中大官,難道不守法?”王小玩哈哈大笑,道:“春姑娘,我就是長安城的立法者!老子就是王法,來人!”外頭立卻走進全身披掛的二六子和別十鬼,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吳海國忍不住眉頭一皺,知道王小玩方才出去,是去叫人手來這裡。王小玩大聲道:“將群香院,給我封起來,那些來尋花問柳的全給我轟***,另外將吳昌給我拿下來。”二六子兩人立即火速辦事。
  王小玩轉頭對寒著一張臉的春小小,笑道:“春姑娘,我那將軍府大得可以容幾十個姑娘,不知你們全搬到我那兒從良吧!”說著得意地大笑幾聲。春小小冷笑道:“我雖是個風塵女子,但是對野蠻無理的人絕不依從,你快別作夢了。”王小玩伸出大拇指,笑道:“有得頂,你行,不過你越強橫,就越合老子胃口,老子非叫你從良不可!”吳海國見他越鬧越大,說話也越不象話,忍不住道:“師弟,你,你不能真亂來啊!”
  王小玩對他眨眨眼笑道:“是不是冒充的,你待會就知道,何必那麼緊張。”春小小道:“少裝了,你們是那路人嗎?”說著起身想跑出雅堂,卻被王小玩搶上去定住身,只有怒容滿面地瞪著他們。王小玩噴噴兩聲,笑道:“春姑娘,你生氣的時候,沒想到也是這麼迷人!真是天生麗質,國色天香,我若將你送進宮裡,只怕楊貴妃都要失寵。”這時二六子進來道:“啟稟大人,妓院內的大大小小全抓起來了,裡頭的客人也全趕跑了!就只有兩個人在後面閣樓上喝酒,他們不聽勸,硬賴著喝酒不走。”
  王小玩怒道:“賴著不走,你不會轟***!”二六子道:“那兩人身手不舛,御林軍沒法上去抓人。”王小玩喔了一聲,望著吳海國奇道:“不是只有姓談的一個人嗎?怎麼跑出一個來,他媽是那裡冒出來青仔蟲。”那春小小是個聰慧有加的人,見狀後,立刻知道一切情形,驚道:“你們是衝著談紫微來的?”王小玩笑道:“春姑娘,你這麼聰明,我可以換成是衝著你來的,一點也不費事!”就在這當兒,長安城的御林軍總督程海天跑了進來,一見王小玩立即下拜道:“末將程海天叩見將軍。”
  春小小這才相信王小玩是正牌貨,程海天常來群香院,她是認識的。
  王小玩道:“群香院窩藏大盜反賊,竟敢與官兵作對,你將吳昌夫婦給我下到大牢裡去,查封群香院大門,以後不准他們營業。”這程海天一直有意納養小小為妾,所以壯膽道:“大人,這沒憑沒據怎能隨意查封營業所?”王小玩大怒,伸腳一踢,罵道:“老子辦案還要什麼證據!”程海天被踢中下巴,登時掉了兩顆門牙,再也不敢吭上半句,連忙照辦抓人。
  王小玩踱了幾步,道:“二六子,將群香院給我團團圍起來。”吳海國忙道:“小玩,這太張揚了,他們會起疑。”王小玩嗯了一聲道:“春姑娘,我若抓走你,你那個相好的會不會來救你呢?”春小小冷哼一聲,道:“別妄想了,那個無情漢才不會管我的死活,你別出這種餿主意了,索性將我殺了。”王小玩笑道:“其實現在他來不來救你,也無所謂了,我正好可以納你來做我的四姨太。”驀然間,窗外當地 響,一個人道:“無情漢有時是很多情的。”另一個人大笑道:“多情自古空遺恨,千般只恨緣未了。”這時,吳海國身子已從窗子竄了出去。
  王小玩道:“二六子、別十鬼,看好這春小小!別讓她溜了。”說著人也飛出窗外。一到外頭!只見吳海國已和一個身穿儒服的白衣人交手,那白衣人手持長劍,雙眼有神,渾身流露著灑脫的豪氣,手中劍揮灑自如,白衣振振而飄,人如神龍騰躍於屋頂上,和吳海國這等一流高手,竟能一來一往的出招,毫不遜色。
  王小玩自然知道吳海國劍上的造詣,自知自己內力強過他!但真比劍,可未必贏得這位大師兄。所以,對那個人的劍術,立即服氣到家,忍不住拍手贊道:“好劍,***,真是好劍!”那白衣人知道他稱讚自己,遂大笑道:“酒逢知己乾杯少,劍逢敵手世難求,過癮,過癮!不想皇宮大內,竟有此般劍中高手。”
  吳海國謙遜道:“兄台太客氣了,象你這般身手!確實難求。”王小玩正興致勃勃地插上一句,身邊忽有人笑道:“那有什什麼呢?不如下來痛飲一番才是。”
  這一下,可嚇了王大將軍一大跳,沉聲喝道:“你是誰?鬼鬼祟祟站這裡幹什麼?”那人微微一笑,揖手道:“我就是王將軍要找的人,談紫微是也。”王小玩暗暗心驚,這人剛才若下手動他,只怕已下了一百次了,抬眼見他方方正一張臉,眉目精光四射,有一個挺秀氣的高鼻,留兩撇不討人厭的短須,身材高挑整個看起來溫溫雅雅,確實很有人緣,很吸引人,遂撇嘴道:“哼!原來是你;怪不得走路比貓還輕十倍。”談紫薇笑道:“你太專心看他們比劍,這樣一場精彩的比試確實令人目不瑕接,終生難忘。”
  王小玩冷笑道:“那你為什麼又叫他們不要打了,下來喝酒。”談紫微道:“我是想誤會澄清了,打起來不是更痛快!”王小玩嘻嘻一笑,道:“我跟你正好相反,從不跟認識的朋友打架!”
  說著不說分由,一掌就擊向談紫微前胸,左腳也冷不防踢向他下盤。談紫微似乎早料到有此一舉,翻身躍開十丈,道:“你真要打?”王小玩也翻身追上,叫道:“廢話!”左一拳右一拳連珠砲似的進攻,他跟虛雲子學了個把月乾坤門武學后,功夫大進,才出三拳,已逼得談紫微不得不還手,開口道:“厲害,厲害,談某今天真開了眼界。”王小玩見談紫微一出手後,就知道他是一流的高手,也道:“你也不錯呢!老兄!”兩人索性揮大筆的比劃起來,變招之快,比輪子連轉還快,不僅人眼花繚亂,一下打入屋內,又打出屋外,一下追上屋頂,又跳入院中。如此一來,一對比劍,一對較拳,只將群香院打得鬧烘烘的,二六子一面下令封鎖戰場,不讓閒雜人跑進來,一面追著持比試,口中不斷呼喝叫好,心中真是嘆為觀止。春小小被他扣在身邊,兩眼急切切地盯著談紫微,一付生怕他會出了意外的模樣。雙方這一打直過了數百招,竟然未分勝負,真是四人生平從所未的遭遇,心中也都暢快的很,本來高手間想找個對手,確實是世難求,肚裡均打定主意,非打到筋疲力盡,即不能應付這千載難逢的良機,遂都無罷手的意思。
  偏在這當兒,押吳昌夫婦丟大牢的程海天,慌慌張張撞了進來,大叫道:“大將軍,不好了,不好了!吳昌和上官大娘被人殺了,是一群黑衣人,他們埋伏在西街角,我……我沒想到,他們竟敢行兇。”
  二六子驚道:“人呢?”
  程海天面如土色道:“全跑了,他們武功好的很好,我,我攔不住哇!”說著心餘悸地微微發楞。二六子道:“還不快封住城門,嚴禁出城!”程海天連滾帶爬地領命而去。二六子正想轉頭同王小玩說一聲,卻猛然發現,本來在打鬥的四個人全不見了,不知是在什麼時候走的,真是來去無蹤,神仙見必不見首。
  別十鬼這當兒才驚道:“哎喲!人呢?師父和老太呢?二六子道:“準是到殺人的現場去了,咱們先封了群香院再說,三七們再去調一隊人來!”三七仔道:“不去找老大和師父嗎?”二六子道:“不行!已出了兩條人命,咱們若走了,萬一那些什麼勞啥子黑衣人,又來這裡殺人,咱們非給老大剝光皮不可,快去調人來!”
  三七仔連忙拔腿去調人。二六子道:“別十鬼,將所有人全押到大廳,裡外密集站崗,這樣才萬無一失,又好防守。”別十鬼一邊接令, 邊咕噥道:“咱們官一樣大,你倒當起頭來,***!”
  西街角,一群官兵正緊張兮兮地守護著四具屍首,大家經過剛才一場廝殺、委實嚇破了膽,對方如影如電,鬼魅般倏然出手,還沒看靖楚他們的形狀,吳昌夫婦和押著他們的兩個官兵,已慘呼而死!這種陣仗他們那裡見過了。現在他們全身瑟瑟發抖!祈求上面快下令調回他們,那個帶頭的胖副將,突然感到一陣冷風襲身,打了個寒噤後,猛然瞥見就在四具屍首旁,不知從那裡來的,竟多了四人,這一驚下,竟屎尿齊流。
  就在這時,忽聽王大將軍出聲道:“你們誰是帶隊的?”
  這胖副將忙道:“末將王天德拜見大將軍。”王小玩也不等他跪下,即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王天德道:“就一群黑衣人一出現就殺人,然後一下子就不見了。”王小玩道:“來了多少人?”
  王天德道:“報告將軍根本沒聲清楚,來得好快,閃一下就不見了。”王小玩悶哼一聲,低聲道:“大師兄,你有何發現?吳海國道:“四個均一劍斃命,可見來不只四個人。”談紫微拍手笑道:“吳將軍確然眼光銳利,判斷正確。”
  那使劍的白衣人點頭道:“好快的劍!好辣的劍!”說著又搖了搖頭,似乎對這樣的劍法,頗不以為然。王小玩一個頭兩個大,皺眉道:“為什麼殺他們呢?”談紫微笑道:“很簡單,對方只想殺吳昌和上官大娘,另外兩個老兄,只是倒霉陪著上路。”
  王小玩奇怪道:“吳昌只是個妓院老闆,為何有四個高手來殺他們?”
  談紫微笑道:“這就要問你啦!”王小玩吃了一驚,道:“怎麼要問我?又不是我派人殺他們!”談紫微挑眉道:“你不是要抓吳昌回去問罪嗎?對方來殺人滅口啊。”王小玩和吳海國面面相覷,這不是一波三折,奇峰另起嗎?王大將軍用有點結結巴巴的語調道:“難道這吳昌和上官大娘有點問題?”談紫微道:“大將軍不是知道嗎?怎麼反而來問小民了?”王小玩怔了一怔,大聲道:“老子知道個鳥!我抓他們是為了引你出來,他奶奶的。”談紫微瞠目道:“小民一向安份守己,大將軍為何要找我?”
  王小玩道:“你是不是安份守己,只有天知道了,不過,現在暫時不談了,哎!我告訴你啊!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你是我被監視的,乖一點吧!”談紫微摸摸鬍子,還沒回話,那白衣人卻笑道:“看來談兄恐怕惹上無妄之災了,大將軍,在下只是一個讀書人,應該不用受監視吧!”王小玩道:“你是一個讀書人,那我都會作文章啦!裝蒜啦!”談紫微大笑道:“大將軍,他可真是一個讀書人也!以前還站過翰林大學士。”
  王小玩奇道:“翰林院全是一些書獃子,你怎麼可能那麼好的劍法泥?”白衣人笑道:“那是我年幼時遇一奇人所授。”
  這時,吳海國揖手道:“在下是乾坤吳海國,敢問兄台大名。”白衣人呵呵大笑,道:“我向與文人交往,從沒有象這樣以江湖人的身份,被問過姓名,今天可真是破題兒第一遭,沒想到兩位朝中大臣,居然有這麼一派江湖豪氣,好好好!在下名叫李白,也稱李太白。”
  此言一出,吳海國和王小玩均大為駭異,李太白詩名冠天下,早已盛名遠播,享譽全國,不想恨前這位劍術高手,居然帶是一個大詩人。
  王小玩頓了半天,才道:“你真是大死(詩)人李白?”李白微微一笑,道:“寫詩並不能救國,確實等同死人。”
  談紫微笑道:“太白兒,你又來啦!咱們還是回去準備文房四寶,一邊飲酒,一邊等你詩興大發。”王小玩忙道:“到我那兒去吧!我的酒窖裡什麼酒都有,還有剛從吐蕃國運來的葡萄酒,若是冰鎮一下,那滋味可是甘美無比,保證你們喝也沒喝過。”
  他大說一通,果然引得兩個酒仙脣舌乾燥,連聲催著上將軍府。吳海國見王小玩三言兩語將談談紫微請入甕,不禁很佩服這個狡猾的小師弟,暗道:“李白是詩人,應該沒問題,可是談紫微這個人,可就不容易對付了。”接著又想到吳夫婦的死,委實弄得他一頭霧水。王大將軍花了三天時間,和十幾缸老酒,雖然由此交了個有名氣的朋友,卻不能從談紫微口中了四條人命,雖然對大將的前途毫無影響,但大將軍若不破案,委關臉上大大無光,這如何不叫他氣悶非常,焦躁不安。

runonetime 2008-09-01 09:17 AM

第二十一章 神秘人物

  這一天,他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再到通吃賭坊走一遭,遂施施然出了將軍府。那知才走邊一條街,旁邊的巷城,突然伸出一根竹竿檔住他的去路。
  王小玩沉聲道:“那個王八羔子,跟你王大爺開這種玩笑,還不快快滾出來!”偏生那個王八羔子做了縮頭烏龜,讓王大將軍等了一分鐘,還不滾出來。
  王小玩勃然大怒,發足衝進巷子裡,卻連個鬼臉也沒看見,哪裡有人了,只有一個勾環吊住那根竹竿。王小玩罵道:“你娘哩,這個王八羔子準是活得不耐煩,竟敢跟老子開這種玩笑,那不是在消遣老子!”大將軍正有一肚子怨氣沒處發,如何肯善罷干休!便舉步往巷底搜了進去,長安的街道中,那有啊個坑那有個洞,王小玩是了然於胸,一下子便繞到一個矮牆後,果見牆腳正躲著一個人在偷偷摸摸張望。王小玩睜眼一瞧,不禁楞住,這個王八羔子不就是上次遇到的女扒手蕭冰嗎?
  如此一來,大將軍怒氣登消,童心即起,躡手躡腳來到她身後,蓄好一口大氣,悄悄走近她腦後,忽然哇地一聲叫。
  蕭冰叫出聲,連滾了三滾,才回頭駭然相望。王小玩見詭計得逞,便哈哈大笑,心想總算報了當日的老鼠冤(一箭之仇)。
  蕭冰一見是他,便跺腳道:“你要死啦!叫那麼大聲,想嚇死我是不是?”王小玩笑道:“你這丫頭只會去嚇死人和氣死從怎會有被嚇著的時候?”
  蕭冰撇嘴道:“原來,你把我看得這之高超阿!那真多謝了。”王小玩道:“你弄什麼玄虛,找根竹竿擋我的路,虧你想得出來。”
  蕭冰道:“我想得出的把戲可多著呢!反正你以後會一一碰上,不用太心急。”王小玩瞠目道:“蕭大小姐,我又沒得罪你,你幹什麼啊!吃飽了沒事幹,太閒了是不是?”說著掉頭要走。
  蕭冰忙道:“也!怎麼才見面就要走,那麼討厭我啊!”說著臉都拉了下來。王小玩道:“你專給老子惹麻煩,我當然要避著你,何況現在我有一百件事,等著去搞清楚,你找別人陪你玩那些家家酒吧!”蕭冰偏不放過他,硬是跟了上來,說道:“你辦什麼大事啊?這麼忙?”王小玩道:“既然知道我在辦大事,女人家就乖乖的,別問那麼多啦!”蕭冰冷哼道:“那麼大的架子!你擺什麼臉色麼!”王小玩停下腳步,大聲道:“我跟你說了,又有什麼用?你能幫我?”說著冷哼一聲。
  蕭冰挑挑眉,撇嘴道:“那可說不定!”王小玩喘了口氣,道:“好吧!皇帝丟了東西,你能幫他找回來嗎?”蕭冰道:“他丟了什麼東西?”王小玩道:“蓋聖旨的印章,玉璽啊!”
  蕭冰睜大眼道:“那偷玉璽的人,不就可以下聖旨?”王小玩皺眉道:“別那麼欠水啦!要這樣,想做皇帝的人,去刻個印章不就結了。”
  蕭冰嗔道:“是,我欠水,你水倒喝了一肚子,不漲啊?”王小玩莫可奈何地盯著她,本想罵她兩句,卻見她嬌容生色,又甜又美。
  上次見面時,她一臉灰塵,渾身髒兮兮,一點也不動人。現在一看,還真十分討人歡喜。遂收回要罵的話,搖手道:“回去吧!你哥哥找你哩!”
  蕭冰睜大眼奇道:“你是順風耳?怎麼聽得見我哥哥找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奇事。”王小玩道:“姑娘,算我怕了你好不好,我還要去辦事,你可不要再跟,好不好?”蕭冰又鄭重大聲地道:“稟將軍,不好!”
  王小玩揮起一拳,作勢要打她。蕭冰咯地一聲笑,溜出矮牆,笑道:“哎!我有消息會去告訴你,你將軍府的門,可以進去嗎?”王小玩笑道:“放心,我將軍府大門,對漂亮小妞一向是免費通行。”蕭冰哼一聲,發足奔出巷子外。
  王小玩則慢慢踱出巷子,又繼續前往通吃賭坊。片刻後來到賭坊門前,王大將軍忍不住全身一震,原來天天敞開門作生意的通吃賭坊,今天卻幾扇門關得緊緊的,這是從所未有之事,王小玩心中連叫:“你娘哩。”忙上前用力拍門。過了良久,才有人來開門,還先是開一小縫看半天,才放他進去。
  王小玩走了進去,還沒開口,那人即道:“包老闆等你呢?跟我來!”王小玩應了一聲,轉眼看了大廳一眼,又是全身一震,失聲道:“這是怎麼可事?怎麼變這個樣子?”原來頗有規模的賭坊,已被砸得稀巴爛,委實亂得一塌糊塗,包通吃這一下可真是損失慘重,苦不堪言。那人道:“王將軍進去後,包老闆自會告訴你。”
  即引了王小玩走過幾個花廳,來到一間鬥室中,王小玩見鬥室除了一張床,別無一物,正感詫那裡。那人卻走到床邊,伸手拉開床板,一條地道便現了出來。
  那人道:“將軍請!”便先走了進去。王小玩心裡雖狐疑,但已到了這裡,怎可打退堂鼓?何況王大將軍向來自視天不怕地不怕,這地道就算是龍潭虎穴,也是一咬牙,便一頭闖進去。
  走下台階後,便聽到包通吃微弱的聲音,道:“王將軍,你來啦!”
  王小玩急道:“是啊!發生什麼事啦?誰那麼大膽子來砸你的店?”包通吃嘆道:“光砸店還不打緊,他們還要我的命哩!”王小玩道:“誰跟你這麼大冤仇?”包通吃道:“這次真是陰溝裡翻船,我竟連他們是誰也不知道,只知他們武功極高,個個身穿黑衣。”王小玩又是心頭 震,罵道:“你娘哩,又是他們!”
  包通吃道:“多虧談紫微碰巧來了,否則,這會兒,我是在陪閻王說話呢!”王小玩道:“談大哥呢?”包通吃道:“他追他們去了,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沒回來,大將軍,我找你是想和你打個商量。”王小玩道:“要我去找談大哥?”包通吃道:“不是,你要保護我,這裡我不能待啦!”
  王小玩道:“行,你到老子的將軍府,我包他們不敢來,你娘哩,我將整個府圍成一個鐵牆,看他們能不能插翅飛進來!”
  包通吃道:“那謝謝你了。”王小玩道:“你到我那兒,我倒方便啊!乾脆以後你也別開賭坊啦!做我的顧問好啦,要多少薪水,隨你開口。”包通吃道:“那怎麼成,這樣我可少了太多油水了。”
  王小玩道:“油吃太多,不但會發胖,還會沒命,你省省吧!人家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包通吃道:“好吧!長期的我可不當,咱們簽三個月合約吧!”王小玩笑道:“你倒會算,三個月你剛好養好傷,你當老子是冤大頭啊!”包通吃道:“別那樣麼!我一個錢也不拿你的,以後半價優待,好不好啊?”王小玩道:“好啦!好啦!反正你替我將玉璽找回來就是。”包通吃呻吟一聲,道:“我看這次栽跟鬥,那吳昌夫婦一定跟這件事有關。”
  包通吃道:“是啊!那件事我也聽說了,是很可疑,我已派人去查了,他娘的,要不楸出他們,我再也別想打開包通吃賭坊的大門作生意。”
  王小玩道:“好吧!先到我那裡再說,反正現在得等談大哥回來,看他有什麼發現沒,你娘哩,老子好好的新郎官不去做,卻頂下這件大烏事,真衰(倒霉)到佬佬家。”便叫人抬了包通吃往將軍府。
  王小玩一回府,便叫二六子調了兩隊人守衛著包通吃,自己就睡在包通吃的鄰房,以便隨時可以應急,真是防衛得密不透風,周到之至。
  但說也奇怪,一連過了兩、三天,那談紫微依然沒有回來,完全失了蹤影,王大將軍的御林軍鐵騎四出,不但在找黑衣人巢穴,也在尋談紫微。
  才兩天大牢內就抓了上百個嫌疑犯,王小玩和吳海國,張東閣,問了半天也沒有下文!大將軍一怒之下,便將人犯統統放回去。張東閣道:“小玩!沒有用的,這樣下去查上一年半載也不會有結果。”
  吳海國道:“玉璽已肯定不是談紫微所偷嗎?”王小玩搖了搖頭,道:“這可不知道,他又失了蹤,他奶奶的,老子可能上了他的當!”
  張東閣道:“他會不會趁機逃了?”王小玩道:“要真是那樣,就是逃到天涯海角,老子也非揪他回來不可!”吳海國道:“那個李白也走了,不過我已派人跟著他,看樣子他和此事無關。”
  王小玩道:“李白是出了大名的詩人,打死他也不會去偷東西,不必跟他了,免得他認為老子疑神疑鬼,不講朋友義氣,那不是白白丟了一個朋友?”吳海國點了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他確是個好朋友。”
  三人邊談間,已回到將軍府,王小玩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包通吃。來到房外,二六子和別十鬼忙收回正在玩的骰子,笑道:“老大,回本啦!找到嫌疑犯沒?”王小玩罵道:“要這樣抓下去,全城都是嫌疑犯。”
  別十鬼一邊推開房門,一邊道:“我們正練習如何擲十顆骰子哩!”
  王小玩笑道:“你們終於磨得老包子教你們啦!”人已進入房內,又道:“餵!你今天好點沒?”這句話是對包通吃叫的,但他卻反常一聲不吭。王小玩微感詫異,便走到床前,再道:“餵,老包子,你怎麼啦!”掀開簾帳一看,不由得失聲大叫:“老包子,老包子!”
  二六子和吳海國等均衝進房內,叫道:“怎麼啦!他怎樣?”湊近一看也悚然變色,那包通吃整個臉泛著黑氣,全身歪七扭八臥在床上,已直挺挺不能動。王小玩叫道:“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侯發生的?”二六子面色慘白,顫聲道:“沒有啊!他照常吃午飯,然後說睡午覺,怎麼……怎麼……。”吳海國伸手探了探鼻息,絕望道:“沒用了,他一定在飯中給人下毒。”
  王小玩立即道:“快將廚子和送飯的抓來!”二六子以搶灘的速度衝了出動,口中大聲發號命令,連同別十鬼跑往廚房。吳海國倒抽了一口涼氣,道:“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太晚了!”
  王小玩了解他話中之意,一顆心登時往下沉,顫聲道:“家裡防守這般嚴密,除非是,除非是……”吳海國接口道:“內奸!”兩人面面相覷,均感背脊發寒。果然,一會兒,二六子 臉驚慌的撞進來,叫道:“不好了,廚子和送飯的丫頭,都死在後院裡,是給人用劍插中心口死的。”王小玩連吸幾口氣,他現在需要多一點新鮮空氣,以便腦袋能清醒點。
  吳海國道:“二六子,這兩天府裡有什麼人,曾來探問包老闆?”二六子道:“沒有啊!”頓了頓後,突然叫道:“對啦!就地師叔來問一下,也沒怎樣麼!”王小玩全身一震,大叫道:“四個高手,四個高手!”
  吳海國顫聲道:“小玩,你冷靜點,不能一口咬定是他們。”他心中雖起疑,卻決不願承認這是事實,畢竟地水風火均是相處多年的師兄弟,怎麼會背叛同門,做出這種下毒害人的無恥勾當。”
  王小玩心情也非常激動,大聲道:“大師兄,你想想看,他們四個最近的行動怎麼樣?”吳海國靜下一頭凌亂,道:“他們,他們並沒什麼異樣?只是比較個別行動,大家少了很多相處的時間。”
  王小玩肯定地道:“那一定是出了問題。”
  他自從得玄節老人提醒後,對地水風火四人即心有芥蒂,辦事並不常找他們一起,最近更是十來天才碰一次面,心想他們四人也許因此不滿,而生害己之心,心道:“你娘哩,老子有多少事要做,那有時間照顧他們的心情,他奶奶的!”他雖精靈百怪,但畢竟是年紀尚小,做事無誠心,只會順著自己的心情好惡而作,根本不懂如何去扶順自己不好相處的人。現在事情發生了,只有扼腕興歡,後悔已遲,自己光頓足跺腳?卻已叫不回包通吃的魂。吳海國冷靜地想了想後!嘆道:“我去找他們談談。”王小玩道:“大師兄。我也去,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逃不出六陰開山陣。”吳海國睜大眼,怒道:“小玩,事情不沒水落石出,是不是他們根本不知,你怎能這麼肯定,再怎樣他們也是你的師兄,你作事怎能如此說影當實。”
  王小玩怒道:“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要不是我師父當日私下曾叫我防他們一點,搞不好,咱們全死了!”吳海國驚道:“師伯不過要你注意,教你如何當好掌門,沒叫你隨便就去定一個的罪。”說完氣呼呼掉頭而去。
  王小玩對著他的背影叫道:“好,你去,你一個人去!”也衝出房口,往街上而去。
  二六子幾乎一臉慌張,不知是跟師父去好,還是跟老大去好?
  話說王小玩氣沖沖的出了將軍府,又走過一條街,他盛怒之下,根本無法留神四周,走著走著,腳下不知怎地生出一根繩子。
  王大將軍一不留神,登時腳盤一撞,纏上繩子,人也跟著前趴向地,還好王小玩身手已非昔日可比,手一撐地,整個人翻了個跟鬥,又已穩穩站在地上。
  大將軍還沒來得及發脾氣,一陣嬌笑聲已從巷子傳出來,只聽蕭冰拍手笑道:“這回你可著了我的道了吧!”王小玩怒道:
  “蕭冰,我可警告你,我現在心情正火得很,別來惹老子!”
  蕭冰冷哼道:“唷!開個小玩笑,你那麼大脾氣幹什麼?”王小玩道:“那也得找個老子心情好的日子,現在里里外外亂七八糟,拜託你,別來煩我行不行!”蕭冰道:“丟個皇帝印,再刻一顆不就結了,那麼小氣!”王小玩道:“嘿!大姑娘你也不看看是誰丟東西,要是老子丟的話,那就好辦,丟了就算了。這是皇帝老子丟東西也!他說王小玩你去找回來我敢說不嗎?”
  蕭冰冷笑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王大俠!”王小玩撇撇嘴,搖手道:“老子不跟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說話,再見!”
  蕭冰見他真的掉頭要走,忙伸手擋住他,道:“餵!”你別每次見到我,就急著要走好不好?”
  王小玩道:“不走幹什麼?”蕭冰眼珠子轉一轉,道:“我們去郊遊!”
  王小玩搖頭道:“無聊!”蕭冰又道:“那去划船!”王小玩又搖頭道:“沒興趣!”蕭冰歪歪嘴,沉吟道:“去溜馬!”
  王小玩道:“哎!別出主意啦!我現在做什麼都不好!”
  蕭冰道:“那你就想站這裡呀?”王小玩道:“廢話!當然不站這裡,一個人站在街中心發脾氣,我神經有問題呀?”蕭冰笑道:“那你看你要去那裡,我跟你去!”王小玩道:“我喝酒你也去?”
  蕭冰道:“你以為只有你會喝酒啊!”硬是要跟上來。王小玩道:“你娘哩,你不怕我故意灌醉你,然後佔你的便宜?”
  蕭冰臉上飛紅,嘟著嘴道:“你要那樣想的話,你還會告訴我嗎?”王小玩見嚇不走她,只好攤手道:“好吧!就法喝酒。”
  兩人隨便找了家小酒館,坐下來呼酒喚食。蕭冰有王小玩陪著,似乎心懷情甚好,象只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說個不的案子。而王大將軍雖有俏佳人相陪,心情是穩定了些,但卻一杯接 杯地喝著悶酒。
  蕭冰也不在意,依然陪著他酒到杯幹,連喝十來杯之後,王小玩忍不住道:“哇 !他奶奶的,你的酒量這麼好,喝這麼多下肚,臉都不紅,老子已開始發熱了哩!”蕭冰微微一笑,眨眼道:“你服氣吧!”
  王小玩不以為然地悶哼一聲,舉杯又幹,卻瞥見四個官差打扮的人,正慢慢向他們靠近,看他們一臉不懷好意,似乎是不來參拜這位大將牢,遂暗中凝神顴備。
  蕭冰似乎也注意到了,但並不在意,仍繼續她的話題。那四個給終於來到桌前,其中一個冷哼道:“小丫頭,還不認了罪,隨我們回去落案!”
  蕭冰一臉詫異,道:“我認什麼罪!你姑奶奶又沒殺人放火,快滾遠一點!”對他們打斷她的話頭,頗為氣憤。王小玩見這四個青仔蟲(冒失鬼),毫不將頂頭上司放在眼裡,委實氣飛,他察顏觀色之餘,知道這四個人分明認識自己,偏要裝不認識,這中間只怕就有些可疑。
  何況他有把握,城裡的御林軍和官差,十有八九是認識他的,那這四個人若不是瞎了眼,就是如意如此,要不然就是假的。
  另一個官差出聲喝道:“你偷了人家的東西,已人證確切,還不交出物證,難道要自討苦吃!”
  蕭冰怒道:“胡說八道,什麼人證啊!你去找他來跟姑奶奶對質,別盡在這裡哈大氣,沒上沒下,不要腦袋啦!”
  王小玩見她當了十天半月的參軍大小姐,說話也耍起官腔,忍不住便笑了出來。蕭冰急道:“你不為人家出氣,還在幸災樂禍。”王小玩眨眼笑道:“搞不好你真的偷了東西啦!”蕭冰白了他一眼,撇嘴道:
  “原來這四個王九蛋,是你找來整我的,你真壞死了,我不理你了!”王小玩道:“這四個瞎了眼的豬,要是我派來的,就不會這樣沒大沒小。”
  這時一個官差說道:“王大將軍,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想包庇這女飛賊嗎?”他這一出口,王小玩即更加確定他們是冒牌貨,試問那個吃公家飯的,敢這樣頂撞操縱他們生死符的大將軍?就算給天藉一百個膽,也不夠用啊!王小玩冷笑道:
  “就算老子要讓著她,可也不象你們冒充官差,頂撞大臣,無禮蠻橫,來得麻煩大多了。”那四個人見被他識破身份,均臉色一變,對望一眼後,突然雷轟電擊一般,各出一劍,刺向王小玩身上四大要害,王小玩見他們出手如電,不禁心中大驚,叫道:“吳昌夫婦是你們殺的?”一個凌空翻身,已撥出匕首,左手一掌推出,右手利刃劃一個虛招,身子一轉,已砍斷一把長劍,而那推出的一掌,正中一個人的胸口,他內力一催,有排山倒海之力,那中掌者即吐血倒飛了出去。
  那蕭冰早躲倒一角去,見王小玩以一敵四,仍應付自如,便張口尖叫道:“有刺客,刺客!”店內的客人,伙計頓時亂成一團,人人抱頭鼠窗竄,想找門路逃命。蕭冰正叫著起勁,酒樓的橫樑上,忽然躍下一個蒙面灰衣人,一出手便製了她,將她一抱已跳出樓外,遠遁而去。
  王小玩見狀,大叫道:“放下她,他奶奶的!”撩回頭去追,那剩下的三名劍客卻死命纏著他,王小玩匕首疾飛,立下重手,才過四招,便將那三個人刺倒在地,這中間不這花了兩分半的時間,但那灰衣人輕功絕佳,早已不知去向了。王大將軍只有扼腕頓足。
  直到這時,才有幾個官差跑進酒館,一見到他立即下拜道:“屬下叩見大將軍!”王小玩道:“那四個人是假冒的,將他們抓起來,老子要來個嚴刑拷打。”
  那些官差齊聲稱是,忙走過去抓人,卻驚道:“啊!死了!這……這……”王小玩也大吃一驚,過去一查,果然已自絕了。“你娘哩,居然服毒自盡,他奶奶的,這是哪一路的人?”
  人已成為死人,自然不能嚴刑拷打了,只好替他們收屍,又下令全面追查蕭冰的下落!王小玩心中詫異道:“先是玉璽丟了,想去找談紫微,卻讓妓院老闆夫婦死的莫名其妙,然後又跑出神秘人物,要殺包通吃,結果他還是被我府內的奸細給殺了,奸細還沒查出來,這會兒,又有人要抓蕭冰,為什麼抓她,難道是另一碼子事?跟老子有關嗎?地師兄他們是內奸嗎?”
  這些問題盤在他腦裡,委實大傷他的腦筋。他正一邊走,一邊想這些問題,忽然二六子衝向他,叫道:“老大,可找到你了,大事不妙哇!地師兄他們已經翻臉啦!將我師父和張師叔困在劍陣中,乖乖隆地冬!六陰陣好厲害哪!”王小玩一跳五尺高,叫 道:“天!他們真是奸細!”發足就衝,一邊叫道:
  “別十鬼和三七仔呢?咱們擺六陽陣才能克制他們!”二六子躍躍欲試,興奮地道:“早在花園等你呢!”兩人象一陣風刮進將軍府花園。
  一到現場,情況真是 團糟,整個花園已不象花園,不但花飛草亂,還樹倒泥翻,可見方才打得驚心動魄,別十鬼一見到他,如見救星,叫道:“老大,你再不來,師父他們打到精疲力盡,可就沒藥醫了。”王小玩見吳海國和張東閣,各自仗劍在六陰陣內,左右衝突!想破陣而出,但六陰陣一發動起來,有破山倒海的威力,而陣形又極嚴密!根本水洩不通。
  人被困以陣內,不但感到被一陣陣強勁氣流襲擊,稍不留神即會利劍穿身,吳海國兩人要不是會風雷劍,只怕早已擋不住了。王小玩拿過一把長劍,吆喝道:“分四角迎上去,好讓大師兄他們衝出來!”
  二六子三人馬上分好位置,四人便挺劍圍了上去。王小玩一主陣,即發動六陽陣最上乘的陣法一破六陰神功。
  此陣一發四個人不斷縱來躍去,象跳脫的群猴,不斷擾亂地水風火四個人,陣陣真氣如無形的長鋸,一直割向六陰陣的氣形鐵牆,加上吳海國和張東閣是一流的好手,才過十招,已將六陰陣衝出一個漏口。吳海國兩人即翻身飛出,均籲了口大氣,連連喘氣。王小玩四人和地水風火以劍陣相鬥,其何變化萬千,猶如萬花筒中的景象,稍一動彈,便換一個形狀,委實令人目不暇接。有時似乎陽感感陰衰,有時又陰長陽消,鬥得甚是激烈。
  吳海國兩人不懂陣法,光看著就頭昏眼花,根本無從下手相助,只有空白著急的份。雙方打了一柱香左右,還未分勝負;地水風火四人高於劍陣陣精熟,配合得當,畢竟他們於此陣,巳花了十多年的功夫。
  而王小玩四人則仗著彼此默契良好,加上王小玩這個主陣者內力充沛,功夫博深。王小玩心道:“你娘哩,本門有這麼好的劍陣,應當稱雄武林,無人可敵。”
  心想六陽陣雖可克制六陰陣,但兩陣威力一樣,想要打敗對方,那還有得拼呶!抬眼見地水風火四人汗水涔流,氣也漸漸喘急。心下大喜,知道他們四人方才先鬥了吳海國兩人,已用去不少精力,現在已漸漸力不從心,自己四人只人保持陣形困住他們再過一柱香,他們非力脫倒地不可。這時,吳海國突然叫道:“地師弟,你們快棄劍停陣,咱們師兄弟一場,絕不會自相殘殺,你們只要說出為何要這樣做,一切事都好商量。”
  他也看出再打下去,地水風火四人討不了好,力一脫失,可能會傷及經肋,那時武功盡失,豈不枉費二十寒暑的苦練!雙方又打了片刻,王小玩見火行者腳下一晃,有機可趁,吆喝一聲,一個燕子翻身,已竄到他跟前,雙指一伸已點中他的巨闕穴,火行者悶哼出聲,吐血倒地,六陰陣少了一角,登時被破。
  二六子三人,手勢一轉,身形一換,影子似地靠近地水風,卡答一聲,已用劍製住他們的喉間。吳海國跑過去扶起火行者,悲痛地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做?”火行者氣若遊絲,顫聲道:“大師兄,我們對不起你!”說完這句話,便瞌眼而逝。
  王小玩大吃一驚,叫道:“我只點他的穴,怎麼他,他……”吳海國道:“他是自斷經肋。”王小玩急急轉頭叫道:“地師兄,各位有話可以好好商量,你們千萬不可自盡。”但這句話已叫得太遲,地水風三人各自悶哼一聲,也倒了下來,地行者道:
  “我們做錯事,應該死。”王小玩搶過去拉他,卻已經斷了氣,這一下的突變,震得在場的人呆若木雞,好半晌不知自己是誰,應該去做什麼事才對。
  吳海國更是悲痛難抑,扶著多年相處的師弟,忍不住涔涔流淚。王小玩雖心情激動,但不如吳海國那樣傷心,心中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鳥?到底誰在作怪?”轉頭見吳海國那樣痛心,忍不住鼻頭發酸,走過去扶起他,口叫:“大師兄!”兩人竟抱在一起流淚。張東閣眼眶也是紅紅的,嘆了口氣後,吩咐二六子三人立即處理善後,要好好安葬四個師弟。大家默地站著看手下人們,忙著料理收屍,心情甚是低沉。就在這時,一個鬼叫聲,尖銳地傳來,嚇了眾人一大跳,忙跑過去探個究竟。
  只見一個丫頭面無人色,亂跑亂闖,口中不斷尖叫。二六子搶上前,一把製住她,大聲喝道:“你幹什麼?見鬼啦!”那丫頭仍然不斷尖叫,二六子只好出手點了她的啞穴,怒道:“他奶奶的,還叫!”
  那丫頭雖然不能叫了,依然可以用手指著右迴廊。王小玩見她臉色慘白,渾身發抖,顯然給什麼東西嚇壞了,忙道:“她一定看到什麼了!”
  發足往她所指的方向,奔了過去。來到右迴廊,一切安安靜靜地,並無異狀,大家找了一遍,也沒發現什麼,就是包通吃停屍的房門,門是打開著,王小玩驚道:“難道有人來偷屍體?”便走進房內。
  霎那間,連王大將軍也驚叫出聲。大家搶進房裡,也悚然變色,只聽坐在床沿擦臉的包通吃道:“嘿!對不起,嚇了大家一跳。”王小玩定了定神,依然驚駭叫道:“你,你不是死?”包通吃點點頭,道:“是啊!我若不死上一死,你們怎麼抓得出內奸?談紫微呢?他沒來找你們嗎?”吳海國道:“我探你的鼻息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氣了,這怎麼可能呢?”
  包通吃道:“我吃午飯時,一下就發現菜中有毒,嘿!這種毒雖然劇烈,但我卻有解藥,這種解藥吃下去呢,人在好幾時辰內,就會象死人一樣,讓下毒者以為毒計已逞,這樣他們自然會露出馬腳。”
  王小玩籲了口氣,道:“聽你這麼說,你早知道地師兄他們內奸?”包通吃道:“不是知道,只是懷疑,他們那天夜裡去賭坊要殺我,剛好碰到談紫微,雙方打了一場,他們見多了個第三者來就走了,談紫微追下去,想追查下去,遂和我定計,要我躲入將軍府,他們既然想殺我,就一定會再度出手,這樣就可引出他們。”
  王小玩嘆了口氣,道:“他們果然再度出手,但這是為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包通吃張眼望瞭望,奇道:“談紫微這傢伙呢?他說好來幫忙的,怎麼不見人影。”吳海國喘了口氣,道:“他已經幫了,若不是他將毒藥偷出來,吊在房門,地師兄他們也不會露出行藏。”王小玩道:“他們一見你手拿毒藥,以為你抓到他們的證據,就動手了嗎?”
  吳海國道:“不錯,連一句話也不讓我說,還好東閣趕來幫忙,不然……”說著又連連嘆氣。王小玩道:“那談大哥這會兒又到哪裡去了呢?”包通知聳聳肩,“欸!他這傢伙啊!搞不好靈光一閃,又去找春小小了,誰料得準他會上哪兒去了呢。”
  王小玩道:“地師兄他們雖然死了!但幕後人未查出,你還是不能回去。”包通吃道:“這還用你說嗎?我說好待三個月的。”吳海國道:“包老闆,你見識多廣,難道對長安城內,有這樣的組織,一點消息也不知道?”
  包通吃道:“長安是朝廷重心,一般江湖組織不可能落腳於此,通常他們會在洛陽立基,沒聽過在長安立基的。所以,這次連我都陰溝裡翻船,被砸爛了店,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組織,真是有夠丟臉哦!”
  王小玩道:“你想想看什麼樣的組織,專吸收別的門派的高手;而且他們一失手,就會自殺。”包通吃哈氣道:“大將軍,江湖上任何一個組織,無不是訓練他們的成員要這樣做,為的是怕他們秘密洩露,他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的成員乖聽話,不敢違抗他們的命令。”王小玩道:“什麼辦法如此厲害?”
  包通吃道:“最有效的是抓到對方不願讓人知的破事,再來就是下毒手,不然就是監禁人質,這樣對方只好聽話啦!”王小玩道:“你娘哩,真好惡毒!”
  包通吃攤攤手,無可奈何道:“所以說嘛!這為組織一向是只謀利,不講倫常的,與名門正派毫不相容,專幹殺人取錢的色當。”王小玩道:“那不是殺手嗎?”包通吃道:“殺手也有個人的,和集團的。”
  王小玩忽然想到針眼,這個殺手自從那天刺殺安祿山不成,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不知藏到哪裡去了。包通吃又望瞭望外頭,搖頭道:“奇怪!談紫微這人一向不失信,怎麼這會兒,人去不見了。”
  話才落地,談紫微已在房外笑道:“說來就來,說去就去,包老闆何必掛意?”包通吃道:“我掛什麼意?不過擔心你先找美人喝酒去,忘了叫我啦!”談紫微走進門,對眾人揖了揖,笑道:“我去辦了另一件事,所以遲了,想必王將軍已抓到內奸。”
  王小玩道:“沒想到內奸竟是我四個師兄。”談紫微道:“各位也不必太難過,也許他們也是被逼的也說不定。”吳海國道:“是,看情形他們是有苦衷,但為什麼不說呢?”
  談紫微道:“既然已入他們的組織,那必有原因讓他們不敢說的。”吳海國倒抽 口涼氣,搖了搖腦袋。包通吃道:“哎!說好你來幫忙抓內奸的,你又到哪裡去了?”談紫微笑道:“我臨時遇上一件事,所以只好臨時開溜,反正王將軍身手在我之上,一定可以輕易抓住他們的,現在不就沒事了嗎。”
  包通吃道:“你發現了什麼嗎?”談紫微道:“本來以為是這樣,結果還是被他跑了,更糟的是,要找的東西又被他拿走了。”王小玩心中一震,叫道:“你是說玉璽?”談紫微點了點頭,吳海國道:“玉璽真是你偷的?”
  談紫微睜大眼,搖手道:“唷!那可不是,我對玉璽怎會有興趣,依我看王將軍的黑匕首,可就寶貴多了,只可惜我對兵器沒有收藏的興趣!”說著對王小玩微微一笑。王小玩道:“好了,拜託別打啞跡了,快將事情說清楚。”
  談紫微道:“我將地水風火身上的毒藥偷到手後,本來想去找你一起回來對付他們,因為我知道他們的劍陣非常厲害。哪知我一到酒館,就發現有一個灰衣人,正綁走你身邊那個俏姑娘,所以,我就追下去啦!”王小玩大喜,急道:“那蕭冰救出來了沒?”談紫微輕輕一笑道:“那灰衣人輕功可稱得上一流。”
  包通吃道:“在這江湖上輕功能被你稱一流的,那是屈指可數了。”王小玩失望地道:“怎麼?還是被他跑了?”包通吃哈哈大笑,道:“放心,談酒鬼的輕功是一流中的一流,當然追得上啦!”
  談紫微笑道:“不過,我可也追了三十裡,才追上他的。”包通吃嘖嘖出聲,道:“果然是一流,會是誰呢?”偏頭思索起來。王小玩急呼呼道:“你追上他,又如何了?”談紫微道:“當然是動手啦!不過雙方很怕被我識破身份,才過三招,就將那姑娘丟還我,人一晃就又開始跑了。”王小玩籲口氣,以手加額道:“總算救出來了,否則我跟蕭六可算也算清了。”
  談紫微道:“我那時心想窮寇莫追,反正人也救到了,那就算了,可是那蕭姑娘卻急叫我快追人。當時,我問她為什麼?她說那人搶走了她身上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我只好又問是什麼東西?她居然回答是玉璽二個字。”
  此言一出,眾人均啊地大吃一驚。王小玩接著叫道:“老天!玉璽怎麼會在她身上,天!”談紫微呵呵一笑,轉到門外,硬將一個縮在房門外的人,拖了進來,笑道:“那只有問大姑娘本人了,在下可一點不知。”王小玩大叫道:“阿冰,這是怎麼回事?”
  蕭冰嘟著嘴,道:“我混進宮裡想找你聊聊天,哪知找不到你,卻碰上一個宮女正捧參湯要去楊貴妃那裡,我也想看看她長得有多漂亮。所以,打昏那宮女,換了她的服裝,又加了點瀉藥在湯,捧進去給她喝了。”
  王小玩呻吟一聲,跳腳道:“然後,你趁大家一團亂,就扒走老皇帝的玉璽是不是?”蕭冰撇撇嘴道:“我看他一個錦袋掛在腰間晃來晃去,蠻好玩的,所以才大……”王小玩怒道:“哇!就為了你覺得好玩,惹出這麼多傷腦筋的事,你娘哩,我的天!天!”
  蕭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王小玩呻吟道:“你不是故意的,就已鬧得全城雞飛狗跳,要是故意的,全長安的房子不就塌光了。”蕭冰嗔道:“誰叫你那天晚上偷懶不上班,讓我找不到你。”
  王小玩大聲道:“你莫名其妙找我幹什麼!”蕭冰道:“沒事不能找你啊!”王小玩無言以對,只怒喘一聲。談紫微呵呵笑道:“王將軍不用發火了,以免辜負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了。”
  王小玩怔了一怔,抬眼見蕭冰扭扭捏捏,雙頰暈紅,暗道:“你娘哩,這賊丫頭看上老子。”吳海國道:“這麼說那個殺人組織,是無意中被我們撞上的。”包通吃嘿嘿一笑,道:“沒想到,我為了想開談兄一個玩笑,卻惹出了一羅筐的事情。”
  王小玩奇道:“這怎麼說?”談紫微笑道:“他找不出誰偷玉璽,就故意說出我的行藏,讓你來找我麻煩,想拖我下水來查這仵事啊!”最後大家兩眼均盯蕭冰,心裡均道:“沒想到偷玉璽的竟然是你這個女娃娃,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大有人人均被耍了一招的感覺。
  蕭冰眼珠子轉一轉,道:“你們也別怪我了,我送你們一樣東西。”王小玩冷哼道:“賊臟啊!”蕭冰撇嘴道:“他搶走我的東西,我就扒回一個相抵阿!”談紫微忙道:“那是什麼!”

runonetime 2008-09-01 09:18 AM

第二十二章 柳暗花明

  蕭冰拿出一塊玉佩,道:“這是那灰衣人身上掛的,也許你們可以查出他是誰?”談紫微接過一看,和包通吃異口同聲道:“果然是他!”王小玩急道:“什麼人?”談紫微道:“是武氏之族人。”
  王小玩瞠目道“什麼五四、七六的?”包通吃道:“就是武則天的族人!”王小玩和吳海國等皆悚然變色。談紫微道:“武氏自則天女皇帝沒後,已家道中落,現在只剩一個武效天,是武三思的孫子,此人一直隱於江湖,不與朝廷來往,更加練了一身驚人的武術。”
  王小玩道:“你娘哩,效天,不就是效法則天之意嗎?”眾人聽了雖覺王大將軍有點望文生義,強詞奪理。但從一連串的事件看來,也不無可能,遂均默默無語地面面地相覷。
  王小玩將事情的前前後後想了一遍,說道:“那這樣看來,那吳昌和官大娘,還是地師兄他們,全跟這個武效天有關了。而這個武效天一定心懷不軌,否則我一查封吳昌的群香院,他為什麼就找人殺了他們。”談紫微道:“看情形是這樣羅!只是武效天好好的隱士不做,卻來幹殺手,實在是很奇怪的。”
  吳海國道:“現在我們就去找他,一方面問他要玉璽,一方面問他為何要做這種傷夭害理的事。”王小玩沉吟道:“現在去找他妥當嗎?”談紫微道;“他現在一定發現玉佩丟了,我們若冒冒然去找他,不如讓他來找我們。”王小玩道:“他還敢來,這不是來自首嗎?”
  談紫微笑道:“他當然不會這麼傻了,咱們等著著他變戲法吧!”大家心想現下也沒什麼好對策,只好點了點頭。蕭冰道:“好了,我一整天沒回去,我哥哥一定急死了,我要回去了。”
  王小玩撇嘴道:“你也知道,有人會為你急死了,那可真算是良心未泯。”談紫微道:“現在武效天的身份已被識破,他一定急想找擋箭牌,蕭姑娘一個人回去,只怕會有危險。”蕭冰驚道:“你是說他還會來抓我?”包通吃笑道:“你扒走他一塊玉牌,讓他藏了半天的狐狸尾巴,還是露了出來,他怎會放過你呢?”
  說得蕭冰連連吞口水,一臉無限地害怕。王小玩冷哼一聲,道:“好吧!看來老子不親自送你回到家,蕭六明天就會在公布欄上,貼個什麼人口報廢的條子,那時真是有算不完的賬哦!”
  蕭冰聽他要送自己回去,馬上一笑,嗔道:“你才去報廢呢!”談紫微呵呵一笑,道:“那兩位一路上小心慢慢的走!”這句又調笑又叮嚀的話,可說得王大將軍和蕭大小姐臉上熱辣辣地紅起來。
  王小玩為了藏窘,即大聲道:“走吧!你這惹禍精。”兩人遂離去。在路上,王小玩忽然想到一件事,即道:“阿冰,你那天翻牆是穿釘鞋嗎?”蕭冰詭笑 聲,道:“誰說的。我是故意留下那些鞋印,好叫你們找得一頭二個大。”王小玩悶哼一聲道:“豈只兩個大喔!鬼丫頭!”
  兩人出了城門,才走入東郊莊,忽然發現道旁立著一個家丁打扮的人,正鬼鬼祟祟望著他們。王小玩本就全身戒備,一見此人可疑,立即出聲喝道:“什麼人!大清早站那兒東張西望,幹什麼?”
  那家丁冷冷一笑,道:“大將軍,果然機警過人,小民正是在此等侯將軍大駕。”說著打了個揖。
  王小玩皺上眉頭道:“老子又不認識你,你等個什麼勁!”心裡暗道:“談大哥果然料對了,嘿!行動倒迅速得緊。”那家丁道:“我家主人有一對拜帖,要呈給大將軍過目。”從懷中取出一付紅色帖子。
  蕭冰眼珠子一轉,低聲道:“別看!小心有毒!”王小玩哼了一聲,喝道:“你家主人是哪個鳥?不知道本大將軍一字不識嗎?寫什麼來耍老子看,你娘哩,皇帝大聖旨還得找個太監來念給我聽,你家主人是哪棵蔥,要我看,***!”
  那個家丁沒料到王大將軍會如此回答,倒怔了一怔,一對拜帖也呈不出來了,只好打揖道:“得罪大將軍真過意不去,我家主人只是想邀大將軍,去喝個小酒,還請大將軍賞光。”王小玩怒道:“什麼主人不主人,老子才是長安城的主人。快滾你媽的蛋,免得惱極了我,叫你用爬的回去。”蕭冰忍不住咯地一笑道:“你如何讓他用爬的啊?”
  王小玩白了她一眼,忍住笑道:“打斷他兩雙狗腿子,他還能用走的嗎?”
  蕭冰忍不住大笑起來,拍手道:“這倒好玩得很。”她一心想報被抓著跑幾十裡路的仇。
  那家丁變臉道:“這麼說王大將軍是不接受邀請羅!”
  王小玩喝道:“你家主人是什麼東西,他奶奶的,滿朝文武大臣想請老子喝酒,還得親自上門來請人,他只叫你這一討厭的傢伙,就想請我!”
  那家丁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上面赫然蓋著一個玉璽印,那家丁皮笑肉不笑地冷哼道:“我家主人說大將軍看到這個就會接受邀請的。”
  王小玩冷笑道:“他不是算命的,又怎能未卜先知,閃一邊去吧!”
  那家丁見王小玩還是不就範,臉都氣綠了,冷冷地道:“大將軍要警酒不吃,吃罰酒,也莫怪小民了。”
  王小玩道:“你們不用人教,也大膽的很。”
  話一說完,道旁忽然閃出二、三十個蒙面人。
  王小玩挑眉笑道:“唷!擺這種陣仗,就請得了老子去嗎?”
  那家丁嘿嘿一笑道:“那也試試才知。”
  王小玩出聲喝道:“好,那我先送你一程。”雙掌一發,人已衝到那家丁跟前。
  孰料,兩旁立即圍上四、五把劍,一下就擋住他的去路,可見這些黑衣人個個身手了得,王小玩暗暗吃驚,心道:“這姓武的,如何找來那麼多高手來幫他!”手中匕首已迎向那些黑衣人。
  那武效天第一次與王小玩交陣後,知道他是 個武功高強的人,這次他志必抓到王大將軍,所以一口氣派來二、三十個高手,以便能一舉抓到人,心想王大將軍再怎麼男猛,猛虎還是難敵猴群。
  偏王大將軍一個人體內,聚了三大高手的內力,似乎怎麼用也用不完,但這些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不是一招兩招即可打發一個,而是要二、三二招才能打倒一個,有的甚至過上八、九十招也打不倒。
  而且一個還沒過三招,其他的又擠了上來,一下左一下右,那兒都有人等著要出手打他,弄得王小玩委實手忙腳亂,況且還得帶著蕭冰躍來躍去,實在不方便得很,那家丁在一旁冷眼旁觀,詭異地冷冷一笑。
  偏生就在這時,凌空一個清嘯聲傳來,談紫微已躍入人叢間,一出手就點住那家丁全身大穴。
  有他幫忙,王小玩如多出幾雙手臂,登時精神一振,口道:“阿冰,你現在就站著我和談大哥之間,注意你的位置。”
  那些黑衣人見多來一個人,並不退縮,反加強攻勢蜂湧上來,其中一個黑衣人溜到那家丁身邊,伸手想替他解穴,卻怎麼也解不開,頓了一頓後,手一揮一刀將那家丁劈成兩段。
  談紫微一看怒氣頓生,凌空撲向那黑衣人,手指一彈,射出一粒圓石,那黑衣人立時臥倒在地上變成用爬的。
  蕭冰從地上,搜了一把長劍給王小玩,叫道:“劍!”
  王小玩挑挑眉,對她做了個鬼臉,道:“趴到地上!”
  見她已依言照做,即手勁一發,使出風雷劍最近一式,發揮以一敵眾的最大效力。
  這招劍給他使來,端的威力無窮,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所向無敵, 招使完,已有十來個黑衣人受傷倒地,談紫微拍手笑道:“厲害,厲害!”
  王小玩見他也用圓石彈倒十來個,也笑道:“你的石子功也棒得很。”
  這時左邊林中忽傳來一陣哨聲,那些黑衣人也不戀戰,紛紛抽身而逃,王小玩想挺劍追上去,談紫微卻道:“別追,他自然會再來找我們。”
  蕭冰翻起身,籲了口氣,道:“還好,你來啦!談大哥。”
  談紫微笑道:“我不來,你的大將軍也保護得了你。”
  蕭冰臉一紅,不知頂什麼話才好,只有低下頭。
  王小玩微微一笑,道:“你怎麼會來的!”
  談紫微道:“我想想不放心,就跟來啦!”
  兩人又繼續送蕭冰上路,王小玩道:“你娘哩,他幹嘛非找我去不可。”
  談紫微道:“他也是個怕事的,也許想和你打下商量。”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聲,道:“我和他老兄還商量個屁!”
  話還沒說完,路旁的草叢中,忽然竄出那個灰衣人,一劍直刺談紫微咽喉,快如流星追月。
  談紫微手指一抬,已伸指彈向劍刃。那灰衣人一招未老。又換一招,動作仍然迅速得很。
  談紫微也不讓人,來個以快打快,雙方比架式般的,也沒打到對方身上,光是自己在方寸間頻頻變招,仿佛兩個人各自在練招似的。
  蕭冰越看越好玩,忍不住又笑。王小玩卻看出這場比鬥的驚險之處,反皺緊眉頭。
  兩人比了一百多招,那灰衣人嘿了一聲;忽然飛身竄走,王小玩和談紫微同時喝道:“別走!”談紫微已彈出百太丈了。
  王小玩跑了幾步,又回頭拉住蕭冰,也展開輕功追了下去。
  但起先還看得見前面兩人,一前一後地追著,後來他們分別進入一座樹林間,王小玩暗暗叫苦,心想這下可要迫丟人了。怪只怪自己沒好好練上乘輕功,白有一身充沛的內力,卻要睜眼跑輸人家。
  等他衝入林中,早不見談紫微了,只好放下蕭冰,道:“咱們慢慢找!”
  蕭冰撤嘴道:“別找了,這林子里只有一幢陰氣巴拉的莊院。準是跑向那裡了。”
  王小玩心想她住東郊,對這裡當然熟了,遂道:“好,咱們去!”
  蕭冰瞠目道:“那院子裡有鬼,你也要去啊?”
  王小玩笑道:“老子就是他媽惡鬼一個,只怕那些鬼還怕我幾分。”
  蕭冰冷冷地道:“你不去看看,還不知道被嚇死是什麼滋味呢?”
  王小玩笑道:“嚇死人有什麼稀奇,咱們嚇死鬼去!”
  蕭冰笑道:“都死得變鬼了,你再嚇死他們一次,可要死到哪裡去才好。”
  王小玩道:“他們本該下十八層地獄。再死一次,不過三十六層而已,爬樓梯累一點罷了!”
  蕭冰又給逗得哈哈大笑,帶著他往林內深處走進去。果然片刻之後,即發現一座灰色大莊院!陰森森地待在林內,從外表看去,委實鬼氣沉沉,令人望而卻步。
  王小玩道:“你娘哩,老子倒要看看什麼鬼在裡面。”
  兩人找了一圈,已找不到談紫微。蕭冰道:“他會不會進去了。”
  王小玩沉吟一聲道:“也有可能!”
  忽然一陣冷笑聲傳來,兩人同時喝道:“什麼人?”
  只見牆角閃出一個冷冰冰的白衣人。
  王小玩見這個人臉色異常慘白,偏又穿得一身白,連劍鞘劍柄也是白的,遂笑道:“阿冰,這傢伙要跟你奪名字。”
  蕭冰撇嘴道:“他要象冰塊,也得把頭髮染白了再說,否則怎麼說也差那麼一點。”
  王小玩笑道:“這倒是!”
  那白衣人冷冷道:“王將軍?”
  王小玩點頭道:“正是本大將軍,還不棄劍叩拜,怕弄髒衣服嗎?”
  蕭冰呵呵一笑,道:“見到大將軍,就算是臭水溝,你也得下拜,蠢蛋!”
  那白衣人卻不理他們的大官腔,只緩緩抽出長劍,道:“聽說將軍劍法高超,特來領教兩招。”說著將長劍上抬舉出。
  蕭冰看不出端來,王小玩卻從方才灰衣人和談紫微的比劃中,悟出這一劍是很難破解的。
  當下,王小玩也穩穩捏個劍訣,他慣用匕首,現在手上拿的是蕭冰揀給他的長劍,但反正王大將軍向來隨隨便便,沒有什麼怪僻,只要稱手,使哪把劍都一樣,絕沒有 般劍客非自己的劍用不慣的毛病。
  那白衣人等他一準備妥當,即翻身,走進,一招出,劍鋒剛好掠過王小玩的側臉。
  蕭冰忍不住驚叫一聲,見王小玩也已出手,這一劍貫滿真氣,帶得附近的落葉颯颯作響,更增陰暗怪異的氣氛了。
  王小玩一出手,白衣人即以退為攻,長劍揮得象雪花似的,不斷地飛向敵人雙眼。王小玩劍鋒側轉,如靈蛇般咬向白衣人的左肩,逼得他回劍一收,兩柄劍當地一聲,終於碰在一起,濺得星光四飛。
  白衣人內功雖好,卻怎麼也好不過王大將軍,登時被震退三步,只將臉白得更慘,嘴角一拉,一個半弧已從手上劃出,劍尖一出,即如鐵鑽似快速旋轉地鑽入王小玩如鐵牆般的真氣網;這是一招專門對付內力高手的招術。
  王小玩連忙倒翻出去,心是暗暗生驚,不意此人劍術如此高妙,忽然想道:“人家有地堂拳,老子何不使地堂劍,砍他兩只鳥腳。”
  遂不起身,反而滾身而出,長劍休休地連出三劍,象尾攻擊的毒蛇。
  白衣人大為駭然。又蹦又跳地連躲三劍,蕭冰看他跳房子似的起起落落,心下大樂,拍手叫道:“餵!活死人,小心你的腳,馬上就會被砍成斷腿,砍了去賣。”
  白衣人冷笑一聲,長劍如刺案,連刺王小玩身上要害。王小玩人俯在地上,卻能眼觀四方,象粒球似地到處一彈一跳,還不時出手砍馬腳。
  白衣人見他身手如此敏捷,心知一時半刻無法逼他起身,心想不能為此劍而壞了大事,遂道:“後會有期!”身一縱跳入莊院。
  王小玩也跳上圍牆,見他隱入左首廊道裡,叫道:“阿冰快來。”
  蕭冰身手也靈脫得很,立即翻過牆,兩人直追下去。到了左首迴廊,卻已找不到人,蕭冰道:“一定又躲到屋子裡了。”
  兩人立即打開一間房門,見紅燭高照,雅堂清幽,一張桌上還擺了幾樣小菜、一壇美酒,另外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道:“歡迎將軍大駕光臨。請先用小點心,靜下心情,以便長談於清夜中。”
  王小玩撤嘴道:“現在是在早上,他卻要長談於清夜中。敢情是一桌酒要老子從白天喝到晚上,他奶奶的,這是什麼待客之道。”一腳就將一桌精緻的酒萊踢翻。
  蕭冰一早還沒用餐,不禁連呼可惜。
  兩人又往第二間房間撞進去,赫然見四個青衣人。手上各拿琴瑟笙簫,一見他們進來,即開始演奏雅樂,曲子非常動聽。偏王小玩並非什麼文人墨客,對好聽的詩曲向來不會欣賞,遂出聲喝道:“那白衣冰人呢?”
  但這四人並不理他,依然繼續鼓樂鳴曲。王小玩大怒,也不管人家為他彈的曲子有多美妙,一把就揪起那彈琴人,喝道:“老子說活,你們沒聽見嗎?”
  那彈琴人一臉驚慌,指著自己耳朵咿咿呀呀。
  他這一開口,王小玩才發現這的舌頭,已被人割斷,根本不能說話,不由得心中一震。
  那蕭冰跑過去對著那吹簫人,在他耳朵上尖叫一聲,但這聲高八度又令人悚然的尖叫,卻不能震動那吹簫人半點。
  王小玩有點被震破耳膜的擔憂,伸手摸了摸耳朵,罵道:“你娘哩,你想讓老子也成為聾子是不是?”
  蕭冰得意笑道:“本姑娘這尖叫功,到目前還沒有人受得了,不這樣怎知他們不是假裝的?”
  王小玩看那四個青衣人,又開始彈琴奏樂,忍不住生出同情心道:“他們被害成這樣,自己彈琴卻不能自己欣賞。只能作個工具似的人罷了。”
  蕭冰也有同感,點了點頭,卻發現桌上又有一張宇條,上面寫道:“請飲用清茶,慢慢欣賞雅樂。”
  王小玩將紙條撕碎,又跺上幾腳,怒道:“他奶奶的,這算哪門子招待客人了,到現在還不出面。”
  蕭冰忽然皺眉道:“談大哥不知來過沒?”
  王小玩道:“咱們一間間搗***,早晚將他逼出來!”
  蕭冰有點狐疑道:“要逼他出來不如放火燒他們的,一間間打下去,萬一中了他們圈套,可吃不完兜著走。”
  王小玩捏了她鼻頭一直,笑道:“好主意!”
  兩人正準備找東西來起火,忽有人冷笑道:“咱們後院見!”
  王小玩喝道:“見你的頭!”瞥見一個白影竄上屋頂,往後院飛了過去。
  王小玩也不忙著燒屋,拉著蕭冰叫道:“別跑!”也追上屋頂,見白衣人沒入一間石屋中。
  蕭冰道:“他躲入石屋中,咱們燒了房子也沒有用!”
  王小玩怒道:“沒有用就先踹破他媽鬼石門。”
  兩人也來到石屋前,發現後院中有打鬥的痕跡,蕭冰道:“一定是談大哥,他會不會進去了?”
  王小玩踢了石門一腳,罵道:“老子踹得你稀巴爛!”
  蕭冰摸摸石頭,擻嘴道:“你要踹破它,恐怕也得一年半載,還得每天從早踹到晚,這是花崗岩,堅固的很呢!”
  王小玩拿出匕首,道:“踹不破用割***和搗他媽!”
  內力一吐,揮刀砍進大石裡,只幾十下,已將石門挖出一個洞,蕭冰看傻了眼,嗔道:“難怪談大哥說你這黑匕首才是寶貝,瞧它一付要斷的樣子,居然象切豆腐一樣。”說著兩眼直盯著匕首打轉。
  王小玩道:“別打它主意,否則老子剝光你去遊街。”蕭冰臉 紅,跺腳道:“你這人真不正經,動不動就要剝光人家,真不要臉。”
  王小玩笑道:“你不曉得老子就愛這調調兒,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找我麻煩。”
  蕭冰冷冷道:“你嚇不走我的,剝光我,姑奶奶就要你賠償名譽損失。”
  王小玩道:“哇呀!你這臭娘們這麼兇巴巴,那誰還敢來追你啊!”
  蕭冰道:“稀罕啊!追我的人現在排起來可以繞長安一圈啦!”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聲:“那恭喜你了,我看你乾脆開個妓男院,搞不好大賺銀子。”
  蕭冰道:“嘿!這個主意倒不錯,你來當老闆是不是啊?”
  王小玩大笑道:“我又不是你老公,怎能去當老闆。”
  蕭冰臉上飛紅,打了他一下,嗔道:“你這人真從外爛到裡,一出口就要佔人家的便宜。”
  王小玩道:“我想佔便宜的話。可不是只要耍嘴皮子這麼客氣而已。”
  蕭冰撇嘴道:“是,你是大色狼但你姑奶奶不怕!”
  王小玩嘆了老大一口氣。道:“一個女孩子不怕色狼,真不知她是什麼做的?”
  兩人說笑間已將石門完全搗壞,探頭進去一瞧,裡頭卻是空蕩蕩的石室,只左側有一個甬道口,又窄又長。
  蕭冰道:“他一定跑往裡面去了。”
  王小玩道:“走,咱們進去!”
  蕭冰道:“你不怕中機關啊,那裡看來來怪怪的。”
  王小玩呻吟一聲,道:“你別那麼膽小好不好,有老子在。怕什麼鳥?”

runonetime 2008-09-01 09:19 AM

第二十三章 密室遇險

  兩人遂竄入甬道中,見裡面燈火閃閃,忽明忽暗。蕭冰道:“別去了,那是故意誘我們上鉤的。”
  王小玩道:“不去被釣一次,怎麼知道上鉤是怎樣的滋味。”硬是往前去。蕭冰呻吟一聲,只好跟上去。不一會兒,已來到燈火前,發現一把火炬掛在牆上。王小玩看了半天道:“看樣子才點不久,談大哥一定在裡面。”立刻又往前進。蕭冰越走越發毛,正想再發聲打退堂鼓,忽地腳下一震,已和王小玩一起往下滾。
  兩人沿著一條又陡又長的地道,一直滾到一個方匣上,還沒站定身,匣子又一開,登時往下掉,還沒著地,匣門業已合上。
  王小玩發現自己是掉在一堆軟綿綿的東西上,以為是壓著了蕭冰,猛一轉頭卻見她臥在自己旁邊。
  “你娘哩,我以為壓到了你了。”一翻身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團被窩上。蕭冰出聲驚道:“我們掉到,床……床上來了。”
  王小玩見她又驚又慌,不禁笑道:“還說不怕色狼。一看見床就嚇成冰人一樣。”蕭冰悶哼一聲,忙跳下床,王小玩也跟著下來,發現四面均是銅牆鐵壁,只有一些小圓洞。不斷流進帶有泥土的空氣。
  王小玩想起方井裡嚴石室機關,忙道:“阿冰,別去碰那些圓洞,那是機關。”蕭冰撇嘴道:“還說不怕機關,這會倒嚇得聲音發抖。”
  王小玩看看頂上的匣門,道:“看來出口只有頂上這一條了。蕭冰道:“那怎麼辦?”王小玩道:“沒關係,我上得去。”蕭冰道:“上去沒用啊!還有那條討厭的陡牆道,你怎麼上去?”
  王小玩道:“它陡個鳥?老子將它挖成樓梯!”蕭冰道:“哈!你倒勤快的很,乾脆將銅牆鐵壁挖個洞好啦!”王小玩又捏了她鼻頭一下。笑道:“好主意!怎麼現在才說?”孰料,他才想去破壞鐵牆。忽然轟隆一聲,四面鐵牆突然縮進泥壁裡,四周原來是個山洞。
  這一下突變,均嚇了兩人一大跳。蕭冰怔了一怔,道:“這些牆全跑了。”王小玩笑道:“大概一聽老子要砍它們,全嚇跑了,你娘哩,牆都會跑,人當然跑得不見人影。”蕭冰嗔道:“你可真會臭美,自己已給人家關著,還說大話。”王小玩四周查探一番,道:“他娘的,這裡大概是整個山丘的中央。濕氣這麼重,住久了會得風濕病。”忽然一個陰側側的聲音從頂上傳採道:“嘿嘿,王大將軍果灰聰明過人,一料即中。”
  王小玩怒道:“你***那個王八蛋?”那大笑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怎麼你忘望了。”蕭冰道:“你就是抓我的那人武效天?”那人哈哈大笑道:“蕭姑娘聰明貌美,確實難能可貴。”
  蕭冰聽他稱讚自己,也就不忙著發脾氣,只道:“你把我們關在這裡,到底想幹什麼?”武效天道:“只有一件小事要和大將軍商量一下。”
  王小玩冷哼道:“你把老子關在這裡已經是大事了。”
  武效天道:“我本安安份份做一個江湖人,大將軍為何莫名其妙,去查封在下的產業群香院?”
  王小玩道:“什麼,群香院是你開的?那吳昌和上官大娘,是你的伙計羅!你竟然殺了他們,***!”武效天道:“他們知道太多的事,我怕一個不小心會說漏了嘴,只好讓他們永遠也不會再說話。”
  王小玩道:“媽的,你做了什麼虧心事,這麼怕人知道?”武效天道:“到了這步田地,將軍也知道在下是幹殺人的營生。”王小玩怒道:“你怎麼逼迫我四個師兄為你做事的?”武效天道:“他們為了錢,為了更大的享受,自然就會自願被我網羅。”
  王小玩哼了一聲,怒道:“這些他們本來就有,何用聽命於你。”武效天道:“他們是人,不是貓或者狗,是需要有人賞識的。”
  王小玩怔了怔,心想地水風火果然對自己有所不滿,才會另投他主,但卻也是去作一個殺人工具而已。不禁冷哼道:“你就賞識他們羅!”
  武效天道:“錯,我將他們善如上賓,他們自然對我忠心耿耿。”王小玩冷哼道:“只怕也不是這麼簡單而已!”武效天又嘿嘿笑了幾聲,道:
  “我今天請到兩位,並不是要討論四個已經死了的人。”王小玩道:“好,你就有屁快放吧!”武效天道:“我只要大將軍承諾一句。以後別再來找在下的麻煩,在下立即奉還玉璽和放大將軍兩人出山牢,並且馬上離開長安,永遠退出江湖,不再幹殺人的事。”
  王小玩冷哼道:“你說話如放屁,老子怎麼能相信你。”武效天道:“大將軍,在下要的不過也是你一句話而已,你為何不索性來賭上一賭?”
  王小玩偏頭想了一想,心道,“何不先答應他。出了牢門再說。”武效天見王小玩想久了,即又道:“怎麼樣?大將軍!”王小玩道:“你先將玉璽還給老子看看,是真貨還是假品。”武效天道:“這個容易!”話才說完,上面就掉下一包東西。蕭冰道:“是玉璽!我就是將它放這袋子裡的。”
  王小玩將東西拿出來,看了半天,遞給蕭冰,道:“你看看是不是你偷出來的那個。別給掉了包,這麼容易就還我們,虧他搶了老半天。”
  蕭冰看了半晌。喜道:“不錯,正是這一個,我認得的。”王小玩道:“你肯定?”蕭冰道:“你也不想我是幹那一行的,連真假都分不出,能混幾口飯吃。”王小玩對她做個鬼臉,笑道:
  “我怕你高興得昏了頭啥!”這時,武效天又道:“玉璽已還大將軍,那將軍是答應了在下的請求羅!”
  王小玩道:“行啦!反正老子的目的就是找玉璽,別的事我一概沒興趣,你他媽快放我回去交差吧!你要搬家就搬你媽的吧!”
  武效天哈哈大笑道:“大將軍果然豪爽,好,在下一定會放大將軍出來。”王小玩怒道:“餵!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馬上放老子出去?”
  武效天笑道:“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二天后,在下一定履行諾言。”王小玩喝道:“為什麼要兩天后?***!”武效天笑道:
  “在下這麼個大家要搬的話,兩天已是最快的啦!”王小玩驚道:“什麼?你要先搬家了,***,你一走誰來放老子,你娘哩。”
  武效天道:“放心,在下不想成為一個躲躲藏藏的通緝犯,所以一定不會得罪大將軍和李氏朝廷,在下只是怕跟大將軍碰頭罷了,呵呵呵!”
  笑聲中,只聽幾聲擲步走運,王小玩大叫數聲。已無人應。王小玩頓足道:“兩天后,他媽人都跑光了。”蕭冰道:“誰叫你要答應他!”
  王小玩道:“不答應他,他這麼容易將玉璽還我們,他要摔碎了,老子就吃不完兜著走,嘿!這傢伙真他媽老姦巨滑。”
  蕭冰道:“哎!你是不是說話算話?”王小玩瞠目道:“當然。老子一向說話算話。”蕭冰急道:“那真要放過那老家夥?”王小玩道:“我只答應他不通緝,可沒說不找他算帳了。咦!你怎知他是老的?”
  蕭冰道:“聽聲音也知道啦!那現在怎麼辦?”
  王小玩撇撇嘴,仰頭望一望,道:“只好上去羅!老子可不能讓他稱心滿意。”蕭冰白了一眼,冷哼道:“你又不是壁虎,你能爬牆壁啊!”
  王小玩笑道:“你才知道,老子會爬牆壁。”蕭冰摸摸肚子,道:“剛才要先吃一頓就好,現在可餓扁了。”王小玩嘆了口氣道:
  “大姑娘,又不是只餓著你。本大將軍也是空著肚子呢!”話才說完,上面忽有人道:“給大將軍送吃,請接穩!”即丟下一大包東西。
  王小玩接住後,忙打開一瞧,裡面有肉有菜,有飯有酒,全一包包熱呼呼的包著。蕭冰歡呼一聲,拿起筷子比賽似的吃起來。
  王小玩道:“餵!你也留一點好的給人家吃,這樣吃法,也不怕嫁不出去。”
  蕭冰咕噥道:“嫁不出去有哥哥養。怕什麼?”王小玩笑道:“萬一你哥哥娶回一個赤查某(兇婆娘),那你怎麼辦?”蕭冰哇哈一聲道:
  “這正是我最高興的事,那我每天可有人整著玩啦!”王小玩喘了口大氣,道:“依我看你他媽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英雄喔!”
  蕭冰甜甜- 笑,道:“你知道就好啦!”兩人正一面填肚子,一面鬥嘴說笑,忽然一陣沙沙聲從角落傳來,不由得豎起耳朵,面面相覷, 起轉頭望向那個角落。那沙沙聲停了一下後,又繼續傳來,而且越採越清晰,就象是大老鼠在挖洞的聲音。
  王小玩奇道:“這裡是山中心,又是密不透風的機關室,居然也會有老鼠。”蕭冰嫩嘴道:“老鼠是無所不在的,那裡有人,那裡就會有老鼠。”
  王小玩笑道:“你是說老鼠一向是跟著你跑的?”蕭冰哼了一聲,又繼續吃飯。
  王小玩則一面吃,一面頻頻注視那個角落。又過了一陣子,兩人已吃飽了,那個角落忽然現出一個小孔。王小玩又興奮又緊張地盯著,並且叫蕭冰不要作聲。
  蕭冰卻一付愛理不理的模樣,自顧自坐到床上休息。終於聽到有人低語道:“挖到底啦!”
  王小玩挑挑眉,暗道:“果然是大老鼠,怎麼這丫頭一點也不吃驚,難道她早知道有人會挖洞來?”心想等裡面的人跑出來,就可知道答案。
  遂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等侯。那人挖洞甚是迅速,簡直比老鼠還快。不 會,巳挖到可容 人通行,接著一顆灰頭土臉的腦袋從洞裡鑽出,第一句話就是歡呼道:“哇!有吃的!”然後,一個又瘦又小的人跑出洞,第一個動作,就是竄到桌上,拿起一塊雞肉就塞往口裡。過了一會,洞內又跳出一個同樣瘦小的人,也是跑往桌邊,狼吞虎嚥起來,兩人象十天沒吃東西似的,只顧塞東西。
  等他們將桌上的東西掃得差不多了,蕭冰才懶洋洋地哼了一聲,那兩個人立刻轉頭向床,嘴裡還塞滿東西地瞠目愣瞪,仿佛見到鬼了。
  蕭冰冷哼道:“我道你們兩個失了蹤,原來跑這裡來挖地道。”先跳出來那個少年人,忙將東西吞下肚,擦嘴擦手後,說道:
  “對不起啦!阿冰,我只想來這裡撈大的,那知卻被抓進牢裡,本想挖地道跑的,沒想到這一挖卻挖到你的房間來,謝謝你的雞鴨魚肉。”
  蕭冰哼道:“你瞎了眼啦!我的房間怎麼會這麼難看!”第二個進來的少年急道:“那這是那裡?”
  蕭冰道:“這裡也是地牢,你姑奶奶也被那老家夥抓來了。”第一個進來的少年喜道:“阿冰,你是來救我們的啊?”蕭冰道:“你美喔?我哪有空來救你們啊!”
  第一個進來的少年臉現失望,結巴道:“那你……啊!”這一聲驚叫是他發現了施施然走靠過來的王小玩。蕭冰撇嘴道:
  “見鬼啦!他就是京幾大人王小玩。”第二個進來的少年驚道:“你就是讓六哥做參軍的王大將軍?”王小玩笑道:“正是我啦!你們好啊!大名怎麼稱呼?”
  兩個少年手又開始不安,搔搔頭不知如何回話才好,只訕訕地覷著蕭冰。
  蕭冰指著第一個進來的少年,道:“他叫林根,有個外號叫挖地鼠。我都叫他老鼠。”林根抓抓臉頰,不安地道:“大將軍好!”
  蕭冰續道:“這個叫張良,外號叫過江泥鰍,也叫小泥鰍,他們都是我們村子的人。”王小玩眨眼笑道:“看來敢情蕭大姑娘也有個外號了。”
  蕭冰嘟著嘴道:“不告訴你!”小泥鰍卻笑道:“她叫女神偷。”蕭冰怒道:“你不說話會死啊?”王小玩笑道:“咱們一個賭王,一個神偷,倒挺配的嘛!”
  蕭冰臉上飛紅,又氣又急又歡喜地跺腳道:“你又使壞取笑人家。”
  王小玩哈哈一笑,他見阿冰這樣,更確定這小丫頭喜歡自己,而他和阿冰這麼一相處,對她反應敏捷,頭腦靈光,人又長得甜美,不禁也動了心念。
  林根見狀卻苦起一張臉,胃口登時沒了,只好四處去查看,說道:“那只有繼續挖出去了。”蕭冰道:“你們挖到這裡,用了多長時間?”
  張良道:“少說也二天了,可餓死我小泥鰍也!”忙又繼續塞東西。王小玩道:“這麼說再挖下去,少說也要兩天才能到外面,這還是太慢了,從上面快一點。”蕭冰道:“你真能爬壁啊!”
  王小玩笑道:“除了生孩子,老子什麼都能!”蕭冰哈了老大一聲,以示不信。王小玩道:“現在就要找一條長繩,這樣我到了上面才能拉你們上去。”
  但四周找遍了就是沒有繩子,張良道:“這裡有吃的,有喝的,有睡的。就是沒繩子。”
  蕭冰指著床鋪,道:“用布條來結。”王小玩笑道:“又是個好主意!”不禁對蕭冰的智慧越加欣賞,心道:“貝貝雖然也是活潑型的,但腦袋可不靈光。”又叮嚀道:“要結得牢靠。免得拉到半路斷了,那可傷腦筋。”
  四人便開始動手撕床單、被單結繩子,這一結直結到過午,上面又丟下一包食吻,大家吃了個飽,休息了一會兒,王小玩凝神聽上頭沒有聲音,便道:“好,他們大概睡午覺去了,各位上去吧!”
  拿起布繩子,開始爬壁。起先蕭冰三人聽王小玩說會爬壁,均不相信,只是礙著他的官大,才動手結繩子。這時見他手足貼壁,爬得比壁虎還快,不由得看傻了眼。
  林根本來心中還嘀咕道:“哼!你會爬壁?我就把阿冰拱手讓給你。”
  現在也只有瞠目楞瞪的份。王小玩一下爬到匣門邊,伸手推了推,便門還是松著的沒關。他敲了幾下,見沒人前來查看,即推門竄了上去,蕭冰三個忍不住歡呼了一聲。王小玩道:“趁現在沒人,快上來!”
  張良道:“阿冰先上!”
  蕭冰即拉過繩子綁在自己身上,王小玩真氣一提,不消半分便拉上她,接著便輪到張良,他們三個均瘦小身輕,不用三分鐘,已全上來了。蕭冰道:“咦!前面這條路不是陡坡嗎?現在怎麼平的?”
  王小玩笑道:“武效天倒很會接待客人,平的自己走,陡的才留給客人用。”四個人躡手躡腳踏上那條有機關的甬道。那知才走到半途,平平的甬道,突然又一震變成陡斜,這次卻不是向匣門那邊傾斜,而是朝他們前進的方向沉下去,所以四個人登時腳下一滑,又往下滾落,連滾了幾十次才掉到一個石室中,石門碰地一聲關緊。
  王小玩四周望瞭望,撇嘴道:“媽的,他這裡到底有多少間這種牢房?”林伊蹲在牆角,摸了一摸,道:“石塊後是泥土,可以挖出去。”
  蕭冰跺了跺腳道:“那還不快挖!我十分鐘也待不下去了。”王小玩喘了口氣,道:“你娘理,這樣挖下去,不知要挖到什麼時候,才能逃出去抓那老狐狸。”
  張良聳聳肩道:“只有碰運氣了,現在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很難找正確的位子挖。”
  林根道:“這裡建的時間很久了,石塊很松,很快就可以挖出去的。”說著己開始動手挖。王小玩道:“照說武效天不會發現我們要逃,一定是機關自己發動的。”蕭冰道:“那麼他現在應該知道了吧!”
  王小玩默哼一聲道:“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老子拌嘴。”蕭冰道:“我們有四張嘴怕他啊!”眼珠子翻了一下,絲毫也不擔心自己身陷困境。王小玩笑道:“行啦!咱們由你打前鋒,這……”
  話才說到一半,猛聽得四壁卡卡之聲作響,突然翻出一些鐵製的機關。王小玩大吃一驚,叫道:
  “快躲到牆角去!”一叫完機關中已射出一排利箭。王小玩擋在眾人前,揮舞長劍掃箭,掩護大家退入牆角,但這些機關裝置是對淮整間石室,所以雖縮在屋角,還是會被一些利箭射到,要是手無寸鐵,現在大家淮變成四只刺蝟,王小玩一邊掃箭,一邊慶幸自己一直將這只揀來的劍帶在身上。那些箭大約射了十多分鐘漸漸的所有的機關全停了下採,留了一地的利箭。
  王小玩籲了口氣,但還是全身戒備。
  這時林根呼了口大氣,道:“挖下來不!”說著動手推齊一塊大石。
  王小玩見他手上只有一根怪模怪樣的鐵器,居然動作這麼快,遂道:“你娘哩,有得頂!”轉眼瞧了瞧石門,心想挖地道不如搗石門。”
  他一向想到就作,立即貼牆走到石門旁,拿出匕首,也開始敲。蕭冰一臉著急,一面盯著他,一面掃瞄那些機關,心跳速有兩百之快。就在王小玩敲到十二下之時,那鐵關又卡了一聲,開始再射利箭,目標全射往石門。
  蕭冰尖叫一聲,才叫一半王小玩已安然回到她身邊。張良怔了半響,才籲氣道:
  “幹他娘,真險!”王小玩有點頹喪道:“石門碰不得,只有挖地道了。”一頭鑽進去,叫道:“阿根!我來幫你挖,這樣快點。”
  四個人遂兩個挖土,兩個推土,一路慢慢前進。林根動作迅速,王小玩匕首鋒利,才挖了兩個多小時,忽然有一絲風傳來,林根喜道:“有風,一定是外頭,運氣真不錯!”王小玩撫笑道:
  “有我在運氣當然好啦!”手上更加賣力挖土。片刻之後,終於看到外面的月色,王小玩歡呼一聲提氣一衝,登時將洞口撞開老大一個洞,四個人跳出外面,高興得直笑。蕭冰笑道:“我再也不去那討厭的地方。”邊說邊拍沾在身上的泥土。
  王小玩四處望瞭望,皺眉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林根道:“是那家莊院後邊的山坡邊。”王小玩道:“你們先回去,我還要入莊去抓老狐狸!”
  蕭冰急道:“我也要去!”王小玩道:“我是去打架,又不是去吃酒席,你跟著幹什麼。”蕭冰擻嘴道:“就因為你是去打架,我才要跟你去!”
  林限和張良齊聲道:“我們也去!”王小玩道:“不怕又被關進石牢。”林根搖搖手上鐵器,笑道:“大不了再挖出來。”張良道:
  “先去找一些食物和水!以防萬一!”逗得大家直笑。王小玩略一沉吟,道:“好,各位偷偷潛回去,先去找吃的再說。”張良道:
  “我知道廚房在那裡。”蕭冰笑道:“你對吃的向來最敏感,你娘哩。”王小玩見她學會罵自己的口頭禪,大笑道:“你娘哩,你怎麼搶了我的開頭語。”
  蕭冰冷哼道:“又不是搶你的專利,犯法嗎?”四個人鬼鬼祟祟潛到廚房外,張良道:“我進去看看。”說話完人己不見。
  王小玩見他們個個偷功高妙,身手靈敏,遂起攬才之意,心想:“這三個小傢伙,若入了我乾坤門,一定是個人才。”不一會兒,張良巳抱著一大東西回到原地,笑道:“好樣的。”四個人退回莊外,便席地吃將起來。
  王小玩填飽肚子,仰天一望,沉吟道:“怎麼一間大莊院,好象沒人住一樣,大都到那裡去了?”
  突然一個陰側側的聲音回道:“為了躲避王大將軍,只好全退走啦!”
  王小玩一跳起身,發現那引他入莊的白衣人。正緩緩踏步前來,立即怒道:“他奶奶的,又是你這大冰塊,來來來,咱們這一次還沒打完呢!”
  話還沒說完,已挺劍疾刺白衣人,一眨眼已到他跟前,白衣人鬼魅般一閃,喝道:“好劍!”手上的劍也已出鞘。兩人立即鬥了起來!這一次比白天那次,打得激烈十分,也詭異得多。
  白衣人是無意中發現王小玩己跳出莊外,不象白天是奉命奉誘敵,遂決心“大車拚”一番,手中劍揮得如雪花四進,招招又冷又狠。王小玩知道他是高手,也不敢怠慢,盡出所學以對抗。
  兩大越打越往林中躍進,兩柄亮晃晃的劍,加上慘白的月色與漆黑的森林,看得蕭冰三人心中出一陣陣寒意,但還是跟進樹林內觀戰。
  蕭冰顫聲道:“你們注意一下四周,免得又中埋伏。”林中有落葉發出一陣陣颯颯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也越淒厲,王小玩所過之處,便有一堆葉子詭譎地揚起飄下,連樹上未落的綠葉,也下雨似地紛紛下墜,漸漸地,他們身邊罩上一層氣。
  張良打了個冷戰,悚然道:“這是怎麼回事?”蕭冰緊張兮兮地咬牙道:“那是劍氣!”
  三人本想往前看個清楚,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得倒退幾步。
  林根駭然道:“哇!好厲害的劍氣。”
  白煙中,兩個揮劍者騰來躍去,活象舞於九天之上的天兵神將。白衣人知道王小玩內力了得,不敢與他硬碰硬對砍,生怕手中劍被震飛。
  遂只遊走四方,以快劍亂對手眼耳,想伺機下手取敵之命。
  王小玩機靈過人,如何不知白衣人心意,心想:“你娘哩,這樣就想扳倒你爺爺?”
  念頭電轉,找到一計,也學著白衣人遊走出招,兩人翻來騰去,如青龍相搏,舞得令人眼花撩亂。
  蕭冰三個始終和他們保持一定距離,見四周的林本已飄起來,自己的呼吸也漸漸不顧,仿佛什麼強大的東西,正慢慢壓下來,再過片刻,己感頭昏噁心。
  蕭冰道:“不行,再不出去,咱們都會給真氣震傷。”發足就奔。
  直奔出林外,那股壓力才消失,張良道:“我的媽,我可從沒看過這種打架方式,連看的人都會受波及,阿冰,那什麼劍氣?怎麼那麼厲害?”
  蕭冰道:“這是一種內家氣功,你以後練了就知道了。”
  三人休息一下,即恢復正常,林根見蕭冰滿臉急躁,即道,“咱們再進去看看,不舒服再出來。”蕭冰馬上同意。
  三人又跑進林內,見王小玩和白衣人仍然猛鬥,而且劍也越揮越快,遠遠看去,宛如一道道白光。
  又打了片刻,蕭冰三人正覺又不舒服起來。
  那白衣人突然腳下一晃,大喝 聲,身子凌空面起,手中劍也跟著飛出來。
  閃電似的擊向王小玩的心窩,人也雙掌一發,拍向王小玩的天靈蓋。
  這一下,看得人人驚心動魄。
  知道白衣人出了最後一擊要與王小玩同歸於盡。
  王小玩若揮劍出手去掃劍,勢必會被拍中腦袋瓜子,若揮劍去刺白衣人,雖可刺死他,卻必被利劍穿心。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往往選擇後者,與敵同歸斃命的。
  但王小玩於電光石火間,已想到應對之策,腳一跳已將黑匕首拿住,兩手同時揮劍,只聽當地一聲和一聲悶哼,同時發出。
  然後,白衣人身上噴出一道鮮血,濺得他自己渾身血跡,接著是他落地,發出碰的一聲。
  四周又恢復寧靜,林中一點風也沒有,樹葉全躺回地上。
  王小玩籲了口氣,道:
  “真他媽,這傢伙也是個硬脾氣的,寧可死也不投降。”
  蕭冰揀起斷劍道:“小玩,你是怎麼破他這一招,剛才真嚇死我了。”
  王小玩笑道:“這麼容易就嚇死你?還好我有這把黑匕首。不然只好廢掉一條手臂,來換回老子這條寶貝小命,真他奶奶的!”
  林根豎起大拇指道:
  “大將軍,你能在 剎那之間,想到用這方法來躲過這一招,真了不起!要我都嚇呆了,只怕就會跟他一起去閻羅王,一定被打入枉死城。”
  王小玩對自己能想出這一招,來死裡逃生,也是頗為得意,連連咧嘴呵呵一笑,道:
  “這可不是練來的,而是腦袋靈光。”
  四個人圍著白衣人的屍體,看不好一會,王小玩嘆道:
  “我和他交了兩次手,知道他劍法出奇,只是內力不如我,才會有此下場,要是他內力和我相當,現在躺下的,可就不知是誰喔!”
  蕭冰道:“這人這麼厲害,一定很有名氣,就不知他是誰。”
  王小玩搔搔頭道:“人都死不去問鬼啊!”
  話才落地,忽又有人笑道:“可以來問我啊!我對江湖人物,可認識不少。”
  王小玩聽這聲音很耳熟,但在這黑洞洞的森林中,又是在敵人的地盤上,加之方才剛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決戰,當下,也不容自己去想來者何人,一挺長劍,不說分由,便往聲音來處刺去。
  那人突地從他面前消失,而且叫道:
  “哎!是我,別刺得這麼兇。”
  王小玩怔了一怔,失聲道:“談大哥!”談紫微笑道:“不是我的話,只怕來的人,現在已直挺挺躺在地上了。”說著已走到大家跟前。
  王小玩驚道:“怎麼你在這裡?”
  談紫微攤攤手,笑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們的才對啊!而且我不在這裡,又該在那裡?”
  蕭冰道:“你不是進了那個石屋?”談紫微笑道:“他想引我進去,我可不去啊!”
  王小玩撇嘴道:“你不進去,我可乖乖進去啦!”
  談紫微挑了挑雙眉,道:“難怪到處找不到你們,然後呢?”
  王小玩指指自己身上,道:“然後就從土道中,跑出四個渾身髒兮兮的灰塵人羅!”
  談紫微呵呵一笑道:“原來你們有土遁高手!”
  王小玩道:“我剛殺了個厲害人物,就是他早上引我入石屋的。”
  大家走到白衣人身旁,談紫微望了一眼,失聲道:“怎麼他也是武效天的人。”
  王小玩道:“他是誰?”
  談紫微嘆了口氣,道:“他是以劍術稱雄武林的雪花劍客,確實是一個厲害人物,李白兄推許他的劍術,只怕能和昊將軍打個不相上下。”
  王小玩同意地點點頭。
  蕭冰道:“還好小玩內力贏過他,不然現在可慘了。”談紫微笑道:
  “王將軍武功又高,福氣又大,自然能處處逢凶化吉。”
  王小玩哈哈大笑道:“怎麼你也會看相!”忍不住腦中又浮起一行和尚的身影。
  談紫微笑道:“我的名子叫什麼你不知道嗎?紫微斗數可是一種很準確的算命方法喔!而且是我家傳的絕學,由我來算就更是準得不得了哇!”
  王小玩笑道:“你有兩樣絕技,可餓不死你喔!”
  談紫微笑道:“我的絕技可不止兩樣喔!”
  蕭冰大笑道:“你們兩個倒可湊成 對寶,一樣愛吹大牛。”
  王小玩道:“吹牛也得有兩三步七仔(有點功夫),你以為那麼容易嗎?”
  說著和談紫微相視而笑。
  蕭冰撤嘴道:“好吧!請問兩位吹牛大俠,現在咱們怎麼辦?老站在這可怕的黑森林裡,又有一個死人,各位還是快走吧!”
  談紫微道:“武效天知道你們逃出來了嗎?”
  王小玩搖頭道:“不知道,現在他可沒了下文。”談紫微道:
  “好!咱們乾脆正面去和他算總帳。”
  王小玩笑道:“對啦!就這樣最水氣啦!(做得漂亮),老讓他跑掉可令人跳腳個夠。”
  蕭冰冷冷地道:“搞不好,現在他已經遠走高飛啦!”
  王小玩笑道:
  “那偷玉璽可沒人去頂罪羅!”
  蕭冰怔了一怔,伸了伸舌頭,道:“這件事你還要追究啊?”
  王小玩道:“我當然不追究啊!可是皇帝老子要追究,楊丞相還說要剝那人的皮,啃光那人的肉,這些可不關我的屁事,你別算在我頭上。”
  蕭冰花容登時失色,顫聲道:“真……真的?”
  談紫微向來深懂憐香惜玉,拍了拍她肩頭,安慰道:“所以王大將軍,說什麼拚了命也要替你找替死鬼啊!”蕭冰給他一逗。使又恢復嬌顏,害羞地低下頭去。
  王小玩做了個鬼臉,拉過談紫微低聲道:
  “原來你還有一絕,就是會哄女孩子,難怪可以上妓院白吃白喝,另加白睡大美人。”
  談紫微眨眼笑道:“要不要師父教你,免費優待如何?”
  蕭冰見他們兩個竊竊私語,又低聲而笑,以為他們取笑自己,急得跺腳道:
  “好了,好了,說去抓武效天的,你們就只顧笑人家。”
  王小玩笑道:“放心吧!大姑娘,就算不為你,我也替蕭六保持名聲的。”
  張良道:“是啊!自從六哥當參軍後,我們也洗手不幹了,為的就是怕丟他的官老爺臉,本想來這大屋子撈筆大的好做生意。沒想到銀子還沒見著,就掉入洞洞。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王小玩道:
  “跟老子入夥吧!包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林根有點不相信地懷疑道:
  “大將軍,你是說叫我們以後跟著你?”
  王小玩笑道:
  “跟著我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條是做官。”
  “一條是人乾坤門習武。”
  “不過得拜我為師。”
  林根和張良喜得心癢難搔,不知先說什麼好,王小玩道:
  “你們可以考慮考慮,等這件事了了,咱們再來商量。”
  林根兩人一起點頭稱是。
  談紫微笑道:“大將軍,你倒有吸收人材的專長喔!”逗得大家一起笑。
  這裡,已走到莊院前,王小玩道:
  “我看咱們直接闖進去,攻他一個措手不及。”
  談紫微點頭道:“好!”
  兩人輕功一展,已躍上牆頭,一邊察看四周,一邊等蕭冰三人爬上來。
  王小玩皺眉道:
  “怎麼整間屋子黑漆漆的一點燈光也沒有?”
  談紫微沉吟道:
  “可能是習慣吧!他幹殺人的營生自然不喜歡引人來此。”
  蕭冰撇嘴道:“難怪他故意將屋子弄得鬼氣森森的。”王小玩笑道:
  “再怎麼鬼,可也鬼不過你們。”
  林根道:“迴廊的房間有機關,我們就是在那裡掉下去的。”
  王小玩挑挑眉道:
  “乾脆放把火燒了乾淨,免得那些賊機關留著害人。”他自己吃過虧,恨不得立即報復。
  談紫微想了一下,點頭道:
  “好!既然有機關,咱們也不用太傻,故意去送上門,那就請他出來吧!”
  王小玩道:“阿根,你們去搬些材木來,老子去找找有沒有煤油。”
  張良道:
  “我去,我知道那裡有。”
  王小玩大喜,笑道:“那快去吧!小心一點!”
  張良應了 聲,人已消失。
  王小玩幾人則去搬枯柴,分別放在梁柱下,又易著火又易塌屋。
  片刻後,張良抱了一大桶煤油回來,說道:
  “莊內好象沒有人。”
  談紫微拿過油桶,道:
  “先燒了它再說。”身子一縱四處去放油。
  王小玩備好引火,等談紫微回來,道:“咱們四散開來,一見到有人跑出來,馬上大叫,免得落單危險。”眾人應了一聲,分散跑開。
  王小玩長這麼大,還沒縱火燒過這麼大的莊院。
  不禁開心得活蹦亂跳。
  拿起火引連晃幾下,才以一個優美的姿式將火苗丟上一堆柴木上。
  枯枝加上煤油,火登時轟地一下,燃大了起來。
  王小玩心中有一些報了仇的快感,暗道:
  “這下看你還能藏那兒去,在被窩裡抱美人嗎?逃命時記得抱走她。否則可成了烤肉美人,呵呵呵!”
  火勢一波連一波,才十來分鐘前院已燒了起來。
  王小玩睜大眼生怕走留一只老鼠,沒想到火勢漸漸燃到後院,卻仍沒半個人跑出來。
  不禁跺腳道:
  “果然讓他跑了,你娘哩,不揪你出來,老子跟你姓武,***!”
  不到半個時辰火已燒到後院,幸好沒有風逆向吹,否則火勢延到前院的森林,可就會造成火燒山的災害。
  一個時辰後,火燒封後院的山坡邊。
  碰到濕氣重的泥土,即漸漸降下猛烈的火頭。
  等火漸漸變成一股濃煙。
  天色也翻出一片白肚皮,幾個人又聚在一塊,對莊內竟林連只貓都沒跑出來,而議論紛紛。
  王小玩突然大叫一聲,敲了一下腦袋,叫道:
  “哎喲!地道:他們一定從地道溜了。”
  談紫微拍了一下手,道:
  “不錯,他們一定有逃出去的地道。”
  蕭冰聽頂罪的人真的溜了,苦下一張俏臉,急道:
  “那可怎麼辦?”
  “可不能讓他們跑了。”
  王小玩忍不住又捏她鼻頭一下,道:
  “跑,才好說他畏罪潛逃啊?!”
  這下,蕭冰又恢復笑容,頓足道:
  “你怎麼不早說,害人家擔了半天心!”
  王小玩笑道:“不嚇嚇你,以後你又去偷皇帝的撒尿盆,那我只好辭官去告老還鄉了。”
  蕭冰嗔道:
  “你頂多只能告小還鄉,那能告老了。”
  談紫微在四周繞了一圈後,說道:
  “看樣子得找人來清理現場,否則根本找不出地道口。”
  蕭冰道:“那用這麼麻煩,叫阿根去聞一聞就知道啦!”
  談紫紫微詫異道:
  “怎麼?他的鼻子生得跟我構造不同?”
  王小玩笑道:
  “阿根天生有這稟異,你讓他去找吧!”
  林根對大家笑了笑,即走向火場。
  王小玩對著他大叫道:
  “有些東西還燙人,你小心別碰到了。”
  蕭冰冷冷道:“師父還沒叫呢!就要婆婆加媽媽了。”張良笑道:
  “應該是公公加爹爹!”
  蕭冰晃了他一拳,罵道: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談紫微笑道:
  “大將軍,看來你不收蕭姑娘入乾坤門,她可要跟你鬧一輩子脾氣呢。”
  王小玩笑道:
  “她?呵!老子另有用途不忙著收她人門。”
  這句話說得再明白不過,直喜得蕭冰眉開眼笑,談紫微見狀,忍不住舌了起來。
  張良也跟著傻呵呵直笑,冷不防就挨了蕭冰一拳,口裡直叫:
  “師娘饒命!”
  逗得大家更樂歪了。
  大家正逗笑間,林根在廢墟左側,揚聲叫道:
  “找到啦!在這裡!”
  談紫微笑道:
  “這麼快,大將軍你這高足可真有一只特殊的通地鼻喔!”
  王小玩笑道:
  “就可惜做師父的卻偏偏沒有。”
  蕭冰大笑道:“唷!你可也承認自己少了一絕了。”王小玩道:
  “哎!徒弟的就是師父的,誰說我少啦!”
  談紫微拍手笑道:
  “嗯!此話大有劉邦之風,嘿!大將軍,你可不簡單喔!”
  王小玩瞠目道:“什麼流板之風?那裡吹這種風,乖乖隆的冬!這老子可不知道。”
  談紫微笑道:“就是斬白蛇統一天下的漢高祖啊!”這句話說得王小玩心中一動,暗道:
  “連談大哥都說老子可以當皇帝,這中間,欸!還是別想了,否則一定頭殼歹去。”
  蕭冰見他神色亂閃,以為他還沒想通,即道:
  “別欠水了,就是跟項羽、伍子胥打仗的那個嘛!這故事也沒聽過。”
  王小玩眨眼道:“怎麼伍子胥什麼進修去跟劉邦打天下,這可不只我不知道了,大概全國只有你知道而已。”蕭冰臉一紅。
  知道說錯了,卻還撇嘴道:
  “姑奶奶這不是告訴你們了嗎!知道了吧!”
  大家只好笑著應是。
  來到地道口,合力將堆在上面的雜物搬開。
  果然現出一條又窄又陡的樓梯。
  談紫微一馬當先,帶頭進入地道。
  大家前後排成一列進去,約莫走了二十多分鐘,忽聽談紫微低聲道:
  “到盡頭了。”
  王小玩道:
  “那上去啊!”
  談紫微沉默半晌,道:“我知道上面是什麼地方。”王小玩啊了一聲,急道:
  “什麼地方?”
  談紫微道:
  “群香院。”
  蕭冰道:“對啦!他說群香院是他開的。”
  談紫微道:
  “好,咱們先回去再說。”
  王小玩瞠目道:
  “哇!還要倒頭走回去!”
  一副老大不願。
  談紫微笑道:“忍耐一點,你總不希望他狗急跳牆,就遠走高飛吧!”
  王小玩悶哼一聲,只好回頭走。
  出了地道後,人人連籲大氣,蕭冰 邊擦眼淚,一邊嘀咕道:
  “味道真難聞,可要嗆死我了。”
  王小玩道:
  “阿冰,你們三人先回家,我和談大哥回去商量怎麼抓那大老姦!”
  蕭冰急道:
  “你不讓我一起去抓老姦啊!”
  王小玩道:“我又沒說馬上去抓,何況你該回去知會蕭六一聲,他一定急死了。”
  阿冰只好嘟著嘴默不作聲。
  王小玩又對林根、張良吩咐幾句話,便和談紫微告辭而去。

runonetime 2008-09-01 09:20 AM

第二十四章 春香院斃魔

  群香院,自從上次王大將軍查封過一次,現在雖然又恢復了營業,但客人似乎少一大半。
  畢竟大家還是覺得“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這種出了事的地方,能少來還是少來的妙。
  但此刻卻施施然走進兩個大貴客。
  談紫微談大爺,他會出現在此,原是沒什麼稀奇。因為他是春小小的老相好。
  可是今天他身邊卻多了一個人。
  這人竟是群香院的大煞星,王小玩王大將軍也者。
  來的既然是他們兩個,群香院的龜奴也不用他們開口,即延請他們入春小小的閣樓。
  在半途中,談紫微低聲道:
  “嘿!剛才招呼咱們的那個烏龜,是鷹爪功的高手,起碼有二十年以上的功力。”
  王小玩冷哼道:
  “早知如此上次抓他們時,一個也不放出來。”
  談紫微笑道:
  “上次你抓的是王牌的烏龜。”
  王小玩恍然大悟,眨眼笑道:“我道他這麼大的一個莊,怎麼半個人也沒有,原來全來這裡改行了。”
  兩人來到閣樓外。
  即有一個侍女迎了上來道:
  “請王大人和談大爺稍候,小姐立即下來招呼兩位。”談紫微笑道:
  “老規矩,叫她不用急。”
  侍女讓他們進入花廳。送上清茶後,便退了出去。
  王小玩看看四周的擺設,笑道:
  “這春姑娘還真是個才女,將她的閣樓佈置得這麼高雅。”
  談紫微唔了一聲,點頭道:
  “若說她肚子裡的詩書,那可比我高竿多了,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喏!壁上掛的軸子全是她的作品。”
  王小玩流覽了一遍笑道:
  “難怪她能吊住你這個風流鬼的心,原來這中間要下那麼大的心血,嘿!不簡單喔!”
  談紫微笑道:“能吊住我的心有什麼用?最主要的是能不能改變她老闆的心,這才是正點。”
  忽然一個嬌聲笑道:
  “什麼正點不正點的,瞧你們說得這麼高興,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垂廉一響,大美人春小小已緩緩入內。
  她穿著一身粉紅羅衫,真出落得如芙蓉仙子,看得人嘖噴贊嘆。
  王小玩笑道:
  “怎麼春姑娘覺得我和談兄在一起,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春小小嗔道:
  “怎麼不奇怪!”
  “大將軍上次為了找他打一架,還把他們混飯吃的場所查封起來。”
  “現在你們又一好兩好的,這可教人想不透了。”
  談紫微笑道:
  “上次和大將軍是一些誤會,所謂不打不相識,就是這樣羅!”
  春小小笑道:
  “那我們可白白受驚一場,吃了虧也沒處去要公道了。”
  王小玩眨眼笑道:“春姑娘是想找在下算總帳?”
  春小小掩嘴一笑,道:
  “大將軍,位高權重,有誰敢找你算總帳。”
  王小玩道:
  “欸!這可說不定喔!本來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是什麼誤會也澄清了。”
  “可是偏又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枝節。”
  春小小怔了一怔道:“大將軍這可又來打啞迷了。”談紫微哈哈大笑道:
  “這一向是他的嗜好!”
  春小小抿嘴一笑,道:
  “依我的經驗來推,有嗜好的人,多半全是一些大怪人。”
  王小玩也大笑道:
  “怪人也不錯,只要不是壞人就成了。”
  春小小笑道:
  “王將軍掌管京幾道後,處處與民方便,照顧貧窮人家,這些善政不知救活了多少人,長安街上只要提起你,都說你是大好人。”
  王小玩睜大跟道:“真的不。”
  談紫微笑道:“這些我倒也聽說了。”
  他這麼一搭腔,王大人即相信為實,不禁得意洋洋,放開眼笑。
  得人如此稱讚,真比連贏一百把骰子,還高興十倍。春小小看了他們一眼,道:
  “你們希望喝什麼酒?聽什麼歌?”
  談紫微笑道:
  “只要是你安排的,什麼都是一流的,我們絕對喜歡。”
  王小玩笑道:“就算不喝酒不聽歌,只要你坐著陪我們也美妙的很。”
  春小小臉上微紅,嗔道:
  “王大人原來也一張會哄人家開心的嘴。”
  王小玩故意嘆了口大氣,搖頭道:
  “沒辦法,人家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談老兄混了這多日,忍不住也染上他的 絕了。”
  談紫微大笑道:
  “他天生有此絕技,卻來怪到我頭上。”
  王小玩道:
  “誰說啦!可比不得你大受美人青睞了,上次我說要她從良跟我,她還跟老子橫眉豎目,若由你開口,只怕情況就不一樣了。”
  春小小臉上飛紅,嗔道:
  “大將軍的絕技倒是尋人開心為最,我已賣身給人,說那麼多有什麼用?”
  王小玩奇道。
  “怎麼?吳昌都翹辮子了,你還從不得良嗎?又有誰刁難你呢?老子照樣抓他王八蛋下獄!”
  談紫微輕曬道:
  “只怕是春姑娘看不上眼在下,自己不願意了。”說得一臉沒趣的模樣。
  春小小從未聽他如此說過話,不禁花容變色,顫聲道:“談公子,你是當真嗎?還是開開小女子玩笑而已。”
  王小玩道:
  “哎呀!怎麼是開玩笑,當然是真的,我和他一路來,就是為了這事嘛!”
  春小小抬眼見談紫微一臉慎重,只只湛然的眼睛,深深地注視著自己。
  她從來沒見這個風流浪子,如此正經八百過,不由得心慌意亂,失卻落落大方的神采。
  不知如何應付才好。
  王小玩笑道:
  “春姑娘,你只要點個頭,或者嗯一聲,我立即下令群香院的姑娘解散,大家隨意去從良。那你就可以跟談公子去啦!反正你的吳老闆已到陰間去開妓院了,他可管不了你們啦!”
  春小小當然知道今天的群香院,已非那日的群香院,說給人封上就封上,登時急道:“大將軍,這種事可不能立即答覆,給我幾天考慮考慮好不好?”
  說著瞟了談紫微一眼。
  臉上有驚有喜,委實動人心田。
  談紫微呵呵一笑道:
  “當然,小小,你可以好好考慮,別再受人指使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
  他這是一語雙關。
  春小小聽得臉色微變,忍不住愁上眉間,如知道事情是不容易解決的,但如何解決呢?
  王小玩見狀,已知其有為難處,遂道:
  “春姑娘,你有什麼為難處,你說出來,我來替你作主。”
  春小小皺緊黛眉,欲語還休!
  談紫微嘿地一聲,道:
  “小小,你若覺難以開口,不如請武老闆,讓我親自跟他說。”
  春小小臉色一沉,顫聲道:
  “談公子,你莫非為了引出武大爺,而故意戲騙我?”談紫微長嘆一聲道:
  “你我相交這麼久,你認為我會為了這麼一個理由,而去欺騙你嗎。”
  春小小有點激動地道:
  “那你為何直到現在,才提出願為我贖身的意思?”談紫微道:
  “那是因為我認為時機還沒有到,現在我是發現武效天的秘密,覺得你如繼續待在群香院,將會發生危險,所以才急著想帶你離開。”
  春小小淒冷一笑,道:
  “別人或許會,我卻不會。”
  王小玩道:
  “怎麼不會,現在我們把話說開了,你若不走,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別傻了,這就跟我們走吧!”
  春小小道:
  “好吧!既然你們已經知道這麼多了,我就告訴你們吧!”
  “其實事情會鬧成這樣,是我一時魯莽下令殺吳昌和上官大娘所致,而且武效天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親生父親。”此言一出。
  王小玩和談紫微均失聲啊地叫出,兩人面面相覷,都覺事情端的發展得太令人難以相信了。
  春小小續道:
  “那天大將軍來群香院,我一看即知你們別有目的,偏你又是京幾道的採訪使。”
  “如此突然出現,又如此神秘兮兮。等你下令抓吳昌兩人,我以為你是發現什麼,要來找我爹的麻煩。為了怕吳昌洩密,我立即暗中下令殺他們。沒想到,你的目標並不是群香院,而是談公子。”
  “欸!世事真難預料,我為了掩藏,卻反而將真相攤給你們看。”
  談紫微也長嘆一聲道:
  “你也不必難過了,令尊所做的事,就算不為此事面揭露,也會為別的事而揭露。其實,我早就覺得奇怪啦,只是因為你,所以我沒去追查。”
  春小小道:
  “其實他所做的事,只是各為其主罷了,又有什麼錯了?”
  王小玩吃驚道!
  “他殺人沒有錯?他用卑鄙的方法使人為他賣命沒有錯?春姑娘,你根本他媽是非不分嘛!”
  春小小激動地大叫道:
  “我不相信我多會做這種事!”
  王小玩怒道:
  “你不相信?那我四個師兄怎麼死的?那些武林高手怎麼死的?”
  春小小倒抽一口涼氣,緩聲道:
  “他們只是效忠於我爹罷了!”
  王小玩冷哼一聲,叫道:
  “效忠不效忠值多少錢,一定要賣命嗎?人家給他一條生路,他還不要嗎?”
  “小小姑娘,你用腦袋思考好不好?你娘哩,用肚臍眼思考,也知道事情不是黑白的。”
  “是他媽彩色的,複雜的很啊!”
  談紫微皺眉道:
  “小小,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那麼效忠的!”
  春小小再也支持不住,掩面泣道: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相信!”
  起身奔出花廳。
  談紫微本想追出去,卻被王小玩拉住,勸道:
  “讓她冷靜一下吧!”
  “這麼誇張,演戲啊?”
  談紫微喘了口大氣,道:
  “也許武效天從來沒有讓她知道他所做的事。”
  王小玩搖手道:
  “不可能嘛!她既然會下令殺吳昌和上官大娘,那麼就應該知道事情的內幕啊!”
  “欸!你不知道呀!女人多半有色盲,明明是黑的,她卻硬說是白的。你娘哩,你又有什麼法度(辦法)?跳樓好啦!”
  談紫微望瞭望閣樓外,凝神沉思起來。
  王小玩看了他一眼,挑眉道:
  “哎!你該不會真的要去跳吧?”
  “不過反正你怎麼跳,也跳不死,你娘哩。”
  談紫微卻道:
  “奇怪!怎麼這麼靜?”
  王小玩這才發現里里外外忽然一點聲音也沒有,一間妓院能這麼靜,實在天下一大奇。
  不禁又道:
  “你娘哩,搞什麼東西?全死光啦!”
  談紫微沉吟半天,眨眼笑道:
  “他 定不想躲!其實他也不用躲了,難到不是這樣嗎?”
  王小玩在花廳兜了一圈。
  摸摸鼻子,撇嘴道:
  “嗯!味道是有點不對?”
  談紫微呵呵笑道:
  “怎麼,你被你那阿根高足傳染到傷風感冒啦?用鼻子打前鋒。”
  王小玩又摸摸鼻子,笑道:
  “教學見長嘛!而且感冒症一向傳染最快。”
  談紫微流覽一下外頭,搖頭嘆道:
  “看來今天酒也喝不成,美人又哭走了,外頭有起碼三十個高手等著我們出去送死。”
  “大將軍,你的雄兵呢?”
  王小玩撇嘴道:
  “你娘哩,本將軍上妓院還帶雄兵,那這裡的姑娘可要雞飛狗跳了。”
  談紫微笑道:
  “無兵可用,只了自己動手羅!”
  王小玩搓搓手,迫不及待地道:
  “好,咱們打沙包去,你娘哩,二十多個高手!”
  這時,樓外傳來一陣嘿嘿的冷笑。
  一個人道:
  “兩位果然不凡人,膽識過人,在這當兒,居然還能談笑風生,老夫佩服!”
  王小玩道:
  “武老頭,看在你女兒是談兄的心上人份上,你只要說出你為什麼這麼做,還有你如何控制這些人,老子就放你一條生路。”
  武效天道:
  “你如何放我一條生路?”
  王小玩道:“關你個一、二十年大牢。這罪很輕了吧?你不用再挑剔了。”
  武效天道:
  “哼!那不等於判老夫死刑,我還有一、二十年好活嗎?”
  王小玩冷哼道:
  “既然知道自己是快死的人,還做盡壞事,不怕下了阿鼻地獄,他媽永不超生。”
  武效天嘿嘿冷笑道:
  “這世間根本沒有天國地獄!”
  王小玩嘆道:“做壞事的人,一向這麼說。”
  武效天道:
  “李隆基搶了我武氏的天下,我也要讓他倒下,以牙還牙,這又有什麼錯?”
  王小玩挑眉道:
  “李隆基?是那棵蔥?”
  談紫微呵呵笑道:“就是當今皇上。”
  王小玩喔了一聲,暗道:
  “原來是唐明皇,不姓唐卻叫李隆基,你娘哩!”又道:“餵!你有沒有搞錯啊!”
  “這唐朝天下本來就娃李的嘛!你那有份啊!你娘哩。”
  武效天怒道:
  “誰說是唐朝天下,是大周天下!”
  王小玩搖手道:
  “欸!不用爭啦!反正打贏了是英雄,打輸了就是狗熊。”
  “誰叫你們姓武的沒種,打輸了天下。現在還來怨人家搶,你們武則天還不是用搶的!”
  “胡說!則天大聖皇帝是上應天象,下應民情,而登基的,怎麼是搶的!”
  王小玩喘了口大氣,冷哼道:
  “這種文章九流的文人都會作,你作的還差呶!沒有平平仄仄,五句七句,別謝四正啦(丟光臉)。”
  武效天冷哼道: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今天就不會放你們走!”
  談紫微阻止道:
  “慢點!武莊主,要爭天下憑你幾十人,就算幾千個高手,恐怕也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吧?”
  武效天冷笑道:
  “這還用你提醒我嗎?”
  王小玩突然靈光一閃,大叫道:
  “哇 !我知道啦!你有靠山,你娘哩,安祿山讓你住長安準備興風作浪,是不是?”
  武效天道:
  “王大將軍果然聰明,難怪安大人對你十分賞識,但今天我還是不能放你走!”
  王小玩駭然更甚,叫道:
  “你娘哩,我的天,安肥豬真夠厲害的!居然有這步棋。”
  談紫微也非常訝異,道:
  “難怪小小剛才說什麼只是各為其主。”
  武效天道:
  “你現在知道為什麼要殺包通吃了吧!他替你找殺手行刺安大人。”
  “嘿!直到現在安大人還以為那個殺手是楊國忠找來的,哼!可被你查出來了吧!”
  王小玩恍然大悟,喔了一聲,笑道:
  “原來是為這檔子事!怎麼那樣湊巧,全擠在一起上演!搞得事情一團亂,其實說破不值三兩錢。”
  武效天道:
  “你想知道的,你全知道了,也該死的瞑目了吧!”王小玩搖手道:
  “還沒有呶!我還想知道,你是怎麼控制我四個師兄聽命於你的!”
  武效天道:“嘿嘿!他們吃了我的藥,當然只好效忠於我了。”
  王小玩恨得牙痒痒道:
  “你他媽卑鄙無恥!”
  武效天大笑道:“能罵儘量罵,你快沒機會開口了。”說著手一揮,十來個黑衣人立即竄入閣樓內。
  王小玩和談紫微立即捲入激戰中,他們必須全神貫注,盡力施為,才有辦法以一敵六、七個高手。
  這些黑衣人得了指示,要置他們於死地,所以個個盡出絕招,想一招令對方斃命。
  他們個個是獨當一面好手。
  所以幾十招一過,王小玩兩人已感到今天討不了好,逐漸打漸退,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但圍攻的越來越多,逼得他們只好退入閣樓內,王小玩叫道:
  “他們為什麼趕我們進來?”
  談紫微急道:
  “樓裡一定有機關,他想困死我們!”
  王小玩呻吟一聲,叫道:
  “你娘哩,又是機關!”
  但雖然明知武效天的主意是想逼他們闖入機關,卻偏偏怎麼突圍也衝不出去,兩人心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只有更奮力殺敵。
  王小玩似乎越打越勇。
  左手刀來右手劍,體內真氣如山傾出,一下風雷劍,一下六陰劍,招招迅雷不及掩耳。
  他愈打愈生氣,下手也愈重,已有不少黑衣人中劍倒地。
  談紫微輕功指力向稱絕武林,雖在鬥室內也能縱來躍去發揮自如。
  只是那群黑衣殺手,個個死命圍住他,不讓他跳出樓外。
  所有的出路均被堵住,委實令他氣悶。
  躺下的人越來越多,但黑衣高手似乎永遠那麼多人在圍攻。
  談紫微估計錯了,來的人不止三十個。
  武效天幾乎是傾其所有主力來對付他們兩人。
  就在兩人漸漸被逼入一間鬥室的門口時,身旁忽現出一道門,春小小呼道:
  “從這裡來!”
  兩人閃身而入,那道門即快速關上,將所有的黑衣人擋在外面。
  春小小道:
  “趁我爹還沒圍住出口,快走吧!”
  談紫微感激道:“小小,你……”
  春小小止住他,搖頭道:
  “不要再說了。”
  王小玩急道:“哎!來日方長啊,老兄!”
  兩人輕功一展往出口竄了過去。
  那出口正是閣樓的後院,兩人一躍上了牆頭,想跑回將軍府調人。
  卻迎面飛來一排利箭,又將他們逼回後院。
  只聽武效天大笑道:
  “我早防著小小那死丫頭會變節放你們啊!”
  王小玩勃然大怒,發足衝向他,大叫道:“我要殺你,我要殺你。”
  卻又被黑衣人擋轉。
  兩人到了這步田地,只好大開殺戒,以求自保。
  武效天得意洋洋地笑道:
  “打吧!你們武功再高,也有打到精疲力盡的時刻,也有被殺的那一剎那。”
  “不用等了,就快到啦!”
  王小玩怒叫道:“你娘哩,放你的狗臭屁!”
  武效天看戲似地賞心悅目,笑道:
  “老夫,一向有欣賞大高手死亡時,那一剎那的模樣,他們多半是一臉不相信這是事實,但他們還是斷氣。”說著又哈哈大笑起來。
  那知他這一陣大笑還沒笑到一個段落,忽然接著一聲慘呼。
  由於情況實在太不相配,霎那間,人人均一臉詫異地轉頭注視他。
  只見武效天兩眼突出,死瞪著牆頭。
  但那裡卻是空無一物。
  然後他伸手摀住胸口,倒抽一口氣,硬生生從心口抽出一根長針。
  王小玩忍不住失聲叫道:
  “針眼!我的天!”
  武效天悶哼半聲,碰地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已睜眼而斃。
  他張著口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再也不能說,他確實是留著一臉不想信自己會死的表情。
  那群黑衣人見主腦死了,似乎全失了魂,也忘了動手,個個一臉茫然失措。
  談紫微怔了半響後,道:
  “武效天已死,你們再也不必受製於他了,還是將組織解散了,各自轉動吧!”
  王小玩道:
  “反正你們是不得已才出手拚命,我也不跟你們計較,你們走吧!”
  這時突有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抖著身子道:“不能,不能,主人不能死。”
  越叫越顫抖,臉色漸漸發自,渾身象脫了力一樣。他一如此,其他的黑衣人立刻受到感染。
  身子顫抖起來的人越來越多。
  王小玩瞳目道:“這是怎麼樣子?他們中了毒嗎?”談紫微皺緊眉頭,沉吟不語。
  這時,春小小忽然在眾人的身後,說道:
  “他們中的是嗎啡的毒,假如不繼續吃就會有這種情形發生。”
  王小玩急道:“有解藥嗎?”
  春小小冷哼道:
  “解藥就是他們自己的意志力,只要他們能抵抗這種痛苦,強制自己不繼續吃嗎啡。經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可以戒掉,那時就恢復正常了。有一些意志力特強的高手,就因為能忍,所以能不受我爹控制。”
  王小玩挑眉道:
  “竟然有這種毒藥,嘿!那要救他們容易,只要將他們全關進大牢。”
  談紫微輕輕一笑,抬眼和春小小對望。
  王小玩眨了眨眼,心道:
  “讓他們去溝通吧!”

runonetime 2008-09-01 09:21 AM

第二十五章 纂改天書

  次日,王小玩捧著玉璽要進宮去交差,談紫微忽然來訪,一見面即道:
  “我是來告辭的。”
  王小玩道:“哇!這麼快就要走!”
  談紫微道:“留著也沒什麼意思,而且小小也不願再呆在這種讓她傷感酌地方。”
  王小玩笑道:“看來你以後不能自由自在羅!”淡紫微笑道:
  “感情債就是這麼回事啦!對了,暗殺武效天的針眼是什麼人?”
  王小玩道:“這我可不知道,他只是一個獨來獨往的殺手,來無影去無蹤。”
  談紫微道:“不是你重金聘請的嗎?”
  王小玩歪歪嘴,哈聲道:“餵!你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報仇?”
  談紫微故做迷惘之態,瞪目道:“報仇?我跟誰有冤有仇了?”
  王小玩松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你給美人灌夠了迷湯,想替她爹報仇。”
  談紫微道:“想不到武效天自己組織一個殺人集團,自己以後卻死在一個殺手手中,你說他這是不是報應?”王小玩悶哼道:
  “這些感傷留著和你的小小寫詩去吧!再說下去,老子眼皮就重上三斤。”
  談紫微大笑道:“好,那咱們後會有期!”說著轉身而去。
  王小玩忙叫道:“餵,等一等啊!你們上那兒去?”談紫微笑道:
  “天涯海角!”王小玩瞠目道:“沒有確切的地點,那以後我怎麼去找你們喝酒、聊天、玩耍。”
  談紫微笑道:“我一定居下來,就會通知你,反正找王大將軍是挺容易的事。”
  王小玩挑眉道:
  “那可不一定喔!我一辭官,也去天涯海角,你找個鬼?”
  談紫微眨眼笑道:“過些日子你就會有四個如花似玉的對象,這拖泥帶水的,諒你怎麼跑也跑不遠,我要找你還不是易如反掌!”
  王小玩叫道:“你娘哩。”
  談紫微縱聲而笑,大笑聲中,轉身飄然而去。
  王小玩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暗道:
  “你娘哩,老婆娶太多,確實傷腦筋!”
  也舉步往皇宮而去。
  大將軍施施然入了宮門,本來正哼著情歌。卻忽然住了口,往四周張望一番,又摸了摸鼻子,暗道:“你娘哩,怎麼怪怪的,那裡不對勁了。”
  繞過正殿的大廊,迎面遇見一臉憂色的吳海國,忙道:“怎麼啦!是不是皇帝老頭又丟尿盆了。”
  心想蕭冰天生調皮搗蛋,說不定真幹了這種事,故意來引起自己對她的注意力。
  孰料,吳海國搖了搖頭,沉聲道:
  “安祿山那廝真的造反了。”
  說著又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王小玩在原地怔了半晌,忽地怪叫一聲,往華清官跑了過去。
  眾御林軍見大將軍突有異狀,只嚇得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一到華清官,只見滿朝文武剛好退出,個個臉色慘白,滿是惶惶張張之色。
  楊國忠本來是垂頭喪氣,一見王小玩即抬頭急道:“玉璽找到沒?”
  王小玩道:“找到啦!這不就是。”
  楊國忠拿起玉璽看了幾眼,道:“找到就好,不然太子多疑起來,萬一聯想到我和安祿山那混蛋有什麼牽連,那我可九個土擺在一起,土土土。”
  王小玩笑道:
  “不是他會聯想,而是你自己會聯想,現在怎麼樣了?”
  楊國忠憤憤道:
  “哥舒翰那王八蛋,人家都打來了,他居然還按兵不動,你說他這是什麼玩意兒!”
  王小玩道:
  “我早說他不行,專輸漢!他奶奶的!那你怎麼辦?換個人?”
  楊國忠道:“我已派人去逼他出兵,要不然就判他有通敵之嫌,我看他還敢縮在烏龜殼裡不?”
  王小玩道:“光派他也沒用,你要多調大將才行,現在還是先打倒安祿山才是正點。”
  楊國忠點頭道:
  “嗯!皇上已下旨全國總動員,現在各地都會起兵抗賊,我想不會有問題。”
  王小玩道:
  “那老子就放心了。”
  別了楊國忠,便直入華清官偏殿。
  只見唐明皇一臉憂色,坐在殿上,人恍惚老了不少,李亨正在一旁安慰他。
  一見王小玩,兩人均抬起頭來。
  王小玩請完安,呈上玉璽道:“皇上,臣已經將玉璽找回來了。”
  唐明皇末見喜色,反而嘆了口氣道:
  “欸!國家已臨險境,朕其罪大矣,找回玉璽,又怎能彌補。”
  王小玩道:
  “皇上此言差矣!您老仁厚待臣下,是一個古今少有的明君,安祿山那廝包藏禍心,他一向裝得忠心耿耿,?又有誰會料到他深得皇恩榮寵,還會忘恩負義。”
  唐明皇點了點頭,道:
  “是啊!朕 向自認待他甚厚,他一定不會造反,那知他是一個沒良心的人。”
  王小玩道:“皇上,他是個青番,仁義、禮智廉恥樣樣不懂,當然不會體會人家對他的好人情,您放心,這種人往往成不了大事,他一定很快就會失敗的。”
  唐明皇點點頭,道:
  “希望如此,戰亂太久,百姓一定苦不堪言,朕已老了,不能擔此重任,朕想傳位太子,皇兒。”
  皇帝話還沒說完,太子李亨已伏地泣道:
  “父皇身體猶健,身系天下子民的重望,豈能出此頹志之語,望父皇三思之。”
  說著連連叩頭。
  唐明皇見李亨如此,遂息了傳位讓國之意,搖手嘆息道:
  “好吧!你們都下去吧!”
  李亨道:“望父皇寬心,反亂定有平息的一日,國家一定無礙平安。”
  唐明皇點點頭,不願多說,只揮手叫他們退出去。兩人來到殿外,王小玩急道:
  “餵!起先你還擔心壽王會跟你搶龍位,現在老頭子都說出口要傳給你了,你卻假惺惺哭著不要,哎!你頭殼里那根筋不對勁了?”
  李亨道:“欸!小玩!我可以跟兄弟爭位,豈可以跟父皇爭位,這是不孝之理啊!”
  “我想得民心,首先就是條重孝道!何況現在還是先平亂再說。”
  王小玩卻不同意地道:
  “不對呀!皇上說得對,他已經老啦!擔不了這個重任,是年輕人該出頭啦!”
  “你怎麼恁地狠心!不讓他乾脆放下國事,去享老福。”
  李亨怔了一怔,忽覺剛才推拒得太快了點,王小玩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只好搖頭道:
  “看情形再說吧!”
  王小玩突然問道:“我拜兄郭子儀怎麼祥了?”
  李亨道:“朝廷已下令全國兵馬調集,他應該也會起兵。”
  王小玩悶哼一聲,道:
  “你啊!就是愛來這一套,好好皇帝不做,你剛才要答應了,你就可以弄個節度使給他當,這樣他才能發揮大才,一個小小太守,你叫他如何幫你打安祿山,你娘哩。”李亨跺腳道:
  “你怎麼就不懂,這個要慢慢來,你知道不知道,所有的節度使,都是有戰功才能擔任。”
  只要郭子儀打上一場勝戰,我立該就調他當節度使。現在滿朝之中,只有你和我知道他的才華,若冒冒然升他的官,一定會引起人家不滿。那時人心一不和,豈不是更糟糕。”
  王小玩嘆了老大一口氣,道:
  “難怪當初,你非要老子先去立個大功不可,你啊!一個心有他媽九個竅。”
  李亨搖頭嘆道:
  “你以為想當皇帝那麼容易嗎?若不弄得人人心服口服,人家自動肯為你忠心辦事?”
  王小玩想到自己就是太疏忽,才會讓地水鳳火四人背叛了自已。而中了武效天的圈套!死得七慘八慘,這件事自已多少也是要負點責任的,心中忍不住暗暗驚道:
  “你娘哩,老子還是別自找麻煩,象談老兄那樣帶著春小小大美人,去天捱海角享清福,豈不是快活的沒法形容的事了!”
  主意一定,心中登時有個主意,遂急急告別了李亨,回到將軍府。
  一回到家,也不跟人打招呼,即進入內室,拿出從方井裡找到的半本黃符歷,想道:
  “玄節師父曾交待過,老子若不想當皇帝,倒可以扶個明君上位。”
  小木子人不錯,又講義氣,老子就他媽擁他為帝,把臭擔子給他去摃,你娘哩,橫直他可想得要命!”
  遂出房吩咐人去取人乳。
  自己又到花園取土原有的曆書。
  等侍女一臉英明其妙捧來一碗人乳後,即摒退所有人,自己關在房內。
  照玄節老人吩咐的手續,開始動手改曆書,他先將曆書浸在人乳中。
  以便化開封在上面的血跡,然後用刀割破手指,滴出一些鮮血,備好毛筆。
  心裡得意洋洋道:
  “安祿山啊安祿山,老子這筆一劃下去,你就只好一頭去撞在牆壁上,最好是撞死自己,免得打了仗,被抓來砍頭。”
  “那時你就瀉四正(丟臉)喔!”
  等一切準備就緒。
  王小玩即拿起筆,沾飽了鮮血,用空前絕後地正經八百的神情,靖端正正在曆書上寫上“李亨”兩個字。
  寫完後將筆一扔,把書蓋上,他才懶得去看前面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依言將兩半本書訂成一本,放入一個匣子裡,正想起身拿去藏妥。
  突然腳下一晃,身子差點站不穩,桌上的東西全給搖到地下。
  外面立刻有人尖叫道:
  “大地震,大地震啊!”
  人聲立即聳動起來,驚呼聲此起彼落。
  王小玩站穩腳,腦海浮起三老怪曾說,當年李淵改寫黃符歷時,曾震塌一片什麼鳥山的。
  心想此言果非神話,心道:
  “你娘哩,可別震塌老子的將軍府。”
  大地震搖了十來分鐘,接著天空響起幾個霹靂!天色頓暗。
  不久下起大雨,刮來狂風,整個長安城立時陷入狂風暴雨中,飄飄搖搖宛如世界末日。
  大風大雨連連掃了八日。
  這一夜,天上繁星爍爛,風雨已經走運,唐明皇、太子李亨、王小玩和一行大師,四人坐在御花園中觀星。
  一行首先開口道:
  “皇上召貧僧來問國家前途!其實天象中早已暗示得一清二楚了。”
  唐明皇道:
  “大師是說大風雨過後,一切還是安然無恙,前景光明。”
  一行點頭道:“正是如此。”
  唐明皇現出多日少有的笑容,撫須道:
  “那朕就放心。”
  一行頓了頓又道:
  “但風雨在長安大作,則顯示京畿將有危險,皇上還是趁早做離京的準備。”
  李亨挑眉道:“大師是說長安會失陷?”
  一行默不作聲,只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王小玩道:“那還是及早作打算的好,以防萬一。”唐明皇點點頭,道:
  “大師還有沒有什麼指示?”
   行從袖袋中拿出一個小木匣,道:
  “貧僧有一個小木匣送給皇上,等皇上想拿出來看時,再看吧!”
  王小玩眨眼笑道:
  “大師,你這該不是學諸葛殼的錦囊妙計!來個錦匣妙計吧!”
  一行哈哈一笑,起身道:“將軍說笑了,皇上,貧僧這就走,望皇上多多保重。”
  唐明皇也起身相送,道:
  “小玩,你替朕送大師回去。”
  王小玩應了一聲,心中咕噥道:“我去接的!當然我去送啦!”
  遂尾隨一行出宮。
  在路上,一行微微笑道:“你到底還是把曆書給改。”
  王小玩瞠目道:“怎麼叫改呢?難道小木子本來是當不成皇帝的?”
  一行嘆道:
  “本來安祿山是有登基的鴻福,這一下,他的皇位可坐不穩了。”
  王小玩跳腳道:“什麼!你說那只豬本來合該當皇帝?”
  一行點了點頭,道:“是,現在可被你破壞了。”王小玩得意洋洋,拍手笑道:
  “哈哈!可樂死我了,那只豬若真當了皇帝,那全天下豈不被他吃光了?”
  一行道:“你將曆書找個地方深埋,那天下就永久太平了。”
  王小玩道:
  “嗯!老子得好好處理,這本破書,還真好媽邪門的很。”
  說話間,已到梁府門前,王小玩又道:
  “大師,既然你說長安會失陷,那你還繼續留著嗎?”
  一行微笑道:“我也打算避一避,大將軍,你要多多保重,天下子民還須要你出力去拯救呢!”
  王小玩悶哼道:
  “別找我,我想做老千,做遊俠,可不想做偉人和聖人,你娘哩,我可沒頭殼歹去。”
  說著挑挑眉,聳聳肩,自顧自掉頭而走。
  一行望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也掉頭走入梁府。
  王小玩才一踏進將軍府大門,二六子即迎面叫道:“不好!啦!”
  “老大,哥舒翰打了個敗仗,安祿山的大軍要來啦!”王小玩全身一震,跺腳道:
  “我都說他是專輸漢嘛!”
  “果然他媽就輸了,你娘哩,這下真的大家一起走啦!”
  過不多久,朝廷終於下旨撤離京師,皇帝帶著楊美人倉倉皇皇離京奔蜀,這一日,軍馬駐紮在馬嵬坡。
  王小玩想起自己的父母,均是命喪此地,心情遂不太好,一個人躲在軍帳內睡懶覺。
  那知睡不到半個時辰,小猴兒突然闖進來急道:
  “老大不好啦!出事啦!”
  王小玩 跳起身,急道:
  “出了什麼事?”
  小猴兒急道:“軍隊在鬧情緒啊!你是統帥快去看看,安撫安撫他們。”
  王小玩跑出軍帳,吳海國即迎面奔來,叫道:
  “糟啦!大軍說皇上若不處斬元兇大惡,他們即不願離鄉別家,真是一人起鬨,人人附和。”
  王小玩跳腳道:“元兇大惡就是安祿山,他們叫皇上怎麼處決他,你娘哩,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兩人正急尋對策,別十鬼又跑了過來道:
  “不,不好了,太子出面說元兇是楊國忠,說是它與安祿山不合,才會逼得安祿山造反。結……結果……”
  王小玩全身大震,汗毛直豎,顫聲道:“什……什麼?他……他真這麼說?”
  別十鬼叫道:
  “是啊!我親耳聽見的,結果,一些御林軍搶進楊丞相住的民房,把他拖了出來,現在一定給削成肉醬啦!”
  王小玩也顧不得說話。
  發足就奔往人最多的地方。
  但等他去到那裡,楊國忠已被砍成兩半了,鮮血流了一地,大隊禁軍正圍著李亨歡呼!
  李亨看見王小玩跑了過來,高聲制止大家的呼叫,轉身一臉嚴肅地沉聲道:
  “你跟我來!”
  王小玩只好跟著他走入一間民房,李亨吩咐道:“關上門!”
  王小玩碰的一聲關上門,立即忍不住大叫道:
  “小木子,你這太過分了吧!你怎能這麼做?”李亨怒喘道:
  “剛才的情形,你沒看見嗎?若不這麼做,萬一軍心一動,驚動聖駕,就更嚴重。”
  這些禁軍全造反危害父皇,那時連我們都難以倖免,你以為你武功高嗎?武功高的也擋不住幾萬人瘋狂的軍人。”
  “而且這件事,說起來也不能不怪楊國忠無能,也不能不怪他專權自主,他是死有餘辜。”
  王小玩連連怒喘。
  勉強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但一想到楊國忠平日確實待自己不錯,不禁跳腳道:
  “你娘哩,你混蛋!你老狐狸!你黑心肝!你死沒人哭!”
  李亨給他罵得火氣上升,怒道:
  “好,你夠義氣,你夠仁慈,你去放著幾千萬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要陪楊國忠死,你還要拖一大堆人下水,王小玩,你懂不懂什麼叫大局為重,你當什麼禁軍統帥,你只顧小節小義,你不懂大仁大義,你娘哩。”
  大怒下,忍不住也學了王小玩那句罵人的口頭禪,以便洩洩怒氣。
  偏生這句“你娘哩”象一桶清水登時澆得兩個火氣正大的人一頭冷水。
  兩個面面相覷,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小玩一冷靜下來,也感到李亨這麼做,確實是上上之策。
  犧牲一個只會攬權的小人,卻可以穩定軍心,保會皇室,讓平亂的大業,能夠繼續發展下去,這一招,可以是很高的一招。
  兩人正要互相說句道歉的話,門外卻有人急呼呼地拍門。王小玩喝道:
  “什麼人?”
  二六子大聲道:“老大,不好啦!又亂起來了。”
  王小玩急忙打開門,瞠目道:
  “難道你們真要造反?你娘哩,這些平常乖乖得跟貓一樣,今天每個人全吃錯了藥,他奶奶的,你叫他們給老子去重新投胎。”
  二六子喘了口氣,急道:
  “投胎的事,以後再慢慢跟他們算,你現在先出去一下,他們要求見你啊!”
  李亨倒抽一口涼氣,道:“小玩,你就答應我們的要求出去看看吧!記住千萬不要再激怒他們。”
  王小玩悶哼一聲,道:
  “應大眾要求,你娘哩,要是他們要求老子自砍腦袋給他們當球耍,我也砍***嗎?你娘哩。”
  說著跺跺腳,才往外走。
  他這一走到禁軍大眾前,大家立時靜下來。
  王小玩雙手扠腰,立在一個土坡上,威風凜凜的橫掃了幾萬御林軍一眼,道:
  “我知道你們很委屈,也知道你們很不平,老子的心情就跟你們一模一樣!”
  這幾句話一喊,軍眾立時大聲歡呼,人人又激動又感動。
  王小玩續道:
  “現在我就公布一件機密給你們知道,讓你們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軍眾立刻又鼓譟起來。
  王小玩將兩手一抬,止住叫聲,又道:
  “依正確的情報,安祿山十年前就開始陰謀造反啦!他早就想侵佔中國啦!”
  “只是這件事可能會晚一些時侯發生,但現在發生確實是楊國忠處理不當所致,你們既然已經砍了他,就平該靜下心來,想一想為什麼會這樣?”
  “想到沒有,大家會離鄉背井,其實就是安祿山害的,他現在不害你們,以後也會害,所以你們應該氣他,找他算帳!應該靜下來,團結起來對會他!”
  軍眾立即又喧嘩大叫,人人喊著殺安祿山,打倒安祿山等等的話。
  王小玩等他們叫了一陣後,又抬手止住叫聲,平緩地道:“好,你們還有什麼不滿嗎?”
  一個小隊長上前,叩頭泣道:
  “大將軍,我們都知道你待我們最好,你要替我們作主。”
  王小玩點頭道:“我當然替你們作主,說!”
  那小隊長道:“我們殺了楊丞相,是沒得皇上旨意,楊家一門禍國殃民,請你代我們去求皇上,請他割愛賜死楊貴妃,這樣我們才安心,才能一心為國。”
  王小玩一句“你娘哩,放你媽的狗臭屁!”差點衝口而出,強忍了幾次,才硬生生吞回肚子裡。
  這時軍眾又大喊道:
  “請皇上割愛賜死楊貴妃……”
  王小玩突然感到眾怒難犯,心想剛才李亨必與他有同樣的遭遇,所以才處死楊國忠。
  可是讓他去害一個柔弱而貌美的女子,王大將軍怎能狠下這種心腸?
  但軍眾的聲浪,一波接一波淹了過來,王小玩漸漸感到頭皮發麻,手足冰冷。心裡叫道:
  “你娘哩,你娘哩,我的天,天!”
  這時,大約十來個小隊長一起跑到前面。跑下地後,拔出佩刀,紛紛叫道:
  “請大將軍出面為我們呈情,否則今天我們只有死在這裡。”
  王小玩火氣上冒,終於忍不住喝道:“你娘哩,你們想威脅老子!”
  一個小隊長道:
  “皇上若不正法楊貴妃,我們早晚都得死,不然我們一步也不向前走,大家都有家有室,誰願意慘遭橫死!”王小玩大叫道:
  “你們殺死楊國忠是經太子同意,皇上怎麼會怪罪你們?”
  那小隊長道:“皇上現在不怪我們,但只要楊貴妃在他身旁,他遲早還是要找我們算帳的!”
  他這們一說,大眾皆齊聲附的。
  王小玩耳中轟轟響,覺得軍隊如此顧慮也是對的,正不知如何回答時。
  二六子上前拉他一把,低聲道:“殿下要你先退下再做商量!”
  王小玩心中也沒了主意,只好大聲道:
  “好,但我要你們答應我一件事,在皇上還沒有回答前,你們不可輕舉妄動,不可以自殺,聽到沒?”
  幾個小隊長和軍眾歡呼連連,齊聲叫道:“聽到了!”幾萬個人一起大叫,聲量委實大得令人手足發軟。
  王小玩大刺刺走下土坡,心中卻叫苦連天,暗道:“這聲歹記舞大條啊(事情惹大了)!”要皇帝老頭砍他的心肝寶貝,這誰願意幹!起碼老子就絕對不願意。”
  他回到李亨暫住的民房,見太子緊鎖雙眉,在小廳上踱來踱去,只好悶不吭聲,自個兒找張椅子坐下來。
  那知屁股還沒沾著椅面,李亨己道:
  “我們見父皇去。”
  王小玩驚道:“你娘哩,你真要叫你爹殺你後娘啊?後娘就算不是親娘,也是個娘,你他媽真象狼心狗肺。”李亨怒道:
  “你又來了,為了一個狐媚女子,值得葬送國家前途嗎?”
  王小玩啞口無言,大聲道:“咱們就不能想個萬全之策,然後再去見見皇帝嗎?”
  李亨道:“我也知道父皇不能失去楊貴妃,但事到如今,又有什麼萬全之計了?”
  王小玩叫道:“你不給老子時間考慮,怎麼想萬全之策,我看你就是巴不得貴妃娘娘死!”
  李亨大怒道:
  “好,你想,你想到軍隊作起亂為止,到時你壓得住嗎?王大將軍!”
  王小玩差點衝上去和太子打一架,要不是外面又大叫大嚷起來,還真壓制不住。
  李亨沉聲道:“他們又起鬨了,還不快走!”
  王小玩怒叫一聲,大罵道:
  “現在由得你們猖狂,以後老子不跌得你們金金(教訓)老子不姓王!”
  兩人匆匆來到唐明皇休息的地方,見老皇帝面色慘白,兩手捧著茶杯都微微發抖,一見到他都顫聲道:
  “怎麼樣?安撫不了他們嗎?”
  李亨跪下叩頭道:“請父皇以國事為重,立即下旨處死楊貴妃,以安軍心!”
  唐明皇連連喘氣,呼吸登覺困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將眼眶一紅。
  李亨又叩頭哀聲道:“請父皇三思!”
  唐明皇這才緩聲道:“貴妃從不干涉國政,何罪之有?你怎麼如此請求?”
  王小玩苦著臉道:
  “不是太子要這麼做,是外頭那幾萬個瘋子要求這麼做的,他們殺了楊國忠,怕受責備,所以連楊娘娘也不放過,這叫作亂作到底。”
  唐明皇一副早知此事的神情,只搖搖手道:
  “朕狠不下這種心,你叫他們來怪朕好了。”
  李亨大叫道:
  “父皇,我們還有江山要保,子民要救,求您振作起來,發揮往日平亂的雄風,重建大唐盛世,求您!”
  說著額頭叩得頭破血流。
  唐明皇傷心之極,只覺胸口上壓得喘不過氣,眼目漸花,腦中漸昏,怎麼也用不了力再說一句話。
  就在這時,王小玩突然叫道:
  “有啦!咱們可以殺個假的給他們,反正他們真假也分不清楚,這不就結了。”
  李亨和唐明皇均怔楞半響,唐聽皇接著急道:
  “可是如此 來!朕如何安置貴妃?”
  王小玩道:
  “可以找個地方將她藏起採,等平了安祿山之後,再將她偷偷接回皇宮,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呵!你娘哩,一切妥妥噹噹。”
  唐明皇急切地道:
  “你願意負責保護保護她嗎?”
  王小玩不假思索,立刻點頭道:
  “我願意!”
  李亨不悅道:“小玩,你身為護國郡王,怎可這種危機,遠避他走?”
  王小玩怒道:“你娘哩,反正我也不會帶兵打仗,留著有什麼用?何況貴妃若翹了辮子,皇上定受不了,你到底有沒有頭殼,連這點都沒想到,你娘哩。”
  李亨抬眼見父皇又恢復一臉希望,心想自己又何必太絕,非要處死楊貴妃不可,這樣不是更落個不孝之罪?長嘆一聲後,也道:
  “好吧!這樣做確實是萬全之策。”
  說著還是瞪了王小玩一眼。
  心中實在萬萬不願這個機伶的小親信,在這種時候離開自己。
  唐明皇見太子已沒意見,即道:
  “小玩,你打算將貴妃送到什麼地方去?”
  王小玩道:
  “南方,那裡沒有戰亂,應該很安全。”
  唐明皇點了點頭,三人心中同時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用誰來代楊貴妃受死?這委實是個傷腦筋的問題。
  這時一個站在一邊的老太臨,忽然一前獻計道:
  “皇下,剛才有個宮女因為害怕亂軍叫嚷,在後院上吊自殺。”
  不如將她換上貴妃的服飾,送出去給大眾看,再下一道旨,說已將貴妃處死,這樣我想他們就會相信了。”
  唐明皇聞言大喜,道:
  “真有這麼巧的事?好,那你快去辦妥此事。”
  老太監接旨退下。
  王小玩道:“皇上,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一定會好好安置貴妃娘娘的,你去了四川,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否則怎能再跟娘娘見面,你說是不是?”
  唐明皇大喜的笑道:
  “好,你真是好臣子,不枉朕對你的提拔,比安祿山那沒良心的東西,簡直天差地別!”
  說著又呵呵直笑。
  王小玩瞥了李亨一眼,見他也正望著自己,遂對他做個鬼臉。唐明皇這時著手寫了一道聖旨,叫一個太監出去宣讀,不多久外面就傳來一陣陣“萬歲,萬萬歲”的聲音。李亨道:“這些人真是的,又可恨又可憐!”
  王小玩卻沉吟道:“到那個先帶頭起鬨,你娘的,這人搞不好是奸細,一定要將他揪出來!”李亨和唐明皇均同意地點點頭。這些老太監叫人抬出那個換了貴妃服飾的宮女屍體,回報:“皇上,一切都己準備好了。”
  王小玩找了兩個守衛,將屍體抬起,吩咐道:“你們把屍首拿出去掛在山坡上的枯樹上,這樣他們就看見啦!”守衛領命而去。
  李亨道:“父皇,我想我們明天立即起程去四川吧!免得夜長夢多,又生枝節。”
  唐明皇點點頭,道:“好!”即忙著入內而去,他即將和心愛的女人分手,如何不急著和他多聚幾分?
  王小玩和李亨聽外頭的歡呼聲,叫過一連後,已漸漸平息,均籲了口大氣,一起坐下來喘息,一邊討論日後的大事。
  那知道不到半個時辰,二六子又急呼呼進來,道:“殿下,幾十個武官求見!”王小玩臉都變了,一跳起來,嚷道:“他們發現是假的嗎?”
  二六子剛才不在裡面,遂一臉迷糊,奇道:“什麼是假的?”王小玩見狀,立即放下心,罵道:“現在他們非常崇拜你,怎會吊死你,他們是想上前線去殺敵,不願到四川去。”
  李亨驚道:“什麼?他們真這麼說?”二六子道:“是啊!我還跟他們討論了大半天哪!”
  王小玩笑道:“說的也是,大家躲到四川去,那還平個什麼鳥?小木子,我看你也別去躲在四川了,乾脆留在中原打仗。凡事不打前鋒,自己躲得老遠,叫別人去拼命,這樣平了安祿山之後,誰服氣你當皇帝!”
  李亨怔了一怔,沉吟半響,點頭道:“這也有道理,可是長安不能待了,我又到那裡去才好?”二六子道:“有個武將說靈武位在中央,正是一個指揮全國作戰的好地點,他建議可以要那裡建立臨時首都,以便調動天下兵馬。”
  李亨忽然生出一股信心,微笑道:“嗯!不錯,這個建議很好。”王小玩笑道:“很好就採用吧!別婆婆加媽媽了。”
  李亨冷哼道:“你倒老姦的狠,叫我去打前線,自己去打算偷溜走。”王小玩笑道:“你娘的,我將人送到安全地點後,立即回來找你,這樣可以了吧!”
  李亨道:“一言為定!”
  王小玩大聲道:“一言為定!”
  兩人將手一握,一起哈哈大笑。
  

runonetime 2008-09-01 09:22 AM

第二十六章 護花使者

  大隊人馬終於走光了!一小隊護著唐明皇往四川去逃難,一大隊擁著李亨浩浩蕩蕩往靈武去指揮作戰。
  馬鬼坡頓時靜如罕城,讓人以為兩日的哄鬧,宛如一場惡夢。
  王小玩換了一身便服,輕鬆地站在土城一極目四望,良久才呼口氣,道:“你娘的,這些瘋兵合該去打仗,才有發洩的良機。”
  別十鬼撇嘴道:“現在咱們既不打仗,也不去避難,又要到哪裡去?”
  二六子哈哈笑道:“老大,你這招真高,以假換真,自己討個護花使者的差事來做,倒高明得很!這下,咱們可涼啦!”
  王小玩道:“涼個頭,她要少了一根頭髮,咱們就得一輩子去躲起來,你娘的,早知道不幹,老子寧可去打仗,那才痛快嘛!”
  三七仔笑道:“這叫痛快輕鬆,兩者不可兼得也乎!”王小玩打了他一個暴粟,笑道:“走吧!再不走天都黑了!”四人轉回民房,想請楊貴妃上路,卻見貝貝,陳語硯,連固簫冰正陪著她說話解悶,四個俏女人全換了樸素的便服,一副等著上路的神情。
  王小玩先是瞠目楞瞪,接大嚷道:“怎麼你們三個丫頭沒陪著皇上和吳師兄去四川,卻在這裡幹什麼?”
  貝貝撤嘴道:“那你怎麼不去啊?”
  王小玩叫道:“老天!你沒看見我有事要辦嗎?你娘的,你們真傷腦筋。”
  陳語硯笑道:“小玩,你們三個全是男人,怎麼會服侍貴妃娘娘了,我們可以幫你們嘛!”
  王小玩怔了一怔,沉默不語。
  簫冰道:“反正去四川也是避難,跟著你們也是去避難,又有什麼不一樣啦!”
  王小玩喘了口大氣,道:“可是我已交待吳師兄只要照顧你們,現在他一定急死了。”
  簫冰眨眼一笑,道:“放心,我早通知他,說我們要跟著你,他知道後,就不會擔心啦!”
  王小玩嘿嘿笑了幾聲,走上前又捏了一下簫冰鼻頭,罵道:“準是你這鬼丫頭,想出來要這樣做,你娘的。”
  貝貝啷著嘴道:“我們跟著你,你不開心啊?”
  王小玩對她做個鬼臉,道:“開心?我開始煩心啦!你娘的。”
  陳語硯眨眼笑道:“他準是賺我們礙手礙腳,讓他不能再交新的女朋友。”
  簫冰冷哼道:“就是啊!否則幹嘛煩心!”
  楊貴妃這時才插口笑道:“你們彆氣他啦!瞧他臉都往下拉了。”
  王小玩挑眉道:“我只留四匹馬,你們用腳走呀?”
  簫冰笑道:“放心,我己另外備了五匹馬,你倒不用傷腦筋。”
  王小玩奇道:“弄那麼多匹幹什麼?你還要沿路換呀?”
  簫冰笑道:“我倒不用那麼麻炳,只是你總不能叫你的徒弟們走路吧!”
  王小玩叫道:“你是說阿根和張良?”
  簫冰拍手笑道:“真聰明,沒忘了你徒弟的大名!”
  王小玩悶哼道:“我倒忘了你的大名。”
  簫冰毫不以為忤,笑道:“沒關係,我每天說一百遍給你聽,日子久了,你自然記得!”
  王小玩雙眼一翻,呻吟道:“哎喲!這叫強迫記憶嘛!虧你想得出來,原來你背書就是這樣背的,高竿得很嘛?”
  簫冰笑道:“謝謝大將軍誇獎,原來你是不會背書的,這倒奇了,那你怎麼認字的?”他們倆個一措一唱的,逗得眾人直笑。
  王小玩搖搖頭,叫道:“好啦,好啦!再說下去不但舌頭打結,天還黑壓壓的,什麼路也別趕了。”
  楊貴妃道:“小玩,我們都準備好了,可以上路了。”說著站起身來。
  王小玩道:“娘娘,你騎馬還方便吧!”
  楊貴妃笑道:“我從小就會騎馬,走路也快得很。”
  王小玩籲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咱們過了黃河後,為避開耳目,是不能騎馬的。”
  楊貴妃笑道:“沒關係,咱們可以慢慢走,還可以一路玩啊!反正南邊也沒打仗。”
  王小玩笑道:“哇!原來你也是個愛玩的,好吧湊乎成了,這就組織歡樂特攻隊吧!”
  眾人在呵呵笑中,出了民房,跨上馬往南方出發。
  一路上,王小玩由於急想趕快把幾個女人安置好,以便能自由行動,遂不願多生枝節,以免大家惑事,過黃河,入漢口,經過漢陽時也不去找王修文。
  幾個人扮作商客模樣,不但方便趕路,也好打聽消息,一會兒聽到朝廷兵敗,一會兒又聽到安祿山攻入長安,又說他自稱為大燕皇帝,已在長安登基,幾人自然是憂心仲仲,破口大罵。
  這一日,已到洞庭湖!王小玩問明南下最便捷的路,是乘船直下湘水,接柳江直入兩廣,那麼很快就可以到海邊,到了那再坐船出海,找一個有人住的島,將人安置那裡,他王小玩便開溜大吉了。
  偏偏楊貴妃 看見洞庭湖,即迷上了這些水色風光,說道:“小玩,我們趕了這麼久的路,也該休息一下啦!就在這裡住幾天吧!”
  王小玩道:“娘娘咱們這那算趕路啊!是一路慢慢玩過來,人家安祿山都稱帝了!再走下去,天下就太平了。”
  楊貴妃笑道:“太平也很好啊!咱們正好繼續玩下去,那不正合你的心意。”
  王小玩見她興致勃勃即道:“好吧,只能留一天喔!”心裡即嘀咕道:“當然合我的心意啦!只是他媽你們女人的玩法,跟我們男人的玩法,實在差太多啦!”
  來到客棧外,吩咐伙計端上幾樣小菜,一瓶清酒,即翹腿享用。二六子忽然從街上跑進來,叫道:“老大,太子登基了,他在靈武稱帝了,聽說是一個月前的事,他終於坐上龍位了。”
  這時林根和張良從外頭拿回一張大報,叫道:“師父,你看這個!”
  王小玩接過一看,道:“知道啦,這你們那兒摸來的?”
  林根笑道:“從一個官差那兒摸來的。”
  王小玩大笑道:“真是你們的!”
  張良一付越想越好笑的模樣,笑道:“他正在漆漿糊,一轉頭怎麼大報不見了,瞧他一付楞頭楞腦的樣子,真好玩。”
  幾個頑皮鬼一聽到這樣,更是笑得前俯後仰。
  王小玩道:“好啦!大家去雇條船,準備遊湖吧!咱們的老闆娘想去玩水,後天再起程吧!”
  幾個小鬼一起歡呼大叫,一起向外衝,爭著去找船支,準備好好大玩一番。
  洞庭湖上,有一艘揚著歌聲的大船航行著,引得附近的小船紛紛停下,船夫們人人伸長脖子張望,想看看在這種戰亂時期,還有誰他媽那麼有心情唱歌。
  王小玩在大船的甲板上,先喝一口酒,又繼續唱道:“怪唱歌,奇唱歌,魚兒蛟死鴨大哥,水缸裡起大風波,長江石頭爬上坡,君山頂上長魚蝦。”
  二六子接力賽似地張口唱道:“從來不說謊,三天到龍言,滿底閣上歌,伸手抓到月,隔壁殺螃蟹,濺了老子一身血。”
  簫冰大笑道:“這還叫不說謊,我看十裡外殺雙狗,你在這裡還豬叫半天!”
  楊貴妃興致極好,拍手道:“唱得很好,沒想到小玩還有一副好嗓子!”
  王小玩趾高氣昂,得意道:“還有人封老子歌王!這可不是假的。”
  貝貝撤嘴道:“吹大法螺也不臉紅喔!”
  王小玩眨眨眼笑道:“這也是我的絕技之一。”
  林根笑道:“師父,這項絕技傳不傳授?”
  王小玩大笑道:“傳,你們他媽有天份得很。”
  簫冰冷哼道:“哎呀!這兩具小鬼巳夠難纏了,再學這個大滑頭的本領,那可要世界大亂啦!”
  陳語硯道:“我看早巳世界大亂了。”
  張良道:“比如說,咱們現在坐的這艘船,就是摸來的,待會就有人來大亂!”
  眾人哇了一大聲,一起瞠目楞瞪。
  二六子挑挑眉道:“沒辦法啊!咱們有這麼多人,不弄艘大船,怎麼個玩法!他們偏不出租,只好動手動腳一番。”
  王小玩笑道:“這倒又省事又省錢。”
  楊貴妃急道:“萬一,人家來要船呢?”
  王小玩笑道:“那大家就一起下水游泳,那也涼快得很,又緊張又刺激。”
  話才說完,三七仔即叫道:“老大,有十幾條小船,向我們這邊來啦!你娘的,我可不會游泳!”
  王小玩張目四望,笑道:“想游泳的人,可不是來了,一二三……哇!還不少嘛!有十二條船,二十四個人。”簫冰道:“餵!大將軍,你如何指揮作戰啊?”
  王小玩笑道:“本將軍親自作戰,等著看人水上表演吧!”說著脫下外衣,赤著膊,噗通一聲跳下水去。
  簫冰叫道:“你不是要人家遊嗎?怎麼自己倒先下了水?”忍不住又呵呵直笑。
  這些,那十二條小船已紛紛靠近,有個滿臉橫肉的人,出聲喝道:“餵!你們是那一路的?為什麼偷了我們主人的船,還不快開回去。”
  簫冰冷哼道:“餵!你們又是那裡的野蠻族!姑奶奶是藉船遊湖,誰說是偷啦!有辦法你就去報官來抓!”
  那人臉上橫肉快速抖動,怒道:“死丫頭,還敢嘴硬!不給你們點厲害看看,不知天高地厚!”
  簫冰冷笨道:“姑奶奶一向給人好處看看,不給人厲害看看,這就送你點甜頭嘗嘗!”
  拿起彈弓,咻地一聲,將一塊雞屁股塞入那人嘴中。如此一來,在船上人人笑得樂陶陶!二六子等人還拍手稱好。
  那大漢一股碌將肥啷嘟的雞屁股,硬生生吞入肚中。還不住喘氣,罵道:“***!你爹最怕這玩意兒!”
  簫冰笑道:“香不香?烤的呀!”
  那大漢正要開口再罵,突然間,哎喲之聲大作,小船上人人大亂了起來,即改口叫道:“幹什麼?叫個鬼?”
  有人驚叫道:“總管,船都開口笑了。”
  總管大漢怔了一怔,叫道:“我的天!是開口哭!誰是開口笑了,***,那個王八蛋搞的鬼,快退回去啊!”簫冰拍手叫道:“餵!吞雞屁股的!你不會游泳啊?”
  那人回到,“死丫頭,你才知道,這筆帳咱們再來慢慢算!”然後手忙腳亂地指揮手下往回劃。
  二六子等人,知道是王老大潛下水去!弄破到些人的船,更是笑不可支。
  那十二條小船劃了十公尺,即紛紛大沉,船上的人只好跳下水游泳。
  楊貴妃看得有趣,笑道:“你們可真會捉弄人。”
  陳語硯笑道:“我早說他們一到那裡,那裡立刻就會亂得天翻地覆,一塌糊塗。”
  簫冰道:“誰叫他們來得這麼氣勢洶洶。”
  這時水面嘩啦一聲,王小玩破水而出,籲了口大氣,然後笑道:“大姑娘加小姑娘們,你們說好不好玩?”
  大家齊聲道:“好玩!”
  楊貴妃抿嘴一笑,道:“你這小搗蛋,居然敢沒大沒小的叫我大姑娘!”
  王小玩笑道:“反正不在宮裡,何必講究那麼多?”
  楊貴妃點頭笑道:“那也由得你啦!大將軍!”
  二六子伸手拉起王小玩,將簫冰彈雞屁股的事,又說一遍,眾人還是笑聲不絕。
  王小玩看著那些人游泳比賽似地拚命前進,賞心悅目之餘即大聲道:“你娘的,咱們到湖中心去,聽說那裡有個島,風景不錯,咱們正好去玩玩。”
  船在歡呼中,緩緩往君山前進,大家又繼續唱歌作樂。
  等船靠近君山時,簫冰忍不住道:“小玩,你住北方,為什麼會游水?”
  王小玩笑道:“你知不知道老子這絕技是那家的?”簫冰道:“那裡?”
  王小玩神秘兮兮笑道:“曲江啊!尤其是專門洗澡給小姑娘看時,學得更快點!”
  簫冰臉一紅,跺腳道:“你好壞!”
  王小玩哈哈大笑,領著頭往前開路。大家一路往下游玩,一下打打鬧鬧,一下玩捉迷藏,一下看風景揀石頭,幾個男孩子還故意樹上樹下蹦來蹦去,玩起特技遊戲,以供姑娘們玩賞。
  這一玩直玩到日暮西山,才興高采烈回到船上,卻發現一件怪事,留守在船上的水手,已跑得無影無蹤,船上划船的槳啊舵的,連桅杆帆布全都不翼而飛,整條船沒了這些東西,就象車子沒了輪子,想走也走不了。
  二六子急道:“這可怎麼辦?會不會是那些水手自已偷走的?”
  王小玩搖頭道:“那他們只要把船開走,不就結了,何必那麼麻煩。”
  三七仔道:“我們騙他們說,已點了他們的死穴,諒他們也不敢跑啊!”
  別十鬼拍手大叫道:“那一定是別人幹的!”
  王小玩罵道:“廢話還叫那麼大聲!”
  貝貝瞪眼道:“那現在怎麼辦?”
  簫冰道:“偷的人一定故意留住我們。”
  王小玩笑道:“對啦!咱們就來等他,看他想變什麼把戲,你娘的。”
  楊貴妃皺眉道:“會不會是船主?”
  王小玩沉吟道:“有可能,也有不可能!”
  簫冰哼了一聲,撇嘴道:“這也是廢話。”
  王小玩哈氣道:“反正猜也沒有用,等他們來好了,現在先好好休息。”
  眾人心想也是有理,遂依言去休息,反正大家之中除了楊貴妃是溫室里長大的花朵,比較神經質外,其他的均經過風險,也不將這碼子事看在眼裡,說睡覺立刻就會睡著,絲毫沒放在心上。
  果然在天色全暗了下來時,遠處即搖搖擺擺來了一隊火光,一邊守望一拉打盹的三七仔,立即大叫道:“好奶奶的,他們真的來了。”
  王小玩等全精神一振,列隊站在船板上眺望,大家心情均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緊張的是不知來者仍方神聖,興奮的是找麻煩的人,終於送上門來了。
  正期待迷底揭曉間,突悠腳下一晃,大家的鞋底全傳來一股涼意,陳語硯仔細一瞧,驚道:“糟啦!船要沉了!”
  王小玩罵道:
  “你娘的,原來他們學了老子的游泳功!也將船底穿個洞,還好咱們沒開出湖,否則,這會兒大家全在游泳比賽。”
  貝貝大笑道:“要這樣叫!那就叫現世報!”
  大家將自己的東西,拿著跳上岸!那隊燈火在這同時也到了前面,簫冰冷哼道:
  “算得真準確!”
  一個人笑道,“小丫頭,還認得我吧?”
  簫冰睜眼一瞧,失聲道:“你就是那個吃雞屁股的野蠻人總管。”
  那總管冷笑道:“你們將我家主人的坐船弄沉,這下咱們怎麼算啊?”
  王小玩嘿嘿一笑,道:“你家主人倒真慷概,為了請我們,居然肯報廢一條漂亮的大船。”
  那總管挑挑兩道粗眉,兩眼目光如炬地瞪了王小玩一眼,冷哼道:
  “小娃兒,見識倒快,竟然能看出我家主人一番心意。”
  王小玩冷哼道:
  “這種三歲小孩玩的把戲,老子在娘胎裡就會耍了,象你們這種揀人家煙屁股的手法,老子沒接胎前就見怪不怪了。”
  那總管勃然大怒,叫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王小玩嘆了老大一口氣,搖頭道:“不過你家主人真是個頭殼歹去,為了學老子鑽船洞,居然拿自己的船實驗。欸!老子可沒這種本錢,只會去鑽別人的船,自己的船恐怕還在造船廠,還沒問世呢!”
  那總管怒不可遏,罵道:“原來是你小傢伙幹的好事,害得你爹連命差點丟了。”
  簫冰笑道:“你自己要當水上總管,卻不好好學游泳,喝水淹死又怪得了誰?”
  那總管倒抽幾口氣,壓下一腔憤怒,說道:
  “我家主人見各位只是來游山玩水,想招待各位到水上第一堡去參觀遊玩。各位這就請吧!”
  說著拿眼直瞪王小玩,好象巴不得這小子起鬨反對。
  偏生王老大就愛唱反調,瞄了那大漢一眼,笑道:
  “喔!原來你家主人就是山頂上那座怪罩怪氣的古堡當家。哇!這可好極啦!老子正求之不得,想上去那兒參觀 番,這古堡好象古董一樣,一定好寶貝。”
  那總管悶哼 聲,道:
  “算你有眼識,這就請吧!”
  貝貝拉了王小玩一下!急道:
  “那裡看來陰森森的,好可怕喔!”
  王小玩攤手道:“沒辦法啊!總比露宿好!睡在郊外,各種會爬的,會飛的大大小小的,毛毛的,光光的東西,全會圍上來,至時你怎麼辦?”
  貝貝毛骨悚然,驚叫道:
  “不要說啦!討厭!”
  陳語硯拉住她的手,安慰道:
  “才不要信他的話!你只能聽他一半話,否則你可會患頭痛症。”
  貝貝伸手打了丈夫一下,罵道:“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討厭!”
  王小玩對她做個鬼臉,轉頭對楊貴妃道:“老闆娘,你意下如何?”
  楊貴妃道:
  “我們又不認識人家,怎麼好意思?”
  那總管客氣地揖手道:
  “女當家言重了,所謂四海亡內皆兄弟,又何必太客氣。”
  王小玩見他對女人語調均比較客氣,心道:“你娘的,他那古董主人一定是個好色鬼,嘿!剛好這四個女人均貌美如花,簡直是送上嘴的蛋糕嘛!你娘的。”
  暗忖這四女人則美矣!功夫可都不大行,其中三個還是自己的老婆,委實冒險不得。
  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猶豫。
  偏生楊貴妃啥事也不懂,以為人家客客氣氣說話的,就是大好人,遂含笑點頭道:
  “好,如此打擾了。”
  王小玩暗暗叫苦,也沒辦法啦!
  何況天底下又有什麼三頭六臀的人物,是王大將軍對付不了的,上刀山下油鍋,都不眨一下眼睛,何況一個破古堡。
  大家遂隨著那總管往山頂的古堡而去,路上,王小玩暗中告示眾的提高警覺,不可鬆懈,似防中大色狼的計。
  摸黑走了半個鐘頭,纔來到位於君山頂的古堡前。
  簫冰歉嘴道:“怎麼他招待客人也不點燈的,烏殺殺的(黑漆漆的)怎麼進去?”
  那總管笑道:
  “進入大門,可就燈火通明暸,請進!”
  自己帶頭而走。
  大家通過一道又厚又重的大鐵門,眼前即現出一片美麗的景色,如夢如幻,宛如仙境。
  鐵門後,竟是一大片的花圃,種著各種奇檉的花,每排花均列著小燈籠,在黑夜中看來,活象花中精靈。
  王小玩卻拉住林根咬耳道:
  “這種破古堡,你挖個洞需要多久。”
  林根仔細研究石頭的構造後,低聲道:
  “十來分鐘就可挖下石塊,這裡實在太老了嘛!”
  王小玩聽他這麼說,即放了一半心,也轉頭去賞花,口裡道:
  “怎麼這花還需要燈火保護,這可真奇了?”
  那總管道:
  “這是藥不是花。”
  王小玩打哈哈道:“怎麼藥是從泥土裡出來的,乖乖隆的冬,韭菜炒大蔥。”
  那總管一副認為他們沒知識的神情,這時古堡正門又走一個,瘦如竹竿,面如殭屍,脖子上卻掛著一串由骰子穿成的大項鍊。
  王小玩登時兩眼一亮,心道:
  “這傢伙也是個好賭的,你娘的。”
  那人來到跟前,也不打聲招呼,即冷冰冰道:
  “主人叫我來接貴客進堡。”
  那總管臉色現喜色,連聲稱是,即忙著退走。
  王小玩見狀,立知有異,心道:
  “把戲要上場了。”
  那人對他們點個頭,道:
  “請!”
  轉頭帶路。
  王小玩心念電轉,拿出袋裡的三顆骰子,一丟二拋,口裡道:
  “雙板凳,麼麼九,洞洞空,大虎頭,鋼鐵鐘;青龍白虎,著,通殺!”
  口裡念了一大串,兩雙烏溜溜的亮眼!卻直盯著那人的背影。
  那人先是全身一震,接著肌肉緊繃,費了老大的勁,才沒讓自己回過頭。
  王小玩暗暗好笑,故意讓骰子在手中碰撞,發出一陣陣清脆誘人的骰子聲。
  那人倒抽一口涼氣,肌肉開始抽動,但仍強迫自己繼續帶路。
  王小玩心道:
  “你倒能忍,嘿!走著瞧吧!”
  口裡清了一聲,說道:“二六子,上次在通吃賭坊那一把可擲得他媽危險至極。”說著眨了眨眼睛。
  二六子見狀,即故意噓了老大一口氣,咕噥道:
  “別提啦!直到現在我還天天做惡夢呢!”
  王小玩大笑道:
  “不提就不提,你這膽小鬼。”
  別十鬼哈氣道:
  “不過啊!當時我可真嚇得屁滾尿流,一百萬兩呀!又不是十兩二十兩的。”
  三七仔道:
  “我看那是空前絕後的一次輸贏。”
  那人再也忍耐不住,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人已抓住王小玩兩臂,嘶聲道:
  “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王小玩沒料到此人,竟有如此功力!不禁怔了一怔,叫道:
  “餵!你抓著我幹什麼?”
  那人趕忙放開手,訕訕一笑,道:
  “對不起,你快告訴我,拜託!”
  王小玩挑眉道:
  “餵!沒頭沒腦,你要老子告訴你什麼?”
  一句餵叫得好象人人都地他矮上三寸。那人卻不計較這些,反正他天生就有竹竿那麼長。
  只急道:
  “那場一百萬兩的輸贏,我的天!一百萬!”
  王小玩心道:
  “這種成日待在古堡裡的人,一定是他媽堡裡青蛙,沒見過世面。”
  當下冷笑兩聲,眨眼道:
  “老兄,你知不知道世界已經改變了。”
  那人瞠目道:
  “改變?什麼改變了,難道賭博規矩也改變了?”
  王小玩哈了老大一口氣,道:
  “欸!原來你不知道哇!現在骰子己不是用三顆或者六顆啦!”
  那人呻吟一聲,急道:
  “那用幾顆?”
  王小玩道:
  “據從長安城來的最新賭法是十顆。這一項新流行,很快就會傳播全國的,各大賭坊為求生意興隆,一定會跟著流行走的。你等著瞧吧!哎!你擲過十粒骰子沒?”
  那人膛目楞瞪,認為這項流行簡直又誇張,又不可思議,張口張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小玩道:
  “把手伸出來!”
  那人居然乖乖伸出右掌。
  王小玩搖了搖手中三粒骰子,往他手掌裡一扔,喝道:
  “滿堂紅啊!”
  三粒骰子果然擲出三個六點。
  這一手一露,那人口張得更大,口水都差點流出來,兩眼如金魚突目,直瞪著自己手中的骰子。
  王小玩笑道:
  “老子一向很大方,看你喜歡用骰子做裝飾品,喏!這三粒可是他媽象牙雕的,就送給你吧!”
  那人卻又一把抓住王老大叫道:
  “咱們賭一把,我最喜歡和高手賭。你跟我賭,好不好?”
  王小玩道:
  “可以啊!不過我一向賭大的!你要下多少?”
  那人眨眨眼道:
  “我沒有錢!”
  王小玩跺腳道:
  “什麼?那你還賭個屁,賭心酸的是不是!你娘的。”
  那人大怒道:
  “我不管,我要你跟我賭!”
  雙手又往王小玩張爪抓來。
  這一著王小玩早巳料到,伸掌往那人面上一晃,打個虛招嚇退那人,身子一側已溜進古堡正廳!笑道:
  “餵!你搞什麼東西?人家不願意賭,也他媽不行嗎?你娘的。”
  那人發足一閃,又到王小玩跟前,雙手還是往前一抓,叫道:
  “非要你賭不可!”
  王小玩見他不可理喻,冷哼道:
  “原來是個賭狂!”
  雙手學他也是往前一抓,兩人互相抓住對方手臂,那人見他是個瘦小的小傢伙,張嘴一笑,想將他擲出去,口道:
  “我把你擲成骰子一樣一粒粒的!”
  只聽碰的一聲,那人卻自己掉飛出去。
  差點沒摔成竹竿一樣一截截的,他打了幾個滾翻起身,兀自一臉不信會被一個小鬼摔得這麼狼狽。
  王小玩笑道:
  “你想摔跤比賽是不是?不怕跌散你的排骨,就上來啊!咱們也來賭個輸贏如何?”
  那人本來一臉怒容,一聽此言,登現喜色急呼道:
  “怎麼個賭法,快說!”
  王小玩道:
  “誰能把對方連摔十次,那被摔的人,就向對方叩頭拜師,連叫十聲師父您老人家好。”
  那人歡呼道:
  “好!”
  話聲未落,人已到王小玩跟前,雙手抓住王小玩肩膀,將他一提,往外就摔。
  王小玩騰空一個跟鬥,雙腳一伸,踹向那人背心,登時又將他踢飛出去。
  二六子大叫道:
  “一次。”
  那人一跳起身,腳下一晃,一招伏虎偷心,擺出劈山倒海之勢,哇地一聲,衝向王小玩,不知怎地,大家兩眼半閃,他又被摔出去。
  二六子又叫道:
  “二次。”
  那人怒叫道:
  “我就不信摔不倒你這小鬼!”
  再接再勵,用了看家本領,大鷹爪功,人一閃又抓向王小玩,明明看到小鬼已被自已抓住。不知怎地,小鬼卻不見了,自己後心一緊,又被倒摔出去。
  二六子怪叫一聲,道:
  “三次。”
  王小玩嘖舌道:
  “你的鷹爪功練得很到家嘛!不過遇上老子這種練過泥鰍功的人,可就沒三小路用啦!(沒什麼用)。”
  眾人的笑聲中,那人又衝向王小玩,一次比一次兇猛,也一次比一次摔得更厲害,等二六子喊道:
  “十次,比賽結束!”
  他已差點站不起來了。
  王小玩拍拍身上,大刺刺笑道:
  “笨徒兒,還不快來拜見師父!”
  那人呻吟道:
  “你那麼小,還想人家叫你師父!”
  王小玩擻嘴道:
  “這叫論輩不論歲,喜歡賭博,又沒賭品輸不起,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沒種!”
  那人氣呼呼站起來,走到王小玩跟前,跪下磕頭,依約連叫了十聲“師父您老人家好!”
  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那人面紅耳赤,嘀咕道:
  “我去請主人出來!”
  忽聽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左側傳來,道:
  “不用啦!”
  只聽屏風後,轉出一個又小又幹的老頭,滿臉皺紋,鬢髮皆灰,仿佛伸指二彈,就會跌十滾出去。
  他一現身,大廳中立即多出一股強烈的藥味,衝得大家忍不住直皺鼻。
  那個好賭的人,立即誠惶誠恐地向這老者躬身道:
  “主人,客人到了。”
  這老者雙眼一翻,嚴厲地瞪了那人一眼,冷哼道:
  “你還不下去,盡會丟人現眼!”
  王小玩一聽他責怪手下打敗仗,故意重重噓了一聲,又連連搖頭嘆息。
  那老者白了王小玩幾眼,即將目光直瞪著楊貴妃,嘿笑一聲道:
  “女當家貴姓大名?”
  楊貴妃見他肆無忌憚地拿眼直瞅著自已,目中帶著陰森而且兇狠的光芒,不禁生出絲絲寒意,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只兩眼求助地望了王小玩一眼。
  王小玩心道:
  “你娘的,果然是個老色鬼!”
  口裡哈氣道:
  “餵!你也沒自報姓名,就兇巴巴問人家芳名,你是什麼東西?一點規矩都不懂,還想當什麼主人,還是閃到一邊涼快涼快,別癡心妄想啦!”
  他這些話帶著雙重諷刺,登時激怒老者,他怒道:
  “閉嘴,老夫又沒跟你這小鬼說話,你開什麼口?”
  簫冰忍不住罵道:
  “有嘴巴就是用來說話,你老鬼為什麼不閉嘴!”
  楊貴妃將眉頭一皺,不悅道:
  “老先生,王小玩是我的總管,什麼事都由他處理應付,你還是對他客氣一點,不過看樣子,你已非常不歡迎我們,那麼我們這就告辭,多謝你一番好意了。”
  說著轉身帶頭就走。
  老者忙道:
  “哎!等一等。”
  話還沒完,卻被王小玩一聲:
  “閉嘴,死老鬼,咱們還有什麼話好說,你娘的。”給喝斷。
  老者本想和他們談一談,卻沒料到,雙方談不了三句話,就已撕破臉,只把一張幹巴巴的臉,氣得一陣青與陣綠,嘶聲道:
  “那裡走!”
  一聲喝出,大門前立刻落下一道鐵閘,擋住眾人的去路。
  王小玩和簫冰齊口驚道:“機關,你娘的。”
  老者冷哼一聲,道:
  “你們還是乖乖留著談話吧!”王小玩身形一晃,已到老者身前,雙掌一推,拍向他胸口。那老者卻不閃不躲兩手一伸,也向前拍出。
  只聽碰地 聲,兩人均倒飛出去,王小玩只覺腦袋一昏,即恢復正常,翻個跟鬥,欲待再追,那老者卻已閃入偏門,機關一發,又是一道鐵閘。
  眾人立時被困在古堡的大廳中,互相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跺腳道:
  “你娘的,這個滿身臭藥味的幹老頭,竟然他奶奶的有那麼強的內力。”
  他自從體內積聚三大高手的功力後,從未遇到敵手,今天算是破例兒第一遭,而且對手居然是個又瘦又幹的老家夥,真是教他氣昏了。
  簫冰道:
  “最近真是走霉氣,老是被人關在機關裡!”
  說著喘了口大氣。
  貝貝和陳語硯從未被關過,忍不住憂愁滿面。
  楊貴妃更是急道:
  “小玩,這可怎麼辦?”
  王小玩一邊對林根便了眼色,示意他找地方挖出路,一邊故意重重,嘆口氣道:
  “老闆娘,事到如今,只有聽那幹老頭,說出他的企圖了。”
  果然,他這話一說,鐵閘後即傳出那老者的笑聲!他說道:
  “小傢伙當真是個聰明鬼,不愧小小年紀就當上了一家的總管。”
  王小玩冷笑道:
  “少灌迷魂湯,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老者道:
  “老夫名叫藥文公,是江湖上有名的神醫,今天早上老夫的一個手下,發現這位女當家手上戴著一個紫色寶石戒指,在中國紫色的寶石很少。除了天山的靈石外,可說沒有紫色的石頭。所以,老夫一時發現想一探究竟的興趣,才請來諸位到堡上作客。一見下,果然是天山靈石,這種石頭在醫學上,稱為朱仙石。是很珍貴的。”
  王小玩接口冷笑道,
  “所以,你就起吞點之心啦!”
  老者道:
  “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我只是想請女當家割愛轉讓,老夫願以高價收買。”王小玩哼哼兩聲,道:
  “多高?古堡這麼高嗎?你娘的,老子看你是十成買不起。”
  老者悶哼道:
  “十萬兩怎麼樣?”
  這個數目一出口,大家均嚇了一大跳。
  作夢也沒想到他會拿出這麼多錢,來買一個紫色的石頭。
  楊貴妃怔了一怔後,搖頭道:
  “不行,這顆石頭是,是……”
  口裡叫慣心人皇上,一時間不知改作什麼才妥當。
  王小玩接口道:
  “這顆石頭是我們老闆和老闆娘的定情信物,你沒聽過愛情是高於一切的傑出感應嗎?你娘的,你出一千萬兩,咱們也是不賣!哼!十萬,我們老闆當它只是二文錢,你閃一邊去吧!”
  老者怒道:
  “愛情算什麼?你們沒了小命,談什麼戀愛,哼!老夫就讓你們空著肚子想三天吧!”
  簫冰驚道:
  “你真卑鄙,想餓死我們,才拿寶石,哼!我們敲碎它才死,看你拿個屁!”
  老者大笑道:“謝啦!那可省了我不少工夫!”
  王小玩喔了一聲,道:“原來你想用寶石粉來配藥啊!”
  老者笑道:“很聰明,老子的藥王功要播到第十成,就是差這一味藥引。”
  王小玩心道:
  “他沒播到十成就已這麼厲害,要讓他播成了,那老子豈不是會輸給他?”
  口裡冷哼道:“原來寶石粉末是可以吃的,咱們要肚子餓了,就先輾成粉,大家分一點吞下肚,可別便宜了這老家夥。”那老者聞言,登時急出一身冷汗,後悔剛才太得意了,以致說出秘密,他可相信王小玩是會辦真的,那時不就空歡喜一場?
  當下,清了清喉嚨,懇切地道:“女當家,你何必為了一個戒指,而喪失生命,那時你永遠也見不到你丈夫,這樣的愛情值得嗎?我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一答應,老夫一定備船送人,二十萬如何?”
  楊貴妃抬眼見王小玩示意自己別答應,即道:
  “我不會答應的!”
  老者怒哼道:
  “好吧!你們等著鬧災荒吧!”
  說著走離鐵閘。
  貝貝急道:
  “小玩,怎麼辦?我們會被餓死的。”
  王小玩笑道:
  “放心,有出路的,你們別擔心,有我呢!先去睡個覺吧,等你一覺醒來,咱們就可以出去啦!”
  貝貝欲待再說,陳語硯卻拉住她,道:
  “貝貝,你別擔心,他說有辦法,就一定會有辦法,咱們別吵他,讓他去想法子吧。”
  貝貝這才嘆口氣,自去找地方歇息。
  王小玩走到林根背後,見他已挖下一塊大石,正在挖另一塊,忍不住笑道:
  “那幹老頭想餓死我們三天,啊!到時侯,搞不好整個古董堡,已給你拆光了呢。”林根笑道:
  “這倒有可能。”
  兩人偷偷直笑。

runonetime 2008-09-01 09:23 AM

第二十七章 我幫你配藥

  兩人費了一個時辰左右,連挖了十來塊方石,才看到一條長長的巷道。
  王小玩道:
  “我看他們全睡了,你也去休息吧!老子去瞧個究竟。”
  林根雖覺得有點累,卻道:
  “我要跟師父去看個究竟,否則叫我睡,可也睡不著。”
  王小玩笑道:
  “好吧!”
  兩人輕手輕腳,滑行似地來到巷道盡頭,左右一張望,赫然發現那個叫藥文公的老者,正從一個石室中走出,並按了門上一個按扭,關上石門。
  王小玩心中暗暗叫苦,心想他若往巷道走來,這裡空無一物,根本無法躲藏,想溜回石洞,卻已來不及。
  幸好那老者是往另一邊而去,兩人均籲了口氣。
  王小玩低聲道:“咱們去那間石室,看看他在搞什麼鬼?”
  林根道:
  “可是門是用機關操縱的。”
  王小玩笑道:
  “有我呢。”
  人一晃已到石室門邊,拿起匕首即往那按扭亂剁,搗了兩下,只聽嘩的一聲,石門自己即緩緩打開。
  林根歡呼一聲,即溜入室內。王小玩將石門又虛掩上,才轉頭瞧,忍不住就張大口。
  原來石室內,擺滿了藥罐子,一列列,一排排,少說也有上千之數。
  王小玩瞠目半響,才噓氣道:
  “你娘的,他開藥店也不用這麼誇張吧。”
  兩人自然而然走到室中唯一的一張小桌子邊,卻看到桌上劃了一張大表格,分早餐的午餐的晚餐三大格!每格下寫了密密麻麻一堆藥名。
  林根吐氣道:
  “真噁心,他每餐吃那麼多藥,還能吃得下飯!”
  這是不可能的代記(事情)。
  王小玩冷哼道:
  “你娘的,他想吃成藥巴,老子著他一定每頓吃飽藥,不是吃飽飯,或者吃飽菜。”
  林根搖頭道:
  “真是太恐怖了。”
  王小玩窮然靈機一動,搓手興奮道:
  “你娘的,老子每罐藥撒泡尿,加點料給他,一定有趣的很。”
  林根嘖舌道:
  “那麼多瓶瓶罐罐,要撒到什麼時候,有那個功夫,也沒那麼多尿。”
  王小玩急呼呼道:
  “你去將所有男性全找來,別帶女的來。”林根咧嘴一笑,閃身逝去。
  王小玩往四周看了看,心道:“最快的方法就是推到架子,但那樣既不好玩,又會驚動那個藥巴老頭。”轉頭看到角落有一桶水,即拿了過來,拉開褲子加了一泡尿。然後開始從上頭的架子,開始加料。
  不一會兒,二六子幾人全到了,連蕭冰都來了,一見面即嗔道:“這麼好玩的事,為什麼不找我?”王小玩睨眼笑道:“我怕貴妃沒人陪!會害怕啊。”
  蕭冰撇嘴道:“有貝貝和阿硯陪她就行啦。”王小玩道:“好啦!先別忙著鬥嘴,快作手腳啊!”
  蕭冰鬼點子特多,一下子將藥混雜,一下換上泥丸,一下子又互換瓶子的位置和標箋。
  二六子 邊作手腳,一邊道:“要是換上一些大便,就更精彩了。”別十鬼一邊搓泥丸,一邊道:“有藥巴吃就不錯了,還想吃大便。”
  說得大家直笑,王小玩卻道:“大便是臭得很,他一打開就知道是假的,怎麼會上當,笨死了。”
  他們邊說邊作,弄到天快亮時,已換了三分之二以上。王小玩道:“好啦!咱們快走吧!不然他可來啦。”
  等眾人退出他才又將石門合上,用條絲繩綁住被他斬斷的機關細煉,拿些與石塊相同顏色的泥塊,將搗壞的地方填平,使按扭看上去和原來略為相似,才溜回石洞。
  大家回到古堡大廳,正說得興高彩烈,張良忽道:“糟啦!忘記去找吃的啦!”
  王小玩笑道:“放心!咱們很快就會有戲看。”
  貝貝道:“有戲看,沒東西吃,一樣不好玩。”
  王小玩道:“忍一下麼!不然你怎麼知道餓肚子是什麼滋味。”
  幾個人熬了一整夜,感到又困又頓,便席地一躺,睡將者也。
  貝貝沒人吵嘴,只好又同陳語硯低聲聊天,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正是在猜測那古堡主人藥文公的底細。
  不過,當然她們說的,十有八九是廢話。
  大家睡覺的睡覺,談天的談天,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一陣人聲吵鬧起來,而且越來越大。
  王小玩一跳起來,精神大振,拍手道:“行啦!他們鬧起來啦!”
  蕭冰滿臉興雷,笑道:“不鬧才怪哩。”
  二六子道:“老大,咱們要不要趁亂溜出去?”
  王小搖頭道:“沒有船怎麼溜?”
  張良道:“可以去摸一只啊!”
  別十鬼笑道:“咱們有偷王在這兒,怕什麼?還是先去找吃的吧!”
  貝貝道:“對啦!這可正合吾意。”
  王小玩道:“好,咱們溜出去瞧瞧,看看外頭發生了什麼鳥事,記住,儘量別遇上人。”
  大家夥兒,遂沿石洞溜出,來到巷道上,一絲人影也沒看見。又來到存藥的石室外,見石門是關著的,正想繼續前行,蕭冰卻耳朵一動,噓聲道:“裡面有人。”
  王小玩道:“會不會是藥巴幹老頭?”
  蕭冰傾聽半晌,道:“不象,是小偷。”
  王小玩瞠目道:“你怎麼知道?”
  蕭冰眨眼笑道:“小偷對小偷,當然特別感冒了。”王小玩一笑,道:“好,咱們抓賊去也者。”
  率先來到石門外,先悄悄推一下門,果然是虛掩著,從門縫中張望,只見兩個黑衣人正在裡頭穿梭,看樣子是急著在找一種藥。
  王小玩見他們找得專心巴拉,心裡暗笑道:“這兩個傢伙是第一次做小偷,只顧偷東西,卻不會眼觀四方。”回頭示意眾人別動,自已則一溜煙進洞內。他躡手躡腳走到一個黑衣人背後,冷不防就製了此人身上七大要穴,那黑衣人兀自一臉莫名所以,渾不知自己為什麼動彈不得了。
  然後,他故意低咳一聲,引起別一個黑衣人的注意,那人立即低聲急道:“怎麼樣?你找到啦!”
  卻沒有回音,等了一下,還是沒有下文,遂又道:“餵!阿才!”已向這邊走來。
  等那人乍見自己同伴呆若木雞間,他自己也立刻呆若木雞了。
  王小玩冷哼道:“好啊!你們居然來偷藥!好大的膽子啊!”
  那兩個黑衣人瞠目楞瞪,一副不知道這小傢伙是那裡冒出來的。
  王小玩冷笑道:“不認識我是不是?哼哼!我是主人派來守藥庫的秘密武器,哈,這下你們可死定了,而且還會死得很淒慘。”
  那兩個黑衣人聞言,臉色漸白,身子也俱俱抖起來。王小玩沉聲道:“你們來幹什麼?”
   個黑衣人道:“我,我們看見主人發了瘋似的衝出去,而且見人就打,以……以……以為是機會來了,所……所以來找解藥。”
  王小玩奇道:“你們中毒了?”
  兩個黑衣人齊聲驚道:“難道你沒吃毒藥?”
  王小玩怒道:“你他媽才吃了毒藥!”
  一個黑衣大驚道:“你不是藥堡的人?”
  王小玩冷笑道:“你又怎麼知道啦!”
  那黑衣人道:“本堡的人,除了堡主外,每個人一進堡就必須吃下一種奇毒,然後就變成主人的試驗品,他會叫你一直吃藥,直到試出那種藥可以解身上的毒為止!”
  王小玩對這樣的事,簡直聞所未聞,忍不住問道:“這樣不是不能保證你們身上的毒能解得了嗎?”
  那黑衣人慘然道:“是啊!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種試驗中,那可是數也數不清了。”
  王小玩勃然大怒,跳腳道:“原來這該死的幹老頭,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壞蛋!”
  另一個黑衣人顫聲道:“不,不是,他是一個藥狂,他想成為天下第一人,他要以製藥稱雄武林,他這樣瘋狂,現在果然真的瘋了。”
  王小玩怒道:“這叫自食惡果,他一定自己吃了瘋狂藥,然後想找出解藥來解。”他一定自己吃了瘋狂藥,自食惡果。
  黑衣人瞠目道:“這怎麼可能,他不會如此做的。”王小玩大笑道:“他不會這麼做,可是大家騙他上當,他可也沒辦法啦。”
  那兩個黑衣人又驚又喜,道:“一定是少俠所為了,那真是謝天謝地!就算我們不幸中毒而死,也可死得瞑目了。”
  王小玩打了個哈哈道:“不用客氣啦。”手一揮兩個黑衣人登時解穴。
  壬小玩轉頭望了一排排的藥罐子一眼,正要開口道:“你們還是趁早離開,去別的地方求醫吧。”忽覺頸上發酸,忙一個打滾,閃過兩枚暗鏢。
  那兩個黑衣人見偷襲不成,掉頭就走。卻撞上剛跑入門的二六子,不說分由,照頭就打。
  二六子本就拿著長劍,休休兩招風雷劍,登時送他們去下地獄。
  王小玩吐了口口水,罵道:“你娘哩,這兩個也不是好貨!”
  二六子道:“左邊有人打架。”
  王小玩最好此事,立即道:“等什麼?走啊!”
  一行人遂往左側掩掩藏藏潛行而去,繞過廊道:即看見一個漂亮的大庭院,上面的庭台樓閣、樹木花草佈置得別具 格,看來真不比皇宮的御花園差。
  只是在那上面卻有人打鬥,仔細一瞧正是那個藥文公老者,單身獨鬥幾十個人,裡面有那個帶路的總管,也有那賭狂,人人面目猙獰,出招狠辣,恨不得將藥文公碎屍萬段。楊貴妃從沒看過一群人,個個臉帶橫氣,凶神惡煞般地面目可憎,遂將眉頭一皺,轉身去坐到樹下曬曬早晨的陽光,陳語硯和貝貝也不喜這種凶殘場面?也走到楊貴妃身邊坐下。只有蕭冰和這群“大”男人,個個看得一臉興奮,神采飛揚。
  王小玩道:“這些人個個不是好東西,就讓他們去自相殘殺,咱們看戲就好。”說著找個舒適的位置翹腿而坐。那藥文公武功極高,內力又強,加上已成瘋狂,力量頓時加大很多。一個人打數十人,猶如一頭猛獅人羊群之中,看得人心生懼意。
  但那些人個個被他毒藥所製,早已恨他人骨,恨不得吸其血,食其肉,加上為求自保,人人越戰越勇,也漸打漸狂。
  張良吞了口口水,道:“真是太恐怖了。”
  林根顫聲道:“真是又慘又烈啊!”
  二六子卻興奮道:“好,這招好,這招厲害!”
  別十鬼撇嘴冷哼道:“依我看普通的很。”
  三七仔打個寒噤道:“咱們的六陰陣困得死他嗎?”二六子敲了他一下道:“廢話!”
  王小玩坐在一旁,哈氣道:“別顧著下批語了,好好學人家怎麼打群架吧!”自己卻伸指搔了蕭冰一下,嘻皮笑臉道:“你不害怕啊!”
  蕭冰回搓他一下,罵道:“討厭!別吵!”
  二六子幾人忍不住嘻嘻直笑,交頭接耳起來。
  王小玩冷哼一聲,罵道:“笑!有什麼好笑?”
  二六子等人趕忙閉上嘴,凝神觀戰。
  這時戰況已漸漸進入尾聲,全堡的人幾乎死得精光,只剩下四個武功最好的人,在作最後殊死戰,那個賭狂和那個總管也包括在內。
  而藥文公人也漸漸虛脫,腳步亂得一塌糊塗,身上中了數刀,鮮血直流,但出手仍然又狠又辣,令人不敢近身。王小玩見那個賭狂之所以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他一直縮在人家後面,不敢上前硬打。但現在只剩下四人,能掩護他的人,可以說沒有人,所以他怕得面無血色,卻又不能撒腿跑掉,仿佛是一個已判了死刑的人。
  王小玩見狀,忍不住生出一股同情心,暗道:“說什麼這個人也同老子賭過一手,實在不能見死不救啊。”主意一想定,立即站起,專心注視,想找機會下手。
  蕭冰瞅了他一眼,道:“想救那個好賭的?”
  王小玩眨眼笑道:“好老婆,什麼都瞞不過你。”
  蕭冰白了一眼,撇嘴道:“不是說只看戲嗎?”
  王小玩搔搔心口,道:“忍不住麼!”
  就在這時,那藥文公突發一掌劈向那總管。這人卻機靈得很,抓過身邊共同作戰的夥伴 送,那人登時頭骨俱碎,連哼一聲也來不及了。
  但藥文公卻又連發一掌,擊向那總管,掌法委實迅速,快得讓人不敢眨眼。
  那總管還是來不及閃躲,遂依樣劃葫蘆,伸手又抓一人來替死,這一次抓的卻是王老大想救的賭狂。
  只見一陣勁風掃過,一個人被踢向藥文公的雙掌之下,立即死得稀巴爛,但死的卻不是賭狂,而是那卑鄙的總管。王小玩將賭狂推開,卻被藥文公纏上。他存心想戲弄一下這個死老頭,遂故意滿院子亂跑,好讓已瘋的藥文公發力追他,兩人賽跑似的追逐著。
  跑了片刻之後,那藥文公終於力脫倒地,口中呵呵發聲,一張臉崩得難看之極。
  那個和賭狂一起倖存的中毒高手,不顧一切奔過去,叫道:“我的解藥呢?我的解藥呢?”
  沒料到,藥文公竟然還能跳起,十指插入那人胸口,惡狠狠的喘氣道:“去閻正殿找吧!”說著人也臥倒在地。王小玩怔了半晌,正考慮要不要靠過去瞧瞧幹老頭死了沒?忽然間,半空中一陣清嘯,大家眼前青影一晃,已有一個青袍老者到了藥文公身邊,五伸指探他的鼻息。
  王小玩全身戒備,心想這人可能是藥文公的朋友,或者親人,要是幹老頭已經斷了氣,那麼此人可能會把帳算到自己的頭頂上。
  來者不知是何方神聖,不過這一手輕功,可不比談紫微差,其餘的可想而知了。
  青袍老者又搭了搭藥文公的脈搏,搖頭嘆息一陣,才起身正視王小玩,緩聲道:“想不到水上第一堡,一日之間,全毀在少俠 行人手中。”
  王小玩挑肩道:“這可不關我的事,是這藥老頭自己將自己的手下殺光的,不信你可以問他。”手指還在一旁發抖的賭狂,心想先推上一推罪責,看情況再說。
  青袍老者訝異地喔了一聲,兩眼定定望著賭狂,一副等他回答的模樣。
  賭狂只好顫聲道:“他今天早上又照例去藥庫吃早餐,不知怎地,一會兒後,瘋狂的跑出來,見人就殺,我們只好合力來圍攻他,沒……沒想到……”心裡餘悸地打了個寒噤,身子瑟瑟發抖。
  青袍老者緩緩地點了個頭,說道:“你中毒多久了?”賭狂怔了一怔,失聲道:“你……老……老人家你會救我嗎?你會救我嗎?”說著奔到老者跟前,又一把抓住他。也沒見青袍老者有什麼動作,賭狂已倒退三步,現出一臉駭異之色。
  王小玩不禁也暗吃一驚,對青袍老者的武功,又多了幾分的評價,心想假如自己要推開賭狂,應該也不難,但是一定會將他彈飛出。而這老者竟然能如此輕描淡寫的推開,而且力道又能收發自如,運用於心。
  只聽老者又道:“你要告訴我,你中毒多久了,我才能想想啊!”
  賭狂垂淚道:“七、八年了吧!我被他試了七、八年之久,吃不上千種藥,還是沒辦法解毒,我是不是救不了下?我是不是會死?”說著哭得更厲害。
  王小玩委實看不慣 個大男人,哭得如此稀哩嘩啦,忍不住罵道:“你娘哩,哭什麼哭?怕死又為什麼要當他的下手,犯賤麼!”
  賭狂叫道:“我只不過燒掉一間賭場,他就說我十惡不赦,捉了我來之後,硬逼得我吃毒下肚,我只好做他的奴才了,這些年過的簡直是豬狗不如的日子。”
  青袍老者又搖頭嘆道:“想不到他還是沒將這慘酷的惡習改掉,才會自食惡果。”
  王小玩道:“不過,他抓來試驗藥材的人,好象都是一些大壞蛋,老子看他們的長相就知道了。”
  青袍老者點頭道:“不錯,非十惡不赦的人,他還沒興趣抓呢!他就是喜歡虐待這些作惡的壞人,以求自愉。”王小玩道:“老先生,你是他什麼人?”
  青袍老者道:“我是他的死對頭,而且正是應每年之約,來找他比武的,我們已比了二十年,還是不相上下,所以,他才會如此。”
  王小玩瞠目道:“這話怎麼說?”
  青袍老者道:“我想他一定急功近利,才會用藥過猛,而導致精神失常。”
  王小玩挑挑眉,心想還是別掀底牌了,就讓這老家夥如此自說白話吧。”
  賭狂又插口哀求道:“老人家,你能不能救我?”青袍老者道:“你的毒已解的差不多了,但餘毒若非重藥,還是不能解,三年後必死。但若下重藥,則雖可保命,但內力盡失,你自己考慮吧!欸!會有這種情況,因為中毒的時間實在太久了。”
  賭狂出現 臉失魂落魄,不知如何選擇好。
  王小玩罵道:“你娘哩,當然是保命要緊,武功又不能當飯吃。”
  賭狂道:“可是,失去武功,以後我怎麼混飯吃?”王小玩道:“沒有武力,可以用勞力麼!笨!”
  青袍老者板下臉來,說道:“難道你還想憑著一身武藝,去為非作歹嗎?”
  賭狂嚇了一跳,長嘆一聲,道:“不了,我已吃過大苦頭了,這位少俠說的對,我可以去找個工作,安安份份過日子。老人家,就請你給我下藥吧。”
  青袍老者露出一絲微笑,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三顆藥丸!遞給賭狂,道:“吃藥前,先閉上心脈,免得散功時,會有劇痛。”
  賭狂大喜,叩頭拜過救命之恩,便忙著依言去吃藥。青袍老者又望了四周一眼,嘆息道:“對手已逝,老夫可以退隱了,這裡的後事就麻煩少俠了。”說著手一揖,人己飄然而去。
  王小玩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道:“你娘哩,這老頭真是神兮兮。”轉頭見楊貴妃等人已從樹叢後走出。二六子道:“老大!我們還要趕路,那有時間收屍。”
  王小玩突然靈光一閃,拍手道:“老闆娘,你看這裡風光如何?”
  楊貴妃瞧著一地屍首,顫聲道:“太可怕了。”王小玩笑道:“若沒了這些難看的人,這裡可說是又幽靜,又無人敢來打擾,實在是一個隱藏的好地方。”
  楊貴妃仔細一想,點頭微笑道:“這倒是。”
  陳語硯拍手笑道:“洞庭湖又這麼漂亮,真好!”貝貝亦同意道:“這個點子倒很好。”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片刻間便決定留在這個古堡。這時,賭狂已散完功,解了多年身上的大患,滿臉疲憊地站起來。
  王小玩道:“餵!你不是想找工作吧?”賭狂不解所雲地睜大眼,道:“是啊!怎樣?”
  王小玩道:“老子決定將這裡改成我老闆娘的別墅,你就留著當總管吧!管吃管住,月薪 百兩,如何?”
  賭狂喜道:“真的?”
  王小玩道:“當然是真的啦!老子是一個專說廢話的人嗎?你要不要啊?”
  賭狂猛點頭道:“反正我也沒地方去了,何況我對這一帶很熟一定可以當好總管。”
  王小玩笑道:“你倒也會自我推銷麼。”
  主意一定,便開始整理古堡,首先是清理屍體,王小玩建議抬到水邊火化,順便將骨灰倒入湖中,又簡單又快速。接著便是清理古堡,將藥文公的藥瓶藥罐,連同他所有的東西全扔掉,然後重新裝璜和改建內部,直弄到大家滿意為止。
  王小玩又請了一些人來做丫頭、家丁園丁,以便供楊貴妃使喚。

runonetime 2008-09-01 09:23 AM

第二十八章 虎毒食父

  等到一切佈置妥當,已是兩個月後了。
  王小玩清閑了幾天,又待不住了,便想去找李亨,看他皇帝做得威不威風,便找來二六子五人。
  王小玩道:“你們五個人中,必須留下三個來保護楊貴妃和我的老婆,別外兩個跟老子一起去打仗,誰想留下?”五人沒人開口,人人想跟他去。
  王小玩只好又道:“貴妃不能沒人保護,那抽抽箋吧!誰走誰留,就自認幸運吧,你娘哩,有閑福還不享!”
  拿出備好的五枝竹箋,又道:“由年紀小的先來抽。”大家依言緊張兮兮地各抽 枝。
  王小玩道:“誰的有紅點!”
  二六于和林根齊聲道:“我!”
  王小玩微微一笑,道:“其他的就留下來,繼續學游泳吧!”
  別十鬼和三七仔齒起怨聲載出,又頓足又跳腳,但也莫可奈何,誰叫自己沒抽中有紅點的。張良則一副隨遇而安的模樣,只有乖乖聽話。
  王小玩道:“你們倆個是師兄,可要好好教他練功,自己也別閒著,凡事要提高警覺。這裡雖安全,但也要以防萬一,別給老子生出個什麼閃失,到時就***哩!”別十鬼和三七仔只好沒精打彩,點頭答應,抬眼見二六子和林根滿臉喜色,便白了他們幾眼,又做個鬼臉。
  王小玩道:“好,老子這就去找娘娘和老婆們辭行,明天就走***!”
  次日,王小玩三人即準備上路,楊貴妃等四個俏女人,只送到大門口,即珍重道別。
  賭狂和別十鬼幾個,直送到渡口,幾個還嘰嘰喳喳說了一陣。
  就在王小玩要跨上船的當兒,賭狂突然從懷裡拿出一個碗,碗裡放著十粒骰子,說道:“王少爺,你就露一手,讓我開開眼界好不好?”
  王小玩笑道:“這個容易,你看好啊!千萬別眨眼睛。”拿起骰子搖了幾下,當地 聲落碗,就是十個六點。賭狂睜大眼瞧著碗裡乾坤,搖頭道!“這太誇張了吧!”獨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王小玩從碗中拿起四粒骰子,笑道:“還有更誇張的哩!要不要瞧瞧?”
  賭狂大點其頭,睜大眼看,生怕一眨眼就會錯過好戲。王小玩將剩下的六粒骰子拿起,播了幾下,卻不是往下拋入碗,而是往上丟,這一手確實大大出人意料之外。
  只見刀光一閃,噹噹之聲,不絕於耳。眾人往碗裡一看,不覺吃驚地失聲大叫。齊聲道:“這更誇張了吧!”碗裡六粒骰子全被齊腰斬成一半!現在六個六點,四個正點,兩個二點,共是六十點,這一手確實誇張了點。賭狂看得差點流口水,手捧著碗,半天說不出話。
  別十鬼拍了他一下,笑道:“服到姥姥家了吧!”二六子哈聲道:“我們老大是長安城妁大哥大,連通吃賭王都甘拜下風,你那裡夠瞧了,再去練十年吧!”
  賭狂叫道:“包通吃都輸了!”三七仔笑道:“你認識他嗎?”
  賭狂呻吟道:“我她媽連輸在他手上十把,差點沒脫褲子逃命,連他都會輸,真是太陽上錯方位了!”張良大笑道:“我師父是有辦法一手遮天的。”
  林根笑道:“賭城大哥大,這可不是蓋的!”
  王小玩被眾的捧得咧嘴直笑,覺得:“賭城大哥大”的封號,真比什麼龍武大將軍、護國大郡王來得順耳得多。當下,大笑道:“賭城大哥大走也!”
  三天過了長江後,即進入戰火烽煙中,只好到處閃避軍隊,擇山道小徑往靈武前進。
  這一日,三人正在一個小鎮落腳用飯,店門外突然跑過十幾騎,驚得路人紛紛走避。
  王小玩瞥了一眼,奇道:“這個大蠻牛怎會在這裡出現?真是奇怪也!”
  二六子道:“那人好象是安祿山的笨兒子安慶緒。”王小玩笑道:“正是他麼!傻瓜!”
  二六子道:“哼!這小子竟敢帶十幾個人,落單出現在這裡!哼哼!不是太笨,就太狂妄自大,你娘哩。”
  林根道:“看樣子,他今晚也會在這裡落腳,嘿!”王小玩望瞭望要落下的太陽,也嘿嘿冷笑幾聲,砭眼道:“明天就會有一條新聞,說安祿山之子安慶緒,半夜驚魂,頭莫名而飛。”三個人竅竅直笑。
  是夜,小鎮外一座莊梡,里里外外均燈火通時,人影穿梭,忙得有如大白天上工。
  屋頂上突然閃出三條小小的人影,他們往正廳燈火最亮處潛去。
  二六子低聲罵道:“他奶奶的,三更半夜開什麼軍事會議,老大,這要摸黑恐怕不行!咱們得摸亮啦!”
  王小玩擻嘴道:“等一下再說,先聽他們說什麼鳥?”
  林根已悄悄挖下三片瓦塊,以便將廳中的情形看清楚。只見安慶緒居中坐著,身旁有四員大將,各個均一副義憤填膺,慷慨激昂地發著言。
  由於七嘴八舌,一時間也聽不懂他們說什麼鳥?王小玩暗忖道:“你娘哩,忘了帶出奪魂香,否則就讓你們一路罵到閻正殿,每個人正好先打一千大板。”
  最後,忽聽安慶緒沉聲道:“不行,我不能回長安,我一回去一定活不成,我爹說不定會殺我。”
  一個鬍子大將道:“但太子若不回去,勢必會失去儲君之位,那時還是死路一條。”
  另一個臉有刀疤的大將道:“對,莊將軍說得對!”安慶緒還是搖頭道:“不行,嬌妃的兒子慶思一定不會放過我,你們也知道父皇已有意思以他代我之位。”另一個大將道:“但是 ”
  安慶緒卻伸手阻止道:“不必說了,先下去休息吧!”自巳轉身先走,留下四個大將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心中冷笑道:“原本又是為了爭位,還好老子決心不幹皇帝這一行,否則我的大兒子、小兒子就會殺成 團,那時我可傷腦筋了。”
  二六子道:“老大,他們會開完了,咱們怎麼辦?”玉小玩腦中靈光一閃,神秘兮兮笑道:“先去摸掉那個番將,依後再去摸那姓安的那笨牛,嘿!你娘哩。”林根道:“姓安的睡左廂房第三間。”
  王小玩笑道:“你娘哩,你動作倒挺快的。”二六子道:“那四個大家夥還在下面,怎麼摸?”
  王小玩道:“他們不會在這裡待一晚的,***人也有三急嘛!”
  林根道:“那三急?”
  王小玩卻只知一急,但在徒弟面前,為了保持師父的尊嚴,只好隨口道:“就是他媽尿急、腰急、色急嘛!”林根又問道:“什麼是腰急?”
  王小玩撇嘴道:“你這小子真是打破沙鍋問到底,腰急就是扒肚麼,肚子大唱空城計、五子哭墓!懂不懂?”林根忙道:“懂了!謝謝師父。”
  他和玉小玩一處久了,也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是不喜歡回答他不知道的事。
  這時,二六子喜道:“出來兩個啦!”
  王小玩精神一振,道:“阿根,你盯住屋裡兩個!”自己和二六子一溜煙,已從屋頂消失。
  兩人才消失十分鐘,又回到原地,手上多了兩包東西,尚且滴著鮮血。
  林根明知是什麼東西,還是忍不住問道:“頭,頭,他媽是頭……”聲音就發起顫來。
  王小玩笑道:“頭就是頭,有什麼好怕的,你娘哩。”二六子望瞭望大廳,道:“另外兩個怎麼麻雀似的,還說個不停,真***。”
  王小玩笑道:“你就讓他們多活幾分鐘嘛!他們一定在等那兩個死人,等久了,就會出來找人,咱們正好成全他們的願望,讓他們上陰間去會友也者。”
  果然不出所料,屋裡兩個大將談了一陣,即往屋外張望,又說了幾句,便一起出門,方向和前兩個相同。王小玩和二六子立即又跟上去,到了沒人的地方,又是一劍解決,簡直神不知鬼不覺。
  兩人提著四顆腦袋,回到屋頂上。
  王小玩道:“阿根,該你出馬啦!將這四個腦袋送倒安慶緒房裡,咱們先逗逗他。”
  林根抖手抖腳接過,咕噥道:“真恐怖!”轉身溜進左側廂房。
  二六子笑道:“這小子真他媽膽小。”
  王小玩道:“他還需要磨練,以後就不會啦!你也不想想他師父是何等人物,哼哼!”
  二六子笑道:“是是,他師父可是堂堂的賭城大哥大,名震長安城,一把骰子吃四方,他學得會這本事,以後起碼不愁吃不愁穿。”
  王小玩敲了他一下,道:“你娘哩,老子能教他的,可不止這一手。”
  二六子正待再說,林根已溜回來了,道:“好啦!我將四顆腦放在他一起床就看得見的地方,準嚇死他!”王小玩笑道:“好極了,各位走吧!”
  二六子道:“哎!老大,你打算如何對付安慶緒?”王小玩歪嘴一笑,冷哼道:“先嚇被他的膽,再來好好安慰,嘿嘿!你們看我的吧!”
  第二天,安慶緒一起床,果然嚇得屁滾尿流,殺豬般驚叫數聲,然後一刻也不敢多留,使帶了百十來個隨從,爭先恐後地離開那家莊院。
  走出一里外,卻見前面有三馬緩緩前來,睜眼一瞧,不正是以前見過的王小玩,遂叫人馬在路旁等侯。王小玩三人施施然走著,還一邊聊得愉快的很,走邊安慶緒身旁,就當不認識他,繼續說笑而去。
  安慶緒見王小玩對自己視若無睹,便大喝道:“王小玩,給我站住!”
  王小玩故做驚訝萬狀的表情回頭,奇道:“誰叫我?”安慶緒怒道:“是我!”
  王小玩上上下下打量了數分鐘,才恍然大悟道:“喔,原來是安大少爺,嘿!你好,最近一定升官發財,是不是當太子殿下啦?嬌妻美妾娶了多少個啦?”安慶緒聽他這樣說,怒氣稍平,道:“你上那裡去?”
  王小玩睜大眼道:“我逃難啊!難道你不知道?欸!其實老子會有這種下場,都你爹安皇帝害的,欸!”安慶緒道:“怎麼說?”
  王小玩撇嘴道:“你爹造反啊!他以前和我交情不錯,現在造了反,大家全懷疑我,加上馬嵬坡的事,唐明皇可恨死我啦,不逃命怎麼成?”
  安慶緒道:“難怪一過馬嵬坡,你突然失了蹤,原來是逃命去了。”
  王小玩叫道:“哇 !你們還會偵察我啊!”安慶緒道:“我爹很賞識你,當然會特別注意你啊!”王小玩道:“喔!不過老子現在對政治沒興趣了,已經改去從院。”安慶緒笑道:“原來你現在做奸商,呵呵。”
  王小玩肚里大罵“你娘哩”嘴上道:“人不老姦一點可就吃不開,一天到晚躲躲閃閃,可唯沒什麼意思了。”這句話正好搓中安慶緒的心事,他點點頭長嘆一聲道:“是啊!還要每天提心吊膽度日,可真難受!”
  王小玩奇道:“你現在是太子,怎麼會有問題呢?”安慶緒嘆道:“怎麼會沒問題,我爹從眼睛壞掉後,情緒就變了很多,也變得不大喜歡我了。”
  王小玩驚道:“你爹眼睛好端端的,怎麼會瞎了?”
  安慶緒道:“不是瞎掉,是變得看不大清楚,但這對他還是有很大的打擊。”
  王小玩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安慶緒道:“就是以前他從長安回來那次。”
  王小玩喔了一聲,心道:“你娘哩,沒要了他的命,卻弄壞他兩只豬眼,這可算劃得來吧。”
  安慶緒道:“你想不想做大官,封公封王?”王小玩笑道:“你娘哩,這誰不想?”
  安慶緒道:“只要你幫我的忙,我立刻封你當一方之王,再封大將軍。”
  王小玩嘖舌道:“酬勞這麼多,事情一定難辦。”
  安慶緒笑道:“在別人或許難為,在你就容易了。”王小玩喔了一聲,道:“那你說來聽聽!”
  安慶緒道:“我本來還有四個大將跟隨我,但昨夜他們被殺了,我想一定是安慶恩派人來殺了他們。”王小玩忙問:“安慶恩是誰?”肚裡暗暗好笑。
  安慶緒道:
  “他是我異母的弟弟,都是因為我爹眼睛壞了,才會跟嬌妃常在一起,安慶恩就是嬌妃的兒子。”
  王小玩道:
  “莫非安慶恩想跟你奪權?”
  安慶緒咬牙道:“正是,我已快被他逼得走投無路了,他就會哄我爹開心,而且打了幾場勝戰,得意洋洋,趾高氣昂,真氣死我了。”
  王小玩暗暗心驚道:“想不到肥豬也有聰聰明明兒子,這可得速戰速決。”嘴裡道:“你要我替你殺了安慶恩?”安慶緒道:“現在就算殺了他,我爹也會殺我,我要你替我殺了我爹,讓我登基做皇帝,這樣我就可以將嬌妃和安慶恩五馬分屍!”
  王小玩大吃一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當下有點口吃道:“你娘哩,他是你爹,你怎麼可以謀殺親爹。”安慶緒道:“是我娘教我這麼做的,何況是他想殺我在先,所以,我不得不如此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
  王小玩心道:
  “這傢伙打了一陣子仗,腦袋倒靈光不少,嗯!反正老子殺了誰都 樣立大功。”
  心裡一比較,當然是去殺安祿山比較好玩。遂又道:“可以,反正我現在也閒著,你爹又將我害得這麼慘,殺殺他也挺好玩的。”
  安慶緒大喜,道:“你對長安的皇宮熟,要殺他一定很容易。咱們這就去長安吧!”
  王小玩道:“好!不過你一切可要聽我的,別自己亂來喔!”
  安慶緒道:“沒問題,你乾脆來做我的宰相好了。”王小玩大笑道:“那可挺威風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地想道:“那天老子將長安開滿賭場,那可更加是名符其實的大哥大了。”
  安慶緒道:
  “我爹一入長安,就下令保存你的將軍府,嘿!不一樣喔!別人可就沒這麼幸運,丞相府更糟!”
  王小玩道:
  “找不到人,只好找房子出氣啦!”安慶緒道:“先躲在你的將軍府吧。”
  王小玩嗯了一聲,一行人便悄悄溜進將軍府。
  大家旅途勞頓,加上天色已暗,草草用完晚餐便各回房睡覺。
  王小玩幾乎是頭一著枕,即刻應周公之邀,飄飄然然地進入夢鄉,他一向不為什麼事煩心,時到時擔當,正是他的座右鉻,所以睡得特別香。
  但偏偏天不從人願,想好好睡個覺,也要被人吵,三更時,窗外莫名其妙來了個黑影,晃了兩下後,丟進一樣東西,倏忽間就消失掉。
  王大將軍追出去時,早慢了半拍,自己氣惱了半天,回到房裡赫然發現丟進的東西,正釘在床頭上。走進一看,不禁全身一震,原來是一根穿著線條的長針,不用說方才來的正是殺手針眼。
  紙條上寫著“灞橋十裡亭見。”
  王小玩滿腦疑團,心道:
  “你娘哩,這傢伙找我幹什麼?難道有人找他來幹掉我?”
  繼而一想又沒什麼可能,針眼還欠他兩條人命,不會這麼做吧?但如果他想賴帳,那幹掉自己,確實是最好的方法。
  “幹!猜什麼猜!老子去一道不就結了,難道我還怕了他。”心意一定,便飛身往灞橋而去。
  不用片刻,便已到十裡亭,果見裡頭淒淒冷冷地站著一個人,王小玩不用看第二眼!就認出此人正是殺手針眼,針眼冷冷道:“來得好快!”
  王小玩道:“怎麼?想賴帳?”
  針眼悶哼道:“我以殺人為業,如果再不守信用,那麼不如死了算了。”
  王小玩嘻嘻一笑,道:“好啦!我不過隨便說說,上次謝謝你替找解危,殺了那武效天老狐狸。”針眼道:“我不過聽你的話罷啦!”
  王小玩挑眉道:“我並沒叫你殺他呀?”針眼道:“但是你想殺他,卻又不能如願,那麼就是殺手出動的時機了。”
  王小玩笑道:“嘿!你真有意思,居然跟在我後面跑,這樣不累呀?”
  針眼道:“欠人家的承諾更累。我找你來是想問你,回長安是不是想殺安祿山?”
  王小玩道:“是啊!不然我何必偷偷摸摸的。”針眼冷哼道:“他的命是我的。”
  王小玩嘆口大氣,道:“只要他翹了辮子,你就算又還了一次債,行了吧!”
  針眼瞅著王小玩定定地道:“但他已不在長安。”王小玩瞠目楞瞪,接著跳腳道:“這死豬又到那裡去了,你娘哩,你不會騙我吧!”
  針眼悶哼一聲,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王小玩道:“那他死到那裡去了?”
  針眼道:“其實,他從沒在長安待過,他認為皇宮並不安全,一向睡在十裡外的一個軍帳裡,那裡確實很難上手。”
  王小玩道:“這些日子,你全盯著他?”
  針眼點點頭,道:“你還想殺什麼人,一起告訴我,我好一併解決。”
  王小玩聳聳肩,道:“抱歉,不知道也!”針眼嘿嘿一笑,“看來你的仇人不多嘛!”說完人一晃,已飄然而去。王小玩想留住他可也晚了一步,心裡真覺此人是個地道的怪人。至少他幹殺手這行,還死守信用,就很特別了。王小玩一回到將軍府,就跑到安慶緒的房間,一出手先製住他的全身要穴,再出手就是括他兩個耳光。
  安慶緒駭然道:“你,你要幹什麼?”
  王小玩怒道:“幹什麼?這可要問你啦!你老爸並不住在皇宮裡,那你這小子騙老子回到長安幹什麼?哼!你想害死我是不是?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安慶緒失聲道:“什,什麼?我爹不在宮裡?那他去了那裡?”
  王小玩冷哼道:“別裝蒜了,他從打下長安後,就從來沒在宮裡睡過,你騙誰呀你!你娘哩!”又搗了安慶緒小腹一記拳。
  安慶緒呻吟道:“我真的不知道哇!他召見我一向在宮裡見,何況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頭帶兵,從沒在長安住過三天以上,見他的面也不會超過六次。”
  王小玩冷哼道:“你老爸連你都防,象他那樣做人,不是累壞了,還不如去做鬼清閑點。”
  安慶緒道:“現在你知道他有多可怕了吧!他突然調走我的兵,我就知道他想殺我啦!所以我非殺了他不可。”王小玩心道:“現在還不能得罪這大笨牛,殺了他老爸後,再來整治他。”伸手解了他的穴,嘻皮笑臉道:“那麼是一場誤會啦!欸!在這種非常時期,稍有變化,人是很容易患感冒的。”
  安慶緒摸摸臉頰道:“我不怪你,只要你幫我殺了我爹,讓我做了皇帝,你要什麼就有什麼,我說話算話。”王小玩搖手道:“只要你不打老子主意就成啦!反正我也很想殺掉那頭肥豬的。”
  安慶緒道:“那現在怎麼辦?”
  王小玩道:“你爹有什麼貼身侍衛沒?”
  安慶緒道:“有,有一個叫李豬兒的太監,是從早到晚跟著他的。”
  王小玩笑道:“什麼鳥名不好取,偏叫豬兒,你娘哩,好,那咱們就去盯這頭小豬,這就要看你的啦!”
  黃昏,長安城十裡外,一列列的軍帳,個個燈火照如白晝,而且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守衛嚴密的如銅牆鐵壁,處處洋溢著一股兵戈氣。
  李豬兒,一個年約二十的瘦小太監,這時他帶著二十個兵從城裡運來幾十壇老酒,一路走一路擔心安夫人對這些酒不滿意,想到昨天的事,就令他心膽寒,只因為酒不夠烈,他就被打了 頓老鞭。
  想到這點,他又心生怨恨,自己好端端 個富家子,卻被老賊強抓來當大監,近來老賊眼睛出了毛病,脾氣比以往暴躁十倍,簡直伴君如伴虎,隨時這一條小命,就會在他一次發脾氣中喪失,這叫人如何不寒。
  他正一邊肚中抱怨, 邊用手撫摸身上的鞭傷,陡然間身子一麻,接著人被提得離地三尺。
  勒得他差點沒氣,等他被丟到地上,喘一口氣後,就看見安慶緒兩只夜梟般憤怒兇狠的牛眼,只嚇的他腦中一昏,耳中亂響。
  安慶緒喝道:“狗奴才,還認得我吧!”
  李豬兒一連抖了數十下,才結結巴巴道:“叩,叩見殿下!”伏下地,全身軟得差點抬不起頭。
  安慶緒怒道:“是你傳令調走我的五萬兵馬?”李豬兒顫聲道:“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安慶緒哼道:“你整日跟著我爹,難道從不出壞主意,還不給你安大爺從實招來!”
  李豬兒叩頭道:“是度恩王爺叫皇上這麼做的,還有嬌妃娘娘,她,她說,說……”
  安慶緒將臉氣得通紅,喝道:“說什麼?”李豬兒道:“她說殿下從帶兵以來,不是打敗仗!就是按兵不動,不是當國的人選,所,所以,皇上才會下令去調走你的兵馬,奴才只不過是個傳令的而已,殿下開恩!”又連連磕頭。安慶緒氣得青筋根根突起,咬牙切齒道:“果然是他們搞得鬼,我非將他們碎屍萬段不可!”
  王小玩站在一旁,暗暗好笑,心道:“你自己笨到家,低能兒,卻來恨人家板你,哼!要是老子當太子;你娘哩,誰敢打老子的主意,不要命嘛!”
  安慶緒繼續問道:“你知道今晚我爹睡那個大帳,有多少守衛?”
  李豬兒道:“從外到裡有十道關卡,每個關都會有人盤問檢查,不准帶武器進去。”
  二六子聽到這裡,忍不住罵道:“他奶奶的,簡直連蚊子也飛不進去嘛!”
  王小玩道:“你這些酒,是給安老賊送進去的嘛?”
  李豬兒一聽人家喊他老賊,忍不住心中大跳,心跳數由一百變成兩百,連點了幾個頭,又道:“是!”
  王小玩又道:“是不是直接送入大帳的?”李豬兒有點激動的點頭道:“是的,安大人要選著喝。”
  王小玩拍手笑道:“得了,咱們只要換了他們,搬酒進去,就能通過關卡,到了大帳,不就可以殺***!”安慶緒笑道:“這個主意好!就這麼做!”正想下令將李豬兒和那二十個番兵綁起來。
  李豬兒卻急道:“沒有用的,每個關卡的守衛均認識我,就算我把暗語教給你們,你們也進不了一關。”王小玩罵道:“你娘的……”李豬兒續道:“你們扮成士兵,由我帶路,這樣就可以安全通過。”
  二六子冷笑道:“你在說笑話,***,你以為人人會跟著你笑啊?憑什麼我們就相信你啊!豬先生?”李豬兒悲憤道:“我早就恨安老賊入骨了,只是我白己沒能力殺他,我天天都祈求上帝。早點下雷公將他劈死,這樣我才甘心啊。”二六子道:“好啦!這套戲碼,我們已經演膩啦。”
  李豬兒道:“現在我天天遭他毒打,一條命保得了早上,保不了晚上,他眼睛不好,更會疑神疑鬼,我只想早日脫離這個牢籠,求殿下成全。”說著脫下衣服,現出全身的鞭傷,以求信於大家。
  大家見他全身上下,節節黑,處處裂,甚至發炎脹膿,有的還血水直流,忍不住均倒抽一口涼氣,大家面面相視,再也無話可說。
  王小玩沉吟片刻。突然拍手道:“好,就這麼辦,不賭上一賭,怎知這一把會不贏,大家去準備吧!”
  幾分鐘後,李豬兒又繼續帶著二十個兵推著裝酒的車子前進,來到軍營門外,一個守將上前問了李豬兒的暗語,並對他打了聲招呼。接著對二十個兵查問暗語,每個士兵均有個代號,諾說錯了,那就立刻以奸細看待,嚴厲得很,每車的酒均被打開來檢查,絲毫不馬虎。
  最後,那個守將終於滿意了,揮手叫他們過關,大家均籲了口氣,早緊張出一身汗。
  過了第一關,再過第二關,每關均要另換一個暗語,若記憶力稍為不佳的人,根本就過不了五關。王小玩肚中大罵:“這死肥豬這麼怕死,居然想出這種方法來保護他自己,也真他媽夠細的,難怪針眼盯了他這麼久,偏沒機會下手。”
  好不容易,十關終於通過了,人人心情進人另一個緊張高潮,大家緩緩走進大帳!
  只見安祿山一個坐在大帳正中,正趴在桌上寫字,聽到有人進來了,才抬起頭。
  王小玩乍一見他的長相,差點咯吱一聲笑出來,原來安祿山一張臉處處是針孔,活像中個長了麻子的人。王小玩心下大樂,暗道:“肥豬一張肉餅臉,加上一些芝麻,嗯!真是又香又好吃!”
  安祿山眯著眼瞧了大半天,才道:“豬兒嗎?”李豬兒叩頭道:“稟皇上,是奴才。”
  王小玩心下又是一樂,想道:“想不到肥豬眼睛變得這麼花落落,看起人來烏殺殺,這下他可死定了。”安祿山續道:“酒拿來了嗎?”
  李豬兒道:“稟皇上,拿來。”
  安祿山點點頭,道:“倒一倒來我嘗嘗。”
  李豬兒對王小玩使個眼色,示意他倒酒來。王小玩立即打開一壇酒,輕手輕腳倒了一碗酒,趁李豬兒走過來拿酒,身子剛好替他遮掩時,又抉速從壇底撈出他的黑匕首。他這把小寶貝。
  又黑又小,藏在酒壇底,就算在大白天,也不容易發現,何況過卡時已是黑夜。
  而且他又故意將這酒壇擺在最末,人家仔細檢查前面,發現沒什麼問題,對這最後 壇當然也就會疏忽一點了,這一招就是所謂的心理戰術。
  安祿山接過酒,一仰而盡,嘖舌道:“嗯!這才是好酒,整壇搬上來!”
  王小玩立刻動手將酒壇從車上解下來,心跳加速,全身有點發麻發冷,心道:“你娘哩。”
  “要是一刀刺不死他,讓他大叫大嚷,大夥得全死在這裡,黑匕首啊!你要爭氣,一定要刺穿他身上的寶衣,否則,你可要換主人啦!”一邊祈禱上蒼保佑, 邊慢慢將酒捧上去。
  只聽安祿山又道:“豬兒。我剛才已下旨廢了慶緒這笨牛,以慶恩代替他了。”
  李豬兒全身緊張得毛髮直豎,只低低嗯了一聲。安祿山道:“慶緒這小子倒也不笨,我叫他回來,他知道必有災禍,說什麼也不來見我一次,哼!那我就廢了他,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李豬兒只好回道:“慶緒殿下那裡是皇上的對手了。”安祿山哈哈大笑道:“這傻兒子,我怎會想殺他,人家說:‘虎毒不食子’我只要廢了他,換個聰明點的人登基,這樣我們大燕朝的國祚才能萬年不墜。才不會枉費我多年的心血。”
  李豬兒又應了一聲是,這時王小玩已將酒捧上,正打算再替安祿山倒一碗。
  李豬兒自己身子直發抖,見王小玩好像沒事人似的,不禁又懷疑此人不想下手了。
  心裡真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王小玩邊倒酒邊想道:“你不讓安慶緒當太子,我偏要讓他當,你要你的國壽長,我偏要掐短它,你娘哩,”將酒倒好,捧到安祿山跟前,居然開口笑道:“安大人,請用酒!”
  他本來可以不用開口的,但他偏偏喜歡冒冒險,戲弄一下這眼中釘。
  果然安祿山全身一震,正想開口喝道:“是你,王小玩!”卻被一碗烈酒潑得整臉都是,如此一頓,啞穴登時被製,再也不出聲音。
  王小玩雖很想整治這個青番,但也知時機緊迫,半分也延緩不得,遂一手拿出匕首。
  一手拎起不出聲的安祿山,正想一刀刺進他的心坎。猛然間,一道勁風掃過眼角,刮得他兩眼睜不開,只覺手上的安祿山身體劇然一震,再也不動了。
  睜眼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安祿山已由活人變成了一個死人,他兩眉間正好插入一根長針。王小玩猛然轉頭去瞧自己請進來的十來個士兵,瞥見站在最後一位的那個,正好對他歪嘴一笑。
  赫然竟是殺手針眼,不禁暗驚道:“你娘哩,幹殺手真是無孔不入啊!他到底什麼時候混進來的?”當下,也點不破,只放下安祿山,說道:“豬兒,你快去將安慶緒太子找進來!”
  李豬兒見安祿山已死,精神大振,道:“是!”上前拿下安祿山一道金牌,和一面令旗,轉身奔出。半個時辰後,安慶緒一臉興奮地跑了進來,見到慶祿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更是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小玩笑道:“算你運氣,他剛好寫完廢掉你的聖旨,若晚個一兩天,殺了他也沒用了。”安慶緒拿起桌上的旨意一看,立刻勃然大怒,將紙撕個粉碎,怒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王小玩道:“現在第一步呢,就是先將屍體運到長安的宮裡放妥,咱們先別說他死了,只下道假聖旨說他身體不好想在傳位前,再開一次軍事會議,把它的心腹和安慶緒調回來,一起抓他媽,然後,你再正式登基,這樣就萬無一失啦!”
  安慶緒大喜道:“小玩,你想得真周到,我一定封你一個大大的官做。”
  王小玩嘿嘿一笑,心道:
  “老子先將你打仗的大幹***,你還封我什麼公什麼王的?嘿!常敗之王,可不是老子稀罕做的。” 切事情均照著王小玩的計劃進行著,安慶恩對他簡直言聽計從。加上李豬兒跟了安祿山良久,知道他下旨和傳令的一切習慣和方法,所以一切進行的格外順利。

runonetime 2008-09-01 09:24 AM

第二十九章 以毒攻毒

  這一日,王小玩正在自己的將軍府曬太陽,二六子從外面進來道:“老大,安慶恩回來送死啦!”王小玩哈了一聲,道:“現在怎樣?”
  二六子笑道:“他一進宮,棺材都還沒看到,就腦袋不見啦。”
  王小五搔搔耳朵,道:“這些天,咱們殺了多少個番將?”
  二六子屈指一數,道:“少說也二十個了。”王小玩得意洋洋,笑道:“那麼反亂很快就可以平啦!你娘哩,原來這麼簡單,三兩下清潔溜溜!”
  這時林根跑進來,叫道:“史思明來了!”王小玩挑眉道:“那個史思明?”
  林根道:“他是安祿血手下最勇的大將,人稱八指老虎。很厲害的!”
  王小玩笑道:“怎麼老虎有雙腳,卻只有八根指頭。”林跟笑道:“剛才我看見他啦!原來長得那麼難看,左頰有個老大的十字疤,兩手又沒拇指頭,這樣的人還會打仗,真他媽奇哉怪也!”
  王小玩本想接口笑道:“你想青番會有多好看嗎?”腦中卻忽然轟的一響,整個人跳了起來,大叫:“是他,是他。”掉頭跑了出去。
  留下林根和二六子一臉驚駭地大眼瞪小眼。
  王小玩為何突然發足狂奔,那是因為他腦海中轟炸般的想起一個故事。
  就是三老怪以前告訴他的一個多年前的事,得讓他記清楚,他們告訴他,殺死他父母的大盜兇手,正是一個左頰上有個十字疤的人,而且他的兩個拇指均被大老怪拗斷。這天底下左臉頰有十字疤的人,可能多得會嚇死人,天底下斷了兩只拇指的人,可能也多的令你眼花。但是又有十字疤,又斷兩只拇指,又是個會帶兵的人,怎麼說是少之又少吧!王小玩決心查清這件事,所以他一路奔到宮門外,正擋住要進宮的史思明。
  也許是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吧?他第一眼實對此人印象不佳,睜大眼死瞪著史大將軍。
  史思明怔了半響,沉聲道:“你是誰?”
  王小玩悶哼道:“不認識我的人很少,王小玩正是我,你聽過老子的大名了吧!”
  果然,史思明立刻驚道:“什麼?你是王小玩?”王小玩大刺刺地點了個頭,不可一世地嗯了一聲。史思明瞠目道:“你已投降大燕皇朝?”
  王小玩冷笑道:“你說呢?”
  史思明皺眉道:“你找我幹什麼?難道不知我正要去觀見皇上嗎?”
  王小玩撤嘴道:“你要趕著去赴死,我也沒辦法啦!”史思明全身大震,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王小玩笑道:“你說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史思明露出一臉狐疑,道:“請你不要跟我打啞謎。”王小玩道:“你想知道答案就跟我來,不然,你這就去見你的大燕皇帝吧!”話一丟下,轉身施施然地走了。王小玩悠哉悠哉走邊幾條街。
  來到一間大宅前,轉頭見史思明帶了四個大漢跟了上來,心道:“只帶四個饅頭就能保證不被老子吃掉嗎?”徑自走大大宅的正廳。
  正廳上別的什麼也沒放,竟停了二十多具棺材。王小玩走到正中那個大棺材。
  伸手將棺蓋推開,然後朝剛進門的史思明冷冷一笑,並不說話。
  史思明自然而然心生好奇,緩步走近棺材,一邊防著王小玩突然偷襲,一邊往棺內掃了一眼。
  只這麼輕輕一瞄,卻令他全身大震。一跳離地三尺,失聲叫道:“皇上,是皇上!我的天!他什麼時候 ”王小玩見第一步就將史思明震得心神大亂,心下暗喜,開口即道:“史將軍十多年前是在馬嵬坡一帶稱英雄,發大財是不是?”
  史思明本已頭脹腦昏,這一下更是離地大跳,失聲道:“你,你怎麼知道?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小玩聽他一承認是當年的馬嵬坡大盜,自己也是熱血沸騰,火冒十丈,忍不住就想一掌劈死這個殺父殺母的元兇巨惡,繼而想道:“他滅我一家數十口人命,老子豈能一掌劈他,這麼容易解決?”
  正想著要如何對付這個兇手,史思明卻又追問道:“王小玩,你到底要耍什麼把戲,還不快說?”聲音已帶著濃濃的殺氣。
  王小玩冷笑道:“簡單的講就是為了奪權,為了享受榮華富貴。”
  史思明瞠目道:“什麼意思?”
  王小玩道:“這個話說安祿山安皇帝,他有一天呢,心血來潮,忽然想玩一下換太子的遊戲,結果一玩,就他媽引火自焚啦!他得罪了那寶貝太子兒子,結局是有一天喝酒時,突然就那麼一睡不起!”
  史思明大驚道:“你是說安慶緒殺了他爹?”王小玩冷笑道:“怎麼?你怕你兒子,也來個依樣舊葫蘆?”史思明怒道:“胡說!是你叫幹的?”
  王小玩哈哈笑道:“對啦!那正是我的心願!”史思明哼了一聲,道:“這倒讓李亨稱心如意了,哼!我看該不是你攪的局吧!”
  王小玩笑道:“有沒有別的興趣看別的棺材裡,躺著是什麼人?”
  史思明臉色變得難看之極,顯然想到巳發生了什麼事,轉頭叫四個手下一一搬開其他的棺蓋,他越看臉色越白,忍不住手也微微發抖。
  看完後,怔了半晌,才咬牙切齒道:“好狠的安慶緒,我絕不放過他!”
  王小玩笑道:“恐怕他還不放過你呢!剛才要不是老子攔住你,這會兒你已叫人給放到棺材裡了,你娘哩。”史思明一想有理,即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王小玩道:“老子有必要替安慶緒保住江山嗎?”史思明眼露兇光,惡狠狠道:“安祿山是你殺的?”王小玩搖了搖頭,冷笑道:“是我殺的話,那我還會帶你來這裡嗎?這不是窮找麻煩。加上活得不大耐煩?”
  史思明換成一臉疑色,道:“那你想幹什麼?”王小玩嘿然一笑,道:“我只不過想坐收漁翁之利。”史思明挑挑兩道粗眉,道:“什麼企圖?”
  王小玩道:“當今的大唐皇帝李亨,對我有點誤會,他認為以前的安祿山和老子交情不錯,上馬嵬坡御林軍鬧情緒。殺了楊貴妃和楊國忠。欸!這樣一來,老子的榮華富貴可就全部葬送了。本來想安大人待我不壞,還可來他這裡謀個前程,沒想到他竟然被他的兒子給謀殺了。
  不過安慶緒對我也不錯,老子依然可以待下去。但這個人卻猜疑心重,非殺光他爹的舊部下不可,這樣一來,大燕王朝還有什麼希望?”
  “依我看不出三個月,一定給大打著跑,所以 ,”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來看了史思明一眼。
  史思明接口冷笑道:“所以,你就打起我的主意?”王小玩笑道:“那當然啦!你這一支軍在安祿山手下,可以說是最猛的了。”
  “李亨皇帝對你早巳留意,將你的來歷特別叫人去查,所以,我才知道你以前是在馬嵬坡一帶打家劫舍,騎馬發財的。”
  史思明冷笑道:“你有什麼主意要替我出的?”王小玩呵呵一笑道:“其實說穿了很簡單,只是很想和你互相利用一番而已。”
  史思明喔了一聲,等著聽下文。
  王小玩續道:“喏!現在大唐李亨已很有希望收復失地,重振聲威,而你又成了安慶緒的眼中刺,他是非殺了你不可的。你看看這些躺在棺材裡的人就知道你處在剃刀邊緣上,那你還替大燕王朝打什麼江山?”
  史思明道:“你要我投降大唐?”
  王小玩冷哼道:“一條是死路, 條是死裡求生的投降,你老兄會選哪一條呢?”
  史思明道:“大唐天子會肯接受我嗎?”
  王小玩冷笑道:“他對你沒興趣,為什麼會去查你呢?史將軍!”
  史思明想了良久,果覺只有投降大唐,對他才是有利的,遂道:“好,我將駐在城外的十萬兵馬打過來,先宰了安慶緒,這樣才能給大唐天子一件好禮物。”王小玩失聲道:“什麼!你在長安城外駐了十萬大軍?你娘哩,你好大膽子!”
  他本想說得史思明暈殺殺後,突然下手製了這個仇人,現在一聽對方有十萬大軍在城外,登時收回了這個念頭。只聽史思明冷笑道:“其實我和安祿山已漸漸合不了,他見我屢建大功,早看我不顧眼。所以,我也得防著他,每次入京,我都是帶兵來的。”
  王小玩冷哼道:“難怪安慶緒看你最不顧眼,在宮裡埋伏了一百個斧手。準備他媽將你削成肉醬。”
  他吹牛一向不用打草稿,一開口就能吹。
  史思明給唬得臉色慘白,暗暗慶幸自己沒走入宮中,心道:“這個狡猾的小鬼,說來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就在這時,王小玩陡然身形一晃,口中喝通:“你們眨眼眨個什麼勁?”
  話才喊完,手中匕首己刺進兩個大漢胸口。史思明和另外兩個大漢,猝遭變故,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全怔楞原地。王小玩手指一個漢子,喝道:“剛剛你們想幹什麼?想去告密建功是不是?”
  那個漢子顫聲道:“沒,沒有……”不自禁後退數步。
  王小玩冷哼一聲,沉聲道,“沒有嗎?你娘哩。”又撲向那個漢子。
  這人還了半招,即直挺挺躺了下去。
  另一個僅存的漢子,嚇得屎尿齊流,轉身就逃。史思明當機立斷,拔出長劍,凌空一個翻身,已截住逃命者的去路。
  根本不容對方還手, 劍即剌入他胸口。
  這漢子雙目圓睜,一臉駭然地倒地而斃,似乎至死都不相信自己會死在史思明手裡。
  王小玩心道:“你娘哩,老子只是虛張聲勢,藉故殺了這老賊四個得力心腹。沒想到,他下手也是又快又狠,對自已信任的部下,還是一點也不信任,嘿!這人跟安肥豬倒是也像個十足十。”史思明殺了自己的手下後,還是有點惋惜,嘆道:“這四個人從馬嵬坡就一直跟著我。沒想到最後關頭,竟也心存變數。”
  王小玩暗暗好笑,心道:“是你他媽心裡有鬼。”口裡道:“欸!這就是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這麼大的 件功勞,誰不想搶著去開官發財?”
  史思明點頭道:
  “這倒是。”兩眼瞥了王小玩一眼,又冷哼道:“要是你也騙我,那麼你的下場就會跟他們一樣。”王小玩嘿嘿一笑,道:“我只要能回大唐天子身邊,再去做我的御林軍統帥,那麼你要怎麼猖須。已經八竿子也打不上我了,以後咱們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用說你怕我啦!老子也是怕你今後咱們還是越少碰頭越好!”
  史思明哈哈大笑,道:“好,你這小子為人爽快,將什麼都說清楚,咱們也不用繞圈子了。”神色間已緩和許多,至少已對王小玩發生三分信任。
  王小玩偏頭故作苦恩狀,沉吟道:“現在安慶緒一定知道你回來啦!卻又無緣無故失了蹤,他一心虛準會封鎖城門,這樣你要出去,可難上加難了。”
  史思明心想有理,點頭道:“嗯!他一定會這樣做,哼!若讓我離了長安,我一定不會放過他!”說得雙拳緊握。
  咬牙切齒,真恨不得立即將安慶緒碎屍萬段。王小玩眼珠一轉,心道:
  “現在殺不得你,先玩弄玩弄也是好的。”他早知安慶緒現在整日縱情玩樂,壓根不管誰回來了,只是樂了就是。
  而長安的大燕王朝的政權,現在全抓在王老大的手中,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又有誰管得著了。
  但史思明卻不知道這些底細,只道安慶緒變了個性情,學會了安祿山的手段,倒真的擔優起自己出不了城門。王小玩心中經過一番起起伏伏後,想道:“你娘哩,老子就讓你多活一些時日,先叫你自家人打自家人,等你們殺的精疲力盡,搞得天下太平後,再來慢慢整治你,最好你能活到那麼久。若不幸短了命,那就算你幸運,老子倒霉,嘿!老子真的倒霉嗎?你娘哩,大家來祈禱吧!”
  史思明見主小玩沉吟半響不吭聲, 不禁有點發急,忙道:“怎麼還想不到方法出城?”
  王小玩啊哈一聲,道:“有啦!不過你得委屈點。”史思明道:“只要能出城,做什麼都行。”王小玩道:
  “那你就扮成女人出城吧!”史思明瞠目道:
  “什麼?為何要那麼麻煩?”王小玩撇嘴道:
  “你臉上有個大好看,卻又明顯的目標,如果不扮成女人,無論你怎麼化裝,人家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啦!何況扮成女人,還可以免去搜身這一關,此乃一舉兩得之舉,有何不好?”
  史思明想不好半天,才勉強喘了口氣,點頭答應。王小玩心下大喜,暗道:
  “這下讓你穿上姑娘裝,叫你衰死(倒霉)一輩子。”嘴上道:“好,那你就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準備東西。”史思明現出遲疑之色,他委實有點不放心,王小玩一出去,還會乖乖再回來助他出城。
  王小玩如何不知他的心事,即道:
  “你看這裡躺下的全是安祿山最會打仗的大將,他們這下全擠在這裡涼快,那安慶緒早晚也要躺下,我會笨到不為前途著想嗎?哎!我可還比你年輕多多呢。”
  史思明勉強點個頭,沉聲道:
  “好,如果你出賣我,我一定不會饒你!”王小玩邊走邊道:“出賣?你一斤能賺多少銀子?你娘哩。”人已去遠。史思明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嘆道:“只好信這小鬼一次了。”動手將四個手下的屍體塞入棺內,自己則藏身棺後,耐住性子等王小玩回來。
  王老大這一去,直蘑菇了兩個時辰(四個鐘頭)才施施然抱了一大箱東西回來。
  史思明見他身後,並沒帶人來,才嘆口氣,跳了出來,縮在棺後,不但蹲得兩腳發軟,而且陣陣腥臭味,可燻得他腦袋脹了三倍,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王小玩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副要吐又吐不出東西的病模樣。
  心裡樂得五臟六腑全在跳舞,暗暗歡呼道:“這才好玩,一刀殺了他,可便宜了這王八死雞。”史思明不悅道:“你搞什麼鬼?去了這麼久?”
  王小玩笑道:“哎!你以為我喜歡拖延啊!老子一到大街上就被安慶緒找入宮去,他正到處派入抓你呢!我若急呼呼辭出皇宮,去採買女用化裝品,還有這些女用裝飾物,又要買這麼大號的女用服裝,你說他能不起疑嗎?”
  史思明倒抽一口氣道:“他果然開始行動了。”
  王小玩道:“好啦!咱們還是行動快一點吧!”說著打開箱子,果然是一大箱女用品。
  史思明悶哼一聲,道:“那用得著這麼多!”
  王小玩笑道:“多買一點才有得選嗎!”伸手拿出一件大紅大綠的外袍,又道:
  “你最好穿露胸裝,這樣人家才不好意思正眼看你。”史思明一聽安慶緒巳開始抓他,早嚇破了膽,只盼早點混出城門,便全聽王小玩的話,他說扮什麼就扮什麼,穿什麼就穿什麼!
  王小玩果然撩了件露胸裝,另加兩個大饅頭做假胸脯, 邊替史思明穿上戴上,一邊道:
  “人家光看到這兩個圓嘟啷的大胸部,就已經會給你迷的昏陀陀;立刻會摸不清你的底細。”
  史思明怒哼道:“王小玩,咱們現在是在合作,不是在互相調戲。”王小玩悶哼一聲,暗道:“互相調戲,你有沒有搞錯,是老子調戲你,哪輪得到你調戲我,你娘哩!”一手抓起一大把白粉,便往史思明臉上撲了過去。
  史思明冷不防被粉一哽,差點閉住呼吸,連咳了好幾下,急道,“你,你幹什麼?”
  王小玩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給你化裝啊!不化得漂亮一點,怎能迷倒守城門的全部大將啊?”
  但白粉怎麼撲都會掉下來,史思明給嗆得半死,還是沒辦法掩飾他那鮮明的十字疤,忍不住便暴跳如雷。王小玩靈機一動,叫道:
  “喏!我有辦法啦!”拿個小碗裝了白粉,拿到屋外,先放下半泡尿,又吐了幾大口口水,拿起筷子攬一攬,捧回屋內,笑道:
  “加點水就妥當啦!”
  拿起粉撲沾了一把粉漿,就往史思明口鼻塞了進去。史思明吃了一口帶有尿騷味的白粉,忍不住作嘔半天,顫聲怒道:“你,你幹什麼?”
  王小玩笑道:
  “老子沒給人化過裝,手腳當然笨一點啦,你為了老命,就忍耐一點吧!”
  史思明道:“那粉為什麼有個怪味道?”王小玩故作驚訝道:
  “喔!有嗎?可能這粉加水後,會變***質吧!我又沒擦過粉,怎麼知道了!”
  史思明怒喘一口氣,不吭聲,心裡已將王小玩罵臭罵爛,真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小鬼,再搗矮三寸。
  王小玩見他目帶兇光,心裡暗笑道:“你很想揍我是不是?可惜你這輩子沒機會啦!待會兒,等著給我磕頭吧!”手上不停塗啊擦的。
  終了將史思明一張大臉“刷”得粉白,又另加兩個大圓形的胭脂,一個朱紅小嘴。
  一個堂堂的史大將軍,終於給王大將軍,扮得像從瘋人院跑出來的三八阿花。
  王老大為了更趁這個角色,在史思明的假髮上,又別戴了朵大紅花,又在他胸口的衣服另別一朵大白花,以為遮掩偌大的假胸脯,另外將史思明露出來的頸子、胸肩一概塗上白粉漿。
  一邊擦還一邊唱道:“白嫩嫩、白析析,老公一見昏了頭,少年一見傻了腦,囝仔(小孩)一見哇 !”
  史思明整個脖子塗上白粉漿,一烘乾即像上了石膏一樣硬梆梆,整個不能動彈,實在苦不堪言,卻又不罵出口來,只能心裡大罵道:“死小鬼、臭小子、我操你奶奶。”
  王小玩則心道:
  “看你那副模樣,準備操我奶奶,可惜我並不知道我奶奶是誰?不過呢!她一定死了,你倒可以去陰間的女鬼群中去找一找,不過千萬別找上你自己的奶奶,那樣可不就亂七八糟了。”
  當下,笑吟吟地望著眼前改得不倫不類的史思明,心道:“你娘哩,老子是天生的藝術家嘛!”王小玩終於將史思明折磨到心滿意足了,自己則換上一套員外裝,貼個長長的山羊胡,得意洋洋道:
  “從現在起你是我老婆,咱們要去城外回你的娘家,就這樣羅!”
  兩人出了大宅,即往城門走,一路上果然是禁衛森嚴,滿街都是搜索的土兵,個個手拿著亮晃晃的大刀,正到處抓人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左臉有十字疤的人。
  王小玩見史思明縮了一下脖子,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對他眨眼笑道:“黃臉婆,你走這種外八字步伐,只要三秒鐘,就會給人家攔路啦!”
  史思明聞言,只好扭起腰肢走路,滿街搖起他的大屁股和水桶腰。
  一個大男人這副德性,當真是千醜百怪,王小玩立刻捧腹大笑,腰都笑彎了。
  史思明見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心中急如火焚,只好尖著聲道:“老不死的,你到底要不要回我娘家去。”
  王小玩大笑道:
  “老子頂多能當個小不死的,可不當什麼老不死,虧你學得這麼像,前世一定乾過妓院的母夜叉老闆娘,哎喲!笑死我了。”
  史思明見王小玩越說越不像話,怕他一時得意忘形,將自己的形跡敗露出來,豈不枉費幾個時辰大吃的苦頭,即走上去,一把拎起王小玩的衣領,尖聲道:“走啊!再不和老娘一起回家,就跟你算帳。”
  他人比王小玩高大,這一抓活像老鷹抓小雞,加上他們的對話,讓人家知道他們是夫妻,如此一搭配,立即引起路人的哄笑聲。
  好不容易,拉拉扯扯的終於來到城門口,這時守城的赫然是二六子大爺和林根大爺。
  兩人眯著眼,惡狠狠走上來喝道:
  “幹什麼拉拉扯扯的,知不知道這裡是大燕皇朝的京戰重地!”
  說著又趾高氣昂的悶哼兒聲。
  史思明立即哈腰求饒道:“是,官爺教訓的是!”二六子冷哼道:
  “你們這些漢人就是不像話!”
  史思明又連連稱是,不敢反抗。
  二六子見他如此,才悶哼道:
  “老太婆,你想出城嗎?扮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史思明正想回話,王小玩卻插口道:“誰說的,我老婆可是天下第一美女。”
  二六子喝道:
  “***!你敢跟大爺我頂嘴!”
  林根在一旁冷笑道:
  “我看是天下第一醜還差不多,我的天!竟然有女人長這副德性,我看他做男人都嫌醜喔!老頭,你眼珠子被尿給蒙瞄啦!”
  王小玩撤嘴道:
  “那就是你沒藝術眼光了,你看她這身材,在女人當中可真是空前絕後啊!”
  林根大笑道:
  “是啊!只有胸部還像個女人,我看看會不會是假的?”
  伸手往假饅頭就抓。史思明驚出一身冷汗,忙故作嬌羞狀,嚎聲道:
  “小官怎麼吃起人家的豆腐來了。”
  二六子大笑道:
  “豆腐!他奶奶的,我看是豆腐乾啦!我的天,你以為你是什麼哇!”
  林根笑道:“你沒聽說,他老公說他是天下第一美女嗎?”
  二六子笑道:“美女!哈哈!老子最喜歡美女啦!不管是美的也好,醜的也好,只要可以抱抱就行了。”真的張手就來抱。史思明怕他這一抱,抱出自己藏在腰間的令牌和短劍,連忙退後幾步,將手一扭,嗔道:
  “哎喲!官爺,豆腐乾又硬又燥,不合你的胃口嘛!”他這一下幾個連續動作,逗得全部守城的衛兵笑得俯後仰。
  委實令他又羞又憤,心道:
  “讓你們笑不夠,老子一出城,立即就合胃口了來來來,讓我摸摸你的手。”俐睥就要抓。
  史思明全身發麻,怕他發現自己短了大拇指,忙將手抱在懷中,苦苦哀求道:
  “大官爺,你就繞了老婆子吧!”
  林根笑道:
  “你怕人惹,為什麼還穿得這麼花枝招展的,不正是喜歡這調調,才這樣的嗎?”也靠上來要摸史思明的假饅頭。王小玩見二六子兩人將大仇人戲弄慘兮兮,又要裝成女人樣,又要低聲下氣,又要閃避想吃豆腐幹的手,更是要強壓湧上來的怒氣,實在七慘八慘,苦不堪言。
  心下雖雜,卻想道:“還是別逼狗跳牆,否則下面的戲可唱不成了。”當下忙靠上去擋住二六子兩人。
  各塞了個大元寶在他們手裡,打揖道:“兩位官爺如果對在下的黃臉婆有興趣,下次到我家來,我一定好好安排,免費奉送,現在人太多了,她可也要害羞的。”二六子丟了丟手上的元寶,笑道:
  “哇!送銀子叫我們去玩你這個黃臉婆,你這老公倒稀奇的很。”
  王小玩笑道:“是啊!當真是天下少有。”
  二六子將銀子收入懷裡,揮手道:“好吧!不過下次大爺可沒了這個興致,老頭,你有女兒沒有?”王小玩睜大眼,誇張地道:“有啊!起碼二十個,個個都像她們的娘一樣漢草(體格魁梧)又好,將來一定很會生小孩,官爺如果有興趣,我也免費奉送。”
  林根撇嘴道:
  “哼哼,大爺只對女人有興趣,對老母豬、小母豬可沒胃口,走吧!糟老頭,娶這樣的老婆,你怎麼受得了喔!難怪你這麼瘦小,全發育到你老婆身上了是不是?回去補一補吧!”王小玩一邊稱是,一邊拉著史思明往城外走,心裡罵道:“你娘哩,阿根這死傢伙,一張嘴倒跟阿冰一樣利,瞧他一副老實相,演起戲還他媽有模有樣,你娘哩,回來後非打他三個屁股不可,不過,這也是名師出高徒嘛!”兩人直趕到三裡外,史思明即道:
  “你跟我回部隊?”居然態度甚是和顏悅色。王小玩心道:
  “這老姦想騙老子回他的地盤報仇,你娘哩,老子不是白痴。”口裡道:
  “不行,我還得回去安撫一下安慶緒,然後,我也要開溜的,三天后,我一定會離開長安,那時你再去打安慶緒吧!”
  史思明嗯了一聲,道,“好,三天后我一定出兵。”當下,兩人便揖手作別,各分東西。
  王小玩一回到長安城,自是和二六子兩人大笑幾陣,得意洋洋的述說自己如何整治了大仇人,並說出要讓他們自己去火拼的計劃,二六子兩人立刻連聲稱妙。然後,王小玩找來李豬兒,要他下旨將長安附近的安祿山兵馬,火速調回,駐在十裡外的軍帳外面。
  接著,他又大費口舌,勸動安慶緒學安祿山一樣,為了安全起見,搬到軍帳去住。
  他可不想安慶緒一下子就被史老姦消滅,這樣可不好玩。
  所以,他又勸安慶緒重用幾個老將,以便能繼續打仗。
  等王小玩到達靈武時,安慶緒與史思明已大戰數回合,一開始是安慶緒被攻了個措手不及,只好撤兵逃命,後來他調齊兵馬,再次回擊。
  史思明敵擋不住人多勢眾,即同他打游擊,神出鬼沒的倏忽來倏忽去,不但令安慶緒煩不勝煩,也令他聞聲喪膽,只好一路逃命。
  如此一來長安即成了空城,大唐不費吹灰之力,就收復了兩京。
  但更讓李亨高興的,卻是王小玩的到來,他立即下旨在禦書房召見。
  兩人一見面,就先哇哈一聲歡呼。
  李亨第一句話,就道:“你娘哩,為什麼到現在纔來?”
  王小玩攤攤手,道:
  “哎!你以為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能走多快的路,你娘哩。”
  李亨眨眼笑道:
  “恐怕不是吧?你為什麼跑到長安去?是不是那裡有好處?”王小玩哇了一大聲,跳腳道:
  “原來你有司敗(間諜)在那裡。”李亨笑道:“打仗沒有探子,不是像瞎子走路?”
  王小玩得意道:
  “老子不去長安,你那麼快能收回老窩。”李亨大笑道:“我一聽你不入長安,就知道那邊要大亂了,你娘哩,一下殺了安祿山二十多個猛將,真有你的。”王小玩笑道:
  “還有呢!安祿山還是他媽翅在老子手中,不然他還想找個會打仗的聰明兒子繼承他,到時候,只怕你還有的仗打呢!”
  李亨又驚又喜,道:“真的,安祿山已經死了?我還以為他派史思明去打安慶緒哩。”
  王小玩笑道:
  “他?呵呵!他現在只能派鬼兵妖將啦!是老子他媽挑撥了史思明去打安慶緒的。”
  李亨大喜若狂,道:
  “那天下就快太平了,小玩!你娘哩,你這麼大的功勞,要我怎麼賞你?”
  王小玩笑道:“我只有一件要求。”
  李亨急道:“快說,我一定答應你。”
  王小玩道:“我要史思明的老命。”
  李亨大笑道:“這算什麼要求,他本就該死嘛!”
  王小玩心中冷笑道:
  “還有下文呢!小皇帝!”口裡急道:“你答應了。”事情就那麼湊巧,李亨剛笑著點頭答應,小猴兒李輔國即進門,呈上一封文件,道:
  “皇上,有快馬送來一章奏表,請你過目。”王小玩冷眼看著李亨,心道:
  “你娘哩,來的正是時候。”等著李亨看完奏表。李亨一邊看 邊出現訝異之色,看完後,一臉迷糊地望著王小玩,瞠目道:
  “小玩,這是史思明的降表,他說是你勸他投降的,怎麼你現在反而說要殺他?”
  王小玩冷哼道:“他跟我有仇嘛。”
  李亨面現為難,道:“可是他一投降,就是我們的人,而且他還幫我們打安慶緒,也算是有功,你若殺了他,那反而陷我於不仁不慈的境地,這……”
  王小玩哈氣道:“人家說皇帝的話是金口,你已經答應我啦!難不成想吞回去?”
  李亨急道:“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
  王小玩皺起眉,喘氣道:“你只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好了嘛!我又沒要你下旨砍他的頭,你娘哩。”
  李亨怔了一怔,會過意來,笑道:“喔!原來你想私下解決,怎麼不早說,好吧!只要他不是被老子砍頭死的,那我就無從過問啦!這件事最好別讓我知道。”
  王小玩笑道,“放心,你想知道,我還不願意告訴你呢!哎!我那郭子儀義兄呢?”
  李亨道:“這次內亂的平定,他的功勞也是很大的,我已封他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現在不在此地。”
  王小玩嘆道:“可惜,可惜,我本來以為可以見到他的。”
  李亨笑道:“這次我能順利登基為帝,說來也是靠他一手鼎力擁護。可惜你沒來參加我的登位大典。”
  王小玩冷哼道:“不用說啦!一定神氣的很。”
  李亨笑道:“現在長安已經收復了,我想這就準備回京,這樣天下子民的心中,必定會對大唐充滿信心。”
  兩人對能回長安,都充滿了喜悅。

runonetime 2008-09-01 09:25 AM

第三十章 當官不如回家陪妻子

  艱苦的時期終於過去了,戰況對大唐越來越好,幾個月後李亨回到長安,下旨勉勵全國上下要團結一致。舉國上下歡欣鼓舞,到處慶賀,長安更是在短短的時間內,恢復了昔日的繁榮,一些大戶人家紛紛回京,重開舊業,作生產的作生產,開賭場的開賭場,大家均抱著發大財的新希望。
  包通吃也回來重新開張通吃賭坊,還請了王大將軍去剪綵喝雞尾酒,一切正熱熱鬧鬧的進行著。
  還不多久,前線奏來凱旋歌,安慶緒已被史思明和郭子儀聯手徹底消滅,戰爭終於結束了。
  李亨下旨封郭于儀為汾陽王,王小玩官升三級,史思明為保國大將軍,凡有功將領皆有封賞,並且大赦天下。
  王小玩的官本來已經夠大了,這下又加官升級,簡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但他似乎並不怎麼開心,因為他的仇人也加官封了大將軍,這實在令他有如魚刺哽在喉頭,怎麼扭也不舒服。
  這一日,他來到通吃賭坊。
  包通吃即刻迎了出來,一見面即苦臉道:“大將軍,我才發了點財,你就想來贏光它。”
  王小玩撇嘴道:“心裡不舒服,只有來擲兩把,發洩發洩!”
  包通吃睜大眼奇道:“這天底下,還有誰比你更舒服的,我的老天,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喔。”
  王小玩道:“餵!老包子,怎麼樣的一種殺人法是最有趣的?”
  包通吃挑眉道:“殺人就是要人家的命,不管什麼有趣的,你該不會頭彀休踱去(壞了)吧?”
  包通吃忙打揖笑道:“好啦!好啦!象吃了炸彈一樣,看你心情真的不太好,嘿!我發明了一種最新賭法,你有沒有興趣啊!”
  王小玩冷哼道:
  “現在沒心情玩,你快替我想法子,否則老子砸爛你這間破店。”
  包通吃忙道:“什麼破店!我花了幾千兩銀子重新裝璜的呢!”
  王小玩道:“你娘哩,老子砸爛了它,不就是破店了,你想是不是?”
  包通吃道:“好好好,我想想嘛!又不是電腦 按就出來了,總得給我時間安排啊!”
  王小玩道:“好,三天!三天搞不出來,哼哼!你知道後果了吧!”丟下話,掉頭即走。
  包通吃望著他的背影,咕噥道:
  “怎麼變個人似的,活象個復仇者,一點也不幽默了。老天!這下我老包子可要變成土包子了。”說著連連搖頭,一副大傷心神的模樣。
  幾天後,唐明皇回來了,楊貴妃和陳語硯等人也回來了,大家經過了一段分別的時間,相見時即更為親熱。
  李亨將唐明皇和楊貴妃安排在城外悔園的一座別墅中,從此過著逍遙快樂的日子,能自由進出此間者,只有皇帝李亨和大將軍王小玩,其餘人等一概不許接近。
  再二天,郭子儀和史思明等一眾將領,均回朝叩謝裡恩。
  整個長安進人狂歡的高潮,家家戶戶張燈結綵,爆竹鞭炮,響之不絕。
  郭子儀見過皇帝後,便來找王小玩,哥兒倆自從孝意國一別後,直到今天才又碰面,當真歡喜無限。
  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聊得投契得很。
  王小玩忍了好幾次,才沒問起史思明的事,倒是郭子儀提起他,連說王小玩有識人之胡,居然勸得如此一位好將才投降大唐,什麼真是全國人民之福等等說了一大堆。
  王小玩表面唯唯喏喏,肚裡則破口大罵,一席酒也就不了了之。
  王小玩意興闌珊地將郭子儀送到將軍府大門口,郭王爺畢竟是個心細的人,心眼轉了十來圈,最後還是開口道:“兄弟,為什麼我一提史思明,你就好象不大開心似的,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不是你的朋友?”
  王小玩等他這一問,已待了老久,立即扳下臉來,冷哼道:“誰是他的朋友啦!不是我愛說他,他這會立了大功,是因為他背叛了安祿山而得來的,象他那樣的人,多會為自己打算,哪天他要怎樣,咱們可就不知道羅!”
  郭子儀聞言大驚,急道:“你知道了什麼嗎?”
  王小玩搖了搖手,道:“還是別說了,你對他印象那麼好,我可不想做挑撥離間的小人,等事情發生了再說吧。”掉頭便要回府。
  郭子儀哪知他這是故作姿態,登時急道:
  “我只不過欣賞他是個人才,怎會向著他,你快別這麼說了!”
  王小玩嘿嘿兩聲,道:“欸!太上皇以前還不是看中安祿山是個人才,哼哼!只怕不久的將來,歷史要重演羅!”說著又連連搖頭嘆息。
  郭子儀聞言,臉都綠掉了,驚道:“有這種事?”
  王小玩撇嘴道:“不信?那你就等著瞧吧。”掉頭又要進入將軍府。
  郭子儀本想拉住他,繼而想到在門口聊這種機密大事,實在也太不象話,遂跟了進去。
  碰巧二六子要入宮去當值,見到他們即笑道:“怎麼?你們聊得還不夠盡興啊?”
  郭子儀笑道:“還有點沒聊完。”
  二六子笑了笑,轉頭對王小玩道:“老大,我總共選了一百名高手,跟在小皇帝左右,不會再有事。”
  王小玩罵道:“別多嘴了,還不快去打工!”
  二六子伸了伸舌頭,快步離開。
  郭於僅見狀,疑團越生越多,不禁頓足道:
  “小玩,你到底有什麼事,非要瞞著我不可?”
  王小玩挑挑眉道:“沒有啊!”
  郭子儀瞠目道:“沒有?那為什麼你要派一百多名高手,隨時保護著皇上!”
  王小玩道:“這是很正常的事嘛!你急什麼?”郭子儀固執的搖搖頭,道:“一定不是這樣。”
  王小玩喘了老大一口氣,道:“這件事你還是別管了,保護皇帝是老子的職責。”
  郭子儀急道:
  “皇上是國家的龍頭,我也有保護他的責任,何況我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為什麼叫我別管,那你這不是將我當自己人?”說得一臉不悅。
  郭子儀用力點了點頭。王小玩冷哼道:“知道了可別嚇一跳喔!你還沒入京前,有個武功非常好的刺客,入宮來行刺小皇帝和老子,結果被我抓住了,他受傷很重,臨死前說是史思明收買他來行刺的,目的是史老姦趁亂再度造反。”郭子儀聞言,果然嚇了一大跳,顫聲道:“此事當真?”
  王小玩解開衣服,露出胸口上一個紫黑的手掌印,道:“喏!這就是老子和那刺客拼命時,留下的紀念品。”
  郭子儀這一下,再也不懷疑了,急急地問道:“你沒有事吧?”
  王小玩穿好衣服,笑道:“放心,死不了的。”
  郭子儀皺眉道:“那皇上為什麼不抓他問罪,反封他保國大將軍呢?”
  王小玩挑眉道:
  “那個刺客已經死了,又沒證據,怎麼抓他?何況,他是降將,皇上對他就特別傷風感冒,怕沒憑沒據抓他下牢,會令其他投降的人心生惶恐,那時情況就更糟了,只好實施感化政策羅。”
  郭子儀 臉擔憂,道:
  “太上皇以前就是太縱容安祿山,那廝才敢犯上作亂,皇上今天對史思明如此,難道不怕舊戲重演?”
  王小玩聳聳肩,道:“這也沒辦法羅。”
  郭子儀道:“我們應該想法子對付他才行,免得又掀起戰亂,餘苦百姓。”
  王小玩嘆口氣道:
  “現在咱們拿他也沒法度(沒辦法),只有盯著他羅!不過,我就怕我的好手全調去保護小皇帝,剩下的二流貨會盯不上他。”郭子儀道:“我來盯他。”
  王小玩大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你可得隨時準備妥當,以防他突有行動。”
  郭子儀笑道:“放心,我這幾年的仗是白打的嗎?”說完即起身告辭。
  王小玩等他走了,又解開衣服,拿塊濕布將胸口上的掌印擦掉,忍不住笑道:
  “大鍋子,你人雖機警心細,還是被拜弟老子我,給騙得上了當了吧,有你來做靠山,老子就可以大刺刺來整治那史王八。”
  在以後的數日中,史思明為了結構當朝權貴,自然常和王小玩來往。
  這一日下朝,他又來到將軍府,湊巧王大將軍穿了一身勁裝,手持長長的馬鞭,正要出門。
  史思明滿臉堆笑,道:“王將軍愛騎馬嗎?”
  王小玩愛理不理地道:“是啊!你有什麼事嗎?”
  史思明見狀,不由得怒火中燒,這幾天他 直加意奉承王小玩,這小子卻對他百般冷落,委實令他氣結胸中,但自已有事求人,只好忍氣吞聲,只冷哼道:
  “王將軍,你再怎麼討厭史某,可也看在因為史某降唐,你才能官復原職,又因這樁事而立功晉爵。”
  王小玩心裡暗罵,
  “你娘哩,老子拿來耍你,你倒自以為是起來。”口裡冷笑道:“嘿!但你也該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咱們還是越少碰頭越好的話。”
  史思明急道:“可是,現在情形不同了。”
  王小玩笑道:“你降了唐,老子升了官,情形當然不同啦,你這不是廢話。”
  史思明急切地道:“王將軍,我想求你一件事。”
  王小玩連忙搖手道:
  “別求我,你現在求誰都沒有用,求你自己吧,史將軍。”說完縱身一跳,騎上馬兒,拉馬韁即往城外走。
  史思明聽出他話中有話,如何肯放過這個追問的良機,遂也縱馬跟了上來。
  兩人來到城外,史思明才低聲道:
  “這幾天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有人跟著我,這是怎麼回事?”
  王小玩挑眉道:
  “我怎麼知道啦?可能是你的仇人吧!你娘哩,人殺那麼多,總有仇人吧!大驚小怪。”
  史思明冷哼道:“我跟郭子儀可沒有仇。”
  王小玩心中一跳,暗道:
  “你娘哩,你這死王八消息倒靈通,看來不是省油的燈卷。”口裡道:“你不會去問他啊?”
  史思明皺眉道:
  “他怎會承認,所以,我想早點離開長安,外調他地,你能替我想辦法嗎?”
  王小玩搖搖頭,斬釘截鐵地道:“不能。”
  史思明瞠目道:“為什麼?”
  王小玩嘆了口氣,道:
  “你們這些帶兵的,一出了京城,就個個生龍活虎,獨佔一方,日子久了朝廷根本管制不了你們,那麼誰還願意當第二個唐明皇,去縱容第二個安祿山?你說是不是啊?”
  史思明變色,道:
  “那我這輩子已出不了長安羅?”王小玩笑道:“出得,誰說出不得啦!不過要等二、三十年後啦!”
  史思明顫聲道:“二、三十年以後,那我豈不是該退休了?”
  王小玩笑道:“著啊!正是放你回家去退休養老啊!”
  史思明怔楞半響,又道:
  “你說郭子儀派人盯著我,是皇上的意思?”
  王小玩挑眉道: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喔!不過你用肚臍眼想吧!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命令郭王爺作事?”
  史思明急道;“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小玩聳聳肩道:“這我可不知道喔。”
  史思明沉吟道:
  “皇上一定對降將有偏見。”說得一臉懊喪,似乎很後悔自己投降了大唐。
  王小玩朝四周看了看,道:
  “咦!你不是說有人盯你的梢嗎?怎麼半只老鼠也沒有呢?”
  史思明冷哼道:“他們看見我跟你出城,可能是怕了你,所以只跟到城門口。”
  王小玩心道:
  “你娘哩,確實厲害,能眼觀八方。”嘴里大笑道:
  “著,那你只要改行來當我的跟班,就再也不會有人敢來跟蹤你了。”說著又輕蔑地笑了幾聲。
  史思明勃然大怒,道:“你別欺人太甚!”
  王小玩冷哼道:
  “現在誰都知道你是跟了我出城的,萬一我沒回去,你看,你自己會有舒適下場?”
  史恩明嘆了口氣,心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口裡恭謹地道:
  “王將軍,只要你能幫史某渡過這個難關,日後必定重重答謝。”
  說著從懷裡取出一疊銀票,又道:
  “這裡幾乎是我所有的家當了,就請你幫個忙。”
  王小玩眨眼笑道:“有多少?”
  史思明道:“六百萬。”
  王小玩全身一震,大叫道:
  “餵!你該不會想出京去造反吧!肯給這麼多,你娘哩,這老子可不敢要。”
  史思明急道:
  “我若能外調,就算不造反,這六百萬也不過一、兩年就賺回來啦!但我若留在長安,可說日日擔驚受怕,性命朝夕不保,這樣的日子哪是人過的。”
  王小玩笑道:
  “嘿!你這傢伙倒果斷得很,果然厲害!好吧,看在錢多的份上,老子就替你想想辦法。”肚裡暗笑道:
  “老子讓你調到閻羅殿去,那也是外調,這樣就不算白拿了你六百萬。”
  這時兩人已到城郊,不遠處有一道長牆,草高及肩部。
  王小玩笑道:
  “現在你呢,就得學會安祿山以前的本事,那就是去討小皇帝的歡心。你知道這幾天是什麼節啦。”
  史思明道:“八月十五中秋節。”
  王小玩笑道:
  “對啦!小皇帝以前當太子時,最喜歡在中秋節看人家騎馬跳牆現在我想一定改不了這個嗜好,尤其是今年,他一定會大大慶祝一看,到時你就好好表現你的本領,說不定就能討他的高興呶!”
  史思明聞言大喜,道:
  “你說皇上喜歡看跳馬?”
  王小玩點頭道:“是啊!你會不會?”
  史思明笑道:“我半輩子都在馬上,怎麼不會?”
  王小玩撇嘴道:“別太自信,別忘了還有個郭子儀,喏!就是前面那道牆,咱們來實地演習一下。”
  史思明道:“原來你是特地來練習的。”
  王小玩道:“那當然,誰不想表演的好一點,讓皇帝對你印象更好。”
  說著一撥馬鞭,喝道:“我先跳!”人已隨馬閃電般衝了出去。
  王兒是好馬中的好馬,奔到快近牆過時,才嘶嗚一聲,騰空躍起,人立似的輕縱而過高牆。
  這一手委實令史思明看了傻了眼,心道:
  “這小子練這招,不知練了多久了,我豈能輸給他。”
  遂也跟著喝道:“我也來了。”
  只見他的黑龍馬嘶叫一聲,四蹄一動,箭也似的射了出去,奔出幾十步,凌空飛起,史思明人在半空中,猶一勒馬韁,使黑龍馬在空中又扭了一個漂亮的弧形,這才輕輕鬆松躍高牆。
  史思明落地後,正得意洋洋地等著王小玩來稱讚一番的。
  孰料,高牆這一邊卻只有他一人一騎。
  王小玩卻連人帶馬,離奇地失了蹤。
  史思明先是怔了一怔,繼而全身汗毛直豎,開口叫了聲“王小玩!”
  往四周一看,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座花園中,由於不知身處何地,也不敢太大聲叫,只緊張兮兮地四處張望,希望能發現王小玩。
  等了老半天,還是沒有見到王小玩出現,忍不住地想道:
  “難道他給這園子的主人抓走了?”
  但這似乎不太可能,園子的主人並沒有再來抓他啊?
  後來又想道:
  “會不會掉進郭子儀的陷井?”繼而更恐怖地想到是皇帝李亨作下手腳,後來又想可能是王小玩躲起來,戲弄他一下。
  總之,他幾分鐘內,腦中閃了數十個念頭。
  最後,考慮的結果,是想最大的可能還是王小玩躲起來戲弄他,因為蘑菇了這麼久,並沒有第三者在這園子裡,心下暗忖:“這小鬼最愛戲弄人玩耍,老子何不湊湊他的趣,象上次為了出城,被他扮女人般百般出醜,但他玩夠了,還是會幫我。”
  主意一定,便將馬栓在牆邊的樹下面,自己則悄悄潛入園子尋人。
  走邊兒叢花樹,來到一個假山後,忽然聽到有人在一叢樹林後說話,連忙縮身躲人假山中。
  只聽一個人沉聲道:“這幾天的觀察怎麼樣?”
  另一個人恭謹道:“他確實很可憐。”
  另外一個先一陣沉默,可能先前說話那人正考慮這句話。
  但史思明一捉到後面回話那人的聲音,全身立即觸電般地發麻起來,心道:
  “啊!是郭子儀,他在給誰說話,聲音聽起來也有點耳熟。”
  先前那人又道:“他有什麼可疑之處?”
  郭子儀道:
  “回皇上,他行動鬼鬼祟祟,不喜與人相交處,只去了王郡王的將軍府幾趟。”
  史思明聽到這裡,全身登時冷了半截,原來郭子儀是在同皇帝李亨說話,他們口中說的“他”不正是史思明自己,當下冷汗直冒,趕緊豎直耳朵偷聽。
  只聽皇帝李亨悶哼一聲,怒道:
  “要不是王小玩求情,朕才早下旨斬了他,豈容他在京城裡鬼鬼祟祟進進出出。”
  郭子儀道:
  “皇上,其實王將軍的顧慮也是對的,他是降將,我們若無故斬了他,勢引起其他降將不滿,到時恐會損及皇上的英明。”
  李亨道:“這點朕也知道:你就快替我尋一個殺他的藉口吧!”
  郭子儀嘿嘿笑了兩聲,道:
  “皇上放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他早晚會讓我抓到把柄的。”
  李亨道:
  “我一看到他,就想到安祿山對我的輕視,何況他是安賊最得力的手下,也殺了我不少愛將和子民,這筆帳朕不和他算清楚,實在寢食難安。”
  郭子儀道:
  “他也是看安祿山死了,大燕偽朝沒了希望了,才會倒戈投降,這樣即顯出他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絕不會真心效忠皇上的,皇上還是要對他防範。”
  李亨道:
  “有了安祿山的例子,朕豈會重用他,真恨不能除之為快了,封他保國大將軍,不過是做個表面給人家看看的罷了。”
  郭子儀道:“皇上英明真比過太上皇。”
  李亨道:“好,你繼續盯住他,別讓他逃走知道嗎?”
  郭子儀道:“臣遵旨,皇上放心。”
  跟著樹叢後再無聲息,可能兩人均已離去。
  史思明全身發冷,手足僵硬,害怕地想道:
  “原來李亨這麼恨我,我的天,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人慢慢爬出假山,想往回走,牽了黑龍馬快溜。
  這時腦中只想著要逃,根本就忘了自己是來尋王小玩的。
  但等他回到原地,他那匹黑龍馬卻不見了。
  這一下,真驚得六神無主,正想翻牆逃走,卻聽有人走近,忙閃身躲人草堆中。
  只聽一個女人嬌滴滴道:
  “皇上,咱們這座梅園別墅,是不准人家擅入的,怎麼會有一匹黑馬在這花園中?這萬一給人發現妾身在馬嵬坡是詐死的,那還了得?”
  一個老者的聲回道:
  “愛妃放心,皇兒剛來探望我這個太上皇,我一定叫他將闖入者殺死,以免洩露了你的秘密。”
  那女人撒嬌道:“皇上一定不要放過那個人。”
  老人呵呵道:“愛妃放心。”
  兩人往方才李亨和郭子儀談話的方向去了。
  史思明暗驚道:“老天,原來楊貴妃並沒有死在馬嵬坡,是被藏在這裡。”
  一想到自己無意間碰到這個秘密,豈不是給了李亨殺自己的好藉口,差點手腳發軟,心想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正想再度翻牆,卻聽見大隊人馬奔了過來,有人喊道:
  “郭元帥說那匹黑馬是史思明老賊的,他潛進別墅一定是想行刺太上皇和皇上,你們快將這裡把守住,免得給他溜走了。”
  大約有數十個人齊聲應是。
  史思明兩眼轟轟亂響,心想:“我完了,我完了……”
  一慌之下,也顧不得擇路,往一座梅林直鑽了進去,孰料走不了兒十步,忽聽卡地一聲,腳下一陣劇痛,原來被一台捕獸器給挾住,腳盤登時皮開肉綻。
  史思明只哼了一聲,忍住痛不敢叫出聲,蹲下身將捕獸器撥開。本想檢查一下傷口,以便包紮,忽聽有人道:
  “有人!我聽到那邊有擒獸器發動的聲音。”連忙拔腳就跑。
  偏生越亂越慌,快要通過梅林時,腳下又不小心踩到機關,只聽休休幾聲,左邊射來一排鐵槍,右邊又飛來了一群鐵斧。
  史翠明根本沒有考慮的時間,一滾一翻的又是鯉魚躍,又是燕子飛,連避了五次險象,才逃出梅林。
  但武功再好,也閃不了這突發的襲擊,左肩還是被斧刃掃了一道長口子,鮮血一滴滴直流下來。
  好不容易一跛一拐的來到長牆的小門邊,心中稍感安慰,心想逃出這裡後,至少可揀回一條命。
  哪知,才想完這些自我安慰,門外突然走進四個羽林軍,一見到他立刻圍攻上來,口中大呼大喝。
  史思明怕他們這一喊,會招來其他的人,殺機立生,猱身撲向一個高個子,想一招就扭斷這人的脖子。
  卻沒料到,他才一發動,另外三個羽林軍的手中長劍已跟上他的要害。動作又一致又迅速。
  史思明一見他們出手,即知這四個人是經過訓練,學過一種劍陣的。
  當下,一顆心直往下沉,但這樣反而引起他的蠻性,立志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拼殺出去。
  口中怒吼一聲,手上勁力立增數倍,不顧一切地衝入劍陣中。
  左衝右突,東踢西蹦,猛不可當。
  這四個羽林軍只跟王小玩學了一點六陽陣的皮毛,遇上史思明這等發了狂性的好手,沒過十招已困不住他,互相使了個眼色,一起著地滾開。
  史思明殺機既起,狂性又發,如何肯放過他們。
  立刻象頭惡狼般撲了過來,四個羽林軍象早有準備似的,在著地時,已各從懷中抓了一把東西,見史思明衝了過來,便照頭灑去。
  史思明大叫一聲,連忙閉起眼睛,停了半分鐘後,才發現散人眼中的是麥粉,不是可怕的石灰不禁暗暗慶幸,心道:
  “還好這些狗崽子不會用石灰,否則我這對招子可要給弄瞎了。”
  眼睛一能見物,即奪門而出。
  離開梅園別墅後,踉踉蹌蹌到了一個土丘上,見四處無人,才籲了口氣,坐下來包好腳盤和肩頭的傷口。
  望瞭望四周空蕩蕩的秋景,心中生出激憤,想道:
  “發生這種事,我史思明一生的前途可說是搞砸了,***李亨狗皇帝,我替你殺了安慶緒,你竟然不知恩圖報。沒有我,你那麼快回得了長安。”
  又想到此仇可能一輩子也報不了了,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直吐口水。
  他畢竟是個心細的,知道此地不能久留,還是越早離開長安周圍越好,想道:
  “大不了回去招兵買馬,從土匪再幹起,總有一天非殺了李亨這個大王八不可。”
  繞過山丘,眼前赫然又是一座樹林,他帶兵久了,也知道逢林莫入的禁區,但現在實在沒別的路可走了。
  一邊是通向長安的方向,一邊則遇曲江,一邊則是剛剛逃過來的路,只有前面這座樹林是可以遠離長安的路了。
  悶哼幾聲後,便往樹林走進,一路小心翼翼,每踏一步必小心選擇,兩耳傾聽四周的動靜。
  如此走了一個鐘頭,來到樹林中心,一切還是安安靜靜,沒有異狀。
  心想這裡是郊外,常有遊人來此,又不象梅林那樣是禁地,不應該會設有機關埋伏的。
  嘿!他才這麼一想,腳下立即被一條繩子纏上,連情況都還準搞清楚,身體一緊,整個人已被倒弔起來,而繩子又剛好索住他的傷腳,痛得令他差點崩潰,口里大叫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聲音充滿恐懼和憤怒。
  連叫了十來分後,也沒見什麼人出現,才稍定一下心神,摸出懷中短劍,提起一口真氣,想使出倒掛金鉤彎上來割斷繩子。
  只聽休地一聲,手中短劍已被掃落,史思明驚叫一聲,全身汗毛直豎,張眼一看,身旁不遠處,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手持長鞭的少年人。
  他再睜眼細看,認出這個人是王小玩的跟班二六子,立刻叫道:
  “二六子快放我下來,王將軍失蹤了。”
  二六子冷冷道:
  “王將軍正是叫我來好好教訓你,你當年在馬嵬坡殺了他一家,被三個怪老人搶救走一個嬰兒,那個小孩正是王小玩。”
  史思明腦中轟地一響,全身差點麻痺,那一次他被拗斷兩只拇指,當然記得一清二楚。
  那麼自己會變得這麼悲慘,當然是王小玩 手設計出來的羅!他是來報仇的,當然可以叫皇帝李亨向著他來殺自己了。
  二六子又虛晃了兩個長鞭,冷哼道:
  “象你這樣十惡不赦的人,大爺就先賞你一頓皮鞭。”要打人還先作體操似的比劃起幾個動作。
  史思明越想越害怕,想到王小玩費了那麼大的心血來整治自己,現在不知要如何來折磨他,才會甘心。
  如此一來又連想到,自己以前刑罰一些人,令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形,忍不住更使全身發起抖來。
  正越抖越厲害時,突然眉間一涼,從此不省人事。
  二六子正準備好要打人一頓,卻發現史思明動也不動,象條死魚似的被倒掛著,心道:“你奶奶的,跟你爺裝什麼死狗。”走上前一抓,觸手冰涼,立即苦臉叫道:“哇!老大,已經十七兩八翹翹啊!”王小玩整個人從林中跳出來,跺腳怒道:“什麼?老子還沒親手殺他,怎麼可以死,你娘哩。”張良跟了出來,一下學郭子僅的聲音道:“啟察皇上,史老賊已經死了。”一下學李亨的聲音道:“呵呵!如此甚好,這叫惡有惡報。”蕭冰從腦後敲他一下,笑道:“好啦!叫你作一回,就演個沒完。”
  張良又學唐明皇的聲音道:
  “愛妃,現在闖入園子的人已死?從此我們就可以比翼雙飛啦!”簫冰笑罵道:“飛你的頭。”包通吃最後才施施然出來,看了屍體一眼,冷冷地道:“我還以為是嚇死的,原來是針眼殺死的。”王小玩暴跳如雷,怒道:“你娘哩,針眼雞婆,你他媽來多管什麼閒事,老子非踹你幾腳不可,出來!”包通吃笑道:“沒用的,他巴不得快替你殺完三個人,然到離你遠一點,這會兒搞不好已在十裡外偷笑呢。”
  王小玩怒道:“他就別給老子再碰上!”包通吃轉頭望著張良笑道:“你這學人語調說話的本事,還真了得,要沒你這絕技,咱們這局殺人遊戲,可玩不成了。”張良笑嘻嘻道:“還是我師父他小人家台詞寫得好,否則光語調象,還是會穿梆的。”王小玩被徒弟一捧,登時轉怒為喜,笑道:
  “好啦!老包子你這麼誇他,是不是想挖角啊!”包通吃被道中心事,只咕噥道:“挖什麼腳?香港腳嗎?你娘哩。”眾人被他這一逗,均笑了出來。王小玩踢了史思明一腳,罵道:“死的這麼容易,算便宜你了,呵!老子遊戲才完一半就流產,你娘哩。”過不多久,皇帝李亨下了一道旨意,上頭指明史思明意圖謀反,想潛入梅林刺殺太上皇,事敗被殺,一切罪證確鑿,特此召告天下等等。
  李亨對這件事一句話也沒吭,只在事情平息後,找了王小玩入宮,開口罵道:“你娘哩,你還是把皇帝老子我給拖下水。”王小玩則攤手道:“沒辦法,歹記沒大條(事情不鬧大),怎麼成為新聞人物。”仇也報了,天下也太平了,王大將軍卻忙得不可開交,原來他想在過年前當新郎官,逢人即道:“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一下派人上終南山去接他最漂亮的三老婆阿姒,一下採辦各種用品,確實忙得暈殺殺。二六子道:“他說娶個老婆怎麼對,是娶群老婆才對嘛!”別十鬼撇嘴道:“某(老婆)娶太多會沒床瞑(沒床可睡)。”林根和張良則苦臉道:“欸!師娘那麼多,以後我們兩個徒弟,可要土土土,九個土擺在一起了。”
  三七仔對著二六子和別十鬼跳腳道:“你娘哩,你們兩個可以跟著老大娶漂亮老婆過新年,那我呢?”王小玩突然插進來,笑道:“你啊!等老子生兒子了,再說吧!”婚期終於盼到了,這天長安城說有多熱鬧就有多熱鬧,不但文武百官齊來祝賀,連皇帝都親自來到將軍府喝喜酒,當真風光無比。
  終於大家玩得盡興了,三個新郎將賀客紛紛送走。
  三個人正急呼呼的想走入洞房,小猴兒李輔國卻又抬進來一個大箱子。
  王小玩瞠目道:
  “小猴兒,你搞什麼?現在纔來送禮?”
  小猴兒笑道:
  “這是皇上交待要私下送給你的,只好耽誤你一點春宵時刻了。”
  王小玩奇道:“小木子送的?打開來看看。”
  箱子一開,原來是一個純金打造的大飯碗。
  眾人湊近碗裡一看,忍不住均哇了一聲,
  二六子、別十鬼、三七仔、林根、張良一眾人,趕忙縮住脖子噤聲閉氣。
  王小玩怔了一怔,張口笑罵道:
  “你娘哩,他怎麼知道老子這個封號的?”
  原來碗底刻著,“賀賭城大哥大,大吉大利。”
  ‧全書完‧

runonetime 2008-09-01 09:42 AM

天齊大帝
 
天齊大帝

作者: 李涼 

契 子
第01章a
第01章b
第02章a
第02章b
第02章c
第03章a
第03章b
第04章a
第04章b
第05章a
第05章b
第06章a
第06章b
第07章
第08章a
第08章b
第09章a
第09章b

runonetime 2008-09-01 09:43 AM

契 子

  大唐傅宗、昭宗年間。因連年兵禍,天下大亂,各方軍將傷亡慘重不說,便是城邑鄉鎮百姓,也是屍橫四鄉。
  敗兵殘將強取民財之事,更是多不勝舉,使得百姓處於水深火熱遍地哀聲,俱都異口同聲乞問上蒼為何如此不公?為何要使善良百姓遭此艱國危難?
  尚幸!
  昭宗乾寧年間,中原兵禍逐漸平息,終於使得百姓有了苟延殘喘的求生時機,又開始重整家園延續命脈。
  一些零星商販也開始往來各地城邑,鄉鎮之間,逐漸活絡了百商營生。但是在戰禍中無妄遭害、命喪黃泉的百姓,要何時才能重生,享受親人家園的和樂?失去親人的人,要如何才能忘卻戰禍帶給百姓的淒慘悲情?
  一個萬里無雲、繁星閃爍拱圍著皎月的寂靜夜色中,倏見北方天際有一道精芒在亮麗的流星凌空疾曳,竟隱曳至東方一片廣澗山區內。
  在此同時!
  《泰山》東面山緣的一個小山拗,一片竹籬圍繞的一幢土牆茅草要頂小屋內,突然傳出一陣女子痛楚的尖叫聲!
  驀然……
  一片金光一閃而逝,接而便聽一陣洪亮的嬰啼聲響起,似乎甫一出生,便為身入此悲戚塵世放聲痛哭!

runonetime 2008-09-01 09:44 AM

第 一 章a

  亂世母子苦相依,兇邪惡急施暴行。孤雛立誓習仇蹤,善行獲助得仙緣。
  世事有反覆,變亂於須臾。兵戈凌城鄉,殘軍歷如罪。心寒人爭避,瘠山容孤婦。此地民貧困,不足容旌旄。禍息喜歸去,故園殘如頹。富有遠方客,貧無近門親。不如奔家去,重隱山之隅。粗餚簡衣食,安居可度日。
  大唐昭宗天復二年!
  濟南城南方一片廣闊的山巒,乃是歷代帝王祭天巡狩的“岱宗”也就是東岳泰山。
  在五嶽中,它高不及華山,闊不及衡山,但聳峰峻嶺卻傲視大河及兩淮之地,唯我獨尊。
  在泰山東方山緣臨近往來南北的官道旁有一個小村,全村五十餘戶,雖多屬耕農,但因位處往來官道之利,因此村內唯一的一條大街兩側,也有兩家雜貨鋪、一家茶肆、六家小飯館,其中一家也有數間可供趕路錯過宿頭的行旅歇宿。
  沿著小村大街往南行約兩裡,在一片廣闊的雜木樹林中,有一條荒草遮掩難以察覺的小路,可穿過樹林通達山邊。
  重重山巒邊緣乃是數座小山,在兩座小山之間有一個山坳,右側底端的山壁上有一道水瀑傾洩而下,下方衝激成一個小水潭,滿溢出的潭水順著一條小溪,流往樹林處。
  在小水流兩側皆有一片片種植不同菜蔬的菜畦,左側山坡有一大片木欄,眷養著不少雞鴨,右側較平的山坡上,則有一棟土牆茅頂的小屋。
  晨陽初升使大地逐漸放亮,小茅屋後方已然湧升起一道裊裊炊煙,約莫兩刻後只見一粗市村婦荷鋤提藍前往菜畦,而茅屋內則響起了一陣清脆童音的朗讀聲,竟是朗讀著鄉學的“千字文”。
  左山坳之外與樹林之間,是一片雜草叢生的碎石地,因不適耕作,僅搭有一間草棚,放著一些扁擔竹簍及雜物。此時在兩只大竹簍內,已整齊的放置著清洗妥當的各種蔬菜。
  粗布衣村婦在萊畦巡行一趟返回茅屋時,已開口朝屋內笑說道:“宏兒!娘現在要入城販菜了,你可先用早膳後再用功,乖乖的待娘回來喔!”
  突聽屋內急響童子之音說道:“娘!天未放亮您就已開始勞累了,您何不先歇會兒再人城?”村婦聞言頓時笑說道:“傻孩子,娘若不趕早入城,豈不要錯過了早市?到時一擔菜要賣給誰?況且娘並不累,也可早去早回呀!對了,今日娘會為你買幾本字帖回來。”
  “娘,不用啦!孩兒以砂盤習字甚為方便,您不省著待以後買件新衣裳才是。”
  清秀美貌的三旬村婦聞育頓時笑說道:“乖兒!娘尚有數件新衣擺在櫥內未穿,還買新衣做啥?倒是你可要以筆、紙勤習字體才行,否則鄉試之時不容你以砂盤書寫哦!只要你能通過鄉試入學,那便是娘最欣慰之事了。”
  此時只見茅屋內步出一個年約十歲左右,面貌清秀令人喜愛的布衣小童,忙朝村婦笑說道:“娘,您放心啦!孩兒定不負您的期許,一定會通過鄉試。”
  “嗯!那就好,娘這就進城了。”
  村婦笑說後便行往草棚處,吃力的挑起足有七十斤左右的菜簍,一歪一扭的緩緩沒人樹林內,而小童又大又亮的雙眸內,則浮顯出一股無標且無能相助的悲色,默默望著娘的背影消逝無蹤。
  忽然見他神色狡黠的一笑,立時步入房內,行往灶房,提起一只木桶左往小水潭處,汲水往來頻頻的將灶房內一只大水缸盛滿,然後又取柴刀行往後山內,半個時辰後,已駝著一大捆枯枝返回,並且在腰際尚懸著一只大肥兔。
  時約已時末將近午時,小童已將肥兔剝殺妥當,放上灶鍋燉煮,才回至客堂內朗讀,等候寡母返回。
  午時初,三旬村婦已挑著空簍返回,且滿面笑意的在草棚下放妥,並由簍內取出一只紙包笑喚道:“宏兒……宏兒,娘回來了!看娘給你買來了兩扎習紙呢!”
  聞聲急行而出的小童行至村婦身前,雙手扶摟著村婦,嘟嘴埋怨說道:“娘!您累了一上午,快回屋歇著吧,跟您說別花費了,您還是買了……”
  “傻孩子!咱們衣食不缺也別無所求,唯一希望的便是你能鄉試上榜入學,爾後便可勤讀詩書,求得秀才之名,如此方能不負娘的期望,並為柳家祖宗增光,那麼娘也能告慰你爹在天之靈了。”
  “喔……娘……咱們家在城內的祖宅……”
  小童寵兒此時突然詢及祖宅,村婦聞有頓時笑顏已失,半晌才嘆聲說道:“孩子!錢財為身外之物,只要咱們母子過得安寧,心安理得,又何必去爭什麼?二叔他……早已將祖宅賤售,如今已另起高樓,成為一位告老返鄉的京官宅屯了!”
  小董宏兒聞有雖內心有氣,但依然強笑道:“是嘛!娘說得甚是,咱們相依為命自食其力,總有一天孩兒會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且讓娘過好日子,以往的…不要也罷!唯利是圖的親戚……咱們也不求他。”
  “咯……咯……好孩子說得好,人有志事竟成,娘也不期望過什麼好日子,只要能在這個憑雙手建立的茅草屋內,安享一生便足願了。”
  小童宏兒聞言,已是雙目淚光浮顯、鼻兒發酸,但卻強笑道:“嗨!娘您可聞到什麼嗎?”
  “晤……,好香喲?乖兒,你又不聽話的往山裡去了是嗎?”
  “娘!大花它們正值產卵之期,以後便可撿拾雞蛋入城販賣,並且又可孵小雞了,因此總不能宰殺它們吧?再說山裡的山羊、野兔常至咱菜園子啃食,雞之續至,如此正好一舉兩得嘛。而且上次在陷跳內的山羊還賣了一兩銀子呢。”
  “嗤!說了一大套還不是怕狼宰殺大花它們?以及怕娘禁止你進人山內是嗎?好啦。你已長大且將成人了,娘也不願阻止你增進對天地萬物的認知,以及在艱苦中求取生存的毅力,但是你要知曉天地禽獸皆有靈性,若能減少殘害生靈,便可求得陰德。”
  “咯……咯……咯……娘!您又……孩兒知曉啦。要體念蒼生,儘量不去傷害生靈,以免有傷天和。”
  “刁嘴!娘可是跟你說真的喔?”
  “是!娘您放心吧,孩兒會緊記在心的。”
  母子倆笑語中逐漸步人屋內,一幅田園美景及母慈子孝的景況,真令人敬愛,並且已由母子倆的對話中知曉曾遭親友不容,且霸佔家產。任由母子倆自生自滅。
  而母子倆毫不怨天尤人,母慈子學相依為命,縱然清貧也任勞任怨的為生活付出心血、勞力,真是令天下無數好吃懶做、混吃混喝的曲子慚愧。
  時為酉時,天際突湧烏雲,大地更為暗,接而便見金蛇驟,暴雷轟鳴,滂沱大雨也已傾盆而下。將大地籠罩在如絲豪雨中。
  約莫兩刻之後,突在金蛇閃爍的光芒中,只見兩道人影穿林而至,並聽一人叱罵道:
  “奶奶的!這場大雨來得真快!連避雨之時皆無,嗨!幸好有間山居茅屋,老焦,咱先進去避避再說。”
  “嗯!先避雨再要他們弄些酒食便更好了。”
  “…嘿……嘿……你可說到小弟的心坎裡了。”
  兩大笑說中競一晃便掠至竹籬前,且毫不猶豫的行至門前呼喚叫門。
  在客堂教導愛兒習字的村婦,耳聞們外有人呼喚,尚以為是小村內哪位大叔、大娘冒雨前來?因此急忙起身問道:“誰呀?哪位大叔大娘啊?下這麼大的雨還前來,莫非有什麼急事呀?”
  站立門外的兩人聞聲,立時互望一眼並聽右側一名粗黑陰狠的四旬漢子開口應說道:
  “大嫂子。我兄弟倆因錯過宿頭只得連夜趕路,但是卻沒料到天下豪雨,又無避雨之地,因此想求大嫂子給個方便,藉貴宅避雨如何?”
  門內美婦聞言,立知是趕路途經的外地人,但也奇怪他們為何不走官道卻岔入山林荒地中?因此心思疾轉中直覺不妥,自是不肯開門,並且急聲說道:“兩位大爺,小婦人當家的尚未返回,因此實不便留外人借宿,兩位大爺不如再往北起兩裡路遠,便可到達”山陽村“,村內有客棧、飯館,皆可住宿。”
  陰狠漢子聞言不由雙眉一皺,正欲轉身時,卻聽身側削瘦陰邪的同伴嗤笑低語說道:
  “嗤……她當家的不在?嘿……嘿……老焦!如此正可有個暖窩的,不是嗎?有個娘們兒可陪著快活一番。豈不甚妙?”
  “啊!嘿……嘿……說得也是!”
  粗黑的陰狠漢子會心一笑後,立時回身抬掌猛然拍向門板,霎時只見門板劇震張開,並聽內裡響起一聲驚駭尖叫聲。
  兩片門板上的厚木柱竟然被陰狠漢子一掌拍震斷裂,使得兩片木門內張。而門後的婦人竟也被震得踉蹌倒地,驚駭尖叫聲中,又急忙爬起身,奔向一張方桌前,緊摟著神色怔愕的愛兒,駭然盯著跨步入屋,全身濕淋淋的兩名壯漢,顫聲問道:“兩……兩位大……大爺……你們要幹什……什麼?小婦人當家的待會兒便……便會回來了,因此兩位……”
  跨步人屋的兩名大漢,眼見桌前緊摟一團的美婦及一名十歲的男童,頓時邪笑無語的四處打量一會兒後,才聽粗黑壯漢嗤笑道:“這屋內哪像有男人的樣子?嗤……嗤……莫非……”
  而此時削瘦的陰邪漢子也已邪笑說道:“嘿……嘿……老焦!以我看這位長用蠻標致的大嫂子。若非是寡婦,便是過男人遺棄的孤寂女子,嘖……嘖……你看她年不過二十七、八,正是一朵綻放的花兒,如此良田若無人耕耘,豈不糟蹋了?咱們就當個好人,讓她快活快活吧!”
  “嗤……嗤……好是好!那……由小弟先上吧。”
  “嘿……嘿……老焦!這可是小弟先提議的,因此當然由小弟先上羅。”
  “嗨……沒這回事……乾脆咱倆一起上吧。”
  兩名大漢邪笑爭論時,那美婦似已知曉將要發生何事了,因此神色駭然,面色蒼白的顫聲悲,叫道:“不……不要……求求兩位大爺,小婦人嚴守婦道九年,與愛兒相依為命,孤苦度日,因此求兩位大爺行行好,莫要傷害小婦人……”
  然而兩名大漢乃是陰狠奸邪之人,又豈會因為聽她哀求,便捨棄了即將到口的美嬌娘?
  已同時淫笑的行近美婦,拉扯地往內間行去。
  美婦雖驚波尖叫掙扎,但卻如何抗拒得了兩名粗壯的漢子?因此尖叫哀求聲中,已被輕易的拉扯人內室。
  被美婦緊摟的小童,此時也已知曉兩人乃是壞人,要欺負娘及自己,因此急怒的伸出一雙手,狂亂拍打兩名大漢且叫罵著:“壞人……你們不要欺負我媽……打你們……我咬你……”
  “哎喲……媽的!你這小雜種竟敢咬大爺?滾開……不然殺了你這小雜種!”
  “哼!這小雜種在這兒礙事,先殺了他,再快活……”
  美婦驚叫哀號聲中,衣衫已被拉扯退離身軀,逐漸露出內裡潔白如玉且因常年辛勞而健美的美好肌膚,突然眼見那削瘦大漢黨伸手猛狠的拍向愛兒腦門,頓時顧不得粗黑大漢扯脫自己衣衫,狂急的伸手抓內削瘦大漢,阻止他傷害愛兒。“不要……宏兒快逃……快去村內叫人,求救……”
  削瘦漢子掌勢疾狠拍向小童時,突被美婦狂亂抓擋,雖然未拍實小童腦門,但也已擦頭而過拍中他右肩胸,霎時便聽小童慘叫一聲,口噴血水,震出數尺,撞至牆壁墜倒地面後,已然不吭不動的不知死活了。
  “啊!宏兒……宏兒……天啊……你們害了我的宏兒……我跟你們拼了……”
  美婦心頭恍如萬念俱灰,一切的指望競然隨著愛兒噴血倒地後全然幻滅,因此更是恍如情急發病之人一般,又抓又攻的與兩名大漢拼命。
  然而一個婦道人家又如何能抵抗得了兩個身俱武功的江湖人?因此在大雨滂沱,驚電飛閃及狂風呼號的暗夜中,兩名大漢得意的浮邪狂笑聲,以及美婦的悲戚尖叫哀號聲,將暗夜交織成一層人神共憤的怒吼聲。
  倏然,一道精亮飛電驟閃而逝,接著一陣九天驚電恍如在茅屋頂端暴響,兩名大漢內心驚駭得怔立仰望毫無異狀的茅屋頂,待回過神來再望向美婦時,卻見她衣衫撕裂處處露出大半個結實健美的身軀。但是動也不動的仰躺木床,雙目大睜的盯著自已兄弟兩人,嘴角內則不斷的溢出猩紅血水。
  “噫……奶奶的?老陰!這娘們竟咬舌自盡了!”
  “***,果然斷氣了!怪不得忽然動也不動的任由咱們脫她衣衫,哼!你怎麼不早些製住她穴道?”
  “咦?老陰你怎麼怪起我來了?要不是你只……算了!既然這娘們已死了,咱們就快走吧,免得沾了一身霉氣。”
  兩名大漢眼見美婦已自盡而亡,卻毫無不忍或慚愧之意,僅是懊惱的絕瞭望美婦尸身一眼,便雙雙掠入依然是大雨滂沱的暗夜中,迅疾消逝無蹤。
  無離小村獨居的孤兒、寡母倆,雨夜中遭到如此令人悲憤的淒慘遭遇,而遠在兩裡之外的小村中,又有誰能知曉母子倆遭到無情的禍事?又有誰會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冒雨遠行兩裡餘,來關懷母子倆的生活情況?
  大雨恍如悲泣的淚水,驚雷恍如怨憤之聲,怒電恍如淒厲的不平,但是……慘禍已然發生又奈何?
  倏然只見那美婦的身軀竟挺坐而起,神色悲急的四下張望,且欲急行……啊……不……
  不是……竟然是……
  只見美婦的身軀依然雙目大睜的靜躺床上動也不動,而挺坐起來的,竟是有形無體飄浮無根的虛幻身影,原來是她聚合未散的魂魄。
  美婦飄浮的魂魄焦急飄至倒在門前的愛兒身軀前,神色悲戚惶恐的悲叫哀喚著,但是卻毫無聲音,蹲身伸手拉扯愛兒時,竟是虛幻而過,觸摸不到愛兒的身軀。
  悲喚無聲欲摟難觸,因此使美婦魂魄更是悲急的望著靜躺不動的愛兒,不知愛兒是生是死?能否甦醒回生?
  就在此時,屋外雨地中突然洶起一股慘慘陰風,迅疾滾湧至房門前,並且由陰風中顯現出一個全身雪白,頭戴尖高白帽的瘦高“白無常“及一個全身烏黑矮胖頭戴烏巾的”黑無常“身後尚有手執”勾魂叉“”鎖魂鏈”的牛頭馬面及四名執叉鬼卒。
  “黑白無常”率牛頭馬面及鬼卒飄入茅屋內,立聽“白無常”陰森的說道:“呔!柳門常氏陰壽在二更已盡,速與吾等往”陰司冥府“聽候吾王宣判陽世善惡轉往輪迴!”
  美婦魂魄眼見冥府的拘魂攝魄“黑白無常”及牛頭馬面等鬼卒,已然前來拘拿自己前往冥府,頓時惶恐悲急的哀求道:“啟稟兩位冥使,小魂為保名節自盡身亡,雖悲憤但也不敢抗拒冥使之命,然而小魂愛兒年幼且生死不明,因此可否乞請冥使侯小魂喚醒愛兒無恙後,再隨冥使前往冥府聽候發落?”“黑白無常”聞言後互望一眼,立聽“黑無常”粗聲喝道:
  “常氏!汝子柳志宏陽壽也僅餘半個時辰,既然如此本使便待汝子陽壽了盡,便同時將汝母子拘返冥府,也可免了往來奔波。”
  美婦魂魄聞首頓時大吃一驚!沒想到愛兒年僅十歲不足,便也將陽壽盡止!頓時萬念俱灰,悲急哀傷大哭且不斷怨天無眼,恨天不公,令淒苦相依為命的母子倆同遭動難,命喪於淫邪惡徒的手中。
  美婦魂魄悲憤哀傷的悲泣聲雖不傳人耳,但是卻在此時倏聽天際九天神雷暴響,金蛇驟閃,接而暴雨緩緩停止,並且天際金光閃爍中,一團金光由天緩緩而降,而金光內則有五名身穿金光凱甲的天將佇立,並聽居中一名天將喝道:“冥府鬼使且住!吾乃‘五丁力士’,奉三清教主敕旨,前來護衛星君及孕母魂魄,貴府不得拘鎖前往冥府。”
  “黑白無常”聞言頓時一怔!立聽“黑無常”拱手說道:“五位上界天將請了,吾等乃是奉主薄之命,前來拘提常氏母子倆魂魄,實不知已屬上界庇護之人魂,因此,此中定有失誤之處,吾等便立時回府覆命便是了。”
  “五丁力土”聞言僅是笑顏楫禮並未答話。
  而“黑白無常”則揮手示意後,立時陰風疾旋,鬼霧滾湧,待風息霧消,“陰司冥府”
  鬼使已然無蹤。
  此時常氏魂魄早已敬畏的躬立一側,待耳聞天界“五丁力士”及“陰司冥府”鬼使之言,頓時欣喜得連連禱天謝恩,只要愛兒性命無恙,縱然自己性命已喪也無怨了。
  欸……天下父母心!為人子女者,終有為人父母之時。是時自將體會為人父母者之恩德了!
  突然居中的力士右手一揮,霎時只見一道銀光閃爍,疾罩常氏魂魄,竟然在她身上罩裹出一件很光閃閃的羅衣,並且喝道:“常氏!‘王母娘娘’念及汝應天命孕育星君之功,故賜汝‘銀霞天羅衣’護守魂魄不受‘冥府’司管,爾後另有天機顯示,汝且寬心,星君自有吾等守護,汝可去矣!”
  常氏魂魄此時欣喜無比,便卻又仿惶茫然的悲聲問道:“啟稟天界仙將,小魂既不受冥府所轄,仙將又無敕示,小魂將何去何從?魂歸何方?”“常氏!天機萬象非吾等所知,隨心而往便屬天機,汝可自擇一方去矣。”
  常氏魂魄聞言心知自己久留無益,愛兒有“五丁力士”庇護,自將無恙,並且天機之中,愛兒乃是承天而生,擔負天地重責大任,因此往後必將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故而不再憂慮的屈膝福身拜謝護兒之恩,然後依依不舍的默望愛兒一會兒後,便飄出茅屋消失於暗夜之中。
  屋內的“五丁力士”眼見常氏魂魄已然離去,頓時互望一眼頷首示意立時化為一片金光,罩向小童柳志宏身軀消失不見。
  時光匆匆,轉眼已是三個寒暑的時光流逝!
  炎炎夏日,烈陽高照的三伏天,廣闊荒原的青草受不了酷熱已然低垂軟狀。
  起伏的黃上道中更是黃塵滾湧,且隨著偶或卷起的旋風瀰漫散飛,使得汗流夾背的行旅及車馬走卒,皆無奈的染上了一層黃塵。
  往“丹陽”的官道中,因十餘裡地中皆無可歇腳的村鎮、野店也無供人休歇的茶亭,因此熟走此路的行旅及車馬走卒皆在前站便歇腳用膳,避開最酷熱的正午時光後再啟程上道。
  因此遙望數裡也不見有車馬人影。
  但是在道旁兩株如傘巨榕罩遮的樹陰下,則有一名灰衫洗得發白且補衲數處,方臉古銅泛黑,神色剛毅,年約十二三歲的少年,正斜靠樹幹閉目作歇,而身旁尚有一具油光泛亮的竹皮背莢,而背莢兩側各貼著一張墨色斑剝的兩個兇狠漢子面相。
  突然見他雙目大睜,但身軀動也不動的緩緩移動雙手,竟費時片刻,才從腰際取下一只被汗水磨得油光泛亮的三叉彈弓,並且已緩緩搭上一粒指大圓石,拉張有半臂之距。
  “咻……”
  倏聽一聲破空之聲疾響,彈弓上的圓石已疾勁射入右方荒草叢內,霎時只見草叢驟然抖動隨及靜止,而此時方臉少年的古銅面上,已浮顯出令人心舒的柔和笑顏,自語道:“哈!
  今日的兩餐又有著落了!”
  笑語中身軀一斜雙足猛蹬,已然貼地疾竄入草叢內,接而已手提著一只足有三四斤重的大灰兔雙耳,鑽出草從。
  不到半個時辰,一堆柴火堆上橫叉著的一只烤兔,已散溢出濃濃肉香,令人嗅之饞涎欲滴。恨不得能立即大快朵頤填滿飢腸。
  半只烤兔不到片刻已進了腹內,正考慮繼續食用,或是預留至黃昏後再食用裹腹時,只見北面官道中緩緩行至一位身穿育市長衫的皓首老翁,雖然年歲已有七旬之上,但在烈陽之下依然精神矍鑠,步伐輕快的往“丹陽”之向行去。似乎並無停步作歇之意。
  方臉少年眼見之下,思緒疾轉立時開口呼喚道:“老爺爺!您現在才行至此處,定然早已錯過了休歇用膳的村子吧?前面尚有五里多才有野店,因此您還是在此作歇納涼一會兒……如您不嫌棄的話晚輩這幾尚有半只烤兔,您不妨將就裹腹如何?”
  那古稀老者步伐似緩實疾,原本也無意停足休歇,但耳聞少年之有,不由一怔!
  且心中一動的望瞭望少年面貌後,便面含笑意的行至樹陰下盤腰而坐,並且聲如洪鐘般的哈哈笑道:“哈……哈……哈……老夫在這上不搭村、下不著店的炎熱道途中真是又渴、又飢且疲累,但是尚能遇見你這位善心的小哥兒?那可真是老夫的福氣了,小兄弟,那老夫就不容氣啦!”
  方臉少年此時又取出盛水竹筒車至皓首老者面前,並且笑說道:“老爺爺您太客謙了,如此例令晚輩汗顏呢!出門在外自是時有不便,錯過宿頭飯館之事也屬平常,豐旅途中互助扶持乃是應為之事,舉手之勞便能助人,何樂而不為呢?況已晚輩經年累月行走江湖,受人之助多不勝舉,既有能力助人,又何須吝為呢?”
  皓首老者聞言頓覺內悸!渾身一熱。默默的注視著方臉少年一會兒才笑說道:“說得好!小兄弟,你有此胸襟,當會愧煞不少江湖客呢!老夫相信你……可是你……經年累月行走江湖?看你也不過十五六歲……莫非是老夫走眼了?小哥兒竟是武林人不成?”
  方臉少年聞合頓時神色一黯,但隨及又朗笑道:“老爺爺您誤會了,晚輩僅是為己之事行走江湖的尋常百姓,並非老爺爺口說的武林人,而已晚輩年僅十三歲出頭而已……”
  “噫?小哥兒才十三歲出頭?”
  皓首老者驚異得脫口徵呼,並且心思疾轉後已然恍悟眼前的少年,必然有令人心酸的遭遇,否則僅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扣除他行道江湖的時光,應是一個受父母尊長呵護的半大孩子,但他卻浪跡江湖之中因此必屬家送變故的孤零之人。
  再者一個孤零且無護身之能的半大孩子,在陰惡塵世之中若想安然無恙,混得溫飽乃是艱難之事。除非他能忍人所不能忍,及吃人所不能吃的苦,或是隨波逐流與稷狐社鼠為伍,方能在驚險塵世中以求自保,否則一個半大孩子要如何歷經各地的坎坷道途?
  但說來容易行之卻不易,誰人無脾氣?誰人能長久忍受他人欺凌而無動於衷?若稍有不服或抗拒。必然將遭地痞侮辱,只能餡媚自保……然而看他面貌正直剛毅。心性善良,而且尚能在奸險江湖歲月中依然保有一片赤子之心,因此使得皓首老者甚為驚異且贊許。
  兩人各有所思沉默無語片刻後,皓首老者突然有一股衝動竟開口笑說道:“小哥兒,老夫姓趙名仁賢,家居金陵城江湖人稱平地雷,如果小哥兒……老夫可代子收你為徒習練武功,但不知小哥兒意下如何?”
  方臉少年並不知“平地雷”趙仁賢乃是名震武林的白道武林高手,因此耳聞老者之言後,並無些許震驚敬仰之色,僅是內心溫馨感激的笑了笑後,才搖頭說道:“老爺爺,您與晚輩偶遇尚不夜半個時辰,連晚輩姓名、來歷及心性為人皆不知。便要代子收徒……難道您不怕將一個奸邪惡人帶回去嗎?再者……晚輩尚有心願未了,因此不能久留一地,老爺爺您的好意晚輩只能銘記在心了!”
  “平地雷”趙仁賢耳聞少年之言。雖然心知他所言甚為有理,但也更篤定他心性善良,且甚為老成世故超出年齡甚多,再加上默觀他貌、形、體,必然是一個世間少見天資絕佳的上上之才,若能有如此之才收入門下,不日必可出人頭地,為師門增光,因此立時哈哈笑道:“哈……哈……哈……小哥兒果然不俗,老夫並未看錯人!雖然老夫深信緣分天定,強求不得。但是老夫依然想請小哥兒深思一會,切莫驟下斷言,況且一小哥兒若有何困難或心願?但不知可否說予老夫知曉?老夫或可略盡薄力!”
  要知“平地雷”趙仁賢乃是白道武林首屈一指的“武林雙令”之一“天雷令主”,不但名響武林,且交友遍及黑白兩道曾有不少好友欲將子女拜在他門下,但“平地雷”卻是擇徒甚嚴,因此除了兒孫外也僅有兩徒而已。
  然而沒想到今日心喜緣遇上上之材,主動的開口欲代子收徒卻遭推辭,而且尚指出自己貿然決定的不智之舉,因此雖內心中有些訕色,但卻更心喜自己未曾看錯人。
  此時方臉少年則是神色黯然的沉思一會兒後,才嘆聲說道:“老爺爺……喔!晚輩姓柳名志宏,今年十三歲,因晚輩自幼……”於是方臉少年柳志宏緩緩道出了自身來歷及遭遇……
  “平地雷”趙仁賢才知眼前少年乃是家遭橫禍,自幼便未曾見過爹爹的遺腹子,幼年之時寡母又遭惡人逼凌自盡而亡,因此在十歲之齡時便立警報仇,並浪跡江湖尋找仇蹤。雖然至今年僅十三歲,但因屬燕魯之人,故而體形高大看似十五、六歲。“平地雷”趙仁賢內心發酸的望著他剛毅面貌,想到自家兒孫自幼便受到盡心呵護,不知悲苦艱辛為何?而且因名聲、家境,而有刁蠻任性之志,若與眼前少年相比,哪一個能與之比擬?因此內心感慨萬千中更是對柳志宏有了異常好感!
  忽然眼見他身側背售上貼有一張兩個面貌的畫像,不由好奇的默視一番?覺得甚為眼熟,終於脫口問道:“咦?小哥兒你這背莢上為何貼著”中條雙梟“的畫像?莫非……他倆便是你所說的害母仇人嗎?”
  方臉少年柳志宏聞言頓時腦中轟然!熱血沸騰得驚睜雙目,張口顫抖欲言,卻說不出話的僅是伸手緊緊抓握住“平地雷”手臂。
  “平地雷”“趙仁賢眼見柳志宏驚呆神色,頓時心知自已猜測無誤。
  而柳志宏也終於狂喜的大叫道:“老……老爺爺,您說他們是……是‘中……條雙梟’?他們叫什麼名字?現在在何處?您快告訴晚輩,晚輩久尋三年,卻從未有人能說出兩人的來歷,因此老爺爺您能告訴晚輩,便是晚輩的大恩人了!”
  “平地雷”趙仁賢聞言頓時嘆聲說道:“欸……孩子,老夫已然知曉‘中條雙梟’便是你立誓尋找的仇人,但是你可知曉他們乃是做惡多端的黑道敗類?雖然他們的功力僅在一流左右,但卻因姦狡多疑,心性善變,因此行事隱密,且喜在夜裡出沒,也無固定居所;縱然有,也屬無人知曉的隱蔽之處!曾有不少白道武林欲剷除他倆,但皆無果,因此只憑小哥兒你……欸!除非你拜高人為師,習得高深武功或有可能報仇,否則你要如何親手誅殺兩人報仇?”
  然而柳志宏卻正色說道:“老爺爺!如果脫輩拜……武林高人為師後,要習練多久才能有能力誅殺他們?十年?二十年?或是更久?如此豈不是緩不濟急,要讓他們再逍遙甚久?
  脫輩如今雖是尋常百姓。但有志者事竟成!如能萬幸的誅除兩人,為母報仇,自是天幸,否則縱然一死也無怨無悔了!”
  “平地雷”趙仁賢聞言心知少年所言甚是,縱然自己全心全力將所學教導他,便是恃功促其速成,恐怕也要在兩、三年後才有成果,但到那時雙梟也可能功力增進,或是行蹤隱消,又何言報仇?除非是自已將全身功力以開頂大法灌注他體內,或是他能有何福緣,獲得天地奇珍,令他一夕之後功力高達甲子,否則若想在近日報仇,那可是癡人說夢了!因此。
  心思疾轉後已有了決定,並且含笑安慰他說道:“好孩子,你所言甚是,因此老夫也不願因私心而誤你尋仇時機,只期望你在行事之前要盡心三思,莫忘了你爹娘在天之靈,只希望你能安然無恙的成長,且負起承傳家門之責,故而一切皆應以自保為重,莫貪功躁進陷入危境;至於雙梟的心性為人及最常出沒之地……”
  於是“平地雷”趙仁賢便將“中條雙梟”的來歷,所學及最常出沒之地詳細告訴了柳志宏,並且在他沉思默記之時,倏然出手製住他穴道,並將手掌貼在他頭頂“百會穴”沉聲說道:“柳小哥兒!老夫與你有緣,並得知你的遭遇;老夫雖無心阻止你報仇之意,但也擔心你往後的安危,因此只略盡薄力,助你具有些微自衛之力,待會幾你要熟記體內真氣熱流循行路線,並且嘗試自行提氣運行,爾後若有不明之處,可參研老夫所贈小冊內的詳注!你莫心慌紊亂,快平心靜氣,否則將對你我有害。”
  突遭異變的柳志宏正驚急欲問之時,已聽老爺爺之言傳人耳內,雖然不明白他言中所指何事?但也心知老爺爺似乎有意幫助自己,於是立即順從的忍下心中驚疑,開始平心靜氣,且依從不斷傳人耳內之言,盤膝跌坐閉目正心。
  只覺頭頂緊貼的手掌內,有一股如絲熱氣緩緩注入頭內,並且往面部、前胸滲入,逐漸到達小腹。然後又往下滲至股間轉人後背,續又上達頭頂回流手掌內,如此循環不止中,只覺那股熱流所經之處甚為舒爽。
  默默的詳記那股熱氣行經之處,但不到片刻後卻覺熱氣愈來愈強勁快速且逐漸炙熱。因此舒適之狀逐漸變得全身不適似乎有什麼蟲在體內遊動似的。
  尚幸“平地雷”趙仁賢早有先見之明不斷的指示他要堅忍不適之狀,平心靜氣熟記並且開始逐一教導他熱氣循行之處的名稱,及如何自行提氣嘗試循行真氣之理。
  柳志宏靈慧無比的詳記老爺爺之言,並且忍耐著那股炙熱之氣流經體內的不適及痛苦,逐漸消失,已將心念全神貫注在提氣循行之功上。
  約莫半個多時辰後,“平地雷”趙仁賢已是面浮欣慰之色的緩緩收手,睜開雙目,連連頷首的喃喃低語道:“太令老夫驚異了!這孩子豈止是天資絕佳的上上之材?竟然是百年少見的人中之龍!師門‘天雷心法’自己歷經年余才完全入悟,但是他……竟然只憑渡人他體內循行任、督雙脈的真氣,便能舉一反三的自行提氣循行且逐漸循行至三陰、三陽脈,嗯……如此人中之龍若不能收歸本門之下……至少也要留下記名弟子之誼,便是如此了!”
  一個時辰後,柳志宏滿面笑意的收功醒來,欣喜的笑叫道:“老爺爺……晚輩……咦?
  老爺爺您……”
  柳志宏全身神舒氣爽,精神百倍的笑叫之時,卻不見老爺爺身在何處,好奇的四外張望後,竟然人蹤已沓不知柱何處去了?但卻在身前地面卜放置著一只小布包及一張字箋,於是急忙取起觀閱只見上面寫著:孩子!你的身世實令老夫心疼,但也敬重你的堅定毅力及心性,老夫雖無緣將你收歸門下,但也算是略有緣分,因此贈你薄資做為盤纏,另外贈你一冊本門天雷秘笈供你途中研習,除了可益氣養生外,也可強身祛病,但切忌遺失或轉贈他人,來日有緣或可相見,或是有途經金陵時,可至東大街趙府一晤!此外謹祝柳小哥兒能早日尋得雙梟報仇雪恨。
  柳志宏閱畢頓時雙目泛紅,激動的喃喃低語道:“老爺爺!你的大恩大德項輩不敢言謝,只能銘記在心,改日有緣重逢,但願晚輩能有機會報答,縱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低語時已然解開小布包,只見內裡有一本小薄冊,乃是一冊手摹小冊“天雷祕籍”內裡除了有“天雷心法”“天雷掌”及“迅雷身法”外,另有詳細注釋可供人悟。
  在“天雷秘笈”之下尚有一些大小銀錠及碎銀,至少也有五十兩之多,另有一只小玉瓶,瓶上紙箋上寫著“天雷丹”三字並附著小字說明可療傷益氣。
  內心激動的撫摸著小布包怔思時,倏被一陣急驟馬蹄聲驚醒,循聲望去只見道途中有一輛滿載旅客的大車疾馳而過,這才心思平復的急忙整理背莢,除了將部分銀錠及“天雷秘笈”貼身置妥,餘者放置背莢內後,便背著踏入道途前行,且開始詳思老爺爺所言“中條雙梟”的來歷及大概的藏身之地,於是緩行細思如何能早日到達“中條山”?如何不洩尋仇之色尋到“中條雙梟”達到報仇目的?
  但是他卻因心急趕路,欲早日到達“中條山”。詳思之後竟毅然放棄了迂迴山區的官道,不畏艱辛的岔人山區小道,欲翻山越嶺穿過“茅山”便可減少三日的行程,但此去如何呢?
  林陰蔽日的參天古林中愈行愈荒涼,崎嶇不平的小道也逐漸隱人荒草叢中,幾難分辯是否有路可行?
  手執一根木棍撥草前行的柳志宏,雖也懷疑前方是否尚有路可行?但卻不曾多思,因為現在滿腦中皆是“天雷秘笈”的玄奧神奇註解。
  且不時沉思於一段深奧不解的字句中,有時尚不自覺的停步默思,且試提小腹丹田內的一股熱氣,循行前胸後背的“任督雙脈”並散循至通往五臟六腑的脈絡中,探明自己不解之處的異狀?
  久而久之後,柳志宏為了一勞永逸減少提氣行功的費時,因此嘗試調整提氣循行及步伐的契合,竟然逐漸摸索出提氣循行中也可舉步前行,而無須時靜立行功,耗費趕路時光。
  (注:在一般所知的提功行氣之法,不外乎跌坐、靜立或靜臥,其實如此只不過是較能平心定念易於行功,以免突發之變導致岔氣而有傷氣機;例如:在施力不慎時,常有岔氣導致某處疼痛之症,而氣與力乃是二者合一之力氣,舉重時先吸氣穩定再定氣舉物;或是賽跑之時,呼吸及抬腳跨步配合得宜,便可增進奔速減少疲勞!
  因此可知呼吸納氣配合動作,也有靜及動之不同,還有武林人在縱躍搏擊之時,怎可能有靜立行功之時機?也怎可能只憑憋住一口真氣,便可支撐激烈的打鬥?
  當然是在舉手投足之際,有呼吸換氣之時機,只不過較易在換氣之時受到損傷,因此功力較高者,便可長久再換一口氣以免有損氣機,而功力達至絕頂之時,不需靠口鼻呼吸便能由毛孔中獲得換氣之功。
  最簡易的例子便可由“推手”中知曉呼吸換氣的概念,因此也可知曉行走之間也可行功循氣而無損氣機。
  柳志宏心血來潮舉一反三,自行揣摩出行走之時的行氣之法後,果然更利於他研習心法中的疑惑之處,並且也能在行走之時,勤修老爺爺幫助自己時,不知從何而生的溫熱真氣。
  但他卻不知那股留存丹田內的真氣,乃是“平地雷”趙仁賢以速成之法教導他習練“天雷心法”後,將自身真氣斷存一部分在柳志宏體內,而使他平空增加了將近十年的內家真氣。
  練氣之始最困難,從無中生有之期,若資質高者,或可在兩、三年間有些微成果;若差者,恐怕五六年也難有些微真氣凝聚,當然也因為明師高徒及心法的不同而有差異,否則天下間豈不是全屬內功高手了嗎?
  柳志宏平空有了十年的內家真氣,也等於是減少了十一、二年的苦練時光,而且在行走崎嶇的山區中,已然察覺精神及體力較以往好上不知多少倍,續行兩個多的時辰尚不覺疲累。
  因此已然悟解全屬習得“天雷心法”的好處,而使他更有了勤修內功真氣的心念。
  已然有了十年的內功基礎當然更易易于勤,再加上他自研悟通行走之時也可依穩定步伐呼吸吐納行氣,於是心喜既可趕路又可修練,便依此法行功不懈的勤修真氣了。
  此外,他最心喜的便是“迅雷身法”了,因為知曉武林人會飛的功夫最適合趕路了!但是“天雷心法”乃是經由“平地雷”以真氣灌注引導他迅速習成才有了成就,而“天雷掌”
  及“迅雷身法”僅是在冊中有註解的文字而已,全要靠他自行摸索精意,嘗試習練方能有成果,又豈是一蹴可及的?
  天資高者較易入悟,縱天資平平,但勤奮不懈也能補拙。
  而柳志宏不但天資高絕百年難見,而且奮發向上勤習不懈,因此兩日之後,竟然也被他揣摩出提氣輕身施力縱躍之功,而且將自己行道三年餘中,為了逃避兇犬、惡徒及山林兇獸追趕的奔跑逃竄之能,配合冊中提、縱、移、挪、閃、掠、撲、竄、頓、旋、翻、踮、蹲、躍等等的施力要決互相揣摩,再加上屈身、扭腰、弓身、仰面時的施力要決,也逐漸有了概念。
  於是在嘗試習練中,經歷不知多少次頓身不及碰撞樹木、山巖的痛楚,終於有了初次乍練的成就,但也因此恍悟“迅雷身法”僅是一種在拼鬥時閃躲及佔據有利位置攻擊對方的身法,但卻未曾評註如何如鳥飛行的方法?
  身法雖與輕功略有不同,但也息息相關,無內功基礎可提氣輕身則僅是平常的奔躍之速。
  有了身法的基礎,也可利用各種施力訣竅,增快奔跑及改變方向;但有了內功及身法的基礎後,兩者合一便可提氣輕身跨步丈餘或數丈,再加上身法根基藉力施力便成為“輕功”
  了。沒有身法的基礎奔速,再快也多屬直線或轉向遲緩不靈活,甚或有可能頓勢不及而碰撞阻路之物。
  柳志宏天資靈慧,已然發覺自己行走時,不曾間斷的提氣行功,不但使步履輕快且不覺疲勞,因此心喜中便逐漸增快了步伐,果然速度倍增。
  若以奔跑之速則更是快若馬匹,而且奔速過迅,突見前方有山者或樹木擋道時,便可利用初學乍練而得的身法閃避,因此心喜無比的歡笑奔掠中,竟然也在一日之中,被他自行融合了“輕功”的基礎。
  在山區內趕路、習功五日後,又見他奔掠中尚揮臂揚掌的開始習練“天雷掌”了。
  但好景不常,也是他在心喜習功時,竟忘了自身斷崖、深谷、險澗處的艱險山區之中,也因腦內不時在沉思一些不解的口訣,卻未曾注意山道的折轉。
  倏然!柳志宏只見前方豁然開朗晴空歷目,腦內思緒驟止,但尚未及反應時,立即腳下一空,身軀凌空疾墜,霎時嚇得他驚叫一聲,本能的施展出初學數日但尚不純熟的身這要訣,伸手疾張前揮,身軀後仰例施雙腳也凌空連用帶躍,竟然被他將斜墜而下的身軀條移尺餘。
  莫看這短短尺餘之距,有何大用?正因為這尺餘之距竟已使柳志宏貼近了在眼前疾升而上的岩壁,慌表伸手抓抱中,碰撞雙手劇痛且皮破血流,但終於被他忍著劇痛抓扶住陡峭岩壁間的突岩。
  但是因墜勢迅疾,雙手抓握不由競又失手下滑,但也因如此一頓,而使墜勢減緩,終於在連連數次的頓勢後,已使他身軀貼著岩壁下滑,並且緩緩滑落在一塊半尺寬長的突岩上,吊垂半空中。
  內心的驚駭及求生意志掩蓋了雙手及全身碰撞的痛楚感,驟然張望中,竟見上方已難望見頂端,不知自己墜落有多深?而兩側全是少有草木的陡壁,成半圓之狀往兩側環繞,另一方遠處則是被迷濛新勤籠罩著,看不見景象,下方……
  倏然柳志宏驚喜得脫口叫道:“啊……太好了,大概尚有十餘丈高……若能小心爬至下方便安全了。”
  心喜中小心翼翼的往下攀爬終於安然無恙的到達了下方地面上。
  但是站立在地面上後不但未有興奮笑顏,反而更為駭然的貼壁站立,驚望著滿有的森林骨骸、只見凌亂的碎石地中,有不少人、獸屍骨,並且尚有一些腐朽雜物及鏽蝕器物,並且還有一些蒙塵金銀飾物。
  柳志宏駭然張望後,猜測有些屍骨可能也屬不幸跌落山谷的行旅,但是那些獸骨……
  就在此時,修聽一聲低沉的咆哮之聲由前方響起,驚愕張望時,只見有一只豹不似豹、虎不似虎,看似如一只比家貓大有一倍的兩尺多長花斑曾,由前方樹林內竄出咆哮低吼,而且又聽見樹林內另有曾吼聲傳至,似乎是此獸同伴?
  柳志宏心知山中猛獸嗅覺靈敏,必然是嗅得自己順手滴流的血腥味而至,因此恐怕要不了多久,便將有不知多少的兇獸群至,因此急忙由地面尋得一根粗枝,並且慌急外走靠近一株有一人合抱的聳柏前。
  忽然背後一聲大吼之聲傳至,尚未及回頭,已覺一物疾撲而至,霎時驚得腳尖急蹬朝左斜竄,眼角已然瞧見另一只形狀大小相似的花斑獸,正由自已方才立身之處撲空而過。
  但危境也在此時方起,原先那只花斑獸一雙陰森台芒中露出兇光,低吼咆哮一聲,倏張森森尖齒的血盆大口疾竄而至,兇猛的咬向柳志宏腿肚。
  柳志宏見狀頓時已無思索之暇,身形再次往右斜林,且施力疾縱的撲抱住離地兩丈左右的樹於上急迅上爬,險的避開了兇獸的撲咬。
  兩只花斑獸撲咬無功,頓時在樹根處怒吼咆哮且不斷的上縱抓咬,甚而縱攀樹幹追咬,但是停身不住的又墜落地面。
  柳志宏心駭慌急中,終於爬至一橫枝上跨坐,並且急由懷內取出慣用的彈弓搭上石子,朝一獸狠狠射出,擊中它頭額。頓時痛得花斑獸哀號一聲,驚竄數丈方止。
  花斑獸似乎常食墜崖昏迷或命喪的“人”,從來曾料到“人”會逃走,也未料到會擊出遍地皆有的“石”,打得它疼痛不堪,心生畏懼的逃離不敢再接近。
  但是另一只花斑曾只聽得同伴哀號一聲便竄逃遠處,因此並不知發生何事,且咆哮連連的迅疾竄至另一株歪斜的柏樹處,迅疾的奔竄至高處在橫枝交錯的枝幹間跳躍,逐漸接近柳志宏跨坐的橫技之處。
  柳志宏眼見花斑曾行動迅捷靈敏且能如豹攀樹,頓知屬於異種豹類,因此急忙再舉彈弓朝逐漸接近的花斑曾狠狠擊出。霎時那只花斑自額頭皮破血流,悲哀一聲蹦跳而起,便踏足不穩的摔墜地面,翻身連滾數匝,才夾著長尾哀鳴疾竄遠離。
  但是遠避一方的花斑獸突然仰首吼鳴,接而便聽遠方樹林內也有數聲粗洪獸鳴聲回應,頓令柳志宏驚異的脫口叫道:“啊……那方……糟了!這兩只大概僅是幼獸而已,由遠方吼聲中可知另有大獸……不行……我不能留在此處遭它們圍困,否則遲早必將落入它們兇吻之中!”

runonetime 2008-09-01 09:45 AM

第 一 章b

  驚呼聲中眼見天色已然黃昏,約莫半個多時辰後便將入夜,到時花斑獸依然可憑嗅覺察出自己藏身所在伺機攻擊,而自己則僅能如同盲人盤據地自守,必然陷人險境,即將淪為它們裹腹之食了。
  心思疾轉察知自身危境後,柳志宏又豈肯在樹枝上等死?因此急忙由背筐內取出火石備妥後,將彈弓搭石拉至滿弓,射向遠在五丈餘外的花斑獸。
  倏然只見其中一只花斑獸身軀驟蹦而起,且哀號一聲,接而便四足狂竄的竄入樹林內消失不見,另一只雖未曾遭擊,但因也曾吃過苦頭,眼見同伴驚審奔,頓時也四足奔動的竄入樹林內消失不見。
  柳志宏見狀頓時大喜,急忙攀跳下樹後立時撥攏一堆乾枯落葉,引火點燃成熊熊烈火後,又急忙四處找枯木,引燃成可照明及驅獸的火炬後,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
  將枯葉堆踩熄後,迅疾朝花斑獸消失之方的反方向急奔而去,並且沿途又撿取了數支枯木以備不時之需。急奔數十丈後,竟被高聳岩壁擋道,這才回想起以先在半空中所見的地形景況,於是順差岩壁前行。
  雙手各執一支火光熊熊的火炬,使柳志宏內心大定,但也不敢大意的小心翼翼前行。
  倏然由右後方傳至數聲巨吼,柳志宏頓知是花斑獸尋跡追至,因此慌急的再點燃兩支枯枝備用;未幾,果見樹林內疾奔至兩只足有一人多長的花斑巨獸,後面則有原先所見的兩只幼獸,及另一只同樣大小的同伴,立知是兩大三小的一家五口。
  兩只巨獸眼見柳志宏的身影,自是怒吼數聲便疾撲而至,血盆大口怒張,森森利齒凜人的咬向柳志宏。
  柳志宏心知已難奔逃,只有拼死抗拒,因此急忙揮舞火炬迎向巨獸。霎時火炬巨蓋相觸,立聽一聲怒吼巨鳴。右側巨獸被火炬燙得頓時倒竄,左側巨獸則是撲地面翻滾一匝,才夾尾哀鳴退開。
  而此時柳志宏手中四支火炬也已被碰震掉落一支,但也不敢撿拾,神色嚴肅的揮動三支火炬,防止巨獸再撲。
  忽然地面濃煙湧升,接而火苗升起,乾枯落葉已被落地火炬引燃,將雙方隔在逐漸盛旺的火勢兩方。
  五只異獸何曾見過赤紅炙熱的閃爍火光?但是方才甫一撲竄,便被燙燒得皮毛痛楚且有焦味,因此已使兩只大獸低吼連連,似乎是在告誡三只小獸危險不可靠近。
  火勢愈來愈烈,烘得五只花斑獸頻頻退怯,且似乎已生畏懼之狀的轉身退走,但似乎又捨不得即將到口的美食,因此頻頻回首張望。
  柳志宏此時雖慶幸火勢驅走了五獸,但又心驚若容火勢蔓延,必將引發不可收拾的山區大火,因此又慌急的踏熄一些蔓延火苗,並且忍痛躍過火勢,將另一方蔓延中的枯葉以枯枝撥推分隔無法蔓延。
  枯葉燃得快也熄得快,因此並未再蔓延燃燒,只留下餘煙裊裊的餘燼,及一些尚未熄滅的枯枝火勢。
  然而火勢漸熄後,五獸竟又去而復返,因此急得柳志宏將火炬插立地面,再引燃數支枯枝應變。
  而此時兩只巨獸不見那閃爍炙熱的“火”似乎又大膽的咆哮接近,但是沒想到來回走動逐漸接近時,垂首嗅聞餘燼究竟是什麼可怕東西?驟然哀鳴一聲蹦竄逃離,只見它鼻尖黏著一塊餘燼,觸鬚則焦枯卷縮斷落,痛得它連連晃首,且用前爪撥動鼻尖,終於知曉那閃爍炙熱的“火”是非常可怕的東西,因此再也不敢停留的急聲低吼,率著一大三小花斑獸疾竄離去。柳志宏至此終於松了一口氣,心知三只花斑獸以後對火的畏懼將揮之不去了,因此身周只要有火堆、火炬,便不怕它們再敢接近了。
  再度手執火炬沿著岩壁前行,也不知行有多遠?直到天色全然入黑,尚未尋得似有人行走的路途,也未曾發現一個可供安全休歇的巖洞。
  續行半個多時辰後,只覺行至一處山壁漸合的狹窄岩隙中,不知岩隙另一方通往何處?
  是否有路可行?
  內心沉思一會兒,便在四處尋得一些松柏枯枝,在二人多寬的岩隙之中堆積引燃,一可阻花斑獸尾隨進人,二可做為顯示方向之用。
  兩側山巖聚合成岩隙,可見原先墜落之地,乃是一個山壁環繞的大山谷,只是尚不知是否另有可行之處?既然已發現此狹隙,當然要深入探察一番了。進人岩隙不到兩丈,竟發覺岩壁雖不平整但卻甚為光滑,且毫無一塊突岩,而且行至五丈之深後,竟然成為較寬大,有如天井一般的四五丈寬闊陡直巖洞。
  “咦?奇怪?怎麼沒路可行了?這是個什麼怪地方?”
  好奇不解的順著火光四望,發覺恍如天井般的陡直山洞內,光滑的岩壁上竟有一道道斜溝,像是螺旋般的往上旋升,因此更為心奇的觸摸察看。
  緩緩的順著岩壁細望,忽然發覺有一方岩壁下方的溝效突然往下直落,立時行近欲觀為何與他處不一樣。
  們沒有想到腳一下突陷踏空,身軀便疾墜而下,並且順著一個光滑無處可抓握的大洞傾斜下滑,並且在驚駭尖叫的震耳回響聲中,倏又身軀一空水花四濺,已然墜入一個水潭之中。
  耀目的烈陽照得面頰發燙,柳志宏終幹緩緩醒來,只覺下身尚浸泡在水中,頓時卷身上爬脫出水面,並且發覺自己乃是睡臥在一水潭邊。
  清醒之後立即四望景況,只見前方乃是花木濃密的樹林,身後則是一片花草遍布的山壁,上方兩丈丈余高則有一個兩丈寬窄的大洞,看樣子昨夜便是由那巖洞墜落小水潭內。
  細細回想昨夜所發生的情景且沉思片刻,才驀然脫口叫道:“啊……我明白了,那道窄岩隙的平滑岩壁及溝紋……莫非那山谷原本是個大湖譚,但不知歷經多少年代後,湖水由小岩隙滲流且逐漸衝激,終於使岩隙愈來愈大,形成平滑的岩道及墜人的渠道……嗯!看來必是如此了,爾後湖水乾涸生長樹木成林,枯草東各則被風吹入岩隙,逐漸浮蓋往下洩的水渠通洞,才使我不察之下踏墜至此!但是那五只異獸……莫非也不慎墜入?或是另有情況相似的通道可通往別處?
  雖然不知自己的猜測對錯,但是已然身墜此地,首要之事乃是須儘早尋得路徑離開山區,因此柳志宏急忙起身檢查隨身之物及背筐。
  不到兩刻忽然慌叫著:“糟了……老爺爺贈送的”天雷秘笈“……”
  神色慌急且懊惱的緩緩翻看秘笈,只見前後數頁的墨跡已然濕滲得模糊不清,僅餘中間數頁尚可辨認,或依稀看出字跡。
  尚幸在數日中早已將秘笈內的字句熟記,雖然有些尚不解涵意為何,但以後依然可逐一研悟,唯有自怨的是未曾好好保存老爺爺的厚賜。
  但事已至此又奈何?因此思忖一會兒後,便先引生一堆柴火烘衣,並且將秘笈內可見的字跡再詳閱無誤後,才忍痛投入火堆內燃盡,也可避免不慎遺失的後果。
  重新整理隨身之物及背筐內的雜物後,仰首觀望擇定方向,便再度踏步接續行程,期望能早日到達“中條山”探尋“中條雙梟”的行蹤。
  濃密無路的樹林草叢甚為難行,但卻無礙柳志宏的行進,而目有了前車之鑑,自是不敢再大意分心,已然全神貫往的觀察周遭景況,以免再身陷險境。
  在荒草雜林內行有刻餘,忽覺一股清香之味愈來愈濃厚,內心好奇卻依然沉穩的緩緩前行,未幾便穿過荒草雜林,只見立身在一道約有丈餘寬的深溝前。而深溝另一方竟是花香四溢,且有不少果樹的花叢果林。
  “噫?好香……好多花絲果樹……和此方完全不一樣!”
  又驚奇又心喜中,頓時不自覺的伸舌舔了舔嘴唇,腹內也“咕嚕”乍響,這才想起自己已有一日多未曾進食果腹了。
  丈餘寬的深溝似是乾涸的水渠,內裡雜亂的的凌巖已長有不少草木,不知兩頭通往何處?此時已然被清香味勾引得飢腸轆轆,因此已無心查探何處可輕易踱至對岸?況巨丈餘寬的距離已難不倒柳志宏,只消退至林緣調息提氣輕而易舉的便躍至對岸了。
  各種不同的奇花異草上,有些長有散溢出不同清香味的大小果子,另有一些果樹上,也長有令人饞涎欲滴的果子,因此使得柳志宏欣喜的逐一摘食裹腹。
  飽食之後便續尋下山之路,但沒想到竟然又是一處三面聳岩,一方是深崖的絕地!
  “哎呀!……怎麼又是一處無路可行的絕谷?怎麼辦?如此豈不是要被困在此地了?不行!再仔細找找著,否則……哎喲……好痛……肚子好痛,莫非方才那些果子……嗯……”
  柳志宏倏然腹內有股熱氣湧升,並往四外擴散,而且腹內劇痛如絞,頓時痛得他蹲身抱腹強忍,但未幾便覺腹內熱氣散消,且劇痛也逐漸平復,但緊接而來的是腹內咕咕作響,急欲出恭。
  一陣舒暢之後,卻令柳志宏甚為驚異身軀內似有異狀?疑惑好奇的詳察之後,才發覺全身精氣充沛甚為舒爽,而已並無任何不適之處。
  “咦?奇怪……方才腹內甚為不適且劇痛,但是現在……不但毫無不適之狀,反而精舒氣爽,且丹田真氣似有增強之狀況?嗯……且提氣循行試試……”果然在站立行功之後,發覺丹田真氣確實略有增進,因此又喜又奇的怔思為何會有此異變?當然也不用太費心便已知曉,前後異狀全在食用數種果子之後發生的。
  “啊……我明白了!這些奇花異草中,定然有某種乃是奇珍藥材,因此所長的果子更為靈效,當我食用之後便益助了丹田真氣的增進……嗯!定是如此了。”可惜柳志宏並不懂百草之學,否則他此時必將驚喜狂歡得如同瘋狂呢。因為在眾多奇花異草中,除了少數乃是普通花草果樹外,大部分皆是世間稀有的靈珍花木,只是不知為何會有如此多種類生長於此處?
  柳志宏不知這些天地奇珍的好處為何,也未曾細思此地為何有如此多種奇花異草?雖然心中驚異,但並不在意,只是想早些尋得出路,離開此地,往“中條山”趕路。但是沿著三方聳峭岩壁細尋之時,竟然在北面聳壁之處發現一個山洞,而且略往內陷的岩壁前,竟然尚有一座鳥糞、塵士厚掩的半人高石鼎,鼎下尚有用石塊推圍的火爐,一看便知是用來燉煮什麼之用。柳志宏眼見石鼎之後,才知此處早已有人在此停留過,既然如此,必然另有可進出之路才是,因此欣喜無比的便欲進人山洞內。然而山洞深長黝黑,看不清內裡是何景況,於是急忙尋找枯枝引火點燃,然後小心翼翼的往內行入,尋察有何出路。
  行入數丈,經過兩處折轉岩壁後,竟已進入一個寬大如室的巖洞中,但是除了靠底端有一個如屏岩石外,內裡空蕩蕩的並無一物。好奇的沿著洞壁行入,當行至如屏岩石之處時,倏然大吃一驚的暴退數步!“啊!竟然……是一具坐化的骨骸!他……他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兒坐化,且無人為他收殮骨骸?”
  原來如屏的石板之後有一片岩台,而岩石上竟有一具跌坐未倒的森森白骨,奇怪的是那具人骨上竟未遭塵土垢覆?跌坐人骨的背後岩壁上,乃是樓空成格的石櫥,內裡放置著十餘個細口玉瓶外,另掛著一只三尺長、五寸寬的扁鐵匣,以及一支約尺餘長的圓形乳白玉棒。
  “哦……看來這位坐化的人,乃是一位隱修山林的出世逸隱,爾後得道己化飛昇,但是遺骸卻無人殮收供奉而曝曝于凡。嗯……既然被我遇見,那就代他後人拜祭殮骨吧。”柳志宏不忍坐化的骨骸長久曝曝于凡而未能入土為安,因此立時至洞外拾了數支細枯枝點燃,代香插立岩台之前,並且跪地膜拜,禱告歸天。
  正當柳志宏叩拜之時,目光竟發現約有四寸高的岩台邊緣,刻有一些字跡清晰可見:緣者人洞府善念殮遺骸台下窟為安劍筆贈星君洞真真人柳志宏細望之後心中一怔!原來這位羽升的隱士,早已備有殮處,請有緣至此的人,能代為移放骨骸至台下的窟洞內;既然如此,自己便依字殮放便是了。於是柳志宏便小心翼翼的推動足有數百斤的岩石,沒想到厚重的岩石意輕若無物,僅是略微用力,便自動往左移滑,露出了岩台下方一個寬有三尺合乎,深有四尺餘的方洞窟。
  柳志宏費時半個多時辰終於未曾損及骨骸跌坐坐勢,移放入方洞之內了,再複合岩台,插枝為香拜祭後,算是移殮已畢了。雖然善心的將骨殮妥,但並無想獲得什麼贈賜之心,因此僅是在洞內環望一會兒後四步出洞外,不曾碰觸洞內久置遺物。
  在絕地內再度詳尋有無脫身之路,但是歷時三多時辰,也未曾尋得一些可供攀爬的岩隙或突岩斜坡,便連垂藤、草木也無,因此除非是飛鳥,否則連猿猴也無法脫出此絕地;再者便是至東面的深崖往下一跳,是死是活全憑天意了!但是在尚未到性命交關的絕境之時,柳志宏豈會輕生涉險?絕地中並無兇獸,而且有不少的奇花異草,及果樹所長的果子可食,使柳志宏並無飢渴至死的危機,因此尚可耐心尋找出路。
  天色漸黑,柳志宏已然在石鼎下方岩塊所圍的火爐處引生柴火,思緒紊亂的沉思往後該如何脫身?並且胡思亂想的回思往事……
  也不知何時沉沉入睡,但是沉睡中似乎又在迷朦中醒來,並且在氤氳瀰漫,瓊花瑤草茂盛的仙境中,見到一位銀髮、銀須,慈顏笑目,身穿一襲金黃八卦道衣,手執長尾拂塵的道長,竟虛空飄浮至身前,含笑說道:“呵……呵……呵……星君別來無恙?星君終於雲遊至下仙洞府了。”
  “啊!什……什麼?老仙長您說什麼?誰是星君?晚輩乃是柳志宏,老仙長您是……”
  “呵……呵……呵……是了……是了……下仙在山中修練兩甲子,道成尸解,並拜在三清教主門下重修仙道,前些時日天尊有言,星君已然一下凡,不日便將至下仙肉身修道洞府,並敕令下仙為星君開光傳法,今日星君果然到來。”
  “咦?老仙長您說什麼呀?晚輩實在愚昧不解,況且晚輩乃是自幼失親的孤雛,並不是什麼星君?因此老仙長別逗弄晚輩了!”“”呵……呵……呵……是也……錯也……下仙尸解之後未能顧及遺骸,今日有幸星君蒞臨代為移殮,下仙甚為感激,因此下仙昔年隨身法物“太昊劍”及“硃砂筆”則贈予星君為用。““咦7老仙長您是說……石洞內坐化的骨骸乃是您的遺骸7您別開玩笑了。您可是一位精神塑爍的老仙長,怎可能是……”
  “呵……呵……呵……洞內僅是一具凡俗皮囊而已,如今已由星君代為移殮,因此下仙再無俗瑣纏身了,下仙在此為禮答謝了!”“”啊!老仙長您真愛說笑,晚輩明明……咦?
  您……您要幹什麼?“
  煥然!一片金光罩住柳志宏身軀,頓使柳志宏覺得腦海中有些奇怪的金光及赤紅紊亂的線條,一閃而逝。
  “呵……呵……呵……下仙‘洞真真人’奉三清玉敕助星君開光‘五丁力士’職司已畢,可返天庭覆命!”
  老仙長“洞真真人”手中長尾拂塵抖揮中,倏見柳志宏身軀金光再閃,立有五名金光鎧甲天將已立於“洞真真人”身前,躬身喝道:“末將謹尊法旨,立返天庭!”
  金光驟閃而逝,“五丁力士”已然消逝不見,而“洞真真人”也呵呵笑轉身軀說道:
  “呵……呵……呵……下仙敕旨已達,走也……走也……”“啊!老仙長您且留步,晚輩尚未清教……老仙長……老仙長……”
  驀然!被自己的急叫聲驚醒,柳志宏突然躍身而起,四外張望,但是除了石鼎下的火光閃爍外,四周是黝黑無光,哪有什麼老仙長的身影?
  “啊!啊……我……我方才是在做夢不成?可是夢境中雖甚為怪異,但似乎像是真的一般?那位仙長……洞真真人……啊!對了,那平台邊緣的刻字上有‘洞真真人’的名號,”
  太昊劍“……”硃砂筆“?莫非便是指壁上懸吊著的扁匣子,及民餘長白色玉棒?”
  柳志宏此時已被夢中景況所疑惑得沉思不解,在已無睡意及已不住內心的好奇下,便起身手執火炬進入洞內。石壁上的扁鐵匣子及乳白圓玉棒,雖不知懸掛了多少年代,但是依然毫無塵垢落蒙,便是石櫥內的十餘只細口玉瓶也是相同,因此使得柳志宏疑惑的低語著:
  “奇怪?依洞外那座石鼎落塵厚掩的情況猜測,此洞至少也有數十年或上百年無人到達過,可是自從進入洞內後,所見之物似乎皆未曾有落塵蒙罩,這是怎麼回事?”
  內心百思不解中,續又隨著目光過視著鐵匣及白玉棒時,又好奇的低語著:“‘太昊劍’……‘硃砂筆’……嗯……我原本便未曾動過這些東西,又怎麼知曉是什麼劍、筆?但是在夢中景況,似乎又頗為真實?”
  低語後,為了驗證夢中景況的真假,於是伸手摘下那扁長鐵匣,見鐵匣寬有五寸、長有三尺,並在匣首有個握柄,而且匣面上尚雕有風、火、雷、電的圖案。
  握著把柄搖晃抽動,但是卻文風不動,於是再仔細察看,才發現靠近握柄的匣口上有一粒精亮圓珠,用手指按陷之後頓聽一聲輕微卡響,握柄已然驟彈出兩寸餘,終於可輕易的抽出了。緩緩抽出後,只見手中竟非印象中所知曉的表光閃閃鋒利長劍,而是一柄通體泛黃、長有兩尺七左右,似乎是一片片黃銅製線連疊而成,屬於道士捉鬼降妖所用的“金錢劍”。
  然而仔細觀望後,見怪劍是如同一片片圓制錢連疊而成,但實則是一體鑄成的“金錢劍”!而且兩側如同波浪的圓弧劍刃也僅是如同制錢般圓弧平鈍,不可能用以削砍殺人。
  另外在劍身兩面靠握柄處皆雕有“太昊劍”三個篆字,劍名之下另有一塗著朱紅丹砂的古怪圖形,但仔細一看,便知乃是道士常畫的符錄,只是不知屬於何種符錄?
  “啊!果然是”太昊劍“!那……那……夢境並非子虛烏有之事了……再看看那白玉圓棒……”
  柳志宏內心驚異且興奮的立時又摘下白玉圓棒,仔細端詳之後,發現白玉圓棒之上也雕有一道符錄,並且兩頭各有長短不一的旋蓋,長的三寸的旋蓋轉下後,已見一簇赤紅細毛筆尖,筆毛不知是何獸之毛,又軟又長且不分岔。
  另一端約半寸長的旋蓋轉下後,內裡竟是空洞管子,並且在管壁上尚有乾枯的朱紅之物。好奇的伸指沾下一些嗅聞,但無異味,然而柳志宏已聰慧的脫口笑道:“哦!看來這筆管內乃是灌往調稀的硃砂水了!如此便可自行順著管內細孔流往筆尖上,隨時隨地皆可用以畫符了,雖然筆上並未刻名但已可確定名稱了!”
  果然又在靠近筆的筆管處發現一粒如豆小圓珠,似乎只要在筆管內注滿硃砂液後,只要一按圓珠,便可使硃砂液溢人筆毛內書寫畫符了。已然確定劍、筆名稱後,柳志宏當然不再懷疑夢境中那位老仙長“洞真真人”的真實性了!但隨及又沉思自己自幼至今首度緣得仙人託夢,卻不能悟解老仙長是何用意?回思夢境中老仙長的言語。似乎他乃是受命而來,而他口中的教祖,莫非便是道門中的三清教祖?但是……道門教祖為何寵幸自己,命老仙長託夢?還有老仙長說為自己開光點靈……罩向自己身軀的金光……以及竟由自己身軀內冒出五位金衣鎧甲的天將?這些令人疑惑且難以相信之事,不斷的在腦海中浮顯。
  約莫半個時辰後,依然想不出所以然,於是便不再費神思索,且開始細望石櫥內的玉瓶,好奇的伸手取下一瓶後,只見瓶上刻有“壁谷金丹”四字。“咦?‘壁谷金丹’?莫非是可避飢的藥丸?”
  心奇且喜中拔開瓶塞,立時一股清香湧溢而出,沁人鼻內,霎時腦清神明舒爽無比,頓使柳志宏驚喜叫道:“啊……好香、好好聞,而且一嗅之下精神振作……”
  欣喜的倒出瓶內之物,只見是一粒粒的約黃豆大小的赤色藥丸,捏起一粒放入口內淺舔,立有一股清涼甘甜的香味,順著口水往喉內溢入,且有股柔和暖意充溢喉間。
  “啊!真好……”
  被喉間、鼻端所湧升的口欲勾動,再也忍不住的投入口內嚼食,未幾,便覺這時心舒氣爽,且腹內有股溫暖氣機開始湧溢身軀各處。
  柳志宏突覺腹內及身軀異狀,立時靈光一現的立時欣喜跌坐提氣行功,將小腹、丹田的真氣催動循行,緩緩在經脈內循轉融匯,溢入經脈中的溫暖之氣。
  柳志宏原本僅以為“壁谷金丹”乃是避飢之用,但卻不知乃是洞中坐化的“洞真真人”
  在此奇花異草滿在的洞天福地中,鑿石為鼎,並摘採上百種奇珍藥材熬煉為丹,不但可避谷,且因靈異藥性,可益氣養生延年益壽。
  “洞真真人”便是因久食天地奇珍所生靈果,再加上自身修練的益氣養生金丹之術,(道門方士所稱的金丹之術有兩種,一種是熬練長生丹藥的金丹術,一種是修煉自身體內精、氣、神的內丹之術,也就是俗稱的內功。)因此至羽化飛昇之時,已高達一百五十餘之齡了。
  因此“避谷金丹”雖是僅以避谷之名稱之,實際上乃是功可提神益氣,延年益壽的“金丹”,若在武林人的眼中,便是足可爭得你死我活的增功聖藥了。柳志宏雖不知“避谷金丹”的確實功效,但卻由腹內的異狀靈意的察覺不凡功效,果然在靜默跌坐提氣行功之中,緩緩的融合了散溢各處的溫氣,使得真氣也緩緩增進了。
  更令他驚異巨欲罷不能的怪事也已發生了,此時他空寂毫無暇思的腦海中,竟然恍如走馬燈一般,浮顯出一道道金光閃爍、硃砂符錄飛舞的影像,約莫兩刻之後,百餘道符錄才消逝,柳志宏才腦室清明的息功醒來。
  “噫……腦海中竟會自行浮顯出上百道金光符錄?哎呀!莫非老仙長口中所稱的開光點靈時,那片金光罩至身軀……天哪……便是那霎那間,就使我腦內充填了上百道的符錄?可是……我僅是一個浪迷江湖尋找仇人的俗子而已,這些符錄對我有何用處?而且我……家中僅餘我一人,尚須由我延續後代,我也不可能身入道門斷絕祖宗香煙……嗯,不管它了!”
  不再費心思忖在腦海中的那些怪異符錄,目光又轉向手中玉瓶,且欣喜的笑說道:
  “哈……哈……哈……這玉瓶內的‘壁谷金丹’果然靈效無比,不但只有豆大一粒便可充饑,甚而可益氣、健身、腦清、神明易於神思,有了這些金丹後。便不怕無食可裹腹了。”
  欣喜的一瓶瓶取下觀望,果然全是“壁谷金丹”!於是使全數取下行出洞外,將背筐整理一番後,已然用一件甚少穿用的衣衫包妥,塞入背筐存放,僅四一瓶納人懷中可隨身備用。
  無路可行的谷地,也無可供攀爬之處,因此每日除了思考如何脫困外,但習練深記腦內的“天雷秘笈”打發空閒時光。
  初時也曾思考當初墜落谷地時的那個大洞,如果能攀爬至高地僅有兩丈余高的洞口,或許便可循原路攀至上方,但是豈不又將到達另一個絕谷內?到時又要重新在絕谷中尋找出路,而且尚要冒著與那五只異獸抗衡的危險。因此便捨棄一方,僅在兩側岩壁及陡崖之處探尋。
  時光一日日的流逝,轉眼已過了四個多月的時光,然而在柳志宏心中尚以為僅過了半個月左右,原來柳志宏僅將“壁谷金丹”留為緊急之用,每日餓時便摘食數種果子裹腹,爾後每次跌坐行功時,竟因內家真氣,每次都能獲得各種異果所溢散的靈氣融合煉經,使得真氣逐日增進,且行功時辰也愈來愈長,甚而有時跌坐人定之後,竟長達兩日一夜,更有數次尚多達三日三夜而不自知,當然使他對時日有了錯亂了。
  不過在他清醒之時,也有了令人欣喜的進展,因為得各種靈果之助,已使他內功增進迅速,至今已然有了將近三十年的功力,當然是身輕力足,易於縱躍攀爬。
  而旦柳志宏也費日時數日探察各處地形,終於已明確斷定陡岩右側岩壁之方,觀定陡峭岩壁間有一些岩隙、突岩以及有些突伸的盤松、花木,或可逐一連貫,接近十餘丈遠處的一些垂藤,到時便可順藤攀爬至自崖下了。
  初時尚不敢大意的貪功中躁進,僅是小心翼翼的將可供攀抓、踏足之處,逐一連貫做出記號,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橫忽斜的逐漸接近右方垂藤。
  爾後因內功增進,不但眼明易觀遠處岩壁,並且攀抓有力,速度加快,且跨距加大,終於被他攀至岩壁間十餘條兒臂粗細的垂藤處了。
  內心欣喜無比的返回谷地,除了將隨身背筐整理妥當外,又摘採了不少的熟紅異果,盛入一空置木盒內,然後跌坐行動調息,養精蓄銳,準備明日脫困離此。
  跌生之後再醒來時,已過了一日一夜,正好是黎明初曉之時,將“太昊劍”及“硃砂筆”捆在背筐上,便又摘食了一些果子,才興奮的依所尋之路攀爬離去。
  半個多時辰後,柳志宏已滿面笑意的站立在一片斜坡頂端,仰首望向三十餘丈高的崖頂後,便欣喜的順著雜木草叢濃密的山坡下行,又重新開始在“中條山”的旅程了。
  無路可行的蠻荒之地,處處危機,但是此時的柳志宏已非四個多月前的尋常少年了,已然有了將近三十年的內家真氣外,也已將“天雷掌法”、“迅雷身法”習得三成餘,若在江湖武林中已可算是身俱二流身手之上的人了。
  因此雖身處荒山異域中,柳志宏依然可輕易的在凌岩、斜坡、山洞之間探路前行,終於到達了兩山接合的山窪之地,更易尋路了。
  黃昏之時,柳志宏已然站立在一座山崗之上,遙望著四同層層山巒,感嘆萬千,一則記取了欲速則不達的教訓,二則也深信了人生、命運、緣分盡在天機之中。
  入夜之後,在一片凌岩堆中的背風之處,熊熊營火驅走了山風中的寒意,柳志宏疲累一日,已然緊靠者腳裹衣而眠,睡得甚為香甜安寧。
  熊熊火光在黝黑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更因位處山巔之上,而使遠方山區也能察覺閃爍的火光。倏然……由東方山巒中疾湧出一團黑霧,迅疾凌空滾湧向山巔,但無獨有偶的,又見北方一處崖谷內,也有一團五彩霧氣卷湧接近。黑霧一接近山巔,立時化為一個全身烏黑、魁梧高壯、大眼闊嘴、滿面虯髯的老者,欣喜的便欲掠人凌岩堆內。
  此時由崖谷內湧生的彩霧也已接近,尚未見到是什麼異物時,已聽彩霧內響起細細的膩語之聲。
  “喲……黑大哥,您的道行似乎又增進不少了嘛?竟然離此有兩個山頭,都逃不過您的耳目呀?”
  魁梧高壯虯髯老者,早已發現彩霧湧至,因此當耳聞霧內嬌細之聲後,頓時雙目大睜的冷笑道:“哼!‘五花精’你也不差嘛?不過這娃兒乃是本仙先發現的,因此你別想搶口食!”此時彩霧內已然步出一位瓜子臉、細眉細目、身材高挑、纖瘦、極為美豔的彩衣美婦,並且膩笑道:“咯……咯……咯……‘黑瞎子’你少誆人了?你平時皆是日出夜息,若是你早已發現,又豈會一反常態在夜裡現身?因此你已違反我等約定,沒有資格在小妹之前爭食!”
  但是倏聽西面山坡下響起了一陣粗啞之聲:“嘿……嘿……嘿……兩位道友莫爭了!當年晉等皆巳協議劃分地盤,這兒乃是我‘獠牙怪’的地盤,因此。兩位記友豈可至本怪地盤內搶口食?還是快退返自身地盤內,以免傷了你我之間的和氣才是!”
  “黑瞎子”及“五花精”耳聞“獠牙怪”之聲,不約而同的循聲望去,已見坡下掠至一位烏黑矮胖、粗鼻闊嘴瞇眼、口內上下四支尖齒突出後外的胖漢,因此“黑瞎子”立時笑說道:“嘿……嘿……嘿……獠牙怪,你別惱!當初你、我與‘五花精’同在此山區中修練,至今已然三百餘年皆無爭紛,當可知大家都信守承諾,才能相安無事,不過……”
  但話未說完,另一側的“五花精”也已嬌笑笑道:“嗨……胖哥哥你怎麼不顧數百年的交情便惱怒了呢?小妹及黑大哥並非是有意侵犯你的地盤,而是因被一股靈氣勾引而至,胖哥哥!憑著平日小妹對你也不錯的份上,你也該先問問清楚才是呀?否則……哼!看我以後理你不?”
  矮胖的獠牙怪聞言頓時涎臉諂笑的哄道:“是……是……花妹子你別惱!是我心急中口不擇言,待會兒有何好處少不了你的,好妹子你可消氣吧!”
  一旁的“黑瞎子”聞言頓時大急的搶說道:“嗨……嗨……亥精!你我三人在山中修道本應不分彼此才是,憑著數百年的交情,也應平分享受那身具靈氣的娃兒才是,若是咱們三個同時道成練得地仙之身,但可同遊蒼穹,豈不甚妙?”
  然而“獠牙怪”心思疾轉中,已默默探察過岩堆內異狀,發覺凌岩堆內沉睡的凡俗娃兒,竟然由身軀湧出一般難以察覺的靈氣,可見那娃兒絕非尋常凡俗之身,若能食得他身軀,必然可增進不少道基,因此立時面色一沉的正色說道:“嘿……嘿……嘿……‘黑瞎子’,我‘獠牙怪’在此山區修行了四百餘年,兩位則是爾後才隱身此山中,因此我也算是地頭身分,況且當年協議中,此山乃是我的地盤,因此更不容兩位侵犯才是!我‘獠牙怪’的道行較你倆皆高,當然也能較早修達地仙之境,然而在此之前,我等皆要再遭不知多少次的天劫臨身,天幸今日有這麼一個身具靈氣的娃兒送上門來,如果分食之後雖可使我等增進道基,但是依然無法修成地仙,也無法避免天劫臨身,因此不如由本仙食用之後,若修成地仙,到時便可由本仙維護及協助你倆避開天劫,修成地仙,豈不甚好?”
  “獠牙怪”說完之後也不管“黑瞎子”及“五花精”有何反應,突然化為一陣烏霧滾湧至凌岩堆內。
  “呔!亥精且慢……”
  “死豬,你別想獨吞……”
  “黑瞎子”及“五花精”見狀頓時各自急叫,並且也毫不怠慢的化為烏霧及彩霧,狂急滾湧入進岩堆。
  就在此時候見岩堆內金光暴漲閃爍,接而便聽粗吼狂號之聲響起,金光閃爍不止時,竟見一只全身烏黑,四支獠牙突伸尺餘,足有上千斤(注:古時斤為市斤,較臺斤、公斤皆小)的尖刺大豪豬,哀號驚駭的狂奔出岩堆,眨眼間便衝至山坡下消失不見。
  岩堆內的金光摹然暴漲且凌空而起,頓令滾湧至岩堆前的黑霧及彩霧暴退數丈,並同時駐叫著:“啊!有法物……快走……”“糟了!這娃兒有法物……快抵住那金光……”
  “不……不行……那金光罩照時已使我道基浮動……若被那娃兒醒來催動,必然要與亥精一樣被打出原形……”
  “呸!黑瞎子你少妄自菲薄了!憑你數百年的道行還怕……餵……餵……你別走呀……
  哼!無能之輩……”
  “五花精”眼見“獠牙怪”現出原形奔逃離去,而“黑瞎子”也惶恐駭然的滾湧逸去,頓時叱罵連連,但隨及又欣喜的笑道:“咯……咯……如此正好!老娘獨食這娃兒豈不甚好?”然而欣喜自語之言方止,倏見金光凌盛的疾罩向“五花精”,霞時彩霞“滋滋”乍響。
  “噫?這是什麼法物如此厲害?那娃兒尚沉睡未醒便如此,若是醒來……嗯!趁他未醒時快吞食他。”
  倏然彩霞暴漲,迎向金光,而霧內已然幻化出“五花精”的原形,竟是一條粗如小兒身軀,長有兩丈餘的五花蟒,陰森森的蟒目盯留著沉睡的娃兒,森森利齒的巨口內不斷的伸吐著兩只餘長的紅信。
  忽然蛇口大張,迅疾咬向地面上沉睡中的柳志宏,然而巧之又巧的是柳志宏在睡夢中,似乎被凌盛金光閃耀目,並且喚聞到一股腥味在身周湧溢,憑著自幼在山邊長大,以及數年中在江湖走動,野宿山林的經驗,直覺的知曉有蛇、蟲接近。
  驚醒而起雙目急張中,竟然眼見一個大如面盆的巨蟒,正張開森森尖齒的巨口咬至,頓時狂急的翻身急滾,險險的躲過了巨蟒利吻。
  憑著多年的經驗,心知巨蟒必然追咬,因此滾動之勢未停頓的竄入兩塊巨岩窄隙內,由另一方鑽出之時,已然提聚了全身真氣,初習而成的“天雷掌”也已蓄勢待發。
  蟒首緊追柳志宏的身軀,剛穿出岩隙竟見柳志宏站立丈餘外,不但未逃且已猛然大喝一聲,右掌疾猛拍向蟒首。
  “霹靂……霹靂……轟……轟……”柳志宏雖然習練“天雷秘笈”僅半年左右,但因“天雷心法”乃是剛陽之氣,而“天雷掌”更須以“天雷心法”施展,若功力達至十成時,所發出的掌勁,有如九天神雷般的霹靂暴響及凌厲震動。柳志宏初習入悟雖未曾熟練,功力也未達十成之境,但他的功力也已將近三十年,而且在驚急之下提聚了全身功力勁疾擊出,因此雖無震天撼地的威勢,但也略有低沉的悶雷聲勢及震雷之勁。
  任何妖邪鬼怪修練道基時,皆將歷經大小不同的“五雷大劫”,因此也更畏懼天雷擊身,打消道基,甚或遭天雷擊得魂飛魄散。
  “天雷掌”猛然擊出,悶雷轟響勁震擊向蟒首,當時打得“五花精”頭昏腦脹,道基浮動,至少已散消一成道行了。
  不但如此。經古仙人“洞真真人”以道法淬煉,已具有斬妖除魔道祛的“太昊劍”自行凌空而起,驅退毫無驚覺之心的“獠牙怪”後,續又轉向罩住“五花精”所祭禦的精氣彩霧。五彩霧氣乃是“五花精”自身修練的精氣所化,當然與“五花精”氣機相應,“太昊劍”雖具有道法,但未經執有者施法驅動自是威力較弱,否則憑一個僅有三四百年道基的“五花精”豈能抗衡?
  因此“太昊劍”暴漲的金光雖具道法可斂消彩霧,但也僅能略有功效而已,傷不到“五花精”原形。直到“五花精”巨首穿過岩隙毫無閃躲之能被“天雷掌”當頭重擊之後,霎時道基浮動,精氣大衰,使得五彩霧氣也以取然淡薄,無法再迎抗“太昊劍”金光的映照,而被照射在石隙外大半蟒身上。
  如批一來“五花精”倏覺身軀恍如被烈火焚燒般炙痛無比,頓時身軀絞轉滾動,且嘶嘯連連的心生畏懼。但是“五花精”似是劫數當頭,難逃天數了!
  就在“五花精”劇痛絞轉身軀時,穿過若隙的巨首也同時翻絞不止,竟然將兩塊斜靠以立的巨石撞得鬆動欲倒。
  柳志宏一拳擊中蟒首,頓時被劇震之力震得手臂發麻,但在緊急求生意念中,豈會顧及一些無礙性命的疼痛?
  並且因雙目驚睜後,便慌急翻滾逃避巨蟒噬咬,待鑽過岩隙出拳攻擊蟒首的短暫時光中,並未發覺“太昊劍”竟然早已自行出鞘攻擊巨蟒,也不知巨蟒乃是被劍身上所漲罩的道法金芒炙照痛楚。
  當一拳擊實後,意見巨蟒痛得身軀翻滾,因此極為興奮的再度雙掌連連拍出數掌,勁狠的擊向蟒首、蟒頸。
  倏然一陣轟響中,一塊足有數千斤的巨石競斜倒而下,正巧壓在蟒頸之處,使得巨蟒無法動彈了。
  巨岩倒塌之後,柳志宏這時才發現空中竟有精亮的金光閃爍,驚愕的仰首張望,才看出是一柄細長之物,而且是自己曾抽出細觀的“太昊劍”。
  “啊?是……是‘太昊劍’?它……它怎麼會在空際,且閃爍出精亮的金光?對了!它是仙劍……是那位老仙長所使用的仙劍,所以它自己會飛,就像……就像……反正就是仙劍了!”又驚又喜中也思忖不出“太昊劍”為何會自行脫鞘飛上空中?因此只能以仙人所用的仙劍不同一般凡劍,來解釋心中的疑惑了。被巨岩壓住頸部的巨蟒,此時似乎是奄奄一息了,在岩石之外,尚有丈餘長的身軀,尚不住的緩緩蠕動著,而柳志宏內心雖然鎮定不少,但也不敢挑逗垂死的巨蟒,因此急忙轉往原先回臥之處,欲尋找隨身背筐。
  倏然金光驟暗,四同一片黝黑,尚幸驅獸取暖的火堆尚有火光,因此可循光找到背筐,並且發現“太昊劍”竟然又回到劍鞘之內了。
  “噫?真神奇!它又自己回到劍鞘內了?果然是一柄通靈的仙劍!我……我真的可以擁有它嗎?它會不會……唔!老仙長在夢中曾說贈賜給我,那麼它應該屬於我,且不會害我才是。”又欣喜又興奮的再度抽出“太昊劍”細觀一會兒,才歸鞘收妥,背起背筐,便連夜遠離這個令人心驚膽顫的恐怖之地。

runonetime 2008-09-01 09:47 AM

第 二 章a

  仙緣仙法入道門 靈悟慧根道初成
  一舉得功降狐妖 再獲緣遇卻逃親
  “茅山”自古稱為“地肺山”又名“句曲山”或“岡山”“巳山”直到西漢年間有茅盈、茅衷、茅固三兄弟在山中修道成仙,才改稱為“三茅山’簡稱“茅山”
  茅山山區中有不少巖洞,最有名的是“華陽洞”良常洞”“方隅洞”“金中洞”等等十餘個。在南朝之前,山區內並無道觀,修道之士僅在一些山洞或結茅為居之中修練,爾後因“三茅真人”成仙之後,名聲逐漸盛響,於是在南朝之時才建有“萬壽宮”。至於其他的觀、宮,則屬唐、宋之後所建,因此不在本書範圍內。
  “茅山”一系修道者,歷經九代上百位之後,至第九代陶弘景編著“真靈位業圖”詳述天界神仙位階.等級,將百姓所信奉的各教派神仙盡納其內,組成一完整的層次等級.使道教神仙尊卑有了明確定位。也使陶弘景的名聲大盛,於是終於有了“茅山派”之始.並以“上清經”“靈寶經””三皇經”為經典,供奉“元始天尊”為三清首位。
  “茅山派”自第十代起,便深受歷代帝王尊祟,皆晉召見且賜號.時至第十五代山主黃洞元,便是大唐德宗召見,且賜號“洞真先生”。”
  至於“茅山派”初始便是修練“三洞經法”也就是道門之術皆有修練。
  所謂“三洞經法”便是指靈秘不雜的“洞真”以“上清經”為主:“洞玄”是指先天立地之妙、則以“靈寶經”為主;而“洞神”便是召神製鬼之功,以“三皇經“為主。也就是涵括了天、地、人三界。
  時至盛唐之期,承帝王欲求延年益壽之術.因此“金丹之道”便開始盛行。
  爾後唐末及至五代之期,天下大亂,民怨妖孽遍及山河,因此卜佔、解厄、安宅、鎮邪的道法也隨之興起,而“茅山符錄”也因此興起,盛傳民間,時至宋代之期,已然名盛全國各地了!
  話且轉回正題!
  “茅山“西南方的一座山顛上,柳志宏神色驚喜的望著遠方三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只見居中一峰的頂端似乎有一片樓宇,在雲霧瀰漫中,恍如天闕瓊樓的仙境一般。
  另在峰腳下也有一片樓宇,因此欣喜無比的朝峰腳之方趕去。
  約莫兩個時辰之久,柳志宏終於行至一片宏偉且廣闊的道觀前,觀門橫匾上乃是“玉晨觀”三個大金字,而落款者竟是唐德宗皇,乃“貞元十年甲戌歲次”落成。
  此時突由觀門內步出兩名三旬左右的青衣道士,其中一人望見衣衫襤褸、年僅十五、六歲的壯實少年,站立觀門前,立時合掌揖禮說道:“無量壽佛……小信士前來本觀是朝禮三清?或是游山前來?”柳志宏浪跡江湖三年餘,也常借宿釋、道觀廟,因此甚為了解的立時躬身為禮笑道:“兩位退長!在下乃是遠行山路之人,因旅途疲累,想至貴觀借宿一夜.尚請兩位道長代為稟明知客道長,在下將在明晨齋課之前便啟程離去。”
  一般道觀寺廟分為兩種,一種是可收徒的子孫廟;一種是專供遊方道士掛單居住但不收徒的十方叢林;
  另外也有子孫廟備有宿房,供遊方道土或信士住宿,以免朝拜三清下山之時錯過宿地,而陷於上不著村、下不著店的困境!
  因此當柳志宏開口借宿時,兩名道士皆面含笑意的立即引領進入觀內,行往右偏殿後的知客客房處。
  正當三人進入觀內未幾,正欲轉往右偏殿時,突由正殿之內步出數名道、俗,乃是三位花發黃衣道長,正送出一名三旬餘的儒士,一位年約十二、三歲的雙鬢小姑娘,以及一位年約五旬餘的老么麼。
  “呵……阿……呵…趙賢姪代貧道師兄弟問候老令主,改日有暇前往“金陵”貧道定將親自拜望老令主請益了。”
  頗為清逸的份士聞言立時揖禮笑道:“豈敢……豈敢!道長您太客氣了,晚輩且代父敬謝三位道長的好意。
  “呵 一呵……趙賢姪兒見外了.恕貧道不遠送了!”
  “是……是…三位道長請留步.敏兒,還不快謝謝三位道長爺爺的收容?”
  居中道長聞言突然又開口笑道:“呵……呵……
  呵……趙賢姪有這麼一位乖巧資敏的好女兒.真是福氣呀!雖然她缺乏行道江湖經驗,但憑家傳武功以及聰慧敏捷的心智,再加上‘天雷令主’的名聲,江湖武林人若知曉她的來歷後,愛護她都來不及了,又豈會欺負她?”
  儒士聞言頓時神色尷尬的訕笑道:“道長您太誇她了,像她年僅十二歲之齡,也從未曾獨身出過遠門的淘氣丫頭,竟然毫不顧慮家人的焦急擔憂,也不管自己有無能力獨行江湖,便私離數百里外,不肯返回,如此便已饒她不得呢!”
  突然聽那小姑娘嘟嘴不悅的脆聲嗔道:“爹,您別怪人家嘛!要怪就去怪爺爺好了,誰要他這幾個月中、竟一反往昔的嫌哥哥、姊姊及人家不成器,常常板著臉硬逼練字、習功,稍有怠慢便叱責不止,還說以後要更嚴厲管教……”
  儒士聞言,頓時雙目一挑,且怒聲斥道:“哼!你還有理呀?爺爺嚴督你們兄妹習字、練功又有何不對?就因此你便離家出走呀?為了你,全家上下已翻遍了整個“金陵城”便連黑、白兩道之人,也自告奮勇往各處尋找你的下落,奶奶及你娘更是急得食不下咽、夜不成眠,六日之前才獲道長爺爺派人急傳訊息,才使你奶奶及娘放心大半,哼!看你回去後要如何對你奶奶及你娘交代?”
  此時站立一側的老么麼似乎甚為心疼小姑娘,因此立時好言勸說道:“大公子且息怒吧!元靜道長派人前往告訊中.已然詳細說明孫小姐的情況,因此老夫人及少夫人已然憂心盡消,如今孫小姐已在身邊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咱們還是儘早趕回去才是。”
  然那孫小姐卻朱唇高噘的強說道:“哼!我才不要回去呢!我非要找到那個叫什麼‘宏’的人,看他是什麼
  三頭六臂?竟將爺爺迷惑得回家之後嫌東嫌西,將人家說得一無是處!”
  “放肆像你如此略有不順心意,便不知天高地厚的私自離家遠行,如此舉止又怎能令人誇讚?又怎能不惹人嫌?你若再不聽話的任性而為?爹可要就地嚴罰你羅!”
  三位道長及老么麼眼見儒士生怒,頓時急忙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慰打圓場。
  此時引領柳志宏前往偏殿的兩名青衣道士,眼見觀主師伯、師父、師叔步出大殿送客,因此已恭敬的側立一旁,而柳志宏也因此只好靜立偏殿之前,默望偏殿內供奉的神尊法像。
  當耳聞那小姑娘之言時,竟也好奇的回身張望.正巧此時那小姑娘遭斥之下,也扭頭不聽,於是看到一個衣衫襤褸,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黑膚少年,正面含笑意的盯望著自己、還以為他在嘲笑自己遭爹爹斥罵。
  因此立時柳眉一挑,嘟嘴插腰的嬌叱道:“呸!你笑什麼?難道你不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嗎?”
  柳志宏聞言一怔!頓時覺得這位嬌生慣養的小姑娘果然刁蠻霸道,怪不得會遭親長追返斥罵,因此搖搖頭苦笑一聲,便轉首他顧了。
  小姑娘眼見那黑膚襤褸少年之狀,頓時以為他恥笑自己,而有自尊受損的屈辱感覺;因此更是芳心羞憤得怒睜黑白分明大眼,緊咬貝齒怒叱道:“哼!你竟敢恥笑本小姐?看我如何……”怒叱之時眼見地面有不少蛋大碎石,頓時腳尖猛然踢向一粒稜石,瞬時只見稜石驟彈而起。疾如箭矢般的射向柳志宏後背。
  “孫小姐,不可……”“噫?敏兒討打…那位小兄弟快躲……”“小施主快閃…”“道清快出手拍落石塊!”
  雖有數聲驚急大叫乍響,卻又怎能快過疾如箭矢的梭石射勢?因此三位老道長、儒士、老么麼五人俱都驚急暗叫要糟……
  突見那襤褸少年身軀往左斜翻,並在轉身之際,雙手中已執著一支三叉彈弓驟射出一粒石子。
  “噫?好敏捷的反應……”“啊……好身手…”
  “咻……拍……”
  眨眼之間,眾人連思付之時皆不足,已聽尖嘯風聲及碰撞脆響恍如同時響起,兩粒石子已在襤褸少年身前不到三尺之距迎撞碎裂,但稜石疾勁射勢尚未全消,碎成十餘小碎粒的細石,依然射至少年身軀才勢盡落地、可見那小姑娘雖僅是腳尖疾踢、但勁道如何已是可想而知了“噫?好哇!你竟敢打落本姑娘的…”
  “住口…蠻橫無理!也無怪乎爹要嚴加管教了,哼!封住你穴道……李麼麼,敏兒交由你管照,未回家之前不得解開她穴道,以後……哼!確實要嚴加管束這瘋丫頭了!”
  儒士極怒的製住小姑娘全身六大要穴後,立時吩咐老婦嚴加看管,隨即便強笑的朝柳志宏揖禮賠罪說道:“這位小兄弟,恕小女刁蠻無理.險些傷及小兄弟了!萬幸小兄弟身手不俗,應變敏捷才未曾造成憾事,否則本儒實在愧對小兄弟了!至於小女…本儒必將嚴懲還給小兄弟一個公道。”
  柳志宏心知儒士此時內心甚為羞慚愛女的惡行.並且也已開口賠不是,且欲嚴懲愛女,因此乃是心存公理正義並不護短的正直之人,自己又何必令他為難且羞愧呢?於是柳志宏已含笑回禮說道:“先生不必自責了!其實方才令愛並非存心傷害在下,況且在下只須閃避,便不致傷及身軀,實因在下若躲避之後,稜石勢必射入偏殿之內,可能將會損及殿內神尊法像、那就實在對神尊不敬了,故而在下自不量力的欲強攔稜石,尚幸神尊護佑,使不可能之事靈異顯現,萬幸的攔阻了稜石射勢,造成如此驚險之狀、而令諸位擔憂,實乃是在下任性而為之錯,因此尚乞諸位饒恕莫怪。”
  眾人聞言頓時愕得呆立當場!難以置信這位少年竟有如此寬宏胸襟氣度?
  驀然!那趙姓儒士愧色難掩的嘆聲說道:“慚愧…
  慘愧…小兄弟寬人律己之胸襟…欸……本儒必將此生不忘今日之教訓,爾後定將嚴訓子孫成為治家之範;三位道長!本懦無顏久留貴觀了.爾後自當再登賠罪!恕本儒告辭了!”
  “哪裡…哪裡……趙賢姪莫過於自責了,貧道師兄弟便不留趙賢姪了”
  居中的元靜道長似乎也甚為體諒儒士.引領老么麼及小姑娘迅疾離去,才又轉身望向柳志宏。此時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心中皆對這襤褸少年有了極度的好感.方才那小姑娘刁蠻的踢石飛射少年時,萬一射傷了少年,雖然非觀中門徒所為,但卻是在觀內發生也脫不了干係,但是出手之人又是武林泰斗之一的“平地雷”愛孫,又該如何出面討公道?
  尚幸襤褸少年身手不凡,擊落了勁疾稜石,而未造成令人難堪的傷害,而且聽他不顧自身安危,大膽的反身迎擊,竟是唯恐閃避之後,稜石射入偏殿內擊損神尊法像,因此師兄弟三人內心的感激自是可想而知了。
  因此元靜道長立時揖掌恭詢道“無量壽佛,小施主實是世間少有的好心性,貧道甚為感激小施主維護本觀之義行,但不知小施主高姓大名?前來本觀乃是……”
  引領柳志宏前往偏殿,但此時尚恭立一旁的兩名道士之一,立時躬身揖禮應道“啟稟師伯、師叔!這位善士乃是途經本觀欲借宿一夜,明晨方會離去。”
  “哦……原來如此、恩!道清、道明,你倆好生招呼小施主至客殿,吩咐道真盡心招待小施主。”“是,師姪遵命!”柳志宏耳聞之後頓知借宿之事頗為順當,因此也急忙躬身拱手道謝:“在下敬謝諸位道長善心留宿了、在下定當遵守貴觀規律,但請諸位道長放心。
  “呵……呵…呵……好說!好說!憑小施主誠心敬神之所為,己足令貧道師兄弟敬佩且感激了、因此小施主在本觀切勿拘束,可隨意至本觀參拜禮祭。”
  於是柳志宏便在“玉晨觀”眾道士的禮遇之下,獲得了上賓身分的招待,並且也好好的梳洗一番,除盡了數月未曾好好清洗的污穢。
  時約申時初,距晚膳之時尚早,於是柳志宏便行出客房,緩緩瞻拜各殿內的神尊,在正殿的“玉皇殿”
  “四禦殿”“三清殿”皆一一拜祭過後,續又行至後殿內,竟然是茅山歷代山主雕像的“祖祠殿”。
  柳志宏原本並未在意,僅是恭敬的合掌躬身為禮但是突覺腦海中浮顯出曾在夢中出現過的仙人形影竟含笑頓首說道:“星君終於來了!天尊另有敕令下仙傳授仙錄,且定星君在下仙祖觀修錄,以待來日應劫施法。
  柳志宏心中一驚!僅因已曾與老仙長在夢中相會故而尚能鎮定,僅是脫口問道:“老仙長!老仙長您是說要晚輩在此觀,修……修練什麼?您原來是此觀仙長哪?”
  “呵…呵……呵…然也!星君不必疑慮,星君劫數早在天機之中,汝母陽壽原本早在十四年前便已斷絕,因受天機擇定孕育下凡星君,故已由冥府勾銷陰陽輪迴,育養星君有成,方斷止陽世悲劫,且因順循天機有功、他日將依歸‘西天王母’轄下、一切盡在天機之中,星君心願中的兩個孽障.己在下仙前時傳法之日曆劫而亡,拘往陰司煉獄之中,星君當可安心在本觀修法。”
  “啊!天機?這……這…老仙長,晚輩…不知道…但是……晚輩實不也相信?”
  “呵……呵……
  呵……自是……自是…星君且看…”
  柳志宏只覺腦內老仙長呵叼笑語中,手中長尾拂塵緩緩一揮,霎時幻為一片渾屯濃霧,接而便見一片青翠山巒中,有不少人影呼喝奔走,竟逐漸圍困住兩個慌急奔逃的人影。
  景況愈來愈接近,也愈來愈明顯清晰,竟然已浮現兩個慌急飛奔的人身面貌,而那兩人竟然是……
  “啊!是他們?就是他們…‘中條雙梟’……別跑……我要殺了你們……”
  柳志宏悲憤狂急的脫口驚叫中,又見四周飛掠人影逐漸接近,終於將“中條雙梟”團團圍困住。
  只見三十餘人俱都神色憤恨的張口怒叱,但卻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麼?末幾,便有幾人狂怒的一湧而上,攻擊雙梟。
  驀然情景波動,續又幻為渾屯濃霧,再顯影像時,竟見雙梟神色痛苦駭然的哀嚎不止,身軀正被一具大鋸,割鋸得血肉模糊。
  未幾,又再幻為在一座森森利刃的刀山之上撲爬,傷痕累累血流如注.又再幻成被一具尖齒滾輪,碾壓得粉身碎骨哀嚎連連,爾後又在炙熱火中燒烤…又被……”
  突然!身後響起一聲驚喚聲.立使柳志宏腦內景像驟消,並聽有人急聲問道“無量壽佛…小施主你是怎麼了?為何會在本觀‘祖祠殿’驚叫悲泣?莫非……”
  柳志宏聞聲之後,頓時心神回覆的緩緩轉身,此時也才發覺自己臉上已是淚水縱橫,衣襟濕了一大片原來柳志宏在殿口脫口驚叫之聲,驚動了照顧祖祠殿的道童,因柳志宏乃是觀主特別交代好生照顧的上賓,因此小道童不敢驚動站立未動,自言自語的上賓,急忙去稟報知客師伯。
  當知客道士道光聞訊前來時,竟發現柳志宏上半身散溢出一層金光,而月尚在呼叫什麼“老仙長”?
  如此情況自是令道光甚為驚異,但也算是略有道基的三代弟子,因此,心知柳志宏必然在殿內獲得某位祖師爺顯靈之事,因此急忙吩咐小道童守著殿門,不許門徒打擾,然後迅急稟報師父及兩位師叔知曉。
  因此之故“玉晨觀主”元靜道長,立即率元清、元修兩位師弟急行趕至,果然發現柳志宏頭部閃爍著薄淡金光,但卻見他淚水滂沱的悲泣不止、因此脫口詢問柳志宏,但心中一驚頓然噤言後,柳志宏頭上金光一閃而消,這才悔恨且慚愧的望望兩位師弟。
  元靜道長深為慚愧自己的定性尚不及兩位師弟,但眼見柳志宏已然回神轉身,因此又訕訕的問道:“小施主!莫非方才本觀歷代祖師中,有顯靈之徵與小施主通靈?”柳志宏聞言,頓時頷首末語,但續又解釋說著“三位道長、晚輩月餘前因貪趕路程,故而穿行山區,但沒想到在山區內經歷了……”柳志宏緩緩將自身遭遇詳述一遍,頓使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驚異萬分,皆似信似疑的各自思付著柳志宏所言之事。
  “小施主據你所言在山內一處絕谷中夢見仙人傳法,又說是與方才顯靈者是同一位仙長,但不知……”
  “哦!那位老仙長自稱是‘洞真真人’而且方才還說是貴觀之人…”
  “無量壽佛….原來小施主口中的仙長,竟是雲遊在外.不知所蹤的第十五代祖師爺?”“原來仙長竟是曾師祖?太好了!兩位師兄,如此天大消息是否要傳稟峰頂‘萬壽官’內修練閉關的師父?”柳志宏耳聞三位道長驚喜之言,才知那位那仙長“洞真真人”果然是此觀十五代的前輩長者,因此立時目光轉望向供臺上十餘座盤膝坐的雕像.仔細循望後已驚喜的笑叫道“就是這位仙長……沒錯!十五代祖師洞真先生……噫?先生?真人……有些不同嘛?但是面貌全然相似無誤呀?”
  元靜道長耳聞柳志宏疑惑之言,頓時開口解釋說道:“小施主!方外百姓多以道人、羽士、黃冠稱呼本教道友,也有稱呼羽人、羽客者,但皆是數代之前的稱呼,如今多統稱道士或道長;曾祖師爺的名號則是昔年德宗皇所賜‘洞真先生’至於‘真人”之稱,乃是本教道友修練道基,羽化飛昇成仙後,在天界尚有仙、真、聖三境九品之分.因此曾祖師爺應屬“上清境九真’之位,故而才有“洞真真人’人的自稱;既然小施主與曾祖師爺有緣……
  啊?糊塗!糊塗!兩位師弟,咱們竟然尚未曾請教小施主的高姓大名。”
  “啊!無量壽佛…罪過!罪過”“歷代祖師恕門下失儀,無量壽佛……小施主……”柳志宏聞言頓時一怔!自己不是早巳在知客道長處留記姓名、來歷了嗎?但是又不好開口令三人尷尬、因此急忙揖禮說道:“是……是…此乃晚輩疏忽未曾通名,晚輩姓柳名志宏,魯地祖縣人,今年 十三歲……。”
  “啊?十三歲?你……你…柳施主竟然年僅十三?”
  “噫?柳……志宏?好熟的名字…”
  “柳志宏。…啊?莫非…無量壽佛……真乃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當面不相識!師兄、師弟!昨日,平地雷’趙老令主長子前來本觀時,口中所稱的一位人中之龍…”
  元靜道長聞言,頓時恍然大悟的欣喜笑道:“哎呀!
  果然是……柳小施主.莫非你與武林雙令之一的“天雷令’趙老施主相識?”柳志宏豈知武林中有什麼名聲顯赫的長者?也未曾認識什麼武林人,但是智高靈慧的將諸多言語連貫之後、已然恍悟曾與自己短暫相處,但卻厚賜“天雷秘笈”及五十兩盤纏的趙爺爺,便是道長口中所稱的“天雷令”趙老施主了。
  因此便將兩人相識的情況略說一遍,終於使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明暸其中因果了。就在元靜道長師兄弟笑詢柳志宏的經歷遭遇時,突聽一陣清脆洪亮的鐘鳴聲,突由九天空際乍響傳至霎時使元靜道長師兄弟驚愕細聽……
  鐘聲未息,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已然雙目泛紅,口中喃喃念度“洞玄靈寶經文”且屈膝伏拜歷代祖師法像。
  柳志宏驚愕不解中,竟見殿外十餘名道士、道童皆也哽咽低泣的伏拜念誦經文,心思疾轉中,已知必然與方才乍響的鐘聲有關,而且似乎是“玉晨觀”中發生了什麼異變?
  雖然自己並非“玉晨觀”道士,也非道門中的虔誠信徒,但是如此肅穆的情景及眾人悲戚神色,似是有長者飛昇?因此拜祭長者也是應該之事,於是也默默的跪拜一側,以示尊敬。
  約莫半個時辰後,突有一名神色悲戚的四旬餘道士急行人殿.並將手中一張黃符紙交至元靜道長手。
  未幾,黃符紙已在師兄弟三人手中傳閱一遍,並且相互默望之後,竟行至柳志宏面前,默默的遞至他手。
  柳志宏怔愕的不知他們為何要將觀內重大要事交給自己觀閱,但心知其中必有原因,因此便恭敬的接過細閱。只見黃符紙上寫著:師祖顯靈開示天機應劫救禍吾觀當興肉身靈聖華陽習法非師非徒緣法無邊柳志宏迅速閱畢後,竟怔愕無語的沉思字內含意,雖然無須多費心便己了悟其義、但是卻不敢相信偈語中所指的人便是自己,因此頗為好奇的沉思著。不知過了多少時光,當由沉思中緩緩回神後“祖祠殿”內竟然只餘自己一人,但右手中的黃符紙上,竟然有淡談金光閃爍,好奇的細望之。竟然發現不知何時?又浮顯出一些偈語:凡塵劫禍魔道當興歷劫執法華陽受錄三清為用地靈為輔鎮邪揚道萬世靖安柳志宏深悟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異像已有數起,再詳思“洞真真人”顯靈之言後,終於深深的吸了口氣.做出一生中最重要的決定!
  雪花飄了又飄,轉眼已是三年的時光飛逝期間“梁王”朱全忠廢“照宣帝”自立為帝,並改國號為“粱”從此天下各地再度兵荒馬亂,刀戈四起。
  雖然改朝換代乃是天大之事.但在百姓的心目中卻是只擔心是否會遭到兵禍?是否會造成飢荒?如何才能安居樂業?而位處深山荒野的山居百姓,則僅是驚異談論而己.不聞世事的方外道觀、寺廟更是少有驚擾,僅能設“洞玄靈寶齋”為國消災祈福,為橫屍兵戈之下的生靈度往陰司。
  春暖花開的暖春之季,大地已然嫩芽遍生、翠綠驅走了寒冬的雪色.但在三座高聳插天的頂峰之上.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光,恍如三個戴了一頂幽帽的老翁一般。
  居中的“大茅峰”峰頂佔地僅約三十餘丈方圓.在一片較平的岩地上,有一間並不寬闊的道觀,便是有名的“萬壽宮”。
  “萬壽宮”建建于南之時,僅是一座兩進殿,爾後又增建了偏殿,但依然比城邑富豪華宅院小了許多。
  況且位於峰頂之上,信徒須登行數百級陡峭的石階方能到達,因此下院的“玉晨觀”便成為供信徒供奉三清道祖之處了,而”萬壽宮”則成為“茅山”重要的修法之地,歷代傳位之後的上代觀主、長老皆在此宮修行。
  宮內原本有上代觀主“希微子”隱修,也就是唐皇“僖宗”度師的希微先生。
  直到當柳志宏到達之日,竟因師祖“洞真真人”顯靈度悟天機,留下黃符紙箋後便羽化了。在二進宮後,乃是一片岩壁.也就是“大茅峰”的最高峰尖岩壁,壁間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大巖洞,僅有兩丈餘深便到達洞底.但在洞底卻又有一個不到半丈寬闊的陡直井洞通往下方.沿著洞壁已鑿出旋轉而下的窄梯階。
  井洞下方乃是一個大山洞,正是道界列為十大洞天之八的“金壇華陽之天”也是世人熟知的“華陽洞”。“華陽洞”另有洞道可出,但出口卻是在朝南方的陡壁之間.因此實非尋常之人可由岩壁洞道進出,況且“華陽洞”也已被列為“茅山”禁地,少有外人可入內瞻觀。“華陽洞”內有數代山主隱修時所遺留的心得手稿,也有一些精研的道法符錄。
  此時在一片平滑岩臺上,柳志宏正跌坐一張蒲團上行功入定,修練道門極為注重的精、氣、神、服氣、食氣、蠶氣、練氣“金丹大道”也就是以修丹為主的“上清導引心法”。三年餘中,柳志宏在“萬壽宮”“華陽
  洞”習法,甚少下峰,除了熟讀道門戒律外,也熟讀“道藏”包含了“洞真上清經…”
  ‘洞玄靈寶經”“洞神三皇經”
  以及“道德經””太玄經”“太清經…‘正一經”。(注:當代“道藏”之內尚無雲笈七簽及四輔之稱)
  其內紊雜廣宏,若非有二、三十年時光,實難一一入悟,尚幸柳志宏智慧高絕,能過目不忘,而且也聰慧的屏除一些不重要之學,專注在“文訣””符圖”,“齋本領壇儀”“神譜”“步罡踏鬥”,“煉度”‘法器”“法術”等等。
  “法術”之中又有“乘雲飛行術“變化”幻化術“五遁”神行術“守庚申”神魂脫體術“拘魂製魄“呼魂攝魄術“掌心雷”五雷勁“定身”製穴術。
  而眾多道學中.柳志宏最有興趣的便是“養生術”
  了,因為自幼便曾對仙人的流傳甚為崇拜,當知曉古仙人甚少服用靈藥“金丹”成仙,多屬修練益氣養生延年益壽的精、氣、神“金丹大道”才能修練得道飛昇。
  而“金丹大道”也就是自己正修練的“天雷心法”
  及“上清心法”以導引行氣、修練丹田真氣,達到延年益壽之功。
  另外尚有“黃庭經”“養性延命錄…‘存神練氣銘”
  以及“房中內丹經”“陰符經”“龍虎金液還丹經”……
  等等異術,柳志宏也曾詳閱過。
  食多不化乃是必然之理、每日除了躍坐行功外,便是研閱眾多道經.當然少有時光能精習了;因此所學雖多.卻無一精研出些許成果。
  響午之後……
  在“萬壽宮”宮前廣場中,已經十七歲但卻有如雙旬青年的柳志宏,已然長得雄偉俊挺,倜儻不凡。只見他手執一柄桃木劍,左手掐訣,腳踏罡鬥步,神定氣閒,不緩不疾的施展著七星劍法”。十四招劍法連施五輪後.突由七星“搖光位”收足後,突變”八卦步”
  並且劍法也已化為“八卦劍法”。
  正自勤練步伐、劍法之時,由宮門外急步行至年已三旬餘的道士道心,原本欲開口呼喚,但眼見柳志宏正將劍法中的精妙之處施展出七成火候,因此便噤口默望。柳志宏全神貫注的施展劍法中,也已發現道心站立宮門之前,因此劍過兩輪便收訣停步,且笑說道:”道心師兄,您前來峰宮是來尋小弟嗎?”
  然而道心卻揖掌為禮說道“居土!貧道奉觀主師伯之命,特來請居士前往‘玉晨殿’客堂。”
  “哦?好!小弟略微收拾便下峰,尚煩請師兄先行稟報三位師父。”“是…是…居士莫急、貧道便先下峰了”兩人之間的稱呼甚為奇怪?柳志宏稱道心為師兄,但道心卻反稱他居士,似乎並無師兄弟的名分。
  原來當年柳志宏雖年僅十三歲,但卻與三清道門緣法深厚,況且上代觀主“希微子”飛昇之前留有黃符,因此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不敢尊大收他為徒。
  “居士”乃是未曾出家,俗身修行道法的在家人,因此師兄弟三人雖盡所學教導柳志宏修行道法,但卻以無輩分之別的“居士”稱呼,當然門徒們也遵行了。然而柳志宏深明一日為師、終生為師的倫理.因此不管元靜道長如何稱呼自己,但在內心中皆將他們視為師父、故而年歲比自己大出近倍的道光師兄弟六人,便以師兄稱呼了。
  刻餘之後,柳志宏已然施展略有根基的“乘雲飛行術”到達了峰下“玉晨殿”。
  剛行至偏殿客堂時,已然耳聞一陣丹氣十足的笑聲傳出,待行入堂門,已見三位師父正陪著一位皓首長髯矍鑠老者以及一位年約二八之齡,秀麗嬌甜的!”
  娘,不知在談些什麼?神情似是甚為愉快柳志宏一跨入堂門,內裡五人皆不約而同的望向進門之人。而柳志宏也因此看清了那位皓首長髯老者的面貌,頓時驚喜的脫口叫道“啊!
  老爺爺?是老爺爺?
  太好了老爺爺您怎會前來本觀?…呵…呵……
  …果然是小兄弟!如今你不但更高、更雄偉了,而且更有股神光煥發的風采英姿、……
  好……好‧…
  真是人中之龍,非凡不群…“嗨!老爺爺您怎麼一見晚輩便調侃得令人汗顏呢?老爺爺!晚輩與您一別之後可好?晚輩時常掛念您呢。”柳志宏似乎有種孺慕之態.俊目中已然略有淚光的訕笑說著。
  矍鑠老者正是名震武林的雙令之一“平地雷”趙仁賢.眼見自己甚為欣賞器重的柳志宏、竟然己長得恍如玉樹臨風、英挺倜儻,而且面上神采螢螢生光,往後必非池中之物。
  內心贊許中,耳聞他未脫稚氣的言語、頓時更開懷的大笑道:“呵……呵……呵……
  好……好…“老夫這些年來甚好!柳哥兒,你我一別三年有餘,至今又再相見了,不過三年之前元靜道長已然有信函告之你留“萬壽宮”習法之事,因此老夫也已知曉你我別後所發生的遭遇,也深為你慶賀福緣深厚,竟能緣獲仙人關愛,也因此而使老夫醒悟你與老夫雖有緣分相識,但也僅止於凡俗交好之情,而無門徒之緣,便連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也不敢託大收你為徒,更何況老夫呢?”柳志宏耳聞老爺爺之言時、也已將激動的心境平復,並且也已恭敬接口說道:“老爺爺!三位師父執意不肯收晚輩為徒,但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晚輩自有分寸,而老爺爺您在晚輩心中,也屬情如親長的長輩,晚輩永生不會忘懷的。”“呵……
  呵…好說!好說!老夫當年便未錯看你這孩子!喔!對了.柳哥兒,這丫頭乃是老夫小孫女趙秀敏.你們也曾見過面的喔。”
  柳志宏聞言一怔!尚不知自己何時曾見過這位極為秀麗、貌美的嬌甜姑娘?而此時那位姑娘早已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怔怔的盯望著英挺俊逸的青年,哪像是三年多前.僅用一只簡拙彈弓便精準打下自己運功踢出稜石的襤褸少年?眼見他雙目怔愕的望向自己時,竟毫無羞澀之意,且撇嘴縐鼻的輕哼一聲,才脆聲嬌嗔道:“哼!果然就是你呀!為了你,害姑娘我在這三年餘的時光中,受了多大的怒責及嚴厲督促,看我哪天再用石子打你,看你是否尚能擊下我的石子不?”柳志宏耳聞此言頓時恍然大悟的輕“喔”一聲,但隨即拱手為禮,且小心賠不是,笑說道“原來你…趙姑娘且息怒!當年確是在下之過,實不該大膽無理冒犯姑娘,姑娘乃是老爺爺愛孫,久經調教且聰慧過人,自是武功高強的巾幗俠女,在下僅是緣習道法的三清俗家弟子,只習練一些畫符捉鬼的道法,又豈會是姑娘的敵手?因此尚請姑娘饒了在下吧?”
  柳志宏自認過失,且小心賠不是,又高捧趙姑娘、當然使得趙秀敏芳心大悅,再加上他並不令人討厭,且似是有些……好感,因此並末再出言挑釁的說道“哼!這還差不多……對了!餵!你那手彈弓手法是如何練成的?眼力及勁道皆不差,哪天你再打給我看看好嗎?”
  柳志宏聞言頓時由訕訕的笑說道:“姑娘誇讚了!那僅是在下自幼在山林中打鳥、打兔的小兒把戲,哪堪人姑娘法眼?而且…那彈弓早已收存,未再動用了!”
  趙秀敏聞言卻毫不死心,且毫無羞澀、避諱之色的前行兩步,竟瞪目嘟嘴嬌嗔說道:
  “哼……你別騙我!
  你……那你把那支彈弓拿來,藉我玩玩如何?不會弄壞的。”
  笑坐一旁的“平地雷”趙仁賢豈不知愛孫的心性如何?柳志宏乃是厚道正直的青年,又怎能經得起愛孫捉弄?因此立時笑叱道:“敏兒別胡鬧了!在三位道長面前,尚不知禮數.成何體統?還不快好好坐著?柳哥兒、你別理這被寵壞的刁鑽丫頭。”
  另一方的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數年前便已領教過了趙秀敏的刁鑽及伶牙利齒,如今雖然已長得如花似玉,但依然未改昔年心性,因此皆苦笑的未吭一聲,直待“平地雷”笑叱愛孫之後.元靜道長才笑說道:“柳居士,貧道請你來,一則是見見數年未見的趙老令主,二則是趙老令主有事要找你……”
  然而“平地雷”趙仁賢卻突然搶口打斷元靜道長之言.另有心意的笑說道“道長且慢!
  老夫尚須先與三位詳談一會兒方能決定,因此尚不能在此時驟下斷語!
  唔…小兄弟,可否煩勞你陪著這礙事的丫頭四處走走?待會兒老夫再與你相談別後。”
  柳志宏聞言一怔!但心思靈敏的知曉老爺爺及三位師父尚有要事相商,因此毫不在意的頷首笑允。
  在一旁的趙秀敏早已不耐,索然無味枯坐一旁,因此聞言正中下懷的伸手拉扯柳志宏衣袖,且急聲說道:“對對對!三位道長與爺爺尚有要事相商,咱們小孩子自是不便在旁礙眼,你快帶我至觀內走走…”
  說完也不待爺爺及三位道長有何反應、立即拉著柳志宏行出殿外。
  柳志宏被拉扯中只得訕訕的朝“平地雷”及三位師父頓首告辭,才續向趙秀敏笑說道:
  “趙姑娘,本觀三清教祖及歷代祖師金身法像皆甚為靈驗,姑娘是否願膜拜求願?或許能使姑娘…”
  然而趙秀敏卻急聲說道:“嗨!誰要去看那千篇一律的法像?你快帶我去將那彈弓的找出來藉我玩玩,否則看我理你不?”
  柳志宏聞言頓時雙眉一皺,但隨即便釋懷的心道:她可能身為儒家之人,並不信奉三清,因此只得笑道:“餵!既然如此.姑娘且在此稍候,待在下至室內將彈弓取來便是!”
  “不必麻煩了,我隨你一塊便可。“啊?可是 可是 “哼!你怕什麼?”
  …莫非你另外有什麼好玩意兒,怕被我看見哪?
  如此,我更要跟你去看看羅!”
  柳志宏原是顧忌自己僅是藉居觀內、況且所居“萬壽宮”更屬“茅山”重地,不便外人任意前往,又不好明說,因此只得囁嚅說道“這……這…沒有……沒有什麼好玩意兒,只因在下居室內甚為臟亂因此…因此…尚請姑娘……”
  “哈!原來你是臟鬼呀?”但是趙秀敏豈會相信他之言?心思疾轉已笑說道:“既然這樣、我不去也可以不過…我怕對觀內不熟,萬一耐不住性子四處亂闖 或是碰壞了哪一殿內的神尊法像……”
  柳志宏聞言大吃一驚!立時脫口急聲說道:“啊好……好……我帶你去…我帶你去……”但語一出口、又立時後悔的怔望著她。
  而趙秀敏則心計達成的得意接口笑道:“好哇!那走吧“柳志宏怔望著她黔笑之色,頓知自己被她危言聳聽的狡言所騙,內心懊惱中又無奈的引領她行往觀後“大茅峰”沿著山壁斜聳石階登往峰上。
  斜聳梯階雖看似危險,但歷年建醮之時,皆有信徒登峰至“萬壽宮”瞻拜,因此梯道砌有欄杆為護,加之趙秀敏乃是身習武功的不凡之人,因此不到兩刻已安然登臨峰頂。
  盛名遠傳的“萬壽宮”乃是“茅山”首要重地.再加上峰頂的景色,以及可眺望四方遠景的開闊視界,使得趙秀敏甚為興奮,且好奇的拉著柳志宏笑奔各處探望,且恍如百靈鳥般嘰嘰喳喳喳的問東問西。
  柳志宏被她拉扯著四處奔行時,竟也被她毫不做作的純真言語動作感染。也笑顏滿面的陪著她一一解說毫不厭煩,好不容易才行至偏殿所居的房門前。
  “姑娘!這間便是在下居室,姑娘且稍待……”
  然而趙秀敏已在他低語時,側身探首望向室內,並且驚異的說道“噫?你房內乾淨清爽簡朴有序嘛!怎會臟亂?哈””一定是有不少好玩意,所以不肯讓我進去是嗎?”
  “不……不是…姑娘,房內並無……啊?姑娘你……不能進去……”趙秀敏眼見他囁嚅的樣子頓時內心大樂,雖然見他半擋在房門口不願自己進屋,但卻促狹的大膽前行不顧,柳志宏雖故意擋在室門前,但眼見她滿面黔笑的行至,即將撞入自己懷內,頓時又驚又急的連連倒退,不敢被她碰觸入懷。
  “哈……哈……呆子!我這不是進來了嗎?”
  “你…你…欸!姑娘你…”“哈……一個大男人竟臉紅脖粗的多難看?你有什麼好玩意兒?快拿來讓我玩玩!否則…我可要自己翻找羅?”
  “啊?不……不行……好…好……姑娘且稍待!我就拿…我就拿…”
  柳志宏內心驚急,頭皮發麻的急聲說著,並且手忙腳亂的行至木櫥前、由內取出往昔所用的背蔞放置桌上,並且無奈的說道:“姑娘!在下往昔僅是個浪跡江湖的貧困孤雛,除了一些破舊衣物外、便只有一些行道江湖必備的雜物了!況且如今在觀內修習道法,哪有何等可入姑娘慧眼之物?”“…好啦…好啦…人家只是藉你的彈弓玩玩而已,又不是要搶你的寶貝,小氣鬼!”
  趙秀敏嘟嘴嬌嗔之時,眼見桌上磨得油光泛亮的舊背蔞.忽然回想起當年他背著背蔞的襤褸模樣,但是他現在雖僅身穿道衫,但卻浮顯出一股令人 令人……的風采,因此美目怔怔的睜望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柳志宏手執彈弓,撫摸回思往昔浪跡江湖的歲月,不勝唏噓的低嘆數聲,但奇怪趙姑娘怎麼未再言語?因此抬首望去,卻見她美目大睜的盯望著他自己.動也未動也不吭聲。頓時神色尷尬的垂首說道:“趙姑娘!你要玩耍的彈弓…”
  “啊…。原來你比我大哥長得還俊耶…而且還有股難以言喻的英氣,連我見了都……
  都……”
  原本是聰慧刁鑽且郎爽大方的趙秀敏,正脫口笑說著時,卻不知想到了什麼事?忽然嬌顏上浮顯出一股羞霞之色,且嬌羞的緩緩低垂螓首末再吭聲。柳志宏聞言時,竟也突然抬首怔望向她.正巧見到她那種令人心悸的嬌羞模樣.頓時一盪,並且疑惑她僅與自己見過兩次面,可是與自己相處中,竟然毫無羞澀緬腆之態,而開朗大方恍如熟識之人一般毫無顧忌。
  若說她胸無城府,卻愛捉弄人;若說她舉止輕優,口無遮攔,但是憑老爺爺的名聲、地位必然家教甚嚴,豈會容她有何有辱門風的行為?但是柳志宏卻沒料到,自從“平地雷”與他分手返回“金陵”
  後,日日誇讚一位道途緣遇的少年,並且將家中孫兒、孫女貶得一無是處、且開始嚴加管教及督促習功,也因此才有趙秀敏負氣離家之舉。爾後被爹爹擒回家內後、又再遭到嚴叱及管教.而“平地雷”也常以柳志宏的正直明理、謙恭世故及善心助人的行為為榜樣教導兒孫,久而久之後“平地雷”一家大小以及門徒,不但皆知曉柳志宏這個人,而且竟熟悉得恍如久識之人。
  此次“平地雷”趙仁賢正好有要事前往“茅山。趙秀敏得知爺爺要去看那個“人”因此便纏鬧央求要同行見見世面,實則想要伺機捉弄那個令自己受了三年餘苦日子的人。芳心中似乎早已對柳志宏甚為熟悉,原本想捉弄他的心意,竟也在他初見之下的恭維之言後滅消了大半。
  而且又因他雄挺俊逸的風采,令趙秀敏芳心中湧升起一種莫名好感,對他的恨意及促狹之意更為消滅。既熟悉且有股好感;再加上趙秀敏心性原本便開朗大方,因此雖與柳志宏僅有一次短暫見面,但此次相見後,已對他毫無生分羞澀之狀,言語動作也甚為自然毫不做作,也因此才使柳志宏對她的言行舉止頗為不以為然。
  兩人皆各有所思的靜默無聲,低垂螓首的趙秀敏姑娘‘終於緩緩抬首斜瞟向柳志宏,但卻發現他竟以雙目緊盯著自己,眨也不眨一下,頓時恍如被人發現內心隱密般,面頰上的霞紅騰然赤如紅布,且芳心慌亂的啐聲嗔道:“你……你……呆子?你怎麼如此……看人家?”
  “啊?什……什麼?看你…喔!姑娘恕罪!恕在下失儀了…喔…姑娘,這就是你要看的彈弓……是…是在下七……八歲時做的。”
  趙秀敏芳心慌亂中.卻見他比自己還慌急,那種手足無措的模樣,及囁嚅之言令人發笑,因此芳心中的羞澀之意大消,並且隨口順意化解了兩人的羞澀及慌急。
  “哇……就是這支彈弓呀?喔……都己被汗水磨得油光泛亮了呢?這是什麼獸筋哪?竟然能拉張如此之長?且彈性甚佳!”柳志宏聞言立時解釋道:“恩…這是一種南荒獨有的樹液,融合了蛛絲纏成的,不但韌性甚強且彈性甚佳,因此彈出的石子也勁道甚強呢!”
  “哇……真好耶!如果用這支不起眼的彈弓施彈暗器……一定能將勁道增強倍餘!
  餵……柳……格格…
  哥哥,你這彈弓藉我玩一陣子如何?”
  趙秀敏姑娘親手試拉之後,已然發現了彈弓的特異之處,因此愈看愈喜愛,也愈看愈捨不得離開手中,因此便大膽的央求著。
  柳志宏眼見她滿面欣喜的把玩著彈弓,且有種極為喜愛的神情浮現.因此當眼見她美目浮射乞求的目光央求說著,頓時心中有種捨不得令她失望的心意湧生,竟毫未思索的脫口說道:“好…好…只要趙姑娘喜歡…那在下便送給你好了!”
  話一出口立見趙秀敏美目發亮,神色驚喜的笑叫道:”真的?你真要送給我?咯……
  咯……哈…真好啊!不行……不行…爺爺知道了,一定會說是我強求來的,怎麼辦?啊……
  有了!”
  趙秀敏姑娘欣喜的突由懷內掏出一只繡花小布囊,由內裡挑出一只小巧的翠玉皮鼓往他手內一塞,便笑說道“嗨!柳哥哥,這是去年我及並之年時.竟有個老道長不請自來,送給我這只玉皮鼓為禮物,可是我又不喜歡,正可拿來跟你交換,如此爺爺便不能說是強求的,而且你也要記得是你喜歡玉皮鼓才跟我換的喔!
  來……打勾勾後便不許反悔了喔!”
  柔白細嫩的玉手在掌心一觸即退,但卻使柳志宏恍如觸電一般全身驚悸,握著尚有餘溫的玉皮鼓慌急縮手、竟將背蔞撞落地面,霎時蔞內之物散落滿地。
  “啊…”“嗨…你慌什麼?那麼怕我呀?真是個呆子……噫?怎麼…你背蔞內尚有如此多小玉瓶?難道你還當走方郎中賣藥呀?”
  蔞內雜物散落地面後,已然滾出了數只小玉瓶,柳志宏眼見之下,才忽然想起自己在深山絕谷中獲得之物,竟然早已忘了自己尚有八、九瓶“避谷金丹”了。
  “咦?‘避谷金丹’?哈…哈……大概是你往昔行道江湖時,準備腹飢時食用之物羅?”
  “啊?不是……不是……”
  柳志宏慌急拾取散落一地雜物時,便將自己在深山絕谷中所遇之事概略說出,頓令趙秀敏難以置信的驚異問道:“啊?那……那你真的是遇見仙人了?而這些玉瓶便是那些盛有仙丹的小玉瓶羅?”
  “恩…自我獲得這些盛有‘避谷金丹’的十二只玉瓶至今,我也僅只食用一次而己便忘了,這瓶內丹丸真怪異呢!食用之後果然便不再飢餓,而且竟會化為一團暖流,擴散至全身,使全身暖洋洋的且精舒氣爽呢!”
  柳志宏不懂“避谷金丹”的好處究竟如何?但聽在趙秀敏耳內卻甚為驚震了!心思疾轉後立時拔出瓶塞、但尚未及有何動作,立覺一股清香之氣湧入鼻翼,霎時神舒氣爽且靈台清明,不問便知乃是稀世靈異仙丹,不但可益氣增功且可延年益壽。
  “哎呀……這…這……這是稀世奇珍的靈藥呢!柳哥哥,你……你可曾將此事告訴別人?”
  趙秀敏驚異得略有顫抖之狀,頓時抓握住柳志宏手臂急聲問著。但柳志宏依然不覺有何珍貴的笑說道:“這事…‘太昊劍’及‘硃砂筆’之事,我已曾告訴過三位師父,但他們說天地奇珍各有緣法,既然是我緣得便應歸我執用,至於這些……僅是一些避谷的丹藥,若不長年行道江湖,便不會有偶或斷食之慮.因此使用不著服食了,所以我便未曾提及,怎麼?
  這些丹藥…恩!姑娘你若喜歡便送你一瓶好了,或許以後你行道江湖時用得著呢?。
  “真的?你……你也願將這瓶金丹送我?”
  而柳志宏卻不以為意的笑說道:“哈……哈……這‘避谷金丹’原有十二瓶,後來我便重新盛裝成滿瓶的九瓶,每瓶內大約有五十餘拉,便是送你一瓶後,我尚有八瓶四百多粒呢!”但趙秀敏此時似是驚喜得未曾聽清他說些什麼,半晌才回過神來,且激動得情不自禁,竟踮起腳在柳志宏面頰迅疾親吻了一下,隨及便羞喜的奔出房外。
  柳志宏被如此突如其來的異舉,驚得恍如身遭雷擊,神色驚愕呆怔的緩緩伸手撫摸著被她親吻的面頰,內心中則是激盪、心悸、茫然、甜蜜、惶恐,五味雜陳的不知為何會發生如此之事?
  但是耳聞房外嬌脆悅耳的歡笑聲逐漸遠去.內心中克又湧生起一股奢求,希望還能再享受一次那種感覺,然而又另有種畏怯之意.不知該再如何面對她?
  翌日清晨元靜道長師兄弟三人.陪著“平地雷”趙仁賢“趙秀敏及柳志宏步出觀門,並聽元靜道長朝柳志宏叮嚀說道“柳居士!你在本觀修練道法已三年餘,雖然聰慧過人,已將本教經、法、符錄習練領悟,但是道行尚淺,難以施展道法精髓,然而趙老令主此來,乃是專門尋你協助處理疑難之事、貧道雖尚有顧慮,但認為居土或可經此歷練一番,也屬好事;再者居士你仙緣深厚,必有三清教祖佑護,因此貧道師兄弟便也同意了趙老令主之請,至於詳情,趙老令主自會解說,因此貧道便不須贅言了。柳居士,此去之後不知何年尚有緣相見?但本觀之人永遠歡迎柳居士重返本觀。”
  柳志宏此時已然雙目泛紅、顫抖雙唇,久久也未曾說出話來……
  但眾人皆了解他此時的心境,因此“平地雷”趙仁賢已哈哈笑道:“哈…哈…哈…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當面不相識!三位道長,老夫雖也知曉柳哥兒道基尚淺,但老夫深信憑柳哥兒的福緣及心智,定然能助老夫達成心願,也能安然無恙重返貴觀,誠如道長所言,人之福禍早在天機之中,因此柳哥兒此去,也屬應驗天機劫數是否明確了”
  柳志宏耳聞兩人之言,才知曉老爺爺找自己出觀,必然是要肩負什麼重責大任?但是自己除了勤習三年餘的道經、道法、符錄外,根本談不上什麼道基,甚而連道光師兄等人皆不如;若論武功更是如同牙牙學語的稚兒一般,僅習有膚淺的“天雷掌”及“迅雷身法”而已,因此自己又如何能協助老爺爺什麼?
  內心疑惑不解中,卻又不好開口詢問,只能默默深思其中內情,直到有人扯自己衣袖時,才發覺趙秀敏正美目疑惑的盯望著自己,且嬌嗔道:“晦…柳哥哥你在想什麼嘛?跟你說話且叫你都不理人家!”
  回神之後才發覺三位師父早已不在觀門外了,而老爺爺則已往山下行有十餘丈遠了,因此訕訕的朝趙姑娘笑了笑,急忙背妥數年未用的背蔞後,才笑說道:“趙姑娘我們走吧!”
  柳志宏身穿一件洗得發白的布衣青衫.與身穿羅紗輕衫羅裙的美貌趙秀敏行在一起時.恍如是小姐跟隨一般。
  但是他雄偉英挺相貌俊逸.且有股不凡的氣質浮現,因此雖是布衣青年,但卻令人不敢小視,極像是貧家苦讀的書生,獲得富家乾金垂青同行一道。
  在此且略將唐代之時的民俗穿著解釋一番,在唐代之前,婦女的穿著原本尚保守裹身,但因魏、隋之後期,西方文化經由絲路遠傳“長安”因此使得皇城婦女漸受西方婦女穿著影響,而逐漸有了改變,直到唐代皇城盛行了。
  在皇城皇親國戚、高官貴族婦女,逐漸有了袒胸圍臂但外罩羅紗的穿著打扮後,便逐漸蔚為風潮,遭百姓效法,故而有“唐代豪放女”的戲稱,直到元、明之後,才又逐漸回覆保守心態,且更甚遠代的緊裹身軀僅露面、手.連頸部也有逐漸遮掩的趨勢.不過在一般百姓中一來無多餘金錢購置價值不菲的羅紗衣;二來羅妙衣易損,極不適家務工作,更不能穿著做粗重工作,因此尚以傳統的大布衣遮體。
  但是長年行道江湖的婦女穿著,又另有不同了!雖然有些女子裸露些許胸口,但內裡皆穿綢錦窄袖衣及長褲,再外罩蘿紗衣裙,以免長年遭烈日曝曬,還有便是身穿緊身衫褲,外罩象徵性的羅紗衣裙以利行動。
  但不論身穿袒胸露臂的仕女衣衫,或是有袖綢錦衣褲,對男女之間的交往也較開放,然而禮儀及貞節觀念則是相同的。
  說話回頭!
  “平地雷”趙仁賢對柳志宏甚有好感,雖然無緣將他收歸本門之下,但卻不放棄有任何機會拉近彼此間的關係。
  因此耳聞愛孫脆語如珠的纏著柳志宏說個不停,但卻毫無阻止之意的,反而故意超前數十丈.容他倆較無避忌的交談熟悉。
  雖然“平地雷”有心讓兩人同行增進情誼、但是柳志宏卻心急老爺爺竟已超前三十餘丈之距.因此步伐也逐漸加快緊隨,而趙秀敏也只好功力略提的伴隨前行了。柳志宏僅習練“天雷心法”及“上清心法”三年餘,但因曾獲“平地雷”灌輸十年功力,並且在絕谷中日日食用各種靈果及勤修內功,再加上在“萬壽宮”
  三年餘的勤修,因此他自己也不知自己已身具將近三十年的功力了。不自覺的提氣急行中,又已將“迅雷身法”及初悟未久的“乘雲”飛行術施展出,因此跨步急行中,恍如行雲流水般的柔和迅疾。
  如此一來卻苦了趙秀敏姑娘了。雖然她自幼便得家人精心教導,至今已身具二十餘年的功力,而且習有“奔雷輕功‘初時尚可輕鬆的邊走邊說,但行功運氣時最忌開口說話,由此氣機愈來愈難穩定,也愈來愈紊亂得有了喘息之狀。
  爾後爾后趙己香汗滲膚,且鼻息漸粗得甚少開口了.並且偶或嬌嗔不依的要柳志宏緩行一些。柳志宏並非武林人、自是不懂武林人平日是如何習功,內家真氣的深厚如何估算?飛行輕功是如何快捷?
  雖然眼見趙姑娘已浮顯出疲累之狀,但卻未想到什麼異狀?尚以為女子原本便嬌弱,不適吃力的工作及趕路,哪像自己往昔便慣於行走趕路!
  原本欲停足容她歇息一番,但是前方的老爺爺恍如腦後長眼一般,依然距自己兩人有三十丈之距,因此又不敢停足歇息以免失去聯繫。內心又急又無奈的望著身側趙姑娘。終於於心不忍的伸手握住她手臂助她趕路;並且心血來潮的將自己在山區趕路時,所悟出行走之時凋息行功之法,教導趙姑娘試施。趙秀敏雖然真氣逐漸不順的開始疲累,但芳心中卻有股不服輸,且不願被他著低的倔強心性湧升,依然強撐緊隨趕路,但也心知若再持久一、二刻後.恐伯便難再支撐了。突然一只大手握住右臂、一股暗勁也己托起半個身子的重量推走,頓時芳心甜絲絲的朝他羞笑著,並未拒絕他的好意;也聆聽著他笑顏之語。
  “趙姑娘!在下曾自研一種適合長途趕路的呼吸調息之法,可由平穩的步伐中.循行真氣便不易疲乏了,平時緩行時,當左足跨出時便吐氣,右足跨出時吸氣,如此便可平穩調息吐納,若行速增快時,則可每隔兩步或三步,或更多再吐納氣息,便可平衡氣機不易疲累,但切忌步伐忽緩忽疾,導致岔氣!”趙秀敏也是靈智過人,但往昔習功時,皆是跌坐入定修練;雖然也懂得提氣輕身趕路,但也是憋住一口真氣施展,待氣盡之後現換氣提功、(這也是一般武俠小說中,慣用的說法,時有某某人在危境中,因一口真氣洩盡,且在吐氣吸氣的剎那間、無法提聚功力,而陷入危急中。)但從未曾想到以如此之法調息行功。況且在行功入定中,最忌外力干擾而導致岔氣,造成走火入魔的危境,若是行走之時調息行功、豈不是更易走火入魔?但是兩者卻非完全相似,跌坐行功時,乃是催行丹田內所有的真氣循行,以達循行修練增強真氣,而行走調息行功,則是與打鬥、奔掠時的耗功耗氣相似。只不過是如此行功,可平穩氣機循行順暢,且不易虧損真氣,甚而持久行功後,也略有增進真氣效果。
  於是于是趙便在柳志宏的教導中,僅兩個時辰,便已習得行步調息之技,而且也靈慧的欲在施展輕功時嘗試施展,也許將可獲得出人預料之外的功效。
  “平地雷”趙仁賢雖然遠遠超出兩人,但卻非不理會他倆、而是時時回道張望,或停步等候;眼見兩人並肩掠行中,尚能笑顏低語不知在談論什麼?而且連連疾行兩個時辰,已然出了山區行入官道之中,但愛孫竟一反往昔,毫無疲累之戀,因此雖覺疑惑、好奇,但卻未曾詢問。
  爾後將近六日的時光中,除了在途中休歇用膳及歇宿之時“平地雷”趙仁賢僅能與愛孫及柳志宏有短暫當面笑語之時,其餘時光柳志宏皆被趙秀敏緊緊纏住,故意遠離“平地圖”
  不知在低言細語說些什麼!
  如此一來倒使“平地雷”趙仁賢一則喜、一則憂了,喜之果然如自己所願.愛孫已與柳志宏甚為歡顏相交了;憂之則是感嘆女大不中留,竟然將老爺爺拋至一旁不理不睬,將心思全放在柳志宏身上了。但他卻未料到,柳志宏及趙秀敏兩人在數日的相處中,雖有種甜蜜及歡悅感在內心中湧生激盪,但兩人在交談中,卻毫無一句令人羞喜的甜言蜜語,竟然是在互研武功及道法。
  而且趙秀敏在嘗試服用“避谷金丹”便跌坐行功、練化、融合金丹所溢散的藥性後、果然確定了金丹乃是極為靈效的增功聖品。
  因此趙秀敏除了將靈效金丹的效能告訴柳志宏外.並且每日食兩粒練化增功,果然僅在六日後,便已增進了數年的功力。柳志宏原沒料到自己所獲的金丹竟有如此靈效,當初自己為了攜帶方便,便將十二瓶“避谷金丹”逐一集中盛滿九瓶,而每瓶內皆已多達五十餘粒之多。
  甚為後悔未曾先請教三位師父,否則便可及早知曉效用,留贈數瓶給三位師父或師兄們,用以延年益壽增進道基;當然,柳志宏既然知曉金丹可益氣增功,延年益壽後,也毫不吝惜的贈送一瓶給“平地雷”趙仁賢了。
  “平地雷”趙仁賢乃是江湖武林名聲震響的高人,見識閱歷也極為豐富,當由柳志宏手中接過一瓶“避谷金丹”時,尚心存懷疑的認為僅是較一般靈藥好上許多而己。
  然而當時嘗試服用一枚行功練化後,竟神色震驚得急忙呼喚兩人,嚴囑不得再告之他人,否則一經洩露之後.必然將引起武林中的一場爭奪浩劫了。
  因此柳志宏得知事態嚴重,自是不敢再輕易取出,已妥善的分藏在身上及背蔞隱處,並且聽從老爺爺之言,每日服用行功練化增進功力。
  至於至于趙更是欣喜興奮的一反往昔在家惰習之心,竟已少有嬉笑之態,並且每至入夜歇宿之時,皆行功修練至天明,甚而有時行經寧靜之地時,也主動要求休歇練功。
  因此祖孫倆及柳志宏在走走停停,修練內功的情形下,果然使得內功各有不同的進境、其中尤以柳志宏進境最為迅速。但是如此一來原本約十一、二日的行程.便因此延誤數日、費時半月余方到達,真是急壞了引領盼望的人了。
  “長安”原本是“唐”國都皇城,除了佔地極廣,街道樓宇宏偉,皇親國戚、高官貴族及外邦番夷處處可見外,營生百商內所陳設的貨品,也是全國之最,花費也是首屈一指的。

runonetime 2008-09-01 09:48 AM

第 二 章b

  直到兩年前“梁王”朱全忠廢帝自立後“長安“已更名為“大安府”;從此“長安”興盛景況已非往昔了。
  由“洛陽”往“長安”的道途中,離“長安”尚有七十裡左右,乃是“潼臨”縣城。
  “潼臨縣”縣城本身並無名氣,但城南裡餘外的“驪山”則是大有名氣,除了近代香火鼎盛的“驪山老母廟”外,便是昔年楊貴妃常往休浴的“華清池”了,或可稱為“貴紀池”。晌午過後未時初“潼臨”東門外的往來行旅中“平地雷”
  趙仁賢引領著柳志宏及趙秀敏快步進城,並且足不停頓的行往城北大街。
  “嗨……終於到了,柳哥哥,唐伯伯便住在城北大街,還有……柳哥哥,咱們方才說好的事,你可不許反悔喔!”
  前行的“平地雷”趙仁賢聞聲之下,雖不知他倆曾有何說定之事,但卻不能不吭一聲的任由刁鑽孫女欺負柳志宏,因此立時笑叱道:“敏兒別胡鬧!不許胡纏為難你柳哥哥,有什麼事以後再慢慢說!”
  “嗨!爺爺您可別冤枉人哦,是柳哥哥自己答應要在事畢之後與咱們同往‘金陵’一行的喔!”“啊!趙!”
  娘……方才在下並末……”在旁的柳志宏耳聞趙秀敏之言,頓立對急聲欲拒……
  但是突見趙姑娘柳眉一挑,美目睜得圓滾滾的盯望著自己,不由心中有些發慌只得改口說道“趙爺爺方才晚輩……是…是答應趙姑娘事畢之後回程時…先往‘金陵’至貴府小住……但眼見那雙圓滾美目連眨,只得改口說兩日,但似乎尚不能獲得滿意,只得又改說三日,可是依然不能得到首肯,似乎尚須增加時日才行。
  柳志宏內心甚為無奈.但心知不能再依順她的心意.否則以後恐怕會沒完沒了,因此斷然以三日為限;並且不敢再看那張嘟嘴狠盯自己的嬌顏。
  “平地雷”趙仁賢眼見兩小神色,頓時內心竊笑,但故做不知的立時笑說道:“哦……
  原來如此?哈……
  哈……哈…好哇!倒時柳哥兒便可見見老夫家中那些不成材的兒孫們……喔……沒……
  丫頭例外!丫頭例外……”
  通往北城的大街兩側,俱是一些高樓闊院的富家宅屯,在每戶深廣庭園的巨榕聳立柏林中,皆有數幛雕樓聳立枝葉間,可見北大街乃是城內富賈聚集居地了。左右各有一座蹲坐卷毛石獅子的高闊巨門前,有兩名頭戴八角帽的家丁靜立,另有一名年約六旬的灰衫老者,則神色焦慮的不停踱步,且不時望向大街往來路人。
  灰衫老者突然聚目望向由南行近的路人,接而神色驚喜的搶步迎向人群中的一老兩少,且恭敬的躬身說道“二爺您老終於駕臨了,老爺這些時日皆眼巴巴的等著您呢!您若再沒到,老爺又將派人往‘金陵’去了!”
  “哈……哈…哈…唐忠你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變、大哥他現在可在家?”,“在……
  在…老爺這些時日從未曾出遠門,您老快請吧!喔…二爺!這兩位公子、小姐是……。
  “哈……哈“…這丫頭是敏兒,這一位則是老夫小友,也是老夫特往‘茅山’請來助大哥消災解厄的人!”
  “啊?原來是孫小姐呀!已長得如此標致動人了呀!這位公子…“太好了,三位快請“…唐標!快去稟報老爺說二老爺已到了,還有一位公子是來為孫小姐驅邪消災的!”
  一行人迅速進入豪宅內,但尚未行至正前方的闊樓前時,已見樓門內搶出一對年約七旬皓首老夫婦,及兩名年約四旬餘的中年文士,並聽為首的皓首老者欣喜笑道:“呵…呵…
  呵……二弟,你可來了!大哥我可真是望眼欲穿,枯等多日了呢!”,“哈……哈……
  大哥!小弟自從收到大哥書信後深思竟日,憑大哥您的閱歷及所學,以及曾請來修為高深的名道高僧,但皆無法將玲丫頭的異症治癒,因此縱然小弟前來也是白來了、來得早又能如何呢?因此小弟便自作主張,特往“茅山”請來了三年餘前緣遇相識的柳志宏柳小哥兒,或許便可為大哥解憂呢?對了,嫂子!玲丫頭現在還好吧?是否另有變化?”
  老婦聞言頓時強笑道:“二叔安好!玲丫頭還是和以前一樣昏睡不醒、因此每日僅能灌食補汁延續生機…哎……兩個媳婦日夜輪流照顧著…啊……是敏丫頭…敏兒你玲姐姐她……
  此時趙秀敏已然雙目泛紅的福身拜見老夫婦及兩名文士,並且哽咽說道:“唐爺爺、唐奶奶!敏兒…這就去探望玲姐姐,便不防礙您兩位老人家了!”說完也不待眾人應聲,也不須由僕人引路,立時往闊樓右方庭院疾掠而去。
  而唐老夫婦倆並未開口攔阻,僅是請“平地雷”及柳志宏入樓歇息,飲茶詳談愛孫所發生的怪異症狀原來唐家乃是大唐遠代皇室遠親,歷經數百年後早已與近代皇室無瓜葛了,僅屬“潼臨縣”內的富家員外。
  時至本代唐成功自幼拜師習藝行道江湖時,與出山未久的趙仁賢相識,且性情相投,相交為友,更結拜為異姓兄弟,爾後並肩行道江湖後,逐漸闖出名號。
  唐成功有了“驚天梭”名號,趙仁賢有了“平地雷”的名號。
  歷經多少拼戰後,更成為白道之方敬重的後起之秀,且在各自成家分居“潼臨”“金陵”後依然往來頻頻,數十年後已是子孫滿堂依然如昔。
  “驚天梭”唐成功所學“驚電神力”及一手二十四招“驚電劍法”與“平地雷”所習的“天雷心法”
  “天雷掌”也因符合天際驚電、暴雷,故而江湖武林稱兩人為“電雷雙令”。半年之前“驚天梭”唐成功長子所出的長孫女唐文玲.竟在半夜中驚叫數聲後.便染昏睡不醒的怪症。
  憑“驚天梭”唐成功高深的內功及閱歷,竟然數度探脈搜經後,皆發覺全身經脈順暢無阻,毫無異狀,人卻昏迷不醒,藥石罔效、不知究竟是何等怪異之症。
  “驚天梭”唐成功憑恃自身所學,尚察不出愛孫異症為何,請來無數名醫,也都是枉然。於是在老夫人及媳婦的慫恿下,又請來道法高深的名道高僧,施法驅邪;但歷經十餘次施法,使用了眾多符錄及經文.但僅有兩次略使唐文玲眨眼後,便又依然了。因此“驚天梭”唐成功憂急無助之下.只得求助拜弟了,而“平地雷”原本並不深信神鬼妖邪之說,但是因曾得茅山“玉晨觀”的觀主元靜道長書函,說明自己曾緣遇且贊譽有加,更令孫女離家出走的柳志宏,已然在“茅山萬壽官”習練道法,並且也曾提及柳小哥兒在深山絕谷中,緣得“茅山十五代觀主”顯靈傳法之事。當時也僅是一笑置之.並未深信,直到接獲拜兄求助書函提及唐文玲身染異症之狀.才深為驚異疑惑的想起在“茅山”的柳志宏,也才有專程轉往“茅山”拜訪元靜道長師兄弟,求證當年信函內所提及的仙長顯靈傳法之事是否確實?終於在元靜道長師兄弟口中,確定了柳志宏練獲“洞真真人”顯靈傳法,以及上代觀主飛昇前遺偈之事,才請柳志宏留於觀內修練道法,但不敢尊大為師。
  “平地雷”趙仁賢得知詳情後內心大喜,立即將拜兄愛孫之事說出,並言明欲請柳志宏前往“潼臨”
  雖然三位道長說柳志宏初習道法僅三年餘,道行尚淺,恐無能施法降妖驅邪,但“平地雷”趙仁賢卻認為眾多道法高深的道、僧皆無能驅邪、可能妖邪甚為厲害而無果.因此或許僅有身俱仙緣的柳志宏,才能憑所獲仙緣救助唐文玲。
  於是在獲得元靜道長首肯之下請來柳志宏,但未將內情如何告訴柳志宏“平地雷”便笑言請他出觀相助。
  而且柳志宏尚不知老爺爺有何事須自己協助,竟也毫不問內情的便一口應允,陪同老爺爺及趙姑娘出觀遠行了。至此時柳志宏也才真正明暸了趙爺爺相托之事,並且憑自己三年余勤習道經及符法前例中,也確定了唐姑娘乃是遭妖邪迷惑而昏迷不醒。只不過已然有不少道法高深的前輩道僧施法驅邪,但俱都無功的情況下,憑自己淺薄所學,又如何能施法驅邪?
  可是既然自己已前來此地,為了救助那位唐姑娘,又豈能心怯畏縮?不論如何也應勉力一試才是!
  因此.柳志宏已神色嚴肅的說道:“兩位老爺爺及唐老夫人,晚輩身習粗淺道法,原本不足以誇言施法驅邪,但是承蒙趙爺爺器重攜行至此,晚輩便斗膽一試了、不過晚輩實無把握能做些許功德、因此尚請不要過於奢求晚輩能竟功才是”
  “驚天梭”唐成功初始也對年紀輕輕的柳志宏不抱太大希望.但是又見他相貌堂堂,儀表非凡,況且若非有何自己不曉的特異之能,拜弟也不可能前往“茅山”時,未請觀主.卻是請這位不到雙旬,且道法淺薄的年輕人前來。
  因此心思疾轉後。已然由內心中湧生一股希望,或許孫女遭邪穢和迷昏之症,將能由他施法解消也說不定。
  當耳聞柳志宏之言後“驚天梭”唐成功立時正色說道:“柳公子,老朽也不虛偽客套的便直說了!老朽孫女昏睡半年之久,也曾遠聘名醫及名道高僧施救,但依然毫無起色,恍如半死之人,如今拜弟特往貴觀請來柳公子,老朽由拜弟口中得知詳情後,已對柳公子深具信心,但若依然無功,老朽也不敢有絲毫不敬之心,只期望柳公子能盡所能施法,該如何做,或有何需要,也儘管開口無須顧忌,如能使老朽孫女深 盡去回覆生機.老朽必將重謝柳公子”“豈敢……豈敢……唐爺爺!便只憑趙爺爺的吩咐,晚輩便將盡全力救活唐!”
  娘,怕只怕晚輩才疏學淺,能力欠佳,無能為唐爺爺分憂解愁…”
  “哈 哈……哈…大哥,柳哥兒.你倆就別再擔憂這個、又擔心那個了!還是廢話少說,先讓柳哥兒去探望玲丫頭的情況如何,再做道理吧。”
  右跨院後方是一片幽雅怡人庭園,在數株巨榕間,有一幢花園圍繞的獨立雙層小樓,雅緻脫俗的小客堂中已然擠滿了人。
  在唐老夫婦的引領下“平地雷”趙仁賢及柳志宏兩人.由小木梯行至二樓居室內。
  在二樓的外間起居小室中,兩名年約十五、六歲的使女福身迎接後、便被支使下樓了。
  柳志宏眼見室內各處皆貼滿了黃符及佛經抄本,並且懸掛、放置著不少驅邪的“八封鏡”“桃木劍”“金鋼缽”另外尚有數尊道、釋神尊雕像分置桌幾上。內間居室內也如同外間且更甚,連一張淡粉色木床上的紗帳,也貼滿了黃符及佛經.牙床緣,兩位年約四旬左右的端莊婦人,神色憂傷的急忙起身迎接,而床上則盤坐著滿面淚水縱橫的趙秀敏姑娘,哽咽低喚著一名面色清秀蒼白,已然瘦見突骨的沉睡姑娘,且不時輕柔的撫摸著瘦弱姑娘面頰。
  “媳婦!玲丫頭……”
  “啟稟公婆!玲兒她…欸……”
  “夫人,現在也無須多問了,還是快請柳公子看看玲兒再說吧!”
  “驚天梭”唐成功皺眉急說時,已轉身將柳志宏拉扯至床前,但尚未曾開口,突聽柳志宏背後背蔞上插立著的“太昊劍”竟然鏘然一聲自動脫鞘兩寸,霎時一片金光溢出…
  就在此時,床上瘦弱見骨沉睡不醒的唐文玲姑娘,突然雙目大睜,且身軀急顫,一雙柔白玉手竟連連抓扯身上薄被覆面。
  “啊?玲姊…玲姊你怎麼了?“哎啊!你們看,玲丫頭會動了……天哪!玲丫頭睜眼了,丫頭你快醒醒…”
  床上床緣的趙秀敏及兩名美婦驚叫聲中,頓使“驚天梭”唐成功夫婦又驚又喜的急步行近床前欲觀。然而此時候聽柳志宏急聲喝道:“大家快下床離開。”
  初登樓內的柳志宏,原本內心緊張得腦內空洞茫然,不知該從何做起?如何動手救治唐姑娘?
  但是突然“太昊劍”自動出鞘閃爍出金光,並聽床上的趙姑娘及兩位唐夫人,立時激起他的責任心斷然做出了決定。
  當起姑娘及兩位唐夫人聞聲迅疾離開,退至柳志宏身後時,身后時已由懷內取出一疊黃符,並指虛空模符口中念道:“拜請閭山門下來,閭山門下敕符三師之童子……符令赫赫吾所敕,鎮守東南西北界,宅舍安節大喜昌.前門鎮符驅邪鬼,後門鎮符治邪魔,吾奉太上老敕,神兵火急如律令!疾!”
  咒訣一畢黃符疾展,霎時只見床上的唐姑娘身軀不再顫抖,雙手也軟垂不動,但胸口之處卻是急驟蹦跳著。
  柳志宏施展符咒之後,也已看清唐姑娘之狀,於是急忙回首喝道:“諸位快退出樓外不得進來……喔!請為在下多準備一些黃符紙及硃砂液備用……對了!尚須一位陰人協助在下……”
  “黃符紙及硃砂液?有……有………以前曾來施法的道長,也曾吩咐備用,所以還有不少……”“柳公子,貧婦是玲兒生母,不知可否留下協助公子……”
  柳志宏聞言連連頷首,但口卻急聲催促眾人下樓,並且急將背簍取下放置外間桌上,並朝唐文玲姑娘生母說道:“唐夫人!令嬡確實是身遭妖邪盤據不離,以致昏迷不醒,在下雖尚不明是何等妖邪,為何會出現不安之狀,但已知它畏懼之物才騷動不安。”
  唐府長媳耳聞柳志宏之言後也急聲說道:“柳公子以往雖有不少名道高僧在此施法,但從未曾見玲兒有如此驚動之狀,方才貧婦姐妹及敏丫頭在房內時.也如同平時未有異狀,但是方才柳公子身上……”
  柳志宏聞言頓時內心恍悟.並未吭聲的急將背簍上“太昊劍”及“硃砂筆”取下,且一一執出.及置妥硃砂筆備用,並且念咒畫符,將一張黃符交給唐夫人後才說道:“唐夫人!
  避邪驅妖黃符您要貼在前胸,然後在此靜候莫接近內間.縱有任何異狀,非在下呼喚切莫進入!”“是……是……柳公子您放心!貧婦遵命!”
  長媳唐夫人此時內心中雖也驚喜且擔憂,但出身乃是武林俠女,膽識自是較尋常百姓大多了,再加上護女心切的母性,因此雖驚畏,卻不駭畏退縮的順從靜觀異變。柳志宏將“太昊劍”執在手中“硃砂筆”斜插腰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便跨步入內,立即腳踏“罡鬥步”振抖“太昊劍”左手也已捏敕符,劍指虛空連畫.口中念道:“天紛紛地紛紛,拜請三壇李老君……天清清地靈靈,老君隨處同吾行!吾奉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現形”“驅邪咒符”疾施“太昊劍”的銅黃劍尖驀然金光暴漲,射出一道金光罩住唐文玲!”
  娘,霎時只見唐文玲姑娘驚睜雙目,尖叫連連,胸口之處驟然蹦跳,恍如欲將身軀帶得上下跳動一般。柳志宏見狀頓時劍眉一挑,續又踏步施訣口念道“天紛紛地紛紛.拜請三壇李老君,步罡踏鬥請則來,妖邪見之不停留!神兵火急如律令!妖邪立出歸來處!”
  “太昊劍”金光再罩唐文玲姑娘身軀,霎時又如同方才一般,尖叫連連,但原本胸口蹦跳之狀竟已轉至腹部。
  於是  于再度施法念咒,逼罩盤據唐姑娘體內的妖邪,但是那妖邪竟然拒不現形,連連在唐姑娘胸、腹、腰肋以及後背處移轉。
  柳志宏連連施展八道符錄咒法,但依然未能將妖邪逼出,頓時內心有氣的怒喝道:
  “呔!何方妖孽竟敢盤據凡人身軀不出?難道以為本法師無能治你嗎?”柳志宏也僅是怒意高熾的憤怒之言,但沒想到唐姑娘接然挺身坐起,口裡竟發出尖細難察的吱叫聲。
  “吱 吱…你這身習粗淺道法的凡俗娃兒,比以前那些無能之輩差得更多,若非仗著一柄道法淬煉的法劍,又豈能奈何本仙?本仙看中此具陰鼎,身屬靈體。極利本仙增修道基、而方才另一具陰鼎雖也屬靈體、但較剛陽,不適本仙附身修練,否則早已移軀換形了。娃兒聽本仙之勸,莫要再恃寶逼迫本仙,否則莫怪本仙違逆本意,要開殺戒了!”
  柳志宏聞聲頓時又驚又喜,並且急聲喝道:“呔!郎朗乾坤三界各異,人、靈、魂各有歸處,爾乃修道有成略有道基的妖邪,當知天道好還.各有劫數,難道妖孽不怕做惡凡間,引來五雷天劫嗎?”
  “吱……吱…凡俗孺子竟敢妄言天機?本仙修道三百餘年,從未曾遇得天劫臨身、且乃初入凡世覓得此一希世靈體陰鼎附身修練而已,並不想傷害凡世命,待道基有成自將離開此驅令其回覆,如娃兒膽敢強行出頭,侵擾本仙修練,到時就莫怪本仙要毀此鼎,再現形誅殺此間凡俗,而如此之禍也屬娃兒你造成的。”柳志宏聞言心思疾轉後,續又沉聲說道:“妖孽可恨!違逆天機、天道不說,尚欲以此挾脅本法尊?
  爾之言便知妖孽已淪入魔道,欲強佔凡塵身軀吸取靈氣,以利自身道基,哼!既然如此,本法尊豈能容爾再存身三界為禍塵世?”
  柳志宏怒言之後,為免妖孽果真毀壞唐姑娘身軀,因此細思“洞真真人”顯靈傳法深印腦海中的金光符錄。
  未幾!已然面浮喜色的立即執出腰際“硃砂筆”及備妥四張黃符紙,右執筆左捏訣,口喃喃念咒語,赤丹硃筆連揮灑,符令勾請三清祖,奉請五雷神將臨,鎮壓五萬兇邪煞,以保信女平安身。(注:符錄的組成有其一定規矩,並非隨意可肇,乃是以符首、至事神稟、符腹內註明此符作用.符腳、符膽等五部分組成)
  柳志宏施法畫了一張“五雷鎮煞令符”後,疾掀覆蓋唐姑娘身軀的薄被,迅疾將黃符貼在她胸口裸露肌膚上。
  霎時便聽唐姑娘口響起數聲尖細尖叫聲,身軀已直挺挺的倒向床墊,靜止不動了。柳志宏貼妥黃符後,也不管唐姑娘有何動靜,竟又開始腳踏罡鬥口念咒語,續又畫妥一張請來神兵神將的“保身靈符”貼在唐姑娘額上,以確保分屬金、木、水、火、土的五臟六腑,不遭妖邪毀壞,斷絕生機。
  至此!柳志宏才松了一口氣,拭去面上汗漬,默默的細望唐姑娘面色及氣息後,才放心的步出內間。
  唐夫人初時神情警戒的提功應變,突覺內間金光閃爍,接而便聽柳公子的喝叱聲傳出,原本奇怪他是在與誰說話?但隨及便聽一個尖細難聞的怪異之聲傳出,但並非愛女之聲。
  極為尖銳的怪聲與柳公子針鋒相對,使得唐夫人又驚又疑,尚幸她乃是行道江湖數年,功力不弱的俠女,且眼見及親身經歷過不少凶險殘狠的拼戰,因此依然以抱定心神提功應變。自愛女身染異症的半年中,一般醫家大夫且不說,便是名聲顯赫的名道、高僧,少說已有二十餘位二十余中施法驅邪,然而俱都無功而返。如今柳公子今日方至,不到一個時辰,便已施法驚動妖邪敵對,此乃以前從未曾料到的,如果柳公子能繼續施法,相信必能驅出盤據愛女體內的妖邪,因此已對柳公子深具信心。
  當眼見柳公子神色沉重的步出,頓時又喜又急的迎前欲言,但此時柳志宏也已開口沉聲說道:“唐夫人!方才在下施技之後,雖也驚動了盤據唐姑娘體內的妖邪,但是在下慚愧道基尚淺,無能將道法精髓施展凌厲,因此只能逼得妖邪在唐姑娘身軀內四處竄躲不出,在下又唯恐逼迫過甚、使妖邪魔性大發,萬一它傷及令嬡性命,再現形與在下鬥法或逃逸,那便非在下所願了,因此在下現在暫以“五日神符”鎮住它不敢移竄,並以‘保身神符’護住令嬡五臟六腑保住生機,爾後……在下詳思所學後,已然思及一法或可驅出妖邪,但是此法……”柳志宏說及此處話聲突斷,但唐夫人已因他解釋之言甚為欣喜振奮,因此立時急聲問道:“啊……太好了!柳公子果然身具仙法,令妖邪畏懼、然而鎮住妖邪,那就無須顧忌的明說便是!”
  柳志宏心知此時為了救人,不能心存顧忌延誤時機,萬一被不明妖邪闖出“五雷符令”
  便前功盡棄徒勞無功了,甚而將遭唐家人在悲戚中責怪,因此便毫不猶豫的正色說道:“唐夫人方才在下施法驅邪時,那妖邪雖然畏懼不出,但因道行不弱,尚能恃功遊竄抗拒,因此在下為了能使令嬡性命無礙的情況下逼出妖邪,便須在令援身軀肌膚上畫符護身,且逐漸將妖邪逼住無礙性命之處再驅出,但如此一來,勢必要將令援衣衫盡褪……”
  唐夫人聞言及此心中一怔!但也終於知曉他方才顧忌什麼了,因此又急又慌,實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但心思疾轉後,便急聲說道:“柳公子可否暫候片刻?貧婦去去便來。”
  柳志定聞言立時頷首回應,待唐夫人疾掠下樓後,便聽樓外響起紊亂的詢問之聲。但半刻皆未至,突又見唐夫人欣喜而返.並且毫不怠慢的行入內間床前,雙手連脫帶扯的迅速將唐姑娘身上中衣、褻衣及底褲盡褪,露出雪白如雪但瘦弱見骨的赤裸身軀。
  柳志宏年己十七,也從未曾見過女子的身軀如何,但因心正無邪,眼見一具柔白如玉的玲瓏美妙身軀歷歷呈現眼內,但依然毫無邪念的立時與唐夫人合力將唐姑娘摟立,以布帶將唐姑娘四肢分系木床懸帳的木柱上。
  若想將一個無能動彈的人,全身各處皆畫妥符錄,坐、側、仰、伏皆無法竟功,唯有站立才能將全身各處隨時畫上符錄。柳志宏首先正神念咒,在唐姑娘面、頸、肩、胸、肚、腹、手、腳各處全畫上了赤紅硃砂符錄,僅餘妖邪潛隱的左胸下方,以及往下順延至左大腿及膝的一條五寸寬窄雪白肌膚,未曾畫有符錄,使得唐姑娘成為全身赤紅,僅餘前身一條恍如雪白絲帶貼在左肋、左胯至左大腿上。
  一切就緒後,就緒后便又連連畫了數十張“五雷驅邪符”除了在小樓門窗及屋梁皆貼妥後,才將所余黃符交給唐夫人,並正色說道:“唐夫人!在下深信待會兒必能將妖邪驅出唐姑娘體外,但如此一來便又須顧慮妖邪再附至他人身上.因此唐夫人須先下樓,並將手中符錄分送眾人執有護身,便可避免妖邪近身了!”
  “那……那柳公子豈不是要獨力與妖邪鬥法了?”“無妨!唐夫人且放寬心、不論在下是否能製住妖邪,但必會盡全力為之,因此爾後……就在此時被吊綁懸空的唐姑娘突然尖叫數聲!
  “吱……吱……好燙…好難受……吱……
  柳志宏及唐夫人聞聲急望,只見唐姑娘已全身扭動掙扎不止,似乎極為痛苦,柳志宏見狀頓知妖邪已逐漸脫出“五雷鎮煞符”的禁制,可見妖邪甚為厲害,因此已急聲叫道:“唐夫人快下樓!在下要另行施法了!”而在此時突又見唐姑娘突睜雙目驚恐尖叫道:“爹…
  娘……啊?快放了我……娘……娘快救救女兒……”
  唐夫人驚聞半年未曾聽過的愛女叫聲,頓時大喜得以為妖邪已脫出愛女身軀,而使女兒清醒,因此興奮得便欲回應,然而柳志宏急伸手攔擋喝道:“唐夫人快下樓,以免妖邪竄出後又侵入您體內!”唐夫人聞聲一頓,便雙目泛紅的急忙調首離去;因此使得唐姑娘更是慌急得悲叫連連。柳志宏毫不理會唐姑娘的悲叫聲,立時腳踏罡鬥口念咒語,左手驟然撕下貼在唐!”
  娘左腳下的“五雷鎮煞符”。霎時只見雪白的肌膚上鼓起一團圓肉,朝左右滾動中,似乎受不了畫在肉體上的符錄道法、立時順著尚未曾畫有符錄的方向竄動。在此同時柳志宏手中“硃砂筆”連揮,已在竄走的圓肉球後方連畫符錄,逼得肉球無法回竄。唐姑娘驚睜雙目悲急尖叫中,眼見娘親竟不理會自己下樓離去,卻留下一個年約雙旬的男子,在身前東搖西晃且喃喃不止,接而又用一支怪異長筆在自己身上亂畫,這時才發現自己不但是四肢被大字分綁懸空,而且尚是全身赤裸的被畫滿了赤紅圖案。
  只覺怪異長筆又在自己胸口上畫動、更是羞憤悲極得尖叫連連,且叱罵及求饒不要羞辱自己。此時柳志宏滿面汗水滴流,眼見滾動的肉球已然竄至雪白的大腿之處,頓時欣喜的急退數步且大喝道:“妖孽還不快現形?”果然唐姑娘全身僅餘的一塊雪白肌膚,突然鼓脹泛青,接而驟然迸裂,鮮血噴灑如霧,並有一團黑氣疾湧而出,迅疾擴散成一大團烏霧。
  “吱……吱…吱…本仙吞了你這娃兒…”就在黑霧中響起尖銳的怒叫聲時,柳志宏已迅疾抖畫“硃砂筆”霎時一片赤紅硃砂液形成一道虛空“五雷鎮煞符”迎取向烏霧。
  “吱……吱……。
  突聽一陣淒厲尖銳叫聲由烏霧中響起,並見赤紅硃砂符錄與烏霧相觸後,烏霧外緣竟有些化為一片灰霧消散。
  柳志宏雖尚未曾見到烏霧內是何種妖邪?但為了自救及除妖,當然不能罷手,因此除了將“硃砂筆”換至左手繼續揮畫硃砂符錄外,又巳將背後“太昊劍”執出。“太昊劍”原木經道法淬煉,不但具有道法且甚為靈異,也曾自動出鞘護主誅殺妖邪,因此方一出鞘,便金光暴漲的罩射烏霧。此時原本悲泣尖叫的唐!”
  娘,在左腿劇痛中,突見一團烏霧由左腿溢出,並且由霧內傳出極為尖銳刺耳的怪叫聲.頓時嚇得昏迷不醒了。
  烏霧被凌厲的“太昊劍”金芒罩射,以及連連不斷的硃砂符錄罩觸;竟然恍如靄霧遭烈日照消般的,層層化為灰霧散消,因此使得烏霧內的尖銳尖聲更為淒厲且惶恐駭然,竟然不敢現出原形傷害柳志宏。因此烏露竟在室內滾湧竄飛,但每每撞及門窗時、便被一張張符錄上湧出的赤紅符圖罩練,再度消散了部分烏霧。’全神貫注施展劍、筆,連罩妖霧的柳志宏,在追逐之時途經床邊,突見唐姑娘左大腿上進裂的傷口,竟然尚不斷的溢出鮮血.頓時自怨自惱的急忙停步,空出右手將唐姑娘左腿處的穴道製住不再流血。
  但就在如此短暫的空擋,烏霧似乎得喘息之機,竟然疾往樓下湧而去。
  聚在樓外焦急且擔憂的“驚天梭”唐成功一家人,以及“平地雷”趙仁賢祖孫,俱都驚睜雙目盯望著小樓.而遠處也有不少門徒、僕役、使女,也都畏懼惶恐的張望著。
  當耳聞樓內傳出尖銳的淒厲叫聲,及柳志宏的怒喝聲,又聽見女子悲泣尖叫之聲傳出,立知是唐文玲的聲音.頓使眾人欣喜歡呼、且興奮得淚水盈眶暗中默禱。
  直到窗內閃爍出赤光、金光、烏光時、尖銳的淒歷叫聲更為急促,不問可知柳志宏正在與妖邪鬥法中。
  突然金光暗暗,接而便聽樓內響起一聲劇響、並見小樓劇晃而止,一些物品摔擲破裂之聲也連連傳出。
  當眾人駭然睜望.不知發生什麼事時,突聽柳志宏的急叫聲傳出:“妖孽已逃,在下去追誅它!諸位快去救唐姑娘!”眾人聞言頓時不約而同的掠往小樓內,率先掠入樓內的“驚天梭”唐成功突然驟頓身形,並且伸手攔檔喝道:“停步……小心地面有個大洞……”
  只見樓內小客堂的地面上,竟然有個丈餘寬,黝黑深不見底的大洞,不知通往何方?
  “驚天梭”父子三人及“平地雷”趙仁賢懼是驚怔好奇的觀望地洞時,唐老夫人已與兩媳婦及趙秀敏!”
  娘焦急的掠至樓上探望唐文玲。
  未幾!突覺地面震搖,小樓也已吱吱乍響,頓令眾人驚愕張望,突然“平地雷”趙仁賢大喝道:“快出去……小樓快塌了……”
  “咦?怎麼會如此!不好!快走……”
  而此時在樓上房室的唐老夫人也已察出不妙,立即吩咐兩媳用床單包妥愛孫,已然不走樓梯.迅疾由窗口疾掠出樓。
  小樓突然搖晃劇裂,並且地面也開始龜裂連連塌陷.更令“驚天梭”等人駭然。
  “啊?又塌了……不好……柳公子尚在地洞內……
  爹!您看……”“爹……二叔……小樓快塌了!快走 快走……”
  就在四人驚急的相繼掠出樓外時,身後的小樓果然轟聲倒塌,並且樓後的庭園也有地面塌陷的情況,可是除了小樓及後方庭院外.他處竟毫無震抖情形,似乎僅僅發生在小樓附近。突然一聲悲泣響起,趙秀敏姑娘競淚水滂沱悲泣哀叫道:“柳哥哥、柳哥哥……爺爺…
  柳哥哥他…他還在地洞裡怎麼辦?我要去找柳哥哥……”但是…整棟小樓已塌,且地面塌陷不少,早已將方才那地洞填埋住了,又如何能進入地洞呢?
  柳志宏為唐姑娘止血之後,竟見妖霧滾湧至樓下,唯恐它逃出樓外再傷害別人,因此慌急的施展“乘飛行術急進。
  突聽下方傳來一聲轟響,待掠至樓下時,竟見地上露出一個黝黑大地洞,頓知妖孽由地洞內逃逸,因此急聲喝叫通知樓外的眾人後,便毅然進入地洞內。
  雖然心知自己的道法並不高明,但唯恐這來歷不明的妖孽逃逸後,依然魔性不改的傷害其他百姓,因此定要盡全力誅除它。
  黝黑的地洞約有七丈餘深便至底端,柳志宏突然口念咒語,右手並指在兩眼皮上一點,霎時眼前如白晝般清晰可見,於是再度施展“乘雲飛行術”往前方一個稜岩如齒的巖洞內追去。洞內曲折起伏稜岩時顯,乃是一個不知有多少年代的古洞,不但毫無污濁之氣,反倒有些清香之味充溢。
  驀然烏霧反撲罩至,頓使柳志宏狂急的揮揚劍迎罩,並且大喝道:”大膽妖孽,還不快現出原形求饒?”劍、筆疾揚中,筆尖雖灑出一片硃砂液迎向烏霧但“太昊劍”卻碰觸岩壁,被劇震脫手落地。
  柳志宏右手失劍頓時心中一慌,但也毫不怠慢的順勢擊出一記勤習兩年但尚未曾施展過的“掌心雷”
  五雷勁,狠狠的拍向烏霧。“霹靂……轟…轟…”柳志宏心慌之中,自是提聚了全身真氣擊出“掌心雷”
  霎時有如九天神雷般的暴響乍起,更因身在巖洞內,因此雷鳴之聲更為震撼,且回響連連不斷的有如連續不斷的雷聲。
  “掌心雷”乃是道門中專用以降妖除魔的“五雷勁”
  所謂五留意指“五雷天劫”的金、木、水、火、土五雷,也是天地間禽、獸皆畏懼的天雷,但因時辰、地點及臨身之物不同,才分為不同的五雷。
  柳志宏修練“掌心雷”僅有兩年餘,照理尚無能擊出雷勁,但巧之又巧的是他曾獲“平地雷”所贈的“天雷秘芨”而“天雷心法”與“天雷掌”便是能擊出如九天神雷般的掌勁。
  雖另習“上清心法”但體內經絡早巳貫通了“天雷心法”所循行的經絡,因此柳志宏體內已然有了兩種心法所循行的經絡,其中有大半皆循行相同經絡,故而真氣一提,便自動循行至已貫通的經絡中.成為既非“上清心法”也非“天雷心法”的混合心法了。
  但“掌心雷”及“天雷掌”分屬道.懦兩派,除了名稱,掌法不同外“掌心雷”以內力震勁為主,而“天雷掌”則是聲勢威力懼兼,唯有聚勁出掌之法相差不多。
  再加上柳志宏已然有了三十年左右的內家真氣,也就是道門所稱的“金丹術”的內丹真氣,也是道家的基礎。
  故而在諸多巧合中,柳志宏驚急出掌時,提聚了全身功力猛然擊出,竟然是“上清心法”“天雷心法”
  以及“掌心雷”,“天雷掌”的混合掌勁,而且比單一功法掌勁,更為凌厲狂猛聲勢浩大.一掌擊中烏霧時,突聽淒厲尖銳叫聲驟鳴,烏霧狂湧四散中,已見一具如同小兒般的白色影子震飛,撞向岩壁。
  柳志宏此時也被自己擊出的掌勁所發出的轟雷聲響嚇得心中一顫,但尚未及有何反應時,已見洞頂碎石疾落,而且愈來愈多、愈來愈快,似乎洞道已被劇震,震得即將塌陷了。
  心驚駭然中.果然洞道逐漸塌陷,罩得滿身塵土碎石。
  “哎呀!這洞道快塌陷了!快走……”
  急忙拾起己然半掩的“太昊劍”便欲回奔、但是身後洞道竟然已被如雨落石及黃土塌掩近半,而且迅速塌滿中.唯有前方不知通往何方的洞道,尚只略有落石而已,因此毫不猶豫的便往前疾掠。
  突然,眼見地面上有一團白茸茸之物,竟然是一只全身雪白,大眼金睛全身萎靡的白猿猴。“咦?這兒怎會有只小白猴…哎呀!莫非方才那白影……它就是這個妖孽?”
  怔愕之中心思疾轉,原本欲任由它遭土石活埋,以使蒼生少了個禍害,但是…眼見它雙目中浮現出一股畏懼的求饒目光盯望著自己,因此略有不忍之心,況且它全身雪白且小若四、五歲的小童甚為可愛,實難相信它乃是方才在烏霧中的妖孽。
  忽然有了心意,立時施展“定身”製穴術定住小白猿,然後抱著它施展“乘雲”飛行術順著洞道往前疾掠。
  在曲折起伏不定且有不少水潭、流水的稜巖洞道中疾掠,約莫刻餘後,竟見前方有光亮可見,竟然己到達了一個香味撲鼻,奇花異草滿布的一個異地中。
  只見光亮是由頂端射下,竟是身處一個廣闊大山腹中、除了頂端看見岩壁間有一個洞口射入陽光外,地面及四周岩壁長滿了各種奇花異草,恍如身處一個花團錦簇的仙界庭園中。
  “吱…吱……嗚……嗚……吱…”
  突然抱在胸前的小白猿吱嗚數聲、低首望去,只見它靈活大眼骨碌碌的轉個不停,似乎欲言卻又畏懼。
  忽然想起它往此洞道逃逸,必然對此甚為熟悉,因此立時將它放置一株矮樹前,並怒叱道:“哼!大膽妖孽,本法尊原本欲任由你活埋洞道中.但體念天道饒你一命。但是你雖修得功果卻淪入魔道危害凡塵,因此依然須將你打消道基、化為凡猴再重修道基才行!”
  “法尊饒命,法尊饒了小妖吧!小妖願降伏法尊為奴遵從使喚!可憐小妖在此修練三百餘年,從未曾出洞害人,但道心不穩突生邪念,才附身靈慧陰鼎修練人形,如今巳被法尊打消百餘年道基,只能勉為守護剩餘道基了!”
  柳志宏耳聞它尖細之言,果然確是附身唐姑娘的妖邪,因此續又怒聲叱道:“看爾體形雖小,但膽子卻大,不思勤修正道,卻欲吸取凡世身具靈性之人的靈氣歸為已用,如此所為實乃天道不容,爾尚敢妄言求饒?”
  烏霧聞言續又顫聲說道:“啟稟法尊!小妖本乃“驪山老母”洞府外的林間白猿.只因久聞老母傳道得悟道機.於是開始自行修練,此處乃是“驪山老母”洞後山絕崖下的一個山腹,是小妖昔年玩耍時所發現,於是便在此隱修道基,並且在一異洞內發現一些地下寒氣所孕生的‘陰果’服食之後助長了道基,因此僅修練百餘年.但已有三百餘年道基;半年前,小妖修道中,突生魔障.心羨凡人華麗穿著及凡世繁華,以後魔入道心不再勤修道基.並經此遠古洞道幻化人型,尋得一身具靈性陰鼎附身修練,欲佔其形體為己身,可享受人世繁華,然而魔心一起至今半年,已遭無數道、釋施法練罩,尚幸道基不弱,依然能隱沒陰鼎之體內,然而今日法尊一來。便令小妖道基浮動心生畏懼,原本尚欲恃功強撐,但終於被法尊仙法驅出,且打沒了百餘年道基!”“哦!原來如此……恩!天地間修練道法的人、靈,確實皆將歷經天劫及魔障,爾雖未遭到天劫臨身,但卻遭魔障所惑而淪入魔道,如此說來也屬爾道心不堅,心戀凡塵浮華,以致魔障趁虛而入淪為邪妖,更因為禍凡世,而遭本法尊打消道基,如此因果也屬天劫,怪不得別人!”
  “是……是…法尊所言甚是!小妖道心不堅淪入魔障.也因此而遭天機果報,經法尊執法五雷轟頂之劫,一舉打消了小妖百餘年道行,甚幸小襖也因“土雷”之劫將魔障打消,法尊!小妖現已魔邪之心盡去,因此尚乞法尊饒恕小妖收歸為奴,容小妖在法尊駕前重修正道!”柳志宏耳聞烏霧之言也甚為矛盾,依它所言實也僅能怪它道心不堅,而淪入魔障之中,此乃天地間修練道基的人、靈皆將歷經之魔劫若能堅守道心,不受任何誘惑方能續修正道。
  而且九九劫數中,任何一劫皆各有不同魔劫,須一一堅定道心不惑,方能修得證果,或飛昇或尸解或肉身成仙,成為天仙、地仙、鬼仙,或是淪入魔道,依然能避開天劫臨身成為魔仙。內心中已然有了原諒它的心意.但卻不能輕易鬆口饒它,因此便又怒睜雙目,叱道:
  “哼!妖孽狡辯!淪入魔道本就因你道心不堅,心存邪念而使然,可見你原本姦狡心邪,況且豈容你為患人世後,便將罪行歸為魔障所害?因此唯有嚴懲之後,方能警惕爾後重修的道心,本法尊…”小白猿聞言頓時驚駭的尖叫道:“法尊饒了小妖……法尊饒了小妖……小妖隱修此洞勤修道基百餘年.從未出洞害人,僅此一遭附身盜軀,但也未曾傷害陰鼎性命,如今被法尊打消百餘年道基也屬天機果報的懲處,因此法尊且念在小妖至今尚未曾害過生靈,也已遭致劫數打消道基,便饒恕小妖吧!”
  “這……哼!萬一本法尊心軟不察而饒你,但是以後竟又邪心未改,再度害人.那便是本法尊之過了,因此…”“法尊!小妖必然會痛改前非,在法尊駕前為奴,勤修正道,若不知悔改再度為惡,願遭天譴及法尊制裁,縱然魂飛魄散永不輪迴也無怨!”
  柳志宏耳聞它立下如此重誓,心知它確有悔改之心,因此已然頷首應允,但依然沉聲說道:“恩!既然如此本法尊便饒了你,且收在身邊察看;以後也可傳你三清道法修行正道,便不易遭魔障侵心,不過……既然在法尊身邊便將踏入凡塵.要知繁華塵世處處皆魔障,貪念無垠慾海難填,貪欲一起魔心便長,因此你可要謹守心性,莫再淪入魔障,而遭致萬劫不復的後果,你可願謹記?”“記得!記得!小妖謹遵法尊法論!”
  至此!小白猿已知保住了道行及性命.而柳志宏也欣喜的解了它身上的“定身”製穴術。
  小白猿一經行動恢復自如,立時翻身跪拜說道:“法尊!小妖拜見主人!小妖往後必定遵從主人教誨重修正道、若有違逆.願遭五雷轟頂魂飛魄散永不輪迴!”
  柳志宏聞言立時欣喜笑說道:“哈……哈……哈 好!好!往後我便傳授你三清道法重修正道,以便早日修復道基邁向‘地靈仙’這途!喔!對了!為了避免驚世駭俗,往後在人前不得口出人言,而我平時稱你‘小白’私下你稱呼我“公子”便可!”“是…是……小白謹遵‘公子’之命!”
  柳志宏收了小白為奴後甚為欣喜,愛憐的摸摸它頭頂後,便轉望身處之地,並且問道:
  “小白!你對此山腹應甚為熟悉羅?可知有何處可離去?”“啟稟公子,山腹內除了方才那條洞道外,便僅有頂方那洞口可進出了。”柳志宏聞言頓時雙眉緊皺的仰首觀望,只見那洞口不知有多寬大?離地面竟有三十餘丈高,憑自己所學尚無能由那洞口脫身,因此只是默默的環望一會兒,又摸摸懷內之物,頓時欣喜的掏出分藏在身的三瓶“避谷金丹”。“小白!
  這山腹中有何處可供停留歇宿之處?”小白想後便吱叫說道:“吱…”吱…有 有 公子!小白以往僅在一株果樹枝間修練,但在一處岩壁有個大洞,內裡有條極為酷寒的水潭,並長有一些陰果,吃了後恍如身處冰窟之中,小白曾吃了兩個便不敢再吃了!另外尚有一個巖洞在另一端,內裡尚有一片炎熱燙人的方形岩塊呢”“哦?那你帶我多看看!”“是!公子且隨小白來!”小白忽而蹦跳,忽而學人立而行在前引路,並且解說道:“公子,百餘年前.小白在陡壁之間,發現了一個兩個身長的大洞後.竟被濃濃的果香勾誘入洞,但立時摔墜入此山腹內,再也出不去了!尚幸山腹內有眾多果子可食,而且有些尚是靈效藥果及根莖,後來四處玩耍時,竟在濃密的花草後方發現了岩壁上的洞穴,也發現了寒潭內的‘陰果’以及另一洞內的炙熱怪岩,從那時起便在山腹內虔修道基了!”“哦?哈……哈……

runonetime 2008-09-01 09:49 AM

第 二 章c

  哈…我知道了!原來你是不小心墜入此山腹內後再也出不去了?尚幸不少果子可食,所以只得在此安心修練了是嗎?哼!若非如此,憑你這貪玩的猴性,又豈會安心的修練道基?算來應屬天機中早已有此劫數,但此後你的前途定可順暢了”小白聞言似乎被說中往昔心性一般,因此有些羞意的汕汕說道:“是……是……或許天機中早已安排小白成為公子之奴,所以那些名道高僧都奈何不了小白。但公子您一來,小白便心畏屈服了!”
  “咳!方一自由便猴性顯現狡言諂媚了?討打!”
  “不…不…公子您莫怪,小白可是說真的喔?自從您一踏入小樓,尚未上樓時,小白就心中發慌,且有股說不出的畏意及欲順服的感覺,但又不服氣,所以…喔!真的……恩!或許你確實與我有緣,只是天機中應在今日相遇吧!”此時一人一猴似乎也被天機如何所迷惑,俱都沉思天機中尚有何等緣分及劫數將臨?
  濃密的花棘叢後岩壁間,果然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巖洞,立於洞口之前便覺一股陰寒之氣外溢。
  小白並未停步的進入洞內,並且忽然說道:“公子裡面那寒潭中長有七株‘陰果’小白曾吃了兩粒後,竟凍得全身如僵、在外間呆了十餘日才逐漸恢復正常,此後再也不敢吃了,不過奇怪的是有面石壁上,竟劃,有奇怪的圖呢?”“哦!有圖?什麼樣的圖?”“看不懂呢!
  但又好像是凡世人常用的…‘字’!小白雖己化去腦後橫骨及舌下‘言筋’可口出人言通曉人意,但是卻不識凡人慣用之物及禮俗,因此並不知那些是什麼東西。”
  “恩!既然如此且先帶我去看看再說!”“是!公子!”
  於是小白引領柳志宏行至一面石壁前,果然眼見突稜岩壁間有一片削平的石面,在青苗覆蓋的岩面上依稀可見一些字跡。柳志宏伸手拭去青苔後,已見平台上是一些古篆字,上刻著太極乾坤萬象之始幹天坤地萬物生機兩儀四象五行八卦萬象演延盡出乾坤玄陰之果陰中至陰陰陽相交乾坤兩儀柳志宏勤習三年餘道經,因此細閱之後立知字中涵意,知曉先天無機化陰陽生兩儀,演四象生五行八卦,確實萬象盡歸乾坤之中.由第五句中也知曉此洞中有陰中至陰的“玄陰果”也就是小白所稱的酷寒“陰果”。
  至於陰陽相合互益互補.也就是道門中歷代相傳,眾所皆知且視為道法的“太極真氣”
  或是另稱“上清”
  “五清”“太清”“兩儀”“乾坤”等內家真氣、陰陽相合聽似簡單,但並非以一種內功分陰陽經絡循行,而是須先擇一勤修至某一火候後,又習練另一種極異之功,使全身經絡皆須歷經純陰酷寒及純陽炙熱之氣淬煉,使體內分據酷寒及炙熱之真氣後、再逐漸陰陽相交相合融合為一,爾後便可隨心所欲的施展出極陰或極陽真氣.或是陰陽交際的“太極真氣”
  因此,一般習功者,要如何才能分練兩種極異真氣?當第一種習成之後、再習練第二種時,丹田內原有真氣定然將排斥另一種極端真氣,輕者傷及經絡,重者走火入魔真氣盡失,更甚者命喪。
  故而在道門中雖有“太極真氣”之名稱,但卻無人練成,已然成為獨練一種陰寒或剛陽真氣,或是丹田真氣,同時循行三陽三陰脈,但不同於“太極真氣”的習練之法。
  柳志宏既然知曉“太極金丹”僅屬遠古流傳卻無人練成的真氣,自是難以置信的怔思是否自己誤解句中涵意?突然靈光一現的突朝小白問道:“小白!你說另有一洞內裡有炙熱石塊,那洞在哪兒?”“恩!正巧在此洞對面岩壁處。”果然又在另一方酌岩壁間看到了一個大小相同,但內裡溢出炙熱之氣的石洞,並且在一塊赤色方形石板上,也見到了一些古篆字,上寫著:無極生太極太極乾坤分火為幹陽剛火為乾陰柔玄陰煉氣形地火淬精體無為存回憶合濟金丹成柳志宏細閱之後,忽然想起“太上老君’所著“道德經”中曾有雲:谷神不死是謂玄化玄札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動,無狀之狀元象之象是謂恍惚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竅不如守中並且道經中也詳述金丹大道中修練精、氣、神之訣.因此柳志宏突然恍然大悟的脫口叫道:“啊……我明白了!偈語中是說服用‘玄陰果、練內丹氣,另有地火淬煉外體及精元,然後以無為存思,抱元守一”
  欣喜興奮悟解“太極金丹”受義後,立即尋找練精、體的地火何在?並且靈慧的推動赤色石板,霎時便覺炙熱之氣湧溢而出,燙得柳志宏驚愕暴退,半晌才又行功護身,行近赤色火芒閃爍的半個地洞前。石板推開張露出的一小半洞口內,竟然是火蛇閃竄的火洞,極為炙熱焚身。
  “恩!果然是烈火炙烈的地火之洞,可是……真能在裡面練功嗎?萬一抗不住烈火,豈不是要被焚燒得骨肉化為飛灰了?”而此時小白早己嚇得逃竄出洞,蹲在洞外花木叢中,怔怔的盯望著洞口,待見公子含笑步出後才迎前說道“公子!您該不會真要嘗試習練“太極金丹’吧?”“哈”…哈…‘小白天機天緣早巳天定,雖不強求,也無須拒之,若畏首畏尾勢必緣失無得.因此以一切皆隨遇而安,方是正理。”
  “哎喲……小白不敢……那可要嚇死小白了。”
  “哈……哈……哈……小白!如我開始修練‘太極金丹’後,也不知福禍生死能否成.因此我先將‘上清道法’傳授你,你也可自行修行道法增進道基,爾後或可減少天劫臨身了。”小白一聽公子就要傳授自己道法了,頓時興奮得連連蹦跳翻筋斗,並跪地拜謝。
  柳志宏見狀隨即笑道:“小白!上清道法,中首重金丹之術,也屬基礎之功,但非一蹴可及,須勤習修練方能穩固你原有道基,爾後不論我是否能習成金丹,而你皆須勤習不懈方有進境喔!”“是……是…
  小白定當勤習不懈!”“恩…好……咦?小白!你…是雌的?”小白聞言頓時手掩面的羞說道:“公子!原本便是雌猿嘛,否則豈會咐身陰鼎之軀?”
  哦……是……是我忘了!那你便須納氣至‘中丹田’羅?”
  “是,小白確是以中丹田為用。”“好!那我現在便傳你‘上清心法’吧!”時光匆匆,轉眼已是半個月的時光消逝了。
  “唐府”大門前的兩名黑衣門房,眼見大街上行來一位青衫泛白,且破損數處的俊逸青年,肩上尚蹲著一只極為可愛令人心悅的雪白小猴,頓時好奇的睜目盯望。
  忽然其中一人諒呼道:“啊!唐平你看那位…
  他…他不就是施道法救了孫小姐的柳公子嗎?
  快……快……你快去稟報老爺、老夫人以及兩位少爺及少奶奶知曉.我去迎接柳公子!”末幾,便聽唐府之內驚喜歡叫之聲連連大響,並且已有不少人影急奔大門處迎接柳公子。“天哪?果然是柳小哥兒!呵…
  呵……柳小哥兒,你可讓老夫一家人急壞了!對了,你怎麼會由外……”“柳公子,承蒙您高明道法驅走妖邪後,玲兒已然回覆正常了,現在已逐漸康復中……”“小兄弟!承蒙你道法無邊救了小女一命.此恩吾等一家大小永銘在心,爾後若有何差遣.我“天梭令”,上下必定萬死不辭。”
  “哈…哈……哈……大哥!小弟說得沒錯吧,柳小哥兒身具仙緣必有神明庇佑,如今他不是安然無恙的返回了嗎?恩……不但安好,甚而滿而螢光神采飛揚,且有一股莫名氣機流轉,咦?奠非是……“來了…來了……是孫小姐及敏姑娘來了……。“柳哥哥……柳哥哥……你到哪裡去了嘛?可急死人家了。”
  就在眾人欣喜哄笑的雜亂話語聲中,由大樓之方已傳至趙秀敏姑娘略帶哽咽的欣喜歡叫聲、並且人群分處,趙秀敏已拉著羞垂螓首,清秀削瘦的唐文玲姑娘.急行至柳志宏身前。
  浮顯淚光的靈活大眼盯望著柳志宏,毫不羞澀的伸手抓握住他的手臂,又喜又怨的嘟嘴嬌嗔說道:“柳哥哥你可急死人了,害人家與玲姊姊每日都流了好多淚水呢!玲姊姊她說……嗨!玲姊姊,柳哥哥己回來了,你快跟他說嘛?”
  趙秀敏毫無做作唧唧喳喳之言,毫無保留的將內心之意表現清楚,頓令四周眾人聞之又笑又感嘆。而“平地雷”趙仁賢則是老臉泛紅汕色難掩、不過眾人皆未曾注意到他那神色。
  此時唐文玲姑娘已被趙秀敏之言,原本略帶蒼白的嬌顏,已然羞得如染紅霞,更有數分嬌柔羞怯,令人心盪愛憐之狀。
  “柳……柳公子…小妹……小妹……”
  “哈!玲姊!你聲如細蚊要說給誰聽哪?柳哥哥……我告訴你喔!玲姊……”但話未說完已被滿面羞如赤布的唐文玲姑娘急扯制止,這才止住話聲,僅隨及又驚笑叫道:“哇……
  好可愛且飄亮的小白猿!柳哥哥,是在哪裡找來的?它怎麼不會亂跑呀?”
  柳志宏此時早巳神色尷尬的望著眾人,尚不曾開口回答時……
  “平地雷”趙仁賢已忍不住笑叱道:“敏丫頭,你別再說了,聽聽你一人嘰嘰喳喳的毫無禮數,快讓柳小哥兒進樓休歇一會兒,到時有什麼事便可一一知曉了呀。”話聲一落,身側的“驚天梭”唐成功已呵呵笑說道“呵……呵…呵……失禮!失禮!柳小哥兒快進樓坐!
  倆位媳婦.你們快去廚房準備一些酒菜;老夫要與二弟陪柳小哥兒好好喝兩杯。”柳志宏此時已身不由己的被眾人擁簇入樓。
  而趙秀敏姑娘則欣喜將他肩上小白猿抱下逗玩。
  唐文玲姑娘當然也極為欣喜,似乎早己無身虛弱的模祥了。
  但她倆怎知小白猿竟然是在唐府作崇的妖孽?而小白猿似乎因自己曾做措事、故而極為羞慚,且似有賠罪之心.柔順的任由她倆摟抱,撫摸毫不掙扎。
  樓內,柳志宏在眾目睽睽盯望中,將早已有備的說詞說出,只說道追逐妖邪進入地洞內後,便展開了一場激鬥,並因施展道門“掌心雷”後,雖然將妖邪擊斃但卻將地洞震塌退路己絕,只得順著地洞急奔,竟然到達一處滿布奇花異草的山腹洞穴中。
  爾後困在山腹中時發現了小白,於是逐漸熟悉並在小白的協助下脫出了受困半月的山腹,也才知竟是在“驪山”的一個山谷中,因小白與自己有緣,於是攜在身伴同行下山。
  眾人得知始末後,終於皆舒了口氣。但尚無人開口時,趙秀敏又已忍不住的搶先說道:
  “柳哥哥你不知道這半個月中,大家多難過呢?唐爺爺及唐奶奶還有唐伯伯他們,請來了不少工人,搬挖塌陷小樓下的地洞,但是已然無法找出原來地洞的模樣,還是爺爺毫不擔心的勸止才做罷呢?爺爺說你一定又有何等福緣才未能返回,但是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哈……
  哈…果然被爺爺說中了呢!還有…柳哥哥…你……你不許罵我啊?不然……我不跟你好了.因為玲姐姐初醒之時全身甚為虛弱,但知曉你被埋困在小樓下的地洞後.竟然也不吃不喝的日夜垂淚,後來……後來我將你的身世說給玲姊聽,她就……”
  突然一聲羞急的顫叫聲響起,打斷了趙秀敏之言。
  “敏妹……你……不許說……”“玲姊你……好嘛……就不說嘛!看你以後……柳哥哥……你……你背簍內不是還有…四瓶‘避谷金丹’嗎?那你可不可以送給……你不許生氣喔!不然原先你給我那一瓶我送給玲姊好了。”
  柳志宏耳聞趙秀敏之言,頓知她乃姐妹情深,希望自己能將分放在背簍內的四瓶“避谷金丹”取其中一瓶送給唐文玲姑娘。內心中原本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想起自己自從緣遇老爺爺起,便連連發生一些難以想像的緣遇,以往從不知曉且難相信之事,如今皆已深信不疑,更也體悟天機因緣無時不在、一切順意而為當屬天機了。
  於是已然豁達的笑說道:“趙姑娘所言甚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況且那些也非在下之物,只能說是經由在下之手,分交至有緣人之手罷了,再說唐姑娘大病初愈,玉體欠安,正可藉‘避谷金丹’靈效調養,如此也屬物盡其用,助唐姑娘及早康復,而且……
  唐爺爺與趙爺爺皆是武林中德高望重名聲響亮,且令人尊敬的長者,也深知江湖武林中的善惡,因此在下想…”
  柳志宏話聲突斷,已伸手由懷內取出兩瓶“避谷金丹”然後行至“驚天梭”唐成功面前,雙手奉上且笑顏說道:“唐爺爺,晚輩將兩瓶‘避谷金丹’奉送給您,並非無所求,因此您莫推辭,其中一瓶是希望能助唐爺爺及唐奶奶延年益壽、以及助家人益氣增功,便可為江湖公理正義伸張造福百姓;另一瓶則可視情況幫助正義之士可救助善人,如此便可協助晚輩獨力造福百姓,因此您切莫令晚輩長久奔波江湖中。”
  客堂中的眾人聞言俱是徵愕得目瞪口呆!因為當唐文玲姑娘體內妖邪被驅出後.已然全身萎糜虛弱得奄奄一息,經由名醫診治,且開妥上好得補方後,須數月方能康復。但是趙秀敏姊妹清深,使用柳志宏所贈的“避谷金丹”餵唐姑娘服用.竟然不到兩日精氣充沛得已可如常人般作息.在第四日便已恢復至往昔的俠女之態,僅是尚清瘦而已。
  如此恍如仙丹聖藥的靈效,自是令“驚天梭”一家大小驚異難信,待“平地雷”祖孫倆得意的笑說出處來源後,更是令“驚天梭”一家大小震驚。
  如此靈效功可培養元益氣,延年益壽的仙丹聖藥,若在江湖武林中,必然是可爭得屍橫遍野了,但柳志宏福緣深厚竟身懷數瓶之多!
  縱然如此“涼天梭”一家大小,明知柳公子遺留家中的背簍內存放四瓶之多,但卻毫無貪婪覬覦之心的置于客房,不曾一動。
  現在,柳志宏竟然口說贈送兩瓶,而且唯恐“驚天梭”不接受,便以協助他造福江湖武林百姓的心意,使“驚天梭”難以拒絕。
  神色激動且不知該如何開口的“驚天梭”怔怔的盯望著柳志宏笑顏,實在難以理解他究竟是善人?聖人?
  還是別有企圖的奸邪之人?
  然而此時身側的二弟已哈哈笑道:“哈…
  哈…哈……大哥!柳小哥兒的仁德心性,早在數年前他尚是孤身浪跡江湖時.小弟便己身受其仁心了,大哥真正見到柳小哥兒也僅不到一個時辰,半月前因焦慮玲丫頭的怪症,而未曾與柳小哥兒交談過,今日又是處在眾人的欣喜之中,也尚未有暇詳談,但大哥放心的收下吧!如果……大哥你受之有愧,那小弟就代柳小哥兒開口.請大哥將‘驚電神功’傳給柳小哥兒好了!或是……哈……哈……哈……是否由玲丫頭代傳呢?”
  似是一言驚醒夢中人!“驚天梭”唐成功也已呵呵笑道:“呵……呵……呵……好……
  好…二弟所言甚是!柳哥兒,老夫尚未報管你救治玲丫頭之恩,竟又得你如此厚贈!但若拒之又顯矯情,因此…”柳志宏初聞“平地雷”代自己求技,頓時心急得便欲拒絕,但心思疾轉後,眼見唐爺爺由長子手中接過一冊簿冊,雙手奉至面前時,便毫不客氣的恭敬收下,並且笑說道:“唐爺爺!晚輩原無此意,但趙爺爺既然已開口了,晚輩又因自身遭遇而深信一飲一啄俱在天機之中.此便承受您的厚賜了,但您老放心,晚輩僅須熟讀一日,便歸還你老,以免留存身上遺失,並且也絕不將您老厚賜轉傳他人。”
  “呵…呵…呵……柳哥兒真乃心性豁達的性情中人,如此倒令老夫慚愧了!二弟,柳哥兒實乃難得一見的人中之龍,因此大哥我……”“哈…哈。。。。哈……大哥!其實小弟僅是代大哥解圍罷了!依小弟推測柳哥兒雖非武林中人,但是……哈……哈…哈……大哥且看 ”
  “平地雷”趙仁賢朗爽笑語聲中,眾人尚不解言中何意?突見“平地雷”右手袍袖疾揮,霎時一股勁狂氣勁湧向立於“驚天梭”身前尚未入座的柳志宏。“啊……二弟你……”
  “天……爺爺快住手……
  “啊……趙爺爺……柳公子快躲…”就在一陣驚呼驚急尖叫聲中,柳志宏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的怔愕轉身時,已覺已股狂猛氣勁湧至身前。柳志宏並非武林人,也不懂該如何出手抗拒,但在心生警戒時,體內竟已自行湧出一股炙熱之氣裹住身軀,霎時。只聽一陣尖嘯勁氣嘶嘶乍響,並有些許悶雷之聲轟響。
  勁風狂飆四溢,使大堂端坐椅上的眾人衣衫髮絲皆飄拂抖動,一些擺設及字畫也急驟搖擺,但是身遭狂猛勁氣驟襲的柳志宏,竟然連衣角也未曾波動一下。
  “噫?護體神功?二弟,柳哥兒竟身具甲子功力之上方能習練的護體罡氣?”“啊……
  柳公子的功力,老爺二叔的功力如何你也知曉,方才驟施五成,“天雷真氣”時,柳公子尚是怔愕無備,但已以自行湧出護身罡氣抗拒二叔的掌勁,不但身軀穩定未動,連髮絲也不曾拂動,因此柳公子的功力也不在你之下了呢。”
  “哈……哈……哈…嫂子所言甚是,方才在樓外時小弟便略有察覺.但僅是心奇懷疑而已,直到方才柳小哥兒在敘述經過時,小弟便曾暗中彈出指風試探哈 哈……柳哥兒每次皆是不經意的怔望一下便無覺.那是因為他並非武林人、不識武林中的彈指之功,但卻因身具高絕內功.雖略有侵身之物便已察覺,且被護身罡氣擋住了小弟指勁。”“呵……呵…”呵原來如此;既然如此大哥我的‘驚電神功’在柳哥兒來說已屬廢物了嘛?二弟你……你該早說的呀,夫人,依你看…。”
  唐老夫人似乎早巳有了心意,因此耳聞夫君之言,僅是朝心焦慌急行至柳志宏身側的唐文玲及趙秀敏瞟了一眼,竟然笑而末答,但是如此斜瞟一眼已使“驚天梭”一怔!接而便已恍然大悟的呵呵大笑說道:“呵……呵。。。。呵……好……好……夫人由你…”
  “哈……哈……哈……大哥!看來以後咱弟兄兩家更是要親近些羅!哈……哈…
  哈……”
  身側的“平地雷”趙仁賢也已聽出大哥言中之意,因此也哈哈大笑的說著,不問可知兄弟倆已有了相同心意。
  擔憂、慌急不約而同掠至柳志宏身側的唐文玲及趙秀敏,俱都關懷的柔聲詢問時,並未聽見三位老人家些什麼,但是耳聞突然響起的大笑聲時,趙秀敏已心中有氣的嘟嘴插腰嬌嗔道:“討厭啦!爺爺您最壞了!竟不吭不響的出手打柳哥哥,害我跟玲姊都急死了,您卻樂得哈哈大笑,萬一不小心傷了柳哥哥,看我和玲姊不揪您鬍子才怪?”
  然而嬌嗔之言不但未曾止住笑聲,反而更令笑聲震響客堂中,便連原本僅是微微含笑的唐老夫人及兩子兩媳,也已嗤笑出聲,且神色怪異的望著立身正中的三人。
  如此一來使得柳志宏、唐文玲及趙秀敏.皆怔愕得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溫柔心細的唐文玲察覺出爺爺、奶奶及爹娘、步嬸的笑聲中,似乎有種怪異的取笑之意,頓時有些恍然、霎時芳心有如小鹿蹦跳,且嬌顏赤紅如丹的斜瞟柳志宏一眼後,不知所措的低垂螓首不敢吭氣。
  但是趙秀敏雖衝慧刁鑽,卻不失純真無邪之心,因此並未察覺有什麼不妥?甚而更氣眾老笑個不停.於是又跺呆嬌嗔說道:“討厭啦。。。。。你們還笑?都欺負柳哥哥,柳哥哥你別生氣,我和玲姊都喜歡你.不會欺負你,玲姊姊你說是…咦?玲姊姊你怎麼啦?臉那麼紅?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越說越令人笑不止聲。甚至已有人笑得捧腹拭淚,尚難止住笑聲。
  使得唐文玲已羞急拉扯趙秀敏連連眨眼示意,並且扯著她急步出堂。
  但方行出數步,趙秀敏卻急拉住唐文玲.另一手則握住柳志宏手臂,並且皺眉伸舌朝眾人“耶”了一聲後,才急拉兩人奔出客堂外消失不見。
  而客堂內,卻未因三人的離去而止住笑聲,依然是笑聲不止……
  使堂外的一些僕役、僕婦皆好奇的張望經詢,不知老爺、夫人他們在笑些什麼?爾後“平地雷”趙仁賢祖孫及柳志宏被唐府強留為客,而唐姑娘經由一位遠由“茅山”前來,非道非儒,年僅雙旬不到的柳公子,施展高明道法,驅誅妖邪之事,也已在城內廣傳,且遠傳鄉野了。
  並且城內百姓也時可見到由唐府孫小姐以及另一位圓臉嬌麗甜美的同齡姑娘,陪伴著一位英挺俊逸身穿青衫的公子,且攜著一只雪白可愛的小猴同在城內遊逛,因此已知便是那位道法高深的“柳公子”
  數日之後,城內百姓竟然已稱呼公子為“儒道”似乎意指他身穿儒衫,卻身具捉鬼降妖的道法,並且也有人登門拜望求請“儒道”安家鎮宅。
  不過此時的“儒道“柳志宏,早己由唐老夫人及兩位夫人時時噓寒問暖,極為照顧的情形,以及唐府下人皆神色怪異的特別恭敬,還有唐姑娘每每皆是羞笑的默默注視自己。
  更奇怪的是連原本嘻笑無邪的趙姑娘,竟然也不時羞紅雙頰且言語囁嚅,似乎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一般。
  內心甚為疑惑不解,但卻由小白口中知曉了內情。
  原來唐府一家並不知小白乃是能人言、聽人語的猴精,以為僅是一只可愛的小猴罷了,因此私下言語中的一切內情,皆聽入小白耳內。
  小白原本也不知公子是何心意?當然也不敢多言,直到常見公子怔愕沉思且喃喃低語,才知公子正為此事煩惱,於是便將所聽之事全然說出。
  柳志宏至此才知原來唐爺爺一家人曾與趙爺爺私下相談過,認為自己雖是為了施法救人,但已使唐姑娘全身赤裸的呈現自己面前,且由自己在她身上畫符。如今唐姑娘也甚為喜歡自己,而趙姑娘早在唐!”
  娘之前便喜歡自己了.因此便談妥欲將兩位姑娘同時嫁予自己。然而自己僅是個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的道門俗家弟子,而且歷經此次施法降妖之後,已然在內心中興起行道天下,為各方百姓消災、解厄、祈福、安身之志,若是被凡俗塵事牽扯,豈不因束了自己初興的心願?於是在沉思一個多時辰後,便寫了信函留於室內,趁著夜深人靜,收撿了隨身之物後.施展出“五遁”
  神行術,使唐府之人毫無所覺的情形下,攜著小白遠出城外。但從此之後,連此之后自己都未曾料到,此去之後,竟然連連遭遇不少怪異之事,也使得他的一生有了極大的變化。

runonetime 2008-09-01 09:50 AM

第 三 章a

  天心善舉煉度魂乍聞陰冥亦生魔
  隱修淬煉道法深消災度厄僕蟬依
  道之為物惟恍惟懈
  館兮恍兮其中有象
  恍兮館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古至今其各不去以閱人甫
  吾何以知眾甫之狀哉以此
  時光匆匆義是半年的時光流逝。
  自從梁王”朱全忠隆帝自立後遷都“汽州”(開封)稱“東京”並改國號為“梁”、另外又棄“長安”並將“洛陽”定名副部“西京”故而“長安”繁華逐漸式也令人懷疑,因此也有必要換安較體面衣衫.然後逐批將珍寶換成莊票,便可攜帶方便.且較不引人注目,另外,也順便帶你至大街上逛逛,也可熟悉一下價錢所嚮往的繁華塵世。”小白聞言頓時欣喜得連連翻跳.並且笑說道:甚好9甚好9公子,小白往昔聽‘轉山老做講道時,曾聽有佛家之言不人世.豈能出世小白就先人世便可出世了,是嗎廠“嗤【胡說,依佛家人世出世之理,乃是意把佛陀修道之前,民間百姓生活困苦,若不人民間體驗疾苦,又怎能救苦救難為民解疾?故而此中道理.並非要你至繁華全世享受,而是要你去體驗塵世中的貧困、疾苦及姦狡善惡的一面如此你可明暸?
  “是 是 公子所言甚是.小白受教了、”半個多時辰後,柳志宏已手提著一只沉重包袱牽著小白往城心行去。“洛陽”原本便是唐代副部,如今僅是換了朝代,但依然是副都“西京”因此依然保有原先繁華輻接的景象甚而較以往更為繁華、也因繁華興盛,故而富商豪門雲集,價值不菲的奇珍異寶,時可在商家內見到,當然進出買賣也司空見慣了。
  柳志宏在七家金玉銀樓及珍寶古玩齋進出後,終於將包袱內的九成古舊珍寶換為通用的莊票了而且竟多達六萬餘兩之巨。
  正當最後一批珍寶,又與一家談妥尚未曾取得莊票時突聽小白吱鳴連連的指著櫥內一只古舊小金環,似乎甚為喜愛.
  柳志宏見狀一則因為喜愛小白,也可為它裝扮一番.二則它乃得道靈異若非察覺有何異物,否則不會石如此之態,於是便請掌櫃取出觀看。
  呵一呵 呵 這位公子真乃雅人,而且所眷的可愛自猴也頗為靈慧,竟懂得要飾物裝扮?不過此金環本屬幼兒之用,大小正適合配戴在頸項,必然甚好看呢。柳志宏耳聞出櫃之言.僅是笑而不語的伸手接過觀望只見金環粗如幼兒手指,而金環上尚有一些古怪的雕紋.再仔細一看.竟是一些符錄因此立知此主環另有來歷.於是問妥價格後,便套掛至小白頸項上。果然極為好看。
  兩日後.已然的穿新青衫,頭戴公子巾並且也已更換了一具較大的桐油書生背筐,往“汴州”之方行去、背筐頂上的小白,眼見十餘丈之內並無行旅,於是開口說道:公子您換了新背筐雖好看多了,可是卻又大又重,豈不是更增加負擔?如果改用包袱,便輕鬆多了而且小白也可分擔一些嘛。“
  哈 哈 我知道你的好意了,其實不筐雖較竹筐笨重,也更比不上包袱輕便.但是背筐卻好處甚多長久行道江湖時.必有不少不可缺的零碎之物及衣衫、防雨防寒之物,竹背筐雖輕但易滲水;本筐雖重但可依筐隔分放不少雜物、衣衫、油布,況且伸突的頂篷油布可遮陽避雨因此最適合安步當車,長久行道江湖之用.”可是乘坐車船豈不又快又舒適?”
  嗨!行道江湖為民消災解厄.原本便隨意而安,當然便無須趕路,也無須限定目的地.井且可在行至某一名山勝水之地時,便停歇觀賞,也乃人生一大樂事,因此又何需搭乘車船?柳志宏話聲一頓後,忽將話語轉向小白說道:小白、我帶你在華山中又隱修半年時光.已然教導你數種道法,但你卻玩心大重,少有進境,因此以後將嚴定你每日至少修練兩個時辰的道基,否則道基不足.又豈能習練其他道祛?你不是想早日能幻化為人形嗎?像你如此散渙之心,那可是永難達成的。還有,你頸項金環乃是遠代富門為子女求得的安神定魄符錄環.對你甚為有利,如果你能勤修有成,但可穩固你的魂魄.免遭高深道法或邪法魔功所侵害.啊?真的呀?那 那 小白從今後必定勤修道法便是了。”嗯!我已教你行走提功循行之法只要你不蹦蹦跳跳的,便可在行走之時修練道基了。”一人一猴緩行交談中,已然行至一處十字路口,右方通往嵩山左方通往大河渡口、倏然左方路口之處竟湧起一股陰風、接而便往大河之方疾旋而去.頓令柳志宏心中起疑,立時朝小白說道:小白,此陰寒旋風甚為古怪似乎是有什麼冤魂遊蕩尚未曾魂歸冥府?跟過去看看,說不定有何魂魄須要協助?於是立時轉入左側小道,隨著那股陰寒旋風急行,約真刻餘之後便旋人一片荒林內,深入十餘丈深才在兩株巨樹之前靜止消失了。
  柳志宏見狀頓知兩株大樹之間必有怪異立即快步行近翻動及膝的雜草,果然發現了一具骷骨看塵上覆蓋之狀,似乎僅有兩、三年之久.就在蹲身察望之時,右側不遠的另一堆草叢處也驟然旋起一股陰風.因此又發現了另一具小童骨骸。
  噫?一大一小 嗯 看來這兩具骷骸必有關連,而且是橫死此地.無人收屍的凶案!嗯 既然被我發現了且待入夜施法招魂詢問一番再做道理.”
  已然跳至地面的小白也頗為好奇的說道:公子!定是因您道法高深,且善心行道江湖為民消災解厄.因此才有冤魂向您求助呢、於是柳志宏便尋了一處乾淨之處盤膝跌坐閉目休歇、
  而小白則欣喜的在樹林處縱躍,戲耍,真乃是猴性不改、日落西沉.大地逐漸陰暗,林風吹拂,枝葉颯響更覺陰森.令人心顫╴已然略進晚膳的柳志宏,已在小白的協助下,將兩具骷骨清理撿拾妥當,並且也已焚香插立拜祭一些施法需用之物也已準備妥當。
  雖無法壇也無慣見的旗幡,但“抱魂製魄,呼魂術。
  依然可由符錄咒語施展、果然在柳志宏腳踏罡鬥步”念咒燃符後,立有一大一小兩股陰寒旋風在兩具骷骨之上疾旋,且逐漸現出一個圓臉棉衣四句餘的短須魂影以及一個年僅十二、三歲身穿綠錦衣的少年魂影,皆神色悲戚的在柳志宏面前飄浮。
  柳志宏眼見兩陰魂及穿著打扮已知必是富有人家外出時遭禍而亡.因此立時沉聲說道:
  “吠【爾兩人既已命喪,陽壽已止,為何尚不前往陰司冥府投到恭請十殿閻王判定轉輪投胎?尚眷戀遺骸不去.是何道理?”
  圓臉富賈陰魂聞言,立時躬身為禮且悲戚說道:“啟稟法等9小魂乃是簡州人士.姓梁名仲元.只因兩年前攜子渡江探親的回程時.竟遭惡人逼脅至此殺害死不瞑民再者因家中妻女並不知小魂父子倆已遭殺害.來能收殮屍骨,人土為安,也無法尊接引前往陰和冥府故而成為孤紀遊魂盪跡未去、(注:在一般所知中陽世之人的陽壽皆在“陰司冥府的“生死簿”
  加註明因此陰府便依時派遣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前往拘魂帶往陰司但是若陽壽來盡的人突道橫死,則並不主動拘提因此或有摔死者.尚能返魂重生之事.否則便成為孤克遊魂盪跡暗夜之中除非有道釋者作釀施法度往陰司方能前往陰司冥府經由輪迴,這也是民間信仰中,為何在外橫死之人.皆會由法師至事發之處施法招引陰魂之舉了,除非作酸施法地點不對或是陰魂遠離尸身便無果了。)
  ”哦 原來如此.欸 人生在世.各有前世因果爾父子雖是慘遭橫死.但事已至此.也無能重返陽世了因此本法尊便作酸施法.將爾父子倆度往陰司冥府’便是了.然而商貿陰魂卻又急聲悲戚說道:
  啟稟法回這尊仁德小魂深為敬謝.但小魂欲乞求法等暫莫將小魂父子度往冥府.可否請法等將小魂父子倆屍骨送返家中?且容小魂父子倆默探妻女再由法等但卻在門漆斑駁的厚門前,聚有不少別家僕役圍觀低語議論著,不知此宅之內發生了何事?厚闊大門內,竟有六名神色兇狠的家僕壯漢,將門週邊聚之人拒之在外不容人內而此時倏由宅樓之方傳出女子悲 憤的尖叫聲.不賣一不賣一就是不賣!娘.您別理他。接而又聽另一個蒼老且虛弱的婦人之聲急聲說道:妍兒別失禮!廖員外您也不必多費脣舌了,一切且待我家老爺返回時再與您當面談吧、嘿……
  嘿 嘿 嫂夫人!仲元兄離家兩年餘,尚未歸返.至今也不知死活?但欠下的銀兩至今皆未能償還因此嫂夫人還是儘早決定吧,否則老夫要訴請知府陳大人判定貴府家產抵充羅。
  廖員外.您只憑一張並無我家老爺印記的措據 而且並非字箋信紙.而是一張窄紅貼紙,便要依此催債?本夫人雖不知內情如何,但既有欠家老爺親筆記名由此本夫人也未曾推倭皆按月支付率息給您未曾中斷,也只求您待我家老爺返回再做道理,況且兩年餘的利息,也已近一萬兩之巨您又何必再為難我母女呢?但初時悲憤尖叫的女子卻又說道:“娘!咱們雖非巨富豪門之家.但也薄有家產從不缺銀.況且也從未曾有過何等難以調集資金之事發生因此爹爹豈會無緣無故的向他借貸十萬兩銀?因此依女幾之見.那張借據是假的。”研兒別胡說!廖員外乃是咱們城內有頭有臉的員外,與你爹又是甚為友好.豈會以此訛詐咱們?但此事非小一因此唯有等你爹回來才能作主、
  嘿 嘿 嘿 賢姪女真刁蠻不過 嘿 嘿 如果嫂夫人能將妍丫頭給老夫.那此借據老夫便願折半,嫂夫人您認為如何?呸 呸 呸 無恥一娘!咱們別理他、”
  “嗯 廖員外!恕本夫人不留您了您請吧!“嫂夫人 好 好 那就莫怪老夫不顧往昔情面要請知府大人作主了、未幾.便見一名方臉三角眼的臃腫五旬錦袍老者在兩名兇委大漢的陪伴下滿面不悅之色的步出宅樓,由八名大漢粗暴的排開圍觀人群離去。大門週邊觀的人群.十之八九皆是面浮厭惡唾棄神色送走七人後.才急湧人門內,迎向隨離樓欲關大門的一對母女、正當眾人好言安慰神色蒼白的母女倆時,突聽大門之外有人朗聲問道:
  “請問貴府可是梁員外仲元的府上?”在院中的眾人聞聲頓時不約而同的望向大門處一只見門外梯階上站著一個身穿青衫,背背木筐.年輕俊挺的書生肩上尚蹲著一隻身穿背心短褲的雪白小猴.“請問粱夫人可在其中?在下乃是茅山玉晨觀俗家弟子,因受梁員外所托特來拜訪粱夫人.”“啊!老爺托你-,天啊〝娘一爹爹有消息了!爹爹託人送信來了 浪一快 快 這位公子.我爹他 ”
  原本神色悲戚的粱夫人母女乍聞門外青衫公子之言,恍如是在夢中但隨及便驚喜無比的穿出人群急聲問著:
  這位公子.貧婦便是本宅梁員外妻室,這是小女妍兒但不知這位公子從何而來?我家老爺以及強兒他倆現在何處”可安好?為何尚不返回家中外“哦 粱夫人梁小姐!此事說來話長而且其內尚有 因比一”滿而驚喜且期待的盯望著青衫公子,急欲知道夫君愛兒下落安危的梁夫人眼見他雙眉略皺的環顧四周圍觀人群.頓知他似有不可與外人道之事於是急忙朝人群福身道歉,請眾人暫且離去並且吩咐愛女將青衫公子請人樓內奉茶、刻餘之後,神色急迫期待的母女終於聽青衫分子開口說出一番話來:梁夫人、梁小姐!在下姓柳名志宏,乃茅山玉晨觀的俗家弟子,數日之前途經西京的官道時 謁見一位圓臉富商及一位十二、三歲的少年 ”“啊!是爹及弟弟 娘 是爹 ”“柳 柳公子 你-。他數日前在西京洛陽’的城東宮道.遇……遇見我家老爺及強兒 ”
  柳志宏眼見母女倆驚喜得急行至身前追問,雖然不忍心打破她們的欣喜興奮之情但是遲早也要告訴她們實情,因此立時搖頭嘆息說道:“梁夫人及梁小姐 請莫激動 並請節哀 ”驟聞此言,頓令母女倆驚怔得目瞪口呆,接而便互擁悲泣不上。其實粱夫人及梁小姐兩年餘未得父子兩人只字片言的消息,早已在內心中猜測出父子兩人恐怕已身遭不測了,但是皆隱而不說,相互安慰,也期望有奇蹟顯現見到父子倆安然返回、方才初聞柳公子說數日前見到父子倆時.使母女倆驚醒得疑似在夢中?但續聞之後竟又幻像破滅,往昔難已預測但尚抱存一絲希望的禍事終於成真了.
  而此時柳志宏既已開口便不再保留的沉聲說道:“梁夫人,梁小姐.在下途經一處通往大河渡口的岔道時,突見一股陰風由在下面前旋過,因在下身習道法.故而已知乃是荒野中的孤鬼遊魂於是有意為其施法安魂度往陰司,但是 ”
  就在柳志宏詳細說明經過情形時母女倆已是強忍悲戚在旁細聽.尤其是當柳志宏 說出數則僅屬夫婦倆私下的隱密之事後粱夫人已深信不疑了、柳志宏小心翼翼的由背國內取出一大包骨髓後眼見正堂供奉的乃是“三官大帝“因此心喜的上香拜祭,旦將包袱內兩只骨缸擺妥供梁夫人母女倆拜祭。
  翌日清晨,柳志宏陪伴著身穿白帛素在的梁夫人母女倆行往府衙之前擊鼓鳴冤,霎時,衙堂內衙役,捕快排班站立,知府陳大人及文案師也已登堂傳訊擊鼓之人.(所謂擊鼓鳴冤便如同現今並無狀紙按鈴申告之意).明鏡高堂的堂案上神色成嚴的知府大人眼見擊鼓人,竟是本城富賈中頗有善名的梨員外夫人母女倆另外尚有一位雖僅身穿布衣,但英挺惆說相貌不凡的書生。頓時笑顏訊問梁夫人有何冤屈?待知府大人知曉粱夫人竟聽信一名看似書生,但實則是道門俗家弟子之言竟要狀告本城另一位廖員外謀財害命訛詐母女倆,頓時又疑又怒的拍案怒喝道:“呔,柳志宏你乃道門俗家弟子,竟不思在家靜修,卻至本城煽情挑撥梁天人狀告廖員外.莫非你欲由中詐取不法之財嗎?還不快從實招來?”但尚未聽柳志宏開口左下側的文案師父突然神色怪異的行至知府大人身側貼耳低息立使知府大人神色怔愕的盯望著柳志宏半晌才又問道:柳志宏!你 你可是曾在“京兆府轄下的
  憧臨縣城內,施道法驅邪教醒一女的儒道柳志宏?”
  柳志宏聞言一怔!沒想到知府大人竟然知曉此事?但也不敢怠慢的立時說道:“啟稟大人’草民柳志宏確實曾在潼臨縣為城內百姓降妖解疾.且被城內百姓稱為儒道”“晤 如此說來,你確實身具高深道法救活了眾多名道高僧束手的姑娘因此本府也不能輕斷你妖言惑眾之罪了。知府陳大人皺眉沉聲說後便沉思無語.而此時梁夫人續又泣聲說道:啟稟大人’貧婦乍聞亡魂惡耗之後,原本尚不敢確信.直待柳公子說出昨夜施法請來亡夫、愛兒陰魂與貧婦母女相見也才由亡夫陰魂口中得知廖員外派人攔路殺害亡夫,並假借字據訛詐家產,尚請大人明察為貧婦作主。陳知府身入官場,曾職數處縣令及至知府,判過了多少大小案件及奇冠,但從未曾遭遇過陰魂現形之事,然而天十千奇百怪之事不知幾幾?神鬼之說也深植民心再加上陳大人乃是一位清明好官,因此並未駁斥柳志宏之言竟將柳志宏引人學後客堂內詳談
  是夜一更將過二更未到之時.天色已色黝黑,明月斜升尚未當頭滿城燈火映射高空但原本繁華的街道竟然冷清無人街道兩側的商家店夥俱是滿面異色談論紛紛。而一些店東掌櫃似也坐立不安的行出店門往城門之方眺望,但怎能看到什麼?於是再也忍不住的竟出店急行.往城方的府衙趕去、府衙前的寬闊廣場前,竟然燈火通明巨人山人海,怪尖得使城內大街少有行人.原來皆聚至府行前了。府行大門前眾多官卒攔圍住眾多百姓.空出一片空地,而空地中擺設
  了如府衙大堂內相同的房案,兩班衙役也已執板靜立.並且另有梁夫人母女及柳志宏站立左側,而那名曾見過的廖員外及八名兇狠家丁也站立右側.端坐大案後的陳大人眼見一切就緒,立時猛拍撩堂木,沉聲問道。堂下朱氏,你狀告廖員外謀財害命.並無實據僅以一名江湖術士之言便膽大伸冤,如今廖員外也已在此,待本府詳察,問案之後再定奪、’
  “是!民婦知曉,尚請大人作主!”“嗯,廖生財!”“是!陳大人!老夫在。”“廖生財’梁夫人告你暗派家丁在梁員外返家途中殘害並且以一紙無信記借據訛詐霸財可有此事?”臃腫的三角眼廖員外聞官頓時餡笑的躬身說道“陳大人!您也知小民與仲元兄皆是大人好友,小民雖非本城首富.但也薄有家產,不缺需用,又怎會謀財害命.害了仲元兄呢?
  想是梁夫人不肯償付昔年忡元兄所貸借的十萬兩白銀故而欲反口圖謀,況且小民執有仲元兄親筆落款的人劃據一紙,尚請大人過目,大人當也熟知仲元兄的筆跡吧?
  知府陳大人由師爺手中接過轉傳的紅貼字據.略微一看的便知落款之人確是梁仲元筆跡,不由雙眉一皺的望望粱夫人,接而又問道:廖生財’如此說來你並未訛詐梁夫人也未曾派家丁謀害梁員外羅?是 是一借據是實不容否認,而梁夫人狀告小民謀財害命.則是無憑無據誣陷小民尚清大人明察,還小民清白,並治梁夫人誣告之罪及歸還藉銀、”“嗯’你且在旁聽候 架夫人,廖員外之言你也聽清了如今借據不假,而你又提不出真憑實據
  吠!江湖術土柳志宏.“是,草民在”“哼!你假借身具道法,欺瞞粱夫人而使梁夫人不察,前來本府狀告廖員外,如今本府也依染夫人之請。移至府門外夜審,如果你不能舉出實証.那就怪不得本府判你妖言惑眾,圖謀異利。將你治以重罪配發邊疆了。“啟稟大人!草民身習道法且立志行道江湖為民消災解厄,並不願涉身凡世姦狡貪婪的罪孽中,如今身遇不平,冤魂求救.也僅想助冤魂返家.並將遺骸人土為安.然而此事牽扯謀財害命及訛詐孤寡弱女之罪孽.因此草民為情,為義,定當憑己所學請出梁員外父子陰魂,請大人親汛斷案以彰公理正義及王法,若草民無能請出梁員外父子陰魂.經由大人訊案,便屬草民妖言惑眾之惡行.若遭大人判定,草民也無怨無悔.”話聲一落.頓聽四周人群驚呼議論之中轟響,而廖員外則是神色驚慌的駭然叫道:“吠!你這哪來的江湖術士?竟敢花言巧語欺瞞大人?莫非你欲搬弄邪法胡亂拘來惡鬼害人嗎?啪一啪一啪一”倏聽一陣驚堂木乍響接而兩班衙役也威嚴的喝道:“威 武 ”
  四周百姓的譁然之聲逐漸靜止後,知府陳大人才沉聲說道:“廖生財,本府斷案乃依王法.勿枉勿縱,絕不循私一切自有王法公理為秉,是非曲直自會待粱員外陰魂現形說明、便能水落石出、話聲一落又朝柳志宏說道:“柳志宏.既然你已當堂立誓.那本府就候你請出梁員外父子陰魂,請施法吧、”“是,草民遵命!”柳志宏躬身回答後,立時由袖內取出早在昨夜便已施展“拘魂製魄”道法將梁員外父子陰魂收攝入內的攝魂旗”。
  左手震抖三角旗.旗面展張,右手井指虛空疾劃符錄.口內喃喃念出咒語“乾元亨利貞,太極順吾行;陰魂梁仲元、梁志強聽令,吾奉祖師律令敕.火急如律令,現形!咒敕一止,霎時只見“攝魂旗“上疾湧出一陣陰寒霧氣,滾湧旋飛中竟逐漸現出一大一小兩個模糊虛浮的形影並已逐漸可辨容貌。
  “啊! 鬼 鬼 果然 真是梁員外的 ”“天哪籲是 鬼 鬼 有鬼
   ”哎喲!我的媽啊?真是粱員外的鬼魂呢叩就在陳大人及兩班衙役兵卒,以及眾百姓俱都驚駭尖叫議論時.倏聽柳志宏已高聲喝道.“諸位莫驚.舉頭三尺有神明,腳下三寸土有冥府、神、人鬼三界皆有善惡之分.陽世之人壽終正寢之後皆將化為陰魄,因此又何須畏懼?
  知府陳大人不愧是正直清明不畏邪惡的好官.因此初見之下雖也驚怔!再耳聞柳志宏之言甚為有理,因此膽氣一壯.立時連拍驚堂木.而兩班衙役也顫聲喝聲震慴,終於使驚畏之聲漸息。
  吠.堂下陰鬼可是梁仲元廠“啟 稟 大 人 小 魂 萬 是 粱 仲 元 及 小--兒 梁--- 強 因 廖 生 財 於是梁員外陰魂便將探親返家途中遭廖員外派心腹家丁廖強、廖武、廖勝、廖豪在大河畔樹林內殺害之事樣說一遍。
  並且又指出借據是假.乃是四年前城中“古珍齋”曲掌櫃六十大壽之時的賀儀手筆卻被廖生則暗中留存除去原有賀儀之詞僅留落款.故而僅餘狹長紅貼紙再加書據銀兩而成,用以訛詐梁員外的妻女、梁員外陰魂緩緩樣說之後眾人皆已聽清文案師爺也已 詳記而知府陳大人也已望見廖生財及身後八名家丁之色皆是神色大變冷汗滴流.頓時心中有數因此在然怒拍驚堂木大喝道:廖生財 ”“啊 大人饒命 大人饒命 梁兄饒了小 呢-一”廖員外面色蒼山全身顫抖的駭叫時倏然雙目驚睜如鈴面色發召全身顫抖冷汗滴流的急喘不止.接而雙手驚抓胸口驟然僕倒地面,動也不動了。
  “咦?廖生財一過去看看他是怎麼回事叩陳大人又怒又疑中,立時喝衙役察探廖員外,為何僕倒地面?舊兩名衙設上前翻看之後立時回稟道:“啟稟大人!廖生財已然心生駐畏而亡了!““啊!快傳件作前來驗明。
  “是一大人!原本不利梁夫人母女倆的借貸案子竟然因茅山儒道”柳志宏施法請來粱員外陰魂說明前情,而廖生財也已因駭畏嚇斃.而令案子有了異變。於是知府陳大人立即當堂喝令衙役拿下八名兇狠家丁,並且差人請來“古珍齋”曲掌櫃詳間六旬大壽賀儀之事果然在四更天之前已將案清查得水落石出,確定廖生財謀財害命之實。
  在四周百姓群情憤慨議論紛紛中,陳知府也已當堂判定廖生財家產半數賠償粱夫人母女,餘數之半
  用以遣散家人僕婦餘者充公。
  正當知府大人當堂判定,梁夫人母女倆喜極而退四周圍觀人群歡聲雷動之時。靜立的柳志宏已暗暗施法將梁員外父子陰魂度往陰司冥府”然後靜悄悄的走人人群.消失不見了、爾後知府陳大人及梁夫人母女倆尋找柳志宏不著後才知他已不告而別.不知去向了!
  但是.此件離奇且令人難以置信的夜審之事.已讓城內家家戶戶皆已知曉且津津樂道.甚而已遠傳鄰鄉--.-。
  而“茅山出身的“儒道”柳志宏也因此名聲大噪傳頌百姓之間。當然有些家有異邪不順之事的人也已開始打探儒道”的行蹤了、更有一些人極為欣喜的開始追尋他了、當然也因此更使百姓更為相信神鬼,也更為虔誠信奉三清了!
  “黃河百害.只富一套!”乃是指大河婉蜒曲折所環繞的一塊肥沃之地,但在河東之方則是,呂梁山脈。
  及”太行山脈”夾峙的一片盆地。
  聳峰、懸崖、深谷、湍潤,丘陵、平原便是此狹繞盆地的景色,但在如此地形中,卻有不少抵禦外侮的長城關卡,以及數處極為重要的隘口‧自古歷代至唐朝時,在此歷經了上千戰役,陣亡軍將的屍骨除了曾掩埋入土者外,曝屍未埋的軍將則是難以數計.因此每當入夜之後皆是陰風慘慘鬼火磷磷,孤鬼遊魂,四處飄盪。
  七月初五,在“太原府東北方,一片較平坦的丘陵頂端.聳立著一座粗簡高壇,壇上四方各插立著數支旗幡.乃是煉度亡魂的“煉度壇。壇會上.柳志宏僅穿青衫,未罩道袍,頭戴逍冠.手執“太昊劍”腳踏罡鬥步,口中喃喃有詞的念著洞玄靈寶經,展”黃錄”拯拔地岳罪根,開度九幽亡魂“明真錄為歷代命喪沙場的軍將亡魂及橫死百姓作配超度。
  日影西斜被高山所擋,因此提早使丘陵山區陰暗。
  施法已畢的柳志宏緩緩步下法壇.已見小白已不知由何處摘採來一些稀奇古怪的野果及山精、藤果、茯苓、菇芝頓時欣喜的哈哈笑道:哈 哈 哈 小白,你真是個機靈的猴兒.有了你後,在山野之中皆不愁吃食了呢?而且還都是稀有珍貴的異果靈藥之物呢!”
  吱 吱 公於!這對小白來說並不費事只要呼引山中同類,便可要多少有多少呢、哦”?我尚以為你自己 原來你也懂得喚同類了呀!欸一好的不學,這些惡習卻都會了、吱 公子您別惱,這可是江湖人常言的一句話出外靠朋友不是嗎?
  哈 哈 哈 刁嘴猴兒一算了也非什麼壞事就不提了!”雖未及中秋.但已近中元.再加上位處較高的丘陵山地。因此已頗為陰寒.西風呼嘯中更覺寒風刺骨、尚幸在一處背風的山巖小穴內有防用油有可支撐檔風,內裡又有火堆可驅寒因此頗為舒適。
  一條線索上吊著一只小銅罩,罩內有一粒鴿蛋大小的夜明珠,在火光的映射下更為清亮。風嘯嘯蟲吱鳴,天色也逐漸陰暗泛黑,而柳志宏及小白各盤膝疊坐.修練金丹增進道基。
  此時柳志宏已習得太極金丹並已可將陰寒、炙熱如同水火般的真氣交替循行.或是合而為一循行原習的上清心法本就出自乾坤兩儀的“太極”之理因此自然而然的,便融合入“太極金丹中了.至於最後習練且根基最穩的“天雷心法”以及習練不到一年的驚電心法原本屬儒家心法但因人體經絡也僅有三明,三陽、十二經脈以及任,督,衝、帶,陽獻陰敲,陽級、陰維等八絡脈,俱是縱橫交錯互通的主流及支流,因此任何心法皆不外乎全身經絡,只差提氣循行之法略有不同,以及專行某數條經絡而已。
  雖然這三種心這皆各有循行經絡.也各有其特異之功效.但是卻巧之又巧的附合了無極化太極、太極乾坤化四象之理、因為任督雙脈乃真氣之源,而任脈又屬陰,督脈則屬陽.正附台了太極金丹乾坤陰陽二氣之理.爾後’真氣循行三陰三陽經脈中“太極金丹的乾坤陰陽二氣分屬太陰及太陽而“天雷心法”則屬少陰“驚電心法則屬少陽四象皆備豈不是甚為相生相合?既然相生相合,當然也能循行順暢毫無阻礙因此柳志宏已然察覺三種心法互通但又各自循行沸而不亂,雖不知為何會如此?只要無礙修練又何必在意?
  另一側的小白,原本使好動成性,又怎耐得住靜坐行功?因此不到一個時辰便已收功.眼見公子尚閉目行功中於是躡手躡腳的行出巖穴但方步出擋風油市便已見黝黑荒地中不知何時已飄浮起成千上萬的磷磷綠光,並且朝這壇四周圍聚。
  小白乃是修道有成的靈妖,乍見之下已知是孤魂野鬼所幻的鬼火,原本欲開口喝叱那些陰魂遠離法壇,忽聽公子之聲由內傳出:小白,別驚擾它們,它們俱是千百年來戰死沙場的軍將亡魂,只因官府未曾全然人土為安.故成孤魂野鬼.遊蕩凡塵嗯一奇怪的是它們怎會未依我釀儀符轉往陰司?莫非晨間我施法有誤?或是另有異況’”啊?公子、一公子一那些孤魂意轉往此方面來了呢?莫非它們乃是兇魂厲魄,不願度往陰司並且要危害咱們?“嗯
  且待我將它們召來訊問一番再做道理”未幾.柳志宏已背背“太吳劍”腰插“硃砂筆”步出宿帳外,果然眼見成千卜萬,恍如遍野蠻蟲一般的陰魂燐火圍聚數丈之外,因此立即步踏罡鬥口念咒語:聲聲靈咒召得五方五路五鬼壇前來,請來壇前聽吩咐,吾奉老君玉敕令乾元亨利真,急急如律令’眾鬼現形!”柳志宏咒祛一上,倏見眾如繁星的鬼火皆為之一線.並且 現出身穿不同鎧甲戰袍的歷代軍將鬼魂其中尚有一些男女老少的百姓孤魂。柳志宏環望之後立時喝問道:“眾魂聽詳’本法尊已然設壇作酬.將爾等度往陰司爾等為何不依符令前往陰司?竟還留戀凡塵是何道理?”此時一名身披厚重鎧甲似是漢代將軍的魁梧鬼魂迅疾飄近丈餘之距.躬身說道:“啟稟法尊!法尊善德設壇作釀,將小魂等度往陰司,已可重轉輪迴,重行投胎,小魂等自是甚為感激,奈何小魂等足有七萬之眾.卻僅有兩萬餘可度往陰司,餘者不知為何尚無法成行?再者,小魂等千百年來屢遭噬魂鬼王屬下惡鬼欺凌,故而皆已立誓同心協力.共抗惡鬼迫害,因此雖得法尊善德已能度往陰司者.除了老弱婦孺皆已依令前往司陰外可戰陰魂皆不願棄袍澤獨去故而現今依然有五萬餘之眾.實有違法尊善德了!
  柳志宏聞言一怔.立時好奇的問道:奇怪 本法尊設壇作蘸,符令中已註明歷代軍將皆可度往陰司輪迴,怎會有大半陰魂不得度往陰司?莫非其中尚有誤處?還有。將軍方才所言噬魂鬼王 本法算怎未曾聽過?它是陰司冥府中的何等身份?為何要欺凌彼等?莫非便是因它欺凌爾等,故而爾等不願前往陰司受凌?”那將軍陰魂聞言立時搖頭解釋:“啟稟祛尊!
  法尊釀儀道法甚為高明,並無差誤然而不知為何小魂等。竟無法得敕令之助度往陰司,或許是因屍骸曝曬未能人土之故?至於那噬魂鬼王並非陰司冥府鬼差它乃是商殷之期的兇將厲魂,因得陰穢之氣助其修練成高深魔法至今三千年的魔基,但不解的是小魂等從未曾見過噬魂鬼王現形僅由已被其屬下惡鬼擄捉,爾後依附為惡的往昔袍澤暗中評說.才知“噬魂鬼王”嗜食魂魄,被吸食者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迴超生。尚幸不知為何”噬魂鬼王無法出“鬼王洞?”僅能使喚屬下惡鬼.四處擄捉前往陰司魂魄,以及孤鬼遊魂供鬼王噬食,有些則被魔法拘出“魂精”逼脅為鬼卒供使喚I”“咦?且慢,將軍所言魂精- 是指何物?”
  ”啟稟法尊!陽世之人有三魂七魄,乃胎光,爽靈、幽精三魂,屍狗、伏矢、雀陰.蠶賊,非毒、除穢、臭肺七魄,各主精、神、氣及心、胃、腎、腸,膽、肝、肺,三魂七魄去半便性命有危,陰世魂魄也有魂精糖及魄精兩者若幻滅,便將魂飛魄散永世不輪迴超生了.”“哦 原來如此道家雖知人有三魂七魄,卻不知陰魂尚有“魂魄之精”?所謂魂飛魄散散便是指此了.”
  是 是 因此魂精遭拘的陰魂,便遭脅迫供其驅使了也因此故小魂等便聚合為伍,井禦‘噬魂克王屬下惡鬼,雙方頻頻交戰各有魂飛魄散者.但也阻止了惡魂厲魄的擄捉眾孤魂野鬼,供鬼王噬食或供其驅使為惡,而小魂便是歷代軍將共舉之首.柳志宏聞言至此突然又問:“將軍!既然陰民之中有如此兇魂厲魄為惡,難道陰世之主宰東岳天齊帝君’及陰司冥府五方鬼帝,竟未依法誅代噬魂鬼王嗎?“啟稟法尊!小魂等雖不曾知曉東岳天齊帝君有無誅伐鬼王,但卻知冥府五方鬼帝曾數度率鬼使剿伐鬼王,然而僅能擒捉一些遭驅使的陰魂,連鬼王洞皆無法攻人,因此皆無功而返.””咦?‘噬魂鬼王竟如此厲害?連五方鬼帝皆無能剿伐他 想不到陰世竟也與陽世一般也有不服官府控治的異端 嗯一此乃陰司冥府’之責,陽世之人無能過間,將軍既然如此.唯有將爾等盡數度往冥府,方能不再受鬼王所屬欺凌,那麼 ”柳志宏話語一頓並旦皺眉遙望黝黑無涯的四方,心知若想在萬山聳立中的山崖、深谷,湍澗,峻岩之中尋找數萬枯骨豈是容易即若無一、二十年之時光豈能辦到?但自已又豈能在此耗費時光?1正自為難時.使聽小白開口說他公子!小白倒有妙策不知可行否?。哦。小白,你有妙策,快說說著。
  山林狐猴本就機靈精明,況目小白乃是曾有三百餘年道行的猴精,因此當耳聞那陰魂之言時,已然心生妙策,但卻不敢開口擾及公子,待眼見公子神色為難時便開口獻策於是便開口說道:“公子!咱們有數萬兩銀票.何不人城或至鄉鎮貼告示,只要有人能在荒山野嶺中尋得曝曬屍骨五具清點明確置人某一山窪或深洞掩埋,便可得銀一兩.吱 吱 公子.如此一來必可引來不少鄉居百姓前來掙銀.說不定不到‘中元這時.便能尋獲不少曝屍荒野中的陣亡軍將屍骨了.“啊?太好了 真是好主意I哈 哈 哈、一一小山你不愧是個精明的猴請.就這麼辦吧!果然在兩日後 。太原城及四鄉皆已貼有告示並且有城內最大的“寶慶錢莊具保.只要有人能在各處荒野中尋獲五具曝屍枯骨,便可至散於各處的據點交付領取白銀一兩。
  如此一來。立時造成轟動要知當年在大城邑中的苦力或農家.辛勞一月也不過掙得幾分銀子而已,至多也僅一、二兩而已,若是家口眾多尚不足度日呢.當然生活頗為治普羅.如今竟然有人貼下如此告示,且有最負名聲的”寶慶錢莊”具保,可見是真非假只要一日之中,尋得五具屍骨便可得銀一兩.那麼尋得一。二十具豈不荒山野嶺之中的屍骨處處可見,自是甚易尋得並非難事,因此不到一日,便有攜家帶眷的農戶,苦力、小販或是遊手好閒的稷孤社鼠也結伴而行.如此令百姓興奮之事當然也成為探詢談論之題.終於由“寶慶錢莊傳出內情,才知是一位“茅山”俗家弟子.因憐憫歷代陣亡軍將中,有不少曝屍荒野未能人土為安,故而出巨金徵民撿收枯骨聚合掩埋,再設壇作靈超度亡魂,度往陰司輪迴.消息傳出之後,頓會城內土紳汗顏,於是相互走告之下,俱都出資湊足三萬兩白銀贊助,而“太原府知府大人以及臨近的娘子關”守備將軍皆也派衙役。協助維持秩序.清點,放置。
  於是原本僅是柳志宏個人的善德之舉引動了府城、懸衙邊關軍將合力為之,甚而有苦心百姓也感動得不取分文,搶收枯骨人土為安。
  如此一來,整個狹長盆地中的府、懸、鄉鎮及山野小村,幾乎已成為空城、空鎮,俱都散佈荒山野嶺之中,撿拾曝曬的屍骨,運往有衙役軍將管理清點之處,依序放置山窪,山谷之中待掩埋。
  遠代軍將屍骨大多早已被塵土、枯葉、腐草掩蓋或是有些墜入深自絕谷、深澗湍流中當然巳無從撿拾了。
  愈來愈無所獲後柳志宏便連日奔走十餘處枯骨墳施法人釀.將亡魂度往陰司重轉輪迴。
  使連兩日的釀法已畢,但是人夜之後再嘗試“招呼魄!竟然尚有千餘明魂末能度往“陰司冥府.
  柳志宏驚異疑惑,不解為何會發生如此之事?但與眾魂商研之後,為保眾魂不遭”噬魂鬼工”脅害.與是再度施法將眾魂攝人。聚魂瞰內,待以後有緣再渡往“陰司冥府。
  晉地官府、軍將.以及地方士紳百姓,同心協力的善舉終於落幕了當然為首功臣乃是“儒道”柳志宏
  為此!知府大人、邊關守備將軍及地方有聲望的士紳,敬重。感激的設宴敬邀。儒道。
  柳志宏以示敬意然而卻發覺他不知何時已離開府城了?
  雖然全城轟動久尋半日,依然不見“儒道”柳宏志的蹤影但是不告而別的“儒道柳志宏之名,已在晉地成為家喻戶曉傳頌不已的聖人.井且久傳數代未曾遺忘、。
  是夜!遠在府城之西往“娘子關”的官道旁柳志宏與小白已然在一個土洞前燃起營火露宿,吃食著小白摘採來的各種野果、菇芝,甚為暇逸無束,逍遙自在倏然!由正北之方疾湧至一大片陰寒鬼霧.而且尚有令人毛髮聳然的淒厲鬼嘯之聲尖嘯人耳。
  咦?怎麼又有不少陰魂遊蕩附近?莫非作釀數日依然來竟全功?而使它們又來求請不成?”“咯?公子 是一些兇魂厲魄呢?“哦?兇魂厲魄?不知它們從何而來?且待我施法召喚詢問一番再做道理.若有異變,再施祛驅之也不晚.”
  小白雖是道行不弱的猴精。但自從被柳志宏打消近半道行後,已然無能與其他精怪厲鬼抗衡因此已心生畏懼的急忙躲至柳志宏身邊驚望。
  而此時“儒道”柳志宏已手執“硃砂筆”連連念咒施法,畫妥數張黃符備用,接而又施法念道:吾奉老君玉敕今,召請眾鬼聽吾令,乾元亨利貞急急如律令!眾鬼現形!
  符語出口,突見陰寒鬼霧為之一頓.但卻無鬼魂現出形影,使得柳志宏心中一怔!但立時恍悟內裡必有道行高深的厲鬼控制因此不服自己符法所驅.柳志宏悟知情況後,已猜出此鬼霧內的眾鬼必然不懷好意.因此再度怒喝道:吠.爾等是何方厲鬼?竟敢不服本法尊符法,且聚之不去?吱 咬 竿 凡俗小兒.竟敢仗恃些許道法便在本使之前狂言?汝竟敢擅自施法.將此方數百里地的頑劣陰魂度往冥府?使鬼王日日須殘食的陰魂已然消逝無存.如此已然招惹了鬼王,因此要拿你返鬼府認罪。”
  ”儒道柳志宏聞聲頓時心中有氣立時沉聲斥道:“聞爾等果然風’噬魂鬼王驅使的兇魂厲魄,爾等陽壽已盡,卻不往陰司冥府’投到重轉輪迴,卻甘受鬼王驅策,危害陰世亡魂,如此所為已有違天機天道,因此快聽本法等之勸.儘早脫離鬼王,轉往冥府,否則必將遭致五雷天劫臨身,魂飛魄散永無輪迴之機了。唄 繼一如一凡俗小兒.竟敢妄談天機?本使在鬼王駕前七百餘年,何等逍謠自在?連冥府五方鬼帝皆無奈何本使,本使又豈會自甘屈辱,往冥府受刑?”“哼!果然不出本法尊所料.爾等俱是在陽世為惡之人,死後尚不願前往陰司冥府依陽世善惡至煉獄中受刑,甚而再度為禍陰世,既然如此.本法尊也無須顧忌,也無須網開一面縱放爾等了.”哄 架-〝繼一無知凡俗,死到臨頭,尚敢大言不慚?本鬼使不吸食你魂魄才怪 ”瞬時鬼霧急驟滾湧擴散,尖嘯鬼叫之聲尖響的湧罩向柳志宏.然而“儒伊柳志宏毫不畏懼,右手連朝左手中的黃符虛空疾劃.四時四道黃符凌空而起.竟然僅都映出赤紅符錄光芒照向鬼霧.
  霎時鬼霧恍如被烈陽照射,層層化為輕煙消逝.然而淒厲鬼叫尖嘯急響中,依然有大片鬼霧毫不畏懼的滾湧罩向柳志宏,欲將柳志宏罩食命由化為陰魂.哼果然兇厲!儒道”柳志宏心中更怒的叱喝一聲,手中另四張黃符也凌空而起,霎時各自閃爍出金光赤錄,驚電凌空飛閃,九天神雷暴響。一記記疾狠凌厲的擊震向滾湧鬼鬼、“吱 咬 脈 咬 ”“吱 編 吱 ”“瞅 瞅 吱 頭兒…
  尖嘯淒厲的鬼瞅吱鳴駭然乍響,並見滾湧鬼霧被一記記神雷擊得震散消逝.一具具的枯骨凌空墜落,並有不少兇魂厲魄也已被擊得魂消魄散,永無輪迴了。
  五雷神符雖凌厲.但依然有些擴散鬼霧湧至柳志宏頭頂不及兩丈疾罩而下,但是柳志宏意穩立不動,雙手連續各擊出一記“掌心雷”打入鬼霧之內。吱 瞅 咬 吱 ”
  突見鬼霧狂湧且滋滋乍響的化為陣陣灰煙消失,並在一些魂影逐漸淡消不見時,卻有一團鬼霧疾往北方湧飛.
  “吠!哪裡逃?再接本法尊一掌”儒道柳志宏雙目緊盯那團逃逸鬼霧怒叱時.已然提聚全身功力,右掌狂猛的擊出一記“掌心雷’
  瞬時恍如九天神雷般的霹靂暴響,掌勁已疾猛的擊向鬼霧並且破空尖嘯聲中,尚有陣陣悶雷聲連連響起.
  倏然- 聲淒厲揪鳴驟響,立見那團鬼霧劇震散飛一具魂影也驚狂駭然的化為輕煙,消失在山風之中。
  另一方已然散為十餘團鬼霧,俱依然被四道“鎮邪符”四道”五雷誅邪符”符光罩煉震擊得逐漸散消的
  兇魂厲魄,畏懼淒鳴聲中,已然不敢逞強,但是駭畏得四散竄逃.不敢逗留、但是儒道柳志宏所施的符法,豈是一般道長所習的尋常道法?道道符錄俱是“洞真真人”尸解飛昇後再拜“太上老君”為師,在”太上清境大赤天兜率宮”中重修道法時所習的老君仙錄.爾後受“元始天尊”玉敕顯靈傳法而使柳志宏滿腦中皆是仙法符錄.並在“茅山萬壽宮”逐一悟習而成的.
  因此八道仙錄一經系出,未竟全功,絕不消止,使得四散竄湧的鬼霧無一能逃出符光的罩煉,終於逐一化為輕煙,魂消魄散了。
  鬼霧全消.八道仙錄也已金芒赤錄漸消,飛返柳在宏手中,使得荒山中再度恢復黝黑、空中繁星再度閃爍.
  原本駭畏隱躲的小白此時也已欣喜興奮得吱叫翻蹦連連,並嘻笑說道:“公子您真厲害僅施放了八道仙符及數記掌心雷’便將它們全都煉擊得魂消魄散了.儒道柳志宏聞言頓時一笑,但卻又搖頭說道:小白,你可別高興 若非我近來又獲緣法習得太極金丹而使道基大增,也使道法更為靈效;再者這些兇魂厲魄僅是噬魂鬼王驅策的一些鬼卒而已並非魔法高深的厲魄.萬一是噬魂鬼王的座前厲鬼,恐怕就非如此輕易打發的了。”“公子!一些兇魂厲魄豈是您的高深仙法之敵?因此他們必定不敢再來了.”“嘿!小白,你可別妄自尊大,低視他們,要知‘陰司冥府的鬼帝主簿及七十二司,至今尚無法將他們拘禁.由此可知”噬魂鬼王座前定有不少魔法高深的兇魂厲鬼,因此若遇到他們 欸 看來我也應再精修尚未悟解的金光符錄.以免遇到極為兇厲的陰魂卻無能制服他們,而使自己也將化為陰魂遭他們脅逼了、”小白耳聞公子語中甚為憂慮,頓時也心生畏意的怯聲問道:“公於 那-〝那道法中是否有何種護身道法?或是什麼更為凌厲有效的法物、符錄? 或是有迅疾增進道基之法 ”“嗤一你每日只貪享玩樂卻不思修練,現在卻一晤 我想想看 有了!小白,咱們須先尋得一處寧靜之地.然後再修練一些法物及護身道祛 ”峰巒層層廣闊深長的“太行山脈”因聳峰峻嶺處處,故而危崖深谷比比皆是山匯流湍洞奔騰加上人跡皆無的深山蠻荒之中,更是兇禽猛曾出沒無常,因此除了少數獵戶尚敢冒險涉人外用人皆不敢輕生涉險自找苦吃。
  一座危岩聳石,無數蒼松古柏林立的一處山巖上.面東的一片稜岩區內,有一個高的丈餘、深有兩丈餘的巖洞.
  此時洞內竟有一片金光閃爍,溢出洞外.並且依稀見到一個金光閃閃之物有洞內族飛穿梭.洞底內 “儒道”柳志宏盤膝聯坐,手訣,劍訣目注著凌空施飛的閃閃金光.突然劍訣一收往回一招霎時金光斂消疾飛人手掌中,竟是一只兩頭尖尖的金色尖梭。
  “哈 哈 哈一這支金梭刻妥符錄再以道法淬煉之後.果然已不同昨日,已然施放迅疾且更為凌厲了!恩 如果再淬煉數日便可使符錄靈化.且可自行增減威勢了嗯 就稱為金光梭’吧/
  笑語中已將僅有三寸餘長的“金光梭”順手放在身側一塊平岩上.與一些小巧之物放在一起,續又笑語道:“嗯〝。費時年餘終於練成了皆有符錄的‘五雷令符””穆邪劍”“鎮煞印”“攝魂鈴’‘招魂幡”及風,火,雷,電四支煉魔旗應是可祭禦降妖伏魔了!若再能設妥’罡鬥壇’或‘八卦壇”更能威力倍增.喃喃自語中,又由小巧之物內挑出一支精光閃閃的薄刃小刀,愛不釋手的把玩一會兒才又笑道:呵 初時竟好高騖遠的淬煉這柄“天劫刀”以致至今尚未能施放順暢可見“天劫符’其難習練入悟,但也必定甚為凌厲.才不易習成只好慢慢習練入悟了.”正喃喃低語時突覺洞口一睹,立知是小白回來了,抬首望去,果然見小白捧著一些藤精、山果,野芝,茯苓進入洞內,頓時笑罵道:“小白你又四處玩耍現在才回來?看你日日荒廢不勤修道基,萬一以後遇到道基高深的惡邪你如何自衛?“公子.小白有勤練呀,只是方才外出摘採果子去了嘛!公子您不是說要傳授法物給小白護身嗎?您施展符錄道法淬煉了數種法物是哪一樣法物要傳授小白?”僻 這要看你道基深淺.以及是否能將施御符法勤練入悟!否則傳你也是白傳.”“哦 那 那公子您可否先將欲傳小白的法物施禦之術教導小山”可以!這些法物中你自己挑選吧!”小白聞言頓時欣喜無比的立即伸手將以往早已看中的一炳六寸餘長“誅邪劍”取在手中插在短褲腰帶上竟然與她身材甚為搭配如同一幼童把玩一柄短劍似的。
  。哈 哈 哈 看你一個猴兒竟插著一短劍?真是不倫不類 也好!我就將施放符法教你,另外 再教你一套’七星劍吧!”“吱 吱 謝謝公子 謝謝公子!
  小白定當初習修練,將誅邪劍施禦入悟才不負公子之恩!”哈 哈 哈 你先別誇口,待你淬煉得能與誅邪劍靈、符相通,隨心應手時再說吧.”
  時光匆匆又是月餘,時光已逝!
  一天,在洞內行功已畢的柳志宏雙目緊皺的步出洞外,疑惑的喃喃低語著:“欸!已然過了兩日一夜了,小白竟尚未回來?看來真出事了,可是 今晨卜算之後,唯恐卜簽生疏不准續又占驗一次,依然是屯六二之交依交之意,小白雖有危象.但又危中大吉,爾後便有 嗯 既然卜,佔俱同,可見小白此去別有姻緣含吉而返,那就安心等候她吧.”
  於是不再擔心小白,經又開始修練道法.果然,兩日後的清晨突由北方山巒處疾掠至一道白影竟然是身穿赤紅背心短褲,且腰插“誅邪劍”的小白,雙手捧著許多稀有的靈芝、靈果、藤精,茯苓等站立洞口前,但顏面上竟有惶恐羞怯以及有些憤恨的神色顯現。
  “哈 哈 小白,你可回來了!怎麼?你不告訴我你這三天遇到了什麼嗎?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糾纏不清之事?小日聞言頓時一怔I奇怪公子竟無焦急或生氣的神色?而且尚笑顏間自己遇到了什麼 莫非都被公子見到卻未理會什哈 哈 哈 小白,我可是足未
  離此洞五丈之外!小白心中猜測之心意又被公子之言一舉推翻因此更是疑惑不解?但忽然靈光一現的脫口說道:公子,您 您足未出五丈之地.便知曉小白發生何事?莫非您練成了什麼天眼不成?
  嗤 嘆 我又不是大羅金仙,哪有什麼天眼?只是擔心你數日未歸後,便連卜兩卦才略知你有 嗤 嗤一那猴兒是何等來歷?道行有多高深?是善:是邪?你說予我聽聽如何廠小白聞言終於了解,公子曾因擔憂自己的安危而卜佔過並且由卦象中略知一二,故而才有此言,因此又羞怯又氣憤的說道:“公子.在北面數個山峰外有一處深谷,內裡竟然是個洞天福地呢?不但溫暖如春,且奇花異草滿谷崖岩山壁也垂滿了百年朱藤及盤伸的千年老松,恍如仙境一般.”小白陳述之時似乎尚沉迷在美妙的仙境中但忽然話聲一頓.竟神色氣憤的又說道:公子!小白欣喜的進人山谷之內後玩耍了一會兒,並採摘了一些異果要給您嘗嘗,但沒想到突然出現一個 壞胚子,它 它竟然說山谷是它的。小白不能侵人地界內,後來竟又 竟又 說了一大堆難堪的話.而且還強將小白拉激一洞府內,並且
  吱 吱 公子,您一定要為小白報仇才行、儒道”柳志宏聞言時.目光不經意的朝洞外望了一眼,待聽完小白之言後立時笑叱諧“哼哦以往使時時叮嚀你勤修道祛,但你卻貪玩成性不思勤修,自是道基毫無進展羅2也因此遏到道較高的邪妖便無能抗拒,連我以道促淬煉而成的誹邪劍也難祭禦施展出誅邪之能.現在你尚有何顏面可說?”眼見小白已然羞慚得垂首掩面不由內心竊笑但話聲一轉神色一正,又沉聲說道:哼!雖然你道基未復無力抗拒邪妖.但你可是我身前的侍從.哪只妖猴竟敢羞辱你?豈不是也等於羞辱我一般?好,我這就去找那只邪猴必然把它打得道基盡散,成為凡猴才行!小白耳聞公子應允為自己報仇,頓時心中頗為欣名但是耳聞末尾之言竟又神色慌急的抬首盯望公子,尚未及開口時,倏見公子身形一晃即逝,接而便聽桐外響起公子的怒叱之有:吠!妖猴哪裡走?你膽敢欺負本法尊座前靈猴後,尚敢尾隨及此?本法過不將爾打消道基才怪、”接而便聽另一尖細的惶恐之聲說道:“法尊饒命 法尊饒命 小妖乃是前來告罪一乞請法尊及道友原諒。”小白聞聲立時成急掠出洞外並且急聲叫道:公子 公子且待 小白尚有話說 ”此時在洞外的“儒道”柳志宏竟禦祭出新煉而成尚未曾施展過的“金光梭”閃爍著一片金光,在一只全身金黃的大猴頭頂盤旋罩煉著。
  比小白高大半個頭的金猴頗為雄壯,頭頂金毛中尚有一縷烏黑長毛後垂,乃是一只甚為好看的金猴。
  金猴似乎已被“金光梭”閃爍出的金色符光所罩,竟惶恐得毗牙咧嘴求饒且跪地拜伏並且急朝掠出
  洞外的小白吱嗚連連。
  “就是它 公子,就是它欺負小白,不過 公子您 您且莫傷害它,待小白先出口氣 ””哼如此邪心妖猴.若不嚴懲它豈不弱了本法尊名聲?小白你放心,我這就為你出氣先練消它一些道行.”
  倏然金光暴漲,頓時嚇得金猴抱頭吱嗚連連且哀求告饒說道:“法尊.饒了小妖一法尊饒命 小妖自知冒犯了法尊特來情罪,而且小妖也對白道友 ””公子!您先收了金光梭再聽它說些什麼可好?以免公子落個不察而誅之過。哦?哼一好吧!儒道柳志宏內心竊笑中立時收回了“金光梭.小白則是松了一口氣的狠狠盯望金猴一眼後才又說道:“公子!它雖欺負過小白,而令小白恨意難消但是 公子,小白認為您可先嚴審它是否曾有為惡之事或異行後,再視情懲罰它,如此方能上體天心勿枉勿縱 ”此時忽聽那金猴神色卑微的朝小白吱鳴連連.似在解釋什麼”而小白則是瞪目眥牙,怒聲吱嗚爾後才朝柳志宏說道二“公子,您別理它了它只是有緣入古仙人所棄洞府,得餘蔭修練成通基後,便自以有多天大本事的惡猴廠然而金猴又連朝小白拱手且吱鳴聲後才又口出人言朝柳志宏拜說道:”啟稟法尊小妖原本是‘呂梁山的金猴。只因三百餘年前被一獵戶捉入‘太行山爾後小妖掙逃人深山之內,並在一山谷中發現靈果無數的洞天福地.才定居山谷內後來又在玩耍之時.由一處滿在垂藤的岩壁間發現一個山洞內裡有平整岩台及石枕,並有一片不知是何物編成的蒲團,嵌在岩臺上不得移動當小妖好奇的蹲坐蒲團上時,竟然腦內清明得可想出一些以往從不知的怪事”“哦?在蒲團上可靈台清明?嗯一繼續說”“初時小妖尚心驚駭然的奔出洞外但過些時日遇有一些好奇不解之事時,又忍不住的進人洞內蹲生蒲團上,或久或短也能想出一些道理解惑,久而久之後,便習以為常的已將洞府當成居處此後日久天長過了數十年,不但未曾老死且道基漸增,略知天地玄奧了,於是略悟天道勤修道基至今已然有五甲子之久【三日前,白道友闖 不 不 駕臨谷內時.小妖原本並未在意。但爾後發覺白道友也屬修得道基的道友於是 於是 ”金猴說及此處,面上上顯慚愧及惶恐之色的瞟望小白一眼,發現小白黨雙手插腰、雙目怒睜的盯望自已,便不敢再繼續說明發生何事了。
  而此時小白似已氣憤得忍不住的接口說道:公子!這惡猴仗著道基比小白高,又兇又惡的怒叱且挑釁連連,但小白經您教誨後,已然心性大改不與它計較可是它卻又胡言亂語,且下流無恥的強拉小白進人它的洞府內,然後 然後欲羞辱小白,但被小白 ”小白說至此處,突然現出有如女子般的嬌羞之態,訪有難言之下只得恨恨的瞪望著金猴.儒道柳志宏聞言觀色已知自己所卜之卦象已然靈驗無差了因此內心歡喜竊笑,連連望向兩猴.
  一金一白,一雄一雌.而且依兩猴言事中的心態看來似乎皆有相吸引之狀,只是小白此時羞憤恨怒之心難平,如果怒氣平復之後或許 “儒道”柳志宏了悟兩猴之間的異狀,再回想卦象中的內涵,因此已然有了主意的朗笑說道:“哈 哈 哈一我明白了!小白,我知你現在甚為憤恨它無恥所為,但它似乎也已知曉過錯.隨後前來認罪,因此尚情有可原罪不及死但是已然犯錯自當懲罰,因此 ”話問突頓,隨及正色的朝金猴喝道:“金猴姑念你並無大惡且誠心認錯.本法尊便不懲罰你了,不過,既然你乃修道有成的靈異當知天道天劫,無時不在,如果本法尊將你收在身邊你可願意?”“公子 不行 不行 名是個無恥惡猴 ”但此時的金猴竟已欣喜得連連翻蹦,當小白急聲阻止時.競急得吱鳴連連且拱手,似在求小白成全莫阻擾.
  柳志用見狀已然心知金猴願意跟在自已身邊,但又唯恐小白作梗.才連連央求小白,因此已心中有數的笑說道:哈 哈 小白,如果我將它收在身邊。不但可替你分勞雜事,也可由你整治消氣啊!如果你不願意 那我就不收它了 ”
  “儒道”柳志宏笑說後便不再理會小白黨轉身行往洞內,看它倆以後會如何?爾後洞外已然響起小白的惡鳴聲.以及金猴央求哀苦的賠罪聲,並且在小白憤怒的吱嗚聲中,金猴似乎有了什麼謙卑的應允協議後才使小白怒意略消不再始鳴.果然未幾便已見小白恨恨的步入洞內,而金猴則畏怯的跟在後方人洞,並聽小白不悅的說道:公子!它要拜見您 ”金猴聞言立時跪地拜見柳志宏.並且說道:“啟稟法尊!小妖願拜在法尊座初為奴,並尊白道友為長,乞請法尊不棄收留,小妖願立誓服法尊不違!”
  “埔 小白!你的意思如何?“這 公子,您決定便是,小白無意見.”
  ”好!既然如此,金猴本法尊便收你僕,且賜名小金,爾後你多向小白清教.若有何委曲便告訴我。知道嗎?”金猴小金聞言頓時大喜的連連叩頭且說道:
  是 是 公子 小金遵命,小金必定多向白道友請教!決不因些許煩勞便怨天尤人令公子生怒.”
  “而雙柳志宏聞言微微一笑,原本欲多問小金一些事.但忽然心思一轉改口笑道:”小金!你且帶我去隱修的洞府去看看!“是 中 小金進命!公子請隨小金來.”
  站立在一座山崗的斷崖之上,望著下方陡峭岩壁足有四、五十丈深,除了飛鳥外,似乎也僅有猿猴尚可冒險下攀,但若不小心失手墜落.也將摔得血肉模糊了。
  柳志宏此時已然將角敲飛行術及“五遁”神行術練有四.五成的道行了較武林人的輕身飛行身法已高明數倍,因此四、五十丈深的陡崖井難不倒他.小白原本有幻化之能,但自從被打消百餘年道基後,雖已然無法再幻化,但所余道基依然足夠施展飛縱之術,而小金此時的道基較小白高,因此皆進出自如毫無困難.當“儒道”
  柳志宏輕易的落至下方谷地時.只見谷地內果然是奇花異草遍布,各種大如拳、小如豆的異果,散溢出令人垂涎欲滴的清香之味.真乃是少有的洞天福地,回首轉望只見小金也已隨後下谷,‘但卻不見小白蹤}“叫小白呢?”啟稟公子白妹她 她還在生我的氣,所以
  所以 ”
  “呸!你在公子面前胡言亂語要編排我的不是嗎?”小金話未說完倏聽小白怒叱之聲響起,並見白影凌空疾曳而下已然雙手插腰瞪目盯望著小金,頓時嚇得小金縮頭疾竄數丈外.才朝柳志宏躬身引路。小白似是怒氣未消的朝小金吱鳴數聲,待小金在兩側花木叢內隱消後,才朝柳志宏說道:“公子.那壞胚子的洞府就在前面不遠處.小白引您去便可!儒道”
  柳志宏眼見小白小金之間的言語動作,不由內心竊笑的回想起自己所卜之卦心知也無須多費脣舌只須由它倆日久相處之後便將有善果因此僅是微微一笑便隨著小白行人奇花異草林內。
  一路緩行.偶或停步觀賞從未曾見過的奇花異果.或摘取捨食.分辨有無藥性?或有何異效?
  行有十餘文遠尚不見盡頭而且谷地內的奇花異草比自己在“茅山”及靦山”所見到的洞天福地多十餘倍,而且有些奇花異草更是兩地所無的靈珍異品,若居於此谷隱修,只要道心堅定,必然能修練得道,羽化飛昇!
  續又行有五丈左右時,只見前方山壁的半山壁間,有一道有如水瀑般的滲泉,滲泉下方左側三丈之處的岩壁垂藤前,小金已站立一個垂藤分張的洞口前。
  隨著小白、小金進人曲折教轉的山洞內,在洞頂上嵌有數粒精亮明珠.因此使洞內明亮如日清晰可見。
  四文餘深的洞底處有一張矮石幾,石幾後方乃是一片平岩台,臺上有一張三尺寬的淺綠色大蒲團。另外在蒲團左側後方案岩壁處。另有一扁長似枕的長石,但實則乃是一只石匣.除了矮石幾及岩臺上的蒲團,以及扁長石匣外便空無一物但在矮石幾上竟有刻字,上刻著:
  人府著緣緣者得緣
  西漢太原王真人
  “儒道”柳志宏環望四周後。並未發現有何修道仙長的遺骸尸身,而那片大蒲團也甚為怪異,竟不知是何種異草所編織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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